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发烧而时不时耳鸣，日向翔阳没有听清。
“...什么？”他问道，无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喉咙像火在烧，日向翔阳声音沙哑，表情迷茫。
清水苍介并不执着于从他身上立马得到答案，况且，你不能指望一个发烧的人头脑清醒。
有些问题，康复后再问也一样。
“好好休息，翔阳。”
说完就打算离开，瞥见一边未开封的瓶装水，他顺手把瓶盖拧开，放在日向翔阳床头，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地方。
‘天气这么冷，这小子还每天坚持在外面练球，还不穿厚点，真是...’
离开前，清水苍介想起了刚才在楼下听到的日向先生的话，还有脸上无奈又担心的表情。
‘再怎么喜欢也不能不顾身体啊…’
想要抬起的脚一顿，清水苍介低下头，视线重新落在窝在被子里的橘发少年身上。
日向翔阳拥有才能，在排球训练上，没必要参考他这个只能以成倍的时间换取微小进步的庸才。
他有更适合的训练方式。
沉默了一会儿，清水苍介开口：
“没必要那么努力。”
为了让对方听清楚，他的声音稍微抬高，语气却依旧平静。
“对于你来说，排球部的部活已经足够了，翔阳。”
排球部的训练计划是清水苍介依照系统给出的方案制定的，十分科学，能充分激发每位部员的潜能。
每个人的训练单都不同。
更何况，部活的训练量已经足够大了，日向翔阳还几乎每天都要求加练。
他没有清水苍介的训练空间，过量运动只会损害身体。
回家就该好好休息，及时补充营养，用充足的睡眠修复身体，这样才不会浪费排球部的训练成果——这是每次结束训练清水苍介会叮嘱每位部员的注意事项。
大家都很听话，除了：日向翔阳。
所以，才会有这次的重感冒。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清水苍介给出总结。
……
让日向翔阳爱惜身体，这是清水苍介说这番话的本意。
要知道无论是哪个项目，都有许多天赋型选手因为伤病问题早早退役。
健康的身体是所有一切的前提。
清水苍介毫不怀疑日向翔阳未来会走职业路线，因此，保护身体是他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然而，正如他不明白日向翔阳的‘憧憬’一样，两个互不了解的人注定难以顺利交流。
清水苍介话在对方听来，特别是因为发烧思维不甚清醒的时候，那就完全是另一种感觉了……
黑发少年背光站着，居高临下，声音冷淡。
日向翔阳的眼睛因体温略微泛红，被热意氤氲着，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必要那么努力’
‘对于你来说…已经足够了’
‘适可而止…过犹不及’
......
一句又一句，宛若铁锤般重击日向翔阳的心灵。耳鸣还在继续，脑袋却像突然被倒了一桶冰水，浇的他透心凉。
清水部长认为...再怎么努力，自己也无法突破他的拦网吗？
鼻子有点酸，心情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浓烈的色彩混在画布上，纠结成一团。
排球训练时累积的陌生情绪在高温的加持下终于抵达爆发点。
“清水部长......”
滚烫的血液直冲大脑，身体突然有了力量，日向翔阳从突然床上坐了起来。
“...不要太小看人了！”
他双手握紧，抬起头，紧盯着有些意外的清水苍介：
“就算我长得不够高，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他会跳到从未抵达过的高度，看到墙对面的风景。
棕色的眼睛里点燃了一簇火焰，供能的燃料不再是单纯的‘热爱’，而是多了点别的、清水苍介很熟悉的东西。
——是不甘啊。
就像打碎了挡在面前蒙着水汽的玻璃，清水苍介终于看清了日向翔阳的表情，也听清了日向翔阳的声音。
他愣在原地。
......
“总有一天...我...”
狠话还没放完，橘发少年的眼睛就变成了蚊香圈，身体向后倒去，重新砸进被窝里。
呜呜
虽然早就猜到清水部长的性格绝对不像他平时表现的那样‘温柔’，排球部训练时就初见端倪了。
但是...趁着人生病专门跑来嘲讽也恶劣了吧！！！
完蛋，这一遭过后，他岂不是彻底得罪对方了。
刚才的的狠话，他是怎么敢说的啊！
日向翔阳头晕眼花加耳鸣，倒在床上，痛苦的闭上眼睛。
没错，其实从‘小卖部假人事件’起，日向翔阳面对清水苍介时，总有种类似老鼠遇见猫咪的微妙的感觉。
加入排球部后这种感觉冲淡了许多，但刚才放完狠话后又‘死灰复燃’了。
脑子也彻底清醒了呢，翔阳。
流泪猫猫头.jpg
清水苍介是听不到日向翔阳内心的哀嚎的，但他现在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
等了半晌都没有等到清水苍介的回应，‘视死如归’破罐子破摔的日向翔阳睁开一只眼，偷偷观察对方的表情。
可黑发少年却像个门神一样站在那，动都没动过，就像一尊凝固的雕塑。
橘子头小狗：？
难、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就和中岛（主攻手）给他看的漫画里的反派一样，先安静一会儿，再捂着脸，来个标准二次元‘呵呵呵哈哈哈哈’从压抑到变态的笑？
......
补药啊！
崩人设了吧！
但一向很准的直觉告诉他，清水部长现在好像...没有生气？
心里终于有了一点点底气，日向翔阳又两只眼睛的都睁开了，big胆的侧头打量站在床边的人。
房间里很安静，能清晰的听到挂钟秒针转动的声音，还有日向翔阳小心翼翼却因为鼻塞有些沉闷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清水苍介如梦初醒，宛若出窍的灵魂又回归了身体。
“……翔阳。”
他近乎于了然，又带着几丝真心不解询问：“你…认为我很强？”
他终于知道了日向翔阳在憧憬什么了。
橘子头小狗：“……”
为什么？
这个天天拦他网的家伙在说什么鬼话呢？
清水部长不强，那其他人呢？都是渣子吗（包括他自己）？
日向翔阳满头问号，满脸黑线。
确定清水苍介不是在凡尔赛而是真的疑惑后，更匪夷所思了。
同时，一直存在的奇怪距离感消失了一些。在这一刻，日向翔阳终于窥见了清水苍介在球场外的真实。
“你当然很强啊！清水部长！不过…”日向翔阳的回答理所当然，不再忐忑，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坚定的决心。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这次，橘子头小狗终于放完了他的狠话。
————
三天后，日向翔阳病愈，重返校园，且十分坚·挺的参加了男子排球部的部活，并照常要求加练。
看着在网前高高跃起，表现丝毫不受感冒影响的橘发少年，中岛佑二面如土色：“完了，训练狂魔超进化了。”
不要再卷了啊！翔阳！
可惜他心中的呐喊，日向翔阳注定没办法听到了（听到也不会改的啊喂！）。
加练结束，清水苍介带着日向翔阳拉伸，照例给出补给物资。
“翔阳，回家不要再加练了。”
橘发少年起身换边的动作一顿：难道清水部长又要说那种话了吗？
清水苍介撕开能量棒的包装纸，递给他：“双休日，跟我一起训练。”
日向翔阳：！！！
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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