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完结
一道圣旨打碎了无数人的美梦, 也打出了许多人埋藏在心底的不甘与野心。
还是五殿下当年对舒朗说的那话,天子的兄弟姊妹中,没人敢生出越过他的念头。可一旦要其他人坐上那个位置, 五殿下就是第一个不服气的。
当然,似五殿下这般想的人有很多,只不过有些人决定付诸行动, 有些人按兵不动,想坐收渔翁之利 。
因此, 常人看不见的角落,正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针对十三的阴谋。
天子也没有给十三提示, 他将这当做是对十三作为皇太女的第一个考验。
十三自打入朝以来, 他看过的奏折,十三一本都没落下, 若说她心中没有做皇太女的准备, 这么多年他手把手的教导, 大概就真的付诸东流了吧。
舒朗一脚踏上泉州城土地时,感觉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相比于三年前, 这里繁华更甚往昔, 市舶司上下也不再是当初那些官吏, 有人随五殿下一起进京任职, 有人调往他处,便是讨人厌的王识聪等人,也早就依照家族的安排,有了其他差事。
梨满打从半年前收到舒朗要回来的消息后, 便日日叫人在码头等候, 今儿终于瞧见他的身影, 家中小厮激动的恨不能当场喊舒朗活祖宗。
他们家小爷,今时今日的太子妃!
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随着肃亲王十三殿下被陛下立为皇太女,他家小爷夫随妻贵。这半年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放在泉州,等着他家小爷出现在大景境内呢!
嗯,姑且称他家小爷为太子妃吧。
舒朗没看出小厮的激动中掺杂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站在码头,却并未随小厮回家,而是让人去叫梨满过来,他有事吩咐。
国人几千年的传统,去外地游玩,归家时总要给亲戚朋友带点当地特产。
舒朗也没例外,千挑万选,不远万里,千辛万苦,弄了点好东西回来,只是单纯的想送给十三让她长长见识。
梨满办事舒朗很放心。
舒朗在外三年,泉州的事务在梨满的主持下,一切按照他临走前的安排进行。
首先在泉州城内办起了综合性学堂。那些在乡下村里学堂学习的学生,到了一定程度,若还想继续深造,便可进入城内的综合性学堂,那里有更好的老师,优越的环境,里面出来的学生被三百六十行抢着聘请。
其次,中西医结合的医院总体发展顺利,当初荣舒堂为了表示对弟弟的支持,第一个站出来,要了一批西医大夫去军营当军医,没想到总体效果很好,口碑渐渐传开,这几年也在外地陆陆续续开了好几家。
慈幼院更是从云州,到通州,到京畿,到两广,遍地开花,每年花费不知凡几,一度让梨满下狠手查其中是否有人贪污。
海事学院发展的红红火火,得益于它天然条件优越,后来不是没人想复制这条成功之路,可惜都因种种原因失败。
舒朗听梨满简单汇报了这几年的成果,非常满意。
梨满如今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有了掌家人的风范,在外面谁不称呼一声“梨满大掌柜”,可在舒朗跟前,还是那个总有操不完的心的小丫鬟。
待舒朗洗漱用过饭食后,梨满犹疑的问他:
“三年前您任期将满,吏部叫人送来文书,着您再任一届,眼下又到了回京述职之时,您打算何时动身呢?”
舒朗痛快的在大床上翻了个滚儿,认真想了下,还是道:
“准备人手,即刻动身。”
十三在京中的情况恐怕不太妙,此时回去还能帮她一把,不说未婚夫妻这层关系,两人还是多年好兄弟呢,没有关键时刻退缩的。
舒朗刻意叮嘱梨满:
“我带回来的宝贝也一并带上。”
梨满想起她在码头见到的那些大家伙,心道他家少爷出去一趟,怕是把身上所有银钱全部换了那玩意儿吧,也不知他这样的热情,收到礼物的人会不会感动。
感动是不会感动的,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京中各方势力角逐,都想把十三拉下皇太女宝座。
当然十三并非孤家寡人,这么多年在朝堂上也不是白混的。
一时间你来我往,逐渐激烈,看得人眼花缭乱。
皇太女东宫内,五殿下端坐窗前,手执黑子,目光随意一瞥,摆下一粒棋子。
十三很没有形象的斜倚在榻上,更加不走心的丢下一粒白子,棋盘上是乱七八糟的棋局。
两人恍若未觉,认真对弈半个时辰,才缓缓收手。
“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五殿下端起茶盏,细细抿了一口问。
十三动手将棋子收进棋盒,慢吞吞摇头:
“皇姐心知肚明,何必再问。”
“我若不依呢?”
十三很困惑的看了五殿下一眼,实诚道:
“就算我死了,这皇位也落不到你身上,难道还有比我上位,对你更有利的吗?”
五殿下呼吸一滞,这话简直是往她的肺管子上戳。她这短短一生,大半辈子都在为权势努力,几经生死。结果形势比人强,要强的比不过命好的。
也不知陛下究竟看中十三身上哪一点了?
至今五殿下也认为她哪里都不比十三差,难道就因为她生母康健,得陛下恩宠,有个得力外家,还有个身为皇子的胞弟。
而十三生母卑微且早逝,外家不详,身后没有任何牵扯,所以当年还是太子的陛下就看中了这点吗?
这也太过荒谬了些!
她不得不承认十三说的确实是实话,就算十三死了,还有各路皇子,宗室子,皇室宗亲,眼巴巴等着给陛下当儿子,怎么都轮不着她这个上有母亲建在,下有亲弟弟虎视眈眈的公主。
可她再不甘心也得认命,五殿下深吸口气,语气不怎么友好的问:
“我只有一个疑问,您知道的。”
十三很光棍儿的耸肩摊手:
“这个问题至今为止我也不晓得,你恐怕得去问陛下。”
反正她也曾经非常好奇的问过陛下,为什么会是她?
然后陛下使出糊弄大法,告诉他:不可说。
她还想让五姐去帮她问个答案呢。
五殿下看出十三说的是真话,心里就更气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心里第一千次认为十三踩了狗屎运,白捡了皇太女之位。面上还得撑住场子,端起她的公主范儿,一派淡然的告诉十三:
“我会依计划行事的,也希望殿下能谨遵承诺。”
风雨欲来,秋蓬公公让人在太和殿内多添了几盏灯,殿内瞬间明亮许多,天子被灯烛晃了下神,搁下手中的奏折,问秋蓬:
“人到哪儿了?”
秋蓬谨慎回道:
“据探子回报,昨日傍晚停在京郊,今早并未京城,不知在等什么。”
天子轻笑:“让下面的人机灵点儿,寻机会把人放进来。”
秋蓬很是犹豫,迟疑道:
“东西呢?”
“当然是一并放进来。”
天子很不满秋蓬如今的领悟能力,若是只有那个人,怎么不能进城,还需要他特意交代一声吗?
秋蓬更是心惊胆战,壮着胆子大胆谏言:
“陛下,那东西进了城,恐会威胁到您的安危,此事万万不可啊!”
天子没让秋蓬继续说下去,摆摆手,叫他下去安排。
就像他没办法告诉十三,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她。
他也没办法告诉秋蓬,这个世界虽然已经在自我修正,可有些因果没有完结,便永远有个缺口,随时会随着那个缺口继续塌陷,他得补上最后一笔。
天子放下朱笔,捏捏眉心,想到一切因果归位,他身上再无束缚之时,他可以顺着心意,学着父皇那样,去四处走一走,走出这个困住了他五世的紫禁城,亲眼去瞧一瞧紫禁城之外的世界。
心中不免升起诸多期待。
被天子暗中关照了的舒朗,夜黑风高,带着他给好兄弟从外面高价采买回来的礼物,只用了不到两日功夫,便顺利将礼物带进京城,顿时浑身上下充满了不安全感。
“这他娘的管理也太松懈了吧,睡梦中被人偷家了都没处喊冤去!”
有那么一刻,舒朗甚至不靠谱的想,要不这礼物就别全部送出了,自个儿留下一个,心里多少也能有点安全感?
不过很快就不用他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了。
他们一行人趁着夜黑风高,穿上夜行衣,蒙面,偷偷摸摸把礼物往提前准备好的院子运,结果发现整个朱雀大街上突然冒出来许多来路不明的骑兵,正往皇宫方向疾行而去。
此时已经宵禁,这么多骑兵出没本就不正常,舒朗叫人悄悄跟过去瞧瞧什么情况,还不忘催促下面的人加快行动,动静小点儿,注意隐秘。
总不能是他的秘密已经暴露了,这些人是来对付他的吧?
那这趟礼物送的也太冤了。
此时,东宫四周已经杀声一片,十三身着明黄色皇太女常服,神色在殿内烛火照应下,说不出来的肃杀。
手上细细擦拭那把七岁学武时,太子哥哥特意命人专门为他打造的剑。
剑身通体黝黑,剑柄上刻着端端正正的“倚温”二字。
张示了太子这做兄长的,对其他姊妹所没有的,明晃晃的偏爱。
十三不知道太子哥哥为何对她如此特殊,可太子哥哥既然选择了她,她必不会叫他失望。
今夜外面来的人比十三预想中多,不过没关系,她还有五姐这枚棋没动。
五姐手里确实没有可以在皇宫大内调动的人手,□□家有,或者说,老庆城侯有。就看五姐能为了她这个皇妹,为了她的野心,做到哪一步了。
十三承认她此举有赌的成分,但人生在世又有何事是真正万无一失的呢?赌赢了,今晚过后,她是无人敢质疑的皇太女,赌输了,她也不会让太子哥哥后悔当初选择了她。
就在这一片肃杀中,十三的思绪猛然被一阵轰隆隆的巨响打断。
她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她没想到的意外,三两步出了房门,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正好此时又是一枚炮弹从甬道方向飞来,重重的落在了叛军中间,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一道惊雷在耳边重重炸响。
叛军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尸体便四分五裂飞溅开。
东宫这边的人见状,顿时士气大振,在将领的带领下,呼啦啦向叛军冲去,喊杀声震天。
舒朗带人在甬道连发十炮,见围攻东宫的叛军四分五裂,不成气候。不敢恋战,连忙招呼家将带着东西速速撤离。
他们是一路尾随叛军进的皇宫,打了叛军个措手不及。可此时不走,等陛下反应过来他偷偷摸摸把这些大家伙弄进京,那得吃不了兜着走。
他偷偷送给十三玩儿,和他偷摸把这东西弄进皇宫,那可完全是两回事。
舒朗知道这回摊上大事了,已经琢磨着出了皇宫,得连夜逃离京城,最好是投奔他哥,其次是出海躲几年。
谁知一行人还没离开甬道,秋蓬公公那张老脸便笑眯眯的出现在舒朗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荣大人,陛下有请!”
舒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十三这边喊杀声连天,陛下稳坐高台看戏,感情他老人家啥都知道。
可能心眼儿太多了不容易生孩子吧?舒朗被秋蓬带去太和殿的路上,迷迷糊糊的想。
他还想着待会儿怎么在陛下跟前狡辩,才能减轻罪责,谁知陛下见了他,压根儿没问大炮的事,叫他讲了一晚上的出海见闻。
舒朗一开始还觉得躲过一劫,谁知等他讲的口干舌燥,眼下一片乌青,双眼泛晕,昏昏欲睡,还得绞尽脑汁应付陛下突然冒出来的“十万个为什么”,精神摧残比之牢狱之灾,他一时也说不好究竟哪样更折磨人。
秋蓬适时地给舒朗添了第六壶茶。
陛下手中折扇轻轻一指,无声催促舒朗继续。
舒朗本就为了弄那些大家伙进城,连着几个晚上没睡,这会儿脑子已经困成一团浆糊,在灯下看陛下,对方已经出现了至少三个重影。
秋蓬这老家伙还一个劲儿偷偷拽他后脖颈衣裳,不知究竟意欲何为,还不如就叫他这么睡过去,人事不知来的好呢。
秋蓬简直要被这荣大人气死了,没瞧见陛下正闹心吗?还不赶快卖卖惨,陛下一心软,说不定气也就消了。就荣二爷这当着陛下面儿都能打瞌睡的嚣张样儿,陛下指定越瞧越来气啊!
嗨呀,真是好心难救作死的人哪!
就在舒朗实在挺不住,差点儿一个猛子从凳子上迷迷糊糊栽下去时,一身带血甲衣,浑身杀气的十三进内,叫他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当即以“不打扰陛下公务”为由告退。
“溜的比兔子还快!”
恍惚间,舒朗好似听见谁骂他来着?不管了,先回家睡醒再说。
对于舒朗的归家,老太太表现的很淡定,他干的那些事原也没指望能瞒住老太太,不过等舒朗一觉睡醒,脑子恢复清明后,他还是觉得老太太有点淡定过头了:
“您就不担心陛下治您孙儿的罪啊?”
老太太咔嚓一声,剪掉一支斜刺里长出来的花枝,跟剪在舒朗身上似的,慢悠悠道:
“怕什么?你带那东西回来,是老身亲自进宫向陛下告的密。”
舒朗一时哑然,好半晌也只能给老太太竖起个大拇指:
“大义灭亲,您可真行啊您!”
虽然知道那帮家将可能扛不住老太太的事后追问,哪料想,从一开始他们就主动给老太太泄密了,一个二个的,都不拿自己当外人。
老太太轻哼一声:
“那皇太女也是我老太太嫡亲的孙媳妇儿,总不能叫我瞧着她被人欺负了去吧?”
隔壁老大媳妇儿以前瞧着还行,和老大成亲后越来越不像样子。
整日上蹿下跳,恨不能把整个伯府都搭进去给她换前程,老太太瞧不惯很久了。这回就是知道老大媳妇儿想在关键时候,在皇太女跟前出一把力博个前程,她才故意为之的。
傻眼了吧,她想做那个脚踏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结果被人截胡,压根儿没给她出场机会。
也是时候叫她知道,她五殿下是五殿下,伯府是伯府,庆城侯是庆城侯,不要试图混为一谈。
当然这些东西老太太不会在孙儿面前讲,她老人家只是说:
“前头宫里来了旨意,叫你明儿去户部上差,回头记得给宫里写个谢恩折子。”
有他奶奶大义灭亲,告密在前,舒朗倒是不担心陛下治罪,不过这就叫他走马上任,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拿过圣旨一瞧,嗨呀!从三品的户部右侍郎,户部的三把手呢。
打一个从五品的市舶司监官,到从三品户部右侍郎,连跳四级,怕是隔壁五殿下都得眼红。
就凭他在泉州毫无建树的九年,这个官职可一点儿都不低,当初死命和他作对的王识聪,如今也不过从四品的地方官,且官场上还有“地方官比京官小一级”的潜规则。
舒朗觉得这事儿挺不可思议,开玩笑似的问老太太:
“陛下总不会因为您孙儿要嫁给皇太女,就让您孙儿夫凭妻贵一把吧?”
本朝可没什么外戚不得干政的说法,驸马,郡马,国舅,国仗,只有有本事,身上统统都有职位。
老太太觉得她这孙儿可能睡了一觉,把脑子都给睡没了。
或者说出海一趟,自由过火,把谨慎给出没了。
打从这孩子琢磨着偷偷给皇太女弄个礼物回京那会儿,整个人身上还是一股子海盗思维。
可以想象这孩子在海上都干了什么不能言说的事儿。
她提醒道:
“你在泉州的产业这几年铺陈开,遍布东南沿海,两广地区,谁听了不眼红?陛下和户部也不例外。”
朝廷这几年大动作颇多,处处需要钱,户部那群老狐狸可不就相中了她孙儿会搂钱这点嘛。
起码有一技之长,将来不会被人说是吃软饭的小白脸,老太太乐观的想。
舒朗倒是想吃十三的软饭呢,陛下不允许啊!
就凭他弄回来的那几个大家伙,如今他出门,谁见了他不躲着走?一个个都用“没想到你竟然扮猪吃老虎”的眼神瞅他。
就连在吏部混资历的闻铮也私下贼兮兮的问他:
“兄弟你可真行啊,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原来你是专门出海替皇太女寻武器去的呀?你这一亮相,服了,兄弟我真服了!
如今皇宫从甬道至东宫那段儿,炮弹轰炸过的路还没修平整呢,谁看了不胆战心惊,你有那玩意儿在手,谁还敢跟皇太女叫板?
真的,可着整个京城的挑,哪个还敢说你荣二配不上皇太女!”
舒朗觉得这传言就很离谱,试图在闻铮跟前辟谣: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闻铮压根儿不信,还用那种“行了我都知道,你丫儿再装,兄弟就没得做了”的眼神瞅他。
让舒朗郁闷的不行。
他不是深谋远虑,就真的只是凑巧,凑巧啊!
恐怕全京城此时也只有十三还相信舒朗说的是实话,她的理由相当充分:
“你那么懒,不可能为了替我寻武器,不远万里,不计生死的出海。”
顶多就是顺带。
舒朗:“我可真是谢谢您哪!”
这对即将洞房的年轻人,喝交杯酒时的对话,若让外人听见,还不得怀疑他两脑子有毛病。
很遗憾,作为皇太女,和丈夫喝交杯酒是需要被记录在起居注中的大事,现场自然有第三人乃至第四人的存在,所以也就真的有人在心里嘀咕——
这两人可能脑子有问题。
可被人认为脑壳儿有疾的二人,人家和谐美满的一起走过了五十个年头。
据不可靠消息传,女皇陛下和她的皇夫荣大人,大多数时候相处和谐,两人似亲似友,忙完各自的差事后,两人一起爬墙,一起偷溜出宫,一起商量着给哪位讨人厌的官员小鞋穿,一起喝酒吃肉,喝醉了吐槽满朝谁最不讲卫生,谁说话口沫横飞。
小部分意见产生分歧,相处不和谐之时,两人就找个没人佚?的地方用蛮力打一架,当然一开始皇夫总是输多赢少的那个,每当他输了就假装闹脾气,喜滋滋搬出宫住几天。
后来打架,皇夫就总是赢的莫名其妙,他被迫赢了之后,不仅要自己留在宫中处理政务,还要替偷溜出宫的女皇打掩护。
当然这都是后话。
说回眼前,舒朗和十三成婚后,陛下便常借口“去温泉行宫陪伴太上皇”,让十三代为监国。
时日一久,陛下索性也不装了,他就是在外面心野了,不想回宫处理朝政,经常一出去就是大半年,朝政几乎全压在十三的肩上。
等到十三做了十年皇太女,感觉这苦日子没个头的时候,退位近二十年的太上皇驾崩了!
十三有一瞬间庆幸的想,这下陛下再没有借口出宫,总该安心待在宫里处理朝政了吧?
结果陛下干脆学太上皇来了个提前退位,让十三登基。
他老人家带着皇后四处云游去了,用的理由冠冕堂皇:
“一山不容二虎,朕这太上皇留在京城,皇帝不好做,你们也跟着为难,万一……你们是听皇帝的还是听朕的,对吧?”
刚过了四十五岁生辰的太上皇,纵翻史书也找不出第二位,朝臣们只能庆幸的想,女皇也是个有谋略,有胸襟的,也还不错。
结果一年后,听闻四十六的太上皇,在皇太后的老家云州,为他此生的第一个孩儿庆祝生辰,宴席办了三天三夜,消息传回京中时,朝臣直接傻眼。
怪事年年有,偏皇家特别多!
舒朗腿边是闺女的小床,左手边一本已经批改过的吏部“关于打造官营幼儿玩具及幼儿城的可行性分析”被风吹的轻轻翻页。
手中正拿着那本从烈火国换回来的《疏氏脉诊》细细研读,期间抬头瞧一眼正睡的熟的闺女,忍不住嘀咕一句:
“这皇家确实怪事特别多,要不然闺女你也不能越长越像我爸爸啊!”
要知道不管是荣舒朗,还是疏朗,长相都跟他爸不占边儿。
舒朗只能违心的把这称为“隔代遗传。”
大景朝的长公主殿下也不知听没听懂她爹的嘀咕,吐个泡泡,在被子里摆出个高难度造型,睡的香甜。
窗外一阵轻风吹进,将《疏氏脉诊》翻到了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
“疏氏本为药王一脉,因战乱典籍四散,今不肖子孙全力修葺,不得原籍一二,愧对祖宗……闻听嫡系传人可做到移魂借魄,绝处逢生,不知真假。”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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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伤感,她哥就隔着时空和她爸取得联系,为了给她爸的实验项目收集更多粮食种子和未污染的土壤样本:
偏她哥是个妹控,成日给她的酒楼种菜,修理服务机器人,当不知名打手。
只要崔曙关门放她哥,整个江湖瑟瑟发抖。
后来她终于能回家了,结果被她送过《母猪的产后护理》的小二放出话来:只要能留下她哥,皇位给她都行,作为补偿,他可以用自己做交换!
ps:“养猪”的是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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