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色鸢尾花
大小姐点点头, 目光落在许愿那张精致的脸上,眼里露出惊艳。
许愿的脸很好看,但配合气质, 愈看愈有味道。
她打开咖啡豆的罐子, 将棕色咖啡豆倒进容器,称了下重量。
“你做事好细啊!”女人惊叹。
许愿没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称赞的,她将称好?的豆子倒进豆仓研磨。
轻声道,“喜欢的事情,自然会做好?。”
她手上那枚钻戒,在白?皙的皮肤上,耀眼十足。
女人愣了愣, “爱情也?是吗?”
许愿打开豆仓看了下,磨得还?挺细。
将磨好?的咖啡末,装进手柄。
许愿趁机回答了她的问题, “爱情, 这玩意?很玄, 他不爱你,你再怎么做, 也?没用。”
“那他一开始就很爱你?”她问。
许愿按着手柄, 进行旋转压粉, 听闻,长睫轻颤, “嗯。”
她们没说周聿白?的名字,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女人掐了掐手指,深呼了口气, 说道,“我在他朋友圈看见你的照片了。”
许愿呼吸一窒, 但转瞬,就压抑住情绪,她拆开咖啡机上的水箱,加上水,“哦,所以你今天来做什么?”
“我就想看看,他的妻子”她说完紧张地拽住包带。
许愿没说话,将手柄按到咖啡机,转头看向她,“我还?以为你来向我宣战呢!”
“我没”女人垂眸,她咬唇,按压住心里的难过?,轻声道,“我喜欢他很久了,我见过?他在法庭上的样?子,穿着制服,满身清冷,眼眸严肃。”
她顿了顿,偷偷看了眼许愿,却见她毫无?情绪。
咖啡的清香很快在屋子里散开,前调很淡,但后调浓郁。
倒和面前的许医生有些相?似。
女人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对他一见钟情。”
许愿点头,“嗯。”
她将制作完的咖啡倒进杯子里递给她,“我喜欢苦口咖啡,你随意?。”
说完,她转身。
压根对她的暗恋史?不感兴趣。
“我叫宋苓,我哥哥叫宋凛。”她突然开口道。
宋凛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许愿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你要是想来看下他妻子,现在看完了,请回吧,我要上班了。”
许愿没再多说,端着咖啡朝就诊室走去。
乌黑的长发被?盘起,青簪插在上面,脖颈白?皙修长,背影纤细挺拔,仪态很好?。
只是有些清冷,和周聿白?朋友圈里,那个满脸清甜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宋苓眨眨眼,握着包,转身离开。
许愿坐下,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打开了周聿白?的朋友圈。
果然一个小时前,他发了条朋友圈。
周聿白?:有她在,真好?。【照片】
配图许愿蹲在玫瑰花海里,笑得清甜。
只是一张侧脸,其实看不出什么,毕竟许愿和高中时,变化很大。
所以朋友圈都是祝福的,但没提名字。
似乎谁也?不能将这个漂亮的女人,和许愿联系。
许愿点了个赞。
拍得很漂亮,她挺满意?。
刚放下手机,准备工作,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是许宁。
许愿没接,很快温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许愿没在意?,将手机扣在桌上,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忙了会儿,她才打开手机,温容已经急不可耐,给她发来无?数条短信。
温容:鸢鸢,你爸爸脑子里长了个东西,你能不能帮你爸爸看看片子?
温容:鸢鸢,妈妈不怪你抢了姐姐的男朋友,你只要帮你爸爸,牵下澳洲医院的线,妈妈就不怪你了。
说的什么胡话?
许愿皱眉,她滑动屏幕,越往下看越心惊。
接下来,温容似乎没了耐心,开始斥责。
温容:许愿。
她直呼其名。
温容:你是不是在国外混的文凭?压根什么不懂?
温容:你这样?,妈妈真的很后悔生下你。
许愿没再看,她再看下去,非得心梗不可。
她心烦意?乱,整个人窝在椅子上,眼里的光消失殆尽。
手机被?她拿在手上,晃了晃,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一句——哦。
单单一个字,足够将那一家膈应会儿了-
周聿白?那边的亲子鉴定,第二天就出来了。
他将结果告诉许愿,许愿整个人愣住。
彼时她正在编辑公众号内容,手机响起,她只扫了眼,但确认亲生那四个字,却像是魔咒,将她整个人困住。
周聿白?:经司法鉴定,确认亲生。
许愿纤细的手指,敲击着手机键盘,却是因为手抖,一个字也?没敲出来。
长长的眼睫轻眨,眼眶滚烫,她抿着唇,承受着结果带来的震撼。
许俊生是她的父亲。
温荷是她的母亲。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牵连,导致许愿被?掉包。
她想了想,回复了周聿白?。
许愿:谢谢。
将手机倒扣桌面,许愿双手撑住桌子,整个人头脑混乱。
她关了电脑,做了个决定-
三周后,许愿带着赵欢,来到了京北。
新的诊所已经装饰完毕,许愿特意?喊搬家公司,将鹿合诊所的东西,都带到了京北。
霍禹希知道这件事,很震惊,他说她是在浪费精力?,明?明?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非要用体力?。
许愿真想朝他翻个白?眼。
有钱人家的少爷,不懂百姓疾苦,她不怪他。
霍禹希三天后,即将回国,扬言要加入许愿的诊所。
结果被?许愿婉拒,她说不和异性合伙开诊所,免得老公吃醋。
霍禹希愣了片刻,许久才发来语音。
他说,Lucky,你重色轻友。
可明?显语气低落许多,许愿没在意?,继续整理着大大小小的文件。
新诊所开业那天,周聿白?才从朋友口中得知。
当天下班,他就一脚猛踩油门,赶到了这家名叫幸运的诊所。
店面不大,但装修精致,大大的橱窗,上面贴着Lucky的画帖。
甚至连门头都没有,纯粹的温馨简装风。
周聿白?将车停在门口,打开车门,露出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的长腿,匀称笔直。
赵欢正在门口贴画纸,从玻璃窗上看见男人的身影,以为在做梦,直到转身,看到高挑英俊的男人,她才清醒过?来。
这就是缘分吧?
她眼睛发亮。
但下一秒,男人便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束还?滴着水的白?色鸢尾花。
那花,和许医生手上的钻戒很像。
她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忙笑着迎了过?来,“先?生,我们刚开业,您是来送花的吗?”
周聿白?点头,拿着□□直走进屋内,许愿穿着白?大褂,盘着头发,正蹲在地上拿着猫条喂猫。
是一只通透雪白?的波斯猫。
“鸢鸢。”他喊她的名字。
许愿听到熟悉的声音,忙抬头看去,便瞧见男人手里捧着花,背着光,看向她。
她拍了拍猫咪的头,起身,朝他笑笑,“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向她伸出双臂,挑眉轻叹,“你是打算给我个惊喜?”
许愿笑着朝他跑去,用力?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腰,仰头看向他。
清亮的眼眸满是笑意?,“我是想给你个惊喜的。”
“这几天都住酒店?”他揉了揉她的头,将花递给她。
许愿点头,接过?花,看了眼,眼睛亮晶晶的,“是啊,想给你个特别的惊喜。”
“今晚回家住?”他沉声问。
许愿勾住他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指腹,不回话,只是静静看向他。
男人的心被?她磨得痒痒的。
两人许久未见,思念早已达到巅峰,他弯腰,亲吻她的红唇。
很浅的吻,却带着撩人。
许愿仰头,搂住他的脖颈,忍不住嘤咛出声,“这里不太好?。”
“那去哪里?”男人问。
扣在她后背的手,带着灼热,许愿心猛跳。
成年人的暧昧,在此刻宣泄,好?像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去楼上?”许愿咬唇,双眸水泠泠的,“我在楼上租了个休息室。”
男人点头,打横抱起她,将她往楼上抱去。
许愿趴在他肩上,看见赵欢站在门口,满脸落寞。
她抓紧男人的后背,将头埋在他胸口,叹了口气,真是万人迷。
瞧把人迷的。
楼上视野很好?,大大的落地窗,许愿特定买了张床放在了这里。
周聿白?将她放在床上,又将带着水的花放在玻璃桌上,起身扯了扯领带。
领带被?扯下,他垂眸看向她,“你要继续吗?”
“什么?”许愿抓住床单,眼睛眨了眨。
“继续让我亲你。”他说。
许愿往后面挪了挪,“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是猎物。”
“那你觉得我是猎人?”他问。
许愿笑了笑,手指勾住他的下巴,她摇头,“不,我是伪装的猎物,但你才是真正的猎物。”
说完,她跪在床上,双手搂住男人的脖颈,吻住他的薄唇。
身上的白?大褂,被?她脱下,只着一件V领白?色毛衣,长发披散,整个人说不出的诱人。
既清纯,又妩媚。
撩人心魂。
周聿白?脱下西装外套,将她抱在怀里,向她索吻。
大大的落地窗,窗帘未关,两人的身影缠绕,许愿透过?穿衣镜,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但很快,就被?人遮住眼,周聿白?替她将毛衣拉好?,趴在她肩上叹了口气,“宝贝,白?日不宜做。”
许愿倒也?没真想,在这里和他欢好?。
她依偎在男人怀里,抱在他的腰,深呼口气,问道,“我爸爸什么时候放出来啊?”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快了。”
“你爸爸可是许家大公子,就你那个假爹,见到他还?得叫声大伯。”
许愿听闻,眼睛亮了亮,“我爸爸这么厉害?”
她眨眨眼,躲在男人怀里笑了笑,“那许振海得叫我什么呀?”
“堂妹?”男人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
许愿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还?真不想应他。”
如?今,苏月和苏小雅说出了真相?,那些本来藏在黑暗里的丑陋,通通暴露了出来。
原来,当时是死者约见许俊生,说告诉他的真实身份,可没想到,她却因妒忌温荷,说他的妻子产后抑郁,掐死了女儿。
当时许俊生虽不记得温荷,但仍被?这番话气得红了眼,伸手掐她,但也?没用力?。
谁知道死者突然口吐白?沫。
她是中毒死的。
可当时,家属不肯验尸,真相?才迟了这么多年。
连许俊生自己都以为是他掐死了死者。
苏月和苏小雅被?姐夫威胁,没敢说出真相?。
但这些年,她们也?颇受良心的折磨,这次,很快就松口了。
得知真相?的许愿,久久不能回神。
父亲的人生,就因为掺和了水分的证词,被?白?白?耽误了这么多年。
他当初,和温荷私奔,出了车祸失了记忆。
忘了彼此的约定。
也?忘了他曾有一个爱入骨髓的爱人。
这一刻,许愿多想父亲再也?不要恢复记忆,她不敢想象,父亲若恢复记忆,得多痛苦。
温荷,早已在战争中牺牲,她的尸首被?救援队送回国,葬在了京北墓园。
许愿一直有预感,可当真相?被?告知,她还?是躲在男人悄悄落了泪。
周聿白?摸摸她的发,安慰道,“别哭,你母亲是英雄。”
她救死扶伤,自己却葬送了生命。
可许愿知道,温荷一定不曾后悔。
“送你一样?东西。”男人忽然想到什么,忙起身,拿过?一旁扔在床上的西装,他从里面掏出一个笔盒。
许愿接过?,愣了愣。
是木质笔盒,上面同样?雕刻着鸢尾花。
她愣住。
想起什么,她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木制小狗。
柔软雕刻的手法,一模一样?。
“是爸爸刻的”
眼泪啪嗒啪嗒落在男人西装裤上,他嗯了声,揉了揉许愿的头,“是,他很爱你。”
“打开看看。”他沉声道。
许愿点头,打开笔盒。
里面赫然躺着一支黑色钢笔。
钢笔很漂亮。笔盖顶端镶嵌了一颗钻石,在灯光下发着七彩光芒。
甚至从侧面,还?能看见完整的钻石。
她被?惊艳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钻石。
男人揽住她的肩,修长骨感的手指拉着她的手,去碰那颗钻石,“钻石代表最?纯粹的爱,我爱你,鸢鸢。”
许愿眼眶发红,她握紧那支笔,睫毛疯狂颤动。
“鸢鸢,我会代替你妈妈爱你。”
话落,他掰过?她的脸,亲吻着她的泪水。
许愿抬眸,可怜兮兮地看向他,“周聿白?,我也?爱你。”
男人沉声,“嗯。”-
晚上,网上突然爆出一个新闻,欧洲顶级脑科医疗团队,靠着精湛的技术,和中医按摩相?结合,医治好?了一名昏迷多年的植物人。
此消息一经发出,各家媒体争相?报道。
很快,许愿的身份也?被?挖了出来,前医疗团队一员,澳洲医科大学?硕士,奖学?金高达数百万。
许愿知道此事,是在吃饭的时候,霍禹希发给她的新闻链接。
她看了眼,挑挑眉,没在意?。
周聿白?夹了块鸡肉给她,刚落在她碗里,手机就响了。
是黄莺打来的跨洋电话。
他接起。
黄莺忙说,是黄琳向媒体泄露了消息。
周聿白?点头,他轻声道,“妈,您放心,你出车祸的真相?,我已报案,她逃不掉。”
黄莺叹了口气,“嗯,她做错事,是该得到惩罚。”
许愿夹起鸡肉块,看向他,“黄琳是不是也?要受到惩罚了?”
男人点头,“嗯,听说周思钧也?在逼着她自首。”
许愿笑了笑,“他们可真搞笑,看上去很爱,可实际上,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男人握住她的手,清澈的眼眸里,满是认真,“我不是他这样?子的。”
许愿感觉到男人的手,出了汗。
他在紧张,在害怕。
毕竟他有个那么坏的父亲。
许愿反握住他的手,用指腹磨蹭他的手指,轻声道,“我知道。”
她知道,他很好?。
她一直知道。
夜晚,路灯亮起。
繁华的都市陷入一片灯火中。
有乐队在接头义演,他们在唱《最?美的春天》。
许愿拉着周聿白?的手,在人海中,挥舞双手。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亮,许愿没听见,她笑着跟着乐队,唱着歌。
“我多希望看到你,自由?地翱翔,风雨中,有坚强的翅膀。”
少女一身白?色长裙,身上披着男人黑色西装,她紧紧抓着男人的手,眼里满是笑意?。
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夏天,她披着黑色冲锋衣,有些宽大,将她的身子显得更加娇小。
她手里拿着男人的黑色手机,开着灯光,摇啊摇。
摇着唱着。
身边男人垂眸看她,眼里一片温柔。
这么多年过?去,仿佛什么也?没改变。
她依然爱他,他也?依然爱她。
她依然牵着他的手,披着他的西装,唱着这首《最?美的春天》。
周聿白?突然想起,当时在篝火边,梁亦问他梦想说什么。
他说想被?救。
不是开玩笑。
他想被?许愿拯救。
只想被?许愿拯救。
义演歌手们,弹奏着吉他,脸上满是洋溢的清纯。
许愿嘴角含笑,跟着音乐哼唱。
“微风吹拂我的脸,邦德奔跑的少年。”
“窗外辽阔的天空,放飞我们的心愿。”
她仰起头,喊他的名字,“周聿白?。”
周聿白?弯腰,看向她。
许愿踮起脚,吻上他的下巴,“我的少年,我十六岁的心愿实现了。”
面前的女人,穿着宽大的西装,巴掌大的脸,笑容弥漫,黑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一切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变的是时间,不变的是那颗心。
义演结束,许愿才打开手机,温容发了无?数条短信。
许愿没看,她将手机塞进兜里,牵住周聿白?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有家了,再也?不用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的梦想实现了。
父亲也?即将出狱。
一切都很美好?。
“周聿白?,谢谢你。”她仰头,笑着看向他。
小脸洁白?,笑容纯粹,美得像朵白?色鸢尾花。
周聿白?弯下,揽住她的纤腰,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他什么话也?没说,但眼里的柔意?却要将她淹没。
仿佛回到多年前的夜晚,他们相?拥在海边,他也?是这样?深情地看向她。
以至于,后来很多年,午夜梦回,她都不曾忘记这双眼。
“周聿白?,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了。”她开口。
“为什么?”他问。
许愿笑了笑,“因为你爱我。”
他对她的爱,不用言语,就已表明?。
这天晚上,晚风温柔。
他们的未来,一定更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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