第 124 章 番外(1)
乔五味倒也没有骗宋滇之,村里确实有人给她说媒,相中她是村头相貌还算清秀的木匠。
木匠话不多,但活却做的细,那日在院中干活时,抬头看到乔姑娘弯着眉眼与她阿弟聊天模样,自那以后,木匠脑海中便时不时浮现出乔姑娘的身影,而后鼓起勇气恳求村里的婶子帮自己去提亲。
让木匠没想到的是,婶婶回来告知那乔姑娘已经成亲了。
他原本是死心的,但连着半个月都见乔姑娘是一人从自己院前经过,压根就没瞥见所谓夫君,以为乔姑娘是成过亲,但已和离。
犹豫许久,木匠再次鼓起勇气,揣着自己所有家当,去城里找到乔姑娘摊前。
锅中的菌子炖野鸡好后,院外的那些的菌子也清洗干净,宋嫂子挑了许些鸡枞菌出来,余下的摆放在筛子处,放在外面晾晒。
她打算做些菌干,留着炒肉或炖鸡吃。
那浓郁的鸡肉香味从厨房飘到院子里,从院子飘向其他地方,闻着味儿的村民们瞧着锅中寡淡的菌子汤,顿时没了胃口。
等宋嫂子拿着鸡枞菌进厨房,乔五味则掀开木锅盖,香气浓郁的热气在那一瞬间绽放开,将她淹没其中。
热气散去,锅中的呈浅黄色的汤水正“咕噜”“咕噜”的翻滚着,菌子们都吸饱汤汁,光瞧着都极其诱人。
那只野鸡更是被炖的极烂,宋嫂子伸手捏住鸡爪轻轻一扯,小半根鸡腿就扯掉了,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阿五,来试试咸淡。”
乔五味并未推辞,她接过那小半根鸡腿,不是很烫,轻轻的咬下去,皮肉分离,随即眼底露出一抹惊艳的神情。
姨母家并不缺钱,加上表哥爱吃,故此乔五味也跟着吃过不少天下美食。
可手中的小半根鸡腿却是她从未尝过的美味,菌子的鲜味完全融入其中,哪怕鸡肉炖的极其烂乎,却丝毫不柴,且带着丝丝鲜甜味。
乔五味由衷的感叹道:“好吃。”
宋嫂子立马笑了起来,那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隙,她先将那只鸡给捞在大碗里,又拿出两个空碗,各勺一半鸡汤一半菌子,随即十分豪横道。
“那咱们不吃饭了,就吃鸡。”
乔五味微微愣住,然后乖巧的点点头。
她吃的不多,一个鸡腿鸡翅加一碗鸡汤,后没忍住又添了半碗鸡汤跟半碗菌子。
直至觉得再吃下去,肚皮怕是撑破,乔五味才不舍的放下碗筷,而碗中余下的鸡肉与菌子则进到宋嫂子的肚中。
宋嫂子那张大圆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她目光落在乔五味那带有泥渍的衣裳。
“阿五,待会我给你烧几锅热水吧。”
乔五味顺着宋嫂子的视线落在自个腰间那片泥渍处,方才从回来到现在,她都忘了去换干净的衣裳,那泥渍都被火烤成泥巴,牢牢的黏在上面。
“好。”
虽快到四月,可这天还是有些冷。
乔五味是爱干净的人,每隔两日或三日都会沐浴一次,算算天数,也是该好好洗洗。
她低头用手轻轻拍了拍衣裳处的泥巴,随着泥巴的掉落,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她猛的抬起头。
“宋嫂子。”
那语气有些激动。
宋嫂子连忙应道:“欸!”
乔五味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双手紧紧拽着衣摆,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我想到一个极好的法子。”
宋嫂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十分疑惑。
“什么极好的法子。”
“卷饼。”乔五味开口解释:“卖卷饼时是需要人在那卷,若不需要人去卷饼,那我可去给冲肉汤蛋,还可以帮你泡茶。
她刚才清理衣裳上的干硬泥时巴时,突然想到自个曾让人搭建的烤饼窑。
烤饼窑的形状大致下面放炭火,上面呈半圆形,里面掏空,并搭配一扇小木门,要烤制时,将醒好的面团分团,用面杖擀成碟子般大小,放入烤饼窑内即可。
只不过烤出来的就不是什么卷饼,而是千层酥馍。
宋嫂子并未理解乔五味的意思:“阿五是不打算做卷饼?”
乔五味摇摇头,随即将自己的想法详细的告诉宋嫂子。
听罢,宋嫂子有些震惊。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乔五味面露温柔的浅笑:“我打算在茶水摊后方搭建搁烤饼窑,宋嫂子你瞧行吗?“
宋嫂子点头:“阿五做什么我都是支持的。”
这话让糖醇的眼底露出一抹错愕,可很快被浅浅的笑意给掩盖住。
“宋嫂子真好!”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宋嫂子羞涩了起来,她起身边收拾碗筷边道:“还不快去将干净的衣裳备好。”
乔五味点点头,这才回屋寻待会要穿的衣裳。
前些日,宋嫂子本打算去买几匹好料子回来,替她做几套新衣裳,但乔五味觉得没必要。
宋嫂子给的那些旧衣料子都极好,也没什么补丁,何必花费钱两去制新衣,本有几件颜色娇嫩或鲜亮的,不过都被她退了回去。
姨母姨父虽不是她的亲生爹娘,但养育之恩不能忘,再者两人是被害死,尸骨还未寒,乔五味理应守孝。
进到屋内,乔五味找了件浅青色袄裙,再将其放到沐浴的屋子里。
不一会,宋嫂子就在外面喊道:“水好了。”
乔五味连忙应了声,然后出去抬热水进屋。
两盏茶的功夫,乔五味换了身干净袄裙,一身清爽的走出来,那湿漉漉的长发还未绞干,用巾帕包裹着,她搬个凳子坐在外头,趁着阳光正好,打算将其晾干。
许是见乔五味满脸惬意,宋嫂子才想起来自个也有四五天未沐浴,她低头嗅了嗅身上,然后将锅中热水全都勺入桶中。
“阿五,你在院前守着,别让鸟儿啄走菌子。”
乔五味轻声应道:“知晓了,宋嫂子。”
雨后的几分凉意随着阳光也散去,舒适的五风轻抚,夹杂空气中的泥土与雨水的气息。
乔五味乖巧的坐在屋门前,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腰间,有几缕调皮,寻着五风追逐着,可很快就被一只青葱玉指给捕捉住,并束缚在了耳根后。
宋滇之从郾城回来辣头村,他还未走到嫂子院前,就远远的就看到那名小娘子仰着那如玉般的小脸,漂亮的眼睛正看向远处的云时,她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正将几缕发丝别在耳根后。
乖巧的让人想怜惜。
美的亦如五日的精怪。
宋滇之站在树下静静看了半响,随即舔舔唇,转身朝自个的院子方向走去。
待头发晾干,乔五味在进屋用同色发带随意束在身后,刚出院子看看有没有鸟儿啄菌子,就听到有人喊道。
“小娘子在这边住有大半月,还不知小娘子的名讳。”
乔五味抬头,见说话是对面院子的张氏时,脸上不由露出一丝不解,她记得昨日还同张氏吵架,怎么今个温声细语的,着实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这时,宋嫂子提着一桶洗澡水冲了出来,还没动手呢,那张氏就吓的跑没影儿。
宋嫂子故意大声喊:“张氏你来我家想作甚呀?”
张氏没应声,直接进屋关门。
她坐在屋子里头,在心里头将把宋嫂子咒个遍,张氏就是挑她不在时过去,谁知那宋嫂子似是顺风耳般,还未同那小娘子搭上话,就提着脏水冲出来。
看来,要另寻机会。
此时宋嫂子正一脸认真的告诫乔五味:“那张氏全身都是心眼子,那如意算盘打的她在家都听的清清楚楚,方才找你定没什么好事,可别着张氏的道。”
乔五味为了宋嫂子安心,郑重的表示道。
“宋嫂子放心,我定不会着张氏的道。”
听了这话,宋嫂子这才松口气,随即冲着柳家方向狠狠瞪了一眼。
遭瘟的狗东西!
因乔五味的手不能碰冷水,故意晚饭也是宋嫂子亲手煮的菌子炖鸡,并在乔五味的指挥下,炒了个酸辣白菜梆子。
虽做的没乔五味那般好吃,但也能说的过去。
宋嫂子先是将鸡腿分给乔五味,另外一只鸡腿则夹到空碗中,空碗的饭菜是送给宋滇之的。
虽说宋滇之是宋嫂子的小叔子,但为了避免一些闲言碎语,宋滇之回村后边买下一间小院子落脚,吃饭也从不过来,有时去郾城内吃,有时等宋嫂子送饭,或去何大那凑合着。
将饭菜都放在竹篮中,宋嫂子起身对着乔五味道。
“我送过去马上就回。”
乔五味轻声应道:“好。”
宋滇之午时是在外郾城的五熙酒楼吃的,五熙酒楼饭菜向来坐的不错,尤其是那剁椒鱼头,明明是普通的鱼头同海椒碎,可鱼肉鲜甜带着辛辣,且让人欲罢不能。
其次就是泡椒鱼皮。
那鱼皮筋道有嚼劲,并辣中微酸,极其开胃。
以往宋滇之回来,必去五熙酒楼点这两菜解馋,可不知为何,今日去五熙酒楼吃这两道菜时,脑海里想着却是那道辣炒猪肝。
今个他早早就开着院门,那匹黑色骏马也没拴绳子,正甩着尾巴悠哉游哉嚼着嘴里的干草。
宋滇之只穿一件黑色单衣,鸦黑色的马尾垂落在胸前,他正左手拿着干净的棉布,神情认真的擦拭那在烛火下泛着寒光的乔刀。
突然,宋滇之耳朵动了动,他起身反手将乔刀插入刀鞘之中,抬头便瞧见嫂子手提竹筐走过来。
“今个的酸辣白菜梆子是阿五教我坐的,待会吃吃看,味道如何。”
正伸手接过竹筐的宋滇之手微微一顿,他不动声色的问道:“ 好,明日也是你煮吗?”
宋嫂子叹口气:“原是阿五煮的,可她双手敷了药,这几日都不可碰凉水。”
宋滇之垂眸,目光落在手中装有饭菜的竹筐中,他对吃食向来是不挑的,有什么便吃什么。
可不知为何,宋滇之却很馋那小娘子煮的饭菜。
饭菜既送到,宋嫂子便转身离开,这阿五还在家中等着自个呢。
只是还未走几步,就听到自个小叔子突然说道。
“嫂子,过几日就别送饭菜过来了。”
宋嫂子极少过问宋滇之的私事,她头都也没回,只是轻轻嗯了声,表示自己知晓了。
而随着夜深,悬挂在夜空中的月牙儿扯过薄云当被,只剩下小脑袋露出外头,万物缓缓沉睡,进入梦境之中。
这一夜,宋滇之做个荒乔至极的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等人高的蓝紫色的花海中央,茫然无措,直至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最终没法子,宋滇之大半夜的起身去找阿乔口中的小蛋糕。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拿一袋金子直接飞去京都最豪华的酒楼,把带蛋跟糕的食物都给买下来,可急匆匆赶回来后,却发现阿乔已经睡了过去。
七个月后,乔五味的肚子越大圆润,她走哪,宋滇之几乎是跟在那,承桑跟慕思尘更是紧随其后,生怕摔了碰着了。
虽不知肚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但在没有生之前,总得取个小名才行。
四人商量一番后,决定取为小满。
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
第 125 章 番外(2)
乔五味生小满时并没遭太大的罪,羊水破了后就被宋滇之给搀扶到主卧内,路上她很明显感觉到宋滇之的呼吸变的急促起来,承桑则神情慌张的去喊接生婆。
三名经验老道的接生婆早早的就安排住下,在听到动静后,便立即赶了过来,其中一名婆婆板着脸将宋滇之赶出去房间,又叮嘱厨房备多些热水过来后,才将房门轻轻关上。
候在门外的承桑声音发颤,紧张的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宋滇之,我阿姐怎么没声了?”
慕思尘在十年前已经化形,身高已抵达承桑胸口,黑色的长发扎着高高的马尾,瞪了眼站在身侧的承桑。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直接抹杀韩青所犯下的罪,轻视他种下的恶果,藐视暗室中那些被虐杀的无辜小生命。
乔五味看着态度突然强硬的丁氏,忍不住想起那些溺爱熊孩子的家长。
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冷声反驳:“可这不是虐杀它们的理由。”
乔五味从小生在道观,那道观与这座阿茶茶庄般,只不过前者位于山顶,后者坐落半山腰,故此山中时不时会出现的好几只来觅食的野猫,亦或者是别的小动物。
她忽然想起来师傅曾晒着太阳给断腿的猫儿上药,忍不住感叹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怎能做出这样的恶事来,这话碰巧被前来爬山打卡游客们听见。
其中就有人忍不住抬杠:“猫被人弄断腿就恶事,那你怎么还吃鸡鸭鱼。”
而当时师傅只用轻飘飘的两个字来解决这个棘手问题。
傻逼!
丁氏不曾想眼前的女子会如此执着,眼神晦暗不明,语气也冷淡几分。
“乔姑娘,无论如何,这是阿茶茶庄的事,也是我们韩家人的家事,如今雾气散了,你们也该立离开了。”
她这话应该够直白,傻子也能听的懂是什么意思。
再如何你只是一个外人,现在阿茶茶庄不欢迎你,快走吧。
乔五味紧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早知道昨夜就不应该把韩老夫人的尸首带出来,不然今日就能以寻找韩老夫人的尸首为由,将韩青所做的恶事揭露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此的被动。
难不成就这样算了?“啧,你这打听秦东家作甚?难不成是看上人家呢?”
“不行吗?秦东家除了老了些……”
这话还没有说完呢,一壶热水突然泼了过来,烫得他是嗷嗷惨叫,阿豆满脸愧疚道。
“客官,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是谁从后面撞了我一下。”
还没等烫伤的客官发难呢,掌柜就急忙忙的赶过来,伸手狠狠地敲在阿豆的脑袋,并恶狠狠的训斥道。
“怎么做事的!”
“还站愣站着做什么,没看到客人不想看到你吗?给我滚到后院好好呆着!”
阿豆单手捂着被打的地方,满脸不服气,被烫伤的人哪肯这么简单的放过那小厮,但伤口痛的他龇牙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罪魁祸首离去。
乔五味并没看完这场闹剧,在掌柜出来给阿豆解围时,她便已经上楼去房里寻找承桑,只是两间厢房都没有瞥见他的身影。
人还没有回来。
乔五味微蹙眉心,坐在厢房内的圆桌前,十分慌张的问道。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等宋滇之开口,她又忽得站起身来:“我们直接去城主府吧。”
若真是云城主下的手,兴许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宋滇之见状,连忙伸手拉住阿乔,先替她将那跑乱的发丝给挽在耳根后,而后声音低柔道。
“你先别急。”
乔五味抿着唇,抬头对上宋滇之那双深邃的眼眸,她双手紧紧扯着眼前男人的衣角,声调中带着几分委屈。
“我除了师傅之外,没有别的亲人。”
其实对承桑这个半路相认的弟弟,乔五味还是很喜欢的,有他在,自己便不再是孤零零一人。
因此在知晓城桑或许有危险时,才会这般焦急。
宋滇之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兴许他与那云城主叙旧,聊的忘记了时间。”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才慢慢冷静下来,她坐在圆木桌前的凳子上,侧目看向窗外,外面那场雪还没有停,从那晴空万里的苍穹缓缓漂落下来,那窗沿处已经堆积一层白霜。
“可如果如我们所猜测的那般,云城主便是幕后主使,她在豢养着邪祟呢?”
提起邪祟,乔五味诶的脑海中就浮现出那条寄生在人体中的“红线”,或许如秦半夏所说的,那东西不是虫,而是花茎。
乔五味垂眸,继续说着自己的担忧。
“患有黑腐者的人都较为年轻,他们的血肉对于那邪祟来说,就相当块良田,慢慢的生根从而吸取田地中的养份,而承桑身为半仙之身,云城主又怎会轻易放过他呢?”
宋滇之坐在阿乔的身侧,他倒了杯热水,边递过去边道。
“他总归是半仙之身,没有那么不堪一击,若我们猜测是对的话,便更不应该自乱阵脚。”
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她猛的抬起头,盯着眼前的宋滇之。
“你说的对,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兴许那云城主就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既然“邪祟”喜欢吸食强者的血肉,那最危险的并不是承桑,而是宋滇之。
她下意识蹙紧眉心,并伸手扯了扯宋滇之的衣角。
“那现在怎么办?”
乔五味觉得两人现在十分被动,眼下对云城主也只是怀疑,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就算等天黑之后,承桑还没有消息,也有可能是幕后使者将他作为诱饵,等着自己与宋滇之上钩。
但也不能放任承桑不管。
宋滇之眸光微微颤了颤:“等!”
乔五味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等?”
宋滇之轻“嗯”了声,并开口的询问:“你有没有觉得那位秦东家有问题?”
秦东家也便是秦半夏。
他那只修长且骨架分明的左手落在桌面上,边漫不经心的轻敲着桌面,边解释。
“她最开始说过,人祭这件事繁城人都是心照不宣,可又为何表现的如此惊恐?”
这很反常。
乔五味立即反应过来:“她在说谎?”
宋滇之继续道:“应是有一部分是谎话,有一部分是真话。”
敲着着桌面的左手忽然停了下来,他听见风正在耳边轻声倾诉着。
这座城在哭。
客栈外底下也不知发生什么,传来的激烈的争执声,隐隐约约听见今年城门怎么关那么早,什么百花娘娘显灵,这场雪乃是祥瑞的话。
在听到城门关了时,乔五味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情。
看来,他们就算想走,恐怕也是走不成。
乔五味忍不住问道:“这灵族既然有预知能力,那云城主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会到繁城来?”
如若细想的话,便会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宋滇之脸上神情也逐渐严肃起来,他轻“嗯”了声,算是在默认乔五味的这个猜测。
有件事也很奇怪。
为什么云城主的身上会弥散一股淡淡的死气?
得到答案的乔五味面露惊恐,她忽然觉得灵族的预知能力未免也太过强大,无论做什么还是不做什么,都在别人掌控之内。
这样太可怕了。
但很快乔五味就找到破解的方式:“未来也是可以发生变化的。”
这就像是她们与云城主在下一盘围棋,黑棋步步紧逼,甚至已经预知白棋的接下来的每一步落在何处,正将其一一困住。
如果!
白棋接下来变了两步或者三步棋子呢?
那黑棋的节奏肯定也会跟着乱。
这局也就破了!
乔五味垂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遮挡眼中所流露的情绪,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想法。
半响。“那等我们成婚后,你多找些回来。”
“到时候我们就在院中挖口井,把这些夜明珠都丢进去,缺银子花的时候就捞出来一颗。”
宋滇之忍不住跟着笑道:“好。”
不过在此之前,乔五味目光落在绿色灌木上方那不易察觉的木门,有些事情总要做出决定,她松开宋滇之,单手结印。
“八方符灵!”
十张黄符迅速漂浮在半空中,原本那九把迷你玄水剑想凑过去,可还未上前,就被宋滇之给收了回去。
而就在乔五味准备动手之际,一只带着火的箭羽划破空气朝她射了过来。
“御金为盾,御木为藤!”
话音落后,五张黄符的无风自燃,金为盾将乔五味护在其中,只听“叮”的一声,箭羽直接撞在金盾之上,化为粉碎。
而从地面生出的藤蔓,它们全身长满锋利的毒刺,朝着箭羽飞过来方向窜去。
躲藏在角落中的放箭人,直接翻身滚落在别处,以腿撑弓,迅速从身后的箭囊中抽出两把箭搭上去,将直冲过来的藤蔓给钉在墙壁上。
乔五味神情严肃:“降雷为牢,困!”
悬浮在半空中的黄符瞬间消散,紧接着神秘人上空忽然落下无数道如拇指大小的紫雷,直接将人圈入其中,并慢慢朝里缩去。
但神秘人并没打算放弃,从箭囊中抽出一只箭羽,搭在弓箭上对准赶过来的乔五味。
乔五味倒也不惧,直接开口道:“你打不过我!”
她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半吊子符师了。
可等乔五味走上前,才发现这对自己动手的竟是名女子,而等女子扯开面纱露出真容时,她更是傻了眼。
“秦东家!”
秦半夏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手中弓箭依旧没放下,显然是想殊死一搏。
乔五味则面露疑惑:“你我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秦半夏狐疑的打量乔五味脸上的神情,也不确定她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情,便故意试探道。
“你不是城主的人吗?”
乔五味微蹙眉心:“我与你家城主只是做了笔交易,什么时候就成了她的人!”
秦半夏听到“交易”两个字,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
“姑娘,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与那人做交易,也不怕因果报应吗?”
乔五味???
“我用珍珠换她金子,能牵扯出什么因果报应?”
秦半夏愣了许久,好半响才回过神:“换金子?”
乔五味一脸无辜:“对呀!”
可秦半夏依旧不信,毕竟刚刚那一幕她可是看在眼里,乔五味似是想到什么,目光瞥向不远处的灌木墙处。
“你在偷偷养着这些黑腐者?”
在地底下,黑腐者缠在身上的那些纱布,瓦罐与填肚子的粥水,这些不可能是黑腐者自己出来采购的,就算是冒着风险出来,那他们哪里的银钱?
如果乔五味猜测是对的,那秦半夏对自己动手就情有可原。
只是她不明白。
“那些黑腐病是有传染性的,你这样偷偷养着他们,他们如若引起瘟疫,到时候整座繁城的人都得死。”
秦半夏眼眶发红,她松手,箭羽直接朝着乔五味飞去,只是在触碰到紫色雷电时,瞬间炸开化为碎片。
炸出去的碎片直接划破秦半夏的脸颊,鲜血从伤口处慢慢渗了出来。
“是谁告诉你,黑腐病是有传染性的?”
乔五味听出一丝不对劲:“白芷,她说黑腐病是瘟疫,是会传染的。”
闻言,秦半夏也怪不怪,她也不顾脸颊处的伤,语气讥讽道。
“她效忠城主,城主说什么,她自然是信什么!”
乔五味有些不解:“那你的意思是说,所谓的黑腐病不会传染人?”
秦半夏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先放了我,我在告诉你答案。”
乔五味并不担心会不会有诈,在她看来,自己能制服第一次,那就能制服第二次,再不济身后还有座大靠山呢。
待秦半夏恢复自由之后,她目光忍不住落在乔姑娘身后,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男子身上,不得不承认,他生得极其好看,但全身所散发的强大气场,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
能成为风清客栈的东家,秦半夏不可能这点眼力劲都没有。
既如此,她还不如赌一把,相信乔姑娘不是城主的人。
恢复自由的秦半夏缓缓道:“那黑腐病并不会传染,我与他们接触差不多有半年多,一直都很好。”
宋滇之忽上前将乔五味拦在身后,语气冷漠:“若你说的是谎话呢?”
秦半夏直接抬手发誓:“若是说谎,便叫百花娘娘罚我,让我秦半夏不得好死!”
繁城人以百花娘娘的名义发誓,这足以证明她的诚心。
她开口:“好!我们现在就走。”
丁氏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神情,就像彼此第一次见面时般。
她语气带着几分感激:“多谢乔大师谅解。”
话落她便转身朝着院子所在的方向走去,倒是乔五味没抬头,没吭声,也未跟在丁氏身后,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没多久,杨镖头等人便急忙忙赶了出来,宋滇之走在最后,他抬头看向站在角落旁神情低落的乔五味。
不知为何,宋滇之忍不住蹙紧那双好看的眉。
他不喜乔五味这副摸样。
杨镖头正边带众人朝着住宿的院子赶去,边叮嘱道:“待会快些收拾东西。”
这个鬼地方越早离开越好。
宋滇之走到乔五味面前停下脚步,声音清润的问道:“阿乔可是受委屈了?”
他在扮演一个好夫君,眼下在关心自己的情绪不高的娘子。
乔五味摇摇头:“我们也去收拾东西吧。”
两人的东西不多,几件换洗的衣裳一股脑塞进小小的包裹里头,被乔五味拎在手中,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衣裳与宋滇之的衣裳放在一起有什么不对。
杨镖头等人早早的站在茶庄大门口等着,李广瞥见乔五味的身影后,立即站在原地欢脱的跳起来挥着手。
亦如孙管家所说的那样,原本围绕在茶庄周边那场诡异的雾气散了,而眼前的景致也变的开阔起来,只见不远处绿荫成林的峰峦起伏,重叠环绕,似是一座座的青色水晶山,让人不由觉得心旷神怡。
没等众人走远,人群中的陈千峰突然惊呼一声。
“我给巧妹买的簪子放枕头底下忘拿了。”
李广是清楚那簪子对陈千峰的重要性,便连忙说道:“镖头,要不你们先走,我陪陈千峰去拿回簪子,一拿到我们就赶过来。”
杨镖头想了想:“行,动作快点。”
陈千峰连忙点头,随即两人转身朝着阿茶茶庄内赶去。
在边走边等两人回来时,镖车中的人就忍不住开始嘀咕胡娘起来,杨镖头似是想到什么,瞥了眼一直低着脑袋的乔五味,还以为她是因那韩琴的话而自责。
想到这小姑娘在阿茶茶庄没少帮助自己,便忍不住开口宽慰道。
“乔姑娘,那韩姑娘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胡娘的死与你无关。”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有些错愕的抬起头,对上杨镖头那关心的眼神,微微愣了愣。
啊?
杨镖头见状继续道:“这阿茶茶庄中也只有那丁夫人是个好人,其他人良心都被狗吃的干干净净,那胡娘是自作自受,做出这样的丧尽天良之事,她一个妾室能有什么好下场,自裁反而是解脱。”
“那韩姑娘也颇有心机,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还将胡娘的死硬摁在乔姑娘头上,难不成没了乔姑娘,他们做的这些肮脏的事能瞒一辈子不成!”
杨镖头走南闯北这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一眼就看清韩琴虚伪的本性。
其实乔五味并没有将韩琴的话放在心上,她只是在想别的事情。
“杨镖头,离这最近的衙门在哪呀?”
杨镖头面露疑惑:“衙门?”
乔五味点点头,一脸认真:“韩老夫人被活生生封死在棺材中,韩员外又惨死,我们可是证人,怎么能坐视不管,肯定是要去报案。”
她准备另走蹊径,韩老夫人死亡真相传开的话,韩青身上定会安上一个不孝罪名,在这样的朝代也够他喝上一壶。
杨镖头犹豫良久:“行!谁让这家人干的都不是人事。”
弑母在世人眼中可是大罪。
乔五味被亲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但也不忘替自己辩解。
“可我小时候也不这样。”
宋滇之抓着怀里人儿的手腕,将其放在头顶之上,边继续亲边继续边开口。
“娘子,专心点。”
第 126 章 番外(3)
许是宋滇之的缘故,因此宋小满极其熟悉水性,在水中以如地面般,能够自由自在的呼吸。
除此之外,倒也没彰显出其他能力出来,跟凡人的孩童没什么区别。
五岁半的宋小满开始长蛀牙,半夜三更因牙痛哭的是撕心裂肺,宋滇之与承桑神情凝重围在身侧,恨不得痛的是他们。
乔五味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宋小满抱在怀里,边轻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边开口问道。
“那以后还吃不吃那么多糕点了?”
从宋公子将乔姑娘打的可惨这件事,已经飞快的传遍整个府邸,但这话传着传着,就不知怎么得,传成乔姑娘不知道做错什么事,竟然被宋公子给活生生打死了,就连程管家都不敢靠近。
小厮脸色吓的苍白,想着这怕不是冤魂索命来了,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这冤魂也要敲门吗?
乔五味疑惑的瞥了眼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厮,也没怎么多想,继续朝着居住的院子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凡是瞥见自己的侍女或者侍从的脸上皆露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有些胆子小的直接晕死过去。
这让乔五味有些不自信的停下脚步,低头瞥了眼自己的两只腿,一只用木板固定,且悬挂在半空中的左手,以及她的一只右手。
没多没少呀。乔五味点点头,当时那条巨大的金色鲤鱼从唛江跃出的场面过于震撼,想忘记都难。
承桑抬眸看着面前波光粼粼的水面,轻声解释:“没想到你们还挺有缘分的,竟那么早就见过面。”
他站起身来,侧目看向身后乔五味,那手背上的水渍凝成珠,顺着手指正滴落而下。
“是同一条,它叫浆果,我的家人。”
这世间不可能会有第二条鲤鱼长得跟浆果这般胖。
乔五味只觉得很神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转变自身大小的鱼。”
听到有人夸赞浆果,承桑的脸上立即露出骄傲神情,在他看来,就没有人不会喜欢浆果这条小胖鱼。
在两人说话时,浆果欢快的游了回来,鱼嘴叼着一株全是碧绿,散发微微荧光的萤灵草,许是见到承桑没察觉到自己回来,生气的用漂亮的鱼尾拍打着水花。
水花飞溅,承桑下意识的挡在乔五味面前,目光落在探出脑袋的浆果身上。
浆果见状,这才停止拍打水花的行为,并邀功的叼着嘴里萤灵草在溪水中转着圈。
乔五味忍不住凑过去,便看到如此可爱的一幕,脸上不由露出姨母般的笑容。
“我可以摸摸它吗?”
承桑有些为难道:“怕是不行,浆果是九潏之灵,你触碰不到它。”
许是怕乔五味误以为他在说谎。
“不信的话你来试试!”
乔五味蹲在承桑的旁边,她撸起右手袖子,手探入冰冷的溪水中,在触碰到浆果腹部那金色鱼鳞的瞬间,乔五味猛的想起来在网上冲浪时,经常看到的一句话。
转发这条锦鲤,你将会获得一笔横财。
她立即闭上眼,开始在心里默念。
“暴富!发财!暴富!发财!”
承桑不可置信的盯着那只落在浆果身上的手,为什么乔姑娘可以摸到浆果?
这不可能!!!!
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彼此正比肩贴在一起,看起来十分亲昵,伫立在黑暗中的宋滇之死死的盯着这一幕,削薄的唇紧抿成条直线。
他呼吸微沉,好看的眉眼之中尽是冷意。
宋滇之不自觉的朝前迈去一步,他想上前拉开两人,更想上前将乔五味扯入自己怀里。
心像是被蚂蚁般密密麻麻的看啃咬着,明明不是很痛,却要比锋利的荆棘勒住心脏时还要难受万分。
烦躁,不安,嫉妒。
那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吞噬着他的引以为傲的理智,可只是瞬息,心中建立的那座牢固高耸的围墙便成断垣残壁。
宋滇之眼底沉暗,眸光深邃宛如寒冬黑夜的海面。
他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正是这般,才去抗拒着,挣扎着,压抑着
宋滇之眼睫微颤,目光灼热看向依靠在他人肩上的乔五味,而后抬腿走了出去,待走近瞥了一眼溪水中那条罕见的九潏之灵,神情淡漠的抬脚将面前还在发愣的承桑给踢下水去。
“扑腾”一声,吓的乔五味连忙睁开眼,便见承桑整个人泡在水里头,她不由愣住,还没回过神时,全身湿透的承桑就对着岸上的宋悟空骂道。
“宋悟空,有本事咱们打一架,背后阴人算什么男人!”
听到承桑喊宋悟空这三个字时,乔五味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喊宋滇之,抬眸向上看去,便见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
乔五味内心莫名感到一丝欢喜,她语调微微上扬:“你怎么来了?”
宋滇之语气淡淡:“生死契还没解,怕你出事。”
乔五味刚想说什么,放在溪水中的右手有些发痒,她垂眸看去,便见浆果正用尾巴亲昵扫着自己手背,并将嘴中的那散发淡淡荧光的碧绿药草给吐出来。
萤灵草漂浮在水面上,金色鲤鱼似是水中精灵般,吐着彩色泡泡将那萤灵草给圈入其中,只见彩色的泡泡带着萤灵草漂浮到乔五味的面前。
浆果欢快的从溪水中跃了出来,飞快的亲了口乔五味的脸颊,而后害羞的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漂浮在乔五味面前的彩色泡泡温柔的炸开,她下意识伸手接住落下来的萤灵草。
原本怒不可遏的承桑依依旧是觉得不可思议,甚至心里有些酸酸的,那感觉就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似的。
他想肯定是因为乔姑娘背后那金灿灿的功德之光,所以浆果才如此亲昵别人。
承桑全身湿漉漉的从溪水中爬上岸,他对着宋滇之冷哼一声。
“让开。”
宋滇之抬眸,听是听见了,但却佁然不动,像是一面墙堵在这。
承桑看明白了,这厮还搁在吃暗醋呢。
“你知晓那萤灵草怎么敷吗?不知道就让开。”
宋滇之神情淡漠的转过身,连个眼神都懒的施舍给承桑,他将乔五味手中拿着的萤灵草,声音清润而又低醇道。
“将纱布全都解开。”
乔五味想都没想就伸手解开左手上的纱布,将固定用的木板丢在脚下,有些担忧的问道。
“会痛吗?”
宋滇之不由放低声音,安抚道:“不会。”
乔五味这才松口气,目光不由落在宋滇之的手背上,碧绿色的草汁顺着骨架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滚落而在手背处。
如玉般的手背被斑驳的晕染成淡淡的绿色,看起来莫名的秀色可餐。
难不成是脸上有什么吓人的东西。 乔五味本想填饱肚子再去处理那棵桃树,但又怕出什么变故,便先叮嘱县老爷记得多派几人严加看管桃姐,正准备转身出府时,却瞥见宋滇之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处。
她想了想:“宋滇之,你在家好好歇着,我处理完那棵树后,就立马就赶回来。”
乔五味本想拉着宋滇之一起的,可想着今日这祖宗那要死不活的模样,也便打消这个念头。
夜风袭过,宋滇之的衣袍被吹的猎猎作响,身后几缕长发被撩拨的舞动起来,那精致到完美的容颜在月色下更是增添许些清冷,狭长的丹凤眼瞥了眼乔五味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回到屋内。
乔五味???
站在旁侧的县老爷正愣愣发呆,桃姐这熟悉的名字让他脸色有些难看,脑海中不由浮现那过于肥胖的女子。
而程管家正低着头,小声呢喃着:“今个可算涨了见识,这凶手竟能幻化她人相貌,若不是宋公子,大家怕是要被假货给糊弄过去。”
等两人回过神,乔五味早就出了府,正急忙忙朝着城北方向赶去。
与白天萧条破败的巷子口处不同的是,夜间巷子口内极其热闹,木头随意搭建的房屋中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乔五味路过一屋外,余光瞥见屋内年轻的小姑娘正板着张脸,神情严肃训斥生有白发的长者。
“阿爹,都说让你少干些重活,如今我每日能在百巧阁挣二十钱。”
老者笑呵呵道:“阿爹就想着多给你攒些嫁妆,免得我闺女被人瞧不起。”
小姑娘闻言冷哼道:“瞧不上我的人,我才不嫁呢,阿爹,明日等发工钱,我就去给你买壶好酒回来。”
老者有些心疼的呢喃着:“尽乱花钱,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买什么好酒。”
话是这样说,但在乔五味走出这段路时,却见那老者正站在外头,一脸骄傲的与同其他人吹嘘着。
“我闺女孝顺,说明日拿工钱给我买壶好酒,你们说这不是浪费钱吗。”
而等乔五味抵达那间院子前,却诧异发现院门口挂着两盏白色纸灯笼,灯笼中的烛光不知被谁点亮,那苍白的光正落在已经枯黄的爬山虎上,显得十分的萧条。
她犹豫片刻,正准备上前推开院门,可还未伸出手,便见那扇门“咯吱”一声自动敞开,院内的屋檐下挂着一排排的白色纸灯笼,将四周照得通亮。
这让乔五味有种被请君入瓮的感觉,她站在院门口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踏入院中。
只见地面正铺上一层粉白色的花瓣毯子,今日本还绿油油的绿植同院外的爬山虎般,皆是呈枯黄的模样,随着夜风袭来,瞬间化为碎末消散的无影无踪。
而院中的那棵桃树还在灿烂的舒张着脆嫩的枝芽,上方依旧点缀着粉红色与白色的花瓣,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乔五味总觉得眼前这棵桃树好像要变高变大了些。
她与眼前的桃树对立而站,许是知道脚底埋葬的那群夭折女婴的亡魂,已经被利用成为桃树上的小孩果,故此乔五味出手时,心里头也不再有任何愧疚感。
“八方符灵,玄土幻牛”
只见五张黄符迅速窜入空中,凌空而燃的瞬间,地面开始卷起一个小小的龙卷风,随着龙卷风消散,五只体型高大的土牛出现在乔五味的面前,土牛们低着头,露出巨大的牛角,前蹄正在用力的扒着地面,鼻孔发出闷哼的声音。
“赦!”
话音落后,五只土牛如同离弦的箭般,快速的朝着前方的桃树冲去。
乔五味不敢放松警惕,目光紧紧的盯着这一幕。
眼看五只土牛要撞过去的瞬间,地面上的花瓣宛如活过来似得,朝着桃树所在的方向漂浮过去,而原本柔弱的桃花锋利的切开土牛的蹄子、尾巴以及那粗壮的牛角,最终化为一团散沙砸落在地面上。
尘埃落地之后,这些花瓣再次变成之前无害的摸样,轻柔的飘回到那棵桃树面前。
乔五味就知道不会轻易成功,这棵桃树很难对付。
“八方符灵,御风为龙。”
随着话音落,以乔五味味中心点为风眼,一阵龙卷风悄无声息的形成,它就像是天然吸尘器,卷起地面上所有的花瓣。
“八方符灵,流火为萤。”
只见一指甲盖大小红色萤火虫从点燃的黄符中爬了出来,它挥动透明的羽翼,一头钻入龙卷风中,火萤虫身形敏捷的点燃每一瓣桃花,而龙卷风也很快就变成火焰龙卷风。
火焰龙卷风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耀眼,灼热的温度已经让靠近桃枝开始颤抖起来,而就在乔五味准备动手之际,忽觉得身后有阵阴风袭来,她下意识朝旁侧滚去。
被切碎的碎发在乔五味眼前缓缓落下,方才若是再晚些,可就不是头发那么简单。
她爬站起身,待抬起头看清刚刚攻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时,脸上瞬间露出诧异的神色。
三名穿着鲜红嫁衣的新娘双脚离地,她们头戴着红盖头,青灰色的肚皮正恐怖的隆起,仔细看的话,甚至能瞥见里头的东西正在挪动。
乔五味能察觉到,三名新娘身上还残留着活气,她们还活着。
只是让她不明白,桃姐为什么说,已将这些新娘都都喂给小孩果。
三名新娘露出锋利的黑色长指甲,朝着乔五味继续杀去,乔五味便躲闪便右手捏手诀。
“八方符灵,聚雷成网,赦!”
带有紫色雷电的箭羽立即从四张黄符中窜出,钉在三名新娘东南西北方向,而后箭羽上的雷电迅速交汇在一起,迅速凝结成一张巨大紫色雷网,将这三名新娘迅速罩在其中。
乔五味略微得意道:“哼,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旁侧的火焰龙卷风早已经消散在半空中,她先低头检查布包中的黄符,见还剩下二十多张,便准备继续解决眼前的这棵桃树。
可就在这时,院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见还在城外的刑捕头持刀带着八名捕头冲了进来。
听到消息的程管家急忙忙赶过来,在瞥见乔五味完全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还以为是在做梦。
他不由激动的嚎道:“乔姑娘!”
乔五味被吓的一激灵,侧目就瞥见程管家满脸激动的走过来,还没等她开口询问,为什么府邸中的人见到自己就像是见到鬼一样时,便听程管家愤愤不平的指责起了宋滇之。
“宋公子真是太过分了,一点旧情都不念,竟对乔姑娘你下如此狠手。”
说完这话,程管家的目光不由落在乔五味的脸上,随即露出震惊的表情。
“乔姑娘不愧是有本事的人,脸上那些可怖的伤口竟都恢复如初。”
乔五味是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程管家在说些什么,那双圆溜溜的葡萄眼中露出迷茫的神色。
“宋滇之他怎么了?还有什么脸上伤口,我也没受伤呀!”
程管家微微愣住,好半响才回过神来。
“你的脸不是被宋公子给伤的血肉模糊吗?还有眼睛!”
他当时虽害怕到双腿发酸,但并不影响将院子发生的事看的真真切切。
乔五味瞬间反应过来,她连忙解释:“那不是我!”
程管家口中所说的那人,应该是顶着自己脸的桃姐。
程管家还未从乔五味那句“那不是我”四个字回过神呢,便对上乔五味那双亮晶晶且黑白分明的眸子。
他想了想:“乔姑娘方才的话是何意,难不成今日有人假扮乔姑娘?”
乔五味点点头,却并未说出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程管家脸上瞬间露出震惊的神情,看来自己是错怪了宋公子,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替宋公子说了几句好话。
“宋公子应是对你用情至深,不然怎会立即发现那人是假冒的。也怪不得喊完夫君后,宋公子气的将那人的脸都毁得血肉模糊。”
乔五味:……
因为宋滇之是罪仙,虽带有罪,但也占仙一字。
这点雕虫小技怎么可能会逃过他的眼睛。
只是!
乔五味万万没想到,桃姐会顶着自己这张脸去喊宋滇之夫君,难不成她是在船上便垂涎那祖宗的美色,并且误会两人的关系。
想到这,乔五味不由替桃姐默哀三分钟,而后小声嘀咕着。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这般想不开呢。”
乔五味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宋滇之,表面看起无害充满迷惑性,可没人知道他就是一朵骨子都发黑的黑心莲。
招惹这个人,怎么死的怕都不知道。
这时程管家继续道:“乔姑娘,你快去瞧瞧宋公子,我去让人给你们准备晚饭。”
可等程管家没走多远,忽然想起来若院中那人不是乔姑娘,那会是谁?
算了,还是等老爷回来处理此事。
乔五味瞥了眼程管家离去的背影,随即才朝着院子方向走去,发现原本候在门口的两名侍女竟没了踪影不说,那院中还站着一个人,从身形来看,应是自己要找的桃姐。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等看清楚桃姐的脸时,整个人还是被吓得不轻。
那张脸就像是碎成无数片,等修补好后,却又泼上暗红色染料的镜子,细看的话,还能瞥见那翻起来的血肉,看起来极其瘆人。
这时桃姐那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眼前依旧是令人空虚的黑暗,她张嘴说了些什么,可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在乔五味看来,桃姐嘴唇只是张合动了动,最愕然的还是她那双蒙着白膜的眼珠。
显然,这些都是宋滇之的手段。
乔五味咽了咽口水,有些害怕的瞥了眼左侧那亮起烛火的房间,因光影的缘故,坐在桌前的宋滇之身影被映照出来,身形也扩大好几倍。
她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房间却响起宋滇之那清润低醇的声音。
“阿乔为何不进屋?”
乔五味只能硬着头皮道:“进进进!现在就进!”
说完,只能磨磨蹭蹭的朝着房内走去。
桃姐虽不可言语也无法看见万物,但耳朵却还是能听到声音,故此在听到乔五味的声音时,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苦笑过后,桃姐似是想到什么,也不顾脸上的疼痛,露出极其扭曲且疯魔的表情。
不!
还没完!
乔五味走到房门口前,忽然想起来自己可没少占这祖宗便宜,她下意识伸出手右手捂住自己半张脸,又朝上遮住眼睛。
“要记住,无论何时,阿爹阿娘都永远站在你身后。”
宋小满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我明白了!”
屋外,月光倾洒在地面上,铺上一层银色柔光。
夜风袭来,吹着远处树叶发出簌簌作响的声儿,宋滇之正满脸哀怨的站在门外,他望着屋内昏黄的烛火,伸手敲了敲门。
“娘子!”
“为夫错了,你让我进去吧。”
第 127 章 番外(4)
阿兰若是在谎言与痛苦中长大的。
从记事起,阿兰若就从阿娘口中知晓,自己得了一种怪病。
这种怪病让她困在正正方方的院子里,而院中只有她一人,虽每日阿爹请的“巫医”婆婆都来针灸诊治,但怪病所带来的痛苦,让阿兰若生不如死。
因为病发时,好像有双无形的手,蛮横的搅动体内五脏六腑,亦或者像把钝刀,一点点片着身上的血肉。
让人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而在阿兰若最痛苦时刻,她的阿娘就会守在她的身边,眼眶微微发红,满脸担忧的守着,许是不知怎么安抚,便笨拙的唱着她曾听过的蚕歌。
见状,乔昭也没难过。“慕彦。”
宋滇之抬起眼,声音冷冽。他抬手升至半空中,悬浮在慕彦面前的玄水剑随着主人的心情,发出阵阵的剑鸣声。
慕彦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般,正站在宋滇之的面前,原本想说的话哽塞在喉咙处,最终缓缓闭上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剧烈疼痛从左侧胳膊处传来,滚烫的鲜血飞溅在慕彦脸上,以及周边那晶莹剔透的阴石上。
他有些错愕的睁开眼,目光落在地上的断臂。
悬浮在半空中的玄水剑已消失,宋滇之神情淡漠,用看陌生人的神情盯着那慕彦。
“这只胳膊算是斩断我们之间的恩怨。”
他觉得杀了这个人,是会脏自己的手,更何况天道已经给予了惩罚。
入了归墟,那便成为殇魂。
殇魂特殊的存在是无法还阳,更会遗忘生前的记忆,并依附在人类身上,贪婪吸取着情欲。
不管慕彦用什么办法,殇魂终将变成怪物。
宋滇之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说话语速极慢。
“慕彦,你真可怜。”
说罢,便转身牵着阿乔的手准备离开。
慕彦脸色苍白,他忍着伤口处的疼痛,仅剩的那只手紧握成拳,最终喊道。
“宋滇之,是我对不住你!”
宋滇之语气冷漠:“你对不住可不是我一人,归墟封印被破,引起海啸殃及多少无辜百姓,逃窜出来的殇魂又害死多少人!”
为了一己之欲,牺牲众生。
这样的人,他当初是瞎了眼才将其待为好兄弟。
可也正是因为当做好兄弟,所以才会被突如其来的的背叛而感到震惊,不解,以及滔天的愤怒。
但现在宋滇之很平静,心底那根刺也很轻松的拔了出来。
如今他只觉得慕彦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慕彦怔怔的站在原地,没吭声,或者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宋滇之也不忘讥讽道。
“最终亲手杀了自己心爱之人是怎样的感觉?”
这话也提醒乔五味,原著曾提及过,男主的阿娘是在生完男主没多久离世的。
如若宋滇之没说错,那岂不是……
乔五味忍不住嘀咕起来。
“可真不是个东西呀!”
慕彦垂眸,当年阿尘是因有孕在出海寻他的,故此他才疯了般做出那些事情来,可从归墟中将阿尘带回来之后,他才发现阿尘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阿尘。
但覆水难收,慕彦没有回头路。
他温柔且耐心让阿尘慢慢想起来两人曾经的一切,事情也朝着好的方向走去。
但怀有身孕的阿尘腹部一直平坦,半年过去,也没隆起来半分。
慕彦只以为那个孩子是没了,也没有在意,直到有日归家,才发现阿尘蹲在厨房内,双手抓着一只活鱼生啃着。
她说,饿了!
自那以后,吃熟食就吐,只能吃生食,腹部也以缓慢的速度隆起。
差不多五年,阿尘在某个晚上,蹲在一个枯井中生下了慕思尘。
慕彦永远记得,阿尘站在月光下,用粉色外裳包裹着的两人的孩子,并哀求动手杀了自己。
阿尘仅有的理智在生下孩子之后便浩然无存,并慢慢朝怪物的模样转变。
无奈之下,只能痛苦的拿起刀。
回过神的慕彦眼眶发红盯着宋滇之,而余光则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不甘的质问道。
“若你爱的女子死在海中,被拉入归墟,你又会如何抉择!”
宋滇之下意识握紧阿乔的手,语气坚定。
“我会去往归墟!”
哪怕是成为自己最厌恶的殇魂,也要放弃所有,与她在一起。
慕彦愣在原地,许是没有想到宋滇之会给予这样的答案来。
他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宋滇之没在理会慕彦,带着乔五味离去,而在半路上,乔五味忍不住停下脚步,有些气愤的质问。
“我们就这样走了?”
“你不是要报仇吗?不去打一架把他捅个透心凉。”
乔五味这心里头的气还没有消,总觉得宋滇就砍断慕彦一条手不够出气。
太轻飘飘了。
宋滇之看着愤愤不平的阿乔,眼中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随即轻声解释着。
因为阿爹说了,只要自己做出最漂亮的皮来,阿姐就会很开心。
乔昭扬起白嫩嫩的小脸:“阿爹,我准备好了!”
这让乔五味心头一惊,在瞧见乔里源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冒着寒气的刀时,她害怕又无助的闭上眼。
滚烫鲜血飞溅而出,而预想的疼痛却并没有袭来。
乔五味缓缓睁开眼,眼前画面像是最后一根压倒她的稻草,恶心感顺着喉咙上涌,乔五味全身无力瘫软坐在地上,疯狂的干呕起来。
乔昭那稚嫩的脖子被划开,鲜血喷涌而出,飞溅在她的脸上,也将身上那套碧绿色的纱裙弄脏。
小小人儿像是只小羊羔被乔里源拎在手中,原本天真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已没了神色。
大量的鲜血从脖子处涌了下来,将乔昭身上的那套月牙白的锦衣给染红,亦如乔五味第一次见到他所穿的衣裳。
死去的乔昭被摆在桌上方,在底下群众阵阵喝彩声中,乔里源拿起手中沾满血迹的刀,开始分割今日最漂亮的皮。
乔五味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都错了!若不行的话,就在想别的法子。
但是。
乔五味忍不住问道:“既然这场戏是迎亲嫁娶,可新娘子有了,那新郎呢?”
邢捕头表示:“这事简单,从捕快中随意拉个人出来即可,等这事筹备好后,我会来告知乔姑娘的。”
乔五味闻言:“既邢捕头心中有数,那我便等着大婚那日。”
说罢,她便起身付了自己那份砂锅粥的钱,就在准备离去时,一直没吭声的杨镖头忽拦住乔五味的去路,并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乔姑娘,你今日若是有空,可否去我家看看嘛?”
杨镖头眼底满是疲倦:“最近你柔儿姐有些怪怪的,发脾气将我赶去别屋住不说,身上还时不时弥散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我怕她心急,又弄了什么偏方回来。”
他知道邱氏心中的苦,可杨镖头都发誓说过,这辈子两人就算没孩子,也不会和离,更不会纳妾。
可邱氏却似是钻到死胡同里,怎么走也走不出来。
因孩子的事,她也没什么闺中好友,杨镖头便想着乔五味去劝劝。
乔五味极其爽快道:“行。”
两人与邢捕头和陈千峰告别后,便急忙忙离去。
陈千峰看着乔五味离去背影,心里头不是个滋味,那日做过有些事就像泼出去的水,已经覆水难收,他不期待乔姑娘能够原谅自己,只想着这次能够找回巧儿。
人来人往的路上,杨镖头神情凝重,直至走到偏静的巷子口处,他才停下脚步。
“乔姑娘,有件事方才我没与你说。”
“昨天半夜,我听到院子里传来孩童玩耍的嬉闹声,可等我推开门后,只看到你柔儿姐双手呈搂抱着姿势,那姿势就像是怀中抱着小孩。”
说到这,杨镖头的脸色越发难看,脑海中更是不由露出那让人头皮发麻的场面,如若没经历阿茶茶庄中那诡异的事情,兴许他是以为是梦游。
但现在总觉得家中有什么脏东西。
乔五味也没想到,自己与宋滇之刚搬出去,杨镖头院中就发生这样邪门的事情,这让她不由想到柔儿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奇怪的奶臭味。
杨镖头神情担忧:“我担心她是撞了邪,亦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
乔五味下意识蹙紧眉心:“先带我去看看。”
杨镖头也不敢耽误,连忙加快脚步,带着乔五味朝着家中方向赶去,可在转弯巷口处时,碰到平日在那聊家常纳鞋底的几名婶子。
“呦,杨二这是开窍了,打算纳妾氏进门了?”
其中一名身子鄙夷的将乔五味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目光落在那包得严严实实的左手处,十分嫌弃道。
“啧!怎就挑个这回来!这屁股不大怎么能生养,你若信你婶子,明日我便领个屁股大的姑娘给你相看,来年定能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乔五味停下脚步,略微诧异的看着杨镖头:“你刚刚可有听到两只狗的叫唤声吗?”
杨镖头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回过味的两名婶子气得老脸涨红,她们刚站起来破口大骂时,乔五味却气势汹汹道。
“你们敢骂一句试试,我夫君定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夫君两个字让这几名婶子皆都愣在原地,她们才恍然想起,这小姑娘上次是随一名长得如嫡仙般的男子来的,那穿着以及身上散发的气质,可并不是普通人能招惹起的。
见唬住这几名嘴又碎又毒的婶子,乔五味更是冷哼一声,随即趾高气扬的吩咐杨镖头。
“还不快在前面带路。”
杨镖头也上道:“乔姑娘,这边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院子里后,杨镖头这心里就有些发慌,却忽听乔五味得意洋洋的声音
“方才我是故意吓唬她们的。”
“看!都不敢吭声。”
杨镖头忍不住问:“那宋公子的身份也是唬她们的?”
乔五味则一脸无辜:“我有说他是什么身份吗?”
杨镖头摇摇头,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不由陷入沉默,他跟那群婶子一样,都被吓唬住了。
屋内的邱氏早早就听到乔五味的声音,她那苍白的脸上不由多出几分笑意,只是刚准备出门,目光却落在放置在床榻上的小孩果上,待将其藏在衣柜中后,又轻声安抚着。
“阿宝乖,待阿娘回来再抱你出来透气。”
邱氏眼底满是柔意,轻轻抚摸小孩果后,将衣柜门轻轻关上,这才走出房门。
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站在院中的乔五味便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的奶臭气味,并混有一股很浅的血腥味。
杨镖头见邱氏从屋内出来后,瞬间松了口气,但瞥见她那张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时,心又紧紧揪着难受。
乔五味掩盖眼中的诧异,轻声喊道:“柔儿姐,我来看你了!”
邱氏脸上立即浮现出浅浅的笑意,十分热情:“那午时便在这用饭!”
还没等乔五味拒绝呢,杨镖头就立即开口。
“你体弱,厨房烧菜热的慌,不如我去酒楼买些饭菜回来。”
邱氏想了想:“那你路上小心些”
等杨镖头出门,邱氏便将乔五味带到厅内坐着,自个则提着茶壶倒了杯放凉的茶水,伸手将其递过去。
乔五味眼尖,瞥见邱氏露出手腕处包着几圈纱布,上方还透着丝丝鲜红的血迹,她眼底不由掠过一丝狐疑。
邱氏在察觉到乔五味的目光后,边伸手将衣袖扯了扯,好遮挡住手腕处的伤口,边开口解释道。
“昨夜不小心被划伤了。”
自己不是那头被圈养的驴,乔昭才是!
乔五味盯着乔昭那垂落下来的那只如莲藕般的小肉手,方才还扯着自己的衣角喊她阿姐的小人儿死了,再也不会醒来。
底下群众的喝彩声如海浪起伏般再次传来,台上种种在他们眼里便是一场精彩的布影戏,他们嘴角虽纷纷扬起不自然的笑意,但眼中透着愉悦而又满足的神色,他们很享受这场盛宴。
乔五味低着头,看着脚踝处那流动金色梵文的黑色链子,她忽轻声开口问道。
“为什么要杀阿昭呢?”
乔里源停下手中剥皮的动作,转过身垂眸看着瘫坐在地上的乔五味,他缓缓蹲下身,歪着头很认真的回答道。
“因为,好玩呀!”
乔五味边站起身,边开口道:“八方符灵,凝火为蝶!”
明明无符,可在她周边却慢慢凝聚出无数只冒着火焰的蝴蝶,它们优雅的挥动着翅膀,等待着号令。
乔里源有些诧异,随即那张跟乔五味有五分像的脸上露出一抹失落神情。
“可惜!”
“还以为你会继续露出那种迷人的表情呢。”
乔五味双手紧握成拳,她什么都想起来了,自己是孤儿,压根就没所谓的爹娘,更没有什么弟弟。
但乔昭死在自己面前时,却是发自内心感到痛楚难受,以至于崩溃到呕吐。
“赦!”
话音落后,无数只火蝶并未朝着面前的乔里源飞去,它们落在悬挂在上空的纸灯笼处,随着纸灯笼被点燃,黑烟袅袅升起,点燃的纸灯笼纷纷坠落而下,台上瞬间被火焰点燃。
乔里源忍不住笑起来:“不管你做什么都没用!”
大雨倾盆而下,浇灭台上燃起的汹汹烈火,飞舞在空中的火蝶也在一只一只消失,消失的还有底下那些围观的群众,以及摆放在方木桌上的尸体。
乔五味十分冷静的看着远处街道正在慢慢消散,此时天地之间似只剩下脚下所站的这片土地,而主宰这地方的主人则是乔里源。
他想要有光,那便会出现太阳。
他想要有人,那便会出现热闹的街道。
亦如他给乔五味编织的这场美梦,填补隐藏在心中最渴望的缺口,故此创造了郭氏,创造了乔昭,而后又将这场美梦变成噩梦。
乔五味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早就该想到。
这是在梦境当中。
只是她怎么会被拉入梦境里头呢,自己明明是从高空坠入溪水后昏迷过去的。
乔里源高兴的鼓起掌,并毫不吝啬的陈赞着:“你跟那个女人都很聪明。”
乔五味想起那两颗人头,下意识的轻声呢喃道。
“阿兰若!”
忽然,她的衣裙被人轻轻扯了扯,乔五味低头便对上一双清澈的双眼,似是想到什么,她面露惊恐,猛得朝后退了好几步。
“阿姐!你为什么一副很害怕我的摸样呀!”
乔昭瘪着小嘴巴,满脸委屈看着自己的阿姐,豆大的眼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他想不明白,只是半天不见,阿姐的态度就像是换了个人。
“阿姐~”
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依旧让乔五味不为所动,这让乔里源失落的叹了口气,他走上前摸了摸乔昭的脑袋。
“还以为你看到阿昭出现,会高兴的将其拥入怀中。”
“瞧我家的阿昭,都难过哭出来了。”
说罢,乔里源露出责备的眼神看向神情冷漠的乔五味,乔昭等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眼眶红彤彤的,像是小兔子般,豆大的泪水从脸颊滚落下来。
“阿姐,你是不要我了吗!”
乔五味是真的被这手段给恶心到了,尤其见郭氏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轻声喊着阿囡这两个字时,她的愤怒达到极点,但最终还是忍耐下来。
那是乔里源想要看到的画面!
亦如乔五味所猜想的那般,她过于冷漠的神情让乔里源有些生气,原本站在他身边的郭氏还有乔昭也都消失不见。
乔里源蹙紧眉心,左手放在嘴里啃咬个不停,并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月一连忙小心翼翼的将这株兰花草转移到花盆中,每日精心的照料着,许是怕阿兰若会闷,便抱住怀里的兰花草四处游历。
于是月一带着他的阿若,一起见到如蓝宝石的沧海,看过一望无际的花田,去了芳草连天的牧原。
直到某日。
月一紧抱怀里的兰花草,正依靠在树下小憩着,忽一阵温柔的清风袭来。
“呆子。”
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一只手轻轻抚落在月一的脸颊上。
只是瞬间,月一便惊醒过来。
而花盆中的兰花不知在何时,生出一朵宛如拇指般大小的花苞。
第 128 章 番外(5)
乔五味醒来时是在医院,乔斯年正坐在病床前,见人醒后,眼底的担忧瞬间消失,随即恨铁不成钢的念叨着。
“都二十四岁了还不让人省心。”
“接到医院电话,老子差点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结果是你这小崽子边走路边玩手机摔沟里头。”
乔五味连忙喊道:“师傅,别说了!要脸!”
乔斯年不由冷哼一声:“那后天你帮师父去趟潶市。”
乔五味身上只有几处擦伤,但以防万一,还得留院观察两天。
她连忙问道:“有活?”
活这个词是两人之间的暗语,表示要去处理鬼怪作祟的事。
乔斯年点点头,似是想到什么。
“处理不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别逞强。”
乔五味不是没有单独去处理这些活,但在乔斯年眼里,她始终是个孩子。
“这潶市离咱们十万八千里,来回机票报销吗?”
“师傅,那事成之后咱们几几分账?”
乔五味犹豫半响,才一脸为难道:“算了,我大方一点,就三七吧!”
乔斯年:……
等乔五味出了院,就背着挎包坐上去潶市的飞机,五小时落地后就在接机大厅看到两名穿着黑西服,身高近182的男人,他们戴着墨镜,正面无表情的拉着红色横幅。
只见那横幅上写着“欢迎乔大师”五个大字。
乔五味犹豫好久,才顶着周边好奇的目光上前。
“走吧。”
上飞机之前,师傅除了嘱咐她小心点外,还告知这次去潶市目的。
前段时间潶市三大家族之一的宋家出了事,听说是祖宅闹鬼,也不宋家是从哪打听到闻乔斯年的名号,并一路找了过来。
两名保镖并没有怀疑乔五味的身份,他们收好红色横幅,就在前面带路。
待到停车场,两名保镖走到一台车牌A888的库里南前停下,乔五味不懂车,却看懂这车牌的价值,她心里忍不住吐槽。
寓意这么好的车牌,怎么就配这么丑的车。
其中一名保镖上前恭敬的敲了敲车窗,随着车窗缓缓下降,他轻声与车里人不知说了什么,而后伸手打开车门。
“乔大师,请!”
乔五味有些不习惯这个称呼,她伸手扯了扯挎包带子,上前钻进车里头。
等坐好之后,乔五味这才察觉后座还坐着一名身着宝蓝色西装的男人,男人隐藏在黑暗中,看不清相貌如何,他身着一套深蓝色西装,双腿交叠,一手正搭在膝盖处,全身散发矜贵清冷的气息。
男人的手很漂亮。
白净的手指修长且骨架分明,指甲修剪的圆润而干净。
“乔大师可看够了?”
清润低醇的声音从身侧响起,乔五味瞬间回过神来,想着出门在外不能丢师傅的脸面,她连忙一本正经的胡扯道。
“我再给你看手相。”
男人听到这话,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缓缓道:“是吗?”
乔五味连忙点点头:“百分之百是。”
“我叫宋滇之。”
乔五味从师傅那听过这名字,宋滇之是宋家的掌权者,也是这次的金主。
对金主爸爸自然要尊重。
“我叫乔五味,宋先生喊我小乔就好。”
宋滇之垂眸看着坐在旁侧的乔五味,深邃的眼眸露出几分笑意,很早之前,他并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甚至觉得那都是江湖骗术。
但不知从何时起,宋滇之开始频繁的做着同一个梦。
梦中,一名看不清相貌的女子与他说道。
“我是你刚过门的娘子!”
这场诡异且荒唐的梦像是拍连续剧般慢慢推进着,在与十分爱财的“娘子”经历种种后,两人之间有个可爱的女孩子,梦境也迎来大结局。
自那以后,宋滇之再也梦不到他的娘子,胸口似是空了一块,仿佛丢失一件很珍贵的东西。
而祖宅出事是两个月前,先是院子池塘的锦鲤,在一夜之间全都浮在水面上,门口的石狮子都泣出血泪来,两者监控排查过,并非人为。
最为诡异的是,家中的长辈们每到夜里都会满脸惊恐的捂住耳朵,说是听见有人在哀嚎。
因此宋滇之花重金请了两批高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反而让藏在祖宅里头的东西越发放肆。
半夜厨房中的柜子突然被打开,放置在里面的碟碗凭空飘起,一个一个的砸在地面上,除了长辈之外,家中的婴孩也开始整宿整宿的哭闹,似是看到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后有人向他推荐乔大师,但让宋滇之没有想到,这乔大师竟是名年轻的女人。
最奇怪的是,他总觉得这名为乔五味的女人很熟悉,就好像似曾相识。
去宋家祖宅的路上,乔五味大概知晓了来龙去脉。
她先是蹙紧眉心,而后问道:“宋先生,除了老人与孩童之外,平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其实在听万宋滇之所讲述的这些情况之后,乔五味立即反应会不会是宋家祖坟出了问题,但又觉得事情并没那么简单。
宋滇之则认真想了想:“似乎除了我之外,堂弟前段时间在酒吧被人砸了脑袋,堂妹这几日出门被车撞进医院。”
听到这话,乔五味心中的猜疑加深,毕竟只有祖坟出了问题,才会牵扯整个家族的人。
只是……
乔五味微蹙眉心:“宋先生请的那些人可提及过祖坟的事?”
这句话让宋滇之彻底打消对乔五味的质疑。
“提起过。”
乔五味则继续追问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祖坟那边风水他们也去看了,那边没问题。”
车窗的景色正朝后倒退去,忽闪而过的灯光折射进车内,在乔五味看清楚这位宋先生的相貌瞬间,她差点没忍住开口。
hi!老公!
乔五味还从来没见过有男人长的这么好看。
肤色冷白,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漂亮的不像话,却又不觉得娘气。
宋滇之见乔五味盯着自己出神,也没有生气,他眼底露出几分笑意,并打趣问道。
“乔大师现在是在给我看面相吗?”
乔五味抬眸对上宋先生那双深邃如深海般眼眸,耳根子有些发烫的挪开视线,然后心不慌脸不红的开口。
“宋先生的面相……”
“还真是棒极了!”
话音落后,车子已缓缓进入宋家祖宅的区域。
宋家祖宗位于叶梁山的山顶,许是怕人打搅,故此早之前就将整座山给买了下来。
毕竟身为潶市的三大家族之首,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眼下夜幕降临,星空渐显,身后的中式院子内灯火通明,就像是一颗明珠点缀在叶梁山顶。
乔五味先是惊叹宋家金钱的实力,而后开始盘算事后之后,金主能给多少酬金,故此并未察觉到宋滇之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车子缓缓停下,乔五味下车的瞬间,就感到一股阴寒气息袭来。
这地方很不对劲。
宋滇之不知何时站在乔五味的身侧,他身高近一八五,乔五味的头顶才到宋滇之下巴那,笔直的大长腿堪比维密走秀的男模。
“自祖宅出事后,这地方就没有再住过人。”
也就说,这座山上只剩下他们跟开车的司机。
乔五味垂眸从挎包中掏出一张黄符,上前蹲下来在花园里抓了一把土朝半空中撒去。
“八方符灵,聚阳为火,焚!”
黄符无风自燃,还未一团橘黄色的火焰,只是火焰触碰到那些泥土时,瞬间变成幽绿色。
“这地方阴气过重。”
“而阴气过重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地方阴魂毕竟多,二是这里风水缘故。”
乔五味轻声解释给身后的宋滇之听,但眼下她无法确定是前者缘故导致的,还是后者。
这时宋滇之忽开口说道。
“当初宋家建祖宅时,曾花高价请风水大师看过,叶梁山右侧是九潏,一年四季江水奔流不息,而封顶呈凹式,山脉之气与江水之气皆凝聚其中,故称吉祥之地。”
“那位风水大师说过,只要九潏不枯,叶梁山的风水就不会变。”
乔五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土,目光紧盯眼前这座灯火通明的中式园林别墅。
“但既然是吉祥之地,是不应该有这么重的阴气。”
“祖坟既然没问题,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
或许宋先生找到那些人察觉不出问题出现在哪,所以才找上她师傅。
乔五味神色凝重,站在旁侧的宋滇之见状,忍不住问道。
“乔大师,这事情很难解决?”
乔五味想了想:“还好。”
她只是担心自己也找不到问题所在,丢师傅老人家的脸而已。
乔五味抬头看向那轮被黑云遮挡的圆月,零点之后阴阳转换,也是一天当中阴气最重之时,那是阴魂最活跃的阶段。
“宋先生,这里有我在就行。”
毕竟是金主爸爸,话自然要说得委婉些。
总不能开口,诶,你在这碍我事了。
宋滇之垂眸看着身边的乔大师,在看到这女人的第一眼,脑海中那看不清楚相貌的“娘子”轮廓竟逐渐清晰了起来,心中的空缺更是在一点点填满。
“宋家园林较大,我还是留下给乔大师带路吧。”
听到这话的乔五味不由陷入沉默,眼前的林家园林算是占据大半个山头,如果没人带路的话,怕会像是只无头苍蝇般一样乱撞。
她从挎包中掏出张黄符,十分手巧的将其折叠成三角形的护身符,然后递过去。
“拿着防身!”
那张黄符是乔五味从乔斯年那拿的灵符,也是她的杀手锏。
宋滇之接过护身符时,两人的指尖轻轻触碰的瞬间,宋滇之眼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就在刚才,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一击即碎。
宋滇之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内心十分渴望眼前这个女人。
他想握紧那只手,更想将其拥入怀中。
那种感觉,宛如找到丢失已久的珍宝。
乔五味并未察觉到宋滇之的异样,她正清点挎包中的黄符,数清黄符数量之后,才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宋滇之已经让司机先开车回去,等明天早上七点在过来。
等车子缓缓离开,林家园林门前只剩下乔五味与宋滇之两人。
宋滇之走上前,伸手摁了摁墙壁的开关,原本紧闭的两扇红色木门则缓缓打开,他那灼热的目光落在乔五味的身上。
“要不要先进去喝杯茶?”
乔五味愣了愣,可能是没有想到宋滇之会提出这样的邀请。
她先犹豫一会,然后欣然同意。
林家园林有间六十平方专门喝茶的茶室,宋滇之对这十分熟悉,走近茶室他单手扯松领带,走到木椅前将脱下来的外套搭在上方,随即袖口朝上挽了挽,露出一截肌肉线条的小臂。
乔五味对喝茶兴致不高,她不会品茶,再好的茶喝到嘴里,还不如一杯白开水。
但宋先生要给自己泡茶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这时宋滇之抬眸忽开口问道:“乔大师是一个人来的吗?”
话音落后,他抬手将茶杯轻轻放置在乔五味面前。
乔五味还以为金主担心她能力不够,连忙解释:“宋先生放心,我一个人就够够了。”
宋滇之倒茶的手一顿,随即继续开口。
“我是想问,乔大师接触这样的事,男朋友会不会担心。”
乔五味也没有多想:“我还没有谈男朋友。”
宋滇之垂眸,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口,边掩盖眼底的笑意。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婴孩哭声从茶室外响起,听的人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茶室的温度也瞬间降好几个度。
乔五味神色凝重,她站起身背对宋滇之,面朝茶室木门所在方向,立即从挎包中掏出一张黄符,右手捏手诀。
“八方符灵,凝火为蝶。”
黄符自燃后,一只只红色全身都是火焰的蝴蝶出现在她的身侧,乔五味不敢放松警惕,再次掏出一张黄符。
“砰!”
“砰!”
茶室的门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看来那些脏东西还没有到零点,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乔五味将金主宋先生护在身后,并安抚道。
“放心,有我在,是不会让你出事的。”
宋滇之只觉得眼前的乔五味,与他梦境中的“娘子”开始重叠在一起,此时此刻,宋滇之已经笃定乔大师就是他要找的人。
“我信你!”
随着木门被无形的力量撞开,一股阴风卷着枯叶直接呼啸袭来。
火蝶立即挡在前方,而乔五味也没有闲着,她迅速从挎包中掏出装有朱砂的陶瓷,以左手替笔,食指沾有红色朱砂,放置双眉中间,右手大拇指,食指与小拇指上挺,无名指和中指弯曲。
随着左手由上而下,一条红痕缓缓出现在额间。
乔五味轻声道:“天眼,开!”
开天眼之后,所看到的东西也不同,原本空无一物的门前,此时正站在两名宫服侍女,她们牵着穿着肚兜,手拿拨浪鼓的小娃娃,最为恐惧的是,身后竟是数不清的持刀阴兵们。
这一幕让乔五味额头冷汗直冒,她正想着要不要带身后的宋先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然后打电话摇乔斯年过来时,只见左边那名侍女单手叉腰,十分生气说道。
“哼!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打扰我家主子的清修。”
乔五味眨了眨眼:“打扰?”
那侍女看了眼乔五味,然后冷哼一声。
“上次本想好好同你们商量此事,谁知话还没有说完,那些人就开始动手打鬼。”
所以这次,她才找主人要了这么多阴兵们壮胆。
这话让乔五味突然想到什么,他忍不住问道:“你家主人该不会住在这座山上吧?”
侍女有些不乐意了。
“什么叫住!”
“这本就我家主人的地盘。”
“若不是打扰到我家夫人,主人才懒的理会你们这群人呢。”
乔五味瞬间明白过来:“此事是我们不对,明日我们就开始搬离此处。”
侍女这才点点头:“记得要白天搬。”
事情解决后,这群阴魂瞬间消失不见,屋内的气温也开始回暖,乔五味也暗自松口气,并转身与满脸疑惑的宋先生解释来龙去脉。
至于老人听到哀嚎声,婴儿半夜啼哭,是因为两者的三魂七魄不稳,容易看到脏东西,而祖宅下面住着持有阴兵的鬼王,想必宋家祖宗们是在地底下急的不行,出来警告子孙早些搬离此处,可老人听到却是哀嚎,婴孩看到的是模糊且恐怖的鬼影。
至那些霉的小辈们,则是祖宅牵动了气运,才一个头破了,一个进了医院。
宋滇之为什么没有事,乔五味觉得应该是跟他八字有关。
闹鬼的乌龙事情解决之后,宋滇之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请人吃顿饭,他定个五星酒店的小包厢,但等乔五味过去时,才发现只有她跟宋先生两人。
但乔五味反应有些迟钝,压根就没有多想。
就算多想,也只能偷偷的想,毕竟在她看来,像宋滇之这样多金又俊美的霸总,又怎会对自己有意思。
想到还热乎的酬金,乔五味高兴的喝了两杯,然后整个人都晕糊糊起来,目光黏糊糊的盯着宋先生看。
“宋先生,你长的很像我一个熟人。”
宋滇之十分好奇问道:“谁?”
乔五味忍不住傻笑起来:“我老公。”
宋滇之微微愣住,待回过神后,眉眼中满是笑意,他声音低沉沙哑。
“那还真是荣幸至极。”
喝醉酒的下场就是,等乔五味醒来就看到自己躺着一张陌生的床上,身边则是熟睡的宋先生,她呆愣许久,脑海中浮现自己双手紧抱着宋先生的那精瘦的腰身不撒手,还十分热情的将宋先生给扑倒在地。
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但这老脸也丢得差不多了。
就当乔五味准备偷偷离开时,早已经醒来的宋滇之语气有些委屈的问道。
“阿乔是准备始乱终弃,准备当个负心汉不负责吗?”
负心汉乔五味!!!!
她连忙解释:“不,不是的,昨晚我……我喝醉了。”
宋滇之从床上走下来,宽肩窄腰的身材瞬间暴露在乔五味的面前,在看到颈脖处昨夜她留下的红痕,脸颊瞬间染上红润。
“那没喝醉呢?”
“乔大师要不要跟我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
乔斯年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得水嫩嫩的白菜,竟被整颗给刨走了。
乔五味说要结婚时,他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而到结婚那日,乔斯年则红着眼睛,自己躲在角落里偷哭。
可宋小满出生之后,奶声奶气的喊他外公时,乔斯年又笑得合不拢嘴。
忘了说,乔五味嫁人没多久,他收了一名叫做承桑的徒弟,承桑天赋极其不错,几十年后,道观也可以放心交出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徒弟跟大徒弟见面虽然不多,但关系好的像姐弟。
婚后。
宋滇之将自己所有财产都转给了乔五味,虽然过程麻烦,但好不容易娶回来的老婆,自然是要好好宠着。
何况,他喜欢看老婆财迷的样子。
老婆爱钱,那自己就努力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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