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穿越快穿 > 今天也发脾气了吗 > 11、第11章
    江城历来春季多雨,降雨量频繁时,能持续一个月。


    今年却一反常态。


    风和日丽的午后,熙和的阳光布满整个场地。


    跑马场翠绿的青草地有专人打理,长势的高低都被控制的一分不差,一眼望去除了地脉的连绵,宽广辽远。


    季时与到的时候,姜静已然到了不止一会儿,遮阳伞下悠然的品着茶香。


    “呸。”


    季时与猝不及防被口腔里充斥的苦袭击了味蕾,往身后吐了好几下。


    手里从姜静那夺过来的茶杯险些没拿稳,仔细端详,“你往我的茶杯里倒咖啡?”


    姜静睨了她一眼,季时与小巧精致的面容被脸上的黑色方框墨镜遮挡住了大半,但还是不难看出她的气愤,“我不喜欢喝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杯咖啡不小心弄撒了,只好用你这些小茶杯装一下。”


    “小茶杯?”季时与音量拔高,“小茶杯!?这套茶具是我从……”


    “从瓷器大师那辛苦学了两个星期做出来的,知道知道,你每次都要重复一遍。”姜静让她冷静点坐下,“你不觉得有点太丑了吗?颜色也不均匀,高中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季时与愤懑不平,“你懂什么,这叫抽象派。”


    “有够抽象的,你见过杯子上画了两朵长着脚的花吗?”


    季时与不以为耻,明明就是艺术,人家瓷器大师都夸她后生可畏。


    “时与姐,你喝点什么?”清脆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一身白色连衣长裙,头发长已及腰,为了方便干活用一根丝带挽了起来。


    清泉般的眼睛,听话乖巧的模样,像跑马场漫山遍野的翠绿里长出来的一朵小白花。


    季时与努力回想了一下这双眼睛,“你是秦姨的女儿?”


    “嗯嗯。”小姑娘迎合点点头,“我叫秦桑桑,时与姐叫我桑桑就好。”


    “桑桑。”


    季时与默念。


    很好听的名字,她挺喜欢。


    “学会骑马了吗?”


    秦桑桑摇头,素净却不失好看的脸有些为难,“还没有,总教教了我几次,但是一直学不会,后来就没学了。”


    季时与回想了一下,她请的总教那一身五大三粗的腱子肉再配上一张黝黑的脸,骑术虽然让人很信服,但是更多人见了只怕会像秦桑桑一样紧张。


    “但是不是总教的问题,是我太蠢了学不好,所以后来干脆就不学了,反正我平时的工作简单也用不上考马术教练证。”秦桑桑怕她误会,急于解释。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你换一身马术服,然后找个教练带你选一匹温驯的马送过来。”


    季时与的声音也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姜静继续品着咖啡。


    “你不觉得吗?她一看就很让人有保护欲望。”


    随后季时与就为她这句话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再强烈的保护欲望,她都招架不住。


    原本斗志昂扬的季时与,此刻像只败下阵来的斗鸡灰溜溜的跑回了遮阳伞下。


    咕咚咕咚的先喝了几口凉水。


    “怎么了?”姜静憋着笑问。


    季时与很累,不止身体累,心灵上的冲击也累,她眺望着远方教练牵着的那匹小棕马上的人,由衷感叹,“她不适合这项运动。”


    “噗呲。”


    姜静没忍住笑出了声。


    季时与白了她一眼,“你到底准备说什么?非要当面才能说。”


    姜静不急不缓,看着她,“没什么,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


    还有她能帮上的忙?


    “什么?”


    “我妈培训机构的一个舞蹈老师前段时间怀孕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在家保胎呢,事情发生的突然,你知道这个机构的事情不能让我爸知道,临时找不到人顶上,学生那边有部分家长也会有意见。”


    “不去。”


    季时与听到时有片刻怔愣,随后只等她话音一落,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


    姜静进一步,“帮我一个忙嘛。”


    季时与不为所动,静静地坐在那,墨镜下的眼睛辨不出神色,“我不会跳舞,而且我讨厌小孩。”


    “只是教一些小孩子基本功,对于你来说绰绰有余,就当是帮我一个大忙,好吗?”


    “真的只有我这个选择吗?姜静,我很清楚我的情况,也清楚你的意思。”


    真的要找,不会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不过是多费些钱与时间。


    姜静却偏偏要她揭开,要她学会翻篇。


    “你想往后二十年、三十年、或者更长久,永远都在阴影之下吗?”姜静苦口婆心,“季时与,你已经让阴影吞噬了,没发现吗?你身边已经没有朋友,没有了原本该有的生活。”


    “你不是我的朋友吗?”季时与就那么看着她。


    姜静漏出那张可怜的底牌,“然后呢?冷宫里边都跟两个太监,一辈子那么长,只打算跟我一个接触?何况这不需要你重拾你的舞蹈,只是帮我几天的忙,你只需要教教小孩子,多简单的,我妈,你的阿姨,也不用愁的晚上睡不着觉。”


    “几天?”


    季时与的固执与牛角尖碰上她的感情牌,从来没法狠下心。


    见她有所松动,姜静趁热打铁,“一个星期,只有7天。”


    “废话,你家一个星期有8天?道德绑架。”


    季时与无法放下心里的芥蒂,但也知道这家培训机构是姜静的妈妈的心血。


    她从前在少年宫教小提琴,后来未婚先孕,那个时代没有人敢留她继续工作,姜静没有“认祖归宗”时,读书的学费都是靠他妈妈一天几份工作,还有四处上门给富人家的孩子教小提琴得来。


    季时与与姜静认识是小学的事情了,两个人待在一块经常无法无天,闯了祸季时与不敢告诉解云,家长会没少求姜静妈妈去开。


    后来姜静妈妈慢慢攒了点,才开了一个小培训机构,再到后来姜静俩人被接回了姜家,姜静长大有了能力之后,机构才被一步步,慢慢扩大,整个机构姜父是一无所知的,他妈妈仍旧保留着自己的体面。


    “绑不绑架无所谓,目的达成了就好,咱们时与还是心疼我的。”


    季时与轻哼一声。


    姜静贴上去示好,“晚会我就飞多伦多出差了,得去两个星期。”


    季时与总算是知道姜静为什么非要当面说了,一来她隔着手机,季时与的心狠的跟什么似的,当机立断就会挂断,当面说季时与没法不听。


    二来她特意挑了要出差前,就算她不答应,这个烂摊子十有八九也落到她头上了。


    季时与又是一声冷哼,“这件事情,不要让傅谨屹知道。”


    “是么?”


    空旷的草原上深沉的嗓音如恶魔低语,春风絮絮,一字不落的送到她耳朵里。


    季时与心头不可控制的颤了颤,侧头,三男一女走近。


    为首的是傅谨屹,依次是傅谦,另外一男一女季时与没见过。


    “什么是不能让我哥知道的?说来听听?”傅谦笑的奇怪。


    傅谨屹一个眼神,傅谦便噤声,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绕过预留好的位置坐在伞下,跟姜静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季时与起身,傅谨屹走的更近了些,与她同排而立。


    低沉郑重道。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季时与。”


    季时与个子不低,但在傅谨屹面前还是矮了一个头,只到他肩膀。


    她的卷发被风都吹散在脑后,有几丝碎发一直拍打着她的眼睛,她无动于衷。


    微微仰着头,看向傅谨屹。


    他是怎么把妻子两个字说的这么自然的,脸不红心不跳。


    稍微停顿后,傅谨屹目光下移,落在她脸上,继续道:“这位是金叶集团的叶肖,叶总,跟他的未婚妻林小姐,林序。”


    季时与笑着优雅点头示意。


    姜静接过傅谨屹投过来的目光,从善如流,伸出手介绍,“叶总久仰,姜静。”


    叶肖礼貌回握笑道:“融方控股的姜经理,久仰。”


    一旁站着的林小姐似乎是不满意叶肖的态度,扭捏的推了他两下,让他收敛。


    季时与跟姜静把这画面照收眼底,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姜静拿起手机笑意不减,“我下午的飞机,这会得赶去机场,你们慢慢玩。”


    姜静走后,傅谦才开口,“好一个未婚妻林小姐。”


    未婚妻三个字着重着色。


    季时与重新坐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正教他口中的林小姐骑马的叶肖。


    “他怎么了?”


    这话却是对着傅谨屹问的。


    “前女友。”


    傅谨屹冷不丁出声。


    哈?那个分手了被傅谦扣着狗的前女友?


    “这也太快了吧?你们分手有一个月吗?”


    “她算的上是个屁的前女友,老子去问问她的狗到底还要不要了。”


    傅谦脱下外套,也牵了匹马疾驰出去。


    原野上风在呼啸,季时与跟傅谨屹的身旁此刻却静的像与世隔绝。


    季时与还没缓过神来,“这事叶总知道吗?”


    傅谨屹也落座,“来的时候应该知道了。”


    “他心里不膈应?”


    傅谨屹浓眉一挑。


    “风月场上的事,叶总见得比她多,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她很善于利用自身优势。”


    所以别人并不在乎她的过往,只在乎她这个人现下能提供的价值。


    季时与看的认真,右前方三个人的修罗场还在继续。


    中间的女人穿着马术服都能看出是属于风情万种的类型,两个男人被她马背上不知所措的情绪玩弄于鼓掌。


    “傅先生好像很会洞察人心?”


    季时与给他倒了杯刚洗好的茶,茶水落在茶杯里的声音袅袅,茶杯七分满,清澈见底,没有一点杂质。


    傅谨屹一饮而尽,眸光幽暗,也学着她曾经指尖把玩茶杯的模样,表情有些玩味。


    不过他的茶杯下一刻没有碎,而是稳稳的扣在茶桌上。


    “过誉,比如,傅太太你的心,就难以洞察。”


    “为什么?既然都有这个闲情逸致窥探我的心,我是不是也可以有理由怀疑,傅先生动机不纯?”


    至于是什么动机,这个罪名的帽子很好扣。


    就像他当初慎重的告诉她不要动歪心思那样。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傅谨屹秉持奉行坚信的是,人都是虚伪多变的,人心更是。


    但季时与不同,季时与是多面的,像是在走一个镜子迷宫,偶尔有些时候他会好奇,哪一面下面才是她。


    “是否是有动机,是什么动机当然由你。”傅谨屹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面色从容,笑的也淡,“不过林小姐这个人你要注意,后面少不了会跟她来往,但是最好不要跟她过多接触。”


    “怎么了?”


    傅谨屹的提醒令她疑惑。


    他们今天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才对。


    过多的解释在傅谨屹心里没必要,“你少接触就可以了。”


    来的时候,他们四人同时到达。


    马术俱乐部对于江城内环来说,是属于偏僻渺无人烟的地方,车子只能停在俱乐部固定的停车位上,里面的天然跑马场,需要下来再步行一段路。


    所谓的林小姐似乎是有意聊起,依偎着叶肖,“我听说季小姐好像腿脚不太好?要坐轮椅。”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他们四个人听见。


    叶肖有些尴尬,她是什么意思,在场似乎都心知肚明。


    “少说两句。”


    “抱歉,不能说吗?我以为这是江城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双方谈的是合作,并不是向下兼容。


    叶肖赔笑,“傅总,她比较单纯,你别介意。”


    林序也赶紧认低道歉,认下了心直口快的人设,“我其实还挺佩服季小姐的,外面都说她人面蛇心,脾气也大,只管自己享特权,苛刻工作人员,她硬是一句解释也没有,心理这么强大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要是谁说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是一个晚上也睡不着。”


    傅谨屹只觉得她愚蠢,费尽心机还没当上叶夫人,就摆上了叶夫人的架子。


    而他是季时与板上钉钉的丈夫,她还指望着,他在外人面前嘲弄自己的妻子?


    即便外面传言他们的婚姻再不和,傅谨屹也不会允许有人如此的下他与季时与的面子。


    傅谨屹薄唇紧抿,语气森冷。


    “是不是单纯只有叶总知道,林小姐到底是听外人的人云亦云,还是心有所想,我管不了,但是再让我听见,我会追究我们夫妻该有的名誉,傅氏也义不容辞,林小姐若是只有单纯这一个品质的话,那我还真是高看了金叶集团。”


    他们的利益自从写下婚书的那天就捆绑在了一起。


    傅谨屹不仅为她也为自己。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傅谦拦住傅谨屹,面色凝重。


    知道林序早就搭上了叶家。


    傅谨屹刻意与叶家两个人保持距离后,看着自家弟弟,审慎警告他:“给你身边的人透露这个消息是让你过来看清楚她的真面目,让你知道分寸,外人始终是外人。”


    傅谦双唇紧抿,眼底染上怒意,“那你跟季时与呢?我跟她有感情,你跟季时与没有感情,只有一纸婚姻,你拿她当内人还是外人?”


    “你对她是真感情吗?还是为了戏弄她给她套走了傅家的假消息?”傅谨屹薄唇透着凉薄之意,“你的性子,等你知道什么是真感情的时候,再滚来找我。”


    “傅谨屹,你为什么不敢回答?”


    傅谦低吼,带着被揭穿与轻视的气愤。


    从小他只会被家里人与傅谨屹比,他什么都比不过傅谨屹,偏偏傅谨屹最能戳破他的心思,他干脆不比,吃喝玩乐傅谨屹总是比不过他的。


    “她进了傅家,就是傅家的人,用不着我拿她当内人还是外人。”


    “是吗?”傅谦笑了笑,“那她知道你在调查她吗?”


    傅谦被傅谨屹深深看了一眼,他被里边复杂的眼神所震慑。


    他说不明白那些对他的是大失所望还是觉得他幼稚无可救药。


    “调查上来的东西,不管里面有没有内容,我都没有看,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傅谦确实不解。


    傅谨屹再最后教他一次。


    “因为我对季时与是否有感情这个命题,不管里面的内容是什么,都不会改变现状。我不爱她,也不会因为里面的调查结果而爱上她,我要是爱她,也不会因为里面区区几个字不爱她,你明白吗?你首先得学会怎么尊重一个女人。”


    午后的风总是宜人的,吹得人昏昏欲睡。


    墨镜里的世界总隔着一层灰。


    季时与见秦桑桑下马,坐的端正些,墨镜被她取下来搁在茶桌上。


    “时与姐,我不学了。”秦桑桑走近后才注意到姜静不见了,身边替而换之的是一个面容俊逸,气度不凡的男人,“这位是……傅总吧?”


    傅谨屹颔首。


    “我双手双脚的支持你的决定,你去休息会吧。”季时也颇为理解她。


    “那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别的喝的,傅总想喝什么?”


    秦桑桑变得雀跃。


    “我喝茶。”


    傅谨屹惜字如金。


    “你老是板着张脸,别人会害怕你的。”


    季时与看着走远的背影。


    傅谨屹掀起眼皮看她,“你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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