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诡异了,孙舒毅也联系不上,什么情况?
李霖迅速去前台,叫小徐翻出了孙舒毅那个助理小陈的电话,然而今天他的手机却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打到哪里都不顺利。
严耕云听他转述道:“日啊,那个小陈离职都快半个月了,不过我问他要了他们行政总监的电话,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说他们孙总,从上周五起就休假去了。”
但严耕云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不对劲,顽世不是想进驻城南那个新业态的产业园吗?”
“嗯?”他这话起得没头没尾的,李霖懵道,“怎么的?”
“我听这次办展的一个朋友说,”其实就是杨小霏,严耕云说,“这次比赛,贵宾里还有市局那块负责产业园开发的几个领导,是顽世请来的。人家领导都来了,他还想不想做生意了,不去接待,还跑去玩?”
李霖一挑眉梢,立刻说:“明白,我去打听打听。”
严耕云应了声,说他也去。
然后两人开始各找门路,李霖那边托上一辈扎根本市半辈子的福,到处都能找到点线人。
严耕云则不一样,他是城市新移民,人脉还寥寥,只能去借别人的关系。平时他干不出这种钻营的事,但特殊情况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先找了胡振,胡振家里有人在公安系统,严耕云叫他去问问,人忽然不见了,一般都是什么情况,要怎么找。
胡振还没问,就语焉不详地说:“就我知道的,这种90%,都是那个什么……”
他顿在这里,把语气悄悄放轻了些:“□□。”
可王醒上哪嫖啊?飞机上吗?而且他挑得像个鬼……不对,想远了。
严耕云扪心自问,摇了下头说:“他不会。”
很多结婚十年以上的妻子,也是这么相信的,然而现实之冰冷,令信任破碎。
胡振掀了下嘴皮子,又咽下了那口冷水,只说:“嗯,我找我姐给你到看守所探探去。”
“谢了,我等你电话。”
挂了他的,严耕云又给党丽萍打。
对面,党丽萍接起来就是一声震惊的“啊?”,她在人情世故上拎得清,但却容易慌,遇不得急事,一慌就得去找老王。
然后王宜民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居然在家,得知这事,立刻就是一句:“哼,我就说叫他别干这行,金融就是个骗子行业,拿投资人的钱去接盘垃圾,早晚要出……”
严耕云登时一股火气直冲天灵盖。
正常人应该都是有恻隐之心的,但惊悚的是,有些家长偏偏对子女没有。仿佛那是一个什么仇人,就等着为他的凄惨拍手叫好。
严耕云刚要骂这老登,脑中忽然又灵犀一闪,想起了某天,在王醒手机上瞟到的公众号标题。
好像是个什么,金融反腐-“80”后老总被带走啥的。
这念头方起,他那个乱麻似的脑筋登时扭做一团,忽然又想起了上次挂断孙舒毅电话的时候,他那个冷冰冰的语气。
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如果是,他又能干什么?
王醒给他寄了举报材料,那他会不会也去举报……
严耕云脑筋转得飞快,连王宜民在对面说什么都没听清,直接说了声“阿姨我挂了啊”,转头又去找李霖。
李霖接到电话,也才反应过来。
因为他们是不碰不合规的东西的,哪怕知道它能暴富,王醒不让,他说人承载财富的容量是有限的,太贪了只能适得其反。
所以李霖还真是没往金融违法这点上想过,但有了方向就好办了,他说:“你等着,我找人问问。”
他去问了,严耕云没事干,又给王醒打了一个,还是忙音。
严耕云在家里转了转,上网搜了下经济犯罪被抓的话,是哪个单位负责抓、本市的机构在哪等等,记下来之后,感觉干坐着心里还是煎熬,干脆抄上车钥匙,去了王醒的公司。
办公室这边,李霖打电话打得嘴巴冒烟。
但经侦这边,还真是不像派出所那么好过问,保密性太高了,事小的根本进不去,而出不去的都去提篮桥了。
李霖扯了扯领口,看见小徐从办公室门口经过,正在喊:“小徐,帮我倒杯……”
话没说完,严耕云步履匆匆的,忽然出现在了门外。
“倒杯啥?”严耕云刹住脚步,一副要去给他倒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进来,”李霖说着一挥手,“小徐,不倒了哈,来两瓶矿泉水。”
小徐说好,很快走了,严耕云进去说:“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李霖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严耕云叫他继续忙,自己就在旁边听。
然后时间变得迷离起来,有时严耕云觉得过了很久,一看才过几分钟。但又好像没过多久,1点就匆匆来临了。
但其实他也没看时间,是杨小霏打了电话过来。
背景里闹哄哄的,她不明就里,在对面无语:“你到哪儿了啊?都1点了!好多选手都签完到了,你动作快点啊。”
严耕云已然够闹心了,可对上她,硬生生又多出一抹愧疚,他有点难以开口,但还是说:“小霏姐,那个,我家里出了点急事,我……我赶不过去了,对不住,麻烦你跑前跑后的。”
“什么?!”杨小霏大吃一惊。
离开奖就差一个现身了,现场造景只是一个活跃气氛,顺便营销的环节,对排名的影响权重很低。但要是不来,就是赛程只参加了一半,等于弃权了。
这可真是临门一脚,杨小霏凌乱道:“怎么了?是很严重的事吗?”
严耕云没吭声,他现在还不知道严不严重。
杨小霏心里一沉,觉得他实在是倒霉,但沉默过后,她还是说:“太可惜了,真的。你要是得奖了,来了就能到手。但是不来,比赛就没参加完,你这个设计也就报废了,什么比赛都不能再用,只能自己看看,或者被人抄袭了。”
严耕云心里当然清楚,赛事的规则是这样,而这个是他送给王醒的鱼缸,对他的意义跟别的也不太一样。
但人都不见了,意义暂时也失去意义了。
“我知道。”严耕云道完谢,挂了电话。
不过挂断之前,杨小霏给他发了一个直播链接,严耕云点进去瞟了两眼,镜头里的人叽叽喳喳,看着都挺开心的,跟他的心境截然不同,于是他又退出来了。
但在一定程度上,他还是想起了“比赛”这件事,严耕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感觉与其在这里无所事事,他还不如……
五分钟后,李霖还在打电话,“诶张科您好”、“哈哈廖总这会儿空吗”,不过地点从办公室变成了出租车,他还戴上了一只蓝牙耳机,另一只在严耕云耳朵上。
这辆车行驶的终点是会议中心,但要是有情况,就立刻去其他地方。
李霖觉得没必要,说:“你就去会场,我去找就行了,他只要人身安全没问题,其他都好说。”
理智上来讲,这样对严耕云才算利益最大化。
但换个立场,要是王醒现在孤立无援,需要帮忙呢?他纵使不能比李霖做得更多,但走开绝对是最得不偿失的选择。
毕竟态度也是一种精神货币,如果对方需要,那它就非常重要。
而两相比较,那个明年还会举办的比赛,他还是舍得起的。
“先找到人,”严耕云摇了下头,“找到人了再说别的。”
李霖看见他的表情和语气,是一种含蓄的坚决,坚决到李霖不合时宜的,居然替王醒感觉到了庆幸。严耕云把他看得挺重,胜过一些名誉和地位。
路上,党丽萍来过一个电话,说王宜民去打听了一圈,了无音讯,她问严耕云有没有。
严耕云自己也急,还要安慰她:“快了,李霖在找了,您稍微等等,有了我给您打电话。”
等他挂了,李霖那边又打,此起彼伏的,整得跟俩销冠一样。
又一刻钟后,李霖总算转过n道弯,摸到了经侦那边一个副局那里。
然后拜互联网闪电般的沟通效率所赐,七、八分钟后,李霖终于找到了一点眉目:王醒人在经侦城南分局,因为有人举报,他涉嫌在任职期间做不合规的调仓行为。
而举报他的人,严耕云只能想到孙舒毅。但孙舒毅也不见了,很大概率也在里面。
两人交头接耳片刻,李霖嘴甜地问副局打听,对方直接把他骂了一顿:“问问问,这么爱问,要不我把这位子让你得了。”
李霖嘻嘻哈哈的,赶紧挂了。
只是在他俩改道之后的第七分钟,胡振打来了一个电话。
他在那边急吼吼地说:“我给你发了张截图,你赶紧看看,然后进比赛直播间。”
严耕云满头雾水地打开微信,一眼就看见cadc直播间的评论区里,有一个很长的id在刷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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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乐]:哇,坤神[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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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不了]: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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