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只是很平常的上课, 许淮都能感受到周围人不断投向他们的目光,他很轻易就分辨出其中嫉妒,羡慕的意味, 酸溜溜的,这种眼神他从前也看见过很多次。
以前还会为此难过, 现在许淮撇撇嘴, 脸上笑容更加灿烂, 亲密抱着江川的手臂,眼神挑衅得意般一个个扫过那些人,直把他们看得纷纷狼狈撇过头。
哼,羡慕也没用,江川是他的。
早起带来的困倦一扫而空,许淮神清气爽, 窗外的天空好像都更蓝,就连台上教授讲的深奥的知识也不像念经一样枯燥了。
下课铃一响, 许淮就和江川手牵着手,昂首挺胸, 像只战胜的小公鸡, 得意洋洋, 在众人目光下离开。
“哎,等等!”憋了一节课的陈兴和顾向阳赶紧追上去, 气喘吁吁。
许淮用疑惑的眼神问江川, 他们是谁?
江川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位舍友, 顾向阳, 陈兴。”
“原来是舍友啊。”许淮恍然大悟, 主动向两人介绍自己,“你们好, 我是许淮,江川的男朋友。”
他落落大方,态度坦荡,说到最后还和江川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早有耳闻。”陈兴同样微笑道。
果然是江川的男朋友,陈兴的眼神落到许淮明媚的脸上,暗叹自己确实比不过,原来江川喜欢这种类型的,果然Alpha都是视觉动物,连江川也不例外。
四人相互寒暄了一会,陈兴就识趣地拉着顾向阳离开。
许淮在两人离开后,笑容一下子消失,隔着衣袖狠狠捏了一把江川上臂内侧的肉。
猝不及防遭到男朋友的攻击,江川一顿,边走边问道:“怎么了?”
“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舍友对你有好感?”
许淮气呼呼道,他的情敌探测器从见到陈兴那一刻起就滴滴滴响个不停,而且那种探究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无非都是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江川喜欢的。
居高临下,最后还带着点轻视,估计也是把许淮当成什么花瓶。
许淮不介意有人喜欢江川,毕竟喜欢江川的人多了去了,他要是真一个个计较,估计喝醋都能把他醋死。他真正在意的是陈兴是江川的舍友,这种身份太敏感了,天然就比其他人多一分亲近。
江川竟然不告诉他!
许淮抱臂气势汹汹,等着江川解释。
“没必要和你说。”手心一下子空荡,江川微不可察皱一下眉,大手重新追上去牢牢牵住许淮,无视他微弱的挣扎,赶在许淮更加生气前道,“我和他不是很熟,见面次数不多,第一天见面我就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
简单两三句许淮的怒火就消了大半。
“你们学校很多人追你?”语气里带着点醋味。
好吧,话一出口许淮就知道自己还是有点吃醋的。两人不像之前一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许淮没办法及时得知江川的状况,难免患得患失,心里紧张惦记。
所以今天就来宣誓主权了。
江川眸中笑意加深:“吃醋了?”
许淮低头装作和江川的手比大小,嘴里嘟囔:“我才没有,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你那么厉害很多人喜欢也正常,我在学校也很多人追呢。”
他只是随意一说,身边的人却停下了脚步,手指收紧,连带着许淮也被扯回来。
“怎么不走了?”许淮奇怪问道,撞上江川意味不明的眼神。
“很多人追?”江川似笑非笑,声音透着股凉意。
周围的温度好像都凉快了不少,许淮哆嗦一下,手臂寒毛竖起。
他骤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觑了眼江川的脸色,谨慎回答:“呃,其实也没有,你知道的,外国人,比较热情,对大家都挺友好的……”
这话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
江川只要一想到外国人那些贴面礼,动不动就勾肩搭背的,脸色寒霜更重。
面前的许淮容貌娇艳,眼神却清澈干净,身上那股纯真无辜的气质,落到那群热情奔放的外国人手里,不就像一只羊掉入了狼窝,自投罗网?
江川再一次陷入后悔之中,也许当初他就不应该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现在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
他叹口气,揉揉眉心。
“怎么,你也吃醋了?”许淮好奇地把头探到他跟前,眼神期待,嘴角的弧度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江川瞥了他一眼,手指点在他额头,轻轻推开,径直往前走:“吃醋了。”
三个字成功让许淮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他追上去反复确定:“真吃醋了?”
“嗯。”
如果现在手上有鞭炮,许淮肯定会毫不吝啬地大放特放,心脏的跳动声清晰的像是在耳边响起。
他背手在后,脚步轻快,嘴里哼着小调,心里头的兴奋无处释放,最后没忍住撞了一下江川肩膀,力气不大,像是小鹿撞在江川的心上。
江川垂眸,叹息一声,向他伸出手:“走吧,回家。”
许淮这次回来只在家待了两天,马上又要飞回学校。
这次还是江川去送他,临走前拉住许淮的手,低头看了一下,戒指牢牢圈住中指,他满意地放下,随后撞见许淮偷笑,他顿了一下,也忍不住笑出来。
“国庆我就去找你。”
国庆的时候许淮没有假期,听见这句话眼睛一亮,美滋滋算着到时候他们又有一个星期能待在一起。
江川抚上许淮脸颊,揉了揉:“好了,走吧,一路平安。”
怀着对下一次见面的期待,两人再次在机场分别。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江川站在原地看许淮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突兀就明白了这句话。他停顿片刻,转身离去。
江川回家时,在家楼下看见有人搬着行李和家具上楼。
这个小区是近几年新开发的楼盘,有人买了还没入住也是正常的事。那群人走专门搭载货物的客梯,江川走的是另一边的电梯,嘀一声响,两边电梯门同时打开。
江川目不斜视,径直走进电梯。
电梯匀速上行,最后在24楼停下,门开了。
搬行李的师傅们把行李都搬进开着门的屋子里,容天歌半倚在门口,默不作声,冷漠看着师傅们忙上忙下,走了好几趟才把最后的行李和家具搬完。
师傅们擦擦汗,搓着手对容天歌道:“你好,这边东西已经搬完了。”
容天歌话都没说一句,啪地关门。
紧闭的大门隔绝了师傅们的视线,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抹了把脸,嘟囔:“这次的雇主人好像不怎么样啊。”
他们也不是没替有钱人搬过东西,但人家好歹还客气一点,这位是眼睛根本不屑于瞅他们一眼。
领头的师傅挥挥手:“行了行了,反正钱也拿到手了,我们只是个打工的,别说这么多了,赶紧走吧。”
容天歌关门后收拾自己的东西,电话突然打来,他面无表情地接听:“喂,有话就说。”
“容天歌,你要搬出去我也答应了,接下来安分点,别再给我闹出什么事来!”电话那边的声音警告了容天歌一番。
容天歌眼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我又能闹什么事呢,父亲。”
容父深知这个儿子的品性,没在意他这点挑衅:“你最好是这样,我很忙,光照顾你那个有精神病的妈就已经没精力了,别再给我找麻烦。”
他冷漠说完后,果断挂机。
容天歌静静看着手里的手机,突然暴怒将手机砸出去,在地上几声响,屏幕直接碎成蛛网状。
容天歌胸膛剧烈起伏,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手背和额头青筋迸出,微微颤抖。
他踉跄一下,跪下来,手指颤抖着翻找他的药。
盖子拧了好几下才拧开,他也不在意,倒出几片白色的药片,仰头直接吞下。
干涩的药片在喉咙有着种异物感,容天歌皱着眉艰难的吞咽,终于成功使药片落入胃中。
药瓶不知何时碰到在地,洒出一堆白色药片。
容天歌脸色苍白,蜷缩在地,皱着眉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去。
江川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电梯里容天歌脸色似乎有些苍白,抱着书,见到江川朝他微微一笑:“你好,请问你还不进来吗?”
江川踏进去,和他站在对角的两个角落,面无表情。
容天歌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红色的数字不断跳动,电梯里只安静了片刻,身后就传来容天歌柔软的声音:“那个,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抱歉,我不认识你。”
冷淡的回应没能阻碍容天歌的热情。
“是吗,可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容天歌状似苦恼地思索一会,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我们是不是一个学校的来着?我好像在班里见过你。”
“同学,我们要不认识一下?我叫容天歌,是新搬来的住户,我家就在24楼,真的好巧啊。”
容天歌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向他伸出手。
江川懒得理他,嘀一声,电梯门正好打开,他抬脚走出去。
“哎,同学!”
身后容天歌还在不甘心地追上来,但江川已经拉开车门坐进去。
容天歌只能站在路边,不甘心地看着车辆远去,一双眼睛执拗深沉得可怕。
江川从后视镜看到容天歌站在路边,一直望着他的方向。
“江少爷,那是你同学吗?”前面司机看了眼后视镜,好奇问道。
“不是,只是个陌生人。”江川脸色前所未有的冷凝,在他看来,容天歌已经侵入了他的生活空间,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他不假思索拿出手机给闻承安发消息:“承安哥,能麻烦你帮我查个人吗?”
第 82 章(修)
容天歌逐渐变得焦躁了。
江川冷眼瞥向后方, 容天歌以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
这几天容天歌一直这样跟在他身后,早上不管江川提前多早下来,都能看到他在楼下等待, 见到江川后一脸惊喜:“江川,早啊, 好巧!”
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不是巧合, 而是算计的结果。偏偏容天歌言笑晏晏, 完全没觉得这句话说出来是有多尴尬,得不到江川的回应也不要紧,厚着脸皮跟在江川后面。
江川进了教室,在顾向阳和陈兴旁边坐下,而容天歌面容乖巧,坦然地落座江川的斜后方, 眼睛直直盯着他,眨也不眨。
一连几天的异常也引起了顾向阳和陈兴两人的好奇。
陈兴往后看了一眼, 被容天歌堪称执着的眼神激得头皮发麻,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他的思路, 应该是在追求我。”江川拿出课本, 神情冷静, 并没有因为容天歌打乱自己的节奏。
顾向阳傻乎乎问道:“什么叫按他的思路?”
江川半敛眼眸,有些漫不经心:“因为在我看来, 他那叫骚扰。”
跟踪他回家, 特地搬到他家附近, 每天在楼下蹲守他。前面两个都是闻承安给他的调查结果里提到的, 最后一个是江川亲眼看见的。
闻承安还特地提醒他:“你让我调查的这个人, 母亲那一方有家族性遗传精神病史,他的外祖, 妈妈,包括他自己,都有长期服药的记录,你要注意一下。”
“需要我帮你解决吗?”
江川看着那份调查结果,手指轻敲桌面,思考片刻:“承安哥,给我一个他父亲的联系方式。”
容天歌的家庭很不错,当然,和闻家没法比,但在京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从这份报告的只言片语中,江川就敏锐嗅出容父绝对比容天歌脑子要清醒,懂得趋利避害,也有手段,这么多年能够牢牢压制住容天歌和他的母亲,没让他们闯出什么大祸。
这种人,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容父接到陌生电话时还有些奇怪,在听到对面的人自报家门后脸色瞬间严肃,听完事情经过后脸色铁青,沉声道:“你想我怎么解决?”
两人交流一会,最后容父沉声道:“好。”
听到骚扰两个字,再无知的人都知道这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事。陈兴下意识想套话,突然想起来江川不是他从前遇到过的那些人,随意两句就能套出信息来,因此老实道:“他骚扰你了?那要不要报警?”
江川余光瞥了容天歌一眼,后者全副心神系在他身上,立马察觉到他的动作,冲他一笑。
那笑看起来很乖巧,就像生活中那种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如果江川不是当事人,也许可能会被这张脸骗过去。
“暂时不用。”现在还没到要报警的程度,容天歌这种行为听上去恶心,实际根本触碰不到进警察局的边界。就算报警了估计也不会受理,最多批评两句。
容天歌留在身边不解决始终是个隐患。
算算时间,容父那边也应该有所行动了。
江川淡定地继续自己的生活,将容天歌无视到底。上完课老师将他叫过去,交谈几句后很愉快地留下联系方式,让江川有什么问题可以来问自己。
江川正有此意,事实上,他早盯上了这位老师。江川在暑假读过他在信息素领域的相关著作,还知道这位老师的恩师,是这方面的大拿,泰斗一样的人物,学术成果丰富,想拜在他门下的学生不计其数,但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收过学生了。
江川的真正目标就是他。
江川和老师相谈甚欢,两人边走边聊,老师还热情地邀请江川到他公寓做客,江川轻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教师公寓需要教师卡才能进入,容天歌被拦在外面,脸色黑沉。心情本就烦躁,偏偏刺耳的来电铃声又响起。
容天歌阴沉看了来电提示一眼,接听,毫不客气道:“什么事?”
容父显然也是极为习惯他这种行为,接通电话后也没有寒暄其他的事,直接道:“我已经帮你联系好国外的学校了,你收拾一下,后天的飞机,我会派人去送你。”
一番话下来容天歌愣住了,回神后冷笑一声:“你又在发什么疯。”
“发疯的是你。”容父戳破他的假面,“我自认已经对你很仁慈了,你还要去招惹一些你不该招惹的人,后天早上的飞机,你要是敢逃跑我会让保镖把你捉回来,压也要压着你去。”
容父和江川通话后还是谨慎地派人再去查了一下,结果事情和江川说的分毫不差。
容父简直要被气笑。
容天歌一个Omega,如果真能攀上闻家的人倒也算了,可惜人家少爷现在看不上他,他还要一个劲往上凑,惹来反感。
想到容天歌和他母亲如出一辙的疯劲,容父心里一紧,不敢在耽搁,雷厉风行给容天歌安排好了出国的行程。
容天歌面无表情:“你尽管试试。”说完就毫不留情挂断电话。
然而话是这么说,容天歌却知道容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不安地咬着手指节,脸色难看。
容天歌不喜欢他的父亲,那是个出轨的,对儿子不闻不问的烂人。但他也不喜欢母亲,他对母亲的感觉很复杂,又爱又恨。母亲不发病时,她也会疼惜后悔地抱着他,滚烫的眼泪落在自己身上,可当她发病时,她又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尖叫声,恐怖的撞门声,遍地的碎玻璃,被掐得快要窒息濒死的感觉,还有从二楼坠落的无依感。
救救他,谁来救救他都好,他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了。
剧痛袭来的那瞬间,容天歌这样想。
因为父母,他疯狂地想逃脱那样的生活。他需要有人,能帮助他逃脱深渊,这个人是谁都没关系,只要能救他就好。
然后他就看到了江川。
这是容天歌离光明最近的一次,他决不允许这个机会在他手心中溜走。
老师姓方,外表看着和蔼可亲,每天乐呵呵的。他的爱人,姓姚,也是Q大的教授,不过是在物理专业。两个人很是热情地招待了江川。方老师高兴得多喝了几杯,就被姚教授夺去杯子:“别喝了,学生还在这里,你也不嫌丢人。”
方老师嘟囔了几句,能看出来平时姚教授也是这么管着他的,习以为常,只是不好意思冲江川笑笑,让他多吃菜。
吃饱了,江川起身要帮忙收拾碗筷。姚教授连忙阻止他:“不用不用,你今天是客人,去和老头子说说话吧。”
方老师把江川带到了书房,架起眼镜,笑眯眯:“之前我就听老李说冬训营有个学生很厉害,虽然只是个高中生,但知识储备完全不输一些本科生,没想到现在竟然是我的学生。”
老李?江川微微诧异,很快就和记忆里的一个人对上身影。
“您和李教授是……”
方老师大笑:“老李是我的朋友,你看,这缘分还挺奇妙的吧。我和我爱人当初也没想过会走在一起,第一次见面时他嫌我笨,我嫌他木讷,不解风情,现在还不是在一起几十年了……”
方老师说起他和爱人的往事,滔滔不绝,江川也没有打断他,耐心听着。
方老师见此,笑意更深,意犹未尽停下,装作一拍脑袋:“看我,说太多了,人年纪上来了,那话就是忍不住多了点。让我看看,老李说你基础很好,那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因为有了个预期,方老师一上来就问了个难度中等的问题,没想到江川很流畅地答了出来。方老师兴致上来,身体逐渐坐直,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
江川面色镇定,声音冷静而清晰。
“好!”方老师忍不住大声叫好,看江川的眼神越发满意,拍拍他的肩膀,“老李说的果然没错,你的基础很扎实,知识面也广。”
又问他:“你读过我的论文?”刚刚他问的问题,有一些是关于自己研究方面的,没想到江川也能答出来。
江川点点头:“读过一些。”
“很好,很好,不错。”方老师有种挖到宝物的快感,当晚拉着江川一番畅谈,期间姚教授进来几次都不知道,直到晚上十点多才依依不舍地放人离开。
“方老师,姚老师,再见。”
姚教授倚在房门边,好笑道:“好久没见你和学生聊得这么开心过了。”
方老师兴奋道:“这个学生不一样,他对我研究的东西很有兴趣,我之前不是和你说我想收徒吗,我觉得他就很不错。”
姚教授惊讶:“看来他确实很和你心意。”
“那当然,不行,我要和老李说一声,他看上的学生我收定了。”方老师急急忙忙去打电话炫耀,姚老师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老顽童。
方老师听着对面老李的骂声,满意地挂断电话,骚扰完老李还不满足,咂咂嘴,继续打电话:“喂,老师啊,近来身体好吗?哦对,我打电话就是想说一声,我最近看上了一个学生,人很聪明,想收徒。”
那边说了什么,方老师连声答应:“行行,我到时候带给您看看。”
江川回到家的时候,在他家楼上的容天歌正好也和容父又进行了一次争吵。
起因是容父打电话来再次下通牒,容天歌心有愤恨讽刺他出轨,还有了个私生子。
容父大怒:“当初我和你妈本来就说好是协议结婚。是你妈自己有私心,图谋不轨,骗了我,给我下药,才有了你这么个混账。你妈还以为有了个孩子能牵制住我,后面妄想落空又开始发疯。”
“你说谎!”容天歌也是第一次听容父说这事,震惊过后立马尖叫,歇斯底里,“你是在骗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听你的话去国外?你休想!谁也别想让我离开这里!”
容父冷笑:“我是不是说谎你去问你那个妈就知道了,你妈仗着自己有精神病这么多年一直折磨我,不肯离婚,你外祖家明知道这一切还当做不知道,而你,”他的语气里充满厌弃,“这个孽子,和你妈,你外祖家的人一样,都是疯子,到处给我惹祸。”
容父说完后也不管容天歌什么反应,径直挂断电话。
容天歌坐在地板上,神情呆滞,这一切对他的冲击太大,保护自己的本能瞬间激发,狠狠一口咬在手腕上,直到尝到血腥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我要冷静,他说的都是假的……”
他尽力说服自己,但容父那句“你和你妈一样”还是像魔鬼一样纠缠在他脑海里。
容天歌闷哼一声,捂住剧痛的脑袋,冷汗直流。
“不是,我和她不一样,我和她一点都不一样!”容天歌咬牙,挣扎着把书包拿过来,从里面散落出一堆照片。
全是他偷拍的各种各样的江川的照片。
容天歌手指颤抖从里面翻出一张清晰的侧脸照,偏执地望着照片中的人,手指深情地抚摸那张脸:“我不一样,我不会和她一样的……”
江川会拯救他的。
容天歌想到这,振奋地爬起来,摇摇晃晃。
对,没错,要和江川在一起,去寻找江川的庇护。
他脸色潮红,眼神兴奋,一步拖着一步走到门前。脑袋有些胀痛,容天歌揉揉太阳穴,又把领子松松,吐出一口热气。
没事,马上就好了。
容天歌开门。
第 83 章
江川在和许淮打着电话, 门铃声突然响起。
“怎么了吗?”
江川起身:“有人按门铃,我去看看。”
“好的。”许淮乖乖巧巧道,安静下来不再出声, 等待江川解决完事情回来。
江川来到门前,通过门前显示屏看到门外的人是容天歌, 眉头一皱, 不知道他找上门来是为什么。
显示屏上, 容天歌脸上挂着僵硬的微笑,面对门眼处,仿佛能通过猫眼看到门后的人。光从表面上看,他很正常。
“不开门吗?”
那边许淮迟迟没听见声响,提醒一句。
江川淡淡收回眼神:“不用,是不认识的人。”
容天歌找上门来必定有不寻常的事, 对于这种人,不理会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等他在门口等累了,就会自己离开。
门口容天歌迟迟不见江川开门, 又按了一次门铃, 这次比上次要稍微急促, 也更刺耳。
他的耐心在一次次的门铃声中耗尽,最后干脆直接拍打江川家的门, 口中温柔喊道:“江川, 我知道你在家的, 能不能给我开门?我有话想对你说, 江川, 江川?”
许淮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声音,耳朵警觉竖起来:“是你的追求者?”隔着电话, 许淮的嘴巴已经醋得撅起来了:“他怎么会追到家里来?”
内心涌起来的是反感。
这个家是两人共同筑造的,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不管是江川还是许淮,都不喜欢有陌生人出现在他们家附近。
许淮直接道:“不许给他开门!”
他的语气骄横,江川却赞同点点头:“我知道。”
门外容天歌拍打门的力道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激动:“江川,开门吧,我有话想对你说。”他知道什么能让江川松口,放柔了声音,可怜兮兮道:“江川,我保证,这次过后绝对不再打扰你,你能不能开一下门?我是真的有话想对你说。”
许淮这时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犹豫道:“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江川通过监控,清楚看到容天歌的情绪有些不正常,皱眉。
容天歌一直想让他开门,是为什么?
“你想说什么?”江川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容天歌精神一振,却不见江川开门,泛着红血丝的眼球四处转动,最后停在门口的电子监控上。
“江川?”
“有什么想说的就这样说吧。”江川打断他的怔然。
容天歌眉间郁色一闪而过,勉强冲着电子监控笑笑:“江川,要不你还是开门吧,我们面对面说。”
“不用,我们的关系没到这个地步,出去我不放心。”江川面无表情。
目的没达到,容天歌咬咬牙,只能先降低江川的防备心。他低着头,声音低下来:“江川,你应该知道我的心意吧,其实我在开学第一天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
“不好意思。”江川毫不客气,“我有男朋友了。”
容天歌当然知道他有男朋友,尽管他很想忽略这个事实。
在他的设想里,他应该是慢慢接触江川,最后打动江川,彻底取代他男朋友的位置。他想了许多法子拆散两人,但还没来得及派上用场,就接到了容父的电话。
容天歌猛抬头,急切道:“没关系的!我是说,我不介意你有个男朋友,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静静看着你就好。”
说罢,他苦涩一笑。?
疑惑是江川和许淮心底共同的心声。
许淮一个没忍住,手上的玩偶遭到来自主人的痛击,瞪目结舌:“不是,他有病吧,当着我的面挖我墙角?”
江川也沉默。
许淮:“江川,赶紧把他弄走吧,我觉得他精神有点不正常。”很诚恳的建议,许淮是真觉得这个追求者脑子有点问题。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一句话竟然说中了真相。
“我先挂断电话。”江川结束和许淮的通话,转头点开另一个电话号码,“喂,你好,我是八栋23楼的业主,我门口有人在闹事,麻烦你们赶紧派人来处理一下。”
“江川?江川!”江川毫不避讳容天歌说话,容天歌一怔,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绪激动地拍打着门,声音尖利。
他没有发现,此刻自己的样子和母亲在他记忆里的癫狂模样越来越像了。
江川倚在一旁,冷漠道:“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绝不会如你所愿,我很爱我的男朋友,也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们。”
容天歌喘着粗气,眼睛泛红瞪着坚固的大门:“江川,我真的没想做什么,你把门打开,我们好好聊一下好不好?”
他放低了姿态,事到如今仍不甘心,试图博取江川的同情。
江川干脆闭嘴不理他,小区物业那边效率很高,很快就有一位管理人带着两位保安上来。
电梯门移开,其中两人脸色齐唰唰一变:“Omega发、情期?!”
甜到发烂的Omega信息素飘荡在整个空间内,瞬间刺激得两个Alpha呼吸急促,面色赤红,额头泌出热汗,眼神看上去恨不得将容天歌吃掉一样。
三人中唯一一个Beta是保安,他闻不到信息素,自然也不会受刺激。听到两人的话后面色顿时严肃起来,强制拉着两人退回电梯。
两个Alpha看得出来是极力在忍耐,害怕在这待久一会就做出后悔的事,也顺着Beta保安的力道退回电梯内,只是在电梯门快合上时还是在信息素的操控下下意识上前一步。
Beta保安留在这里,将容天歌拉开,对着电子监控语气又快又急:“2301的户主,麻烦你帮忙给医院打个电话。”
容天歌在他的桎梏下死命挣扎,Beta保安一时之间颇感吃力,咬着牙。
江川听到发、情期还有什么不懂的,眉眼一压,面色冷凝,快速给医院打了电话,顺便也打给容父。
容父听到他话里毫不掩饰的冷意,吓了一跳,挂断电话后扶额,让助理进来,压抑着怒气:“你马上给我找找国外的疗养所,要那种看管严格的!”
容天歌还在挣扎,他满心满眼认为江川现在是他唯一的指望,被Beta保安按在地上仍然执拗望着江川家门口,手指拼命往前伸。
医院的人来到时江川提醒道:“顺便找个精神科医生给他,他可能犯病了。”
容天歌疯狂尖叫,横冲直撞,被医护人员齐齐按住冷静地打入抑制剂,针水一点点推进,容天歌肉眼可见的挣扎幅度变小,但那双眼睛依然死死盯住江川。
江川看到他做的口型,面色不改。
门外终于安静下来,水蜜桃味的信息素不可避免地透过门缝进来一点,江川厌恶地皱起眉头,快步离开客厅。
很凑巧地,许淮也重新来电,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急切的声音:“怎么样,没出什么问题吧?”
“嗯,已经叫人把他拉走了。”
至于容天歌那句“我不会放弃的”,江川选择无视。接下来容父只要脑子不出问题,都会把这个儿子牢牢看守起来,不让他出现碍着闻家人的眼,防止容家被迁怒。
容天歌是他儿子不错,但他可不止一个儿子,他得为妻儿还有容家所有人做打算。
许淮松口气:“那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江川给他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许淮从刚开始的目瞪口呆逐渐变得有些怜悯。
“他其实还挺可怜的。”许淮心肠有点软,“我竟然有点能理解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
“就是周围太过黑暗了,迫切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个什么容天歌与其说是喜欢你,不如说他喜欢的是自己幻想中的存在。”
许淮趴在铺满桌子的乐谱上,苦恼地用按动笔头戳着自己的下巴。
救命稻草。
江川心底默念这四个字。
随着时间流逝,原书的剧情他开始慢慢淡忘,但唯一记得很深刻的一点,就是许淮的结局,最后那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未尝不是与今天的容天歌有点相像。
但江川很难与容天歌共情,他本身就不是一个易于共情的人,时间和精力也不会随意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相比起来,他更关注许淮的话。
“所以你也把我当做救命稻草吗?”他问道。
许淮想了想,点点头又摇头,想起来江川看不见,出声道:“刚开始应该会有吧,后面就不是了。”
就算江川看不见,他也在空中用双手比划:“刚开始你的出现真的很像电视剧里的英雄一样,就那种一出现,像一道光,猛地照亮我,把我从困境中拉出来。”
江川在脑海里想象许淮此刻的眼神,一定是闪闪发亮的,因为他说起自己时,眼睛经常是明亮清澈的,能让人一眼看到底,看到他心里的欢喜。
“谁会不喜欢你呢,你长得帅,能力又强,你还救了我。”许淮掰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着江川的优点,“你看着人冷,但后面接触下来,竟然出乎意料地好说话,耐心,我都那样缠着你了你都不生气。”
许淮已经全然忘记当初江川是怎么赶他走的了,也忘记自己当时哭了多少次。
只记得江川对他的好。
江川也想起那段时候。
许淮说着还有点小得意:“幸好我够黏人,不然以你的性子,我们还得多少年才能在一起啊。”
他说自己黏人,不以为耻,反以为傲。
江川轻笑,承认:“你说的没错。”
在这段关系中,确实是许淮主动的更多,无论是第一步靠近,还是后面步步紧逼,不让他有丝毫后退的余地。只要许淮看出他一点退缩,都会抓住这点破绽毫不迟疑地直进。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你教会我,比起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我不应该把你当救命稻草,一个健全的人,如果只想着抓住救命稻草,这个人的人生无疑是可悲的,把一切都寄托在别人身上,随时都可能有翻船的危险。”
平时看上去傻乎乎的人现在竟然也能说出一番人生大道理。
许淮在这三年来确实成长了很多,他身上的光芒越来越亮,眼神越来越自信。
“你说容天歌喜欢的只是他的幻想,那么你呢,如果当初出现救了你的是其他人,你也会喜欢他吗?”
电话那边声音消失了,只剩下清浅的呼吸声,片刻后才传来许淮不可置信的声音:“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川听完许淮的话,心情自然很愉悦,同时又有一个小小的疑惑,最开始许淮是把他当做救命稻草,这是一切的起源,没有这点也没有后面许淮的纠缠。
但救命稻草这点,本身就很模糊。
是不是只要在那时候救了许淮的,都会成为他的救命稻草。无论是谁,就算不是江川也可以?
江川平时不会问这种问题的,这在他看来有点像质疑许淮的感情,因此问出口后,他自己也一愣,觉得自己是被容天歌搅昏了头,太阳穴一跳,想把话收回。
那边许淮已经拔高声音,有点生气道:“你不能这么想!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和救不救命没有关系!”
许淮态度很坚决:“当时出现的只有你,也只是你,后面我心动的也是你,没有如果。和我经历这么多的都是江川,没有其他人,干嘛要去追究什么如果不如果的。”
他的话像一把勇往直前的巨剑,劈开迷雾。
江川哑然,后面又忍不住失笑,摇摇头。
确实,人生哪来这么多如果。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只有江川,所以后面也只是江川。
就算他活了两辈子,在感情上面,却始终不如许淮看得透彻。
许淮生气了,后果很严重,要江川哄他。
江川轻笑,声音像是一朵云轻飘飘落在许淮心上:“我明天就去找你。”
“明天?”许淮喜出望外。
“嗯,明天。”
他突然很想亲一亲许淮亮晶晶的眼睛,抱一抱他。
“等我。”
第 84 章
国庆假期, 出去旅游的人很多。江川提前买好了机票,就算没有容天歌这件事,他也已经计划好明天去找许淮, 只是现在的心情更加急切。
飞机在异国落地,下机那一刻大风吹过, 鼓动江川的衣服, 勾勒出青年颀长的身形。江川眯眼看向远处的太阳, 身边棕发蓝眼的夫妇操着一口陌生的异国语言经过。
称得上凉爽的天气,空气中湿润的水分子,陌生的人种,陌生的语言,江川踏上了另一个国家的土地。
约了车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司机报上地址,江川静静看着外面大桥下波光粼粼的水面, 在将近一个小时后来到了许淮的住址。
许淮因为要上课,来不及接他, 但提前告诉了他钥匙放在哪里。
江川拉着行李箱,在独栋别墅门口右侧月季花花盆的泥土中一摸, 摸出一把银色钥匙。
开了门进去, 江川环顾一下屋内环境。
胡乱搭在沙发上的衣服, 茶几上散乱的乐谱,一个抱枕掉到地毯上还没来得及被主人捡起, 毯子的一角垂落在地。餐桌不是用来吃饭的, 而是同样摆着一堆乐谱, 可见主人的抓狂。只有一个小角落特地空出来, 给许淮忙到飞起时吃一口饭。
和外面极具生活气息的环境比起来, 厨房就少了点人味,冷冷清清, 只有最基本的厨具和调味品,但不怎么用,酱油和新买来时的唯一区别就是开了盖。
许淮为了省心,一般是在学校吃,然后和江川打电话吐槽学校饭堂有多么难吃,每天重复来重复去都是白人经典的那几样菜。
两人打视频时,江川有注意到许淮是瘦了点,但精神很好,眼睛里是找到喜爱事物的光芒。
观察完屋内的环境,江川的行李箱放在墙角,开始帮许淮整理屋子。
先是把许淮那些衣服丢进洗衣机,然后整理他那些乐谱,分类好用回形针别住,整齐叠在桌上,捡起抱枕拍拍上面的灰,叠好毯子放在沙发一边。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却十分熟悉许淮的一些小习惯,乐谱还是放在餐桌上,没有放回它应该待的位置,但桌上放着的薄荷糖却都铁面无情地没收。回形针也是在电视柜底下找到的,许淮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喜欢往那里塞。
把屋子整理干净后,江川看了下厨房,拿出手机导航最近的超市,在许淮回来之前买好了所有食材和厨房用具。
许淮今天又度过了充实的一天,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放空的大脑回家,钥匙熟练地插进门锁,一进门就先被温暖的灯光晃了一下。
江川已经来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狂喜,鞋子都来不及脱边喊着江川的名字边跑进屋:“江川!”
他聪明地寻觅着香气顺进厨房。
江川听到声音回头,许淮已经两三步预备跑起跳成功环住他脖颈,腿环着他的腰,像只黏人的大猫熟练地趴在他背上,脸贴着脸使劲蹭:“江川江川!”
他太高兴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把江川的脸扭过来黏黏糊糊地亲他,温热的唇胡乱地落在他额头,眼睛,鼻子,嘴巴,脸颊上,湿湿漉漉,热情十足。
江川手上还拿着东西,没办法空出手来抱他,只能无奈提醒:“你小心别摔下去了。”
腰上的腿瞬间圈得更紧,许淮脸蛋贴在耳边,笑眯眯道:“不会的不会的。”
“你在做什么?”许淮伸长了脖子一看,“哇”一声,十分惊喜,“是螃蟹?”
他吸吸鼻子:“好像有股酒味?”
“加了料酒。”江川一边回答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将螃蟹装盘,热乎散发着甜味和姜味的稠汁浇在螃蟹上。
许淮给予充足的情绪价值:“哇,好香啊,江川你好厉害。”又亲一口。
江川用相对干净的手背拍拍他大腿:“下来帮忙。”
许淮应声,从他身上跳下来,乐颠颠地捧着螃蟹出去。
这一餐可谓十分丰盛,许淮吃得肚皮滚圆,拍拍肚子,还能听到实响。原本还在幸福地瘫着,懒洋洋,见到江川起身收拾残局,一个弹起:“我来帮你!”
江川也没阻止他。
许淮端着碗进来,像模像样地用水冲一遍,摁了洗洁精开始刷碗。流程是对的,和江川平时做的一模一样,除了洗洁精用的有点多,冲了两遍才把碗冲干净外。
许淮洗碗时也不安分,经常洗着洗着,手指就像灵巧地鱼儿钻到江川手心里,要捏一捏他手指,嘻嘻一笑才心满意足,又或者要时不时和他蹭蹭手背,手指在泡沫底下摩擦而过。
十分钟能解决的活,两人在厨房硬是洗了二十分钟。
许淮把碗筷一个个放好,然后站定,仰着脸看江川,眼神期待。
江川挑眉,大手揉揉他的脑袋:“辛苦了。”
“不辛苦!”声音又透又亮,欢快。
“什么时候学会洗碗的?”江川问。
“来这边后慢慢地就学会了呀。”许淮冲他眨眼一笑,“我还是很有天赋的对不对?”
“没有洗碗机吗?”
许淮缓慢眨眨眼,一拍脑袋:“哎呀,忘了家里有洗碗机了。”说完他又笑嘻嘻地凑上去,“不过我喜欢和你一起洗碗。”
两人的衣服都湿了一点,许淮说要去洗澡,洗了没一会让江川帮他拿衣服进来。
江川淡定地从衣柜拿出他的上衣裤子,拉开抽屉拿条内裤,来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
浴室门开了,水汽迫不及待从里面逃出来,许淮探出头,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美感,凌乱的黑发还滴着水,落到精致的锁骨窝里。
许淮接过衣服,眉开眼笑给了江川一个飞吻。
来到这个国家后,他也沾染上这个国家人民热情奔放的一丝特质。
“谢谢男朋友。”他甜甜道,刚想关门,没关上,江川的手撑在门上,微笑:“不用谢,一起洗吧。”
“什么?”
许淮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被江川推进浴室。
浴室门的玻璃上,一只手突然出现,挣扎片刻,留下一个清晰的手掌印,随后慢慢又在水汽中变浅。
一个小时后,许淮红着脸,夹裹着满身冰川薄荷的味道,身上的水都还没擦干就穿着衣服出来,慌不择路跑进房间。
江川慢悠悠出来,下身裹着一条浴巾,精壮的上半身裸露,宽阔的后背留下几条鲜红的抓痕,暧昧顿生。
他进了房间,弯腰拍拍蒙着被子的人:“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被子里的人动了一下,江川耐心等着,没一会,许淮就不情不愿地从被子里出来,眼尾嫣红,嗔怪地瞪了江川一眼,水光滟滟,含羞带怒。
他的唇还肿着,江川自然地俯身又亲了一下,拿了吹风机示意他过来。
许淮抱着膝盖坐在江川怀里。
江川是第一次帮人吹头发,动作有些生疏,在热风下轻柔拨动许淮柔软的发丝。
吹风机轻微的轰鸣,干燥的热风,偶尔触碰到的温热肌肤,还有两人的心脏,有力而短促地跳动着。
吹风机还插着电,却已经被人抛弃在地毯上。
江川抱起许淮,手臂线条绷紧,而许淮搂着他的脖子,急切而热烈地拥吻。两人倒在洁白的大床上,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熄灯和蒙上被子后格外明显。
许淮的手掌一直按在江川胸口处,在要将人溺闭的亲吻中感受江川的心跳,蓬勃而旺盛,似爱意源源不断。
那瞬间,眼泪不知为何流出来,又被江川亲吻去。
“为什么哭?”江川低沉声音问他。
许淮不知道,只是摇摇头,手指抓着江川的头发,吻得更深一点。
据说人在感受到幸福的时候,泪水会比感官先一步做出反应。
被子内的热气一点点氤氲,热得两人满身大汗,好像要窒息一样,但两人都无暇顾及这点。
江川把许淮翻过身:“把腿并紧了。”
同时一只手护在他额头,避免他撞上床头柜。
许淮看不见江川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喘息声,心里有些不安,扭头搂着江川的脖子压下来,含糊道:“亲,要亲……”
话还没说完,江川已经堵住他的唇。
实在是太热了,江川掀开被子,一捋头发,微湿的大背头,露出锋利的眉眼,此刻尽显威势逼人,俊美过人。
热汗已经沿着人鱼线滑落进被子底下被掩盖住的地方。
许淮面对着他,还有些茫然地喘气,粉红色的一片。
江川俯身,在他胸膛上抹了一把,全是汗水。怕许淮着凉了,江川拿毛巾给他擦干汗,拿纸巾收拾干净残局,又把被子掩回去,轻轻拍着许淮的背,柔声道:“睡吧。”
他的声音太过温柔,背上的力道恰到好处,催发许淮的睡意。他意识朦胧,却还记得牵住江川的一只手,沉沉睡去。
江川在这里待了五天,许淮去上课,他就在屋子里一边做老师额外给他布置的作业,一边等他回来。
回来后两人都默契地抛掉所有事情,专心沉浸在恋爱的氛围中,仿佛天塌下来都不能打扰他们。
如果许淮休假了,他们能全天待在一起,气氛虽然还黏糊,但也不再时刻黏在一起。
江川翻着资料,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计算。而许淮就枕在他大腿上,双手向上举着乐谱,盯了半天,看累了打个哈欠,偷看一眼江川,见他还在专注学习,放轻了动作起来去隔壁琴房练习。
他起来时江川看了他一眼,手上的笔停了一瞬,没阻止他。
不一会隔壁琴房就传来悠扬的小提琴声。
江川完成自己的作业,用邮箱给老师发过去后,起身去找许淮。
琴房的门关着,他轻轻推开,许淮沉浸在琴声中没有听见。
江川就倚在门口静静看着他,窗外的阳光洒在许淮侧脸上,明暗间加深了轮廓,眉眼平和宁静,与平常的样子相差甚远。
在自己领域中的许淮,更加专注,也更加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许淮演奏完后,江川适时鼓掌,走过来环住他的腰:“很好听。”
“那当然。”许淮毫不客气收下他的赞扬,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们老师经常在班里夸我呢,我还拿了班里小组比赛第一名。”
江川轻笑:“你真的很厉害。”
许淮无形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立马摆开架势要给江川再来一首。
突然,门铃响了。
“我去看看,可能是邻居。”许淮去开门。
门一打开,看见外面高大的金发男人,许淮瞳孔一缩,下意识就想把门关上。
“嗷!”金发男人眼疾手快把门拦住,却还是被夹了一下,捧着手痛呼。
“啊,对不起!”许淮此时已经转化成英语和人交谈,有些担心。
但金发男人手上热辣辣的痛,待痛意消退后红着眼睛,大声质问:“艾利克,你是不是金屋藏娇了!”
盖文观察艾利克好几天了,发现他下课后老是急匆匆跑掉,自己想找时间和他聊天都不成,上一次来自己还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强势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这些反常的信息让盖文提高了警惕,着急了好几天,今天终于忍不住找上门问出来。
许淮心里有些紧张,听到他那句金屋藏娇还是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听怎么奇怪,特别是把这个成语和江川联系起来,更加好笑了。
盖文的祖父是华国人,耳濡目染之下对华国文化也有一点皮毛理解,并不知道自己用错了成语,只是焦躁道:“艾利克,你别笑了!你快说你是不是在屋里藏着人?”
许淮收敛笑意,轻咳一声:“我藏没藏人和你无关,盖文,我想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有男朋友,不接受你的追求,请你赶紧离开。”
盖文不依不饶:“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
盖文也有点倔强,认为许淮只是以此为借口来挡桃花。这么美丽的东方玫瑰,有谁会不心动,还舍得放他一个人出来应对那些贪婪的Alpha?
考虑到江川还在屋内,许淮头都大了,只想让盖文快点离开,脸色冷下来,和江川有几分相像,一下子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我已经说了,我和我男朋友关系很好,我不喜欢你,请你赶紧离开!”
盖文怔愣,被吓得倒退一步。
“这位是?”
江·金屋藏娇·本娇·川从屋内走出来,高大俊美的Alpha在盖文不可置信,悲痛欲绝的目光下,光明正大揽上许淮的腰,看着盖文,笑意不达眼底。
“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许淮:危!
第 85 章
面前的Alpha有张陌生的东方俊美面孔, 幽深的眼眸淡淡一扫,一股极为强势的Alpha信息素爆发出来,绕过旁边的许淮精准压向盖文。
盖文只感觉一座沉重的冰山铺天盖地落下来, 鼻间都被那股极致寒冷的气息环绕,连四肢百骸也僵硬冻住。他腿一软, 同为Alpha的信息素下意识被激发出来, 不过还是没抵挡住江川的信息素, 仿佛自己那点力量微不足道。
他的信息素飘到跟前,江川的表情变都没变一下。
盖文知道,一个照面,他输得彻彻底底。
僵持之下,是许淮率先反应过来,挽住江川手臂冷声道:“我都说了我有男朋友了, 现在你信了吧,以后请离我远一点!”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关门, 留下盖文一个人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许淮背对着门压在门上,对上江川似笑非笑的神情, 眨眨眼睛, 弱弱举手:“我可以解释……”
“他就是那个一直纠缠你的人?”声音淡淡, 听不出喜怒。
许淮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当然是从谌少言那里听来的,本来还想着哪天找个机会去许淮学校解决一下, 没想到今天人就送上门来了。
许淮没有深究, 只是苦恼地挠挠脑袋:“我已经拒绝过他很多次了, 但他就是不信, 非要觉得那只是个借口。”
大概是许淮那张脸太吸引人, 没什么威慑力,只会抱着侥幸心理越挫越勇。
许淮说完警惕看了一眼江川:“这可不是我的错, 不能罚我!”
江川失笑:“没说要罚你,回去继续练习吧。”
许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心花怒放,追上去揽住他手臂:“你想听什么?我拉给你听。”
晚上江川在收拾行李,许淮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见此睁大眼睛,蹬蹬蹬跑过来。
“你不是后天的飞机吗,怎么这么快就收拾行李了?”
许淮从江川后面抱住他,像无尾熊一样走哪跟哪。
江川把手上的衣服收进行李箱:“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先提前回去。”
他侧身摸摸许淮湿漉漉的脑袋;“乖,先放开,我去收衣服。”
“我不!”许淮埋在他胸前,手圈得更紧了,“明明是后天的飞机你今晚就收拾行李,还说什么临时有事,你就是因为今天的事不高兴了!”
“我没有。”
“我不信!”许淮已经委屈生气到扯着江川的耳朵质问他,“那你说到底是有什么事要提前离开,你不说出来我就不给你走!”
许淮还把江川行李箱里的衣服全部拿出来,挡在江川前面,不让他收拾。
看着许淮倔强泛红的眼睛,江川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摸摸他脸颊,老实招来:“我快要易感期了。”
“怎么可能,你易感期不是这个时候。”
“提前了。”江川轻描淡写略过其中的一些原因,抱起许淮放回床上,安抚地亲一口,“所以我要先回去,不然在这里易感期,我到时候就得推迟回去了。”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易感期和许淮待在一起,江川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控制住自己。
确认许淮听进自己的话后,江川转身欲要收拾东西,不妨衣角被一只手轻轻拉住。
江川一顿,回头。
许淮坐在床上,脸生粉晕,眼神闪烁,贝齿咬着饱满的下唇,羞涩地问道;“那就推迟回去,不行吗?”
江川眼眸深了些许,却拒绝道:“不行。”
许淮急了,抓着衣角的手用力,把衣服攥得变形:“我可以的!”
“我不可以。”,江川一根根拉开他的手指,认真道,“许淮,这次易感期来得太突然,我们都没有准备好,我没有把握不伤害到你,等下一次我们再一起试试好吗?”
吻落到了许淮眼睛上,他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不甘心:“真的不行吗?”
“真的不行。”
江川如果没有原则,那就不是江川了。
许淮深知这一点,心情烦闷地翻个身,背对江川,盘算着要怎么样让江川同意。
江川躺上来的时候他做贼心虚地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装作无事发生,自觉滚进江川怀里闭眼睡觉。
半夜,江川是被热醒的。
他睁眼,察觉到喉咙干涩,连呼出的气都是热的。后背湿了一片,心跳稍微急促,房间内早已在他睡梦中飘满了无意识散发出来的信息素。
冰凉的信息素没有起到一个降火的作用,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
易感期来了。
江川完全没预料到这点,下午只是有点预兆,晚上却突然来临,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许淮。
由于两人已经临时标记过,江川的信息素对许淮来说再熟悉不过,没有半分不适,躺在江川臂弯里睡得正熟。
江川小心抽出手臂,轻手轻脚退出房间,一杯凉水下肚,火气未减半分,眉宇间难得有些燥郁。
许淮这里没有Alpha专用的抑制剂,江川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回国了,他需要在这里度过三天易感期。
江川又回了一次房间拿手机,床上许淮还在熟睡。
易感期的Alpha五感变得非常灵敏,江川能在满屋子的冰川薄荷味中捕捉到细微的桂花香。
那是他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喉结极为克制地滚动一下,江川避开眼睛,不再去看床上对他充满吸引力和诱惑的人。
许淮睡到一半,觉得有些热,梦里难耐地皱了下眉,翻个身,手在旁边抓了一下,抓了个空。
他迷迷糊糊睁眼,坐起来:“江川?”
床边没有睡着人,满屋子江川信息素的味道,许淮清醒着吸入些许,呼吸有些重,手脚酥麻发软。
最重要的是,后面好像有什么流出来了。
许淮僵着身体,小心翼翼起来,捂着裤子去找江川。
江川一个人静静坐在书房里,隔了一个空间,信息素肆无忌惮释放出来,几乎要具象化的浓稠。
这次易感期来势汹汹,其中有个原因是受到盖文的影响,身体认为受到了来自Alpha的挑衅,掀起震怒。
这几乎是每个Alpha的本能,连江川也不例外。
房门传来些许动静,有人敲了敲门,然后推开门。
许淮的脸出现的那瞬间,江川瞳孔一缩,沉声道;“出去!”
许淮哪里还能出去,屋内Alpha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向他涌过来,迫不及待侵入他每个细胞,每次呼吸,仿佛全身都沐浴在Alpha的信息素中。
他的腿一软,没出息地滑坐下来,手撑着地面,大口呼吸,却吸入更多Alpha信息素,呛了他一下,重重咳嗽几声,眼睛含着水光。
“江、江川,我站不起来了……”
许淮有些无措,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身下的异样,整个人瞬间僵住,求救的眼神投向江川。
但等江川真的来到他面前,灯光打下一大片阴影笼罩住他的人,许淮抬头,背着光似乎有些看不清江川的眼神,只莫名地,全身汗毛都竖起来,有种被巨大猛兽盯上的战栗感,心惊肉跳。
“江川?”
许淮弱弱一声,唤回江川的神智。
他将许淮抱起来,一言不发送回房间,放下。
“江川,你是易感期了吗?”许淮手指颤抖着问道。
他也有些奇怪了,能感觉到裤子湿了一大块,大脑热得发昏,只勉强维持一丝清醒。
他这是怎么了?让他想想,好好想想……
许淮哆嗦着,找到江川的手把脸贴上去,肌肤相贴那一瞬,两个人都触电般抖了一下。
“江川,我好像,好像……”许淮说不出话来,一直呼出热气,眼神迷蒙。
许淮好像进入发/情期了。
江川心一凛,捧着许淮的脸仔细观察。
不对,不是发/情期,是被他诱发的假性发/情。
两个人的特殊时期本来就挨得相近,加上两人之间的契合,江川信息素浓度高,这件事就这么合乎常理地发生了。
江川沉默,一直到许淮按捺不住开始在他身上乱摸乱蹭,他回过神来一把抓住许淮的手:“我去帮你拿抑制剂。”
“不要抑制剂。”许淮狠狠咬了他的唇一口,手执拗地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谁去拿抑制剂谁就是小狗。”
“你是小狗吗,唔……?”许淮胡乱亲着江川,小巧的舌迫切往里钻,然后被江川反桎梏,强势按着脑袋不准离开。
这是他们之间最疯狂的一个吻,两个人都隐隐失去理智,深深渴望着对方,连带着动作也有些粗暴。不知道是谁的唇被咬破了,亲吻中带着一丝血腥味,刺激着两人的感官。
“你会受伤的。”江川还维持着最后的神智,制止许淮伸向下面的手。
“我不怕。”
江川的手摸上他腹部某个位置,灼热的温度烫得他瑟缩一下:“进到这里也不怕?”
那里是生殖腔的位置,会像一个小口般,容纳进不属于身体主人的东西。
许淮心脏骤缩,大脑空白一片,深呼吸,手覆上江川的手,和他一起按住那个位置:“我不怕。”
他已经做好所有准备,同时告诉江川:“不要再忍耐,我比你想的更加强大,更加能忍耐,也更加渴望你的全部。江川,标记我,全部。”
江川深深望着他。
他其实也不好受,只有真正经历过易感期的Alpha才能理解那种想要将Omega吞吃入腹的渴求,急躁,叫嚣着要占有一切,破坏欲极度攀升,自制力差点的估计早就咬上Omega的腺体强制标记他。
额头,鼻间都泌出汗水,事情已经发展到不标记不罢休的地步。
江川俯下身:“那我们试试。”
说出这句话的江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他的神情淡漠,手指却和表情截然相反地强势进入许淮温热的口腔,搅动他的舌头,银色的水丝溢出口腔,顺着嘴角流下。
江川居高临下,有力的手指持续剐蹭他敏感的上颚。
许淮双手抓着江川那只作乱的手,口中闷哼,难受得皱紧眉头,想让江川退出来,无果,仰高了头无力承受。
过了会,带着晶亮液体的手指伸向后方。
许淮今晚问过几位亲近的朋友,包括他来到这个学校新交的朋友,一位情场浪子,社交达人,只恋爱不结婚的享乐主义至上者。
许淮向他虚心请教,得到他毫不留情的嘲笑:“艾利克,都说东方人内敛,我算是领教了。你都已经成年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没有性的恋爱简直索然无味。”
许淮很不服气,但又深知自己那点经历在这位朋友面前只能说得上九牛一毛,脸憋得通红。
“所以没准备到底该怎么办?”
朋友神秘兮兮道:“没有准备也没事,让你男朋友多释放点信息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怎么办了。”
现在许淮终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却也羞得抬不起头,脚背绷紧,唇瓣翕动,语不成调,哪里还有半分刚刚坚定说“我不怕”的影子。
耳边好像能听到啧啧的水声,暧昧刺激,拨动人的心弦。
江川的手指难以进入,只好重新和许淮亲吻转移注意力,在许淮神魂颠倒,大脑一片浆糊时,手指已经由一根,逐渐变成两根,三根,通道已经初具雏形。
“可以了可以了。”许淮急切喊停。
他在面对不适应的事物时总是警醒得很,显得有些没耐心。而江川和他恰恰相反,是个极有耐心,心态成熟的猎人。
前世发现了私生子弟弟的诡计,还能不动声色忍耐下来,冷眼看着他在公司内拉帮结派,许尽好处给公司的股东们,只为了在股东大会上能联合他们一起向江川发难,帮助他夺取公司。
可惜他不知道公司已经成了江川的一言堂,而他兴风作浪的行为也早被股东捅到江川跟前。
江川让股东们按兵不动,和他虚与委蛇。
只解决一个私生子弟弟有什么意思,江川要顺着他拔起萝卜带出泥,那些在他背后煽风点火,给了他自信能与自己争斗的人,江川要一个不落全部收拾。
许淮身体细细颤抖,无力攀着江川的肩膀,面色酡红,咬住手臂防止自己溢出更多喘息。
这场无声的硝烟持续了一年半,江川不仅收集到了私生子弟弟背后人的把柄,还揪出了一些埋藏极深的对江川有怨言,认为他阻挡了他们发财道路的人。
这些人连带着私生子弟弟一起被江川毫不留情赶出公司。
即便后面多次哀求,江川也不为所动。
从这方面看,江川的心肠冷硬到可怕。而现在这种冷酷心肠随着易感期的爆发又再次显现出来。
他轻而易举压制住许淮的挣扎,寸步不停地前进。
许淮呼吸凌乱,一种难以言喻的绵长深重的电流从尾椎骨窜上来,头皮发麻。
江川的眼睛鹰隽般盯着许淮的表情,一但发现不适和别扭就立即停下。
但许淮没有。
他的腰被江川两只大手握紧,固定住,双腿打开,紧抿着唇,额前碎发被汗水沾湿,眼前白花花一片也不喊停,甚至主动迎上去。
这其中有许淮性格直进的原因,又或许是破罐子破摔,打算一鼓作气结束这难熬过程。
长驱直入的时候,不知道是擦过哪一点,许淮狠狠抖了一下,然后脱力般任由江川施为。
现在是几点来着?已经没有人关心了,人在忙碌的时候是感知不到时间变化的。
许淮被翻了个身,180°旋转,他闷哼,双腿控制不住痉挛地颤抖,无力跪着,只有腰部被江川固定,成为最重要的支点。白皙指节变成粉色,抓着床单,漂亮得惊人。
这个姿势许淮的脸蒙在枕头里,很多声音江川都听不见,撞击的动作停滞下来,江川手指捏着他的下巴亲上去。
窒息一般的亲吻。
许淮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起伏不定。
阳台花朵上的最后一滴露水随着太阳升起蒸发干净,许淮已经累得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直接昏迷。
江川亲了亲他的唇,柔声道:“睡吧。”
“等你醒来我们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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