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很快赶到梧园,失血到气若游丝的陆煊被以涉嫌经济案和买凶谋杀带走调查,现场地上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如同在嘲讽所谓的骨肉兄弟。
陆尽燃无条件配合调查,手上的伤简单包扎过,等做完笔录时夜已经深了,他绷带上的血迹早就干涸成暗色。
盛檀的笔录相对简单,结束得比陆尽燃早,她不敢问阿燃口袋里的炸药怎么处理了,怕给他带来麻烦,只能在做笔录的房间门外坐立不安等待,看到他出来,她第一时间迎上去,手臂急忙揽在他腰后,试图护住他。
陆尽燃反手把她搂过来,跟警察客气道别,带盛檀往车的方向走。
陆明铂作为中昱现任董事长和嫌疑人父亲,关系重大,必须带回公安局做详细调查。
两个警察左右跟在他身边,他上警车前,转头望向陆尽燃的背影,目光深重黯然,低声说:“你母亲……住在市康复医院,听照顾她的护士说,她最近总叫你名字,你如果愿意,抽空去看看她。”
陆尽燃一步没有停留,等回到车里,车门关上,盛檀没说话,马上把他右手先托起来,把那些临时用的绷带小心拆掉。
里层的绷带沾了血,跟伤口粘合,撕扯的时候,陆尽燃一声不出,手忍住不动,但指节上的神经还是在轻轻颤抖。
盛檀嗓音发紧:“之前着急,那个临时找来的医生也不怎么专业,处理太草率了,必须重新消毒上药,再包起来,你忍着。”
她提前准备好了所有用品,低着头认真给陆尽燃清理那道狰狞的刀伤,一点点消毒时,她不着痕迹偏了偏头,让自己无声掉下的眼泪滴在暗处,别让他发现。
确定关系时,她心里发过誓,不要让阿燃再受任何伤,但今天他握住刀刃,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那么眼睁睁地看着。
她要保护他,可她根本没做到。
清理的动作不知不觉变慢,呼吸是收缩的,盛檀尽量控制,还是在陆尽燃抬起她下巴,低头吻过来的一刻绷不住了。
她仰脸加深这个湿漉咸涩的吻,手紧紧攥住他衣领:“陆尽燃,你今天若无其事在家门口跟我道别,实际上带着炸.药回陆家?!你真要按那个按钮?!我如果不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见我了!你要让我面对什么!陆家的废墟,还是你的——”
盛檀这几个小时里一直不敢想,现在撕开口子,心脏在恐惧和疼里抽成一团。
陆尽燃俯身把她死死抱住,闭着眼,睫毛蹭过她流下的泪痕:“不是,我不会让你失去我,我离不开你,檀檀,我好不容易才拥有了,我放不了手,我不可能真的走到那一步。”
“衣服里的□□,”他停顿了一下,选择说让她安心的回答,“是假的,一个玩具而已,陆明铂怕我,厌恨我,他会相信我每一个最坏的选择。”
接下来的才全是实话:“但港口那边的是真的,工人已经全部提前撤离了,今天晚上,他敢动你,我就动他,我之所以来这儿,就是
为了跟陆家了结。”
陆尽燃手臂往里收,把她压进胸口,偏头去舔她颈边已经处理过的伤:≈ldo;对不起檀檀,让你因为我受伤害怕,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别生我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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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再多的情绪,在听到他几近哀求的语气时也软塌成泥。
她嘴唇贴着他冰凉的耳垂,不知道是想亲他还是恨不得咬他。
心被揉搓得无能为力,她只想把所有好的,甜的,珍贵的,都放进他手里。
盛檀抹掉眼泪,给他把伤仔细包扎好,指尖抚了抚他睫毛,把雾气擦下去,才看着他轻声问:“……阿燃,你想去康复医院吗。”
陆尽燃一秒也没有犹豫:“不想。”
手指却暗暗蜷了一下。
盛檀跟他十指交扣,摩挲他这么多年里一次一次留下的旧伤,探身亲吻他眼角:“如果你想,哪怕就一点点念头,都不用有顾虑,我陪你去,不会让你一个人,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陪你。”
陆尽燃靠在她身上,眼睫微垂。
隔天清早,车停在市康复医院国际部的停车坪上,前面不远,透过车窗目之所及的地方就是特护病区。
这里住的基本都是需要长期疗养的精神类患者,家里非富即贵,支付得起高昂的费用,当然除了付钱,家属也基本不会来探望。
盛檀勾着陆尽燃的手,再次跟他说:“阿燃,你随时可以改变主意,就算到了病房门前,我们也能转身回来。”
陆尽燃转头跟她对视,唇边浮起一点笑痕:“我今天不是来幻想什么迟到的母爱亲情,我是来画最后的句号,宝宝……等会儿进去,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忘了就行,别当回事。”
盛檀心里发沉,想拉着他扭头就走,但看到他的平静,她还是挽着他手臂走进病区大楼,得到病房号,由专门的护士引领着往走廊深处走。
护士笑得格外甜美,一直偷偷回头看身影亲密的两个人,掩不住眉眼间的雀跃。
盛檀意识到她可能是粉丝,简单比了个“嘘”的手势,小护士心照不宣,连忙点头,把他们带到病房外。
“陆太太每天自言自语,不过都是些胡话,听不清楚,最近总是喊小燃小燃的。”
陆明铂跟她早年也曾夫妻恩爱,但自从产后抑郁,加上陆煊身体不好反复折磨,妻子的精神状态每况愈下,直至无法正常生活,陆明铂从分居到离婚,也不过就用了短短几年。
不过陆家一直负责着她疗养的开销,医院的人也就还是称她陆太太。
护士把病房门推开缝隙,就知趣地先离开。
盛檀透过门口,看见里面病房豪华,房间里直通着一个落地窗的阳台,养着花草,地板上散落很多小孩子的玩具。
中年女人散着头发,身影还是纤瘦的,她背对门口,坐着地上的垫子,手里把玩一个男孩子喜欢的汽车模型,嘴里反复地念念有词。
盛檀起初没有听清,不禁走近一步,女人的声音也大了些
,等真正听到她都说了什么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犹如被利器击中,疼得五脏六腑一起蜷曲。
“不怕,不怕啊,我的乖乖不怕,妈妈保护你,妈妈一定让你活,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生个弟弟,叫小燃,燃烧他,烧光了,我的乖乖就好了。”
“乖乖别哭,妈妈最爱你,只爱你,你不要小燃,妈妈也不要,咱们把他丢出去。”
“小燃,小燃……”她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
“小燃,你怎么还不死呢,”她这句压得格外低,带着慈母般温柔的笑,“听话,快点死好不好,小燃死了,我的乖乖就不用害怕了。”
盛檀用力抓着门把手,皮肤磨得火辣生疼,她即便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在真正直面这一刻时,还是疼到无法忍受。
她脚步一动,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忽然回过头。
面容温婉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娃娃,直勾勾盯着陆尽燃陷在阴影里的脸,慢慢扯开一个笑,轻声问他:“小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
盛檀在那个字说出口之前,精神几乎塌掉,她从没有见过这么恐怖恶寒的一幕,这个瞬间,远远胜过所有恐怖片的镜头。
她一秒都不能再待下去,她绝不能听到后面的那个字,她绝不能让阿燃亲眼目睹来自母亲如此残忍的恶意。
盛檀牢牢拽住陆尽燃的手,把门“砰”的甩上,转过身就往外跑,她跟他的脚步一声声交叠,汇聚成一体,经过无数开门或关门的病房,从走廊深处的阴霾晦暗一直跑到上午阳光鼎盛的户外草坪。
盛檀再抬头时,看到陆尽燃在她身边,淡红的唇边挂着笑。
他在她面前微微俯下身,双手撑着膝盖,黑亮瞳仁注视她,里面满是她的影子,和她忍泪的表情:“姐姐,你带我逃走了,你带我,跑到了我新的人生。”
盛檀心疼得要碎开。
她终于明白,阿燃决定来这里,早就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或许他心底还有过微弱渴望,或许他早就经受过无数次这样的凌迟,或许他一早就明白,陆明铂让他来跟母亲见面,本身就是一种报复。
他不在乎,只想再亲眼看看那些不会改变的恨意,画上真正的句号。
盛檀一步上前,环住陆尽燃的脖颈,心脏跟心脏剧烈地跳在一起。
“小燃只是我一个人的小燃,小燃不怕,你有我了,我们有家了。”
—
陆家的事料理完后,片场那边也跟着尘埃落定,真相很快就清晰了,布景团队的人确实是收了钱故意闹事,就为了引盛檀出门,方果是受到了要挟,害怕家人出事,小女生涉世还不深,一吓就慌了,配合他们做了这些。
盛檀没有追究方果,但也不会把她继续留在身边,给她联络了圈子里更适合的工作,就正式和她解约了。
方果抱着她哭了很久,一直道歉,盛檀心是软的,可无论出于客观考虑,还是阿燃不能接受一个背叛过的人跟她共事,她都不可能再用
她。
《春风野火》剧组最快速度更换了合作团队,顺利进入备拍流程,重新换场地布景,盛檀的日程完全被排满,除了《春风野火》的各种准备之外,更重要的是,《独白》的后期制作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要不了多久,成片就将制作完成送审。
周浮光作为男二,戏份并没有删减,闻祁自首以后,跟他相关的罪责都有了根源,为了电影能顺利上映,盛檀决定不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他的事也就瞒了下来,没有闹大,他也以长期出国深造为理由,被谈今科技在圈里软封杀。
陆尽燃那边的时间更紧迫,《独白》要补录一部分配音,再钻研《春风野火》的剧本,另外随着陆煊入狱,陆明铂一夜衰老,身体垮掉住进医院,中昱集团的大部分事务都转到了他身上,谈今科技目前在领域内如日中天,事事也离不开他。
两个人没有一件工作是能放下的,她踩够了荆棘,要走上属于自己职业生涯的高台,他是她的王冠,是她脚下的阶梯,是她不能撼动的后盾。
立夏那天的傍晚,盛檀挺直脊背,独自坐在昏暗的小型私人放映室里,灯全部关掉,窗帘拉紧,只剩前方的大屏幕亮起光,偌大手写体的“独白”两个字占满视野,映亮她的脸,把她眼里溢出的水色折出粼粼波光。
时长两个半小时的电影,第一次完整地放映,盛檀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完。
等片尾结束,苏白的背影完全消失在翻滚的海浪里,最后一段旁白台词,和着拍打的浪潮声,口吻平缓地娓娓讲述。
——苏白直到死亡,也不知道,他拼命争夺的,抱在怀里共赴黄泉的,并不是沈秋的骨灰。
——沈秋的骨灰,早已被视她为家丑的愚昧亲人扬在了荒凉山野,是后来见警方关注,引起了社会舆论,担心被追究,才私下用动物骨头烧了代替。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竟然会有那么愚蠢的一个人,把这个装着动物骨灰的破旧罐子,当成他今生和来世的全部。
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后,屏幕变成灰白,光线逐渐熄灭,盛檀衣服的前襟湿透了,她手用力按着椅子,低下头,肩膀不停抖动。
放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有人安静走进来,在黑暗中停到她座位边,弯下脊背,把她搂进怀里。
盛檀埋在他颈边,起初是无声无息地抽噎,终于还是克制不了,揪着他衣摆,发泄地哭出声音。
这是她完整的,实现了所有幻想的作品。
她心爱的苏白。
苏白永远得不到救赎的人生。
和她独一无二的阿燃。
陆尽燃在她腿边慢慢蹲跪下去,仰着头把她抱满怀。
电影已经播完,屏幕归于沉寂,放映厅里没有光源,但爱人的眼睛那么清澈透亮。
两个人都太忙了,今天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足足三天,陆尽燃知道《独白》的成片已经完成,盛导今天会第一次试看,他尽全力压缩工作,节省时间,还好来得及在她最需要的时
候,回到她身边,把她拼命抱紧。
“苏白。”
“我在。”
“阿燃。”
“我在。”
盛檀哭够了,侧头靠在陆尽燃肩膀上,安定感和骄傲溢满胸腔,她又带着鼻音笑出来,放任自己沉在他的体温里,轻声说:“我男朋友怎么这么厉害,第一次做演员,就把导演搞得又哭又笑。”
陆尽燃弯眉,磨蹭她脸颊,贴近她耳边问:“导演,我还有另一种方法,也能搞得你又哭又笑,你要不要跟我回家试试?”
盛檀当然是要试的,直接导致隔天睡到接近中午才醒。
连轴转了这么久,《独白》成功送审,《春风野火》的大部分配角戏已经顺利拍完,即将进入主线戏份的集中拍摄期,她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一点,忙里偷个闲。
陆尽燃把工作尽量安排好,跟着盛导正式进组拍摄,路透图刚一流传出去,这段时间暴涨的无数粉丝就气得要掀桌,到处开麦刷屏。
“靠靠靠来真的啊!我以为说什么跟盛檀二搭是营销号的谣言!结果还真拍!”
“盛导你能不能行行好!明知道我们小陆董对你什么心思,你不回应,你装傻就算了,还一边享受他,一边钓着,一边再跟别人谈恋爱?这算什么事啊!”
话题太火爆,剧组里大伙儿都知道了,一个个清楚内情的只能干着急,憋死了也不能往外说。
陆尽燃拍完一段镜头,正在更衣室换戏服,上衣脱掉,赤.裸的上身沁了一点汗,肌理轮廓清晰流畅,简单几个动作,让偷偷进门的盛檀看得移不开眼。
她靠在门上笑:“小陆董,要不要这么帅啊。”
陆尽燃提着衣服回过身,慢悠悠走近她:“帅什么,网上不是都说,我是白长了一张脸,被你骗得团团转,你总是钓我,又不负责。”
“说说,”他略微扬眉,嘴唇要吻不吻地俯低,“盛导到底是怎么钓我的。”
盛檀踮起脚,嘴唇在他弧线起伏的喉结上轻贴一下,若有若无地吮吻,在他下意识滑动,要更进一步时,她脚跟已经回落,故意跟他拉开距离,懒洋洋弯唇:“就是这么钓的,乖啊,好好表现,争取让姐姐早日正式给你名分。”
盛檀嘴上说的轻松,心里比谁都急。
她等那个可以当众官宣的时机,实在等太久了。
盛檀翻日历算着日子,中间几经周折,细节反复修改,终于在保持全片原汁原味的前提下,望眼欲穿地盼来了《独白》的过审通知。
真正拿到放映许可证的那刻,全剧组沸腾,江奕亢奋得嗓子破音,拍着桌子大喊:“这个时间——咱正好能赶得今年年底的评奖啊!不用等明年了!”
按惯例,国内几大电影节评选报名的要求,一般都是截止在当年的八月初,以拿到许可证的时间为准,《独白》刚刚好赶在了可以参选的尾巴上。
tan视频作为《独白》宣发的全权负责方,再也用不着低调,主页巨大广告位铺满《
独白》的海报,并且给出了明确的首映日期和院线上映时间。
盛檀亲自剪出的最终版预告随之发布,一上线就霸占各大热门排行榜,苏白的脸被各种截图二创,覆盖全平台。
《独白》的上映时间赶在了黄金的中秋档,中秋三天假期后不久,很快又是国庆,一个多月的公映期里,占了两个重要假期,院线自然竞争激烈,跟好几部大导作品撞在了一起。
盛檀专门要求陆尽燃,除了tan视频正常的宣传营销外,不要插手干涉票房和口碑的任何走向。
她相信《独白》,相信自己,相信阿燃。
盛檀很明白,她和《独白》一直以来都被唱衰,口碑不好,直到现在铺天盖地的宣传期,仍然有大部分人带有偏见,甚至做了票房垫底的预测。
为了防止有人恶意黑,盛檀没有设置点映环节,直接开启预售渠道,只在电影正式上映的前一天,准备了盛大的首映礼。
首映礼当天,全剧组都换上了统一定制的服装,胸前打着《独白》的logo。
除了周浮光之外,主要演员全员聚齐,而乔微低头躲在一边,自从知道陆尽燃的身份,她根本不敢靠近他,唯恐引起他注意。
等全体聚在舞台入口处,准备登台时,有人才突然发现重点:“哎,不对,怎么咱们的衣服都是黑的,就盛导和燃燃两个人是白的——”
盛檀噙着笑,不回答,低头看看自己跟阿燃特殊的衣服,握紧话筒,眼里悄悄浮上紧张。
陆尽燃眸光勾着她:“导演,这么重要的场合,不用跟我避嫌了吗。”
盛檀明知故问:“小陆董想避嫌?那怎么办,衣服就这么多,你要是不想穿白的,只能找人换,那我可就要和别人穿情侣装了。”
陆尽燃的手悄无声息抚上盛檀的腰,按在她脆弱的痒处以示抗议,盛檀耳根微微泛红,还想跟他说话,主持人恰好推门出来,跟她点头:“盛导,开始了。”
容纳近四百人的ix影厅里,观众席上黑压压坐满,等主创走上台时,鼓掌声叫声热烈掀起。
这圈子再纷纷扰扰,乌烟瘴气,总有这些真心爱着盛檀作品,真正客观公允的观影人、影评人和媒体,在浪潮里愿意竖起一杆干净的旗,为电影诚实发声。
到了提问环节,第一个问题就犀利地直指盛檀:“请问盛导,中秋档和国庆档所有开放预售的影片里,目前《独白》的预售票房非常落后,预测总票房也只有两三个亿,您怎么看?”
盛檀镇定地勾唇:“我怎么看?我用眼睛看。”
现场善意地大笑。
盛檀并不谦虚,正色说:“我之所以开放预售,就是为了这个反差,现在有多低,在公映后,《独白》就会有多高。”
观众席哗然。
此时此刻在盛檀的身边,陆尽燃盘亮条顺,一副十足的清纯乖巧样,大幅度淡化了大家对小陆董的敬畏心,有人继续大胆提问:“盛导这么自信,是因为钦定的男主角足够祸国
殃民吗?”
盛檀笑,大方点头说:≈ldo;等看完电影,大家会确定,我的男主角,祸国殃民只不过是他最不值一提的优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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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提问的最后一个问题,后排的女生迫不及待站起来问:“为什么只有盛导和燃燃的衣服是同款?”
这句话正中下怀。
盛檀深吸一口气。
这是最后的问题,也是首映前最后的环节,等这个答案说完后,所有主创就会走下台,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共同见证首映。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和阿燃的身上。
盛檀莫名鼻子发酸,压住喉咙里不由自主的哽咽。
她举起话筒:“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带领《独白》的所有主创,感谢大家的支持和认可。”
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盛檀公然牵住了身旁陆尽燃的手,跟他十指交扣,其他演员自然以为是导演安排的环节,纷纷配合,一整排的人,彼此都牵在一起。
盛檀感觉着左手握住的纹路和温度,带所有人给观众席鞠躬。
随后,大家牵着的手纷纷放开,到最后,众目睽睽下,只剩导演和男主角还紧紧扣在一起。
偌大影厅,像按下了某个暂停键般,一切声息都低下去。
陆尽燃的掌心在升温,滚烫,出汗。
盛檀转过头,望向陆尽燃深黑的,不能相信的眼睛,里面剧烈翻涌的海水要把人淹没。
她忽然就哑了,加重力气把他握住,用另一只手举起话筒,眼睫间有碎星闪过,含笑对着观众席问:“我和我热恋了很久的男朋友一起,给大家这个答案,够清楚了吗?”
现场死寂两秒,凝固的影厅猛然被一声大叫引爆,不止观众,连同在台上的剧组成员也快癫了,一个个涨红着脸,卧槽卧槽不停。
盛檀听不见别的,只知道重重抓着她的这只手,烫到心绪沸腾。
她还想说什么,陆尽燃蓦地转过身面对她,一手揽过肩膀,一手环住她因紧张而绷到发硬的腰,生人勿近的少年像是朝她扑上去一样,把她从头到脚裹进怀里。
闪光灯,快门声,尖叫,吵闹,都仿佛隔着遥远距离。
耳朵里只有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咚咚咚咚,凿开他的渴望。
“盛导,我有名分了。”
盛檀喉咙里堵了大块的棉花,又酸又涨,她笑着拥住他:“对不起,片子审得太久,让这一天来得太晚了,我们阿燃多受了很多委屈。”
陆尽燃清楚这里是什么场合,这场首映,对檀檀代表着多重大的意义。
他不能任性。
他强忍着放开她,手却再也没有松。
陆尽燃面对发疯的观众席,瞳仁亮得迫人,唇边上挑:“今天参加首映的每一位,结束离场时请在门口领取一份伴手礼,作为今天见证我们的纪念。”
这个时候,还没有人想象得到,小陆董口中所谓的“伴手礼”,居然会是价值逼近六位数,印着tan和独白标志
的天价礼盒,后续一发出去,被全网疯狂嫉妒眼红。
陆尽燃的语气温和悦耳,但喧闹厅里不知不觉就安静下来,听他调配。
他拉着盛檀走下台,坐在中间席位,其他主创收起激动的心,纷纷跟着落座。
影厅灯光关闭,巨大屏幕点亮,第一个背景音,随着风吹雪落的声音传出音响,所有人的注意同一时间被吸引,完全落到电影上。
盛檀舍不得眨眼,想把整部片子装进瞳仁。
她在听,听阿燃近在咫尺的呼吸,听身后几百人沉浸其中,跟着苏白命运而发出的惊呼或抽泣声。
屏幕太大了,画面太清晰,把人物的每个细节成倍放大,无所遁形。
以前总有人说,盛檀的镜头虽然美学无敌,但实际看不到情感,她在冷漠地记录美丽和香艳而已。
但这一次,又要怎么评说。
屏幕上的苏白,犹如被导演的镜头一遍一遍隐忍爱抚着,不能宣之于口,不能直白表达,所以隐藏在无数偏心的光影之中。
他跟她,在电影里就完成了早于正式恋爱的交互,他所有表情眼神,杀人时的狠厉,走进海里的背影,她每一秒拍摄他的全情投入,都在诉说她的秘密。
情感要怎么遮掩,哪怕捂住嘴,闭上眼,狠下心,她追逐着捕捉着他的镜头也会暴露,让全国,全世界的每一家电影院,每片大荧幕,每双观看席上的眼睛来见证,让浩瀚不绝的影史来见证。
一帧一帧,都是她的着迷,都是她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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