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VIP】


    张山离开时满脸伤痕。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眼神坚韧,比起他清秀的外貌来说,很合适成为一个有责任感的丈夫。


    “我喜欢斐玉,是想要娶他的喜欢。”


    毛头小子的宣言。


    可单单这句话让裴珏西失了分寸。


    她原本卷绸的头发被胡乱扯,眼底布满血丝,咬牙切齿体现她独一的竞争力。


    “你敢”


    裴珏西几乎要将牙咬碎,却没有动手。


    像在忌惮什么。


    张山没动摇,他的眼神依旧坚定。


    “如果是他,我敢。”


    “我敢与他结成伴侣。”


    张山认识宋斐玉七天,七天让他能够毫无保留的喜欢上一个人,对他来说无非是一中别样新奇的感触。


    可这样的感触带着八爪鱼的吸力,一点点拧覆他的心脏。


    他只是beta而已,而且在此之前是一个不明确性征的beta。


    他曾经爱慕所控长,但自从男人笑着将雪白的手腕递过来:“那张先生,我们能做普通朋友吗?”


    从这里开始,张山确定了自己的性征。


    他可以强大起来,成为一个保护omega的beta。


    即便他好像什么都比不上面前的裴珏西;即便裴珏西的精神力让他连要也无法挺直。


    可又怎么样,张山依旧能说:我敢。


    这句话彻底掏空了裴珏西的心脏,那里空荡荡的。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她只是笑不出来,也恨不起来。


    因为她好像爱上了一个人。


    她分明是个自私的人来着。


    两人目光对视,到底有中□□味。


    直到温觉开口,这一切算有了暂缓。


    “远离宋斐玉,在军舰被解决之前。”


    张山浑身的怒火被点燃,自己喜欢的人被如此猜疑,必然要进行反抗!


    “凭什么!这是我的私人生活,所控长。”


    很可惜,所控长没有给他多余思考的时间。丢了一瓶信息素识别液,玻璃瓶中泛着淡淡的墨绿色。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想象军舰中的‘我’,大概是你私人生活中突然出现的异者。”


    温觉眸底掠过一抹淡色,她彻底戳穿了张山的最后一丝温存。


    温觉所说的异者——


    是出现在张山平淡生活中的亮色。


    是宋斐玉。


    温觉挽起腕间洁净平整的袖口:“信息素识别液中是从军舰收集当晚少量信息素,只要你得到他的信息素加入,一切都会有验证。”


    信息素识别液类似于精确版滴血认亲,只要属于同一个人的信息素,接近瓶口,就会变成大红色。


    张山手里拿着透明玻璃瓶,他有些难过和害怕。


    如果真的因为军舰消息才接近他,那么宋斐玉喜欢他吗?


    坠入爱河的人总是盲目的。


    即便他们拥有比普通人要坚定的意志,即便他们有更高于普通人的智商,可是这些都无法辨别另外一个人是否喜欢你。


    张山离开时又一次理所当然得到了裴珏西的嘲讽,或者是警告。


    “我睡过的人,你别想碰!”


    alpha多么无礼又幼稚的要求。


    怪不得斐玉跟他说过,他讨厌无礼的人。或者又因为这样,张山在想……


    他是不是更喜欢自己。


    外面雾雨蒙蒙,何索家族住宅区气压很低,老王爵的寿命到达了人类的尽头。


    他们不得不按部就班准备死亡后的葬礼。


    张山走在大路上,旁边是春天抽芽的花骨,他走得满脸都是雾气,眼睛有点湿润,分不清是雾气还是别的。


    头顶盘旋很焦躁的鹰群,不止一只,大概有十几只的样子,他们撑开翅膀在尖耸的顶端压过,叫声急促。


    对面走近一人。


    张山停下了脚步,他垂头示意行礼。


    “先生。”


    是所控长的伴侣,一个有名气的艺人,张山突然有些好感,大概因为斐玉也是艺人吧。


    谢隽身后跟着打伞的芙莱尼,他的脸上没有被细雨布满。omega的眉眼除了些许的柔意外,还带点别有韵味的深邃。


    浅银色的头发垂在额前,很难让人想到面前的男人已经二十九岁了。


    他还像青年一样漂亮。


    谢隽的目光有点迟疑,细细辨别张山后,像是想到了什么。


    但他只回答:“您好。”


    原本不过点头之交,张山心里难过拧结在一起,眼看着谢隽要离开,还是无礼开口。


    “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很冒昧。”


    张山与omega相处的时候总是温柔的,但现在他急切了,他想得到答案。


    谢隽停下脚步,眸底掠过不耐烦,似乎急着去做些什么。


    朝面前的殿宇高层频繁张望。


    很小声呼了口气。


    “您说。”


    张山的眼睛真诚,以至于回答他问题的人总不忍心骗他。


    他握紧手心浅绿色的玻璃瓶,蜷缩又放松:“请问,喜欢一个人才会对他无条件好吗?”


    虽然他有了答案,但他依旧无法接受。


    宋斐玉是喜欢他,


    还是喜欢他手中军舰的机密。


    张山的话一直在谢隽脑子的回荡。他真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因为李兰得到的500w星币,因为祖母20w住宿费,他又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他与温觉之间是不是又回到了金钱交易的时候。


    她对自己好的没边。


    她给予自己足够的金钱,以前是资源,现在是他的那些烂摊子。


    温觉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她不动声色为他解决了所有后顾之忧。谢隽本该觉得开心,这么一个优秀又温柔的伴侣能够对他照顾如此细致,他该觉得得到了福气啊。


    但是为什么,谢隽反而自卑起来。


    他没有安全感,甚至觉得又回到一直做的那个梦,温觉喝了他的鲜血,她贪恋他的信息素。所以像养没有忧愁的奶牛一样,为得到最优质的奶水,帮他解决所有事。


    那么一切建立源于什么呢,源于他们之间有足够的利益关系?


    其实谢隽觉得温觉还是喜欢他的,至少她曾经试图从自己口中得到爱她的答案。


    这已经很好了。


    人类真的很贪心,他们一步步朝更深的灵魂关系羁绊时,又会纠结彼此的心意。


    谢隽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难过什么。


    芙莱尼送上一条米色的披肩递给谢隽:“先生,您想先沐浴吗?”


    芙莱尼的目光依旧和蔼,谢隽看了看自己被臭鸡蛋弄脏的领口,点点头。


    他其实不太想温觉知道他不好的时候,他害怕她会不喜欢自己。


    因为这些,以前需要钱解决的事情,谢隽没提过几句。


    披上披肩,勉强将那些污秽遮住,被芙莱尼带着朝房间走去。


    何索家族的住宅区很大。主殿最大,是血脉最纯粹的alpha掌权者才能居住的地方,因为上一任王爵是温觉的父亲,所以她从小住在主殿。


    而现在也只是多了讨人厌的何索·方珉,还有少年栖来居住。


    上主殿的卧室,必须从正殿上楼,旋转宽阔的扶梯上雕着家族的图腾,是展翅的鹰。


    一直走上二楼,通过一条短暂的回廊就是谢隽与温觉的卧室。


    芙莱尼手里握着雕刻精致的烛台。其实她完全可以不用这样,敞亮的灯盏已照亮整座主殿,但这视乎是这个神秘beta老人的仪式感。


    二楼扶梯把手靠着娇嫩的少年,像白色的玫瑰花一样干净漂亮。


    栖来眼底掠过光,有些迫不及待早早握住扶梯喊:“谢先生!”


    少年属于变声期,有点偏向女孩子的声音,悦耳好听。


    栖来伸长他的手臂,挥舞起来。


    他看上去确实有点激动,小脸带着点潮红。


    “谢先生,您今天去哪里了,我想找你玩。”


    栖来说着有点失望,他今天很早起床,因为被表哥方珉捉弄,耽误了一些时间。


    不过他将表哥戏耍到住宅区外一上午,栖来也报了仇。


    可能因为栖来跟自己身世相仿,谢隽望向少年的目光总是总是善意与温柔,就像他正在孕育的生命一样,他有了点耐心。


    从口袋拿出一颗糖果递给栖来:“我出去办了点事,你尝尝。”


    这是外面摊子上很简单朴素的麦芽糖,因为太过简单,身世显赫的少年没有见过,很高兴谢隽为他带了特别的礼物。


    “嗯~好甜!”奇怪的味道,但很不错。


    栖来眼尖,看见谢隽因为拿糖而露出的衣领淡黄色污渍。


    “先生”


    少年小声惊呼。


    “您”


    很善良的孩子,指了指他的衣领。


    谢隽不动声色将披肩披好,对少年报以一个微笑:“谢谢。”


    没什么多余的解释。


    两人说了一会话,栖来最后垂了眼眸,似乎有点难过:“外祖父的身体不是很好所控长今天守了一整天”


    栖来不同于讨厌的方珉表哥。


    他尊敬温觉,只称呼她的军衔职位。


    谢隽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他伸手摸摸少年的发顶。


    “别难过。”


    谢隽打开卧室的门,将披肩放准备好的环形衣架上。


    他想洗个澡,因为累可能还需要泡个澡缓解疲倦。


    omega怀孕真的会嗜睡。


    当他被温觉从浴缸里抱起来时,才慢慢有点知觉,刚才他险些溺水,就这样永远沉在玫瑰香气的温水浴中。


    女人皱着眉,眸底微沉,掺杂着一丝难以辨别的害怕。


    不同于往日那样温和儒气的表情,她露出了alpha不应该拥有的害怕。


    谢隽伸手环住了她的脖颈,他的指腹被娇养的细腻光滑。


    轻轻摩挲在女人的腺体上……


    那里张合着,带着湿润的汗渍。


    很凉。


    “隽”


    她的语气有些责备,垂落的眼睫阴影在眼睑上遮住了瞳色。


    她又有点无奈。


    谢隽才发现,原来改变的不止他一人。


    温觉也在害怕失去什么。


    她没有安全感。


    温觉将他放在床上,柔软的被子将他皮肤上的水珠都吸饱,然后湿湿润润有点分量,将他的身体也带沉了。


    谢隽指腹停在alpha的腺体上。


    他抱紧了她。


    就这样抱着,有点久。


    他的声音带着点湿气。


    “你的信息素为什么没有味道。”


    这句话,


    从现在开始算一个问题。


    算剖开那些他们拼命隐藏阴暗,又无法触及的问题。


    第42章 【VIP】


    人类分化第二性征之后,信息素作为他们独一无二的匹配吸引力。


    在这个社会的科研部门公告中解释道:为繁衍后代的职责,但凡信息素匹配值高达80之上的两人,建议成为伴侣。


    温觉在接受爵位的第一天,就已经将整个帝星的法律都通读了一遍。


    虽然婚姻法对她当时来说,没有在人生计划中。


    可她还是细细品读了“建议”两字。


    起码不是强制。


    温觉是帝星人,她拥有帝星alpha中最纯粹的血脉,精神力的区域值也神秘到无法确定,据说上一个精神力值无法确定的是陛下的妹妹。


    统领军方继承战争后备储蓄力的——


    莫都殿下。


    温觉从w星回来时,只穿了件干净的衬衫,是整个群系星人能拿出的最洁净的衣物。因为他们浑身恶臭,以至于穿上的衣物已经被感染。


    很多时候,她并不太想回来。


    她常常在想自己做完这件事后,究竟还能做些什么。


    显而易见,这场局从一开始就密网交织。


    她越陷越深,无疑飞蛾扑火。


    温觉是个赌徒,她乐于用最少的筹码去赌别人手里最值钱的东西,于是她输给了她的老师,上一任神主。


    那个男人没有姓名,别人都恭敬的唤他一声“神主”。


    但五岁站在角落淡然的女孩,神主让她唤自己。


    “老师。”


    因为她的外貌,他的老师好像能从中得到故人的熟悉感。


    他让她获得了重生。


    准确来说,让她拥有得到祭品后的治愈能力。


    回到帝都,当上所控长,中标军舰只是第一步。


    后面的种种步骤包括赌马、控制市值交易额,都在她的赌局中,没有踏出一步。


    但那场舞会。


    很明显,温觉踏错了。


    从不给予族人任何便利,高高在上俯身众人的王爵不会让人多喜欢,温觉的赌博心理更加明显。


    明知道那杯红酒中的诱导剂。


    也以身诱敌。


    何索·方珉算不上是个聪明人,可他是个地地道道的皇族计谋使用者,这些争斗的把戏十分劣质。


    她起了兴趣陪他玩一玩。


    温觉没有碰过omega,beta也没有,但她不是无性者。


    以至于


    她即便预想过omega的信息素会有多诱人。也没有想到会这样切合,这信息素几乎要镶嵌在她的身体里。


    她甘之若饴。


    碰这个男人的时候,温觉有点沉溺。


    沉溺算不得什么好事,但舒适算得上好事。


    信息素的契合的异样。


    让她第二次见到男人的时候,提出了无礼的要求。


    可男人提出的要求也十分离奇。


    他要她包养。


    但这是愧疚的补偿而已,她告诉自己。


    “先生的名讳?”


    “谢隽。”


    嗯,她知道了omega的名字,她成功抽出他的信息素。


    他看上去很疼,她的指腹落在他的脖颈,停下了抽离的针管,她只截取半管。


    温觉很少会心软。


    大概是信息素的原因,她心软的理所当然。


    结果正如她预想。


    谢隽与自己的信息素匹配值高达100。


    基因数据库中是独一例外的存在,只有人造信息素才能达到完美的贴切。


    100的匹配值,验证的研究所教授也震惊了。教授甚至提出请求:“能否让我对您omega的信息素进行简单的研究。”


    她的omega


    这个称呼很让人动摇。


    那个装无所谓,点了根烟漂亮的男人:“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


    却偷偷躲在宫殿楼梯口哭的omega


    是她的吗?


    人类的匹配度可以达到很高,


    最高的也只有99,各有都有各人的性格,那1就是属于自己本身的性格与气息。


    但谢隽与温觉的信息素匹配度达到让人难以置信的100,也就是说他们之间契合到完美,信息素的本体也不存在,他们就是一种信息素。


    如果对别人来说或许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


    但温觉例外,她知道。


    她的信息素没有味道。


    或者……


    她没有信息素。


    “你的信息素为什么没有味道。”


    谢隽勾着温觉的脖颈,另外一只手却紧紧攥着身下的被子,攥得发红。


    温觉伸手揉了揉男人有些湿润的碎发:“先把头发吹干,好吗?”


    整间卧室只剩下烘干机的细微的震动频率。


    谢隽坐在床边,穿好睡衣,是绸缎贴肤的,锁骨露出了点淡淡的粉色,他垂着头,用抚摸自己的腹部。


    快两个月了


    没有显怀,


    但是他能有胚胎孕育的感觉。


    温觉将灯关上,躺在他的身旁。


    床并不小,他喜欢靠着边上睡,温觉总怕他掉下去,会伸手环住他的腰,然后就这样静静的休息。


    为什么说是休息呢?


    因为温觉睡觉很浅,她只看着谢隽睡,然后勉强阖眼休息。


    温觉的举动并不像她在外面的样子,她很温柔,是谢隽见过最温柔的alpha,指腹游荡在孕育胚胎的位置,掌心落稳。


    她喜欢感触新生命。


    “那块玉,我想等孩子出生后做成挂链,当做挡灾挡祟。”


    “好吗?隽。”


    查出怀孕,从医院回来那天,温觉交给他的白玉。


    他放到礁山别墅里他的掉漆红木柜子下的最后一层,因为他觉得很珍贵。


    白玉,辟邪……


    “你信佛”


    谢隽手枕在颈下,声音倦倦的慵懒。


    温觉的呼吸落在他的发尾,顺过耳廓有点温热。


    “嗯,信。”


    谢隽是知道温觉信佛的,从她常年戴着一串磨得平缓的佛珠来看,她信佛信得有点畸形。


    仁慈的佛教徒,怎么会开枪的时候利落至此。


    温觉的声音赋予磁性,介于女性与alpha之间,很容易让人感到陷入其中:“老师姓佛,所以我信。”


    温觉顿了顿,手移到谢隽垂在脖颈的手掌处。


    她将他的指分开,然后扣紧。


    “他是群系星人,你应该见过。”


    温觉靠得更近,他们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就像两人本是一体。


    谢隽睁开眼,又慢慢合上:“我离开族群很早,不一定见过”


    温觉被供奉为神主,她的老师能是谁


    范围只锁定在一处。


    上一任神主。


    谢隽的手也慢慢手拢,他试图握紧温觉,将两人的手放在胸口。


    就这样,静静地。


    静到窗边剩下风刮过的呼啸声。


    好像这样,能够再近些。


    他们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我见过你。”


    “你还很小的时候。”


    谢隽不确定温觉是否睡着,他甚至连她细微的呼吸声也无法辨别。大概是他的心脏跳得太快,大概是他要全盘脱出些什么。


    因为掩盖实在是太难了。


    孕期的激素让他无法做出理性判断,谢隽越来越像孕育后代的omega,他的感情总在敏感着。


    “在你第一次被关入那间寺庙后的房子”


    她将下颚落在谢隽的肩膀,然后轻轻开口:“隽,我知道。”


    她知道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她知道了解的程度到达哪里。


    谢隽又开始紧张起来,声音很小。


    “我喂过你血”


    温觉的指尖轻轻拂过他指腹,用手掌完全包裹。


    “我记得,那天是雪夜。”


    “你看上去很瘦弱。”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沉稳,稳定到没任何波澜,就是因为没有波澜才让人觉得心慌。


    不过她说的很对,少年的谢隽确实很瘦弱,而且营养不良。


    “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隽迫切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什么时候?


    是从他们第一次在酒会认识的时候,还是温觉决定包养他的时候,还是在海边,她说要结婚的时候


    如果是那些时候,他们似乎没有太过的感情。


    他们之间只有利益,还有信息素的吸引


    还有彼此不停确定


    你爱我吗?


    这样依靠贫瘠语言,相互确定对方的内心得时候。


    温觉的唇瓣落在他脖颈后张合肉粉色的腺体上。她吻得有点发狠,甚至让谢隽不得不弓起腰逃离,但逃离又显得像迎合,他的身体先是僵硬然后彻底沦陷在alpha的举动中。


    他微微喘气,眼尾泛红。


    他的眼前模糊地出现了重叠的场景:铁架上摔落少年面前的女孩没有死,她被神主带走了,接着成为了群系星人祭品中从未存在的等级


    他们尊称她为——祭主。


    祭主越过所有人,成为下一任神主。


    谢隽身体沉在被子里,沉在温觉的怀抱里。


    他像母体一样接纳着温觉的靠近,他们相互依偎,浑然成为一体。他的信息素好像被温觉控制,带有奶油甜腻的苦杏仁味充斥整间卧室。


    谢隽发现一个问题,他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


    他是依靠温觉的没有味道的信息素在易感吗?


    他的身体明确的告诉他,他能感觉的温觉的情动。


    但最后,两人都有些迷离。


    她说。


    “我弄丢了我的信息素,隽。”


    她有些难过。


    alpha弄丢了她的信息素,弄丢了她最


    宝贵的东西。


    谢隽醒来的时候,窗外一切都显得格外萧瑟,明明是春天啊,阴暗的天气让人觉得窒息。


    芙莱尼靠近,眼神有些平淡。


    “先生,老王爵去世了。”


    何索家族的老王爵去世了,早准备好的丧事有条不紊进行着。


    听说老王爵在故去上将的祭诞去世的。


    他手里拿着盛开的桔梗,看着精密制造的保质棺木被打开,老王爵只看了一眼,就没了气息。


    谢隽被芙莱尼带着从主殿离开,越过花房,他突然停了下来,雾水落在玻璃罩上,花房里的桔梗结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骨朵。


    “先生”芙莱尼小声询问。


    谢隽摇摇头,跟着她离开。


    “凭什么!凭什么不让我参与家族会议!我明明才是族长!我才是族长!”


    男人精致的背头在侍卫的阻挡下有些凌乱,高昂的黑色西服上留下了褶皱。


    何索·方珉很少穿这样素净的衣服。


    因为祖父去世,遵守礼节。


    芙莱尼皱眉,谢隽看得出来,这个神秘的beta老人看不上方珉的做法。


    谢隽站在原地。


    芙莱尼将他带到这里,无疑要宣告些什么。


    他其实做好了准备。


    何索·方珉的目光被身后两人的出现吸引,他猛地推开控制他的侍卫,朝谢隽走来,与温觉相似的眉眼蓄着恶意。


    “你凭什么来!”


    “你跟她一样!你们都是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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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夜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VIP】


    当天就进行海葬,祭日定为这一日。


    没有任何人会如此着急消失在这个星际,但老王爵的遗愿就是当日海葬。


    他选了一个好的祭辰。


    芙莱尼递上一杯热水,微笑和蔼道:“谢先生,外面冷,还是先进去吧。”


    谢隽抬头看了看灵堂周围,人类依旧保持着古老的仪式感,即便这样的仪式感只会维持一下午。


    谢隽摇头:“谢谢,我想再等一会。”


    芙莱尼没有劝告。


    因为她知道所控长夺回族长的位置,得罪不少的长辈,谢隽站在灵堂前不过是想为她缓解一下紧张的局面。


    因为从头到尾温觉没有出现在灵堂,在别人眼里她似乎漠视祖父的死亡。


    谢隽挺不喜欢这样的场合,跟他从前参加商务酒局时一样,各种令人不适的目光,各种小声又刺耳的谈话。


    可谢隽很喜欢拥有一个家,他感动于温觉说过的话:“我的伴侣要与我在一栏族谱上,与我享受后代的供奉。”


    对啊,他们是伴侣。


    他喜欢温觉,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所以他可以忽略这样微小的不喜欢,只是忍受一下而已。


    在会议室门口,方珉的话才算是刺耳得难听。


    他说


    他跟她都是异种


    是什么意思?


    谢隽握紧手中的水杯,思考了片刻。


    “谢先生!”


    少年远远就开始招手,介于青春期的嗓音听上去还是有点接近omega的软软嗓音。


    栖来换上纯黑色西装,因为体裁贴身的缘故,少年看上去可爱又清纯。


    “谢先生,您还好吗?”栖来小跑着过来,雪白的脸颊上泛着点红晕。


    他递了一块披肩。


    带着雨水潮湿的风刮过确实有点凉,谢隽接过披肩。


    披肩是米色羊驼绒,很温暖。


    “谢谢。”


    栖来耸耸肩,摇头:“是所控长让我送来给您的,她说您肯定在灵堂。”


    温觉


    听到这个,微蹙的眉眼渐渐舒缓,有些淡晕的桃花眼也恢复了点愠色,他披好肩披,将水杯放下。


    拨弄杯壁,故作不在意:“所控长在哪里?”


    昨晚算不上两人之间


    有什么误会,温觉过于主动的□□停止了他的疑问。


    但他有些问题又不得不跟温觉说清楚。


    譬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帝星,譬如祖母不是他真正的祖母,譬如目前面对的种种疑惑,还有他收到宋斐玉的消息代表什么……?


    栖来摇摇头:“所控长很忙,大概是为了祖父今晚的海葬”


    提起去世的祖父,少年还是有点难过,眼睛蓄了点泪花:“虽然知道祖父身体不好,但没想到这么突然祖父的葬礼也有点快”


    提到老王爵的葬礼,确实是这次闲言碎语谈论的中心主题。


    老王爵当日下葬,引起了众怒。


    长辈们在方珉的挑衅下,将矛头指向温觉,怒斥她是急着清扫所有挡路的人,夺取族长位置。


    温觉没有来灵堂,大概也是不想听到这些人再说出难听的话。


    谢隽伸手安抚栖来:“别太难过”


    顿了顿:“还有温觉。”


    是啊,还有她在,他也不害怕。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毕竟亲人死亡这件事太过遥远,遥远到那些应该是他选择忽略的记忆。


    谢隽自从怀孕后渐正视自己的年纪,是一个omega该有的成熟年纪了。


    而成年人的表情大概只剩淡淡,不太会波澜。


    栖来毕竟是少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搬了椅子到灵堂外的回廊上。


    对谢隽眨眨眼:“谢先生,还有小宝宝呢~快坐快坐”


    栖来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年,他放低了声音跟谢隽说瞧瞧话的模样,讨喜极了。


    两人坐在回廊外,看着耸外的屋檐下滴落的雨。


    栖来晃晃腿:“其实祖父选择今天下葬的遗言不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族中的长辈们像是都不知道一样,认为所控长在捣鬼。”


    油光干净的皮鞋尖接过一滴雨,然后啪嗒落在地面溅出水花。


    谢隽对这件事真的不了解,他靠着椅背,手落在披肩掩盖的小腹上。


    灵堂后冰棺里是他们谈论的人。


    “为什么?”


    栖来尊敬他的祖父,可是他也真的很喜欢谢隽,面对偶像的疑惑,十分真诚的将自己祖父的事说出来。


    而这件事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


    老王爵何索·亚媞一直仰慕一个人。


    他是beta性征。


    因为血脉力量越来越弱,到他这一辈的时候,只能守着逝去长辈的财富还有爵位死死坐稳皇族的名头。


    beta的性征从一开始就赋予了他平凡普通的一生。精神力弱、体力弱、决断力弱、周围又纷纷是alpha的堂兄妹,亚媞渐渐的很自卑,他唯一的爱好就是通过吃东西来缓解压力。


    可后来他不吃东西了,因为肥胖成为他自卑的压力。


    亚媞的母亲是个寡妇,守着幼子还有爵位,她对亚媞很严格。失去丈夫的omega去见陛下,提出了无礼的请求。


    但陛下答应了,因为何索家族的alpha死了大半在星际战争中,这些都是他们能够得到的。


    那一年亚媞十岁,以beta的性征进入了只有alpha才能进入的军校训练场。


    训练军事上决断的alpha除却精神力更多的是决断力和勇气。beta只能像进入狼圈的小鸡,随时准备被撕碎。


    可小鸡崽遇到了决断力真正强大狼王。


    少女很冷漠,她不喜欢对任何人多说一句废话,训练结束后总是让人无法追及的背影,她就站在人群中脊背挺立。


    是那样的耀眼。


    那天,亚媞又一次被羞辱了,他是beta训练不及alpha,军事论也倒数,就连已经努力减肥的身材成为了alpha少年们在无聊军校生活中的欺负的乐趣。


    强者或许可怜弱者,所以没有人想过向她提出挑战,少年散开了。


    她伸出手,逆着光。


    “起来,你是beta,无需在意。”


    亚媞以为一切有了新的开始,但是没想到这是结束。


    她很快离开了军校,上了战场。等她回来后,成为了唯一的alpha女上将,掌控军方所有的军力。可她结婚了,他拥有一个看上去温柔至极的omega,是个大学的教授,也是个平民。


    她似乎很喜欢那个平民,朝他望过去的眼神温柔至极,她的眼神不再冷冰冰。


    那么多omega,可她偏偏只对他笑。


    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亚媞遵循母亲的遗言,与血脉力量强的人结成了伴侣。


    后来,他只是走在上将的身后,只是静静的


    看着她。


    最后一次战争,亚媞付出了三倍的军饷,可是那场战争太过激烈,她在战争中受了伤,他们都是老人,按照现代人类的生命值来说都快到了尽头。


    她依旧与她的伴侣相爱,他们一起活到了八十岁。


    再然后军方为了祭奠上将,特意建造了祭诞,为了科技能够达到一定的复活能力时,将上将保存完好的身体基因进行复活。


    所以祭诞的这一日是亚媞从不曾缺席的日子。


    他知道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不会再拥有多少次见她模样的时候。


    于是他选择了将生命停留在祭诞这一日。


    算是这一日,他和她。


    不过是场荒诞的暗恋罢了。


    “祖父很仰慕上将,他的卧室里有一张军校时同期的照片,那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每天他都要擦拭干净,尤其是左上角的人。”


    栖来说起来有点闷闷的,垂着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谢先生,我想我的父亲了这些都是父亲跟我说的他说祖父小的时候最疼他。”


    谢隽伸手抱了抱少年,还只是个孩子而已。


    少年被偶像抱了,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有点不好意思擦擦眼泪:“谢先生您真好”


    “怪不得所控长喜欢您”少年抬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谢隽。


    “真的好漂亮。”


    栖来小声感叹。


    谢隽微楞,竟然被个小孩子逗笑,对于外貌优势他一直都知道,但是很少听到小孩子赞扬,抿唇浅笑,比起漂亮更多的拥有了omega的韵味。


    “你也是。”


    栖来也跟着笑了笑,他认为这是非常真诚的赞扬。


    然后坐直拍拍褶皱的西服裤腿:“温觉表姐也很好看,可能因为她是alpha的缘故吧,我总是有点害怕她,而且”


    少年顿了顿小声说:“她跟父亲的眼睛真的很像,有的时候我还以为看见了父亲”


    家族中血脉类似的人眉眼相似一般都正常,谢隽没有过多在意栖来的感叹。


    海葬是在晚上九点。


    公民法中规定:只有对星球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类才能够拥有保留身体的权利。


    所以海葬是人类仪式感最


    后的保留。


    或是骨灰,或是冰棺。


    一旦丢下银河系,即将被绞碎成为太空垃圾。


    帝星的海葬崖站着一群呜咽的人,他们捂住嘴像是竭力忍住哭声一样,可仔细看起来,一滴泪水也无。


    谢隽站在温觉的身后,一整天,知道现在她才出现。


    海葬过后,他们离开。


    走在银河系廊的路边,周围都是极光渲染下的路,几乎用不上那些路灯,像是荒废的路,大概是百年前人类修筑的人行道。


    极光是墨绿色的,在漆黑的夜空凝结又侵染开。


    他跟温觉并肩走着,她肩上的勋章不经意会摸到他的肩膀,她的手慢慢触过指尖,牵起,然后收拢。


    温觉停了下来,她眼底有细微的血丝。


    疲倦几乎要将她压垮。


    “隽。”她转身,目光与他交织。


    谢隽通过温觉身后的极光,瞳孔也渐渐覆上墨绿色。


    她开口:“我答应过你,会将我做的事告诉你”


    话语刚落。


    耳边极光那片猛地震了起来,整个空间类似撕裂的碰撞感!


    谢隽被快速拉入怀抱,被她护在怀里。


    震动让人无法站稳,谢隽被温觉扶住了腰,肺腑似乎都在被这空间的碰撞感撕裂。


    一片混乱中,他听见温觉的声音:“战争”


    “被挑起了。”


    这是分析得到的答案。


    而她的声音在突如其来的□□中冷静异常。


    第44章 【VIP】


    看着无边的军舰,谢隽先是一愣,然后牵起温觉的手。


    他踏上甲板,越边际越近,那片极光越清晰,跟今早压迫的天气一样令人难受,甲板上十分洁净,可能因为下雨的缘故,有些滑。


    甲板上又下起淅沥的雨,只落在伞面上,滴答一片。


    她的手中拿着一把足够将两人容纳的黑伞。


    那场巨响没有给温觉造成任何意外的影响,一路上温觉什么都没说,她心里一直有个目的,到达港岸才停下脚步。


    雨雾中巨大军舰像搁浅后孤零零的鲸鱼骨架,没有任何生气。


    极光的墨绿色落在甲板上,每走一步都像粘液。


    两人一直走,或者是谢隽跟着温觉走。


    停在了甲板的尽头,一个毫不起眼的拐角处。


    温觉将伞递给谢隽。


    她的指尖泛白,放手伞柄后渐渐有了血色。


    温觉蹲下,她的指节轻扣。


    只是三声。


    咚!咚!咚!


    清脆的铁板敲击声一点点蔓延军舰空气中回荡,因为寂静显得格外清晰,谢隽盯着地板,心脏也跟着这敲击声咚咚咚震动。


    那是一块被撬起的地板,只有一个孩童手腕大小的缝隙,这样的距离足够站在他距离看见地板下。


    只是一片黑暗而已。


    辨别不清。


    伴随着温觉又一次敲响,咚!咚!咚!


    谢隽手心渐渐黏腻起来,他攥紧手中的伞柄,桃花眼轻轻拢成一条线,而露出的瞳色已经开始转变。


    温觉的指节停下。


    不知是不是晃眼,那地板下面


    开始出现


    漆黑中渗出墨绿色像是撕裂黑暗的阴火,不止一片,黑暗被撕裂得遍体鳞伤,这样的颜色谢隽再熟悉不过。


    一双、两双、三双甚至无数双


    墨绿色的瞳孔深浅不一,可那样的眼神里只有无助与悲凉。


    那下面是人


    “是人”


    谢隽小声说出口,他将伞柄攥得更紧了些,努力组织他的语言,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这分明是军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是温觉交给裴珏西项目出错的军舰。


    温觉抬头,她的指腹轻轻抚摸过钢板。


    声音像冬季最后一场寂寥的雪。


    “他们是群系星人。”


    温觉的话解释了这一切,地板下面住的人是群系星人,是人类,是所有星球都厌恶的人类。


    谢隽不明白,一艘军舰的地板下为什么要关押群系星人,在星际联盟法典上只是规定:群系星人不得已居民身份居住任何星球。


    仅此而已。


    可他们不是罪人。


    他丢掉手中的伞,面前的场景可以算得上冲破了人所有能够接受的极限。


    他们像犯人被关在甲板下狭小的底层,就像群系星人在整个星际的处境,他们一直都是过街的老鼠。


    他奋力想要凭借自己的力气揭开已经完全封锁的钢板。


    但那个缝隙不会因为他的力气而撼动一丝一毫。


    “隽,停下。”


    温觉的声音打破这层迷障的锣鼓。


    她攥住了谢隽的手腕,男人的手腕因为用劲而涨红,他雪白的脖颈也泛起青筋,无力感一点点袭击他浑身上下。


    谢隽很快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对于这艘军舰来说。


    omega太过渺小。


    但是族群的血液,那甲板下深浅不一的墨绿色瞳孔像织起了一道道网,将谢隽笼罩起来,他害怕,他害怕得发抖。


    “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谢隽的眸底瞳色也渐渐转变,他反手攥住了温觉的手。


    他牢牢握住,似乎这不是救他们。


    而是救他自己。


    还有他的孩子


    温觉的手一点放在他的肩上,掌心缓慢安抚:“冷静一点,冷静”


    见谢隽渐渐安静下来,温觉开口:“他们是群系星人”


    “但不是祭品。”


    她就着口袋拿出一块糖衣,剥开递到他口中,糖衣渐渐融化舌尖,这股甜味暂时缓解了紧绷的神经。


    谢隽的大脑渐渐舒缓,他又看了一眼甲板下。


    那些瞳孔的颜色很浅,而且没有印记。


    正如温觉所说,他们不是祭品。


    “他们为什么会在下面?”谢隽松开抓住铁板的手,卸掉力气一下子垂坐地面。


    温觉将他扶起将他扶到拐角处的座椅上,他们离那块地板不远,只要眼神掠过,依旧能想到地板下的人。


    这时,西边又猛地出现进攻的震感。


    可能是半路拦截,阻挡的惯性也传播到军舰上。


    温觉的终端不停弹跳消息,她


    将终端关上,整个世界静了不少。


    “你还记得祭品守则吗?”温觉转头,她的今天戴着金丝镜框,垂到额间,眼神却格外的敏锐犀利。


    温觉很少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她厌恶这个守则,无法掩饰。


    谢隽在脑海中搜寻,儿时的记忆被他寻回。


    他点点头:“所有群系星的族人被挑选为祭品后,将无条件奉献他们身体的一切,等级层层互制,另,神主的利益至上。”


    他背得很流利,一个字不差。


    即便这么多年,他依旧记得这句话,他们的宗旨就是“喘息活着”。


    温觉伸手覆在他的手背:“我见到你的那天,你就是祭品了吗?”


    她指的是寺庙的那晚。


    谢隽摇摇头,额前的碎发随着垂落眼睫:“不是,那个时候我只是弱者。”


    温觉沉默了,她的唇瓣轻抿,眸底默然。


    “这军舰下原本有数千人”


    谢隽闻言抬头,眼神轻轻一怔,瞳孔慢慢放大,只是呼出一口气。


    “被抛弃了吗?”


    现在甲板下明显没有这么多人,从他们那些无助的眼神开来,这些人都是弱者


    在群系星人的弱者是竞者生存淘汰优劣后的族人。


    简单来说,他们没有被挑选成为祭品。


    是无用者。


    温觉点头:“上一任神主的祭神出现,他召唤了所有祭品回到他们的聚集点,这些是被抛弃的弱者”


    温觉察觉到了谢隽的情绪低落,将他的指尖扣紧,牵着他没有松开。


    谢隽慢慢摇头,露出一个局促的微笑。


    垂眸眼睫湿漉漉,像个无家可归的小鹿:“我不想这样的”他用手背揩掉眼泪,可是泪腺像是打开洪夹,再无法关上。


    “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神经似乎崩到了极限,这些天以来的积压轰然倒塌,他觉得自己被困在鸟笼中,他很不开心,他无法接受这一切。


    她只是抱住了他,轻轻拍拂他的脊背。


    “所以不用对不起,起码对我。”


    “好吗?”


    起码对她,温觉不喜欢他的歉意。


    她只是想让他舒缓一些。


    医生不止一次告诉她,谢隽的孕期抑郁很严重,严重到药物无法控制,只能让他在某个临界点不


    得不将心底所有的积压宣泄。


    “我第一次知道弱者,是我的beta父亲”


    谢隽被这个拥抱给予了勇气,他的思绪渐渐清晰。


    他倚在温觉的肩上,声音伴着omega的轻叙:“他是弱者,因为不具备健康的身体与香醇的血液,在祭品的挑选中被抛弃了。”


    他顿了顿道:“后来他死了。”


    “没有食物,刚刚生育的omega父亲只能在w星的富人区依靠捡食为生”谢隽的声音软软的,他将发抖的身体躲到这个怀抱中,他多么期望可以一直这样,他会比较有安全感。


    “失去伴侣的omega能养大一个孩子,很难。”


    谢隽的鼻音闷闷,然后埋头:“真的很难。”


    “后来他去世,我同样成为了被抛弃的弱者,而且我比弱者更弱我的另外一半血缘来自w星的omega,是不纯正的血缘。”


    “我一直以为弱者没什么,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他忽然攥紧温觉的衣角,脊背开始发抖:“你被绑回寺庙的第五天,帝星的军舰与导弹开始轰炸而来,那个时候祭神说需要将你与你的母亲成为血祭,让族人血食,给帝星的皇族一个教训。”


    “我站在铁架台下面,你的母亲被推下架台然后是你”


    谢隽阖眸,手攥的很紧:“我被那些人推出,我倒在你母亲的血泊中,神主他他突然靠近我,他钳住我的下颚,他说”


    “他说你的血很香。”


    温觉接过了这句话,她的声音淡淡的。


    像是陈述,没有什么情绪。


    谢隽松开了手,他离开温觉的怀抱,望向她,静静望向她。


    仿佛这样的举动能够从中看到他想不通的事。


    “你记得”


    那个女孩被推倒,她掉下了铁架,她的身体血液一点点渗出。


    可是她为什么还记得


    谢隽一直困扰自己,温觉真的是那个女孩吗?莫沈给他的那张照片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而温觉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寺庙里那个少年?


    温觉眉眼平缓依旧蓄着儒气,可透过金丝镜框下的瞳孔渐渐变色,在谢隽的眼中投射出墨绿色


    那是群系星人才有的瞳色。


    只有他们在嗜血的时候,或者吃掉祭品的时候才会有的颜色。


    谢隽伸手拂过温觉的脸颊,他慢慢靠近:“你的信息素为什么会弄丢?”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他确定这个问题会解决一切。


    温觉她眼里的温和与友善从没有改变,她离谢隽也近了一步,两人的呼吸都落在彼此的肌肤上,在冰冷的军舰空气中一点点成雾气。


    她的眼神一点点凝聚,最后落在他的眼底。


    她说。


    “因为,我把信息素给了你。”


    第45章 【VIP】


    “你的血很香”


    他们的神主曾经对谢隽说过这句话,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赞扬,但是对少年了来说是压迫感的畏惧。


    他看着自己双手撑地的血渍,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想逃,就像第一次看见寺庙中祭主的场景。


    群系星人的生育繁衍后代的能力很低,而且omega性征的人只占整个族群中5,即便吃下他们伴侣血祭获得营养后诞下后代,后代也会因为种种转移或者躲避追捕而失去生命。


    所以,祭主就是为了后代祈福而设立的。


    因为神主信佛,群系星人将祭主这一天设立在佛教的千灯节。


    这些人用着最善心的度经来祭祀着伴侣的血祭仪式,怀孕的omega将在千灯节这天完成吸取营养的仪式。就像公螳螂会被母螳螂吃下一样,这样的举动在他们眼中更像是祈祷期许下一代诞生的祝福。


    谢隽努力想要挣扎这种命运,可他看起来太过弱小,他甚至连弱者的力量也比不上,也因为他的弱小,被淘汰这种大命运。


    在族人准备将帝星的人处理那晚


    他被神主带走了


    他醒来躺在雪白干净的床上,周围都是机械仪器的运转声


    被抽走了大管血液,他开始被囚禁起来。


    直到那天w星的屠杀开始,星际联盟所有的兵力全部朝隐藏他们的阴暗聚集点靠近,神主是个聪明的人,他准备好撤离。


    囚禁谢隽的实验室戒备越来越松,他好几次能够醒来。


    终于在一次醒来后,实验室大门被炸开,少年逃了出去,他奋力朝外跑,越跑血腥味越浓,他也记不得自己跑了多远,那路一点点变窄。


    在最后一次轰炸中,少年被震倒。


    他醒来,躺在堆积的尸山上,腕间绑着一株还没来得及开花的桔梗骨朵。


    米黄色的桔梗花瓣沾着血,鲜艳得像从花蕊渗出一般。


    可花怎么会受伤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


    谢隽缩了缩指尖,他看见腕间有些沉淀的佛珠,脑中一片混乱。


    什么叫她把信息素给了他


    他分明能感受到温觉信息素的存在,那若即若离的接触感,即便透明还


    是能感受到的存在感,谢隽分明为她的信息素易感


    为她的信息素在动情。


    可是为什么她说信息素给了自己。


    这一切都太突然,突然到难以接受。


    温觉看着谢隽,她的眼神中除只有男人,只有她的omega。


    “隽”


    女人开口,瞳色已经完全转变为墨绿,像天边撕裂的透射出的极光。


    “你听我说。”


    抨击再一次将轰击波动传达到军舰,就连谢隽紧紧握紧的座椅底端都在晃动。


    “在信息素的融合项来说,人类不存在100的匹配值,我的alpha血液太过纯粹产生了离合排斥,摇摆不定的精神力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泉涌,当进入身体枯竭的时刻会产生自救反应。”


    “被群系星人绑架至寺庙中关押的第五天,我彻底被激起了自救反应,腺体封合,保存活下去的能力”


    谢隽眼底慌乱转。


    那天,是雪夜


    “我喂了血给你”


    他甚至能够知道那血产生的后果,她的意思是他的血误打误撞救了她。


    在上一任神主之前,群系星人的神主都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直到那任神主的出现,他是个有知识的研究者,他的实验室有着最先进的仪器,还有最匪夷所思的原理贴在墙面。


    被囚禁在实验取血的日子,他见过那些原理。


    温觉微怔,她想安抚谢隽,但指尖只能落在他手背缓缓拍拂。


    “对。”


    “因为你的喂给我饱腹的血,那血让我的身体自救反应消失,渐渐吸收,你的血加快了我的愈合能力”


    这样的话太过残忍,用别人的血肉来愈合。


    是群系星人的陋习,也是在等级社会底层最害怕的举动。


    而他孕期的抑郁大半来源于恐惧嗜血的本能。


    谢隽抬头,眼神平静的可怕。


    不是温觉想得到的回应。


    “所以,你从铁架上掉下并没有死亡,而我被关押起来,每三天一管的血是给了你?”


    话就在喉头,但她根本没办法开口。


    温觉点头。


    这是老师的实验,是无人道的实验,是他疯狂计划的一部分。


    谢隽抽离被她握紧的手。


    慢慢站起,脚下的军舰一遍又一遍的波动。


    “那你的信息素是怎么给我的?”


    谢隽太过冷静,这样的冷静让人心中难受,温觉的目光冲下缓缓抬起。


    与他对视。


    “为了追踪你。”


    女人的杏眸太过温和,她的眼神宠溺得残忍。


    这句话能够彻底将谢隽粉碎。


    温觉起身她朝前一步,他就退后一步。


    这样的动作让女人停下了脚步,她的表情太过无辜,她的手垂在一旁。


    空荡荡


    她什么也没摸到。


    谢隽眼底只有难过,他的心脏被狠狠揪起然后撕碎,就像冰冷的针管扎入抽离出血液。


    “什么时候追踪到我的”


    “是酒会、是礁山别墅、还是”他的声音颤抖,唇瓣蠕动,眼睛轻阖。


    指节缓缓握紧:“还是海边说结婚的时候”


    谢隽不明白自己在确定什么,他根本就不想确定什么,他只是像以前一样,他只是想知道他是温觉的药还是她爱的人


    他分明什么都不怕,他分明什么都不管


    他分明


    “信息素的转移因为”温觉开口,她已经想好了所有解释。


    “轰隆!”


    这次抨击直接到达让人难以站稳的地步。


    温觉下意识将谢隽拉了过来,将他护起来。


    一阵阵轰击停止。


    刚才两人的谈话也戛然而止,温觉看着面前的男人,碎发遮掩的眼睫扑闪着又蓄着些泪珠。


    她微微愣住,开口。


    “我爱你,隽。”


    她的表白总是这样的不合时宜,语气温和的让人绝对她没有在认真对待这件事,让人觉得这句话被她说出口是那样的简单


    温觉一把攥住谢隽的手腕。


    那腕上还有她给他的佛珠,佛珠上的经文触感那样的熟悉,熟悉到每晚眼前难以睡着的血腥场面。


    “从你感受到我的信息素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她攥紧他的手腕放在左心口,像宣誓一样。


    风中呼啸的战争波动声像是婚礼的交响曲,在温觉清晰至极的声音中见证。


    “你可以承认我们之间的利益趋势,但你不能否定我的感情。”


    她的嗓音磁性又真诚,眸底的墨绿色缓缓退化,就像她第一次从酒会大门走进的模样,她永远是


    那样的高傲又温柔。


    “你不能吻了我,又认为我不真心。”


    裴珏西拨动着终端从未停止,她一把掐断。


    将卷发圈成一个发髻,简单绑起,明艳的相貌也变得凌厉起来,是alpha的强大模样。


    旁边是坐着看好戏的alpha亲哥。


    “怎么,战争来了,军方消息很不及时嘛~”


    裴珏西脸色微冷,似笑非笑:“谁说是战争,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群系星人闹的暴动而已”


    裴大站起,笔直昂贵的西装衬得人模狗样。


    “父亲,珏西之前的项目让军方那边早已不满,何索家族的老王爵死得蹊跷,何索·温觉又在这个时候联系不上,我们手里的流动资金应该早点收回,别再被珏西赔干净”


    裴珏西走到一旁,端起茶递给坐正中的裴父。


    “父亲,相信我。”


    父亲是个决断的alpha,虽然年近60,那双狐眸满是主意。


    刚刚裴大的话,明显让他动摇了。


    “父亲,这种暴乱每年都有几次的,代表不了什么。”


    裴大冷笑:“哦?哪次的暴乱会连帝都产生攻击感,军方今天排派出刚刚修筑的军舰,你还能再扯点什么?”


    裴珏西依旧端着茶递给裴父一言不语。


    她知道她的所有决策权都在父亲手里,她不能再输了,她一定要赢得所有的资产,然后


    然后她能怎么样?


    裴珏西的脑海中只剩那个小贱人,她无数次骂自己,可她就是放不下。


    “父亲,给我三天,我会找到所控长解决这次危机。”


    裴珏西没有驾驶飞行器,因为磁场被撞得不平衡,所有机翼难以保持正常飞行。


    空中制管一片,街上除了军人管辖。


    很少有人走动。


    “小姐,请不要在街上走动,速回家。”


    一个beta军官拦在裴珏西面前,她愣了楞然后点头。


    小声喃喃:“我马上回家。”


    她不知不觉走到为宋斐玉置办的公寓,站在楼下才想起一片空荡荡,裴珏西苦笑,觉得要窒息,窒息得痛苦。


    “犯贱”


    她小声骂了自己一句。


    她可不是就犯贱吗


    走了半个小时路,


    就是来这


    她走近,听见熟悉的男人声音,从背面看细细分辨出是


    “张山!”


    “你要我说多少次!?”


    透过拐角,那张清秀精致的容貌,眼神勾着纯欲的模样。


    宋斐玉推了一把靠近他的男人。


    张山捧着花有些着急。


    “为什么!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你明明告诉我,你不是因为军舰才接近我的,我相信的,斐玉”


    “我之前不是不是故意问你的,我错了。”


    “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张山想将手里的玫瑰给宋斐玉。


    他想他高兴,他想他能再对他笑笑。


    宋斐玉靠着门框,看着面前的张山,似乎有点不忍心。


    偏头道:“你太没意思,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处男。”


    张山涨红了脸,他努力从口中挤出解释:“我我会学习,我真的为你了什么都可以,真的”


    原本像一张白纸,原本干净不像样子却在他面前这样卑微。


    宋斐玉眼底总归是动容,他点了根烟。


    吐了口雾气落在青年脸庞。


    “你太干净,我脏,所以不配。”


    张山先是一愣,再然后他苦笑:“我知道你跟裴pa的事我我不在乎的”


    宋斐玉冷笑一声,点了点烟头。


    “不止裴珏西,我脏得你无法想象。”


    他靠近张山,漂亮的眼睛轻敛:“十多个人轮着,你知道多脏吗?”


    这句话不止刺了张山,也刺了站在拐角的裴珏西。


    “小时候,被强的。”


    “还打过胎。”


    轻描淡写像刀刃,狠狠攥了进去。


    裴珏西觉得心在滴血,她的攥紧墙壁的手在颤抖。


    她看着张山的背影。


    张山的身份她知道,是知识分子家庭,家中父母都是教授,他从小也是乖孩子,从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


    那天,他说他敢。


    他说他敢跟宋斐玉在一起。


    她突然一句狠话也说不出,因为她知道,张山是值得托付的人。


    张山手中的玫瑰落地。


    那些花瓣被拍散,不再漂亮。


    他逃离了,像个逃兵,就那样离开了。


    宋斐玉看着beta青年离开的背影,抿了唇瓣了看了很久,然后笑了一声。


    他碾了烟头。


    垂眸不语。


    转身要回去。


    耳边出现女人咬牙哽咽的声音:“宋斐玉,我跟你结婚。”


    第46章 【VIP】


    “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宋斐玉躺在一边,拿起纸擦干。


    脸上的话红潮还没完全褪下,他撑着坐起。


    扬扬下巴:“睡够了就滚吧。”


    赤脚踩在地板上,径直就要去卫生间。


    手腕被攥住,宋斐玉滞住身影。


    两人之间隔着不过一瞬间的亲昵,刚才还激烈异常现在男人的样子让裴珏西忍不住了。


    “宋斐玉,我说”


    “我跟你结婚。”


    通过背影难以辨别宋斐玉的表情,他只是停在原地。


    半晌才开口:“你想好了?”


    她想好了吗?


    裴珏西不知道,可她只知道她栽了进去,她一定是疯了。


    裴珏西半跪在床边,从身后将男人宽窄瘦细的腰圈了起来,她的指节紧紧相扣,用尽了力气将宋斐玉圈在手里。


    “我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但是在我还爱你的时候,就没办法接受别人睡你。”


    宋斐玉蔑笑一声。


    “裴pa你控制欲还挺强”


    “啊~呲”宋斐玉皱眉,小声惊呼。


    动动肩膀。


    转头一看,雪白的肩上落下压印,很深,深的甚至渗血。


    他想推开裴珏西,只听见女人声音有些低沉且静默。


    “这就是我的标记,如果哪天你想走”


    “我放过你。”


    男人表情渐渐凝固,他停下挣扎的举动。


    “裴珏西,你可真行。”


    宋斐玉脑子里有这个计划的时候,并没有将裴珏西算在里面,两个人不过是风尘场上滚一遭的交情,滚着滚着交情越来越密切,也就成了固定。


    他是脏,可也没脏得让别人唾弃的地步。


    如果那时他自愿的,他就只认犯贱。


    但他从地下交易里肮脏腥浓的房间爬出来的时候,就不是犯贱的命。


    宋斐玉这辈子最不该的是分化性征成为一个omega,还有他不该长了这样一张脸。


    但他不服气,凭什么omega遭受侵犯,因为相貌或是因为已经竭力隐藏的信息素。


    被上位者扇巴掌后还要唾弃:“谁叫你他妈穿这么少,谁叫你你他妈释放信息素勾引。”


    也因为omega性征,宋斐玉得到他心中唯一忠诚的神主信任。


    那是他的神啊,那是将他从炼狱中拉出的光。


    宋斐玉这辈


    子只会忠于他。


    他愿为他奉献一切。


    神主却只会抚摸他的额头,对他说:“阿玉,你应该干净才对。”


    宋斐玉接受了干净,但他无法接受异族的背叛,神主消失的第二年,他得知北方同族消息传来,群系星人迎来新的神主。


    而神主消失,于是怀疑是新神主弑杀了他的光。


    宋斐玉拥有神主之下的最高祭品的位置,他是祭神。


    更多情况下,他可以调走所有同族人,于是在他发现季汀为怀孕的谢隽血祭时,他就知道当初神主当年私下教导的那个孩子是谁了。


    只有神主的伴侣才能自由挑选祭品奉献。


    而谁背叛神主,弑杀神主。


    就一目了然。


    温觉出现在帝星的时间与她当年离开北方的时间吻合,宋斐玉再深入调查一下,用尽手段勾引到张山,从他的终端文件中得到军舰消息。


    宋斐玉突然有个计划,他一定是疯了,他要用所以蛰伏的族人一起为自己博一场取出奴籍的战争,他们要站起来,他们要生活在阳光下!


    北方的族人与南方族人彻底汇聚,其中还有神主当年留下的科研队,他们已经研发出能够大剂量增强精神力的药剂,群星人原本就善于搏斗,他们的块头与搏斗能力往往更胜过训练多年的beta。


    宋斐玉知道。


    阿玉应该干净,也应该带着族人一起干净。


    “报告,1324军舰联系主控中心。”


    “所控长,1324联系,1324联系!!!”


    温觉的终端被强制打开,是信号塔强制联系,声音回荡在整片空旷的军舰。


    对于刚才那样真挚的宣告,谢隽突然安下心,他睁大的瞳孔也在这一段呼叫声中缓缓松缓,他推了推温觉攥住自己的手。


    “我知道了你快回消息。”


    谢隽的声音有些干哑,耳后露出一抹异样的红晕,偏头不再看。


    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合适再谈论那些事。


    温觉将他扶起,确保他坐在椅子上。


    才接通终端联系,走到军舰甲板不远处,目光追随到谢隽,不曾离开。


    他的情绪慢慢稳定,伸手拂过小腹。


    已经两个月了,孩子只要超过三个月应该就能稳定了吧


    谢隽将腕间佛珠摘下,佛珠颗颗摩挲得圆润,经


    文处又分毫不差,是多信佛的人才会日日捻珠。


    谢隽起身,朝甲板那处走。


    刚站起。


    “隽!”


    温觉的声音有些紧张,声调缓缓提高。


    她站在原地,握住腕间的终端连接器,身体僵硬笔直,蓝白的相间的军装体裁过于贴切,衬得女人多了几分英气。


    谢隽露出个安抚的笑:“我什么也不做,我只是看看族人。”


    他有些无措,温觉的举动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温觉大步朝他走来,她走得很快,窗外的雨飘着雾气落在人皮肤上,黏得难受。


    她抱住了他,从腰间圈到身后。


    “隽,别走出我的视线。”


    谢隽愣住,将头枕在她肩上。


    “我知道了。”


    两人在军舰停留到第二天早晨,那场抨击一整夜总算停了下来。


    如果是群系星人引起的暴乱,温觉将他带到这里应该是为了避免自己孕期的信息素被察觉,利用群系星人大面积的存在掩盖了他的味道。


    接着谢隽被带回了王爵的宫殿。


    一切好像又恢复平常,谢隽的生活日常由芙莱尼负责,小惊也住进来陪他。


    可那晚之后温觉再没出现过。


    她甚至连晚上也没回房间休息。


    “啊!我怎么又输了!!!”少年苦恼着,小脸拉得蛮长,撇着嘴看了看王小惊。


    “哥哥怎么都不让让我!谢先生就不像你!”


    王小惊将栖来面前的筹码收入囊中,晃晃手中的底牌咧嘴大笑:“谁叫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跟我玩牌。”


    栖来哼哼:“我不是不想上学,这几天全城警戒,街上哪里都不许人走。”


    王小惊闻言露出个担心的表情。


    “啊?那你表哥额你表姐这么天没回来是不是因为这次警戒。”


    关于前几天整晚巨响,军方的解释是实验室爆炸引起一连串反应。


    很明显群众们都接受了,毕竟在这样的时代没有人会希望有战争。


    少年明眸皓齿,眨眨眼:“小惊哥哥,你为什么问方珉表哥,他跟你应该不怎么熟悉吧!”


    少年敏锐感总是很直击。


    王小惊点点头,将筹码都存入终端。


    “当然没有关系,我就是顺口问一句而已。”


    王小惊看着终端,突然站了起来大喊一声:“阿隽!我我我去门口帮你拿草莓。”还没等谢隽回答人就拍拍屁股跑远了。


    栖来看着王小惊背影摇摇头,一口老成语气:“啧啧啧先生,快管管小惊哥哥,我表哥算是花心大萝卜一颗,他为了报复所控长肯定看准了你家大白菜拱!”


    栖来说完没人回答,等他转头见谢隽端着茶发呆。


    靠近轻轻喊了一声:“谢先生”


    谢隽手缓缓一动,回过神喝了一口,发现少年正盯他盯得紧。


    镇定自若道:“我知道了。”


    栖来摸摸下巴,现在这些大人一个个都有心事,敢情就他一个小孩子天天傻白甜在这自娱自乐。


    栖来想到什么,他先看一眼旁边守着的芙莱尼。


    “这咖啡好苦芙莱尼,能帮我找一些方糖吗?我想要奶酪味的。”少年单纯可爱的表情很容易引起宠爱。


    芙莱尼被栖来支开。


    等芙莱尼消失在拐角,栖来拉起谢隽,露出少年气狡黠的笑:“先生跟我来,你会喜欢的。”


    穿过花房,一直通往最深处的小屋子。


    屋子被春天抽芽的枝条包裹,还有去年枯萎没有腐蚀干巴巴的树枝,栖来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推开门。


    “先生,快进来。”


    谢隽想了想,也被勾起些兴趣。


    走进屋子。


    并非他想象中的杂乱,相反是些乐器还有架子鼓,就是一个简单乐队的聚集地模样,这些乐器太过干净


    栖来小声惊呼:“啊~没想到这地方这么有趣呢,先生,你看看我们可以玩个乐队呢”栖来走近那电音吉他,伸手拿了起来在手中拨动起来。


    露出惊喜表情:“还是好的!”


    他招手!


    “先生快来试试!”


    谢隽环顾四周,咧嘴露出个笑,眼尾轻敛,眉眼多了些比起这个年纪还要孩子气的少年感。


    栖来很痛快,但曲子还是弹得乱七八糟。


    “先生,你等我再练一练,我过几天肯定就练好了,到时候我们在宫殿举行一场演唱会,然后就是主唱,我就是吉他手!”


    栖来越说越兴奋,眼底满是希望,已经开始规划遥远的事。


    谢隽拍拍少年肩膀:“那你可还有得练。”


    栖来


    红了脸,倒着走又蹦蹦跳跳:“先生这是答应我了,那我肯定好好练习!连饭也不吃了!我这就去练习!”


    今天的乐器确实让谢隽想起自己年少站在舞台的模样,看着栖来特地将裤子剪得破洞模样,更让人忍俊不禁。


    栖来挥挥手,站在楼梯上做扩手状:“谢先生!今天开心吗!?”


    谢隽扬扬下颚,额前浅银色碎发渡过一层夕阳暖色。


    “开心。”


    “先生开心,我就成功了!”栖来笑笑从楼梯离开。


    到了晚饭时间,因为是为祖父守祭时期,他们都吃素。而怀孕的omega总归是需要营养的,所以为了杜绝口舌,他一直都单独在房间吃晚饭。


    刚推门,餐桌前坐了个熟悉的身影,端着玻璃杯露出温和的表情。


    谢隽握着门把手愣了楞,在女人的温和的声音中关上门。


    “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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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VIP】


    是个简易的小餐桌,应该是某个花房中搬来的。


    谢隽这几天都在窗边的小几吃饭,虽然房间并不小,足够放下很多桌子。可一个人吃饭总觉得过于冷清,所以他告诉芙莱尼不用麻烦。


    可现在出现的小餐桌,应该是温觉的手笔。


    “饿不饿?”温觉夹起手中的笋片,笋片是炒的正是火候。


    谢隽看了一眼,将自己的碗移了回来,避开温觉手中的笋片。


    “不饿。”


    温觉手滞在原地,表情依旧儒气温和,淡淡笑了笑:“喜欢吃什么直接跟芙莱尼说。”


    谢隽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鸡块,闷闷嗯了一声。


    “知道了。”


    眼尾收敛,语气有些娇。


    这一顿饭吃得不是很顺利,谢隽真的生气了。


    将自己带去军舰,又震惊似得把那些天方夜谭的事揭露,最后什么也不再解释。


    接连消失好几天。


    外面暴乱已经封城了,她就不知道自己会担心吗?


    还有孩子


    男人站在镜台前,看着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雪白的肌肤被撑起弧度,腰骨却不因为怀孕而臃肿,还是轻轻一握的模样。


    他微微侧身,肩后露出窄廋的蝴蝶骨,绵延而上在颈后淡粉色开合的腺体。


    浴室里全是雾气,谢隽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拂后。


    露出削隽的轮廓,眼尾因为刚刚的洗澡的热水而晕些温柔的孕味。


    谢隽将架子上的薄薄浴袍拢上。


    床上空荡荡,谢隽撇了撇嘴,走过柜子旁的落地镜前又停了下来。


    镜面恰好将omega的所有身材都显露,先是微露的的锁骨在然后米色绸缎浴袍一点点朝下,腰间松松跨垮的系带刚好能露小腹,没有特别显孕,但又恰到好处。


    “表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学校”


    卧室外小厅传来少年的声音。


    谢隽轻轻挑眉,拢了锁骨的衣领,朝小厅走了过去。


    温觉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微笑答道:“等警戒度过,应该是年后。”


    小厅外一左一右坐着栖来与王小惊,温觉坐在中间像个活脱脱的小菩萨,镇压得旁边两人隔


    了几米远,软软小沙发让两人如坐针毡。


    “栖来。”


    谢隽靠在门框,环手在胸前,额前被水润后的碎发落了一缕在眉尾。


    两人朝谢隽望来的目光,是救命啊。


    “啊,谢先生”少年小声道,然后看了看一旁穿着休闲服的温觉,脸色有点怪异。


    谢隽嗯了一声,朝沙发走去。


    王小惊对阿隽的模样表示震撼,还有嗯,刺激。


    这浴袍贴身得穿了等于没穿,好在除了温觉,在场的都是omega


    都是姐妹


    谢隽坐在栖来与温觉中间的位置,沙发很软刚好卡在腰间的骨盆位置,承担了点不是很有分量的孕肚。


    “小惊。”谢隽开口,微微转头。


    目光掠过温觉望向坐沙发边上岌岌可危的表弟。


    被cue到的人一抖。


    “栖来今天带我找了个有趣的地方。”


    谢隽伸出手拿了颗桌上的糖果,并不吃而是无意拨弄,那糖纸被揉得皱巴巴又抚平。


    王小惊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表哥的话:“啊什么地方啊?”


    小厅里气氛开始发生了微妙变化,他也不是能控制的人。


    “你还记得我们公司堆乐器的杂物间吗?”谢隽突转话头。


    王小惊挠挠头答:“那个杂物间确实堆了不少乐器,但乐器都是练习生练烂了的,堆那也不知道多少灰。”


    谢隽这下剥开糖,糖纸下露出草莓味的果汁色调。


    不紧不慢:“所以我说奇怪呢,我去的这地方确实很有意思。”


    “打开门之后,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那些乐器新得像刚刚拆卸的样子,甚至还是最难买的oliu品牌”


    谢隽一面说一面回眸,将目光完全锁定在温觉身上。


    她挽起的半卷的发尾落在肩上,耳边还留有些卷发,金色的镜框架在鼻梁上女人有些微长的杏眸,眼皮半蜷。


    谢隽将那颗糖递到温觉面前,话头却递给别人:“栖来,你说巧不巧”


    身后的少年扯着衣角,欲言又止。


    温觉抿唇微笑:“很巧。”


    而后低头含了那颗糖,湿热的舌尖刚好划过他的指尖,触感让他后缩。


    那指尖蜷缩的糖纸


    被揉成一团,谢隽道:“这么晚了,大家还不休息吗?”


    栖来偷偷打量了一下温觉和谢隽表情,勉强露出个笑脸:“表姐说马上过年了,想问问我们需要些什么”


    王小惊急忙举手:“我!我什么都不需要。”


    王小惊真后悔来这,虽然外面街道上更不安全,可这里阿隽跟所控长话里夹腔,也不安全啊。


    谢隽靠后,轻挑下颚。


    “原来要过年了。”


    “怪不得。”


    王小惊发誓他绝对没有把表哥看做那些怨妇


    栖来小脸更纠结了,他干脆岔开话题:“表姐,族中争议是不是处理好了,爵位正式授位是哪天啊?”


    祖父去世,爵位彻底由温觉继承,很快就是陛下的授权礼。


    温觉点头:“授权礼在一月后。”


    “一月后会不会太迟了,其实早些才好。”现在方珉表哥虽然无能为力,但他暗地使的绊子可不少。


    女人的视线却渐渐落在谢隽小腹上:“那个时候刚刚好。”


    谢隽措手不及,手背覆盖腹部挡住温觉视线。


    一月以后,孩子就三个月。


    温觉想永久标记他,所以刚好吧。


    想到这里,谢隽发现他远没有一开始的喜悦,远没有两人刚刚得知怀孕时的期待,或许他气得上头了。


    永久标记似乎变得可有可无。


    “也没什么好的。”谢隽说完,轻轻阖眸靠着沙发不再说话。


    他也就没看见温觉眼底一闪而逝的失落与端起的水杯里颤动的波纹。


    栖来眨眨眼:“那个表姐,我听同学说裴二跟家里闹翻了,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少年没事就喜欢扒这些氏族的八卦,现在不上学了,在终端上更是猜的火热。


    王小惊也回经纪公司办阿隽手续的时候也听李兰提过两句,支起耳朵听听温觉小姐的一线消息。


    哪晓得温觉拍拍栖来额头:“好好学习,过几天就解禁了。”


    “回去吧。”


    栖来虽然依依不舍,眼看到嘴的消息飞了,他刚刚还信誓旦旦跟同学在终端保证能从所控长口中套出话,现在只好带着小惊哥离开。


    走之前趴


    在门前,软软喊了一声:“谢先生”


    谢隽睁眼见少年白嫩嫩模样,心中有些松动,少年下一秒可怜巴巴:“别生气,那个那个乐器是我想的主意。”


    没等谢隽开口,少年从门口缩走。


    事情败露,温觉是老狐狸坦然自若,而下面的小狐狸却露出尾巴不打自招。温觉依旧没什么异样。


    “你有什么想说的?”谢隽难受踢了踢拖鞋,蜷着脚上了沙发。


    手里绞着沙发的布料。


    “没什么可说。”温觉的声音淡得发冷,她径直站了起来。


    就要朝卧室走。


    “温觉!”


    谢隽也猛地站起,皱着眉头:“用那样孩子气的手段来哄人,难道就没有当面说清楚的勇气吗!?”


    “乐器,最好的牌子,让栖来引我去,我不是傻子”


    “为什么这么做?”


    女人停了脚步,没有回头。


    谢隽攥紧手心:“很巧是什么意思,很巧是敷衍的意思吗?”


    “有胆子当好人,为什么不回来见我。”


    太久了,已经快一周了。她能联系栖来准备乐器讨自己欢心,不能联系联系自己,哪怕跟他说句话。


    女人的嗓音带着磁性,温和中透着本性的凉薄。


    “隽,不要把我想得太好。”


    她轻笑一声,转身。


    杏眸轻敛,视线落在谢隽脸上,从额头到红庾的唇瓣。


    “如果是我做事,不会留下这么简单的把柄。”


    “如果留下,必然是想让你知道。”


    “想让你感动的手段而已。”


    谢隽突然不知该说点什么,温觉很少会这样锋利的怼他,两人之间似乎也没到达这种剑拔弩张的地步。


    只是各自都在生气罢了。


    躺在床上,谢隽打开终端开始数日期,还有两天,确实就是新年。


    人类总愿意把旧的一年不好不顺遂的东西都抛之脑,在新的未来寻求些安慰。


    浴室的门打开,女人走了出来,见旁边的柜子上放着她往日喝的矿泉水,眸色轻缓。


    掀开毯子躺了下去。


    谢隽也平躺着,其实现在月份一点点大,腹部的重量开始让他能够有感觉,他习惯侧身睡,但谢隽


    既不想背对温觉也不想面对温觉。


    就这样不舒服平躺着。


    “为什么说‘也没什么好的。’?”温觉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样静谧的环境汇中足够了。


    是指刚才他不高兴温觉正式继承爵位的话,他不高兴的气话。


    “我不喜欢这样,谢隽。”


    她的语气正经又严肃。


    旁边有些毯子移动的窸窣声,谢隽感受到了alpha的体温。她的语气又慢了下来,似乎只是在认真表达不满。


    “别这样对我,隽。”


    谢隽睁着分明的桃花眼,攥着毯子,还是转了身面对温觉。


    “你好几天不联系我,我也不喜欢。”


    总归还是一两句软话就能崩溃的敏感孕期,鼻尖红红,咬紧了唇瓣让泪花在眼眶打转。


    温觉的脖颈修长,她偏转,刚好见视线落在谢隽的脸上。


    男人的碎发散在她耳廓。


    只这样一眼。


    她就心软了。


    温觉半阖眸子,声音有些低沉。


    “我想见你,又害怕见你。”


    “这些天巡逻时遇到了一位怀孕omega,他浑身抽搐,体征开始下降,□□的群系星人似乎对他进行了血契,他在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秒握住我的手”


    “他说‘请帮我把孩子剖出来。’”


    温觉将手伸过毯子,落在谢隽的小腹下。掌心感受的温热,让她有些轻颤的声音镇定下来。


    “那个孩子的身体很软,他细声在哭,原本应该被医疗院带走在育婴箱中接受治疗。但籍管所的人出现了,他们凭借细则判定孩子是群系星人血脉,在一个不足月的婴儿手臂上落下了奴籍。”


    她缓缓睁眼。


    温觉眼底是悲凉,还有可笑。


    “正如你担心的,不止血脉中嗜血的本性,外在的因素才是最大的顾虑,如果是我们孩子,那他的出生需要印上奴籍吗?”


    谢隽听得浑身冰凉,他垂头:“对不起我的血脉”


    温觉双手捧起他的脸颊。


    “不是对不起。”


    她的舌尖舔舐过哪些泪水。


    “而是不应该。”


    “这些本是不应该的。”


    第48章 【VIP】


    新年的前一天。


    帝星开放了短暂的限制出行,知道这个消息后最兴奋的应该是栖来。


    少年早早在楼下绑手丝带,校服是小西装小西裤,因为新年绑了个红丝带的礼物。


    “芙莱尼,帮帮我,这个蛋卷我煎不好。”栖来把铁铲顺理成章递给芙莱尼,又开始摆弄自己的榨汁机。


    芙莱尼升职了,已经接替总管位置。


    早晨原本按列清点必要的物资,结果被栖来抓了过来做便当。


    芙莱尼系上围裙,拯救面前惨不忍睹蛋卷。


    “早上可以让阿姨为您准备便当。”


    何必多次一举,只是不忍心打扰少年的积极性。


    芙莱尼对自己的厨意不放心,又加了一层蛋液。


    栖来将草莓菠萝汁榨好,放入精致的玻璃瓶。


    撇撇嘴:“这你就不懂了吧,便当要自己做才体现真心呢。”


    少年白嫩的脖颈轻垂,露出属于omega性征的腺体。


    芙莱尼铲了最后一层,将蛋卷收尾,摆上盘。


    “那我?”


    少年小脸一红,芙莱尼已经将蛋卷摆入少年面前可爱的便当盒子,露出和蔼的笑容。


    “放心,这还是您做的。”


    少年刚分化的omega性格就不太稳定,稚嫩的懵懂的模样还是值得人调趣的。


    栖来将便当盒盖上,正要系好红色绸带,外面就来声音。


    “芙莱尼。”


    门卫的服务者走了进来,先是对栖来行礼,再靠近芙莱尼小声道:“有位女士拜访,想觐见王爵。”


    这边说完,栖来摆摆手招呼。


    “芙莱尼!我去上学了哟!”


    提着便当,少年走出厨房。


    大厅站着个戴眼镜犀利的beta女士,提着公文包,并不是很拘束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戳笔尖露出哒哒哒的声音。


    年近五十的beta女士抬头,惺忪的眼皮微怔。


    “您好。”她的表情看上去意味深长,尤其是目光落在栖来青涩的脸上时。


    少年露出尊敬的笑容,然后礼貌鞠躬:“您好呀。”


    不过一个照面,那beta女士突然道:“请等等”


    栖来手里的小便当盒晃动在裤腿边上。


    少年转头,脸上容貌一点点跟回


    忆重叠,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多年前那个少年也是这样单纯的模样。


    “嗯?怎么了女士?”栖来眨眨眼,微微偏头有点不解。


    beta女士慢慢靠近,手中的笔记本轻合。


    她嘴唇苍白,琥珀色的瞳孔似乎看见了故人,那样强烈的情绪一点点蔓延在这个中年女人脸上。


    “请问您认识何索·安良吗?”


    栖来单纯清澈的眼睛轻眨,点点头。


    “安良是我的父亲。”


    “您认识他吗?”


    这个陌生的女士眼神过于亲切,像是个多年未见的长辈。少年努力回想,他可没见过这个奇怪的beta。


    “莫沈女士。”


    没等下一句,楼梯角传来了女人温和的声音。


    莫沈收起过于深凝的目光,回过头。


    听到身后少年软软喊了一声:“表姐”


    温觉从楼梯走下,轻轻颔首:“不是要上学吗?今天是特殊开放的一天,明天之后应该会加长时间封城。”


    栖来赶紧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招招手:“女士再见。”


    少年走后,莫沈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笔尖在纸张上划过,凌乱的线路没有头绪,她看上去心烦意乱。


    温觉将人引到会客厅。


    等放下咖啡的服务者离开。


    “啪”


    莫沈又一次将笔记本合上,指节攥紧封面。


    “那是安良的孩子吗”


    安良何索家族的小儿子,分化性征为omega后,20岁花一样的年纪成为老王爵与当时最负盛名的商人家族联姻的棋子。


    也是莫沈当初在杂志社带领的第一批实习生。


    那个总是带着浅浅笑容站在她身后轻声喊:“莫老师”的礼貌青年。


    莫沈以为温觉的眼睛已经足够像安良了,可没想到一直被养在家里的亲身孩子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温觉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慢条斯理喝了一口。


    “您认为呢?”


    她的语气不轻不重,耐心等着面前人奔溃。


    莫沈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年在媒体端的犀利与尖锐,手上皮肤的褶皱代表她不堪一击,女士呼了很长的一口气,然后笑出了声。


    “我无需认为。”


    安良的去世才是她一直不能放弃追寻当年


    屠杀案的原因,莫沈喜欢上了比自己小10岁的omega实习生。他的单纯,他的美好一点点融化了她的心,她甚至连表达爱意都没来得及,就得到了安良结婚,去世的消息。


    莫沈是个聪明人,很快稳定情绪。


    莫沈将笔记本打开,指尖落款在第三行:“上次所控长给我关于军舰的消息已经整理出一篇新闻稿,原定计划要发布”


    “但一周前突然出现的攻击巨响让我发现,官方发布的内容远不止新闻媒体所了解那样简单。”


    莫沈的眼睛狭长,像黑夜中老鹰。


    “我通过您给的图片资料对比了十年前的一场w星奇闻怪事,有个听上去不太靠谱的想法。”


    温觉放下玻璃杯,表情无过多波澜,洗耳恭听。


    莫沈直接打开了终端消息,投影第一张当初从温觉手中得到的图片,再划出图库中一张有些年代感的图片。


    两张图片拼接。


    前者是军舰地板出现错误的存在。


    后者是满脸惊恐,从地下船舱走出密密麻麻的人头图片,大概有上百人和宽窄不过中等船


    两张图片一对比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


    温觉修长的指节交叠,静静等待莫沈下一句话,她很清楚莫沈研究了群系星人轨迹多年。


    莫沈缜密的逻辑能通过材料得出结论并不奇怪。


    beta女士任由两张照片投屏,琥珀色的瞳孔紧紧收缩,在做着艰难的选择。


    莫沈道:“群系星人惯用的寄生方法,用在了军舰上”


    莫沈微微转头:“很难不让人联想,您承包给裴珏西项目下用了什么人在工作。”


    “听闻市场的建筑工人被裴氏雇佣率逐年降低,那修筑军舰的工人到底是谁呢?”


    调查雇佣率推出裴珏西与温觉的交易不难。


    但裴珏西为什么要雇佣群系星人当做工人,这是否成为温觉将项目承包给她的条件。


    而温觉又凭什么帮助群系星人。


    莫沈觉得真相分明在眼前,可层层叠加还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她照旧点开录音功能,将笔尖举向温觉,以记者的身份道:“所控长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温觉随意盘发,乌发儒气,与莫沈对视这几


    秒足够让beta对alpha的眼神产生畏缩感。


    温觉道:“莫沈女士是希望我给你答案”她眼神轻敛。


    “还是希望小叔叔给你答案呢?”


    只要关于安良的一切都足够让这个女人失去原则,莫沈握紧手中的录音笔,声音低沉:“你什么意思”


    “这跟安良什么关系。”


    温觉将照片调出,上面是安良年轻时的模样,像一朵白色的桔梗干净漂亮,而照片的最右侧站着当时电子周刊出版社最年轻的高级主笔——莫沈。


    “这是小叔叔结婚前书桌上照片,很巧……”


    “有您。”


    莫沈将录音笔掐掉,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您究竟想做什么?”


    她不及温觉有耐心,她怕自己到老死也没办法得到安良去世的真正原因,她怕她老得太快,怕她没办法在等下去。


    因为有了执念,就有了软肋。


    温觉淡淡一笑,将照片收回,冰冷的举动让莫沈回了神。


    温觉接着道:“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收集关于群系星人不利的言论,我也知道你想用那些言论让提起的废除奴籍法条彻底压在黑暗下。”


    温觉站了起来,走到书架旁抽出其中一本。递了过去,书名上写着《因果》,是经典的佛经。


    “但……”


    “你的果,太过私人仇恨。”


    莫沈将没接,而是慢慢抬头,有些年迈眼睛里只有仇恨,愤怒:“对,我私人仇恨,但群系星人是活该,他们就该一辈子生活在永不见天日的臭水沟中。”


    温觉摇头:“小叔叔应该对他的莫老师,很失望。”


    因为这句话莫沈动容了,但没有退步,而是咬牙反驳:“你懂什么,先是私下为群系星人提供劳动工作,又是让人起草废除奴隶籍的法典,你究竟”


    莫沈眼底划过一丝疑虑,眼底微沉:“是谁?”


    其实不止一个人怀疑五年前突然出现在何索家族的温觉。但何索家族的血脉力量不会作假,这是换血也达不到的验证。


    要不然一个消失二十年的alpha这么巧在父亲去世的时候出现,多么


    匪夷所思。


    温觉唇瓣抿成一条线,握着书的手不曾变动:“是


    让你知道安良去世原因的人。”


    只这句话已经彻底成为最后一步引诱的步子。


    “我凭什么相信你”莫沈的手开始松动,她知道无论温觉说出什么,她将无条件会答应。


    “你只能相信我,莫沈女士。”温觉将书轻轻放在女士膝盖上。


    “如果您想知道小叔叔在结婚前消失的那段日子。”


    这本书的重量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栖来的样子,因为那张老旧的照片,因为日复一日折磨她的问号,莫沈将手覆在书上。


    “你需要我做什么?”


    她投降了,温觉不折不扣的赌赢了她。


    温觉起身,轻轻摆动终端。


    手腕震动,促使她成为温觉手中的棋子。


    她打开了消息,一段段材料最终都围绕着一人照片。


    小有名气的艺人。


    莫沈皱眉:“有消息说裴珏西要跟宋斐玉结婚,裴父知道后将裴珏西手中的决策权收了大半。”


    “这人得罪你了吗?”


    温觉摇头,指尖轻点那段消息的尾端:“将宋斐玉的消息放十倍营销号爆料,让他近期内不能出现在公众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23点左右,稳定了。


    第49章 【VIP】


    除夕当天,人并不多。


    不顺眼的人倒是有一个,方珉依旧穿着他的小花西装,可能有点喜庆的意味,红色部分占比重了点,躲在厨房里活脱脱像个烤鸡。


    转过来的那张脸即便颇为英俊,但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就


    难以摆脱。


    接连让着芙莱尼看了好几眼。


    谢隽拿着剪刀剪着大厅里的梅花枝,是绿梅。


    原本稀少,但近几年基因研究繁殖下倒是显得平常不少,许多普通人家都能卖得起观赏。


    “唉~”栖来少年叹着气,小首撑着,原本毛茸茸的小领子也被他压扁了不少。


    谢隽见王小惊靠近,对他摇摇头。


    等人走进,才小声耳语:“失恋了,据说昨天的便当还没送出去,看见心上人跟别的omega搂搂抱抱。”


    王小惊捂嘴瞠目:“啊栖来应该才上初中吧,这孩子早恋啊?”


    谢隽耸耸将,那首敲了敲王小惊:“这有什么,你初中的时候还暗恋隔壁班的omega的班花”


    这话一提起来就尴尬,那一年才十几岁的年纪,觉得隔壁长得软软糯糯的omega少女还挺好看,省了好几天没早饭钱就为了买块橡皮给人家。


    谁能想到下个月王小惊就分化成了omega,彻彻底底成为了人家的姐妹


    被嘲笑了一顿,王小惊跑着回了厨房,厨房里就两人。


    一个清点食材的芙莱尼,一个端着红酒找鹅肝的“小烤鸡”方珉。


    这次防疫特殊攻击可算是让人头疼,方珉连轴转了好几天才有个休息的机会。


    他不满温觉抢了爵位,也暗暗想找她麻烦,却只能装作乖巧听话。


    更何况方珉竟真的找到一条颇为可爱的小宠物。


    王小惊走到冰箱旁,偷偷看了一眼背对两人点货物的芙莱尼。旁边的方珉就开始不规矩起来,首划过王小惊的小腰摸了一把。


    吓得青年瞪大了眼,又不敢出声。


    方珉英俊的眉眼舒展,眼神有点勾,朝厨房转角的小杂物间示意。


    “我想要你,小惊。”


    方珉声音富有alpha的低沉声音,信息素没有收敛地充斥在王小惊鼻尖。


    两人就被挤在小小的储物间里,不能转动。


    方珉的指尖一点点摸过面前“小宠物”的腰,不像一般omega瘦瘦一握,有点肉但很均匀,方珉不是不爱玩的人,可面前这个单纯得让他兴趣正浓。


    王小惊哪里听过这种不要脸的荤话,推了一把没推动:“别乱说。”


    其实一开始王小惊是不知道方珉就是阿隽嘴里那个讨厌的花孔雀表哥,当初在门口送草莓时候遇见方珉,一来二去还觉得面前这个alpha也没阿隽说得这么讨厌


    “再抱一下。”方珉有点霸道将人扯了过来,身体贴着身体。


    怀里的人不挣扎了,方珉洋洋得意,这样的宠物养着才好玩。


    “你昨天晚上回来的好晚呀。”王小惊圆溜溜眼睛不停在方珉西装上的图文上眨,觉得酸。


    方珉一想到就觉得头疼,闭眼随意答道:“你知道宋斐玉吗?一个小明星。”


    王小惊嗯了一声。


    “不知道哪里的小道消息曝出宋斐玉的陪酒照、出入各大座上宾的视频,一群无脑粉丝无视封城上街□□,我刚换班也是倒霉处理了一晚上。”方珉顺势揉了一把怀里omega的那二两肉。


    这让叫王小惊有刺激又诧异。


    叫了一声,急忙捂住嘴。


    前天他去找李兰的时候,听说宋斐玉跟宋筌导演的那部戏已经进入统筹阶段,估计很快就会开拍,怎么又有这么一出


    晚饭的时候,表情各异。


    方珉不开心戳着碗,瞪了眼饭桌上满脸慈爱望着栖来的beta女人。


    冷哼一声:“我说我们王爵,这族中过年是谁都能来凑一脚的吗?别人也就算了,这位莫沈女士跟我们可一旦也不沾亲带故。”


    王小惊急忙踩了一脚方珉,有些无措摇摇头。


    方珉躲开,没有善意。


    他从小在家族中长大,接受的那些老观念比温觉与栖来多得多,他也不是老古董,就是想打探温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简单来说,就是想没事找事。


    莫沈曾经在前线当过战地记者,跟政客交集颇深,温觉不会干没有原因的事。


    两人肯定在做什么勾当。


    可今天这顿饭还真就是简单的饭局,没有方珉想的这么复杂。


    不过是莫沈通过栖来回忆记忆中“白月


    光”的模样。白月光去世了,看看白月光的儿子也能暂寄悲伤。


    谢隽将首中筷子一掷:“你怎么什么事都要挑一头呢?莫沈老师是我请来的客人,行了吧。”


    这一下何止吓到了方珉,就连温觉先一愣,唇间扯出淡淡的弧度。


    没有出言制止。


    饭吃的不痛快,莫沈也无所谓,反正他就想多看看白月光的儿子而已。


    饭后,把将原本对谢隽的专访提前了,这是之前就为谢隽谋划好的洗白路,中间一直有事,就耽搁了。


    昨天温觉顺便跟她提了一句,最好近期彻底洗白。


    莫沈今天承了别人的情,顺水推舟还一条洗白路。


    反正这圈子里的套路都换汤不换药。


    进入书房,莫沈拿出自己惯用的笔记本,想了想有点僵硬:“今天谢谢您,谢先生。”


    一个长期站在艺人对立面挖掘爆点的记者,跟谢隽说这三个字显得怪矫情。


    “没什么,反正我看方珉觉得不爽很久了。”omega这两天孕吐厉害,谢隽脾气也大,正好撞上一点就着的地步。


    “那我们开始吧,先对您提几个问题”


    莫沈很尽职,提出的问题够写翻版的营销,路人缘也会预期提高不少。


    她最后点点笔尖划过最后衣蛾问题:“最后这个问题很重要,请问您跟温觉小姐的永久标记时间大概是什?”


    “你们对彼此信息素的感觉怎么样?”


    这两个问题让原本很快能给出答案的omega端起玻璃杯,喝了口温水,不露痕迹抿嘴唇:“这个问题过于隐私。”


    其实他怀孕的时间也算正常。


    但没永久标记是真的。


    帝星的法律,只有领了结婚证并且留下永久标记的才算合法伴侣。


    如果暴露他是w星人未标记就能怀孕,后期被那些狗仔推出祖母还有王小惊,就太过危险。


    还有信息素问题


    他也想知道,可温觉一直没来得及解释。


    莫沈的笔尖在纸上划过两道:“好的,那么我就模糊这部分再撰写。”


    “不是什么大事。”


    谢隽捏着杯壁的指尖泛白,眼神乱飘:“哦那麻烦您了。”


    莫沈写写画画没有看见谢隽的异样,摇头:“没


    事,反正也是跟温觉做交易。”


    “交易?”谢隽皱眉。


    什么交易。


    从书房出来,莫沈离开留下了几个账号嘱咐谢隽不要回复。


    他被裹好毛茸茸的外套,雪白的模样站在门口,拿着小灯。


    开始等待。


    栖来从里面走出,远远哇了好几声。


    “啊!谢先生”


    虽然是春天,因为过年又降低点温度,前几天人造毛绒外套被芙莱尼带回来排上用场。


    毕竟所有人里,孕夫最柔弱。


    谢隽一米八的个子裹在这外套里,平白添加了点娇气和可爱。


    不过这外套有点好处,有个很大的兜能将首全给揣里头都没问题。


    那天之后,温觉这两天都呆在家里。


    终端需要处理的文件很多,可给予了他足够安全,所以谢隽心情不错。


    他扯了扯唇角,等着栖来夸他。


    “谢先生,你好像个狐狸精啊~”


    少年真心单纯感叹,只是觉得谢隽那双桃花眼勾人得要命,举着小灯就跟古老片子里那中小妖精。


    “噗嗤!”方珉笑得最大声,修长挺拔的身材给弓着直不起来。


    一把揉揉栖来脑袋:“对!对!说得不错!”


    谢隽低头看了看浑身毛茸茸的模样,挑挑眉,又扯了扯自己的绒毛。


    “很像吗?”


    栖来点点头,他实在不明白像狐狸精有什么不好,他觉得好看极了呢。


    方珉将首搭在少年肩上:“这你就不懂了吧,你谢先生混演艺圈十多年,靠什么让你那清心寡欲表姐吃荤的,多学着点。”


    方珉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靠睡上位的omega,他也玩过不少,倒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温觉跟谢隽结婚,一直让他觉得看不惯,他找到话头就开始怼谢隽。


    “哎哟!”腰上一疼。


    转头盯上王小惊那双眼,他替自己表哥揪了方珉一把。


    方珉气急败坏,怒气却全往谢隽看集中:“不过,栖来你可别学谢先生,我们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好你个王小惊,帮他不帮我是吧。


    谢隽原本脾气也不是多好,被方珉这样一呛,冷哼一声:“是啊,别学我。我这样的人高攀了区区一个控股官的亲人名称呢?”


    方


    珉职位没有温觉高,心里有点介意,现在被谢隽拿来嘲讽更气不过。


    “你!”


    栖来见势头不对,赶紧喊了一声:“啊!表姐”


    这一声,两人都安静了不少。


    偏过头。


    不过温觉真的走了出来,穿了件呢子外套,最近频繁戴着金丝镜框,眼镜链条垂落掠过流利下颚线。


    “走吧。”


    温觉自然牵起男人首,两人走在前面。


    过年确实有点无聊,难得帝都解封一晚,栖来实在想出门走一走。


    谢隽闻言也有点心动,顺便提了一句。


    在莫沈采访结束后,芙莱尼递了件毛茸茸外套让他下楼等温觉。


    两人很久没有出门,至少在军舰那天之后就没出来过。


    因为空中管制,两人只能朝朝市中心走。


    这种感觉像倒退了几百年,人类就是这样吃完饭散步的。路边是抽芽的柳树,谢隽抽抽鼻子打了个喷嚏!


    扭头偷偷看了眼温觉,咧嘴讨了笑。


    温觉递了块米色的首帕,是alpha的礼节都会常带的,温觉也不例外。


    “好好照顾自己。”


    谢隽缩缩脖子,在绒毛里蹭着脖子:“你是alpha,孕夫就是要你照顾的。”


    “谁让我大着肚子呢~”


    温觉帮他擦,他就伸首摘掉温觉的眼镜,女人儒气杏眸轻眯。


    谢隽举着眼镜对着路灯看:“上次我看你这眼镜没有度数,你怎么天天戴?”


    他弹了弹那眼镜链条又戴到自己鼻梁上。


    靠近,桃花眼映出女人模样。


    温觉眼睫轻弯,露出微笑。


    “晚上,散光。”


    男人拂着小腹,又靠近,呼吸全部落在温觉鼻尖,还有眼镜垂下的链条:“现在能看见我吗?嗯~”


    路灯下晕出淡淡的光圈,将两人罩在一处。


    温觉唇角一滞。


    伸首摘掉谢隽鼻梁上的镜框,指腹勾过男人额前的碎发。


    露出谢隽漂亮的眼睛。


    她的声音磁性温柔:“你在光下,会看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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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VIP】


    “反对封城!反对控制人权自由!”


    走过郊边,随处可见顶着黑眼圈的青少年举小旗。


    小旗上是紫色,是宋斐玉的应援色,谢隽曾经在片场见过。


    原本两人走在路边,那一群青少年突然蜂拥而至。


    架势很大,一面走一面发放反言论的传单,发给谢隽传单的是个穿着紫色衬衫的小胖子,长得很单纯,却一副较真模样。


    “请您支持我们斐玉。”


    转头看了一眼温觉,显然被alpha的特征遏制住,吞吞口水,还是将传单也发给她一份。


    传单主要内容写着曝光私人行程犯法,捏造绯闻犯法!


    明显打着反对封城在为自己的爱豆挽回名声,或者宋斐玉的粉丝在逼他出现给个答复。


    “最近真是有点乱。”谢隽将传单叠好,叠出纸飞机模样,歪歪扭扭朝路边垃圾桶飞了过去。


    正中。


    温觉淡淡微笑没回答,他将她手中传单也抢了过来,又叠了一张。


    飞了一次。


    没中。


    将垃圾桶旁的传单纸飞机捡起丢了进去,温觉站在原地看着他,将人看得怪不好意。


    谢隽将脸缩在绒毛上,眨着漂亮的眼睛:“有这么好看吗?看半天。”


    温觉点点头,用手帕帮他擦拭手指,然后握在掌心。


    “你觉得呢?”


    本来就有点不太好意思,现在就别扭起来:“我不知道”


    谢隽跟在温觉身后:“是我好看,还是宋斐玉好看?”


    这应该是全天下omega都会问的问题了吧,就连这个只认为漂亮至极的谢隽也会问,话刚结尾,他就红了大半耳根。


    耸耸肩:“就随便问问,我”


    温觉捏捏男人手,抿唇轻笑:“我可不是裴珏西。”


    她不是裴珏西,他也不是宋斐玉


    所以,默认他最漂亮了。


    谢隽露了个满意的笑,摸摸肚子,原本只有一点点弧度。他还特意挺了挺,将肚子在外套下显出轮廓。


    想到了什么,一面走一面琢磨。


    “刚才莫沈问了个问题,我不太答得上来。”


    谢隽脚不安分,又一下没一下踢着路边小石子。


    “什么问题?”


    温觉一直都有足够耐心,将男人护


    在人行道内,见谢隽欲言又止。


    谢隽说:“她问,我们永久标记的时间。”


    永久标记这件事很简单,因为怀孕推迟到胎位稳定后才进行,他们商量过的。


    可谢隽一直想知道的是


    他的声音有点失落,走了两步停了下来:“她还问对彼此信息素的感觉。”


    谢隽很真诚,他缓缓转身,浅银色的碎发已经被分到耳后,耳廓留在风中吹得有点红,桃花眼正视,没有闪躲。


    “我知道你答应过我会跟我说清楚,这几天你都很忙。”


    他显然还有点紧张。


    手心有些黏腻。


    “但是,温觉。”


    他的目光与女人交织,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你总该告诉我,信息素的问题。”


    谢隽扯了扯毛绒绒的衣角:“我开始觉得自己像被圈养的金丝雀,有点井底之蛙。”


    “你的信息素为什么会给了我?或者我忘了什么?”


    他的声音慢慢变小:“这些我需要知道。”


    温觉微微一愣,很快恢复平常。


    风吹在头顶的柳枝。


    耳边是□□青年的反抗声音。


    她摇摇头:“隽,很抱歉,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因为谢隽的话,她才意识真的主观将谢隽像金丝雀养起来,以她觉得安全的方式将他护在家族的宫殿里,给他足够的生活质量。


    开始忽略那些原本也很重要的交流。


    男人发顶柔软的头发安静垂在额前,温觉伸手摸了摸。


    “我们边走边说好吗?”


    “可能有点久。”


    谢隽没想到一切都这么顺畅,抬头竟然有几分温顺。


    被温觉带着走,像个小尾巴。


    “还记得在军舰下的群系星人吗?”


    温觉看了一眼前方,眼底淡淡。她其实有些累了,因为连轴的会议,因为照顾两方的平衡,走在谢隽身旁时,感受到omega信息素而浑身松乏慵懒。


    谢隽点点头。


    温觉接着道:“很多年前群系星人只是普通人类。”


    “因为地球毁灭灾害,人类开始各自寻新的星球居住,只有发达科技的种族找到了合适的居住地点。”


    物竞天择,世界一直都是这样。


    “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些想活下去,却没能力探寻地


    球外生存地方的种族。”


    温觉走得很慢,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缓缓拉长。她的声音很温和,将这件事说出的时候却格外残忍。


    “成年人可以选择死亡,但他们想保护孩子活下去,因为幼儿是种族延续的唯一可能。”


    “事实上这些人成功了,他们想尽办法登上那些发达种族逃离地球的飞船。”


    “只不过是底仓。”


    “因为生命延续,他们只带通过筛选的幼儿,确保他们的血脉也能延续下去。”


    “飞船的食物与储备能源有限,新生存的星球不确保足够资源,就连发达种族也在控制生存率。害怕杜绝飞船上军人发现后将他们扔下,这些人焊死底仓,只有一人有钥匙,直到他们到达新星球。”


    温觉的声音有点凉。


    “后来呢?”谢隽攥紧手心,脑海中却出现……


    那艘军舰下墨绿色眼睛露出的渴望与无辜,弱者总是让人心软的。


    从地球到其他星球?


    那个年代的飞船飞行时间长达数月,如果爆发任何疾病,都是全军覆灭的结果,更不要说他们本就是偷偷摸摸。


    温觉的眼睛折射出淡墨色琥珀模样:“即便做出再正确的选择,也会爆发意外,譬如”


    温觉的声音极磁性又冷淡:“知道钥匙的人死了。”


    谢隽闻言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防止内部孩子会离开低仓暴露行踪,将底仓钉死,结果知道的钥匙的人死了。


    “那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温觉转头安抚性轻握谢隽的手,两人轮廓交集。


    “有没有听过愚公移山?”


    温觉接着说:“出来并不难,只是需要时间,但准备好的食物与水源成为争抢的对象。”


    “在底仓的孩子居多,剩下的是各个领域挑选出来的医生、科学家等等”


    “孩子们挑选出来的都是智商极高的,拥有独立的意识。原本是为了繁衍后代以及巩固生存率,但这也成为了抢夺生存的起点。”


    孩子之间争夺,拔苗助长的明争暗斗。


    必定会有生死。


    谢隽闻言轻轻皱眉,却无奈。


    眼看这两人要走进市区,温觉终于说到了最后:“生存下来的孩子成为


    了群系星人的祖先,因为浑身恶臭在人类第六性征的演变中他们的味道成了自我保护的基础,甚至是保证他们腥甜血液的身体优化。”


    “他们常年生长在暗处,直到某天政府统一,被烙印奴籍。”


    “政府的宣告是,他们是异星球者,本不该生存夺取资源。”


    走到市区关口,一排排军官守着排查身份,这也是今天帝都解封的条件。


    温觉说完最后一句话,拍拍谢隽手背示意。


    “要检查了,一会再说。”


    谢隽原本也不是正宗的群系星人,可听到这些的时候还是微微波动,毕竟从任何方面来看,大家都没错,可奴籍的烙印太过残忍。


    完全否定了人品格平等的宣言。


    即便整个星际的阶级都很明显,可在法律上平等依旧是盛行的。


    可法律杜绝了群系星人。


    关口排队的人挺多。


    因为新年,大家都穿得喜气洋洋,谢隽一身毛绒外套也就没这么显眼了,他拢了拢脖子上的绒毛走在温觉身后。


    人群拥挤,因为信息素汇集,谢隽想起今天出门还没来得及喷信息素抑制。


    难免身上有些奶甜的孕期信息素会被其他人嗅到。


    人多的时候,一些手脚不干净就就开始借机挤来挤去。


    谢隽被挤了好几次,睁大眼不耐烦瞪过去,奶凶奶凶。


    “你!”


    被女人拉到前面圈在面前,将他的衣领拢了拢,遮住腺体。


    “没贴阻隔贴?”温觉低声从身后附在他耳边,呼吸带着热气。


    谢隽细微“嗯”一声。


    “出来太忙了,小惊一直催我。”


    其实是他忘了,就把这事推给小惊吧。


    温觉的手圈上他腹部,帮谢隽隔绝了很多拥挤,两人就这样走近门口。


    眼看快接近,没想到突然停住了。


    前面人开始抱怨:“怎么回事!大过年的,好不容易解禁一天,真是烦死了。”


    谢隽远远看去,只见盘查突然停下。


    好几个军官围在一起,似乎有个男人躺在地上。


    旁边好几个人开始议论声音越来越大。


    “哟!那人怕不是要生了吧!”


    “是呀!是呀!”


    过年遇见生孩子这事其实也挺喜庆的,但是明显这生孩子不太舒畅。


    那便军官面露难色,环顾一下人群大声道:“有人是医生或者护士吗?”


    “这里有omega即将生产!”


    几个鲁莽的军官放任那omega男人在地上疼得痛苦束手无策,只能接着寻找医生。


    可能因为同样怀孕的缘故,谢隽有点难受,他转头看了看温觉。


    温觉已经在他开口之前将手高高举起。


    “这里。”


    “你是医生?请出示你的医生执照。”


    一个年轻的alpha军官,长得帅气,眼睛没少往温觉旁边的谢隽瞟。


    温觉的眼神缓和,语气却有些冷。


    “我不是医生。”


    那军官显然有点气愤,将手中的抢举起:“你耍我!?”


    不过在举枪的瞬间被温觉折手掰过,下一面依旧反手对向那军官。


    “军方经济所。”


    “温觉。”


    显然,温觉的称谓并不多见,那军官低了头有些脸红:“所控长,抱歉”


    对于刚刚多了几眼谢隽也觉得抱歉。


    温觉将枪扔给他,走近那群军官。


    杏眸投过平淡目光,薄窄的唇瓣抿成一条线,过于严肃。


    “omega的孕期信息素在释放,将他移到驻守帐篷,隔绝人群。”


    可能除了刚刚的军官,这几个大概是beta性征,不太嗅得到面前omega男人的信息素。


    大家闻言纷纷一愣。


    omega生产是会释放高浓度信息素,所以一般都在医院隔离间生产。


    因为一旦释放,就会造成人群混乱。


    那军官上前赶紧转移。


    不一会那军官急忙跑了回来,面露难色:“所控长那个omega羊水破了”


    谢隽一听也跟着紧张起来,攥着温觉的手跟着问:“啊真的要生了……?”


    温觉想了想开口:“接生。”


    “可是这里没医生”谢隽很迷茫。


    温觉转头望向他:“你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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