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寓住了一个多月， 天气越来越冷了，已经到了年底，顾敛之的公司事情越发的多， 常常加班到深夜， 沈清越的生活节奏反而慢了下来。
他这一个月都在术后修养，半个月之前拆了线到现在， 从正常情况来讲， 健康程度已经几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 只是术后时间不长，所以体质上到底还会虚弱一些。
“小酥酥～”幼崽眼神亮晶晶的坐在茶几旁，小手里抓着水彩笔， 面前是摊开的涂画本，像邀功似的挺挺小胸脯：“窝发了， 小芙蝶！”
沈清越放下手机也靠过去，搂着小崽儿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书上这只五彩斑斓的小蝴蝶，接着对幼崽竖起大拇指：“好漂亮呀，兜兜是个特别厉害的宝宝！”
幼崽被夸得都要害羞啦， 腻腻呼呼的歪着小脑袋蹭在沈清越怀里撒娇， 咧开小嘴巴， 笑眯眯的对沈清越道：“窝还费别的！”
“这么厉害？”沈清越微微瞪大眼睛，做了个很惊讶的表情：“那宝宝现在还要继续画吗？”
兜兜从小酥酥的怀里坐起来， 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要画哒！”
“好， 我给你加油！”沈清越语气鼓励， 伸手和幼崽击了个掌，身体往旁边挪了挪，给崽崽留了足够的位置。
毛绒绒的小崽穿着同样毛绒绒的睡衣，趴在茶几上涂涂画画， 神情别提有多认真了！
沈清越拿起手机坐在旁边拍了几张幼崽的背景，先给顾敛之发了过去，又发了条朋友圈。
“捉到认真‘学习’的兜兜一只～【图片】”
刚发完，顾敛之的消息就发了过来：“兜兜真乖。”
沈清越向后靠了靠，在沙发旁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着，拿起毛毯披在身上，回复：“没在忙吗？”
顾敛之：“公司从今天起开始筹备年会，基本没我的事了。”
“准备回家，有什么想吃的？”
清清：“不用，天冷，你早点回来就行。”
“睡冷被窝好几天了。/气哼哼”
前些天顾敛之经常加班，早中晚饭都是定了餐厅的饭菜到点送过来。
两人虽然睡在一起，但过得就像有时差，睡前人还没回来，醒来时顾敛之已经去公司了。
要不是沈清越偶尔会熬夜等他，可以算得上是好些天没怎么说过话了。
顾敛之：“/小熊跪地认错”
“就这几天，已经忙完了，今天开始给你暖被窝。”
“好吗？”
清清：“/小熊免礼平身”
“/ok”
心情不错的退出聊天框，朋友圈多了十几条消息提醒。
沈清越点进去看，大多都是朋友们和许灿的点赞和评论，继续往下翻，发现了一个陌生双人头像的点赞。
打开这人的主页，看见备注“沈润风”，沈清越才恍然愣了一下，点开头像大图，他大哥已经把微信头像换成了双人的红底证件照。
认出来就是之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女人，沈清越打开和沈润风的聊天框，想问他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半晌，想想还是算了，又重新退了回去。
自己和兜兜生活的很开心，而沈润风看起来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了，像现在这样互不打扰应该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相处模式。
“画好呀！”兜兜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撅着小嘴巴吹吹画本上还没干的地方，举起来给小酥酥看：“四漂亮花花！”
这一页上只有一朵大大的玫瑰线条，线条内被幼崽涂上了许多鲜艳漂亮的颜色，大红，明黄，靛青，淡紫，这些色彩互不相干，但被幼崽这样涂在一起，倒有一种别致的可爱。
以前他们上班的时候也会教小朋友们画画，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的想象力和审美都是天马行空的，经常能创造出让人惊喜的作品。
沈清越竖起大拇指给幼崽夸夸，夸完以后看见坐在面前仰着小脸对着自己傻fufu笑得小崽，没忍住捧着崽崽的脸好好揉搓了一把。
兜兜的脸蛋和小面团子似的，软软的，还很有弹性，搓一搓皮肤就有点粉粉的，加上一双泛着水光的黑亮眸子，像小狗一样，别提有多可爱多好rua了！
门口传来密码锁打开的声音，沈清越碰碰小崽：“我们快去看看谁回来啦？”
幼崽闻言手脚并用的从地毯上爬起来，嗓音欢快的问：“四顾酥酥呀？”
“嗯，兜兜，是我。”顾敛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接着就是脱外套和换鞋子的动静。
沈清越这时也已经起来了，走到玄关前迎接他，顾敛之顺手将人搂进怀里，轻轻拍拍后背：“我回来了。”
旁边的小崽歪着小脑袋好奇的看着两人的动作，紧接着举起小手手，嗓音软哒哒的说：“小酥酥抱抱，顾酥酥也抱抱。”
“好，不能忘记我们兜兜呀。”沈清越蹲下来给了幼崽一个大大的拥抱，顺道在崽崽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顾敛之俯身，将兜兜抱起来，安妮口袋里摸出根包装很漂亮的小雪人棒棒糖：“兜兜今天是小画家。”
“你看到呀？”幼崽立刻瞪着圆圆的眼睛，小嘴巴也张开了，在顾敛之的怀里很惊讶的看着他，都忘记接过糖了，小脑袋里正雀跃的环绕着“小画家”三个字～
“嗯，小酥酥拍照给我看了兜兜的画，真厉害。”走到客厅，顾敛之将小崽放在沙发上，顺便拍拍小脑袋，给他撕开糖果包装纸。
他回来之前幼崽才刚消停下来没多久，这会儿又被顾酥酥这么一夸，像只快乐的小肥啾，短胳膊短腿的，但十分利索的从沙发上跳下来，叼着甜甜的糖果，围着两个大人蹦蹦哒哒的傻乐。
顾敛之回来的时候是傍晚，冬天的天黑的早，所以餐厅送饭也会稍微早一点。
吃完饭才到五点多，两人带着小崽下楼在溜达了一圈，沈清越原本想出去逛逛的，但顾敛之怕他身体吃不消，就只在小区里玩了玩。
小崽带着蓝色的粗毛线帽子，帽顶上的雪白小绒球随着溜达的动作左右摇晃，脸上带着幼崽专用小口罩，围巾和毛绒小手套也是一个不少。
沈清越也裹着围巾口罩，领着兜兜在儿童器械区玩了会儿，感觉身体热了起来像是要出汗，就停了下来在一旁休息。
“开心吗？”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寒风吹动路旁挺立的树枝残叶，顾敛之偏过脸，垂眸看向将脑袋靠在自己肩上休息的人，声音温柔。
沈清越“嗯”了一声，拿出随身带的保温杯，给幼崽的小口罩掀起一小条缝喂水：“感觉好久没出来过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语气里丝毫没有抱怨不满的意思，声音被埋在围巾口罩下，听起来不甚清楚，但语气轻快：“但我一直都很开心。”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的纤长而交错，四周寂静，顾敛之没再开口，只是微微低头，用唇角蹭了蹭沈清越的侧脸。
*
第二天是之前拆线时一早约好的复查，上次只是简单的检查，这回不仅要提前空腹去抽血，还要拍片。
两人昨晚睡得早，睡前顾敛之打电话拜托正在休假的顾余茵过来看一上午兜兜，今天一大早她就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姐，那我们先走啦，晚点见。”兜兜这个点还在睡觉，沈清越和顾敛之牵着手，笑眯眯嗯和顾余茵告别。
“嗯呢，不用着急，兜兜有我在这儿放心吧。”顾余茵热情的和沈清越挥挥手，又交代顾敛之：“检查完记得带小沈吃个早餐啊！”
“好，我知道。”顾敛之开口。
“行，那你们去吧。”顾余茵朝他挥挥手，拎着买的水果往厨房走。
白茫茫的晨光氤着沁凉的雾气，街上行人稀少，岁末寒气渗进开了一条缝的车窗，又被车厢内空调的暖风裹挟着消失不见。
沈清越窝在座位里翻着自己的病历，大多数的专业名词都看得似懂非懂，而且龙飞凤舞的笔迹更是相当难辨认，看了一会儿就放弃了。
“紧张了吗？”顾敛之将车停下，握了握身边人的手。
沈清越的掌心微凉，术后修养一个月的皮肤仍透出薄瓷般的易碎感，在车内的顶光下显出莹润的光泽。
“不紧张，上回拆线我都没紧张。”沈清越冲他笑笑。
两周前的拆线也是两人一起来的，现在身上的疤痕已经痊愈，最近一直在按时吃药敷药，除了看起来有几分违和狰狞，不碰它的话已经不会有什么感觉了。
还是熟悉的科室，熟悉的流程，医院的很多值班护士和医生都认识他们，一路打招呼过去，开了齐全的检查单子，就开始楼上楼下的跑。
抽血，量血压，做心电图，心超以及CT，全部做完已经差不多两个小时过去了。
顾敛之随身带了保温杯，里面装的是热牛奶，放了糖的，抽完血后就让沈清越喝了，所以做完检查的时候沈清越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早餐还是在医院食堂吃的，沈清越食欲不错，吃了半屉包子和一碗粥，在啃玉米的时候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两下。
他打开，是顾余茵发的消息。
顾余茵：“小沈，兜兜醒啦。”
“【照片】”
“一开始有点懵，委屈了一会，现在已经好了，你们检查的咋样啦？”
“【图片】”
第一张照片是兜兜委屈巴巴的撅着小嘴巴看镜头，眼圈还红红的，脑袋上的头发乱蓬蓬的，像只炸毛的可怜小兔子。
第二张就已经穿好了衣服，笑眯眯的喝着牛奶对着镜头挥手了，看起来适应的很好。
沈清越把玉米放下开始打字：“/抱抱，辛苦了姐。”
“我刚检查完，现在和顾敛之吃饭呢，估计会去还要再等等，因为检查结果要一个小时后拿报告。”
顾余茵：“不急！”
“我刚答应兜兜带他去找小寻和贝贝玩了，一会儿吃完早餐就出发，你们今天半天都在医院，晚上让兜兜和小寻一起住吧，小寻念叨几天要找兜兜了，明天再给你们送回去，怎么样？”
沈清越犹豫了一下，抬眸看了看顾敛之：“姐姐说想带兜兜去你家里住。”
“你同意就好。”顾敛之递给他纸巾擦手，看见他的表情，轻声问道：“怎么了？”
“没有，就是怕小孩子会吵到叔叔阿姨。”沈清越单手撑着下巴：“毕竟要在那里过夜，会不会不太好。”
“放心，我爸妈很喜欢兜兜，他们身体也好得很，带他玩还绰绰有余，不会被吵到。”
顾敛之说完停顿了下，抬起眸子看向沈清越：“说到这个。”
沈清越：“嗯？”
顾敛之停下动作，认真的看他：“下周过年了，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还没有。”
日子过得悠闲，对节假日这些就不是很敏感，有时甚至会经常忘记当天是周几，所以顾敛之在问自己打算的时候，沈清越才意识到这回事。
他下意识看了眼窗外，朦胧的晨雾已然散去了大半，澄澈的阳光穿过浅淡的雾气，给人一种暖洋洋的错觉。
顾敛之又问：“回家吗？”
沈清越几乎没怎么和他提过家里的事情，沈清越不主动说，他也不会去问，但显而易见的，关系不会太好。
“……”
沈清越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
在原来的世界里，作为一个孤儿，他对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节日并没有实感，也谈不上喜欢讨厌的。
至于穿书以后的原主家庭……
他淡淡开口：“不回。”
谁知道他那个便宜爹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况且如果沈润风也带着现任在家，自己领着兜兜回去，碰了面更是尴尬。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
顾敛之轻轻握住他搭在桌边的手背，神色认真：“一起过年。”
沈清越张了张嘴，还未出声，顾敛之就像是已经预判了他的回答，主动说：“不打扰，我父母都希望你能去。”
“你和兜兜也是我很重要的家人。”
“怎么觉得你是提前预谋好了的？”沈清越偏过头看他，反抓住他的手掌，笑盈盈的靠近：“那我是不是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嗯。”顾敛之任他这样抓着，眸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没有了。”
吃完了饭去拿报告交给医生，沈清越最近身体恢复的不错，医生看完报告只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开了点去疤的凝胶，让他按时吃药，平常可以再进行一些稍微带些强度的运动，但不要太多。
沈清越一一点头记下，离开诊室的时候整个人明显放松了许多。
顾敛之问：“回家？”
沈清越的脚步微顿，忽而侧过身子看他，露在口罩和帽子外的一双眼睛像盛着碎星：“现在还早，不是说快过年了吗，一起去备点年货怎么样？”
他伸手将口罩往下扯了一小截，长时间被捂在不算太透气的布料下，双唇透着湿润的淡粉色。
出了太阳，温度并算不上冷，他索性将口罩拉至下巴，循着阳光抬头深呼吸了几口，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去你家过年肯定不能空着手去，正好今天兜兜被姐姐带走了，现在去买刚好。”
“嗯，有理。”顾敛之点头表示赞同，末了又补充一句：“还是你想的周到。”
沈清越顺杆往上，他眯着眼睛笑，不轻不重的拍了下顾敛之胸口：“小顾啊，这些你还得跟我再多学学。”
“好的，沈老师。”
顾敛之也十分配合的换起了称呼，两人走到车旁，顾敛之替他打开车门，捏捏沈清越的后腰，语气无比正经：“沈老师先上车。”
沈清越被他这样冷不防捏得一抖，他佯装生气的想转身去瞪他，却在看到顾敛之略显无辜且正直的目光时，没忍住先笑了出来。
第122章
到了附近才发现， 原来过年的氛围已经很浓了。
到处张灯结彩，商场的街边支起了各种各样的摊子，鲜红的对联， 彩灯， 福字，以及被做成各种各样漂亮造型的剪纸。
再往另一边， 热腾腾被烤出糖色， 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烤红薯， 炒板栗，还有老式的现炸爆米花，将整条街都渲染出了喜气洋洋的模样。
虽然是工作日， 这会儿备年货的人也不少，各个摊子前都聚集了不少人， 还有被家长带着，打扮的像小福娃似的小崽崽们。
“这里真热闹啊。”沈清越一下车就到处看看，这里的年味比他在原世界过年时的要多得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原先节日他很少出门。
顾敛之牵住他的手：“先在街上逛逛？”
“回来再逛好了， 不然买了东西不好拿。”沈清越四处看了看， 自言自语道：“有机会带兜兜也来逛逛。”
“嗯， 好啊。”顾敛之在一边答应。
商场里面的氛围也相当浓郁，两人今天没打算逛街， 先是上楼给顾敛之父母挑了一些礼物和补品， 又直奔负一楼的超市。
蔬菜， 牛奶，水果，还有一些速冻食品，新鲜的， 冷冻的鱼虾肉都买了不少，当然也不会忘记兜兜，沈清越给崽挑了几本新的画本，又买了不少小朋友吃的零食。
路过调料区，又挑了几包各种口味的火锅汤底，大多都是菌菇和番茄味的，还有微微辣的麻辣锅底。
“差不多买齐了，走，去结账。”沈清越拍拍顾敛之推着推着的手：“你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不…”
路过收银台附近，顾敛之的话才出口半句，又停顿了两秒，沈清越向他投去一个疑惑眼神：“你说什么？”
“没什么，刚才给爸妈买的礼物还在柜台存着，你拿小票先去取了，在那边等我，我来结账。”顾敛之从大衣口袋中掏出小票：“等会儿我们就能直接走了。”
柜台在靠近商场大门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急着离开，沈清越也并没有起疑，只是接过小票点头答应：“好，那我先去了，你结账别着急，我取东西还要一会儿。”
“嗯，去吧，我很快就好。”顾敛之手掌轻抚了下他的后背。
看着沈清越的背影踏上自动扶梯，顾敛之才垂眸看了眼购物车中装的满满当当的物品，推车靠近结账台。
逛这一回买了整整三大包的东西，顾敛之将它们在后备箱放好，又接过沈清越怀里抱着的那个不大的盒子。
里面装的是给他父母挑的礼物，给妈妈的是一枚玉镯，给爸爸的是套茶礼，沈清越挑的，顾敛之在一旁负责提供灵感。
“放好了，要不要吃东西？想继续逛街吗？”顾敛之问他。
沈清越这时已经有些蔫吧了，但还是打起精神，点头：“那就快速的买一遍想要的东西，我想回家吃火锅了。”
“好。”顾敛之答应。
对联买了一套，福字，窗花各买了三套，家里各个卧室都打算贴上，还有一盏圆头圆脑的橙色小胖蛇花灯，这个是给兜兜挑的。
买完这些两人就回到了车上，说是快速的买一遍，果然不到十分钟就搞定了。
“回家！”重新在车里坐下，沈清越缩进座椅，找了个舒舒服服的位置窝着闭目养神。
这一上午加中午给他累得不轻，车子行驶不久，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顾敛之说着话，迷迷糊糊间不记得自己在说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自己还在车里，车内灯光昏黄，音响里流淌着轻柔舒适的纯音乐，伴随着暖风循环，安静又舒适。
“醒了？”余光注意到身边人的动静，顾敛之用手背蹭蹭他的脸：“睡得舒服吗？”
“挺舒服的。”沈清越喝了几口他递过来的水，环顾车外熟悉的小区停车场布置，眼神中的茫然逐渐转为清明：“到家多久了，怎么不喊我？”
顾敛之给他套上围巾和帽子：“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吃饭。”
“说得对，谢谢顾老师。”
沈清越嘴角弯起弧度，冲他眨眨眼。
顾敛之：“……”
沈清越在车里睡了近两个钟头，裹得严严实实的下车被冷飕飕小风一吹，感觉自己充满了电，上午堆积的所有疲惫都一扫而空。
回家以后先把骨汤的火锅底料煮上了，顾敛之把买来的东西分好类放进冰箱，沈清越整理了一下给兜兜买的小零食和画本以及玩具。
都收拾的差不多了，锅内也开始漫起了鲜香的骨汤火锅味，香气四溢在整个客厅，两个人调好了调料就坐下开涮了。
肥牛卷和羊肉卷在浓郁奶白的汤里翻滚出勾人的肉香，沈清越捞了几片莴笋和菠菜，新鲜的蔬菜被看似寡淡的汤底烫出鲜甜的滋味，伴随着丝丝缕缕的肉香，别提有多好吃了。
“给，沈师傅独家秘制麻酱蘸料。”沈清越递过去一个调好蘸料的小碗。
其实就是各种看起来好吃的调料都加点进去，以前他吃火锅的时候就爱这么干，随便调调也从来没踩过雷。
顾敛之裹了片肥牛卷送进嘴里：“好吃。”
沈清越满意的笑了笑，拿起手机给面前的人和火锅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冬天的第一顿火锅。【图片】”
两人吃着聊着，中间又加了两次水，吃完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傍晚了。
给客厅开窗通风，收拾完餐桌和碗筷，沈清越率先去洗了澡。
他喜欢吃火锅，但很讨厌吃完以后衣服和头发上残留的味道，会让他坐立不安。
身上的伤疤已经可以碰水了，沈清越在浴缸里泡了个暖呼呼的热水澡，将自己仔仔细细的洗干净后，站在在镜子面前换衣服。
拇指长，略显狰狞的刀口在热水的冲刷下也显出了新肉的淡粉色，还有点痒痒的。自己本身其实不怎么在乎身体有这几道疤，所以一向也不怎么关注。
但今天医生在开祛疤药时说过，有的人体质原因，修复的不好可能会长增生，到时候就不止是一道浅浅的疤这么简单了，所以他还是谨记在了心里。
穿好衣服回到卧室，顾敛之正在衣柜找等一下要换洗的衣服。
“我洗好了，你可以去了。”沈清越刚洗完澡，微微有点缺氧，嗓音温吞且缓慢。
顾敛之拿着衣服答应：“我现在去。”
“等下，”沈清越开口叫住他：“今天医生给我开的祛疤膏你放在哪里了？他交代我洗完澡涂一次的。”
顾敛之转身的动作顿了顿，“等下我洗完帮你涂，后腰有的地方你自己涂不到。”
“哦哦，也行。”沈清越应了一声。
钻进被窝里看了下朋友圈，下午他和顾敛之吃火锅时发的那一条点赞和评论都比平常的动态要多不少。
许灿：“嗯？！对面是谁！我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摸下巴）”
顾余茵：“好，晚上就决定给小寻和兜兜做关东煮了。”
麦麦姐姐：“好香啊……TuT”
Miki爸爸：“火锅？没有辣的火锅？”
糯糯妈妈：“对面是小顾吗？恁俩偷偷见面聚餐不带兄弟姐妹们是不是？”
沈润风：“兜兜不在吗？”
沈清越心情不错的一条一条回复过去：
“看不出来吗？你不是真的许导”
“两个宝宝有口福啦～”
“还很好吃。/偷笑”
“火锅（温和版）”
“下次一定叫上兄弟姐妹们。/努力”
按顺序回复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退出朋友圈，将手机熄屏放在了一边。
顾敛之进浴室已经有一会儿了，估摸着应该快要出来，沈清越就自己在柜子里翻了翻找药膏，想先把能涂到的地方涂上，也能给顾敛之省点事。
衣柜里没有，自己这边的床头两层抽屉也没有，顾敛之那边的两层抽屉……
在打开上面那层的时候沈清越愣了一下。
柜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几盒避孕套和润滑剂之类的东西，旁边可可怜怜的放着一小罐还未拆封的祛疤膏。
沈清越盯着柜子里的那几样东西发了会儿呆。
自己和顾敛之在一起后也同居一个多月了，还没发生过实质上的关系，最多就是睡前的亲亲抱抱。
他对这种事是有好奇的，可以说心里还隐隐的期待，不过顾敛之从没提过他也没好意思提，没想到他准备的还挺充分。
……
扭头确定浴室里的水声还在哗哗的响，沈清越动作小心的把柜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仔细看了看。
什么热感冷感超薄凸点，五花八门的种类看得沈清越脸上越来越烧得慌，他一个一个放回原来的位置，又拿起那瓶包装的像护手霜的润滑液。
上面写了蜂蜜味，他有点儿好奇，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没闻到什么味道。
恰在此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被人拧开，沈清越忙不迭的将手里东西放下，“哐当”一声，像是在给顾敛之做提示一样，沈清越做贼似的偷偷往边上看了眼，结果目光正好撞上顾敛之讶异的视线。
“嗯……”
被发现的社死让沈清越无奈的闭上了眼：“如果我说我是来找祛疤膏的你信吗？”
顾敛之只松垮的披了件浴袍，闻言只是走过去把沈清越扶起来，身上还带着几分湿润的水汽：“我信。”
沈清越的耳朵红的发烫，连着脖子胸口都泛了粉：“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顾敛之一边回答着，手指拨弄几下，打开了祛疤膏的包装盒，拧开瓶盖：“我给你涂。”
“哦，哦。”想来应该是顾敛之让自己先走的时候，沈清越陡然恍然大悟，抬起一双潋滟的眸子瞧他。
冰凉的乳膏贴上皮肤，引起一阵轻微的战栗，沈清越正在想中午的事情，冷不防闷哼了一声。
后腰，胸前，大腿内侧，一一涂完，顾敛之将药膏放回床头：“好了，在床上躺会，别乱动给蹭掉了。”
沈清越老实的在他身边躺了几分钟，身上的药已经干了，他抱着手机心不在焉的打了两把游戏。
第三次打到一半跳出Gameover的时候，他将手机关上，塞进枕头下，拍拍顾敛之：“你睡了吗？”
“还没有。”顾敛之翻了个身，动作自然的将人搂进怀里，“睡不着？”
能睡得着才奇怪。
沈清越想。
将脸埋进顾敛之的颈窝，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沈清越又搂得更紧了些。
“不试试么？”他终于鼓起勇气，冷不防出声，说话时的温热鼻息尽数洒在顾敛之的耳垂下：“你买的那些。”
顾敛之的眸光微沉。
……
他捧着沈清越的脸吻过去，两人穿的都是松散的睡衣，气息交缠，已经不知道褪在了哪些地方。
顾敛之的手抚摸他腰侧的那道疤，轻轻的，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沈清越握住他的手腕，想说有点痒，手就被带着去了另处地方。
抵在顾敛之胸前轻弓起背，沈清越眼尾染上潮红的水光，恍惚间低声喊他的名字，名字却在出口时变了几个调，缠着微抖的声线，最后消失在一声加重的呜咽里。
顾敛之垂下头亲亲他的脸，把人抱在怀里安抚了会儿，接着起身擦手，打开抽屉，撕开包装纸，这些细碎的动静在安静的室内就显得极为强烈。
沈清越的气息还不算太稳，慢慢从床上撑起半身，被褥从肩膀滑落，看见一片热感的塑料包装已经成了空袋，而顾敛之，正将那瓶他好奇香气的蜂蜜味挤在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
“那个、”
沈清越轻轻抽了口气，欲言又止。
“嗯？”顾敛之单手从后按住他的脖颈吻他，沈清越半个身体都躺在他怀里，还没反应过来，意识怔了下，身体已然感受到了蜂蜜味儿微凉的触感。
……
第123章
深色的被褥被洇出一滩更深的水色， 层层铺叠的褶皱同样被浸湿，像荡起了某种深色涟漪，手腕从身前人后颈落下， 无力搭在身旁。
指尖猝不及防的触及湿漉手感， 沈清越原本失焦的瞳孔渐渐回神，按着指腹又在床单上蹭了蹭， 在回忆起这四溢的水渍是从何而来后骤然伸手捂住了额头。
“先喝口水。”顾敛之将睡衣随意搭在身上， 动作小心的托着沈清越的腰想将他扶起， 关切问道：“渴吗？”
总感觉这句话在暗示自己什么，沈清越坐在另一侧干燥的床单上，接过温热的水杯里低头抿了一小口：“还好。”
顾敛之“嗯”了一声， 试图科普：“水分流失后要多补充。”
“我知道我知道，”沈清越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 忙不迭开口，将杯子塞进他手里：“喝饱了。”
顾敛之顺手接过，将剩的两口水喝完，目光仍在沈清越身上， 顶灯温柔的笼罩下来， 喝完水红润的唇色怎么看怎么觉得漂亮， 他探身过去在他唇边亲了一口：“去洗澡吧，我来换床单。”
“哦， 好。”沈清越视线落在床上， 又触电般的移开， 而后慢吞吞的挪着腿，试图下床。
顾敛之走到床边，俯身将人抱起，嗓音温润：“抱歉， 忘了你现在应该不太好走动。”
“其实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似乎又有要烧起来的趋势，沈清越眼神乱飘，转头就看见顾敛之肩膀上被自己留下来的一圈浅浅牙印，他小声问：“为什么你不累？”
顾敛之垂下眸子笑了一下。
将人抱进浴室，先用热水给沈清越和自己简单的冲了下，再把沈清越扶进热腾腾的浴缸里，顾敛之在一旁蹲下：“我来吧。”
“不用，我泡一会儿就行。”沈清越伸手拒绝，眼神闪躲，有些犹豫的提醒道：“那个床单。”
顾敛之只是点了点头，起身开柜子给他拿了条新毛巾：“不急，我等下去换。”
沈清越整个人浸在微烫的水里，整个人都透着白净的粉色，热气缭绕，他盯着顾敛之开柜子时动作起伏的紧实肌肉线条以及那条雪白干净的毛巾，突然没头没脑的开口：“我原本是想提醒你的。”
“提醒什么？”顾敛之把毛巾放他手边，饶有兴致的问，此刻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神情隐隐有几分疏懒。
沈清越的手在浴缸里互相捏了捏，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先垫块毛巾或者毯子在床上。”
“不然，省得你像现在这样半夜换床单。”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下，他垂下眉眼，睫毛被浴室中的热汽打湿成一簇一簇的，遮掩住了他微颤的眸光。
这些都是从前在小说里学到的知识，现在应该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
他闭上眼，在心里天马行空的乱想。
顾敛之抬手，拨了拨沈清越额前被打湿的碎发，微沉的嗓音像是安抚：“买了，但还没到。”
“哦，那挺好的。”沈清越轻咳一声。
“没料到今天能用上，而且你第一次就能口口。”
沈清越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他，原本浸在水里的手“哗啦”一声从水里冒出来，红着耳尖捂住了顾敛之的嘴，再开口时罕见磕巴了两下：“你先，别说了，快去换吧。”
顾敛之被捂着嘴，点了点头，眸中的笑意丝毫未减。
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床上五件套已经换完了，顾敛之人不在房间，换下的床单被褥也不在，大概是拿到洗衣房了。
沈清越躺下，将自己密实地裹进被子里，沐浴露的清香暖烘烘的散在周围，他舒服的闭上眼。
刚刚洗完澡穿衣服的时候他站在镜子前观察了自己一会儿，身上各处的疤痕被热水浸泡以后显得越发惹眼，淡粉色的疤与深红的吻痕交错斑驳。
从腰侧和腿根一直蔓延至小腹。
想到刚才在镜中看见的自己，沈清越紧闭着的眼皮颤了颤，接着又将自己往被子里缩得更紧了些。
顾敛之将床单丢进洗衣机里以后顺道在侧卧洗了个澡，出来时刚好把洗好的床单塞进烘干机，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小时。
回到卧室，看见的就是在被窝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沈清越，已经偏着脑袋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的睡颜平静安稳，就像自己每天见过的一样，皮肤白皙，漆黑的碎发像主人一般乖巧的落在额角和枕头上，眉眼放松的舒展。
“啪”，将卧室的灯光轻轻关上，顾敛之同样慢手慢脚的上床，将人搂进了怀里。
*
第二天沈清越醒的早，睁眼时外面的天还没亮。
顾敛之大敞领口的松散睡衣正对着自己，沈清越发呆似的盯了一会，意识慢慢回笼后，没忍住上手捏了两把。
见顾敛之没什么反应，他思索后，有模有样的学着顾敛之昨晚的动作玩了一会儿，直到感觉顾敛之的呼吸似乎沉重了些，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手。
手机在枕头下面震动了两声，他摸索了一下，点开来看，是顾余茵给他发的微信：“【图片】【图片】”
上面是两个看起来睡眼惺忪的小崽，兜兜正在捂着小嘴巴打呵欠，小寻垂着脑袋，虽然是坐在床上的，但额头已经低得快碰到被子上了。
清清：“/发呆，怎么啦？”
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沈清越稍稍侧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着，手又不老实的贴上了顾敛之的胸口。
顾余茵：“本来说带他们去你那里的，正好把兜兜送回去，玩会儿再带小寻回家。”
“但两个都起不来，让他们再睡会吧，晚上我再给兜兜送过去，怎么样？”
沈清越单手打字：“可以呀，就是辛苦姐又要带一天孩子了。”
“小松鼠乖巧.jpg”
顾余茵：“反正寒假我没什么事做～”
“你也起这么早吗？”
清清：“可能是生物钟？突然就醒了o.O”
顾余茵：“啊，对了，顾敛之有没有和你说，今年邀请你和兜兜来家里过年？”
沈清越下意识侧过脸看了眼顾敛之，被他饶有兴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吓得瞳孔地震了一瞬。
“你什么时候醒的？”沈清越有些心虚的开头，垂下眸子试图不和顾敛之对视，但视线刚好又落在了自己紧实捏在他胸口的手上。
真是色令智昏的没边了。
他在心里谴责自己。
悄悄咪咪松开手往下滑落，刚滑到一半，手腕就被人温热的掌心握住了：“五分钟吧。”
“怎么了？”顾敛之将他的手又带回原来的位置，大方道：“喜欢就继续。”
被抓包的羞耻感越发强烈，在重新触碰到顾敛之后达到巅峰，沈清越面红耳赤的随便抓了两下，忽的把脸埋了进去。
这个动作让他能清晰感知到顾敛之闷笑时胸膛的震动，他觉得自己现在热的脑袋都要冒热气儿了！
“我先去洗漱。”顾敛之拍拍他的背当做安抚，听见沈清越“嗯”了一声，才起身去了浴室。
室内重新归于安静，沈清越捂着脸尴尬了一会儿，才抱着枕头拿回手机回复顾余茵：“！我刚刚睡着了。”
“他和我说过了，年三十那天我们一起过去。”
顾余茵秒回：“好好好。”
“那你们年三十早点来。”
“我就不打扰你咯，困的话就继续睡吧！”
“臣退了.jpg”
清清：“小熊ok.jpg”
这会儿才刚到七点，放下手机就又困了，加上身体酸疼的厉害，沈清越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补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窗帘被扯开了一个小缝，澄澈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米白的被褥上。好热。
好热。
为什么……
沈清越迷迷糊糊睁眼时脑子里充斥的就是这两个字。
衣摆被他半梦半醒的下意识拢高，是高烫的，湿漉的热。身上全无力气，腿像是被什么紧紧的箍着，有什么强势的，不容反抗的陷在其中，双腿便不自觉曲起角度。
原本就迷迷糊糊的思绪更是被身体过于异常的反应搅得一团乱，他闭着眼睛迷茫间伸手往下去推，掌心却触到了裹挟着汗滴的额角，再是脸颊。
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沈清越闷哼一声反弓起腰，视线陡然撞上顾敛之从下至上凝视他的目光。
漆黑的瞳孔沾染了更加深重的颜色，仅露出的眉眼更显出几分凌厉。
“……”
沈清越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声线却在顾敛之收敛了目光的下一秒变得短促而破碎，继而换来了更深处的颤抖。
*
真正起床洗漱的时候已经快到傍晚了，沈清越单手撑着浴室的台面，半闭着眼睛慢慢挪动嘴里的电动牙刷。
刷头在嘴里来来回回，眼前却默默浮现了顾敛之中午松开自己以后拿着杯子慢条斯理漱口的画面。
“……”沈清越闭着眼睛摇摇头，快速刷完，用凉水洗了把脸，走出浴室。
换了套新的睡衣去客厅，他倒是没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就是隐隐的酸胀和小别扭，时不时的冒出来提醒一下存在感。
顾敛之正在厨房里捣鼓顾余茵昨天带来的菜，都是做好了的，拿出来热一下就行。客厅飘散着暖腾腾的饭香。
窗外寒风将远处的枯枝吹的七零八落，温差在落地窗上形成半透明的雾，偶尔有水滴滑落。
“吃饭了。”顾敛之将最后一道清炒荷兰豆端上来，像是斟酌了几秒，开口道：“去沙发吃？”
沈清越忽的抬眼瞅他，接着点点头：“好啊。”
茶几有些矮，但胜在沙发柔软，沈清越几乎一天没吃东西，闻到饭香就饿的厉害，先是喝了碗番茄牛肋汤，又慢悠悠吃了一整碗饭。
“顾余茵说今天带小寻和兜兜去游乐园了，比较远，今天不一定送得回来。”顾敛之冷不防开口。
沈清越疑惑：“早上不是说晚上送回来吗？”
顾敛之“嗯”了一声：“中午打电话过来的，你没接到。”
“。”沈清越默不作声的安静了会儿，半晌憋出一句：“玩得开心就让兜兜再住一天。”
“嗯，我和她说了如果兜兜晚上很想你就还是送回来。”顾敛之开始收拾茶几：“快两天没见了。”
沈清越点头，顾敛之的细心让他觉得心里热热的。
收拾完出来的时候沈清越正歪倒在沙发里看手机，顾敛之坐到他旁边，沈清越坐起来慢慢挪动着倚他身上：“天还没黑，估计就算要回来也得几个小时吧。”
顾敛之掀起眼皮看他：“嗯，要先打个视频过去看看吗？”
沈清越略无语的瞥他一眼。
顾敛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已经扣上了面前人的腰，他凑过去在沈清越脸上亲了一下，还没等说话，就被沈清越用手捂住了嘴。
“我意思是。”沈清越别开目光不和他对视，音量小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另一只空闲的手已经覆在了顾敛之下午才换的烟灰色缎面睡裤上：“……”
他垂眼，神色专注的屈起手指。
第124章
年二十九的早上沈清越收到了沈润风的微信。
很简短的一句话， 祝他和兜兜新年快乐，后面跟了句过年要不要回来看看。
收到消息的时候沈清越刚醒不久，怀里拱着一只趴着睡觉觉的炸毛小崽儿， 身后贴着顾敛之， 他连动弹都不太方便。
勉强小幅度的翻了个身，他拿起手机打字：“新年快乐， 不回。”
沈润风那边像是守着手机在等他一样， 秒回：“那就留爸一个人在家过年。”
对面的语气不好， 沈清越直接回了个：“？”
沈润风：“我刚结婚，过年这段时间难得休假，所以要出国一段时间， 你在国内也没什么事，有空带着兜兜回去一趟。”
“毕竟兜兜也是爸的亲孙子， 你和爸再吵也不能领着小孩不回去和他置气。”
清清：“？”
“你不也是亲儿子吗？”
对面的正在输入中突然停了下来。
屋内的空调开的有点热，胸前抱着个暖炉一样的热乎乎的小崽，身后又紧紧贴着温度比自己高的顾敛之。
沈清越回完消息觉得胸口发闷，索性将被子褪下去了一半。
“什么时候醒的？”
身后传来顾敛之刚醒时略微沙哑的声音， 沈清越把沈润风的消息设置成免打扰， 将手机扔回一边， 原本不耐的神色重新柔软下来，他往后面人的怀里靠了靠：“刚醒。”
环在沈清越腰上的手臂熟稔摸索到腰侧皮肤上的那块疤， 轻揉慢捻的抚摸起来， 倏而继续向上， 在两指刚夹住口口的时候被沈清越捏住手腕从睡衣里扔了出去。
“昨晚兜兜过来睡的。”沈清越红着耳尖低声提醒。
顾敛之沉默了一下，接着手脚安分的将人抱进怀里，“抱歉，我忘了。”
沈清越就背着他偷笑， 继续抱着小软团子崽崽补觉。
昨天晚上两人刚躺下，刚开荤总是意犹未尽且不知疲倦，还没等做点什么，卧室的门就被人轻轻敲响了。
沈清越迅速套上衣服，擦着嘴巴下床，门缝一开就冒出了兜兜好奇的小脸蛋，幼崽脑袋上披着软绵绵的小毯子，身上像穿了个小披风，伸手指着门把手，疑惑：“小酥酥，为森莫锁门呀？”
“兜兜怎么啦？”沈清越蹲下来将幼崽拢进怀里，“睡醒啦？”
“不四。”幼崽穿着单薄，聪明的小脑袋瓜还知道给自己披上毯子，闻言也不问为什么锁门的事情了，嗓音软哒哒的蹭进沈清越怀里撒娇：“想小酥酥呀～”
“好吧，那兜兜今天要和小叔叔一起睡觉吗？”沈清越捏住崽崽软白的小奶膘搓搓。
“嗯嗯！”被小酥酥说中心事，兜兜水亮亮的瞳孔都放大了，披着自己的“小披风”就快乐的哒哒哒跑进卧室，和两个酥酥一起睡啦～
回笼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吃完了午饭，沈清越拖出了个旅行包，这还是前两天和顾敛之一起回自己之前租的房子时拿回来的。
上节目的时候这里负责装保温杯和奶粉，还有小零食和随身物品之类琐碎的东西，他们明天要回顾敛之父母家过年，住一晚上才回来，拿它装东西刚好。
“我和兜兜的衣服都装好了，你装自己的。”沈清越将塞了大半的包递过去。
顾敛之伸手接过：“除了我的衣服，还有别的需要装吗？”
“不用，你收拾好拉上就行。”沈清越有点累，坐着歇了一会儿，去客厅带兜兜玩小车了。
小车是小孩中的“兰博基尼”，车型很帅，银灰色的车身，比一般的碰碰车还要小一点，是顾敛之公司放假那天给兜兜带回来的，幼崽每天都要骑上去在家里巡逻两圈。
“小酥酥，滴滴！”兜兜的兰博基尼刚开到主卧门前，幼崽咧着小嘴巴，模仿着喇叭的声音，慢悠悠的将车子停在沈清越身边。
沈清越揉揉崽的小脑袋，心情不错的说：“兜兜师傅要开车带我吗？”
幼崽热情的举起小手手欢呼：“要哒！我四师呼！”
沈清越笑着从后面拉起安全把手，和开车的小崽一起在家里溜了一圈。
推完一趟有点累了，沈清越让幼崽在客厅继续玩，自己去沙发上坐着休息。
手机在睡衣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是许灿发来的。
节目结束后他和导演还有其他的家长们偶尔在网上或是朋友圈会有互动，但正儿八经的聊天几乎是没有过，最多也就是节日互相发一下祝福。
打开对话框，是个word文件，标题是“宝贝来啦第二季拟邀请家庭及招商策划书。”
沈清越迷惑了一下，旋即发了个疑惑的表情包过去。
点开文件简单扫了眼，文件中明晃晃标出来的拟邀家庭除了他和兜兜以外还有顾敛之和小寻，剩下的都是一些陌生家庭的资料，小朋友也大多都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们。
许灿：“/龇牙笑，小沈老师，咱们这么熟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台里年前就在筹备宝贝来啦第二季的事情了，形式就还是之前的直播形式，这回咱们有第一季的基础，节目内容一定更有趣，报酬也是第一季的两倍，你看看要不要考虑一下？”
先前在微博上有很多传言说这档娃综要拍第二季，还有不少评论问自己会不会去的，沈清越都没怎么当回事，没想到消息是真的，还来的这么快。
沈清越思索了一会儿，他是没打算答应的，一是因为他原本就不太喜欢长时间的呆在镜头下，二是因为兜兜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他更不想让这么小的小孩子因为参加真人秀一再推迟学习。
况且兜兜也不是很喜欢每天对着个黑洞洞的摄影机，幼崽只是单纯喜欢和小朋友们一起玩而已。
见沈清越半天没回，许灿的消息又发了过来：“咱们节目组这回也邀请了不少新家庭，只有你和顾敛之这两家是特殊的返场嘉宾，节目的初步打算是想让参加过的小朋友带带第一次参加的，所以镜头和曝光都不会少，到时兜兜的商业价值会飞速增长。”
“而且网上对你们上第二季的呼声也很高！大家都很想你们，要考虑考虑吗？/期待”
沈清越从沙发上坐起身，思索着打字：“不了导演，兜兜已经到上幼儿园的年纪了，已经报了今年春季入园的，小孩慢慢长大，再参加节目也不太方便，感谢邀请！”
发完这条消息，担忧自己的语气太过公式化，他又发了几个黄豆表情过去。
许灿的回复也很快：“没事儿，能理解，你再考虑考虑，要是改变了想法随时找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沈清越：“/ok。”
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块，接着就是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拢住，沈清越惊讶抬眼，刚好和顾敛之的目光对视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顾敛之戳了一下他的脸：“和谁聊的这么认真？”
沈清越觉得他问话时语气幽幽的埋怨有些好笑，他捏住顾敛之的手，如实回答：“许灿，就是之前参加节目的导演。”
“哦，我记得。”顾敛之看他：“找你参加第二季吗？”
沈清越点头，复而又意识到什么，偏过头：“他也找你了？”
顾敛之：“嗯，昨天找了。”
沈清越：“你怎么说？”
顾敛之：“不去。”
“哦。”沈清越了然，他故作严肃的皱起眉头：“那你不和我报备？”
顾敛之：“晚上发的。”
说完又补充：“你当时和兜兜已经睡着了，我在浴室。”
沈清越：“？”
“……”
*
晚上下起了大雪。
雪是从后半夜簌簌落下的，那时沈清越整个人都贴在落地窗前的毯子上，睡衣在分开的膝边堆出褶皱。
室内暖风的轻微嗡鸣声被掩盖在动作之下，露台几支在寒夜里摇曳的绿植像是在随着他们的推进摇摆，滚烫的掌心贴住落地窗，透明的玻璃被氤氲出大片白雾，又被搅乱。
沈清越眼尾泛红，身体像是被钉在隔着毛毯的窗上分毫不能动弹，顾敛之在身后抬起他的一只脚踝，在小腿留下几处浅浅咬痕。远处迎接新年的城市灯光接连，在他眸中晕成水汽朦胧的星海。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颇有些困难。
沈清越长期不怎么运动的，早上起来身上像散架了似的哪哪儿都疼，尤其是大腿内侧，跟拉了筋一样的不舒服。
还是顾敛之认错态度良好，加上在床上给他从头到脚按摩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人哄起来。
沈清越换着衣服打哈欠，和顾敛之一起洗漱完，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
这边的房子到顾敛之父母家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大年三十路上容易堵车，早点起床尽量在九点之前到。
“还困不困？”两人洗漱完走出浴室，顾敛之上手给他捏了两下肩。
沈清越活动了一下四肢，经过早上那一个小时的按摩以后，他现在的不舒服已经消失了大半，除了腿根还有点疼：“不困，我先去叫兜兜起床，你检查一下行李。”
得到回答以后他就开门往次卧去了，昨晚上睡前顾敛之带着兜兜玩了好一会儿，又蹦又跳的，给小崽蹦跶累了才带去洗澡哄睡，幼崽的一夜睡得是又快又香。
拿上衣服轻轻推开房门，室内开了一盏床头的小夜灯，还是之前他和兜兜一起挑的小兔子灯。
幼崽去过年的衣服是一早就让兜兜自己挑好的，和之前最后一期娃综直播时那套嫩绿色的唐装版型相似，但这套是喜庆的大红色。
中间的盘扣别出心裁的用了花朵的样式，是鹅黄色的芯，金线描的边，袖口和肩膀两处环绕着白色的绒毛，一直蔓延到领口。
袖子是白色的，衣服旁边是左右两个大大的虎头口袋，很经典的虎头模样，周围也是毛绒绒的。
裤子就简单很多了，加绒的黑色长裤，配的是一双虎头鞋，沈清越还多买了顶虎头帽，两边垂下来的红带一上系着白色的小绒球，还挺有分量。
“兜兜，起床过年啦！”沈清越晃晃幼崽的小肩膀，轻声说：“今天我们穿新衣服哟。”
“！！！”
还没完全睡醒的幼崽意识都没回笼，眼睛睁开了一半，小嘴巴已经同样开始嘀咕了：“今天，新衣胡。”
沈清越俯身给崽抱进怀里温柔拍拍，笑道：“兜兜宝贝醒了没有呀？”
“嗯，嗯，醒了哒。”兜兜像小鸡啄米似的胡乱点着小脑袋，一双小手紧紧抓着沈清越的衣领，开始半梦半醒的让小酥酥给自己换衣服。
红色的拜年外套穿在幼崽身上格外合适，既喜庆又不显得突兀，再搭上沈清越买的这个虎头帽，简直就是萌物出世啊！
沈清越看着小崽的目光都亮晶晶的。
不愧是他养的崽儿！太可爱了！！！
兜兜也觉得自己红红的特别漂亮的，幼崽咧着小嘴巴左右晃动脑袋，虎头帽两边的毛球球啪嗒啪嗒从后脑勺落在胸前，偶尔打在腮边白嫩嫩的肉肉上，痒痒的，可好玩啦。
“宝宝，你是最可爱的宝宝。”沈清越抱着幼崽，在软弹的小奶膘上亲了两口，兜兜也学着小酥酥的动作，很高兴的抱着沈清越的脖子在他脸上啃了两下。
顾敛之点好早餐收拾好行李，也被兜兜的过年限定皮肤惊艳了一下，抱着小崽夸了几句，兜兜非常自豪的！抿着小嘴巴，在顾酥酥怀里，小身体都挺的笔直笔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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