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青春校园 > 春日愿望 > 第 78 章 陈写宁x季珩
    陈写宁后仰,手摁下柔软的蚕丝被,凹陷出一个巴掌印,然后渐渐缩成拳头,死死地抵着睡垫,力道透出主人此刻的情绪——不知所措。


    “哦,你是什么强悍的细胞,再生能力这么强。”陈写宁眼底阴沉沉的,以一种很冰冷的口吻说玩笑话,仿佛开口的下一句就要将眼前的男人抓到实验室研究。


    季珩最近下载许多热门社交软件,迫切地想融入当代人的生活,起码不要抵触网络,看了不少有趣的段子,此刻深刻地理解某些帖子下有人回复‘你油盐不进是吧’的意思。他对陈写宁就是这种感受。


    “陈写宁,我的话不难理解吧?”季珩觉着陈写宁是唯一一个可以挑起他情绪,让他变得急躁的人,三言两语轻松拿捏他。


    陈写宁是没有浪漫细胞,不至于理解不了季珩话的意思,但她并不想因为某人而改变自己,相知相恋一场,或许最后他们有缘无分,他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注定分开,那她可不想带着他残留在她身上的痕迹生活。


    如果真的改变,她就不是陈写宁了。


    她一字一句说:“季珩,我不屑于改变,我行我素怎么了?不爱拉倒。你要我去改变、去接受,改变我的固执,接受你平静的爱?平静的爱那就是一点都不爱。”


    倏然地,她的下巴被钳住,力道特别大,疼得她呼吸收紧。


    “不要打岔!陈写宁!”季珩低吼一声。


    陈写宁莫名地因为他这一声嘶哑的吼声爽到,扯动唇角笑了,结果被疼得下巴脱力,微微张开,诱人采撷。


    季珩没错过她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情绪,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么,忽然觉得他是在和一个疯子对谈。


    而疯子从不屑遵守正常人的生活秩序,他们没有任何信仰,更不相信任何人,他们随心所欲,执拗至极,会搅浑所有去满足奇怪的癖好。


    “写宁,不要说这些话。”季珩松开手,恢复正常说话的语气,温柔又和善。


    她皮肤白嫩,下巴有显眼的红色指印,季珩产生罪恶感,抬手爱惜地摩挲几下。


    “疼吗?”他温声问。


    陈写宁打开他的手,躺下来,颓靡说:“没意思。”


    他愧疚感显露出的温情对她来说极其无趣,更不稀罕。


    季珩起身去找药,陈写宁看着他忙碌的背影,面无表情说:“季教授,你要是直接把我睡了,比那些刺鼻的药更有效果。”


    季珩继续手上的动作,已经习惯她在他面前不遮掩本性,冷着一张甜甜的脸,满嘴狂言。


    他坐到床边,用棉签蘸取药膏:“过来些,我给你上药。”


    “季珩,你听不懂人话吗?”陈写宁的眉头朝着眼睛压低,露出不悦。


    季珩主动往里,往红印上涂抹薄薄一层药膏,儒雅一笑:“如果我按照你的话把你睡了,没意思的就是我了。”


    男人猜准她那些复杂的心思,她稍稍一愣,随即淡淡地笑了笑。


    如果季珩


    真的顺着氛围将她压在床上做一次,而不是去找药膏给她擦药▼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可能事后她会觉得索然无味,提不起兴趣,不想再处下去了。


    争执这么久,陈写宁被他这句话哄得暂且顺心,乐意配合他擦药,抬起下巴。


    “睡一觉吧,下午我送你回去。”季珩放下药,替她掖好被子。


    陈写宁闭上眼,还算是听话。


    季珩静坐几秒准备起身去书房,陈写宁睁开眼,说:“我不会和瞿坚见面。”


    “嗯,有事叫我,就在隔壁。”季珩回头冲她笑了笑,特别的温柔。


    陈写宁翻个身,懒得琢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酝酿睡意。


    这一觉睡得沉,足足睡够五小时才醒来,陈写宁拿过手机看时间,感觉有些荒唐,从高中开始,她一天的睡眠时长从不超过四个半小时,难道今晨把脑子吵昏了?


    进到主卧的卫生间洗漱,陈写宁在房间走一圈,穿着睡衣出门。她贪凉,天气热懒得穿鞋,赤着脚出门。


    听到一楼有少男少女的交谈声,书房的门又是开着的,心想季珩应该在会客,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下去。


    陈写宁折返回卧室,换掉睡衣,随意找一套灰色休闲装穿上,打算悄悄地走人,不打扰师生联络感情。


    楼梯转角处,她先观察四周,确认他们在餐厅,不会看到门口的情况,才敢下到一楼。


    “我的天!吓一跳!”有个女生从厕所里出来,惊呼一声,甩了一下湿的手,水珠溅到陈写宁的衣角,又慌慌张张地说对不起。


    陈写宁也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到,表现出来的情绪并不多,淡定地看一眼湿的地方,说:“没事。”


    惊呼声惊动到餐厅里的人,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两秒后,客厅多出四个人。


    “你是……”站在前排的男生不知道如何称呼陈写宁,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写宁当然不会和季珩扯上关系,毕竟曝光对谁都没好处,打算随便扯一句:“我是季教授的侄女。”


    “哦!姐姐你好,我们是季教授的学生。”男生应该是大师兄,他开口问好,其他人也跟着叫姐姐。


    他们从未起疑,觉着眼前女孩长得特别甜,从说话语气感觉性子有点儿冷,不过长相掩盖一切,忍不住将她往最美好的方面想。


    陈写宁从未接触过季珩的工作和其他生活,第一次见他带的研究生,心想学哲学的孩子都长得这么文文静静、漂亮懂事?


    收起多余的想法,陈写宁没有忘记她要走,正要提出告别,楼梯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季珩出现在楼梯口,手里提着她的拖鞋。


    陈写宁和他对视便知道,他一直站在二楼听,估计连她下楼的动作也看到了。丝毫不觉得心虚,反正他也不敢公开他们的关系,她胡诌什么便是什么,她说了算。


    几人齐齐叫教授,陈写宁站在中间,一动不动。


    季珩淡雅笑着颔首,走下来,将鞋


    子放到陈写宁脚边,说:“家里空调气温低,不要随便贪凉,穿好。”


    陈写宁随意套上,不和他对着干,生怕他蹲下来给她穿,那多有损他作为老师的颜面。


    “我有事,先走了。”陈写宁说。


    季珩自然地搂过她肩膀:“我送你。”


    陈写宁下意识地躲开,季珩将她往回带,她重心不稳,往他怀里轻轻撞了一下。


    季珩笑着对学生说:“刚才她开玩笑,这是你们师母,下次看到别叫错。”


    五个学生瞪大眼睛,甜美的清冷美女是导师的对象?!


    不止他们,陈写宁也吓到,心想季珩和她厮混久了,也疯了?


    还是大师兄先反应过来叫陈写宁师母好,为刚才错认的行为道歉,几个师弟师妹跟着喊师母。


    陈写宁不咸不淡道:“见外了。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继续。”


    她推开季珩先开门离开。


    陈写宁进到电梯,季珩跟着进去。


    电梯门一合上,她深吸一口气问:“你疯了?你为什么坦白我们的关系。”


    季珩反问:“有说过不能坦白吗?”


    陈写宁努力保持冷静:“没说过,但我们默认不公开,不是吗?”


    “我没默认过。”他五个字将她堵回去。


    陈写宁:“你想公开就公开,不公开就不公开,我需要无条件配合对吧?”


    季珩给她的回答特别坦诚:“在我们第一次和好之前,我的想法是不公开,担心会给你造成负担。和好之后有公开的念头,但我发现,公开会使得你减少对这段感情的兴趣,没有再提,但我从不否认我们的关系。”


    “季珩你厉害啊,你把我当你研究对象了?”陈写宁那点儿心思完全被琢磨透了。


    电梯到一楼,季珩摁下开门键,示意她先出门,说:“你也一直将我当成你的研究对象。”


    肯定句。


    不说也知道陈医生爱好研究的是什么,怕比他还要熟悉他的身体。


    陈写宁和他吵嘴从未占过下风,心里窝火,轻瞪一眼,转身走出电梯。


    季珩将她送到宣芋所住的小区,知道周末她都会和姐姐待一起。


    陈写宁解开安全扣,没有马上起身,淡漠说:“季教授,你不是道德感挺重的?继续端着吧,没必要为了和我斗做你不乐意的事。”


    说完她拉开车门。


    “陈写宁。”季珩打断她的动作,“我是认真的。”


    陈写宁转头,凝视着他:“季珩,我是喜欢你,但我不会为了你改变。”


    “那就不改变。”季珩释怀地笑说,公开是想修正以前他们都做错的地方,就和平常人一样好好地谈一场恋爱。


    陈写宁傲慢地嗤一声:“行。”


    她两根手指扣住他的温莎结,将人拽到面前,亲他唇角:“季教授再见。”


    她倒是要看看季珩能做到什么地步,话谁都能说得好听,特别是这些


    哲学教授,最会玩文字游戏。


    季珩笑:“再见,旅行愉快。”


    陈写宁在他的手楼上腰之前,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接下来一周,陈写宁和满紫真几人去川西自驾游,和季珩属于弱联系状态,他会主动对她嘘寒问暖,来来回回就是天气如何、吃了没、身体有没有不适应,她简单地回好和不好。


    与之相反,陈写宁在和姐姐姐夫的三人小群发了许多沿途的美照,分享旅游的心情,并获得两人的回复,心情好得不行。


    大师兄看到陈写宁竟然在笑,不是那种淡淡的笑,更不是那种令人不自在仿佛被虫爬身的笑,而是发自内心地开怀笑。


    ≈ldo;真真,宁宝恋爱了?20[]20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大师兄小声问道,扯着地上的小草,怎么看得心直突突地跳。


    满紫真瞄一眼,继续调整单反的焦距,对着远处拍一张,一面回答:“师兄你放心,她直接有孩子都不可能恋爱。”


    “笑得这么开心,完全恋爱中的模样。”大师兄作为夜店常客,看遍男女情爱,这个笑一定是恋爱中才有的。


    满紫真又看一眼,比上一次多停留三秒:“错了,这完全是被姐姐姐夫夸夸后得意的模样。”


    大师兄语塞,满紫真告诉他陈写宁是个超级姐宝妹时,他不信,觉得荒谬。经过两个月的细微观察,发现确实如此,认真观察陈写宁说话,发现她有意无意张口就是我姐姐。


    陈写宁不知道两人在讨论她,专心拍摄云海,剪辑好要发到小群里。


    手机上方忽然蹦出微信消息提示,但没显示具体内容。


    弹出三次,以为有急事找,点开查看。


    季珩问她:【现在到哪了?】


    h:【你们玩几天?】


    h:【什么时候返程?】


    陈写宁看着三个问题陷入沉思,怎么感觉季珩有些着急?


    陈写宁:【路上,但不知道是哪。】


    她跟着大队伍走,脑子懒得去记不重要的事,真不知道到哪了,反正他们不会坑骗她。


    陈写宁:【一周。】


    陈写宁:【后天,但不确定。】


    满紫真兴致来了,说不定他们又要陪着去其他城市玩一圈。


    不知道季珩问这些干嘛,陈写宁等他回复。


    接下去五分钟,对话框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她要关闭时,季珩发来新的消息:【写宁,为什么你只给你姐和姐夫发分享照片和信息?】


    陈写宁惊到忘记眨眼,季珩三连问后要说的就是这个?


    他怎么知道的?


    h:【刚才晚餐遇到他们,一起同桌吃饭。】


    陈写宁感觉有些社死,因为三人有小群,她频繁发消息,宣芋和郁闻晏肯定会凑头一起看,然后讨论,他们又不知道她和季珩目前的状况,肯定会拿出来和季珩一起聊,可以想象到从未收到她分享的季珩坐在对面是如何的尴尬。


    陈写宁:【你不是不怎么使用社交软件吗?】


    良久,季珩只发来一个≈rso;。


    陈写宁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v[]v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季珩怎么变得奇奇怪怪的。


    一直持续到返程当日,不消反增。


    返程飞机上,满紫真默默盯着陈写宁看了半小时,她心不在焉地翻看病例,虽然偶尔做笔记,但能明显看出和认真做事有差别。


    “怎么了?遇到疑难杂症啊?”满紫真心想不该呀,真遇上罕见病例,陈写宁百分百地投入且激情满满,学霸都有点儿疯魔在身上。


    陈写宁:“想事情。”


    满紫真撕开一包瓜子:“和我说说呗。”


    陈写宁不擅长分享心事,也只对宣芋敞开过心扉,最后放弃倾诉,随意找一个借口:“家里的事,小事一桩,不说了。”


    “不是大事就好。”满紫真说起另外一件事,“明天教授请我们去他家吃饭,记得啊。”


    “怎么又聚餐啊?”坐在最外面的大师兄拉下眼罩,生无可恋说:“我后半夜约了人蹦迪。”


    满紫真死鱼眼盯着玩世不恭的大师兄,说:“师兄,你明晚值班啊!”


    “宁宁宝贝。”大师兄向陈写宁投去求救的眼神。


    陈写宁摇头:“明天周末我不行,我要去姐姐家。”


    大师兄不再深问,无论开出多么丰厚的条件,在陈写宁这里,所有人都要给姐姐让步。


    “真真宝贝。”大师兄转移目标,“聚餐结束就去替我值班好不好,条件任你开。”


    爱偷懒的满紫真不乐意。


    剩余的半小时航程,满紫真就替值班这件事和大师兄谈判,争取到令她满意的福利,勉强地答应。


    飞机落地京北,宣芋和郁闻晏一起到机场接她,直接住到他们家里,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再舒舒服服睡一觉,接着起来写毕业论文。


    直到出发去聚餐,陈写宁才给季珩发她回来的消息。


    h:【昨晚到的?】


    陈写宁:【嗯,想你应该睡了,就没说。】


    h:【今天什么安排?】


    陈写宁:【去教授家聚餐,然后回家写毕业论文。】


    h:【路上注意安全。】


    又是干巴巴的对话,陈写宁早已习惯,毫无波澜,收起手机。


    等在教授家看到季珩,她明显一愣,又急急地掩饰,害怕被其他人发现端倪。


    贺老教授见到爱徒,笑呵呵说:“写宁,来了。”


    “嗯,打扰您和师母了。”陈写宁熟练套上鞋套,走到客厅,规矩地坐到满紫真身边。


    满紫真给她递过刚削好的水果:“超级甜,季教授带来的,你尝尝。”


    陈写宁小小咬一口:“嗯,不错。”


    大师兄突然插进来,从身后勾住两人的脖子,问:“季教授和我们老贺关系很好?怎么每次聚餐都能看到他。”


    “他们两家是世交,贺老的儿


    子常年全球跑,季教授就像他干儿子,所以常来看二老。”满紫真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一直以为他们是忘年交。”


    大师兄恍然大悟:“难怪季教授次次来蹭饭老贺都开心得不行。”


    “换个话题。”陈写宁不擅长转移话题,直截了当表明不想谈论关于季珩的事。


    大师兄贼兮兮问:“写宁你不喜欢季教授?”


    满紫真投来目光,接话:“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和你一起讨厌。”


    “你俩能不能放弃搞小团体的想法,师弟师妹还在看着。”陈写宁友善地提醒一句。


    她看向厨房的方向,和端着菜出来的季珩视线相撞。


    满紫真凑头,也看向季珩:“写宁学霸,不要露出再看一眼戳瞎你的眼神,对方是季教授。”


    “有吗?”陈写宁压根不带任何情绪。


    满紫真:“不知道的以为季教授惹过你。”


    陈写宁心里嗤笑,他们最近发狠地和对方较劲,算互相惹吧。


    菜上齐,大家上桌吃饭,陈写宁坐在满紫真和大师兄中间,他俩喜欢凑头说小话,她坐在中间被迫听,偶尔还需要发表看法。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和往常一样的聚餐。


    饭后贺老教授提议去散步,大师兄说:“教授,您浩浩荡荡地带着四五个人跟在身后散步,是皇帝微服出巡?”


    “你小子废话多是吧!”贺老教授瞪一眼大逆不道的大徒弟,目光转到陈写宁身上变得温和,说:“写宁,来,我们去散步。”


    陈写宁只能和导师一块儿走,陪他聊最近的课题,唯一感到不自在地便是走在她另一边的季珩。


    话题差不多结束,陈写宁要回到后面队伍,听到贺老教授问季珩:“你妈最近老和你伯母念叨你成家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听说你和对方也谈两年了,她什么想法?”


    陈写宁看向季珩,两年前?她难道被三了?


    “暂时还没其他计划,得问过她的意见。”季珩说,“她还没毕业。”


    没被三,应该……指的是她?陈写宁不确定地想。


    “没毕业?”贺老教授声音拔高,“你该不会……”


    后面的话贺老教授都不敢说,着急得不行:“你这孩子看着挺懂事的,怎么能这样……”


    “不是我们学校。”季珩看一眼陈写宁,“京北大的,明年博士毕业。”


    陈写宁眉头蹙得更高,季珩是真的想坦白?疯了吗?


    贺老教授呼吸顺畅多了:“你们还需要多深入聊聊,尊重对方,如果决定处下去,双方亲人还是要互相见见。”


    季珩毕恭毕敬:“好,会考虑的。”


    陈写宁待不下去,悄无声息地落后他们几步,融入后面吵吵闹闹的小群体。


    “汇报工作结束了?”大师兄感叹,“自从写宁来之后,教授都不追着我问了,真好。”


    “师弟师妹呢?”陈写宁没看到其他人。


    满紫真:“鬼机灵着呢,不想大热天散步,借口回去陪师母打麻将了。”


    陈写宁:“你俩为什么还跟着?”


    “真真耍无赖,她觉得我给的条件不够丰厚,不打算给我替班了。”大师兄装出哭哭啼啼的模样赖到陈写宁身上,“宁宁,你得给我做主啊!”


    满紫真理直气壮:“我要你包我一周伙食,不过分吧。”


    大师兄:“你还拿走了我两个月的餐补,我穷啊真真,放过我吧。”


    两人夹着陈写宁冲对方互相开炮,左右推搡,一个重心不稳,她原地绊倒。


    夜间走到鹅卵石小路本就不怎么安全,他们力度大,她摔懵一秒。


    他们手忙脚乱去扶起陈写宁。


    “没事吧?”满紫真摸着她胳膊。


    同时,大师兄摸着她小腿,两人仿佛在给她做全身检查。


    “没事,放开。”陈写宁又不是瓷娃娃,一摔就碎。


    两人架着陈写宁走,诡异的搀扶动作不知道的以为在押送犯人。


    前面路灯下,季珩站在那,瞧见三人这架势,疾步上前问:“伤到了?”


    “我们刚刚打闹,写宁不小心摔了。”满紫真愧疚说。


    大师兄:“去亮处,我给宁宁看看吧。”


    陈写宁挣脱他们有力的胳膊,说:“我很好,不需要。”


    一个小摔跤,不至于两位医生轮流上阵给她检查。


    “我送你回去。”季珩伸手去扶陈写宁。


    她顿几秒,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满紫真他们还看着,真答应了,肯定会暴露。


    季珩的手换了方向,勾住她腰身,轻易地将她带到身边,关心问:“能走吗?”


    陈写宁手握住他肩膀:“能……”


    满紫真看着季珩和陈写宁走远,化身无声的尖叫鸡,做出呐喊的表情:“他们很熟吗?”


    大师兄更迷茫:“下午不是看不爽对方吗?”


    陈写宁并没有臭脸对季珩,全部是他们脑补出来的。


    前边快走出公园小道的陈写宁停下来。


    “走不动了?”季珩蹲下来,作势要抱她。


    陈写宁压住他的手,问:“你决定要公开?”


    季珩:“很早前就决定了。”只是为了配合她玩这些情`趣小游戏,一直没说而已。


    “你等我五分钟。”陈写宁说完,往回走,动作有点不太利索。


    原地无措的两人看到陈写宁突然折返,吓得他们闭上嘴。


    陈写宁:“我只和你们说,不准说出去。”


    满紫真紧张极了:“写宁,要是太大的事,就别和我们说了吧,我是八婆,师兄是八公。”


    “去去去!骂人啊你!”大师兄本想豪迈承认,但对方可是陈写宁啊,不敢轻易承诺。


    “起码在我毕业前,不要说。”陈写宁若是不说,他们也能猜到大概,但也没必要瞒着,了当道:“我和季珩就是你们想的那样。”


    猜到和被当事人告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们瞪大眼睛,对视好几次,向陈写宁保证不说,能理解她选择暂时保密的原因。


    季珩在远处等着,能看到他,但距离来说,听不到他们三人交谈声,分寸感拿捏非常好。


    得到承诺后,陈写宁朝季珩走去,他快步上前扶住她-


    陈写宁上车后便降下车靠背,闭上眼说:“随便送我回哪,到了叫我。”


    她一时间不知道和他聊什么,选择装睡逃过。


    季珩贴心地调好车内温度,说:“嗯,睡吧。”


    中途感受到车停过,她睁开眼发现是药店,季珩进门便和药剂师说明来意。


    未来得及深思,季珩提着一个白色袋子回来,她继续闭上眼。


    车子再次停下,季珩轻声叫她起来。


    回的是她住的小区。


    “我先……”


    “我送你上去。”季珩打断她的话,直接解开安全带,绕过车子来到副驾给她开门。


    陈写宁从车上下来,同他一起上楼。


    上到三楼,陈写宁问他:“你想留宿?”


    以前她也会直接地问,季珩总会迟几秒回复,安静的这几秒他是在内心审判自己,反复问该不该这么做,会不会显得很无礼。


    老古板的心理活动充斥着崇高的道德感,是她一介荤人理解不了的。


    “可以吗?”这一次回答迅速,但依旧是绅士的询问她的想法。


    陈写宁无所谓说:“随便。”


    季珩不再问,和她进了屋子。


    夏日晚上公园散步两公里,陈写宁感觉身子黏糊糊的,把季珩丢在客厅,回房拿上睡衣进到浴室。


    洗干净出来,看到季珩坐在客厅沙发,认真地翻看药剂说明书,过分正经,还以为他在文献。


    “去洗澡。”陈写宁转身回房吹头发。


    季珩想先查看她伤势,但她有点儿轻微洁癖,若是他身上的汗不是做那事出的,她一定会站在离他十米之外。


    陈写宁头发长了,吹起来费劲,出到客厅没找到季珩,路过阳台看到他在打电话。


    他的语气轻松,偶尔有笑音,电话的另一头应该是他的好友。


    “我妈怎么又给你打电话问我的事?”


    “不是和她说在谈了吗?”


    “她怀疑是假的?”季珩笑了,“我没必要开玩笑。”


    越秋烟说:“别说你妈了,我都怀疑你在开玩笑,对方是京北大的博士生?这个年龄差,季教授你确定?”


    “如果她愿意,下次请你们吃饭。”季珩不介意好友开年龄玩笑。


    越秋烟深知季珩的性子,他若是真的将对象带来见好友,一定是百分百上心。她问:“季珩,你难道不担心对方是图你的社会地位?”


    季珩:“你这话以后可千万别说,如果你见到她肯定说不出这话。”


    越秋烟


    笑出声:“季教授,这么笃定?”


    季珩说:“和我不是一个领域的,她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很优秀,也得到许多前辈的欣赏,不需要依靠我,她自己就特别厉害。我站在她身旁还不一定是锦上添花。”


    “季珩你这么说,我对她的兴趣更大了,赶紧安排我们吃顿饭,让我认识一下这位小姐。”越秋烟鲜少听到季珩这么夸一个人。


    陈写宁站在墙后,听到季珩和好友夸她的话,虽然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的话已令她久久不能回神。


    没想到,她在季珩心里这么好。


    她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自己亲手上药-


    他挂完电话出到客厅,陈写宁已经给伤口消毒结束。


    “我来吧。”季珩上去,拿起药膏。


    陈写宁的腿搭在沙发上,脚踝蹭破皮,微微红肿。


    “我自己来,等你看完说明书,伤口都要愈合了。”陈写宁上药的动作干净利落,不到一分钟解决。


    期间,季珩一直蹲在她身边看着,他的姿态放得太低,弄得她十分不自在。


    “坐吧,我又没命令你蹲着。”陈写宁放下脚。


    季珩握住她垂落在两侧的手,将头靠在她大腿上,柔软的短发蹭过她的手腕。


    陈写宁身体僵住,他的姿态放得更低了,完全以一种臣服的姿态讨好她。


    这是他从不会做的事,没有她的命令,是他主动的。


    她磕巴问:“你……要说什么?”


    季珩直起身子看着她,自嘲笑说:“写宁,我想我错了。以前不愿说我们的关系,害怕分开后,你被流言蜚语伤害。后来不愿说,是害怕你觉得季珩没意思了,会甩掉。”


    “所以我在想,要怎么和你产生羁绊,才会说我们都往前一步,为对方改变。可你是陈写宁,永远高傲的陈写宁,我俗气的想法不是你生活的准则。”


    “这一周有点不开心,认真思考后才发现实际我们离彼此很遥远,我们之间没有羁绊,没有太深的牵扯,只要分手,我的痕迹很快便可以从你生活抹去。”


    “这个想法令我感到恐惧。”


    季珩声音艰涩,五指扣过她的五指,紧紧交握。


    “你不用有压力。”陈写宁担心自己用词会伤到他,一时间丧失语言表达能力,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妥当。


    “陈写宁,你赢了。”季珩再次靠上她的大腿,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大型宠物犬,“可以摸摸我吗?”


    陈写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但她于心不忍。


    “季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问。


    季珩笑了,还是和往常一样温柔。他说:“可怎么办,我爱你。”


    陈写宁听到他的告白,身子一震,他仿佛在她胸口落下一吻,心脏狂跳,无法停下。


    指尖都是抖的。


    她忘记该做什么,季珩握住她的手腕,放到他的脑袋上,说:“你喜欢什么,就按照你


    喜欢的来。”


    ——他愿意臣服于她。


    掌心的头发柔软,心间也软得一塌糊涂,陈写宁收回手,将他推开。


    季珩深深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可时间太久,他都开始自我安慰没有回应也没事,他明白自己想要和她有什么样的未来已经足够了。


    陈写宁走到房间门口,淡然地说:“时间不早了,睡吧。”


    轻描淡写结束,他没等到回答-


    陈写宁失眠了,她背对着季珩,看着黑暗的房间,心绪杂乱。


    她回想刚遇到季珩时,一个完美符合自己条件的男人出现,只想着一定要将他搞到手,从未考虑他的想法,固执地觉得不符合她的预期,那便驯服。


    确实这样做了,她要他配合她、服从她,他会反抗,虽然很鸡肋,这时她就会说:季珩,我喜欢你。


    好心人季珩一听到这句话,又一次选择纵容她。


    他起先是开解自己,她的行为是正常的。后来他会包庇她,告诉她,她的癖好是正常的。


    她的喜欢变成一份行凶武器,得寸进尺,在他这儿得到了满足。


    她先说的喜欢。


    可,是他先爱上的她。


    所以他会顾虑,会畏惧,想将他们的爱变得对等,努力去改变。


    当发现无法将她说服,他认输,愿意被同化。


    陈写宁心脏发疼,眼角酸得难受,轻轻转身。


    他一直是面对着她睡,就算她留下生硬的背影,他也不会恼。


    她手僵硬在空中半分钟,摸上他的脸颊,手指摩挲下晗,轻唤他的名字:“季珩。”


    轻得近乎听不到,他却跟有感应一样,缓缓睁开眼。


    “怎么了?”他以为她夜起是不舒服,立马清醒过来。


    陈写宁缩到他怀里,将他紧紧搂住。


    季珩手摸着她脑袋,轻轻拍着:“做噩梦了?”


    “我们聊聊天吧。”陈写宁贴着他胸膛,灼热的体温让她心脏的涩疼渐渐消散。


    “想聊什么?”季珩真以为她是被噩梦吓到。


    过了片刻,陈写宁说:“我在初中时,就追求过一个男生,因为他年纪比我大,长得挺好看。高中时,遇上回来参加分享会的研究生学长,我和他暧昧很长一段时间,但因为他的实力太差,我把他踹掉了。毕业旅行碰到一位年长者……”


    “写宁,你半夜不睡,是想要我听你情感史吗?”季珩无奈笑了,他还没心大到这个地步。


    陈写宁继续说:“后来,参加导师举办的聚会,遇到一个男人,年长、有实力、绅士、温柔体贴,完全符合我择偶条件,所以我主动问他能不能送我一程,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后来几次偶遇,我都这么做了,再接着我故意将我们之间的相处变得很暧昧,我追着他到外地,表明我的心意,提出了交往,我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


    “季珩,我是不是很自私。”


    这场和他的风月事完全在她的掌握里。


    “他不可能不知道。”季珩说,“或许他也有想法,后知后觉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陈写宁摸他的发尾,故意蹭他颈窝:“你在安慰我。”


    “写宁,不是安慰,每个人成长环境不一样,形成的三观不一样,爱人的方式也不一样。”季珩说,“我会像你所期待的那样去爱你,不是强求,而是你值得。”


    “不觉得我定的要求很过分吗?”


    “过分点好,只有我符合了不是?”


    他的话给足安慰,陈写宁眼底湿润:“老古板,你别逞能了。”


    季珩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不逞能。和所有人介绍你是我女朋友,不去在意任何目光,你一起生活,手牵着手逛街、散步。很美好,不是吗?”


    “那你呢,需要我做什么?”陈写宁抬头看他,虽然看不见,但她能清楚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季珩说:“其实我要的,你早就给我了。”


    她喜欢他的那份心,很早就捧在他面前了。


    “这就是谈哲学家的好处吗?乱七八糟的问题都被你顺明白了。”陈写宁忽然觉得自己邪恶的想法不再是拧巴的,在季珩这儿得到了救赎。


    季珩将她环到怀里,笑着夸:“乖。”


    “季珩,我也会对你好的。”陈写宁乖乖反省自己,“这段时间做的事,你不要和我计较。”


    “以后不说话气我就行了。”季珩亲吻她额头,“你没错,陈写宁女王你就继续霸道吧,不要和任何人认错。”


    陈写宁捧起他的脸,吻上他:“季珩,我也会和你所期待一样去爱你。”


    季珩将身子往下低,回应了她的亲吻。


    爱这种东西难讲清楚,明白也好,糊涂也好,只要他们的心在为彼此跳动,抛开世俗,肆无忌惮的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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