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真真你和李弥是旧相识?◎
况盛的状况比孟真好, 之后的三天体温正常没有再发烧,李弥又为他检测了一次,确实数值正常康复了。
当天况盛就可以离开隔离区了,临走前他隔着病房门终于和孟真说上了话。
他在病房门外问孟真的状况, 告诉她他会在外面等着她, 又补了一句:“作为朋友, 我也想等你康复了再走。”
前面的话孟真都没回应他,最后一句, 孟真才哑声开口说:“你还嫌华胜的工作耽误时间不够久吗?你在这里等我有什么用?能帮我好的快点?你不如早点回去把华胜积压的事情处理了, 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影响工作。”
外面的况盛好半天没说话,最后应了一声:“好, 你好好养病。”
况盛到底是走了,他离开南沙俄直接返回华国上洲, 隔离检查一天结束之后, 直接去了公司, 也没回老宅, 就在公司附近的公寓里休息,一方面是想尽快把积压的事务处理了,一方面是不想回去。
不想面对家里人的追问,也不想看到宋修竹,或许不只是不想看到宋修竹……
孟真的话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总是在无意识的“刺痛”他。
就像回公司第一天, 父亲来和他说,让他回老宅去, 奶奶和姐姐都很担心他的身体, 一定要他回去修养几天再上班, 公司里的事暂时先交给赵副总处理, 宋修竹也休了假在家里陪姐姐照顾孩子,反正宋修竹手头那些事孟真已经差不多全接手了,他确实不是这块料子。
况盛就在想,既然宋修竹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为什么还要留在华胜?或许他可以留在家里照顾孩子,让姐姐试试接手他的事务?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父亲一定不会同意,宋修竹也会觉得被羞辱了,他或许会和姐姐吵架,姐姐或许压根不想工作,她才刚刚生产,她这辈子也只在华胜实习了几个月而已……
无数的问题,将他这个念头击碎。
但他还是回老宅吃了顿饭,正好看一看出院的孩子。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家宴,他不知道为什么开心不起来,所有人都刻意一般绝口不提孟真,彷佛孟真从来没有来到过他身边。
越这样他就越想孟真,沉默了吃完饭就去了书房。
他没有开灯,坐在书房里痛苦的想着,他这是怎么了?每句话,每个人,每个物件都能让他想起孟真……
他甚至变得敏感,能随便因为宋修竹一句:“宝宝现在就粘着韫韫,一离开她就哭闹。”而恼怒,会直接说出:“那是你抱的太少了。”
这让他痛苦,他不想把家人当成“敌人”一样。
书房门被推开,况韫探头进来叫了一声:“小盛?”
况盛从手掌里抬起头,灯被打开,况韫从门外走进来,她还没出月子身体有些浮肿,脸也圆了一圈,可她把自己收拾的得体漂亮,化了很淡很淡的妆。
“怎么了?”况韫走过来看着沙发里坐着的况盛:“脸色这么差,是又不舒服了吗?”她去倒了水给他,不放心的唠叨说:“我早说让你好好修养,你是二次感染,一定要把身体养回来才行,你就是不听……”
“姐。”况盛叫了她,接过她的水看着她问:“你想工作吗?”
况韫愣在了他跟前,彷佛从来没想过会听到他这么问:“怎么……突然这么问?”
况盛觉得手里的水杯变得很烫,眼眶也变得很热:“真真和我说,或许你的梦想不只是做贤妻良母……母亲过世后,一直是你在照顾我和家里,你……怪我们吗?”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
这也是况韫第一次听到这种话。
她站在明晃晃的灯光下,突然泪意翻涌,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自己心里的酸楚和委屈,她说不上来,照顾弟弟照顾家人是她愿意的,她从来不觉得累和烦,可是为什么会想哭?
她说不出话。
她原本进来是想告诉况盛,真真的哥哥来找过父亲,和父亲说明了,希望况盛和真真以后只是工作关系。
孟家已经表明立场反对了——
况盛离开南沙俄之后一连放晴好几天。
孟真也在况盛离开后的第三天就康复了,她的状况比想象中好很多,除了人瘦了很多,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连看了她报告的维尤教授也说她恢复的很好,她只高烧了两天,之后温度就降下来了,这很大程度减少了身体的损耗。
她多一秒也不想在隔离区待,检测一出来就要走。
李弥穿着防护服把她送到了隔离区门口,外面已经站在很多等她的人,有肯尼、有曼妮,还有她的助理。
他们远远的在朝她招手喊她:“真真!”
李弥在快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他不方便再送了,看着孟真走到门口,想等她走远了就离开。
她却在门口停下来回头看向了他,“你现在不能跟我一起走吗?你照顾的三个病患不是都康复了吗?”
李弥顿了一下,忙回答她:“是,我要做过检测才能离开隔离区。”
他要送完病患,做完消毒,再做检测才能离开隔离区回去。
孟真以为,她们可以一起离开隔离区,没想到又要他一个人留下。
“很快。”李弥见她没有走,怕她要留下来等他,就和她说:“大概中午我就能离开隔离区,你不要担心。”
最后那几个字声音放的很低,他怕肯尼他们听见误会孟真。
他朝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跟肯尼离开。
孟真从门口又朝他走了回来,穿着防护服伸手抱住了他。
李弥被抱的心颤,下意识也抱住她,全然不在意门外的肯尼他们,如果孟真不介意,他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在外面等你,你要早点出来。”孟真抱着他说。
她的嗓子还有些哑,听起来可怜可爱。
李弥抱紧她,感动的喉咙发酸,他以为离开隔离区他们就要像陌生人一样,避免引起误会,被肯尼认出来他,可是她没有避讳,她说了要在外面等他,那他就要答应她。
“好,我很快,不会让你等很久。”李弥抚摸她的背:“去吧,我看着你走了就走。”
孟真点点头,松开他离开了隔离区。
“真真!”肯尼紧紧拥抱了她,完全不在意她身上的防护服,这些天他日日夜夜都在担心,在抱住她之后就说:“瘦了这么多,你一定很煎熬。”
孟真也笑着抱了他,她开心极了,总算好了!再病下去她的手腕都没地方扎针了!
走远了她又回头,看见那道穿着防护服的身影还在那里站着,望着她。
肯尼也看见了,那位就是申请调换去照顾孟真的李弥吧?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执意要调换去照顾孟真,他记得这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和孟真的接触只有之前给她打过针,包扎过伤口。
他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理由让李弥执意冒着三次感染的风险去照顾孟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
但他知道孟真的性格,所以即便好奇也没有去调查这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怕孟真生气。
这会儿他一心照顾孟真,也顾不上问,先把她带回了暖气充足的房间里,让她换下防护服,先吃顿饭,休息休息。
孟真才换好衣服推门出来,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小女孩卡莎。
“孟真小姐!”卡莎激动的眼睛亮晶晶,望着她问:“您好了吗?您还有不舒服吗?我很担心您,可惜曼妮姐姐不许我跟着去接您,我也不想给曼妮姐姐带来麻烦。”
她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杜鹃花,举起来给孟真:“送给您,您能康复太好了。”
“真好看。”孟真接过红色的花,有些感动摸了摸她的脑袋,“谢谢你,我已经完全好了。”
“太好了!”卡莎仰头望着她,伸手小心翼翼拉了拉她的衣袖,问道:“那您见到李弥医生了吗?他还好吗?我很担心他。”她语气有些忧心:“维尤教授很生他的气,说等他回来后一定会记大过,说他三次感染就会病死……”
她那双蓝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心:“他是个好人。”
孟真拉住了她的手,“不会的,他是大好人,阿弥一定会保佑他,他不会再感染。”她弯腰替卡莎理了理金色的头发,“我会去和维尤教授求情,请求他原谅李弥医生。”
“您真好!”卡莎松了一口气,“您的话维尤教授肯定会听。”
“为什么?”孟真好奇问她。
卡莎小声说:“因为您捐了很多东西,维尤教授不好意思拒绝您的请求。”
孟真笑了,摸了摸她的脸:“好聪明的小莎莎。”
卡莎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眨眨眼又看她,孟真小姐真的好漂亮,刚生过病也这么漂亮,像白色的花朵。
肯尼他们还在大厅里等着她,说给她做了午饭,要为她好好补一补。
她拉着卡莎去大厅,正好维尤教授也在。
维尤教授笑着和她握手:“祝贺你康复。”
“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孟真没有绕弯子,直接就说:“教授可以免除李弥的处罚吗?这一次如果没有他尽力尽力的照顾,我一定好不了这么快。”——
门外,刚刚换下防护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李弥顿住了脚步,靠在了门边。
他还戴着口罩,他不确定自己进去会不会被肯尼认出来,所以犹豫着要不要等孟真用完午餐再去见她,然后他听见了孟真在为他求情。
维尤教授笑着问孟真:“你们是朋友?李弥说,你是他唯一的朋友。”
李弥脸烫起来,他没想到维尤教授会和孟真说,还是当众,肯尼也在里面。
果然,肯尼的声音传出来,他好奇的问:“怎么?真真你和李弥是旧相识?”
肯尼会怀疑什么吗?肯尼是见过“李丹”的。
李弥担心他的身份暴露会为孟真带来麻烦。
房间里传来了孟真的声音:“我和他哥哥是旧相识,他哥哥你也认识,就是那位死在大火里的泰蓝圣阿弥。”
李弥愣了一下,孟真答的这么自然,彷佛早就想好了,计划好了要告诉肯尼。
“圣阿弥?”肯尼吃惊极了,“你是说泰蓝那位叫李丹的圣阿弥?他和这位李弥先生是……兄弟?”
李弥想,连维尤教授也惊呆了。
“是啊,之前我还不能确定,那次你带我在救助基地打针,我看到那位叫李弥的医护人员就觉得非常眼熟,让我一下子错认成了圣阿弥李丹,我想这世上怎么有长的这么像的人?”孟真带着喜悦的说:“回去后我让我哥哥去查了一下这位李弥先生,发现他是来自泰蓝的孤儿,从小被曼耳福利院收养。”
“天啊。”维尤教授惊叹道:“他确实是孤儿,也确实有泰蓝血脉。”
李弥站在门外,忽然明白过来,孟真是不是这次来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是了,她是孟真,是很厉害的孟真,她从来不会让自己失策。
她真的好聪明。
作者有话说:
孟真:我来就是为了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勇敢小羊永远掌握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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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带李弥回云京◎
“李弥?”
有人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是曼妮,她高兴的问他:“你检测结果没问题?太好了!”
李弥下意识想离开门口,那扇门就被推了开,一只手挑开厚重的皮帘子看住了他。
是肯尼。
在撞上肯尼的双眼时李弥有短暂的眼神闪避, 他直勾勾的双眼像猎鹰, 要把李弥的伪装看穿一样, 语气疑惑的问了一句:“李弥先生?”
李弥不确定肯尼会不会信孟真的话,但这时孟真走到了门口, 从帘子后笔直的看向他, 那双眼明亮热烈的望着他,叫他:“李弥你检测没事了吗?”
他莫名想起病房里, 她皱着眉说:我也会担心你。
她不介意他的身份会暴露,她光明正大的叫他, 热烈的拥抱他。
她朝他走了很多步, 他就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我没事, 你放心。”他用英文回答了孟真, 然后朝肯尼点了一下头,“你好,我是李弥。”
他掀开另一边的帘子跨进了房间里。
“李弥医生!”卡莎从孟真身后激动的跑过来,仰头望着他:“太好了你也没事!孟真小姐说的没错,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被保佑的!”
“是啊。”身后的曼妮跟着一起走了进来, 笑着说:“李弥也没事真的太值得庆祝了。”
就连维尤教授也叹了一口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庆幸你没事。”
李弥站在那里耳朵热的厉害, 他想,这世上还是有很多人在关心他。
“谢谢。”他郑重的向维尤教授道歉, 愿意接受记过处罚。
维尤教授却顾不上这些了, 问李弥:“你还有个哥哥吗?关于你的身世你还记得什么?”
李弥下意识的看孟真, 发现肯尼一直在盯着他看, 他心中略一考虑就回答说:“我也是遇见孟小姐才知道,我可能还有个哥哥,我有记忆起就在福利院,不记得身世相关的事。”
他耳朵可真红。
孟真看着忍不住抿嘴笑,现在倒是有点像他上一世了,上一世的李丹撒谎不打草稿。
“抱歉。”肯尼终于开口说:“能不能请你摘了口罩?我无意冒犯,只是很好奇,你和那位圣阿弥李丹长的有多相似。”他仔细看过李弥的眼睛,可看不出来相似。
其实他对那位圣阿弥印象不深,只见过几次而已,只觉得他戴着一只蓝色的义眼,另一只眼睛好像是琥珀色的?
李弥低下头,将口罩摘了下去。
这也是孟真时隔这么久,第一次看他的脸,他皮肤白了很多,可能是没有再风吹日晒,脸上、眼睛旁边还有一些防护服留下的印子,垂着眼慢慢又抬起眼睛。
他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唇很薄,轮廓柔美,垂眼时像阿弥神像,从前孟真就这样觉得,这样的脸杀人时面无表情,哭泣时又显得很可怜。
肯尼被这张脸惊呆了,这何止是相似,简直是除了眼睛都一模一样。
“很像吗?”维尤教授好奇的问肯尼。
曼妮和卡莎也很好奇,李弥居然还有个哥哥。
只有孟真一点也不惊讶的拿出了手机,翻到哥哥发给她的资料,打开给他们看,“这是我哥哥查到的,里面有那位圣阿弥的照片。”
肯尼探头去看,是一些血缘报告什么的,还有通过血缘结果查到的户籍资料,很不完整,只有当地部门开的一些证明,证明李丹的母亲来自华国云京,父亲是甸海人,他还有一位被人贩子拐走的双胞胎弟弟。
“甸海没回归泰蓝之前户口很乱,只能找到这些资料。”孟真说,她一点也不担心别人去查,李丹的母亲是拐卖来的,没有户口,李丹更没有户口,一直到他成年了才去警察局补办的户口。
她试探过郑兰,知道就算郑兰也查不清这些黑户,所以才让哥哥去办的这些“资料”。
“天啊……李弥,你居然有个双胞胎哥哥。”曼妮惊叹:“好像,太像了。”
李弥自己也没看过那些资料,他刚刚才听说自己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只是看着孟真,她做的这么齐全。
肯尼会信吗?
“这么神奇……”肯尼收回眼,看向了孟真,惊奇又带着疑惑,笑了笑说:“太神奇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才能被你遇到?”
“是啊,其实我这趟来也是为了顺便告诉李弥这件事,没想到让他照顾我一场。”孟真说:“不过还是需要李弥去云京,和李丹的外婆验一下血缘检测才能最终确定。”
她看向了李弥,问道:“不知道李弥先生愿意去一趟云京吗?”
李弥愣了一下,孟真的意思是让他跟她回一趟云京?
那也好,孟真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他可以再照顾她一段时间,只要她愿意。
“愿意。”他答完之后,想起来该通过维尤教授的许可请假,又看向了维尤教授问道:“我可以向您请几天假吗?”
维尤教授看起来比他还惊喜,笑着说:“当然,你只管去,我很高兴你能找到你的家人。”他其实一直觉得李弥太孤单了,独来独往,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现在好了,他是有家人的。
这顿午餐从庆祝孟真和李弥离开隔离区,又变成了祝贺李弥找到亲人,到最后成了送行。
孟真迫不及待要回云京去,她怕哥哥和爷爷担心,也不打算在沙俄都城停留,决定乘坐当天晚上的飞机回云京,这样早上就可以见到哥哥和爷爷了。
肯尼想挽留她在都城养几天身体,却也知道她很少改变主意。
李弥去收拾东西和卡莎告别。
卡莎舍不得李弥医生走,但知道他是为了去找家人,就装出高兴的样子和他说:“您一定很开心,想快快的见到你的家人,如果是我可以再见到家人,我恨不能插上翅膀。”
李弥停下手去看她,发现她眼眶红红的。
她一定是想她的家人了,她的父母永远也见不到了。
“过来莎莎。”李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她:“你拿着,我不在这几天好好听曼妮的话,过几天你就要再次手术了,别害怕。”
卡莎接过信封,打开看居然是一包沙俄纸币,“我不能再拿您的钱。”她慌忙又放在了李弥的手上:“您已经给我花了太多钱了,我在这里有饭吃有地方住,不需要再花钱了。”
“我不在的时候,你总会需要钱。”李弥又要给她。
卡莎躲远了一点,把手背后,眼眶更红了,“我不能要您的钱,我自己会赚钱了。”
“赚钱?”李弥惊讶的皱眉:“你去哪里赚钱?”她这个年纪怎么赚钱?
“孟真小姐雇佣了我。”卡莎立刻就说,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机,看起来像是旧手机,“这是孟真小姐借给我的,她说我赚够钱买新手机,再把这个手机还给她。”
孟真?
李弥更惊讶了,“孟真小姐雇佣你做什么?”
卡莎眼睛亮起来,走过来打开手机给李弥看:“读书,读故事。”
她小小的手指点的飞快,打开了一个叫《听故事学外语》的软件,点开一段音频,手机里传出卡莎的声音,她用沙俄语慢慢的,讲了沙俄有名的童话故事《雪雁子》。
“这是孟真小姐的软件,她好厉害,开了很多很多公司,还建了很多很多学校。”卡莎满眼全是憧憬:“她说很多人用这个软件学外语,她雇佣了我,让我每天录好一段故事发给她的助理就好,她的助理会帮我做好了发上去。”
“一段故事她会付给我五百元。”卡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但我有时候录的不好,受之有愧。”
她又说:“受之有愧也是孟真小姐教给我说的话,她真的好厉害,很漂亮又很有文化,还赚了很多钱。”
她说起孟真止不住的话多,“我还加了孟真小姐的微信,她答应我要和你做朋友,没想到你们已经是朋友了。”
李弥仍然很惊讶,他既惊讶孟真来这些天原来也在帮卡莎,也惊讶这个软件居然是孟真公司旗下的?
其实他学曼耳语,学英语和简单的沙俄语也用过这个软件,因为它是完全免费的初级外语教学。
他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孟真在甸海建了许多学校、医院,她将甸海一点点变成了他幻想中的地方。
她何止是厉害,她善良优秀,她一直没有停下脚步在改变糟糕的“世界”。
“要是我长大后能做孟真小姐这样的大人就好了。”卡莎憧憬的说:“我也想赚很多钱,还给李弥医生,还要盖很多医院,免费给大家看病做手术。”
李弥抬头看她,难得笑了,“只要你好好读书学习,就可以的。”
他忽然觉得孟真就像一粒种子,她种在卡莎心里,种在甸海大地上,或许还种在很多痛苦者的心里,生根发芽,长成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卡莎遇到了孟真,发现原来还有像孟真这样的女孩子,很漂亮,很厉害,赚了很多很多钱,建了很多很多学校。
可卡莎不知道,孟真比她看到的更厉害,某种意义上,他觉得孟真是伟大的——
孟真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只把电脑简单的装了一下。
“我来。”肯尼让她坐下休息,替她装好,却又忍不住叹气:“真的不在沙俄都城待几天吗?这次我还没有陪你安静的喝杯咖啡。”
他蹲在了孟真的身边,伸手捧了捧她的脸,“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担心你。”他顿了一下才说:“其实如果你需要可以在沙俄完成李弥的血缘检测。”
孟真坐在沙发里望着他,也捧住他的脸,笑着低低说:“我知道,我找这个理由让他和我一起回云京是因为我想让他陪着我。”她顿了一下说:“我喜欢上他了,肯尼。”
肯尼毫无意外,孟真在隔离区门口拥抱李弥那一刻,他就隐隐猜出来了,她看李弥的神情是完全不同的。
他并不关心李弥的哥哥是不是李丹,他只关心真真是真的动心了吗?还是像从前一样,试一试,玩一玩?
人在生病的时候很容易爱上照顾她的人,对吗?
他在心里轻轻叹气,为自己无望的爱,无论她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和他在一起,有时候他自私的希望她这辈子不结婚、没有伴侣多好,他会永远陪着她,做她做忠诚的朋友,情人。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他很用力亲吻了她,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她可能会很久很久才回来——
卡莎不能离开医院,依依不舍的送走孟真和李弥,临走前李弥又拜托了曼妮照顾一下卡莎,把信封里的钱放在了维尤教授的桌子上,留了字条说卡莎需要用钱的地方就从这里出,不够就告诉他。
曼妮无奈的笑笑告诉他,卡莎的全部费用孟氏集团提供了。
李弥这才知道孟真资助了卡莎的事。
她们下午到沙俄的首都,没有停留直接就乘飞机回云京。
路上孟真睡了很长的一觉,病了之后她变得很爱睡觉。
李弥小心翼翼的替她换上一次性拖鞋,盖上毯子,取走了她手里的书,她动了一下眼皮却没睁眼,很自然的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望着她的睡脸,伸手在毯子下握住了她的手。
没人知道,这一刻他心里微小的甜蜜。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抵达云京,落地之后两个人做了检测,出结果才能离开机场,被孟舒云和孟老爷子接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李弥还在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和孟家人介绍自己,孟舒云知道他的状况,但孟老爷子知道吗?
孟真已经像小鸟扑进爷爷的怀里,她没哭,老爷子倒是眼眶红了,抱着她嘟囔:“瘦这么多,你还和你哥合伙瞒着我,当我真的老了?糊涂了?”
老爷子前两天就知道了。
“李弥。”孟舒云朝真真身后的李弥伸出手:“欢迎你回云京。”
李弥愣了一下,握住了孟舒云的手。
老爷子也揽着真真对他笑,“这次太谢谢你了,谢谢你尽心尽力的照顾真真,不然我和舒云一定不能放心。你一定不要客气,住在家里,让我和舒云好好招待你。”
李弥明白过来,根本不用他解释、自我介绍,孟真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坐上车和孟真一起回了她的家。
进大厅就闻到了肉汤的香味,乌泱泱一大群阿姨过来迎孟真,不停在说:瘦了,瘦成这样。
孟兰树本来也迎了出来,看见陌生人李弥又低着头缩进了厨房里,不敢出来。
孟舒云在替孟真上上下下的消毒,连鞋子也消毒放在了门口。
孟老爷子在说:“你舅舅舅妈担心死你了,但你今天要居家隔离他们不能来,说好了明天来看你,还有谢泽那小子,从粤洲着急忙慌的赶回来要见你。”又说:“没敢告诉薇薇,她考试的关键时期。”
“就不该告诉舅舅他们,都跟着担心。”孟真进厨房里和孟兰树抱了抱,低低在和她说:“那个人是我的好朋友,他是很好的人,你不要怕。”
李弥站在门口的地垫上,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
“进来啊李弥。”孟真从厨房里探头出来,朝他快步走过来,伸手要拉他的手。
他往后缩了一下说:“我还没消毒。”她刚被她哥哥仔仔细细消过毒,虽然云京没有感染,但他们从沙俄回来,还是要注意,她身体才好。
李弥挤了门口的消毒液,熟练的把自己也消了毒,伸手握住了孟真的手。
他看见孟真抿嘴笑了一下,她是喜欢的。
“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把行礼放下。”孟真牵着他的手进去。
他甚至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被孟真拉上了楼。
孟舒云看着上楼的孟真,低头笑了。
“怎么现在反倒像个小孩儿一样,先要带客人看房间。”老爷子也忍不住笑了,她十四五岁时都不这样。
“或许是因为和李弥在一起她才像小孩儿。”孟舒云能明白,真真曾经的少女时期都和李丹在一起,她只有在他和爷爷面前才像小孩子,有时候她过于成熟,显得没那么开心。
他希望真真这样开心,让真真开心的人他都会喜欢。
楼上客房里,门轻轻关了上。
作者有话说:
孟舒云:知道消毒,比况盛强。
营养液够五千了,等我加更一章!
第104章
◎亲亲◎
客房门关着。
孟真看着李弥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行李不多,只有几件衣服、鞋子和洗漱用品,他并没有都取出来放进衣柜里,只把洗漱用品取了出来。
还从行李里拿出了两瓶药, 和孟真说:“这是你需要继续吃的药, 白色胶囊这个一天一粒, 蓝色胶囊这个早晚各一粒,我会和你哥哥说。”
生病以来这些要都是李弥分好了, 到时间给她。
孟真靠墙站着望着他的手, 他的侧脸,心里很清楚, 他没有想长久的留在这里,所以衣服没有放进衣柜、药要交给她的哥哥, 没有弄乱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南沙俄有他的学业, 他的老师同学, 还有等着他的卡莎。
他是该回去的。
她想他留下来吗?
孟真坐在了门边的沙发里, 问自己,想的。
她很清楚在和肯尼说,她喜欢上李弥的时候不只是为了让肯尼明白——李弥是她看上的人,不要去查他。
是她真的喜欢他,养病的这些天里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就开始开心, 因为她知道那是李弥来了。
她变得无比依赖他, 希望他每时每刻都陪着她。
可是,如果离开了病房, 离开了那个环境呢?她有多喜欢?还那么喜欢吗?还是像对顾萧、郑兰他们一样的喜欢?只是一时新鲜?
她愿意为了李弥忠诚吗?
她没有办法确定, 所以她没办法开口告诉他, 她喜欢他, 让他留下来。
因为她很清楚,只有她开口李弥就会做到。
他会放弃学业,放弃在南沙俄的一切留在她身边。
一旦这样,如果她厌倦了,她喜欢上了别人,她没有办法保持“忠诚”,就会伤害他。
她没有办法像对顾萧、况盛一样对待他。
李弥是不同的。
“真真?”李弥在看她,叫了她一声:“不舒服吗?”她在愣神,好半天没回他的话。
孟真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过来弯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手掌的触感是那么熟悉,带着淡淡消毒水的味道。
他很高很瘦,白色T恤领口下露出锁骨,那上面有条细细的疤,是他小时候就留下的。
孟真望着他,他的新义眼那么逼真,只是看起来没有情绪,总让他显得冷漠,“李丹,蹲下来。”
李弥的眼神晃了一下,垂下来望着她,喉头动了一下,他难以言喻这短短五个字让他条件反射一般有了反应。
因为她从前在某些时候会这样说:李丹,跪下来。李丹,蹲下。李丹轻一点……
像是一道开关指令。
他蹲下身,蹲在她的跟前,她探身吻了他。
柔软的唇亲吻他薄薄的唇,明明隔了很久很久,可她带给他的快乐立刻清晰的涌上心头,他下意识的抓住她的双臂情难自控的回吻了她,她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吸声,他烧起来的脑子就在不停的提示自己,轻一点温柔一点,不要弄疼她……
可她抱住了他,因为他的吻而细微的颤抖着,喘息着。
他用力的抱紧了她,恨不能和她融在一起……
外面的走廊里阿姨和打扫的人来来去去,他和她吻了很久很久才分开,抱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只不停喘息着——
等他们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已经把饭备好了。
孟真的嘴唇红的要命,李弥唇角也被牙齿膈出了一点殷红。
孟舒云只当没看见。
“快坐。”老爷子笑着请李弥坐,“你们不用等我,先吃饭,我等李医生过来测量了血压和血氧就吃饭。”
“我来帮您测量吧,我学过这些。”李弥快步过去,先给自己消了毒,熟练的打开仪器给老爷子绑上。
孟云开看着李弥熟练的动作笑了,他和从前真是大不一样,沉稳熟练,听舒云说他不止学会了曼耳英语,还学了一些沙俄语,现在普通话也说的很流利,一点甸海口音也没有了。
他的成绩还很优异,门门功课都是优等,从没有缺过课请过假。
越是这样越令人惋惜,孟云开想,他是个聪明又肯努力的孩子,可惜出身没得选,如果他能像正常小孩儿一样从小读书,现在一定不必顾萧、况盛他们差。
“您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李弥看着仪器的结果问他。
“是又升高了吗?”孟真忙走了过来,贴在他的后背上去看仪器上的数值。
她的气温和体温挨着他的背,李弥的耳朵红了一圈,不好意思的去替老爷子解下测量仪,声音轻了轻和她说:“没事的,你别太担心,只是有一点偏高,这两天注意休息,定时吃药就好。”
“真没事?”孟真不放心的又问。
“真没事。”李弥侧头看向了她,看她皱着眉,柔声说:“过一会儿我会再给老爷子测一次,今天我都在,不会有事。”
老爷子慢慢放下袖子,看着两个人笑了一下,李弥的喜欢这么明显,谁还能看不出来?
午饭之后,李弥又给老爷子测了一次,让孟真放心。
孟真难得回来,陪老爷子和兰树姑姑在花园里散步消食。
哥哥去处理公司的事。
兰树姑姑怕李弥,李弥就没跟出来,在房间里做他的课业,过阵子南沙俄的大感染告一段落之后,他们会有一次大考,他全靠死记硬背,抽出时间就得复习。
房间里很安静,穗姨轻手轻脚的端了一盘水果和一杯茶水放在了他的手边。
李弥没被人这么照顾过,下意识要起身:“谢谢,我不渴,不麻烦你……”
穗姨笑着说:“您太客气了,真真小姐说了让您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又说:“这是明目的茶水,真真小姐工作读书的时候会喝这个。”
是吗?
李弥坐回去,喝了一口那杯茶水,冰冰麻麻的,有些苦,不甜。
他又看向那盘水果,里面有苹果、蓝莓和芭乐,切好了摆成漂亮的花朵样式,比他带给真真的果蔬精致多了。
其实他也清楚,真真日常本就被照顾的很好,离开病房,他能为她做的太少太少了。
外面阳光很好,李弥从巨大的玻璃窗看出去能看见孟家的大花园,青青的草坪上孟真挽着老爷子的手臂在边走边说话,那位兰树姑姑在摘花,摘一朵递给孟真一朵。
她握了一大束的花,说着说着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看见了他似得,举着花束朝他挥了挥手。
幸福如果可以具象化,那应该就是这一刻的真真。
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穗姨擦了手过去接起来。
李弥听见她说:“况先生啊,真真小姐她去午休了,您有什么事吗?等真真小姐醒了我会告诉她的。”
况盛吗?怎么穗姨说真真睡了?
李弥低头去继续复习,没一会儿就听见穗姨上楼去和孟舒云汇报说,况盛打开了电话找真真,她按照吩咐说真真在午睡。
“好。”孟舒云回了一句:“下次况盛的电话不用接了。”
李弥才明白,是孟舒云嘱咐的,孟家不赞成真真和况盛来往吧,他也不赞成。
况盛是一个连自己也照顾不好的人,怎么照顾真真?
真真哪怕和郑兰交往也好过况盛。
他定了时,过几个小时要给老爷子在测量一次。
之后他专心复习,还没到他定时的时间,孟家就来客人了。
门打开,穗姨在门口惊讶道:“谢泽少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明天才能来?”
真真的表哥?
他看出去,看见从黑色轿车下来的高大男人,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服西裤,黑发的头发修剪的很干练,英气的眉眼很像真真的舅妈,比之前见到的谢泽更成熟稳重了许多。
可一开口就原形毕露。
“不差那一会儿,大不了我今晚不走了,也在这儿隔离。”谢泽大步流星的进来,边走边问:“真真呢?她现在怎么样?”
他顿住脚步,看见了客厅里的李弥,有几秒的愣,脑子里想:好标准的一张脸,宜男宜女,像画里画的那么标准,连眼尾的弧度也像画的,如果不是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发清清爽爽,他要以为这是真真的新艺人了。
“这位是……”谢泽看穗姨。
李弥站了起来。
“这位是李弥先生。”穗姨说:“在南沙俄照顾真真小姐的那位李医生。”
还不是医生。
李弥有些赧颜,他还只是个医学生而已,但谢泽已经走过来很感激的望着他:“你就是那位李弥医生啊。”
谢泽直接伸手抱了他一下,手掌拍他的背:“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李弥僵着身体,被热情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了,“是我应该做的。”
好在孟真和老爷子他们回来了,推开门就问:“谢泽?你怎么现在就来了?”
谢泽这才松开李弥,朝真真过去,伸手就去捏真真的脸:“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一点肉都没有了。”
孟真打开他的手,就被他抱在了怀里。
“你可吓死我了。”谢泽抱着她,吐出一口气说。
孟真在他怀里笑了,幸福的抱怨说:“就怕你们知道跟着瞎着急,我没事,好着呢。”
谢泽松开她,看她清瘦的脸小了一圈,说:“是不是况盛传染的你?我听说感染的就你和他,肯定是他传染了你。”
“别瞎说,还有一位助理呢。”孟真不想怪谁,过去了就过去了。
谢泽却自来熟的缠上李弥,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弥不好说谁传染的谁,只简单的回答了一些能回答的问题。
孟真过来拉开谢泽说:“你别打扰人家复习。”
李弥轻轻拉了一下真真,“没关系,我也到时间给老爷子测量血压了。”
谢泽目光落在李弥拉真真的手上,怎么回事?
一下午谢泽都留在孟家,真真要明天才隔离结束,他干脆就留在了孟家过夜,蹭了一顿晚饭,听真真说明天上午要陪李弥去疗养院见他外婆,好奇了起来李弥的身世。
他大概知道了,李弥是那位真真的圣阿弥朋友的双胞胎弟弟,但是他只见过那位李丹几面,完全记不住他的长相,不知道有多像,就非要明天陪着真真和李弥一起去疗养院。
孟真不想让他缠着李弥问,就先应下了他,让他去陪兰树姑姑骑车,这是兰树姑姑每晚固定的活动,无论刮风下雨,她形成了她的秩序后就要每天定时定点做。
谢泽带着兰树姑姑去了门外的小体育场。
李弥又替老爷子做了检测,孟真就催着爷爷去睡觉,想着这几天一定要督促爷爷早睡早起。
等爷爷和哥哥都睡下之后,李弥又拿了药过来。
是她抗狂躁的治疗药,李弥特意和其他药隔开了两个小时才给她。
孟真就着李弥的手,把药片吞下去,看见李弥不自在的摸了摸被她嘴唇碰过的手掌,抬起眼看他,果然耳朵又红了。
“这药吃了不能立刻躺下睡觉。”李弥说:“我陪你走一走。”
“你见过我养的孔雀吗?”孟真问他。
李弥惊讶,“你养了孔雀?”在家里?
孟真伸手拉了他,带他出了正厅,去花园里的百鸟园里。
一进去李弥就惊呆了,这里不止养了孔雀,还养了各种的鸟,有些他都叫不上名字,彷佛在家里开了一个动物园。
她带他看,告诉他这只叫什么名字,那只叫什么名字。
她始终牵着李弥的手。
今晚的月光很好,落在树冠上洒下一地树影。
李弥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做过的梦,梦里他很小的时候就在甸海捡到了很小的孟真,她伤痕累累,脸上全是血,快要死了一样蜷缩在大雨里。
他把她背起来,带回了他寺庙后破旧的小房子里,脱掉她湿透的衣服发现她身上好多的伤,树条抽的、烟头烫的,各式各样的伤痕。
她的头发打结成一团,可怜的就像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猫。
他替她擦干,用旧被子裹紧她抱到炉子旁烤着,一点一点的清理着她脸上的伤口,那是一根手指长的疤痕,深的要命,皮肉都翻了起来。
可她连哭和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靠在他肩膀上一阵阵的发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这梦吓的他一身冷汗。
他无法想象,现在家里像动物园一样的孟真,被孟家、谢家爱惜着,呵护着长大的孟真,变成梦里那个样子。
“我还养了一只小羊,是谢泽送我的十四岁生日礼物。”孟真拉着他的手回头看他,“你想看看它吗?”
李弥望着她,月光下她脸上没有伤口,白皙皎洁,那么漂亮。
他握紧她的手,侧下头亲了她的脸颊。
如果像梦里一样的相遇,他宁愿真真不要遇到他,好好的长大——
月色下,谢泽刚走进百鸟园就看见了孔雀架子下,亲吻的两个人。
他惊的慌忙退了出去,怎么回事??!真真不是才和况盛分手?又恋爱了??
作者有话说:
我搞了两篇文的预收,你们看想先看哪个?先预收上,这篇完结我看哪个预收高就先开哪个,争取无缝接档!
加更没忘,等我攒一攒就加更!——
接档文——
《道系律师》(专栏预收)
文案:(沙雕爽文)
崂山小道士一觉醒来发现大清亡了,世界变了,她的灵魄穿进了一具腐烂的女孩身体里。
为了填饱肚子、修复这具腐烂的身体,出土文物一样的她下了山。
首先得先赚点钱,民国之后没有精怪给她除了,好在这具身体的记忆她继承了一部分,原主是学法的高材生。
她接的第一份工作,是太监的后代和太监妻子的后代争抢太监留下的遗产,双方吵的不可开交,荒谬离谱。
她的上司说:“这活没法接,除非找太监问清楚。”
她半夜捏了个符,在门上拍了拍,推开门太监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站在门口。
问清楚不就妥了吗?
之后律所里危险的、没人接的活她全接了。
讲道理的她就普法,不讲道理的她就超度,本来只想赚钱填饱肚子修复身体,没想到还爆红了。
(有男主,开文补上)
#律师会道术,谁也挡不住。#——
《快穿之职业路人甲》(专栏预收)
文案:(沙雕文)
女主是快穿界最普通的任务者——职业路人甲。
古言文里,她是路边的乞丐,在未来的摄政王男主少年落难时,抢走了他手里唯一的馒头,并且带着其他乞丐欺负男主,逼断腿的男主沿街乞讨替他们这群乞丐赚钱。
修仙文里,她是门派里不起眼的路人剑修,负责跟着欺凌灵根被毁,身世凄惨的哑巴女主。
武侠文里,她是反派走火入魔时,不开眼的过路人,想从昏迷的反派身上摸走值钱的东西,被他一掌打死。
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全靠走量。
直到某一天,系统忽然慌张的告诉她,因为技术原因她兼职的几个世界融合了,她只好上午是欺负瘸腿男主的小乞丐,下午是霸凌哑巴女主的路人剑修,晚上赶场去摸反派的“尸体”。
但不知道为什么,瘸腿男主被豪门世家亲爹认回去时拉住她的衣袖,非要让她一起回去,眼看她就要赶不上修仙文的场去欺凌女主了!
可修仙文的哑巴女主突然开口说:“你是单欺负我?还是其他师弟也欺负?”
她震惊,怎么是个男人声音???
更崩的是反派魔头在昏迷之中叫了她的名字:“小乞丐……”
而世界融合之后,她的身份也融合了,她忽然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她找到系统重新谈:“兼职白月光是另外的价钱,我是正经的合同工。”
#路人甲陷入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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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暴打宋修竹(三合一)◎
谢泽轻手轻脚的上了楼, 看孟舒云房间里还有灯光才敲了敲门。
推门进去看见孟舒云穿着黑绸子的睡衣坐在办公桌旁处理文件,“就知道你还没睡。”
谢泽清楚,孟舒云肯定会把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让真真好安心修养, 现在才九点, 不是孟舒云睡得点儿。
“怎么了?”孟舒云抬起眼看他, 金丝眼镜镜片映着电脑的光。
“没事,跟你聊聊。”谢泽坐在了办公桌旁边的沙发里,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舒云就知道他肯定是有事, 他也不催,只收回眼去处理自己的文件, 等着谢泽想好了开口。
手指敲在键盘上的声音格外清晰,谢泽到底是开口问:“真真和况盛分手了。”
“嗯。”孟舒云简单的回应他:“原本也没有正式在一起。”
谢泽朝他探了探身:“那真真在和那位李弥医生谈恋爱吗?”
孟舒云手指顿了一下, 这才看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谢泽当然不会说看到真真和李弥医生接吻, 这种事真真没允许他是不会乱说的, 只是说:“就感觉真真对待李弥医生好像不太一样, 还带回了家里来住,是在恋爱吧?”
看来人人都看的出来。
孟舒云声音轻了轻,“真真和李弥是很要好的朋友,如果恋爱了会告诉我们,目前我也不清楚, 似乎只是好朋友。”
那就是在暧昧了。
谢泽在心里下定论, 但能被真真带回来家住李弥医生还是头一个,又问孟舒云:“李弥医生人怎么样?他好像是曼耳人, 住在曼耳?那以后岂不是要跟真真异国恋?”
孟舒云听着他问忍不住笑了, 从小到大真真的每个交往对象谢泽都会仔细了解, 然后各种看不上, 包括况盛,当初知道况盛和真真在交往,谢泽老大意见,觉得况盛大真真七岁,也太老了,比顾萧还老,这么老了还没恋爱过说不定有什么毛病。
家境再好,他也照样挑剔。
“真真还没确定关系,咱们不用跟着担心。”孟舒云说:“李弥人很好。”他很难说明李弥对真真的好,他可以为了真真杀人赴死,也可以为了真真活下来。
谢泽点了点头:“看的出他人不错,还很会照顾人,年龄相仿,长相也没得挑。”他又有了但是:“就是他家世和真真有些差距,不知道会不会有代沟?”
他真诚的和孟舒云聊,“我没有别的意思,家世是没办法选的,只是我担心真真和李弥医生在一起后,会不会因为两个人生活环境,价值观差距太大,让真真一再迁就?”
孟舒云知道他的意思,太多家境很好的女孩看上穷小子一再付出迁就,如果这个人不是李弥,他也一定会这样担心,但他是李丹。
无论上一世这一世,真真最困苦的时候他倾尽所有照顾真真。真真报仇雪恨之后,他除掉真真的后顾之忧决定去死。
李丹当然是贫穷的,但他从来没有想从真真这里得到什么,他只想自己能为真真做什么。
“李弥不会让真真迁就他的。”孟舒云只能这样告诉谢泽:“你看着真真长大还不清楚她?她是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委屈自己的,放心吧。”
谢泽看着孟舒云很惊讶:“你居然对李弥评价这么高,你之前可是连况盛都不看好。”
孟舒云笑了一下说:“况盛只是生在了好的家庭,他并不比李弥优秀,某些方面他比不了李弥。”
“我惊了。”谢泽咋舌道:“你对真真交往的男朋友可从来没有超过[还好]这个评价。对李弥却是[很好][优秀]这种肯定的评价,看来你是赞成真真和李弥交往了?”
孟舒云笑了:“我什么时候干预过真真恋爱?她喜欢就好,如果她连恋爱自由都没有,我这个做哥哥的就太差了。”说完又补了一句:“除了况盛。”况盛只会为真真带来不幸。
谢泽也笑了,和孟舒云说他也觉得况盛不行,又说了明天他爸妈来肯定也会看出来李弥跟真真的暧昧。
孟舒云又嘱咐他,真真感染的事别告诉谢微,她现在是法考的关键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谢令谦和赵敏儿就赶来了孟家看孟真,又把李弥一通感谢,倒是让李弥不好意思。
赵敏儿只觉得李弥眼熟,谢令谦却是一清二楚李弥的来历,当初李弥的身份是他亲手办的,他看着李弥觉得奇妙,一个人“死而后生”,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医学生,还再次和真真遇到了。
他听舒云说,是真真和况盛去马哈边境运送华胜物资那一趟遇到了李弥,这是什么样的缘分。
正厅里正热闹着,门卫那边又通讯说有客人到访,是文物部的部长赵茜。
孟真没想到赵部长会亲自过来,忙和家人迎了出来。
赵茜从车上下来就看到清瘦的孟真,上前将小姑娘抱了抱,“瘦了啊,可得好好养回来。”
孟真瞧赵部长穿着正装就知道她是忙里抽空过来的,请她进屋去喝茶,她果然说:“我是趁着上午得空过来看看你,一会儿还有个会议要赶过去,茶就不喝了。”
但还是跟着孟真进去,问候了孟云开,拉着孟真的说去了书房里。
“这趟过来除了看你身体怎么样了,还要感谢你为保护文物做的努力。”赵茜笑着看孟真,前几天孟氏集团在南济国拍回了十二兽首的两尊,送进了云京文物馆。
从当年的玉佛手之后,孟真就在孟氏集团成立了专门的部门,全力以赴的在收回遗失在国外的文物,完成周市长全奥会开幕时,向全球展示华国悠久历史文物的志向。
出钱出力,前前后后迎回了六件重要文物。
赵茜恨不能把孟真当亲女儿,听说她在南沙俄感染了是打心底里担心。
“您看,您又这么跟我客套。”孟真也跟赵茜混熟了,让她坐下还是给她倒了茶:“我既然承办了全奥会,当然要办的漂漂亮亮,迎回文物也是我自己的心愿,要是您这趟只是为了来看我,我更高兴。”
赵茜笑着接过茶,一口喝了说:“行了,我不跟你客套,这趟来还为了给你透个底。”赵茜低低和她说:“由云京牵头,国务批准要授予你文物部荣誉部长的头衔,等陆朝回来,正式通知你。”
孟真惊讶的看着赵茜,有些不敢相信,她确实没想到会现在就得到这样的认可,由云京牵头,国务批准,这几个字分量之重,她完全可以想象到周市长、赵部长和陆朝他们在其中为她保驾护航。
赵茜拍了拍她的手,干脆的说:“行了,我真得走了,看你没事就放心了,这几天好好养着,到时候精精神神的上镜。”
她送赵茜离开,回正厅爷爷就笑眯眯的看着她,等她走过去爷爷拉着她的手低低说:“不要太骄傲。”
原来爷爷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在上面审批下来后章爷爷就迫不及待告诉了爷爷。
爷爷知道,哥哥自然也知道了。
孟真看着他们俩,可真能忍,居然一点都没告诉她。
陪舅舅舅妈吃了午饭,孟真就要陪李弥去疗养院见李红秀的母亲,谢泽自告奋勇替他们开车,孟真也没拒绝,正好她还要去一趟上洲的华胜总公司,打算去过疗养院之后再跑一趟上洲。
去疗养院的路上,她接到了况韫的电话,接起来才知道况韫跑来云京看她了,问她这会儿在不在家,方不方便。
孟真已经快到疗养院了,只好说:“我出门办点事,没在家,要不要况姐姐等我一会儿?办完事之后我赶回去。”
“不用不用。”况韫忙说:“你忙你的,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没事就好。”顿了一下又说:“过段时间要办满月酒,我特意来给你和老爷子送请帖,你到时候有空来吗?”
是她的宝宝要办满月酒了。
孟真想了想,遇到况盛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到宋修竹和况家的氛围她就不适,干脆说:“过段时间我要去趟雅西亚监工,可能没有时间,我会托我爷爷把礼物带给你和宝宝的。”
况韫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挂了电话,况韫已经到孟家门口了,宋修竹陪她进去送了请帖,出来一上车就说:“你未免有点太巴结孟真了,还特意跑来给她送请帖,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见你都懒得见,搞不懂你和小盛是中了孟真的什么迷魂汤。”
“你就不能不发表意见吗?”况韫听的心烦。
“说还不让人说了?”宋修竹皱着眉,“孟舒云一个晚辈都找上门了,那么看不上小盛,你们倒是也不生气,还要来贴冷屁股。我是真搞不懂,以小盛和况家的条件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你做姐姐的不说劝劝小盛,还要跟孟真继续做朋友,她有什么好的?没家教,目空一切。”
“我为什么不能跟孟真做朋友?”况韫被他的话搞的满肚子火气,好像每个字都让她生气,“他们俩感情上的事是他们自己的事,孟真以后照样是要跟华胜合作的,爸都说了不要因为私事影响到华胜,你就不能就事论事吗?”
宋修竹不想惹她生气,发动车子说:“行,我不就事论事,你们况家都不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况韫更火大了,他这叫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话?非要阴阳怪气的?
“我发现每次谈到孟真你就阴阳怪气。”况韫扭头看着他说:“你这么看不上孟真,不就是因为她驳过你几次吗?但就事论事,她是不是比你工作能力强?承认她优秀很困难吗?”
宋修竹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厌烦的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咄咄逼人啊?你刚生了孩子,我不想跟你吵。”
自从生了孩子后,况韫一丁点小事都要生气,他知道女人生孩子不容易,产后容易抑郁,所以事事顺着她,这次他也闭嘴,不再开口,任由况韫说他,免得吵起来。
可他越这样,况韫越生气,她说的每句话都像在对墙头说,他自认为是不跟她争吵,本质上是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任何话,认为她说的话全是在无理取闹。
他板着脸沉默的开着车,无视她的恼怒。
况韫说着说着就哭了。
宋修竹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烦躁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像是压着火气来哄她:“怎么又哭了?不值当,为了孟真我们至于吵架吗?”他腾出手来握她的手:“我错了,错了行吗?我们还要去给老军长送请帖,你一会儿哭的眼睛肿起来,多失礼?”
况韫抽走自己的手,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是激素影响吗?让她觉得身边人越来越难以相处,就连他的“哄”听起来也让她恼火,好像她哭是闹脾气,什么叫为了孟真争吵?是因为他拒绝和她沟通!
就像现在,他这样说了以后,如果她再哭就是不顾大局,可是明明是他先挑起的争吵!——
去疗养院的路上,孟真处理了一些华胜积压的工作,发现宋修竹休了一周的假还没有上班,他的工作是另一位经理在负责处理。
她能理解宋修竹要陪况韫和孩子,而况明远联系了她询问她下午能不能来一趟华胜,想和她谈把宋修竹手里另外几条线路的运输也签给她。
孟真就明白了,之前她和华胜合作的几条线路算是华胜的试验,试验结果满意后,况明远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宋修竹挪到更适合他的岗位。
她猜测,况明远应该也得知赵部长和她说的事情了,这个“荣誉部长”是国家对她的认可,各方面的认可。
孟真很难控制住自己的骄傲,她就是做的很好嘛——
这件事,宋修竹却还不知道,他载着况韫到了云京疗养院给住在这里疗养的老军长送请帖。
疗养院建在云京最山清水秀的地段,各方面都是顶级的配置,能住进这里疗养的也是非富即贵。
宋修竹踏进去就在心里冷笑,云京还真的快要姓孟了,自从孟家入资英克医疗,跟章家联合之后,最好的资源几乎都攥在孟家手里,怪不得孟真那么狂妄无礼。
他带着况韫去拜访了老军长,老军长正在湖边遛弯,他们就陪着老军长走了一圈。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不冷不热,湖边柳条抽新芽,风微微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老军长无儿无女,和况家、宋家都是故交,当初况韫和宋修竹结婚时,请柬上的[天作之合]四个字还是他亲手写的。
如今听说两个人的孩子要办满月酒很是高兴,和况韫说,当初她满月的时候,他还抱过她,“你是几家里第一个女儿,你的名字我们老哥几个凑在一起想半个月,你爸选了这个韫字。”
他笑着回忆说:“石韫玉而山晖,水怀珠而川媚。这个名字是你爸取过最有水平的。”
况韫轻轻托着老军长的手腕,慢慢往前走,她听到这句诗的时候有些愣怔,小时候她经常卖弄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绍的时候就念这句诗,然后解释说——平平无奇的山川,因为有了美玉和珍珠就有了光辉和秀媚。
她想:爸爸是对她寄予期许的,只是和对小盛的期许一样吗?
她从前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可最近她频频的在想:如果她像孟真一样,爸爸会高兴吗?至少奶奶一定不会开心,至少她应该不会嫁给宋修竹……
宋修竹在一旁点头笑着应和:“我们女儿的名字到现在还没取好,看哪个都不好,我母亲说女孩子取内秀一些的名字好,韫韫却都不喜欢。”
“什么内秀,为什么女儿不能取盛大光明的名字?”况韫皱眉,她当然不喜欢,如果可以她希望她的女儿像孟真一样,像小盛一样。
又来了。
宋修竹不想和她在外起争执,叫人笑话,就笑笑不说话,扭头去看湖中养的飞鸟,隔着金灿灿的湖面却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孟真吗?
他不会认错的,孟真的样貌放在人堆里很是显眼,就在湖对面,穿着白色的衬衫,黑发扎成马尾,像是什么东西洒在了手上,她跟前还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也穿着衬衫,低着头正在给她擦手擦衣服。
他没见过那个男人,看起来有些阴柔,握着孟真的手擦的仔细又亲昵,孟真就那么笑盈盈站着,侧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宋修竹顿住脚步惊讶极了,孟真不是才和小盛分手吗?这才几天就又有新男朋友了?无缝连接不就是骑驴找马吗?还是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
他下意识的掏出手机把孟真和那个男人拍了下来,想给况盛看。
对岸的男人还真是毫不顾忌抱了孟真,孟真一点抗拒也没有,回抱住了他。
宋修竹想叫况韫看,又不想惊动老军长,闹的不体面,到底是没开口。
只是把拍下来的视频发给了况盛。
况盛那边半天没回复,他估计是在开会。
等他和况韫离开疗养院又给周市长和陆家送了请柬,开车返回上洲的半路上,况盛把电话打了过来。
下午五点的太阳坠在高速路的前方,美丽异常。
他要开车,没接挂了,回复说:“在开车,到家再说。”
况盛很快回了语音过来,他的语气很不好:“你不用回家,来一趟公司开会。你在哪儿拍的孟真?”
他没回。
况韫诧异的看向他:“什么拍的孟真?”
宋修竹讥讽的笑了一下,他发现最近孟真比他还能吸引况韫注意,他存了心想让况韫看看她张口闭口优秀的孟真是什么样的人,就没和她说,只说:“你陪我去一趟公司吧,开完会一起回家。”
因为他知道,况盛肯定会问孟真的事,他倒是想看看况韫和况盛还能不能执迷不悟。
19岁,孟真一个19岁的小姑娘,可没少恋爱啊,什么看不上况盛,他现在看孟真就是有了新的对象才甩了况盛——
况盛那边又把宋修竹发来的视频看了一遍,视频里那个男人不就是那位负责照顾他和真真的医护人员吗?
他在离开时特意看了那位医护人员的介绍和照片,想要感谢他……
他居然和真真在一起了?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其实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考虑这个问题,哪怕孟真是在和他试着交往的时候,和李弥在一起的,他也没资格过问……她早就告诉他了,她要开放式关系。
况盛恼火起宋修竹,立刻给他发了几个字:[马上删掉。]
宋修竹有什么权利偷拍孟真?
没等到宋修竹回复,孟真就到了公司,推开会议室的门走进来。
况盛立刻收起手机站了起来,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孟真,彷佛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她瘦了一些,但精神很好,笑盈盈的进来和他父亲握手,对上他的视线就彷佛对上寻常的工作伙伴,没有任何异样。
他心里苦笑,从头到尾深陷的只有他。
孟真没多客套,谢泽和李弥还在外面等着她,尽快开完会,她还要回云京。
况明远也开门见山,华胜要更换新血液是早就定下的决定,选定孟家也是上面的决定,事实上他也早就知道孟真即将被授予文物部荣誉部长的头衔,在陆朝和周市长引荐孟真的时候,他大概就明白孟真是被云京、被上面寄予厚望的。
华胜的变动势在必行,宋修竹不适合这个岗位,他更适合在研发部。
会议进行的明了高效,很快就签好了新的合作合同。
宋修竹到达公司,一进公司就看见了大堂里坐着的谢泽和那个男人,两个人一个在玩手机,一个戴着耳机在写什么。
宋修竹笑了,看来孟真也来开会了,还把新欢带了过来,真厉害。
他快步去了会议室,看见坐在里面的孟真,还没开口说话,孟真就先拿起文件说:“我就先告辞了,后续的事我们再沟通。”
说完只是和况明远他们几位董事、股东握了手就离开会议室,看也没看他一眼。
她太傲慢了,连基本的礼貌也没有。
他也没打算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说孟真和况盛的私事,就问公司有什么事?
况明远没有和他绕弯子,直接告诉他:“公司决定运输全线和孟氏集团合作,你手里的工作就交给孟真,你暂时调动到研发部。”
什么?
宋修竹猛然明白过来,孟真的傲慢,短短的几个月,她就一跃成为了华胜的合作伙伴、高层,而他只是休假的时间就被踢到了研发部。
“我想知道,这是您的决定?还是公司全部股东的决定?”
会议室里传出宋修竹的质问。
孟真听见连脚步也没停,拿着合同讥讽的笑了,宋修竹不只是平庸,还狭隘傲慢,傲慢的看不见自己的平庸。
他轻而易举的得到资源和机会,却想着坐享其成。可惜华胜不只是况家的,更是国家的。
她走过回廊,身侧是巨大的落地窗,望出去是上洲繁华林立的高楼和一片如血的残阳,旧的残阳即将退去,繁华的都市灯火很快就会亮起来。
这一切尽在脚下。
忽然之间,孟真有一种难言的蓬勃情绪,她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她想起当初章岱
在大会堂门外和她说的话,金字塔顶端的女人太少了,制定规则的就是他们,在他们眼里年轻漂亮的未婚女人优先考虑做伴侣,而不是合作方。
她那时说她想试试看。
现在她试了,这条路是艰难却可行的,是没有捷径的,不要妄想通过婚姻跨越阶层,一步步的往上走,永远往上走,竞争、争夺才能得到想要的。
她可以,书禾就可以,未来卡莎也可以。
孟真笑着掂了掂手里的合同,她就是做的很好。
她在夕阳中走到大堂,看见戴着耳机在答题的李弥,和在玩手机的谢泽,朝他们走了过去,伸手点了点他们面前的桌子:“走,请你们吃上洲的河豚宴。”
李弥抬起头看她,发现她很开心很得意,也跟着她笑了,她越来越好了,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慢慢的停药,停掉她吃了这么多年的抗狂躁药。
她会完全康复。
进了电梯谢泽才听孟真说了华胜运输已经全线交给她了,惊叹的连连夸赞,就差把孟真捧上天了。
出了电梯又说:“不行,这么大的事得在家族群里通知大家,光咱们三个人不够热烈,去我的酒店吧,我通知餐厅今天不待客,正好还没给李弥接风洗尘呢。”
李弥刚想拒绝。
孟真就说了:“行。”边往地下停车位走,边笑着和李弥说话。
背后忽然有人很大声的叫了她:“孟真!”
地下停车场里没有人,宽阔的回荡着他的声音,把谢泽都惊到了。
孟真回头看见阴沉着脸的宋修竹。
他怒气腾腾的朝孟真走过来,那样子就是来找麻烦的。
谢泽刚想上前拦住他靠近真真,李弥已经比他快了一步,拦在他和真真的前面,冷漠的问宋修竹:“你有事?”
宋修竹一看李弥拦他,火气更大了,阴阳怪气的说:“原来这位是孟总你的保镖啊,只是我第一次知道孟总的保镖还兼职提供拥抱接吻。”
谢泽顿时怒了:“嘴巴放干净点!”
他的手臂被李弥拉了住。
李弥抬眼看了一下墙角,这里有监控,谢泽先动手会让孟真麻烦。
他只是又问一遍:“你有事?”
宋修竹被他这么问更来火了,“我和孟真说话,你是什么身份轮得到你问我?滚开。”后面两个字压的很低很低。
“宋先生,他是我的朋友,请你尊重点,礼貌点。”孟真的语气很平静,监控就在宋修竹侧边,她想她警告过宋修竹的。
“朋友?”宋修竹更讥讽了,“什么朋友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抱亲吻?孟真,你和况盛的事我本来不想管,你是出轨还是脚踏两只船,况盛都不介意,更不关我的事,但你没必要针对我,把我从华胜挤走。”
“宋修竹你再胡说八道!”谢泽没想到宋修竹这么恶心,“你一个大男人能力不行,就开始造谣诋毁。”
“我造谣?”宋修竹冷笑一声,掏出了手机,打开那段视频给他们看:“这难道不是孟真和她这位朋友吗?如果我不是在疗养院见到,我还真以为你和况盛分手,是他的问题。”
视频里正是孟真和李弥在疗养院的湖边拥抱。
谢泽气的火冒三丈。
李弥也彻底沉了脸,身上扣住了宋修竹的手腕要夺走他的手机,却被孟真按了住。
“你偷拍我?”孟真心里却在笑,一个无能的男人输给你就会原形毕露,狗急跳墙,宋修竹不会以为她看到这段视频会羞愧难当,会急于自辨吧?
真好笑,一个男人试图拿“不检点”来羞辱指责她,他完全不清楚,她没有忠|贞。
“宋修竹,你知道偷拍是犯法的吗?”孟真问他:“你不会认为因为你的父亲是少将,爷爷是老将军,你就可以无视法律吧?”
宋修竹没有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慌张和羞愧,下一瞬他的手腕猛地被扣住,扭断一样又痛又麻,手机就被李弥夺走了。
李弥一句废话也没有,手机递给孟真,拽着宋修竹摔到了角落里,摄像头的盲区。
宋修竹想说话,嘴被李弥捂了住。
谢泽看呆了,李弥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制服了宋修竹,从夺手机到堵嘴不过眨眼间。
而孟真拿着宋修竹的手机,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正在对着拍。
“这是……”谢泽没明白过来。
“取证。”孟真笑了:“宋先生不止偷拍,还发送给别人。”
好的很。
谢泽当然懂偷拍传播犯法,但是其实闹大了,宋修竹也最多私下道歉就好,不解恨啊。
孟真取证之后朝宋修竹走了过去,把手机放进了他的口袋里,站在他面前很低很低的对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能拿你宋少爷怎么样?”
她当然没办法杀了他,那是违法的。
她的手搭在李弥肩上,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太大声,打折他偷拍的手。”
孟真往后腿了几步,看着李弥死死捂着宋修竹的嘴,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身上,发出闷响声、脆响声。
宋修竹惨叫声渗出来,听的谢泽头皮发麻,他看见李弥每一下都又狠又利落,几下就把宋修竹的手臂打折了,那声音……谢泽都觉得毛骨悚然,李弥的眼神却连变也没变过。
怎么也看不出来李弥那副柔弱的长相下,出手这么狠。
甚至真真都没皱一下眉头,她就那么看着。
直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有人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修竹?”
孟真猛地回过头看见了从远处过来的况韫,她脸色很白,似乎是听着声音过来的,看见孟真惊讶了一下。
“真真?”况韫原本去买喝的了,打算在车里等着宋修竹,却听见了争吵声。
“李弥。”孟真低低叫了一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臂:“好了。”
李弥松开了宋修竹,他这才惨叫出生抱着手臂瘫软在了地上。
况韫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孟真带着谢泽和另一位她不认识的男人朝她走了过来。
况韫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宋修竹,他脸上好多的血……
她吓的脸色惨白。
“况姐姐。”孟真停在了她跟前,平静的很她说:“你知道你的老公偷拍我吗?”
偷拍?
况韫惊呆了,忽然想到在车上小盛说什么拍的孟真,是、是宋修竹偷拍了孟真??
孟真看着况韫的表情,松了一口气,看来况韫是不知情的,那就好,如果是况韫知情且帮着宋修竹,她会非常难过。
“人是我打的。”孟真和况韫说:“你先叫医生吧,去了医院再报警。”
说完她带着谢泽和李弥上了车。
在车里她看见况韫惊慌失措的跑向昏倒的宋修竹,平静的说:“走吧。”
谢泽心还在怦怦跳,打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才问孟真:“你不怕宋修竹报警啊?打人也犯法。”他担心李弥有什么麻烦。
“人是我打的。”李弥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打人而已。
孟真拉过了他的手,看见他手上的血迹,应该是宋修竹的,抽了一张消毒湿巾替他擦了擦说:“他不会报警,他想报警宋家和况家也不会允许他报警。”
谢泽还是很担心,会影响到孟真和李弥,毕竟孟真刚拿下华胜的运输。
孟真拿了手机,把她录制宋修竹手机里偷拍她的视频,给况盛发了一份,给况明远发了一份。
她相信马上况明远就会调地下车库的监控,他会清清楚楚的听见宋修竹那些言论,会清楚宋修竹为什么挨打。
确实偷拍闹到警局,也不过是宋修竹删视频道歉,但这可是宋少将的儿子,是宋老将军的孙子,闹大了舆论谴责的不会是她。
民众永远会倾向“弱者”,她被偷拍,被羞辱,监控拍的一清二楚,而对方是权贵,是宋少爷。
而她很清楚,华胜不会为了一个宋修竹,放弃跟她的合作。
况明远会说:希望私人的事不要影响到华胜。
他这一生都扑在华胜上,怎么会让华胜陷入舆论风波?
她敢让李弥打,就是考虑清楚的。
如果她走到现在反而需要忍受宋修竹这种人的污言秽语,那她就不是孟真了。
况盛很快把电话打了过来,孟真挂断了。
没一会儿,况明远就把电话也打了过来,语气尽量平静的说:“华胜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情,这件事暂时先不要报警,我希望私人的事不要影响到华胜。”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晚了一点!三合一章,昨天的更新,今天的更新,加上营养液加更的一章就全部补上啦!
这章前五十给大家发红包,我们明天继续!(也就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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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况韫说:我想离婚。◎
宋修竹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已经是夜里。
他的母亲从得到通知来医院就没停下过哭和咒骂, 看见儿子被推出来立刻抹了眼泪过去看人怎么样。
况韫仍然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没有起身,没有动,她太累了,一种活了二十几年累积下来的累在这一刻席卷而来, 令她精疲力尽, 她担心女儿在家里害怕, 虽然有月嫂和家里的老人宋姨在,可她还是不放心, 女儿太小了, 夜里从来没有离开过她。
但她很清楚,如果现在她离开回家去, 一定会被指责,就算婆婆嘴上不说什么, 她的奶奶也会说:照顾丈夫要紧, 孩子有月嫂, 不要夫妻离心。
夫妻离心。
她认真的想, 她和宋修竹有过“一心”的时候吗?她们了解过彼此吗?
走廊里,况盛匆匆赶了过来,走到她身边问她:“人出来了?怎么样?”
“骨折,打了钢钉。”况韫理了理散乱的黑发,“别的只是皮肉伤, 人是清醒的。”
况盛松了一口气, 宋修竹刚送过来的时候确实吓人,满脸的血, 人不清醒, 叫也不答应, 好在一通检查下来只是右手骨折严重, 做了手术打了钢钉,现在人也清醒了。
病房里传出宋修竹母亲的哭声,她哭着不停在叫:“儿子,儿子别吓唬妈啊,你放心你爸来了一定把人全抓了!”
听的人心烦。
“爸呢?”况韫问况盛。
“在善后,爸希望能私下处理,不要给华胜带来负面新闻。”况盛心烦的叹气,咬牙低声道:“监控记录你也看到了,这顿打是他自找的!”
他想起来就恼火,宋修竹凭什么以为可以当着孟真家人的面那么污蔑诋毁她?那些话听的人作呕!
况韫没说话,听见病房里宋修竹在说:“报警,马上报警抓了孟真和……”
况韫站了起来,走进病房,平静的和宋修竹说:“爸说了这件事私下解决,你好好养着吧。”
病床上的宋修竹吊着骨折的胳膊,这会儿痛的还在冒冷汗,听见自己的妻子这么说发疯一样吼道:“私了?我被打成这样你和你爸要私了?好啊!你让孟真过来跪着跟我道歉,再把她那个姘|头的胳膊打断我就同意私了!”
况韫眉头皱的很紧,她看着宋修竹像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些难听的话怎么会从他口中说出来?他不是这样的啊……当初相亲他温柔体面,文质彬彬,结婚这些年他连骂人的话都没说过。
可今天他在孟真面前说的那些话,现在说的这些话,难听的令人作呕。
他像是被撕破脸之后,一点尊严和体面都不要了。
病房门被人很用力的推开撞在了墙上,打断了宋修竹的话。
况盛就站在门口脸色很难看的看着病床上了宋修竹,一点脸面也不想再给了:“好啊报警,告诉警察你偷拍在先,拿着偷拍的视频污蔑恐吓在后,让所有的媒体都知道华胜的前总经理、宋老将军的孙子因为能力不足,怀恨在心,偷拍一个19岁的姑娘造谣诽谤,被人家打了一顿打折了胳膊!”
况盛站在门口怒气逼人:“你不要脸面了,别拖上了华胜!”
他那副样子把宋修竹的母亲吓了住。
宋修竹却气疯了:“什么叫我偷拍?!况盛我是为了谁好?我还不是为了你!不想你戴绿帽子!”
“闭嘴!”况盛恼怒极了,三两步上前那副样子就像是要把宋修竹再打一顿似的。
吓到宋修竹的母亲慌忙拦住况盛,着急说:“咱们才是一家人!好好说!修竹被打成这样你们怎么还向着外人啊!”
“他是活该,自己讨打!”况盛推开了宋母,站在床边指着宋修竹说:“你是为了我好吗?宋修竹你是因为孟真不给你面子,顶撞过你,你就一直想找机会教训她!少他妈再说是为了我!你根本就是自己狭隘,受不了一个女人比你厉害,不给你面子,挖空了心思要抓住她的把柄要她好看!”
从前况盛不想撕破脸,不想说,但现在他不想再忍了:“这次华胜调走你是国务的决定,你工作比不上孟真,又不敢对爸和其他董事发火,你以为拿着那个视频就可以让孟真好看,可是你错了!孟真压根不在意,还打了你一顿,你现在很火大是不是?觉得自己一点脸面也没有了,你放心,之后你去孟家道歉的时候更没有脸面!”
宋修竹被他的话语和气势压的在床上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宋母却恼了,推开况盛怒道:“你这叫什么话!修竹要不是为了你能忍姓孟那丫头!他被打成了骨折难道还要去向孟真道歉了?”
况盛刚要驳她,况韫拉了他一下,他垂下眼看坐在床边的姐姐,她像是疲惫至极。
“他可以不忍。”况韫开口说:“报警吧,打人犯法,偷拍犯法,都交给警察去处理吧,谁也不要忍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况韫的话让宋母惊呆了,“那可是你老公……”
没说完,她的话就被手机铃声打断了。
是况韫的手机在响,是她爸打开的,接起来听见况明远说:“宋修竹从手术室出来了吗?”
“出来了。”况韫回答。
“把电话给他。”况明远说。
况韫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宋修竹,见他不拿,直接开了免提。
“宋修竹。”况明远的声音清晰从手机里传出来,“你父亲已经来公司了解了状况,马上就到医院了,这件事我和你父亲讨论过了,作为岳父我不想跟你说什么难听话,但作为华胜的董事你太让我失望了,公司决定让你暂时停职两个月,你好好修养吧,具体情况你父亲会和你说明。”
说完根本不给宋修竹说话的时间,直接挂了。
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宋母,她脸色难看的要命。
况韫知道,她这是觉得况家不识好歹,没有向着“自家人”,婆婆没办法理解她父亲的决定,婆婆认为这件事一定要让孟真和打人的坐牢、道歉,跪下求饶。
可况韫很清楚,她父亲从来都是以华胜为中心,以华胜为大,凡是会伤害华胜利益,影响华胜名誉的都不允许存在,别说今天被打的是宋修竹,就算是小盛,她父亲也会选择私了,他这辈子、爷爷那辈子,况家的祖辈为了华胜可以牺牲一切。
华胜不只是况家的心血,也是国之重器,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小时候她常常埋怨父亲陪伴母亲的时间太少了,就连母亲病重那几年,父亲也照常在工作。
但母亲总是体谅的,对母亲来说父亲的工作是国家大事,不只是普通的工作。
父亲的一生奉献给了华胜,母亲的一生奉献给了家庭。
况韫坐在病房里一点点明白了当初孟舒云在车里和她说的话,为什么他会觉得真真和小盛在一起会被吞噬?而她和奶奶会帮着小盛吞掉真真?
因为小盛就像另一个父亲,成为他的伴侣注定要被“绑架”一辈子,用“国家”这样大的理由绑架他的另一半妥协,成为贤内助。
她和奶奶当然会帮着小盛说服真真,因为就算真真再优秀,华胜还是要交到小盛手里的。
那她呢?
开着的病房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病床上的宋修竹和宋母立刻坐了起来,宋修竹叫了一声:“爸……”
“伯父。”况盛也叫了一声。
况韫回头看见了宋修竹的父亲宋康,他穿着齐整的西服,脊背笔直的走进来,脸色很冷:“爸。”况韫也站了起来。
宋康对她言语是温和的,“辛苦你了。”他站在病床边说:“你们出去一下,我和他谈谈。”
况韫就和小盛、宋母一起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
宋康走到了儿子吊着的手边,看了看,和他说:“你知道孟真过几天就要被授予文物馆荣誉馆长的头衔吗?”
宋修竹愣了住,“这事儿已经定了?”
“你以为华胜为什么会将运输线全部交给孟真?”宋康皱眉看着儿子,“我有没有提醒过你,对工作上点心,在把沙俄线交给孟真来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这是上面的试验,是对你工作的不满意,如果你还不好好做就一定会被调走。”
宋修竹胸口堵的厉害:“我工作还不上心吗?雅西亚的事情我跑了多少次,我……”
“你跑那么多次没办成的事,孟真去了一次就办好了!”宋康打断了他的话,恨铁不成钢:“没人会管你付出多少,只要你拿出成绩!这只能证明你没有能力!”
宋修竹闭了嘴,却觉得透不过气,他在他父亲眼里一向是个废物,无论多努力都不如别人。
“没有能力还去找麻烦,挨打就自己受着吧,别给你爷爷抹黑!”宋康没这么脸面去报警,“就算你报警,监控也根本没拍到孟真动手打人,倒是把你偷拍诽谤拍的一清二楚!”
“可确实是她让她的人动的手!”宋修竹不服的质问:“她打了人,难道不会对她有影响吗?”
“有什么影响?”宋康问他:“你以为上面会撤掉她荣誉馆长的头衔?还是华胜会和她解除合约?”他对这个儿子太没有办法了,那么多的资源来培养他,可他依旧才能平平,“醒醒吧,你以为你是国家栋梁?她孟真才是!是全奥会的承办商,是云京的慈善家,是迎回国家重要文物的人!”
周市长、陆部长、赵部长他们为孟真保驾护航,荣誉馆长只是第一步——
病房门外,隐约能听见宋康的斥责声。
况盛也没再留,和姐姐说了两句就离开了,外面在下雨,他坐在车里望着雨想起真真当初也是在医院,这样的雨夜和他结束的。
那时他并不明白真真的愤怒,现在他一清二楚。
他很想发动车子去云京和真真说声抱歉,但他知道现在自己只会惹真真厌烦。
他闭眼把额头抵在方向盘上,脑子里很难不想到真真在河边拥抱李弥的画面,她在李弥面前像个甜蜜的少女,她有对他露出过这样“甜蜜”的表情吗?
没有,他想是没有的。
真真和李弥也是试一试吗?她的恋情一向都很短暂,不是吗?——
病房外,况盛刚走,宋母就开始低低和况韫说:“韫韫你怎么分不清里外人啊?修竹是你的丈夫,他才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你和你的家人不向着他,反而向着孟真。”
过一辈子……她要和宋修竹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吗?
况韫想起她当初和宋修竹相亲之后,她的家人对宋修竹非常满意,父亲说:他爷爷是为国奉献一辈子的老将军老英雄,他爸是他的故交,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宋修竹学习又好,被国家送出国攻读学位,现在被调进华胜,说明国家对他很看重,将来也是中流砥柱。
奶奶说:人不错,彬彬有礼,说话笑眯眯的,脾气好,你们要是成家啊他在外好好工作,你在家管理着他。
你看,父亲、奶奶对她的期许是像母亲一样。
父亲有没有过一点,希望她像他一样,为华胜拼搏奉献呢?
况韫不知道,她只知道婆婆的话变的无比刺耳,甚至没办法听进耳朵里,她抬起眼看向婆婆,看见婆婆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要把她吞掉。
她喉咙里终于发出了声音,她对婆婆说:“我没有办法和一个偷拍、狭隘的人过一辈子,妈,等修竹出院了我会带着宝宝先回况家。”
婆婆的嘴愣了住,“你、你是什么意思?这个节骨眼你要闹脾气?”
“不是的,不是闹脾气。”况韫说:“我的意思是,我想离婚。”
作者有话说:
快完结啦,大家预收感兴趣的新文,顺便问问大家这篇想看番外吗?想看我就写,不想看就不影响大家的全订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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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真真的告白(二合一)◎
这件事孟舒云听谢泽说了个大概, 又听医院那边的朋友说宋修竹进了手术室,骨折打了钢钉。
谢泽低低说:“该,宋修竹怎么会蠢到这种地步?”
“他不是蠢。”孟舒云夹了菜放在碟子里,给真真凉的凉一些, 低声说:“是傲慢, 傲慢让他目中无人, 以为没有人敢驳他。”所以真真第一次驳他,不给他面子就让他非常的不爽, 因为一个比他小的女人, 居然敢“顶撞”他。
谢泽点点头,又担心宋家那边会找李弥麻烦。
孟舒云倒是不怎么担心, 宋家要追究早就报警了,不会这会儿还没动静, 况宋这样的家族, 是不允许有污点的, 他想也是因为这样真真才放心让李弥动手。
真真这不是冲动, 她很清楚她是不可能为了宋修竹一个人就跟华胜解约,她已经的华胜的合作方,当然也不希望华胜被推上舆论焦点,更不可能因为一个烂人跟况宋两家决裂。
是权衡之下,她觉得报警最多是换来宋修竹的道歉, 不如打一顿让他吃点苦头, 长点教训。
孟舒云都能想象到真真在听到宋修竹偷拍了她的视频时,心里的高兴。
他也很高兴真真的处理, 她既没有被那段视频激怒, 也没有为了合作忍下这口气。
这说明男人惯用的“贞|操”羞辱, 丝毫不会影响到真真, 她是真的不在意所以不愤怒不解释。
也说明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开心,她成长成了一个自由自信的人,不在意男人制定的规则,她才是真正的自由。
这很好。
孟舒云看向了在和书禾嘀嘀咕咕的真真,李弥就坐在她的右手边,被谢泽这小子殷切的倒上了酒,赞不绝口的李弥长李弥短。
真真的手边还放着一杯温水和放在瓶盖里的药,是她需要吃的药,李弥一直带在身上,准时准点的提醒她吃。
李弥对真真比对他自己还要在意。
孟舒云心里既开心又有些感慨,真真和李弥在一起情绪越来越稳定了,兜兜转转,该遇到的就是会遇到。
孟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况明远的来电。
孟舒云看见她很轻的笑了一下,拿起手机和书禾、李弥说:“我接个电话。”起身走到了大堂的窗户旁,才接起电话。
隐隐约约能听见她笑着在说:“您还特意打这个电话……我也是华胜的一份子,不希望华胜被影响……我不会让私事干扰到工作的您放心……没事,这事儿过了。”
书禾趴在椅背上看向孟真的方向,满脸崇拜的和一个空位置之隔的李弥说:“真真姐又厉害又帅对吧?”
李弥也看着孟真,轻轻点头说:“是啊,她很厉害。”
书禾就八卦的看向李弥,小声问他:“李大哥,你和真真姐是在恋爱吗?”
李弥被问的一愣,随后耳朵就红了,看着好奇的书禾彷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迟钝了老半天,发现身旁的谢泽居然也竖着耳朵在等他的回答,紧张的心跳飞快。
他和孟真在恋爱吗?显然他应该回答:不是。
他很清楚对于孟真来说,哪怕接吻、发生关系,也不算是交往恋爱,她是可以把爱和欲望分开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犹豫了。
他在想,孟真希望他在这个时候怎么回答?
他在想,孟真是喜欢他的吗?是希望他也表达出热烈爱意的吗?还是……做好普通朋友?
犹豫的功夫,孟真已经挂了手机朝他们走回来。
李弥最后低低回答书禾说:“不是,是我在暗恋她。”他嘘了一声,请书禾不要揭穿他。
孟真走了过来,笑着看三个嘀嘀咕咕的人,“在偷偷说什么?”
谢泽率先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什么暗恋啊,摆明了就是双方都有意思但还没有告白,年轻人那点推拉的把戏罢了。
书禾却单纯的给李弥鼓励,悄悄说了一声:“加油。”
“什么加油?”孟真坐下后疑惑的看着书禾和李弥,“加什么油?”
李弥耳朵还有些红,将药和水递给她:“不烫了。”
孟真很自然的接过去把药吃了,果然水温温的不热也不冷。
书禾看着她们俩,笑眯眯的抱住她的腰靠进她怀里,问她:“真真姐,你这么厉害,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孟真下意识的想往李弥那边看,她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有认真想过,但没有答案,“真喜欢一个人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吧?”
手机又震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是郑兰发来的微信,说他过两天想来看看她,方便吗?
过两天,李弥应该还在云京。
孟真将手机扣在了桌面上,抱着书禾说话,暂时没有回复郑兰——
谢家、章家全在来给孟真庆祝,三大家子玩到十点多才散了。
书禾明天还要上课,只能赶回珠岛,不然她还想和孟真一块睡,好好聊聊天。
孟真送走她们也半夜了,洗漱躺下,却有些睡不着,摸出手机点开郑兰的微信,回复了他:[好啊,方便。]
她当然可以让李弥在这之前离开云京,避免碰上郑兰。
但她心中明白了一件事,就算不明白喜欢什么,但人总会明白不喜欢什么。
她不喜欢让李弥躲躲藏藏。
她点开了李弥的微信问他:[睡了吗?]
李弥秒回了她:[没有。]
李弥:[你睡不着吗?]
孟真回了他:[睡不着,你能过来陪陪我吗?]
她用询问句,可她知道李弥一定会来。
果然,没一会儿她的房门外就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她起身没穿鞋直接过去拉开了房门。
没开灯的昏暗之中,李弥的眼睛很亮,他穿着白T恤和裤子站在门口,像一只朝她摇尾巴的小狗,低低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担心宋修竹的事会对她的情绪造成影响。
孟真拉着他的T恤让他进来,轻轻将门关了上。
李弥的一颗心跳的很快,一片昏暗之中他看见孟真光着的脚,很白。
“让我看看你的手。”孟真拉住了他的手,走到床边坐下,翻过来看他的手背,上面有一点点蹭破了皮,是打宋修竹时留下的。
“没事,明天就好了。”李弥握住了她的手指,蹲下身去望她:“你有不开心吗?”
昏暗中她的眼睛像星星,像一汪水,望着他,什么也没说低下头轻轻亲了亲他的唇。
李弥的呼吸变的乱糟糟,他小心翼翼伸手穿过她散在两肩的黑发捧住了她的脸,让这个吻变的绵长又紧密。
房间里的声音也变的乱糟糟。
她脱掉了李弥的T恤,手指抚摸着他肩上的疤痕。
两个人的呼吸都那么重。
李弥在亲吻中托起了她凉冰冰的脚握在手里,放在自己的怀里……像是迫不及待讨好她。
听见她细细的声音,像是在做梦了一样……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美梦了。
昏暗中她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样东西递给他,声音又黏又软:“小声点……”
李弥尽量小声,把喉咙里的声音全堵在亲吻里,真真却很有精神,折腾到一点多才汗津津的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他怕洗了澡之后她再失眠了,就湿了毛巾过来替她清理干净汗水,又换了一床被子给她,将地上乱糟糟的睡衣和东西都收拾好了,才自己洗了澡回到床边看她。
她陷在真丝的枕头里黑发如瀑,漂亮的不像真人。
李弥低头想亲亲她就回房间去,她却睁开了眼睛,亮晶晶望住了他。
“陪我躺一会儿。”孟真声音有些哑,掀开了被子:“抱我一会儿。”
李弥的心塌陷了一般,侧身躺在她身边,抱住她让她靠进怀里,替她裹好被子,轻轻的抚摸她的背:“还是睡不着吗?”
“嗯。”她在怀里时说话带着鼻音,像撒娇的小羊羔:“你唱歌哄我睡吧,唱你在病房里给我唱的。”
李弥愣了一下,低头去看她:“你听见了?”
他记得她当时在高烧昏迷。
孟真仰头看着他笑,“我还听见你哭了,以为在做梦。”
李弥不好意思起来。
可她执意要听他唱歌。
李弥抱紧她妥协道:“那你闭上眼睛睡觉。”
孟真乖乖的闭上眼。
李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到底是哼唱起那几句他烂熟于心的歌,真真曾经唱给他的歌。
在他唱到:“……我们在一个只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享受着鲜无人知的爱情……”
孟真悄悄睁开眼,看见他的耳朵和脸都很红,像一个鼓起勇气倾诉爱意的少年人,不知所措的害羞。
她没有控制住自己开口问:“李丹,如果可以穿越回到小时候,你遇见我,最想对我说什么?或者做什么?”
在那个甸海的大雨夜里,如果她们再次相遇,他带着现在的记忆,会想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李弥顿了住,垂眼对上她的视线仔细想了想,又笑了说:“我大概什么也不会说,不会做,我会偷偷看看你,假装和你同路陪你回家。”
“为什么?”孟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李弥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梦境里她脸上那道疤太清晰了:“我怕如果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会影响到你的人生轨迹。”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小小的脸,她房间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连床单被子也是真丝的,和梦境里的她截然不同的生活:“你现在很好,你的哥哥爷爷那么疼爱你,你好好的长大,成为优秀的人,我不想改变你的人生。”
孟真怔怔的看着他,他说:“我小时候待的地方不好,我们还是不要在那个地方、那个时候遇到了。”
他害怕梦境里那些成真,她流落到甸海,过的太苦太苦了。
掌心里突然潮潮湿湿,他垂眼看见孟真埋在他的手掌里哭了。
他吓坏了,以为自己说错话惹她不开心了,慌忙托起她的脸看她,“怎么了真真?我是不是回答的不好?”
她泪水涟涟的抱紧了他,紧紧抱着他,泪水落在他的胸口像落在他的心上,她没说话只是哭着。
李弥被她哭的眼眶也红了,捧着她满是泪水的脸无措至极,恨自己答的不好,“你想遇到我是吗?我也想,我也想的真真……我只是怕影响到你,怕你受到伤害……”
孟真很想说话,可她喉咙里堵着酸苦的眼泪,她明白的,如果让李丹知道上一世她和他在甸海的日子,他一定宁愿不要遇到,她也会宁愿不要遇到。
就像这一世,她没有在小的时候遇到李丹,她过了很好很好的一生,甚至在一开始她没有想过去找李丹,她自私的想割掉在甸海的一切。
可是在她需要的时候,李丹就会出现,为她赴汤蹈火,怕他会影响到她。
她想起上一世在甸海时,他为她洗头发,擦药,夜里坐在床边打蚊子,他会跑很远的地方买书给她,会带她去喝可乐,他从不会给自己买,只给她买。
他对自己很抠门,可每趟外出回来都带东西给她,有时候是发卡,有时候是鸡翅,有时候是一根快化掉的冰激凌。
他推开门高高兴兴的举着冰激凌进来说:快吃快吃,要化了……
因为李丹她活了下来,因为李丹暗无天日的甸海好像是有春天的阳光,夏天的溪水,秋天的野花,冬天的烤板栗。
如果重来一次,她还是不要再流落到甸海遇到李丹,但她要早一点和爷爷哥哥去甸海把他带回云京。
“李丹,李丹。”她叫他,掉着眼泪问:“你喜欢我吗?”
“当然。”李弥皱紧眉头,低头吻她:“真真我的爱让你感受不到吗?”
“那我们在一起吧。”孟真就是想要和他在一起,她说:“我喜欢你,或许我可能不够忠诚,可能会伤害到你……”
李弥紧紧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很久很久从松开,抱住了她:“你不需要对我忠诚,你只需要做你开心的事,如果有一天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了,我就会离开。”
爱不是约束,他会忠诚的爱她是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拯救他。
和她在一起多一秒他都是快乐的,他从来不奢望拥有她,他只想好好爱她。
她哭的可怜极了。
李弥一遍一遍吻她,却也哭了。
她说喜欢他,她要和他在一起,他怕真的是一场梦。
真真在他怀里睡着。
李弥抱着她一晚上也没睡,窗外渐渐亮起来,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五点,她的家人快要醒了吧?
他小心翼翼的松开她,让她躺好,确定她没被弄醒才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外面的走廊还是昏暗的,只是已经有阿姨开始起床,零零碎碎的声音传过来,他闪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听见关门声。
走廊尽头楼梯口才探出一个脑袋,是孟云开,他看见李弥回了房间。
“他怎么……”背后的孟兰树好奇的要问。
孟云开竖指小声“嘘”了一下,轻手轻脚的带着孟兰树下楼,去了花园里打拳,才笑着和孟兰树说:“咱们就当没看见。”
“为什么?”孟兰树不明白,“为什么当没看见?他为什么不在自己房间睡觉?”
孟云开笑着活动了活动筋骨说:“他和真真恋爱了,只是不好意思跟咱们说,咱们要是不装没看见,她们会害羞的。”
孟兰树还是没明白恋爱是什么。
但孟云开说恋爱解释起来很麻烦,她不懂也很好,少了很多烦恼。
她想了想点点头,有烦恼不好,恋爱听起来也不是太好的事情。
她又想想问:“那李弥以后会经常住在我们的房间里吗?”
“或许会。”孟云开看她:“你不喜欢他吗?”
孟兰树也活动活动手脚说:“没有不喜欢,他挺好的。”
“怎么挺好的?”孟云开好奇的问她。
孟兰树说:“他话很少,像不在房间里一样。”
孟云开忍不住笑了——
李弥回了房间也没再睡,他洗了个澡,像是等着孟真醒一样抱着手机看时间,他有点担心昨晚孟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说喜欢他,要在一起的。
没想到六点的时候,孟真突然发微信过来:[我找不到我的睡衣了。]
是昨晚那套吗?那套昨晚弄湿弄脏了,他洗了挂在浴室里。
他忙回复孟真:[在浴室里挂着,不知道干了没有。]
孟真很快回复:[哪里?我没找到。]
怎么会没找到?他明明挂在浴室进去的架子上,想再回,又觉得不如他去给她拿出来,就回了个:[等我一会儿。]
起身要去孟真的房间,拉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穿着睡衣的孟真,她穿了昨天他洗过的睡衣,像是刚睡醒,头发蓬蓬的,走进来站到他的眼皮子底下。
看起来可爱极了。
她明明就是找到了。
“你该对我说什么?”孟真问他。
李弥没明白过来,试探性的问她:“早上好?”
孟真伸手搭在他的腰上说:“你应该说,早上好真真,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很开心一睁眼就看到了你。”
李弥那颗提着的心落在了柔软的沙子上,垂眼望着她,感觉细细的阳光筛进窗户,青青的草坪冒出清新的香气。
她那么可爱,那么会恋爱,就是不爱穿鞋子。
他托着她的腰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放下,附身圈着她说:“早上好真真,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很开心你让我打开门就看到你。”
孟真在阳光下抿嘴笑,仰起脸亲了他:“不客气。”——
宋修竹需要住院一周才能出院,况韫照顾了他两天,还是忍不住第三天就带着女儿回了况家,她没办法面对婆婆喋喋不休的劝说和哭泣。
这样的环境下别说她坐月子了,女儿没有一天不哭的。
她和宋修竹已经说明了,她要回家住,等他彻底好了谈谈离婚的事情。
宋修竹一开始愤怒,怪她这个时候还跟他闹脾气,一点也不体谅他,他被打成了这样还要忍气吞声给孟真道歉,而况韫还为了孟真跟他吵架。
他根本没挽留,让她走。
平常她闹脾气回娘家,当天况老太太就会打电话给他,让他去接人回去,他过去赔礼道歉人就哄好了。
可这次他发现况韫不再向从前一样跟他吵架,她很沉默的带着孩子回去了。
一直到晚上,况老太太也没打电话来。
还是他母亲劝说他,韫韫产后情绪不稳定,看在孩子面上也不能真跟她生气。
他母亲去了一趟况家接人。
结果,人没接回来,还生了一肚子气,回来和他说,况韫现在没在况家住,在况盛的那套公寓里住。
况家老太太和她说,况韫带孩子回去直接就表明要离婚,老太太怎么劝也不停,后来她父亲也劝,结果她带着孩子一声没吭的就走了,去况盛那套房子里住,谁也不见。
就连他母亲又跑去找,也没见到人,还被况盛冷鼻子冷脸说了一顿。
宋修竹这才意识到,这次不对,这次……况韫好像是真的要离婚。
为什么?就因为孟真这事?他不过是在公众场合拍了她的视频,只给了况盛一个人看而已,他就算私心看不惯孟真,可到底也有些是为了况盛。
怎么就严重到要离婚的地步了?
宋母心里对况韫在不满意,这个时候也无奈的说:“等你好些了,就去跟韫韫道个歉,她脾气大些,但你在她坐月子期间闹出这些事也不对,无论如何得把孩子带回来啊,孩子到底是咱们家第一个孩子,又才出院没几天,韫韫怎么照顾得好啊。”
宋修竹心烦的要命,不用想也知道,他父亲一定会打电话过来骂他,让他立刻滚去给况韫道歉求和。
可况韫也寒了他的心,一个孟真都比他重要吗?——
况盛的这套公寓是在市中心,离公司很近,他不回老宅的时候会住在这里,楼上楼下的复式,地方很大。
楼下正好给况韫还孩子住。
他又回了趟老宅把家里用了几十年的阿姨桂姨接了过来照顾况韫,奶奶虽然有些生姐姐的气,但到底是心疼她,偷偷让桂姨带了吃的喝的过去,女人做月子太重要了,一定得有人好好照顾。
况老太太也生宋修竹的气,况韫在坐月子,宋修竹是一点脑子也没有闹出这些事,但是她还是不同意况韫离婚,这事儿不至于闹到离婚,她想等韫韫气消了,宋修竹去道歉哄一哄也就好了。
可况盛却很清楚,姐姐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婚。
他带桂姨回公寓的时候,姐姐正抱着孩子在面试月嫂,她办事一向干脆利落,昨晚就联系好月嫂公司,今天就安排面试。
这已经是面试的第四个月嫂。
况盛听见姐姐问了几个问题,听月嫂回答之后,像是满意了,又问:“如果可以,我是希望你能把孩子带到上小学再下户。”
带到上小学。
况盛坐在摇篮旁边,拨了拨摇篮车上的玩具小娃娃,他这个小外甥女很镇定的看着他,姐姐这个意思是完全不会回宋家了,宋家的月嫂她也不会再用了。
很快况韫就和这个月嫂签好了合同,当天就留用了。
桂姨熬了汤端给况韫,叹气说:“哪有像小姐这样,还没出月子就生这么一场大气,还要操劳,是不能这么轻易回去。”
况韫接过汤,笑笑说:“今天已经不生气了。”
况盛坐在旁边看她,问道:“你之后怎么打算的?”
况韫理了碎发说:“先等宋修竹养好了吧,把婚离了,满月酒办了,之后我想回公司上班试试。”她看向况盛:“公司最近还招人吗?”
况盛没想到姐姐想好的这么快,但又觉得这很符合她的性格,从小到大她只要想好了一件事就会去做,干脆利落的去做。
当初她被奶奶劝着相亲也是想了一晚上就想好了,决定嫁给宋修竹也不过一两个月。
“你想好了?”况盛问她:“奶奶和爸那边恐怕会不同意。”
况韫低下头一勺一勺的喝汤,直到喝完才开口说:“小盛,我不是突然决定离婚的,是很多天,很多件事……生孩子之后很多时候我看着宋修竹会觉得陌生、恶心。”
她形容不清那种感觉,好像是婆婆抱着女儿和宋修竹说:“长的真像你小时候,大眼睛双眼皮,鼻子像韫韫,高高挺挺。女孩子像爸,等韫韫再生个小子就更像韫韫更漂亮了。”
宋修竹笑着说:“男孩子长那么漂亮干什么?”
也好像是她决定不母乳时,宋修竹无奈的叹气说:“你真舍得女儿吃奶粉?听说母乳对孩子身体更好。”
很多很多这样的瞬间,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她变得敏感,爱发脾气,爱哭。
大家都说这是产后抑郁症。
直到她看到宋修竹被打,听到孟真说他偷拍了她,她才渐渐明白或许不是因为她激素问题,是宋修竹这个人让她感到恶心了。
况韫苦涩的笑了笑:“小盛我也很害怕我坚持不了多久就妥协了,听奶奶的话跟宋修竹回去了……但我想试试,至少试试,就像孟真一样……”
像孟真怎样,她也说不清,她现在自己也不是太清楚方向,唯一清楚的是离开宋修竹,离开宋家让她觉得轻松。
她清楚自己不想要什么了。
况盛看着况韫,点了点头:“你放心住在这里,至少我支持你离婚,先把身体养好,再去工作。”他笑笑说:“真真和我说过,如果你像我一样进入华胜,未必会比我做得差。”
况韫抬眼看他,有些想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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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还剩下几章的内容正文就完了,番外会继续更新你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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