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没有朋友吧？”日暮月张弓搭弦, 身体紧绷，“说话真是讨人厌。”
真人跟他相反，姿态随意道：“不对哦, 我可是有好几个朋友, 关系很好很好的那种。”
说到这里, 青年模样的咒灵语气变了变：“可是有一个朋友出了趟门就消失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诶——不知道耶, 我和咒灵又没什么交集。”
若不是双手没有空闲，他都想摊摊手了。
“是吗？”真人脸色阴沉, 一黄一蓝的异色瞳紧紧盯着他, 浓稠的恶意扑面而来。
过了大概有个十几秒, 那张诡异缝合脸上才重新出现了笑容：“嘛嘛,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
咻——
日暮月松开捏着箭尾的手指, 木箭破开空气, 直直射向真人的胸口。
真人敏捷蹬腿侧翻，后怕般说：“好危险呐。至少听人说完话吧, 真是没礼貌。”
“谁要跟敌人聊天啊。”日暮月身体力行表示嫌弃。
真人还想说什么，却发现本来躲开的箭又回来了，闪着寒光的箭头快速逼近。
日暮月歪头一笑：“人类有句名言，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想来你应该不知道。”
天邪丸：“……这是名言吗？”
“是的。”日暮月睁眼说瞎话, “这是经过多番证明的真理哦。”
天邪丸纠结着小眉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边在表面悠闲的探讨，那边真人翻滚跳跃始终无法甩脱追踪箭。
许是不耐烦了，真人仗着强大的身体素质，直接握上了箭身, 却不想身体被这股力量带着向后。
手掌出现了严重的损伤，但却没有出一滴血。
两个相反的力量博弈, 箭头自胸口刺入，从后背破出，方格图案的黑色衣服破损，伤口处却干干净净。
真人一把拔出胸腔的箭，看着衣服上的破洞口，苦恼道：“我还蛮喜欢这件衣服的。”
就在说话之间，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显然，这攻击并没有给它造成伤害，或者说不值一提。
日暮月扫了一眼：“小丸子，你继续攻击，我会协助你的。”
“哼，还用你说！”天邪丸提刀冲向前，蓄力，下劈。
镪！
他的小碎和真人手臂变化的刀刃撞在一起碰撞出火花。
“呐，我问你呀，你觉得是先有肉丨体，还是先有灵魂？”
天邪丸旋身飞踢，一脚踹到他的脸上：“你废话真多。”
真人另一只手变化成了一个大钳子，咔嚓咔嚓，照着眼前人的腰剪去，天邪丸被迫与它拉开距离。
“别这样嘛，说对我可以考虑就放过你们哦。”缝合脸青年望向日暮月，“你觉得呢？”
玩儿深沉？
日暮月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射向它的眼睛，“要我回答也可以，你先告诉我，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啊？”
真人侧身躲开，疾驰的箭射穿了它束成一股的蓝发，脸上也带上了惊讶，像是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反问。
天邪丸又和它混战在一起，日暮月看准机会就放一冷箭，还要开嘲讽：“看来无论是哲学，还是生物学，你都不过关嘛。”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真人直接指责。
“怎么，就许你提问，我就不可以？”日暮月丝毫不怵。
“你！”
就在真人气急败坏之际，天邪丸又在它的肚子上划开一个口子。
黑色的瞳孔中映射着伤口愈合的那一幕，日暮月可以肯定了，他们的攻击对这只特级咒灵没有效果。
瞬间治愈的能力？还是免疫一切攻击？
前者还有一点可能，后者可能性比“一点”还小。如果真有那么强，最开始根本就不用逃。
真是麻烦，特级咒灵都是大麻烦。
日暮月悄悄问：“小咕噜，怎么样了？”
咕噜的脑袋从地面冒出来：“情况已经跟七海前辈说明，可下面咒灵很多。”
“也就是说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吗……”日暮月为难起来。
表面上，他们和特级咒灵势均力敌，实际情况不容乐观。
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手毫发无伤，自己憋了一肚子气。
就两个字，胃疼。
最不妙的是，它明显是在快速进化中。
就在这时，日暮月看到咒灵的手伸向天邪丸，那张缝合脸上的满是兴奋和期待。
一只不怀好意的咒灵露出这种表情能是好事？当然不可能。
日暮月调整方向，朝那只手射出一箭，同时大声道：“小丸子，躲开！”
裹挟着咒力的箭洞穿真人的小臂，因为惯性的原因，手往外侧偏移。
随着那只手的靠近，天邪丸属于妖怪的危险预感疯狂报警，但苦于对方的牵制，一时无法撤离。
日暮月的这一箭制造了一个空隙，让他能够顺利脱身。
真人似是傻了眼，一双异色瞳瞪得有点大，嘴里发出短促又意外的“诶”。
天邪丸退至日暮月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起的鸡皮疙瘩才渐渐褪去。
“小丸子，没事吧？！”日暮月哭天抢地，“没有被怪蜀黍摸到吧，可爱小孩子在外面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天邪丸没时间体悟那种战栗的感觉，一秒变半月眼：“你在说什么？”
怪蜀黍·真人夸赞道：“很敏锐嘛，这是不是就是直觉系？”
然而，无人搭理它。
“那咒灵太奇怪了。”天邪丸评价道。
他的小碎牙虽然不是什么名刀，但也是妖界著名刀匠刀刀斋打造的，按照咒术界的说法，算是准特级咒具。
可即使这样，也没办法对它形成有效伤害吗？
天邪丸有些许丧气。
看他们这个样子，真人好像很高兴，好心地解释道：“我刚才问题的答案，是先有灵魂哦。所有非作用于灵魂之上的攻击，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日暮月眼神复杂地看它一眼，又看一眼。
那家伙，一点没把别人的话听进去啊。
算了，敌人蠢对自己也有好处。
他当面密谋：“小丸子，麻烦你再拖住它几分钟，小心不要被碰到。”
对这一番没头没尾的发言，天邪丸仅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应下。
真人本来还很警惕，但见他们的攻击模式和之前并没有区别，便也放开了手进攻。
日暮月和天邪丸不得不把更多的重心放到防守上。尽管不知道被那双手触碰到会怎么样，但绝对不会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日暮月脚边的箭筒都空了两个，也是好在储存的量多，否则很可能面临弹尽粮绝的局面。
他深知越拖下去越不利，于是果断用上了力量强劲的追踪箭，轰轰轰的声音在这一方屋顶响起。
岌岌可危！
脚下的地面千疮百孔，终于承受不住，轰隆一声垮塌。
猝不及防之间，真人跟着大小不均的水泥块往下掉，好不容易才躲开周围的碎石攻击，平安到达下一层。
日暮月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立刻呼唤道：“咕噜！”
真人心头一跳，察觉到了脚腕上冰凉的触感，低头看去却已经晚了。
它被拖入了纯黑的影子空间中。
日暮月抱着没有防备被牵连的天邪丸，下到了这一层。
见计划成功，他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既然打不过，那就先想办法控制起来，硬碰硬这种事他从来没想过。
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日暮月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咕噜摇摇头：“大概只能困住它五分钟左右。”
面对的是特级咒灵，就算在自己的地盘，能做的依旧很有限。就是现在，咕噜都感觉周身被不详包裹，极度不适。
“没关系，你尽力拖延，只需要七分钟。”日暮月坚定道，“你可以的吧？”
咕噜重重点了下脑袋：“嗯！”
天邪丸还很迷糊，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迷：“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现场造一个牢笼。”日暮月点数着绘制阵法所需要的东西，飞快地对他说，“小丸子，帮我收拾出一块空地来。”
强度是否足以控制一只特级咒灵，他心里其实还没有底，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大不了就去找七海前辈和灰原前辈帮忙，他们总不会不管柔弱可怜的后辈。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发散的思绪，专注地用灵力牵引着特制的墨水，一笔一划勾勒出复杂的符文。
绘制的中途不能断墨，否则就要重来。但时间紧迫，他只有一次机会，并且不能断墨。这要求绘制者对灵力的操控细致入微，且拥有足够的耐性。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日暮月的额头浸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在落下最后一笔时，他说道：“咕噜，把它放进去！”
真人的身形重新出现，日暮月的也连上了最后一个缺口。
结界成。
第102章 第102章
做完这一切, 日暮月脱力地瘫倒在地，双手交叠盖住肚脐眼，表情分外安详。
咕噜和天邪丸看见了, 可两只小妖怪也很累, 只默默挪开视线。
真人尝试破坏结界, 先是将手脚变成利器，呯呯嘭嘭, 横劈竖砍。
然后整只咒灵变成海胆，海胆刺猛地暴涨, 冷寒的尖刺和无形结界接触, 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紧接着噼里啪啦碎成几段。
阵仗很大, 但效果为零。
一阵乒乒乓乓之后, 日暮月忍不了了。他挺身坐起,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吵死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不要。”真人尝试谈判, “除非你放我出来。”
日暮月：“……你傻还是我傻？”
“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你想想，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吧，被这样对待我也觉得很委屈。”真人睁着那双黄蓝异色瞳，竭力表现自己的无辜。
天邪丸拍开落在绒尾上的碎渣和灰尘, 闻言嗤笑道：“你不要以为月酱小就好骗, 还有天邪丸大人在呢！”
日暮月脚掌相对，双手撑着脚踝，如果不是因为场合不合适可能都开始左晃右晃了。
他平视着天邪丸认真的侧脸，有一种被小朋友当孩子看的错乱感。
不过他接受良好。
“虽然很感谢小丸子你的维护啦, 但是怎么会有人信敌人的话，不可能不可能～”
日暮月招招手让他过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揉乱了那头白发。
天邪丸两只手挥出残影：“住手，住手啊你！”
“才不要嘞！”这是来自临时监护人的小小报复。
十几秒后，天邪丸气鼓鼓，躲得远远地整理他的手搓鸡窝头。
没有人理，真人的缝合脸都垮下来了。或许是想开了，它学着日暮月的样子一屁股坐下，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
“呐呐，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理。
天邪丸问出同样的话：“接下来怎么办？”
“不知道耶。”日暮月抱着胸，歪头耸肩，“暂时就先关着吧。”
真人贴近结界边缘，无形的墙把他的五官压扁，看起来颇有几分喜感：“一直待在这里么，会很无聊诶。”
还是没人理。
天邪丸握拳：“可恶，就没办法祓除它吗？”
“可能不太行。”日暮月遗憾。
这个结界的特性就在于特别牢固，里面的人无法轻易打破，对外面的人来说也是一样。
所以现在，除了干看着也别无他法。
持续被忽视的真人：“……”这就是所谓的冷暴力吧，就是吧就是吧！
这一刻，诞生于人类对人类负面情绪的诅咒，感受到到了来自人类…和妖怪的恶意！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找来的时候，就看到聊得热火朝天的日暮月和天邪丸，以及旁边了无生趣、无聊到玩自己头发的咒灵先生。
至于咕噜，早就回到影子里享受一个人的世界了。
七海建人的脚步不自觉顿了下才继续向前：“日暮同学。”
日暮月看见来人，霎时情深意切地喊道：“七海前辈！灰原前辈！”
灰原雄抬手打招呼：“哟，日暮，干得不错嘛。”
“哪有哪有～”日暮月撇头摆手，“都是大家的功劳啦～”
七海建人战术性扶眼镜：“可是你的表情在说‘再多夸一点’。”
日暮月挠头吐舌：“被发现了么，嘿嘿。”
根本没有掩饰吧。
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七海建人主动岔开话题，问起这边的情况。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说了一通，日暮月将后续行动的主动权交到两位前辈的身上。
灰原雄：“对攻击免疫啊，确实有点棘手。”
“那就先不管它了，继续往前吧。”七海建人一锤定音。
“遵命，七海前辈！”日暮月中气十足道。
七海建人：“……不需要这样说话。”
灰原雄满眼欣赏：“日暮同学，很有活力嘛！”
面对莫名热血上头的两人，七海建人疑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就这样，在真人不可思议地眼神下，一行人渐行渐远。
哈喽？它是特级咒灵诶，很可怕的，堪比天灾哦。
居然就这么抛下它走了，这合理吗！
真人觉得自己没有受到特级咒灵应有的尊重。
已经走远的人可不知道它的多愁善感。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另一边的日暮月等人没再遇到什么危险的角色，一路都很顺利。
然而，在路过一个大型十字路口时，他们正好撞见右岔路狂涌而来的咒灵。
几人皆是心头一跳，纷纷拿出武器准备迎战。可咒灵们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呼啦啦一窝蜂穿过路口，随后有序四散开去。
“这些咒灵，好像被谁驱使着追什么东西。”七海建人脸色不太好。
说起驱使咒灵，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高他一届的学长，此次“百鬼夜行”策划者夏油杰。
灰原雄几乎是喃喃道：“夏油学长也来了新宿？”
“灰原前辈，语气可以肯定一些哦。”日暮月示意他们看半空的粉色咒灵，“夏油……夏油杰就在那里。”
好险，差点喊成夏油前辈了。
现情况不明，还是先不暴露自己认识夏油前辈这件事。
粉色的魔鬼鱼咒灵浮空前行，背上的半丸子头青年迎风而立，额前的一撮刘海被吹得胡乱飞舞。
他似乎是侧了下头，下一刻粉色魔鬼鱼就朝他们飞来。
夏油杰保持安全距离下降，一双狐狸眼笑得眯起：“好久不见，七海，灰原，还有日暮君。”
日暮月盯了那撮本体刘海几秒：嗯，确认是夏油前辈无疑！
等一下，认识的事好像立刻就暴露了？
这大概就叫计划赶不上变化吧。
感叹过后，他礼貌地和前辈打招呼：“夏油前辈，好巧。”
七海建人、灰原雄：“……”
夏油杰额角的青筋爆起：“你看着哪里说话呢！”
日暮月视线的落点，微妙地偏移向了——
刘海。
第103章 第103章
“！”
“嗷！”
日暮月痛苦地捂着后脑勺。
一定起包了吧！！！
夏油杰指使咒灵做完坏事, 清爽地解除召唤，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七海建人镜片下的眼睛十分复杂，脑子里刷过一句话——
震惊！极恶诅咒师欺负未成年,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 还是道德的沦丧！
他觉得, 两者都有吧。都是诅咒师了，人性和道德应该都丢光光了。
“你们有看见一个脑袋开瓢的人经过吗？”夏油杰轻描淡写说出了令人害怕的话。
不知是被震慑到了还是其他, 日暮月等人一时没有说话。
夏油杰想了想，描述道：“中年男性, 穿着传统棕灰和服, 有一条贯穿额头的缝合线。”
槽点太多了。
且不说一个诅咒师为什么要找咒术师搭话, 单论话里的内容就很不妙。
灰原雄刚想开口, 却被七海建人抢了先：“你想做什么？”
他的脸上明明白白都是防备。
夏油杰：“这说来话长, 以后再跟你们解释具体原因。他是一个非常危险且阴险狡诈的诅咒师…或许是诅咒, 咒术界很多恶劣事件背后都有他的影子，总之不能让他给逃了。”
灰原雄顺口就道：“比夏油前辈还危险吗？”
夏油杰：“……”灰原这家伙是白切黑吧。
但凡换个人, 他都要以为是在讽刺他了。
日暮月孤零零蹲着，没有得到半个前辈的安慰，只有天邪丸小朋友怜悯的摸摸头。
听到夏油杰的形容，他产生了一丝熟悉感, 并很快从记忆中翻出了熟悉感的来源。
日暮月若无其事地站起来, 不着痕迹地加入群聊：“夏油前辈说的那个人姓加茂吗？”
“是的，就是你曾经接触过的那个。”夏油杰笑里藏刀，“滑不溜手，真的很会给人添麻烦呢。”
语气凉凉, 仿佛找到人之后立刻就要把对方大卸八块，倒是比刚刚更像一个合格的诅咒师。
感受着夏油杰身上散发的冷气, 日暮月在心中为缝合线大叔点了个蜡，嘴上却说：“哈，我就说他不像好人！”
他想了想，回答了夏油杰先前的问题：“很不巧呢，我们一路过来都没有遇见半个人……不过我用结界困住了一只人形特级咒灵哦，夏油前辈有兴趣吗？”
宝可梦大师不可能不对珍稀宝可梦动心。
夏油杰自然意动，但眼前的事更要紧一些：“那个回头再说。”
“懂了。”日暮月右拳砸左掌心，“夏油前辈，我们尽快结束这边的事情吧！”
结界的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但只要他们动作快一点，就没有任何问题。
夏油杰好笑：“你怎么比我还积极？”
日暮月冷冷的哼了一声：“那缝合脸太讨厌了，我就想亲眼看它倒霉！”
然后狠狠嘲笑！
主打的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狐假虎威！
届时一定要好好笑话那家伙，说词他都想好了。
夏油杰：“……”小孩子吗你？
十四五岁的年纪，好像也确实是。
“虽然不是很清楚现在的情况，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日暮同学。”七海建人严肃着脸看日暮月，“夏油杰是诅咒师，最好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灰原雄觉得他这话太不近人情，小声制止道：“娜娜明……”
“七海前辈。”日暮月看着他，特别认真地道，“五条老师说过，夏油前辈是值得信任的人。”
“我相信五条老师的判断！”
七海建人默了默，用一种看迷途羔羊的眼神看他：“不，还是不要太相信那个家伙的话。”
灰原雄没说什么，但心中还是有几分认同的。
毕竟是那个五条前辈……
“嘛，虽然是被信任的当事人，”夏油杰语气凝重道，“但是对待悟还是不要太盲从。”
天邪丸抱着胸，不住点头：“我也觉得那个轻浮的人类靠不住。”
日暮月笑得没心没肺：“怎么会，五条老师可是最强的耶。”
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崇拜。
其他人：“……”又一个被五条悟表象迷惑的小少年。
日暮月瞧见他们的脸色，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看得可清楚了，五条老师人超级可靠、超级让人安心的，前辈们为什么都对五条老师有那么大的偏见呢。
不懂.jpg
这孩子是说不通了。
夏油杰没有这个话题深入下去的打算，脚下一蹬跃上魔鬼鱼咒灵的背部：“不多说了，你们愿意跟就跟上吧。”
日暮月看见魔鬼鱼，又是激动又是忸怩地道：“阿诺呐，夏油前辈，可以带上我吗？”
黑发少年满脸都写着“我想坐”三个大字，渴望的心情都溢出来了。
夏油杰顿了顿，朝他招招手。
日暮月眼睛一亮，捞起白团子天邪丸哒哒跑过去，还不忘跟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告别。
“拜拜了两位前辈，今天我就要去远航，请不要惦记我！”
七海建人、灰原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魔鬼鱼渐行渐远，受夏油杰操控的咒灵不再攻击人类术师，而是被他召回，加入追捕大军。
日暮月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发出了没有见识的声音：“好壮观！”
式神使果然就是最棒哒！
无数式神如臂驱使，不能再酷了好吗！
夏油杰轻轻一笑，专心注意着下方的情况。
新宿的帐只能进不能出，他必定还在帐内的某。可他们追到帐的边缘，却始终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
“可恶，这也太会藏了！”夏油杰低低骂了一声。
日暮月遗憾道：“可惜五条老师不在，否则就可以让六眼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
第104章 第104章
自从察觉到身边的各种事件都有同一个暗中推手的影子, 夏油杰将计就计，叛逃出高专，由明转暗调查幕后黑手。
但正如他之前所说, 那人藏得极好, 从不让自己出现在幕前, 跟那些藏头露尾的总监部高层一个样。
为了一击必中，夏油杰和五条悟也只得按捺下来,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静等待对方露出马脚。
既然在他们周围做出了这么多布置, 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必会再次出手。
这么多年也有了一些进展, 可都不足以锁定目标, 只知道对方是咒术总监部的烂橘子。
直到缝合咒灵事件爆发, 那个人大摇大摆出现在日暮月面前。
大概是有什么要亲自去的理由, 又或是不把一个国中生放在心上，却不想就此暴露了自身。
此次“百鬼夜行”事件, 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事情大体都很顺利，可那人非常敏锐且实力不弱，夏油杰重伤对方，最后关头却还是让他找着机会逃了。
夏油杰咬牙：他若是这都没抓到人, 回头绝对会被悟嘲笑, 好几年的那种。
绝对不允许！
就在这时，天邪丸抽抽鼻头，闻到了风带来的腐朽味道，似曾相识。
“在那里！”他指着下方的某个位置。
日暮月自然相信天邪丸的嗅觉, 赶忙道：“夏油前辈，听小丸子的吧, 他是狗狗……白犬一族，鼻子可厉害了。”
夏油杰：……他听见了，那声脱口而出的狗狗。
腹诽归腹诽，他还是照做，指挥着粉色魔鬼鱼降落。
最终，在一个隐蔽的下水道中发现了尸体。身穿和服的中年男人被捞上来，他们也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惨状。
脑袋上的缝合线被抽开，整个颅顶被掀起，内里空空如也。
“噫！”日暮月撇开头，还不忘捂住天邪丸的眼睛。
他还是个孩子，他看不得这些。
夏油杰体贴道：“你们站在此地不要动，我——”
日暮月接话倒是接得飞快：“你要去买几个橘子？”
夏油杰：“……我过去看看情况。”
日暮月：“噢。”
天邪丸扒拉了几下紧紧挡在眼前的手，没能扒拉开，顿时气呼呼：“你放开啦！”
“幼崽不能看这么血腥的东西。”日暮月非常坚决。
与其说血腥，不如说诡异。头盖骨像盖子一样被打开，连半滴血珠也无，却比鲜血四溅更让人心生恐怖。
天邪丸一派成熟模样：“比这还可怕的画面我都见多了。”
“哦，那是我害怕了，小丸子陪陪我。”日暮月毫无负担地改了说法。
闻言，天邪丸白嫩的小脸上表情一滞，气得鼓起来的脸颊渐渐消下去：“真拿你没办法。”
夏油杰看完回来，脸色说不上好：“那具身体死透了。”
“身体？”日暮月捕捉到了用词的不同。
“金蝉脱壳。”夏油杰言简意赅。
在咒术的世界里，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吧。
日暮月想到那无意中的一瞥，心里稍稍有些不适：“这哪是金蝉脱壳，分明是脑花出走事件！”
他脑子里突兀跳出一个粉白粉白的脑花长出两条腿，离开一直待着的壳子，自个儿溜了。
“噗！”
夏油杰望过来，日暮月就把自己想象的画面说给他听。丸子头青年嘴角抽了抽，又很快压下。
别说，还真想笑。
但这却是不大可能。
“若是维持脑花状态还好，怕只怕他又换了一张新的皮。脑花可以自由更换身体，并掌握原身的术式，不知情者很容易受其蒙骗。”
帐内没有普通人，但可还有那么多咒术师和辅助监督。
日暮月也正经起来：“不能通讯？”
夏油杰摇头：“不能。”
日暮月又垂眼道：“小丸子呢，还能嗅到什么吗？”
天邪丸绷着小脸：“不行了，脑花似乎有某种掩盖气息的能力，只有距离近时才能察觉。”
日暮月感觉有点微妙：我们的敌人叫脑花……有点搞笑，但又莫名贴切。
夏油杰已经将咒灵召回，新宿的街头终于不再是那副群魔乱舞的样子，咒术师们很懵，日暮月等人很愁。
忽地想起什么，天邪丸的金色竖瞳染上了跃跃欲试的情绪。他挺挺胸脯，神情倨傲道：“我想到一个办法哦。”
夏油杰看他那小模样，刚要顺着小孩的心意接一句，就见日暮月手起手落，啪一下落在圆圆的脑壳。
“有办法你不快说，打什么哑迷！”
天邪丸愤怒一瞪，一双金色竖瞳都变圆了，震惊得不得了。
但他最终只是哼唧一声：“我们白犬一族最擅寻踪，我还年幼，但成年大妖肯定没问题。”
“不是最擅战吗？”日暮月关注点有些偏。
天邪丸：“都擅长不行吗！”
他们可是西国最具盛名的白犬，擅长的事情多一点怎么了，完全没问题的好吧。
“行行行。”日暮月熟练顺毛摸，然后说起现实的问题，“可我们哪儿去找一个成年白犬来？”
道理他都懂，可无论是条件还是时间都没有……
白发的小朋友得意洋洋，伸进怀中摸索，拿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眼熟的木牌。
日暮月还在愣神，就见天邪丸的那只小手倏然变爪，咔哒一声，木牌被捏碎。
白雾突现，日暮月和夏油杰猛然后退，雾气膨胀又散开，一个人影出现在渐渐显现。
这人穿着和天邪丸类似的白色六角梅和服，外套盔甲。银发如瀑，额间有月牙印记，两颊共四道妖纹。
气质如寒冬冷梅，高不可攀。
“王！”
天邪丸激动不已，眼睛里冒出小星星，仅剩的稳重消失不见，张开双手就是一个虎扑。
“王，我好想你呀！”
杀生丸眼睛瞥到这倒霉孩子，抬手对着他额头就是一弹。
小小的身影骤然倒飞出去，pia叽贴在墙上。
夏油杰：“……”
日暮月：“……”
嘶，这就是白犬的教育方式吗？还真是质朴。
就是看上去很痛的样子。
自诩还有一些爱幼之心的日暮月过去，把小孩从墙上撕下来。
却只见天邪丸晃晃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的头，就又凑上去。但他有了分寸，没有再去试图扑倒对方。
“怎么还是如此鲁莽，一点长进都没有。”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嫌弃。
天邪丸羞愧：“对不起。”
这就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日暮月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小丸子未免太狗腿了，他都没眼看。
不过——
王？
“难道是，杀生丸大人？”日暮月确认道。
杀生丸颔首，金色眼睛看向他：“便是你唤吾出来？”
日暮月实诚道：“不是，是小丸子。”
杀生丸：“？”
日暮月：“呃…就是天邪丸。”在家长的面前叫小孩的外号，还挺不好意思的。
杀生丸默了默：“信物我只给过日暮家。”
“噢，这就要问他了。”日暮月不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模棱两可道。
天邪丸急急解释：“出发前你说让我们自己装扮，我就是给自己找了个挂饰怎么了！”
越说越理直气壮。
日暮月忍笑：揣在怀里的挂饰。
“没怎么，小丸子帮大忙了。”
此为真心实意的话。
他将现下的情况简洁说过一遍，迟疑一瞬，请求道：“还请杀生丸大人帮我们找到那人。”
虽然这有把一届大妖、西国之王当警犬的嫌疑，但俗话说来都来了，顺手帮个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对，就是这样。
夏油杰显然也想到了这个，眼神都是飘的。
怪失礼的，可是个好办法。
他看向这位有着跟挚友截然不同的白毛：“拜托了。”
第105章 第105章
杀生丸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稳如泰山的模样, 就是周身的气质更冷了，空气似乎都稀薄了几分。
有点缺氧。
日暮月发挥厚脸皮的定力，执着地盯着白发大妖, 试图用真心打动对方。
杀生丸大概是有那么一点无语的, 只是又瞥见旁边的小崽子, 终还是答应了。
他看了看地上脑花出走的尸体，闭上眼睛细细感受。气流自脚下涌起, 衣袂翩飞，绒尾和如瀑长发随风自动, 徒然便让人觉得气势凛然。
月光洒在身上、脸上, 光影明暗, 着实好看。
日暮月见了, 不禁小声感叹：“杀生丸大人好帅。”
看这气度, 看这样貌, 看这风！
这风吹得真是恰到好处！
他没文化，此情此景, 只想说一句太帅辣。
天邪丸与有荣焉：“那是！”
夏油杰不懂就问：“这时候不是该说厉害吗？”
日暮月亮出两排白牙，态度坦然：“可能因为我是颜控叭。”
见人先夸脸，一点毛病都没有！
“当然，夏油前辈也很帅, 还有五条老师。”
这叫雨露均沾。
夏油杰闻言, 只是端起他那副惯常的狐狸笑，并不言语。
说什么都跟争宠似的，更何况可爱小后辈说的也是事实。
天邪丸瞅他一眼，不屑地嘁了一声：“王更好看！”
他的眼睛就是尺, 没有谁能和王相提并论！
白发小朋友气势汹汹，斩钉截铁。
夏油杰：“……你说得对。”纯粹是懒得争辩的态度。
但天邪丸很吃这一套, 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日暮月其实挺理解他。偶像嘛，在粉丝眼里必然是最好的。
就像他一直觉得五条老师完美无缺。
他们的这一番话，声音不大不小，反正是足够杀生丸听得清清楚楚。
“找到了。”他睁开眼睛，轻飘飘看了两个小的，开口道：“来都来了，只是找到人怎么够——”
“直接抓住吧。”
非常有西国之王的格调。
杀生丸说得轻松，做起来也举重若轻。他抽出别在腰间的爆碎牙，朝着某个方向一挥。
一枚威力强大的妖气光弹自刀下生出，卷着地面碎石，呼啦啦撞破挡在前面的建筑，高调地奔向前方。
正如夏油杰所料换了个壳子的羂索还没逃出太远，直接就被这迅疾的妖气弹糊了脸。
身体没办法承受这一击，溃败消散。
目标是打中了，可那一路火花带闪电，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呢。
杀生丸收刀，端是一副高洁贵公子的模样。
日暮月抹了一把猝不及防间被灰尘糊住的脸，鼻子突然发痒，打了两个喷嚏。
夏油杰比他反应快，召了个咒灵挡在前面，此时依旧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日暮月控诉道：“夏油前辈，你这也太不讲义气了。”
夏油杰：“对不起，当时没想起你。”
嘴上说着抱歉，语气一点没那意思，日暮月都震惊了。
人言否？！
没等日暮月问出个一二三，杀生丸带着他们找到了被一击打到只剩下个本体的脑花先生。
日暮月体验感不太好，因为白发的大妖是直接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他带过来的。
跟天邪丸一个待遇，他很有意见。
夏油杰又召出一只大嘴巴咒灵，啊呜一口将脏兮兮、灰扑扑的粉白脑花吞了进去。
日暮月捂着胸口，给自己拍拍，维护自己岌岌可危的san值。
如果他没看错，那个脑花，长了牙齿，比他的还整齐。
人，妖，甚至咒灵，都可以有牙齿，但脑花不可以。
“夏油前辈，咒灵不会吃坏肚子吧？”日暮月真切地担心着。
“放心。”夏油杰十分配合地说，“只是暂时关起来，没有吃。”
所以肚子不会有问题吗？
日暮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抓到人，夏油杰浅浅表达了一下感激，杀生丸照单收下。
等他们客套完，日暮月兴致勃勃道：“既然这边完事了，可以去收拾缝合脸了吗？”
真的是非常积极了。
夏油杰无奈笑：“好，那就去吧。”
放一只特级咒灵在外面确实不太安全，尽快处理比较让人放心。
日暮月笑容扩大了些，又对杀生丸道：“一起去吧？”
杀生丸一如既往地简洁：“可。”
看他又要伸手提人，日暮月连忙道：“我要搭夏油前辈的魔鬼鱼，杀生丸大人带小丸子就好！”
或是察觉自己的反应太大了，他不自然地咳了一下。
对不起了，小丸子。
这个脸，你一个人丢好了，我就不必奉陪啦。
破烂大楼的结界暗淡了许多，真人前一秒还在发着疯，发现有人来了，瞬间变回了那个长相有几分无辜可爱的青年。
“嗨，珍稀宝可梦二号，还好吗？”日暮月热情打招呼。
真人竟然也回应了：“呵，挺好。”
如果是人类，他此时应该在气喘吁吁。
上下左右他都摸遍了，但却没能打破这个可恶的结界。
桥豆麻袋——
“为什么叫我珍稀宝可梦二号？”
日暮月来了兴致，对着夏油杰开始手动撒花：“这位，是全咒术界有名的宝可梦大师！”
少年给了丸子头青年一个眼神，后者重重呼出一口气，他不想明白的，但偏偏就是秒懂了。
下一刻，特级咒灵花御出现在他的身边。
日暮月撒花的手转移：“这位，是珍稀宝可梦一号。”
他指着真人：“你，二号。”
真人，真人突然颜艺，一张还算俊秀的脸崩到不能再崩。
“你果然在说谎！”
这话没头没尾，但日暮月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对呀。”他坦坦荡荡，“我们是敌人耶，对你说谎不是很正常的么，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这个发言可以说很屑，很没有心了，但对象是咒灵，就还好。
那边一人一咒灵十分“和谐”，天邪丸也没打算放过它。
他告状：“王，它可坏了！”
满脸写着“替我报仇”几个大字。
然而杀生丸显然不是什么温和的家长。他先是对天邪丸这番行为做出犀利的评价：“真是没用。”
然后充分展现了白犬式的护短：“这种渣滓，就要用你的爪子撕碎。”
天邪丸小脸神情几经变化，最终定格在打鸡血的表情：“是！”
“阿诺，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是这件事还是请交给夏油前辈吧。”日暮月很有原则地道，“毕竟是夏油前辈先来的。”
这也没办法，他已经将缝合脸预订出去了，不能让他们给祓除了。
夏油杰：“……”只是调服咒灵而已，不要说得那么暧昧。
天邪丸有些失望。
日暮月看不得孩子这副表情，于是说道：“小丸子你这样想，尽管不用死了，但它永远要在夏油前辈手下打工。”
“007，还没有工资的那种。”
天邪丸不太能对这种比牛马更甚的工作制度感同身受，但依稀知道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低落的心情都好多了。
“喂喂，当着我的面讨论怎么处置我，也太不人道了吧。”真人抗议。
“你又不是人。”日暮月一句绝杀。
日暮月不想和它多说，拉着天邪丸躲到杀生丸身后，然后撤掉了结界。
真人当即就想跑，但它面对的可是夏油杰和他的咒灵军团，怎么可能让它跑得掉。
双方展开激战。
真人确实是新生的特级咒灵，经验和实力都差了夏油杰一截。
最重要的是，它的术式“无为转变”是作用于人类，而周围都是咒灵。这也就算了，改造人都还没有弄出几个，此时不就只能挨打了么。
日暮月和天邪丸从杀生丸身后探出个脑袋，一眨不眨地看着真人挨揍。
就这个近距离观战爽！
杀生丸的气息强大，真人又不是傻子，打架都是绕开这边的。
看着看着，日暮月不由道：“夏油前辈太赖皮了。”
天邪丸不明所以：“怎么说？”
“哪有体术这么好的式神使，太卷了！”说着他还愤慨起来了，“禁止内卷啊！！！”
被迫听了一耳朵的杀生丸：“……”
他开始思考让天邪丸在现实历练是好是坏，感觉这个人类小孩会带坏他家幼崽。
从小就深受卷王教育的天邪丸不赞同道：“你不要自己不努力，还怪别人太努力。”
杀生丸满意收回视线：他们白犬的幼崽，还是很有分寸的。
日暮月一点没有被他的话打击到，反而好脾气地说：“别说得那么难听，我只是想尽我所能保持一个美好舒适的社会环境。”
他的身后，仿佛有鲜花盛开。
天邪丸木着张脸：月酱在说什么，好难懂。
忽悠了单纯妖怪幼崽，日暮月对不知何时又开始看他的杀生丸纯良一笑。
杀生丸：……不，还是不能太放心。
轰然一声响，连带着上下几层，以杀生丸身前一米为界裂开，他们脚下所站之地安然无恙，另一边却成为了废墟。
日暮月伸长脖子，觑眼观察烟尘下的情形，正好看到了夏油杰手搓咒灵的一幕，暗自点头。
唔，长见识了。
上一次离得太远，他都没有看到。
好奇心被满足，日暮月终于想起这栋楼已经变成了一栋危楼的事实，对身旁两人道：“我们也快离开吧。”
虽说大概率不会出事，但若是因为看热闹受了伤，那才真是没脸见人。
杀生丸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望向虚空：“有人来了。”
日暮月顺着视线看去，就见刚还什么都没有的半空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五条悟解开了绷带，一双苍天之瞳注视着下方，嬉笑着道：“哟，杰，还好吗，我给你带了伴手礼哦～”
第106章 第106章
日暮月嘴唇蠕动了好几下, 始终没有说出话来。
所谓伴手礼，莫非指的是那个火山头脑袋？
五条悟一下一下将它抛向空中又接住，表情张扬肆意, 像个超级大反派。
正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火山头上的那只大眼睛瞪了过来, 头顶喷出稀稀拉拉几个火花。
日暮月：“噗哈哈——”
漏壶很气愤，但在五条大魔王的手里, 它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让咒灵绝望。
五条悟像是这才发现这边还有人存在，他先是将落在杀生丸的身上, 随后才看向少年。
“好久不见呐, 月酱！”
“五条老师, 好久不见！”日暮月朝他挥挥手。
“杰, 接着。”五条悟把漏壶的脑袋扔给夏油杰, 落到杀生丸面前, 还非常没有距离感地前倾身体。
杀生丸面露不悦，语气里带着警告道：“六眼。”
雪白的睫毛眨了两下, 重新站直，唇上却含着笑：“白犬。”
他垂下眼睫，视线下移：“还有个小的。”
“你这个轻浮的人类，对王说话态度恭敬一点！”天邪丸说着就要冲上去。
日暮月手动撤回一枚小丸子：“你也客气点。”
五条悟弯腰伸出魔爪, 对着小朋友的脑袋就是一顿揉搓, 惹得天邪丸抱头鼠……窜不了。
“啊啊啊啊啊王救命啊！”
五条悟：“你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
话毕，幼稚的大人还“桀桀”怪笑了两声，直到将柔顺的白发祸害得乱蓬蓬才罢休。
天邪丸眼角一滴眼泪要落不落, 生无可恋道：“我不干净了。”
说得十分艰难，委屈, 沉重。
“再说话还会被揉哦。”五条悟威胁。
天邪丸悚然一惊，抓住杀生丸的衣摆，求助似地望着他。
杀生丸：“……”不想加入这种幼稚的对峙。
这就是当代六眼吗？
谢谢，因遇到强者而升起的战意都熄灭了，一点不剩。
“悟，不要欺负小朋友。”夏油杰口吻温和，配合那身袈裟莫名有了点悲悯的意味。
五条悟顺手就是一个勾肩搭背的大动作：“杰，你是当教祖当习惯了么，已经腌入味了。”
说完适时丢出一个嫌弃的眼神。
夏油杰一个肘击，被无下限挡下。
日暮月：“夏油前辈和五条老师关系很好呢。”
看这丝滑的互动，一看就是挚友！
黑发少年发射小星星的感动眼神把即将上演全武行的两人干沉默了。
有点恶心。
有点黏糊。
这是可以说的吗？当然不行。
五条悟不再猫猫作态，变魔术般拿出绷带缠上：“说起来，月酱怎么在这里？”
语气比刚刚正经了不少，但掩饰不了生硬的转折。
好在被糊弄的人不在意。
日暮月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曲折经历，并发表了感言：“虽然和计划的有出入，但开心最重要，我们都很满意。”
除了惊险刺激了一点，没什么不好，甚至这也算不上什么缺点。
为了证明他不是自说自话，他问道：“你说是不是，小丸子？”
天邪丸想了想，点头：“我觉得我成长了。”
学会了告家长，怎么不算一种成长呢。
杀生丸感觉很微妙。
夏油杰：“悟，咒术总监部的工作能力好像不太行。”
要不然怎么连无关人员混进来都不知道，好在这个人不是完全无关。
五条悟：“没用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之后就把没用的人都踢下去吧。”
日暮月的耳朵动了动，听到这话瞬间就不淡定了：“五条老师，你终于决定揭竿而起了吗？！”
五条悟开朗道：“是的哦。勇于反抗烂橘子的压迫，是我辈咒术师应该做的事！”
他伸出个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鼻尖。
“哇！”日暮月崇拜道，“五条老师好酷！”
人形羽毛球五条君抱胸，抬下巴，礼尚往来：“月酱你的眼光也不错。”
还是在夸自己。
夏油杰：“……”两个笨蛋。
杀生丸不是很想听充满吹捧和自恋的对话，人类发展之快，已经到了他不能理解的地步了。
他低头道：“我准备回去了，天邪丸你呢？”
他一方面觉得人类莫名其妙，另一方面又觉得妖也要与时俱进。
既然如此，就把决定权交给本人好了。
“什么？！小丸子你要走了吗？”日暮月的注意力被他们的对话吸引。
天邪丸脸色为难。离家挺久，他也很想念，但这也太突然了……
白发的小朋友还在纠结，日暮月却是蹲下来，依依不舍地开始道别了。
“小丸子，我会想你的，回去以后也不要忘了我们呀。”
黑发少年还硬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天邪丸死目：看起来像是巴不得他走……
绝对不要让他如愿！
他倔强地别过脸，坚定地对他敬爱的王说：“历练的时间还没有结束，我想继续。”
杀生丸没什么意见，只说：“好。”
常人不可视的帐已经撤下，杀生丸向日暮月点头示意，平稳浮空，转眼就消失在众人视野里。
静了一会儿，五条悟率先发声：“他是不是无视了我们？”
夏油杰：“就是无视。”
“果然应该打一架来的。”五条悟喃喃，“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这边还有很多事要做，悟，别想偷跑。”夏油杰否决了他的提议。
五条悟：“可恶，被识破了！”
日暮月围观了他们的千层套路，叹为观止：“看来我还有得学。”
夏油杰：“不，日暮君，不要什么都学。”
“噢。”日暮月表面乖乖回应，心里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
今晚的事情着实复杂，接下来的善后工作也很麻烦，每个人都忙到飞起，日暮月告别之后就自己离开了。
坐上回程的电车，日暮月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真是太可怕了。”
天邪丸疑惑一秒，很快就想明白了：“现在才开始害怕，会不会太晚了？”
日暮月瞳孔持续放空：“想到我以后也会成为那种收拾烂摊子的社畜，我的小心肝就颤得不得了。”
只说一样，新宿的情况要怎么和大众交代。虽然还不到犁了一遍的程度，可昔日繁华的街头变得破破烂烂，想想都令人头秃。
天邪丸：“？”
好像和他想的不一样。
本已打好腹稿的安慰话全都白瞎。
他有些郁闷地鼓着脸颊。
日暮月看他那样，忍不住把愈发像团子的小孩搂在怀里：“还好有你陪我！”
捏捏他肥嘟嘟的脸颊肉，心情好多了。
“你、你干甚莫？！”
天邪丸的脸被揉得移了位，但还是可爱。
小朋友生来就是要被rua的。
第107章 第107章
回到神社, 日暮月三两下洗漱完，换了身平常穿的睡衣就钻进被窝。
心神放松下来，疲惫和困倦争先恐后涌向四肢百骸, 那真是挡也挡不住。
当然, 他也没有反抗的念头, 顺势就合上沉重的眼皮，意识很快模糊。
不只是他, 就是不怎么需要睡眠的天邪丸和咕噜都安静地睡下了，小呼噜一串一串的。
夜色正浓, 睡眠正酣。
第二天醒来, 日暮月手脚软趴趴的, 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挣扎了良久, 他起床穿好衣服, 准备去便利店买早餐, 并报复性地叫上了天邪丸。
“铃、铃铃铃——”
白头发的小朋友穿了一套普通的运动套装，脖子上用红绳挂了一个铃铛, 随着他一蹦一跳的动作脆生生的响。
日暮月耷拉着眉眼，双手揣在卫衣的兜兜里，拖拖沓沓地走着。
看见前方活泼的身影，日常感怀了一下青春, 又忍不住说：“大清早的, 你还真有精神。”
两人正在下阶梯，天邪丸转头，仰脸看着他：“你们人类总是精神不济才奇怪。”
精力旺盛的小狗不理解.jpg
“小丸子好棒，都会用成语了。”歪楼敷衍地夸奖了一句, 日暮月深吸一口早晨新鲜的空气，脑袋清醒了一点。
他辩解：“我这是事出有因。”
天邪丸耿直道：“可月酱你每天都一样。”
“呼哈——”日暮月边打哈欠边闭眼揉眼睛, “因为我每天都很辛苦。”
“你哪有？！”天邪丸从未见过如此睁眼说瞎话之人……
不对，他现在是闭着眼睛的。
所以就可以说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了吗？
日暮月讲大道理：“人类仅仅是活着就需要付出很多努力，有些你看得到，有些你看不到，这些都是很累人的。”
天邪丸：……不明觉厉。
但细想没什么道理。
“你在忽悠我吧？”
“没有。”日暮月专注欣赏蓝天白云，不去看小朋友圆而清澈的眼睛。
推开便利店的门，径直去拿了两盒惯常喝的纯牛奶，又要了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
结账，走人。
日暮月将一盒牛奶扔给白发小朋友：“喏，这个给你。”
天邪丸连忙去接。他手小，但反应快，正正好双手抓住牛奶盒。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被塞了一个包子。
“快，我们悄悄吃，不给咕噜。”
天邪丸内心毫无波澜：“我不想……”
日暮月：“能长高高哦。”像那个诱哄白雪公主买毒苹果的老婆婆。
天邪丸推拒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收回。看见日暮月要笑不笑的表情，他大声强调：“我没有其他意思哦，就是怕你吃不完，好心帮你解决掉。”
日暮月抹平嘴角：“唔，谢谢小丸子。”
天邪丸强装镇定，捧着包子就开始啃，一口接着一口，不怎么嚼就咽下。
然后猛吸牛奶，方方正正的牛奶盒迅速瘪下去。
日暮月看到他的操作，鼓起了掌：“厉害了。”这都没有被噎。
慢慢悠悠回到神社，日暮月在矮桌前坐下，脸颊贴在桌面，望着门外的眼睛没有焦距。
小式神咕噜拆开一袋黄瓜味薯片，有一下没一下喂给他，客厅中回响着一阵阵的清脆咔嚓声。
这个场景，好像那个废物少爷和他忠心耿耿的小仆人。
天邪丸看不下去：“你不准备做些什么吗？”
日暮月掀了掀眼皮：“我不是正做着的么，我今天的计划，就是躺平。”
说话拖着长音，有时还含混不清，惫懒得明明白白。
这人没救了。
天邪丸背着小手，一脸地老成持重：“唉！”
拿什么拯救你！
日暮月表示不需要拯救，并拉着勤奋小狗共沉沦。
他打开了电视机，调到动画频道。
“好了，看去吧。”不要打扰他宝贵的放空时间了。
天邪丸很想表达一下自己不屈不挠的精神，但动画片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钻进耳朵，刺激着他本来坚定的心。
小朋友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看点电视。
他安静下来，偷瞄一眼，又偷瞄一眼，没多一会儿就看得专心致志。
就这样相安无事了近一个小时，日暮月的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柳生比吕士。
交流了几分钟，挂掉电话的日暮月一扫之前的懒散，弹跳起身就要进房间收拾行李。
刚走进门，他又探出一个脑袋：“小丸子想去吗，看网球比赛？”
U17世界赛即将开始，柳生打来电话约着一起去观赛，同行的还有胡狼。
“区区网球比赛，我才没有兴趣。”天邪丸对人类的球类运动嗤之以鼻。
区区？！
其他也就算了，那可是超能力网球诶，比咒术更为人熟知、却没谁觉得不对的神秘领域！
日暮月忍不了一点，当即就翻出存在手机里的视频，怼到他眼前。
光，火球，龙卷风等等，如同特摄电影一样的网球看得天邪丸一愣一愣，目眩神迷。
他恍惚问：“这是网球比赛？”
就算他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已经远远超过网球应该有的程度了。
看到了想看的表情，日暮月很满意。
“嗯哼！”
不是他危言耸听，而是打网球这个运动它就是很危险，一不小心会要命的，是真正的极限运动来着。
“平时叫你总不愿意出门，孤陋寡闻了吧。”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天邪丸没有在意他的语气，反而恳请道：“月酱，请让我去吧！”
“叫我日暮大人！”黑发少年如果有尾巴，一定摇成螺旋桨了。
天邪丸目光坚定：“日暮大人！”
日暮月高兴：“嗯，那就一起吧！”
气氛刚刚好，主要是某人看起来很是得意忘形，天邪丸再接再励：“我还想学网球。”
“没问题，回头就让莲二教你！”日暮月一口答应，也没想起询问一下真正教学的人。
天邪丸悄悄握拳，眼睛似要冒出火焰：待他学会网球，实力必定会更上一层楼！
咕噜看着莫名热血的两个人，刚想悄悄开溜，就被叫住。
“咕噜，你……”
“我要看家！还有呐，月酱你不是订了很多树苗么，我还要种树，可忙可忙了！”咕噜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说话这么利索过。
他，做到了！
日暮月怔住，半晌才道：“对哈。”
放假了，看到神社周围光秃秃的环境，他有了一些想法。刚好手上积累下一笔钱，于是就购买了树苗，准备给种上。
都怪昨晚的事害得他头昏脑胀，竟然完全忘了这件事。
但是他们出去玩，咕噜留在家里干活，即使是自诩黑心资本家的日暮月也做不出来。
“种树的事先放放，回来之后再说也可以。而且神社结界，不会有事。”
咕噜少有地激烈道：“不，我要种树，我喜欢种树！”
“……”日暮月半月眼。
太可疑了。
可只要稍稍联系小咕噜的秉性，好像一下就能理解了。
这不过是社恐河童逃避人群的借口罢了。
日暮月没有逼他，有些遗憾地同意了。
咕噜倒是松了一大口气。
昨天已经见完了他一年份的人，暂时不想看到除月酱以外的人类了。
日暮月不知道自己非常荣幸地被他的小式神排除在不想见的人之列，他在想办法解决天邪丸的身份问题。
既然要出国，至少要有一个合法的身份。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无所不能的五条老师，打开聊天软件，找到五条悟的头像，点进去。
消息发出去后才想起他最近应该会很忙，可能没时间搭理……
对面回了。
日暮月默了默：五条老师难道是网瘾少年……不，网瘾青年来的？
咳咳，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
对话框里简洁明了地回复了一个ok，日暮月真诚地道了句感谢，并花式赞美了对方的可靠。
最重要的事情搞定，日暮月继续去装行李。
其实约好的时间是两天后，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就开始收拾，但架不住他乐意。
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大家了，有点点想念。
正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又一个电话打进来。
是柳莲二。
日暮月眨眨眼，接通：“喂，莲二。”
听筒对面的人直入主题：“听说你们两天后要过来？”
日暮月：“……你人在国外，消息倒是挺灵通。”
刚决定的事情，马上就知道了。
“我有自己的渠道。”柳莲二一本正经道。
“什么自己的渠道，不是柳生就是胡狼告诉你的吧。”日暮月盘腿坐到床上。
“阿月真聪明。”
隐含着笑意的声音传入耳中，有点痒。
日暮月撇撇嘴：“什么嘛，这种程度的推理谁都能做到。”
柳莲二：“机票订的什么时间记得告诉我一声，到时候去接你们。”
“咦，可以吗？赛前准备不会很忙吗？”
“不会，稍微出来一下没关系的。”
“那就这么说定啦～”
两个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后才挂断电话。
第108章 第108章
霓虹队入住的酒店门口, 切原赤也从柱子后面伸出个脑袋，碧绿眼睛露出睿智的机敏，紧紧盯着前面那个棕色头发的身影。
反常, 实在反常。
今天是U17世界杯表演赛抽签的日子, 大家都在紧张地等着结果, 他也是一样。
坐立难安之际出来走走，正好就看到外出的柳莲二。
人生地不熟, 柳前辈能去哪儿？
难、难道是去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切原赤也脑内各种阴谋诡计都跳了出来，直给自己唬得一哆嗦。
不要做傻事哇, 柳前辈！
“莲二最近的行为举止很奇怪, 真想知道他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不过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乾贞治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眼镜上反射着精光, 看上去极为瘆人。
切原赤也惊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抱着柱子发出一声短促的“呱”。
“你你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海带同学恼羞成怒。
乾贞治啪一下合上笔记本，扶了扶眼镜：“切原君, 你也很好奇吧。”
切原赤也轻易就被转移了注意，想起了自己的初心：“嗯！我一定要让柳前辈改邪归正！”
通敌卖国什么的，绝对不可以！
乾贞治一听就知道这孩子误会了什么，但他也懒得纠正, 总归跟上去瞧瞧就真相大白了。
总而言之, 两个人一拍即合，连忙跟了上去。
窗边，真田看到鬼鬼祟祟跟踪的两人，脸臭臭的：“太松懈了, 我去把他们叫回来！”
在U17集训中彻底进化成真田爸爸的真甜甜看不得这种事，此刻只觉得他的铁拳饥渴难耐。
是得揍点什么东西（笑）。
“弦一郎, 别太严厉嘛。”幸村颇有兴味地看着下面，“不是很有趣吗？”
真田冷静了一些。他没看出这件事哪里有趣，但也没说要下去逮人这种话。
幸村状似认真地想了想：“说起来，好像没人告诉赤也月酱他们会来？”
真田皱皱眉毛：“赤也心浮气躁，知道了肯定会天天惦记，吵着闹着要一块儿去。”
“那他跟着去是为了什么，总不会在想莲二是不是间谍，之类的吧。”幸村说完，低声笑了起来。
真田：“……”离谱，但无法反驳。
他们的学弟，就是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
立海大的学长们对小海带的心思揣摩得相当准确呢。
幸村：“表演赛在即，就让赤也稍微放松一下，总好过在这里干着急。”
顿了下，他又说：“可训练还是不能少，回来之后再补上吧。”
真田：“哼，我会亲自盯着他。”
另一边，柳莲二已经坐上了公交车。他拉着吊环，面对着一侧的窗户，乾贞治和切原赤也就趁着这个机会溜到车厢后面。
柳莲二看到了窗户玻璃上一闪而过的熟悉人影，没有吭声。
就切原赤也那破绽百出的尾随，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想理会而已。
就是不知道这俩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真不知道该说他们好奇心旺盛，还是八卦。
心里这样想着，柳莲二似是无意般往车厢里扫了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切原赤也和乾贞治唰一下收回暗中观察的目光，整个人都缩了缩，将自己藏在拥挤的人群之中。
“乾前辈，我们不会被发现了吧？”切原赤也觉得自己冷汗都要下来了。
乾贞治抿抿唇，表面淡定：“应该没有。”
底气不足到切原赤也都听出来了，他一脸“我今天就要完了”的表情，背景都变得灰暗了。
“别担心，要是被发现我们就说出来逛，刚好碰上了。”乾贞治出主意。
切原赤也：“这能行吗？”
乾贞治打包票：“当然。只要不承认，莲二就没有证据，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切原赤也豁然开朗：“不愧是乾前辈，想出来的办法好卑鄙！”
乾贞治：“？”怎么听着就那么不像好话呢？
公交车走走停停，周围的视野愈加开阔。最终，他们在机场下了车。
如果内心的问号能够实体化，那两人的脚边一定都掉了一堆。
切原赤也略有些沧桑道：“机场耶，说恰好碰到柳前辈会信吗？”
就算是他，也知道正常人谁会逛街逛到机场？没可能的好不好。
乾贞治拂去脑袋旁的汗滴：“会的。”
这种时候，拼的就是脸皮了。
两人四目相对，齐齐点了下头。
拿出信念感来！
“再说也不一定会被发现，你说是吧，乾前辈。”
“……啊是。”
出站口，柳莲二等了有十几分钟，就看见人出来。
日暮月牵着白发小朋友的手，被他拽着往前面走：“啊呀呀，日暮小丸你慢点！”
人在前面踉踉跄跄地走，行李箱在后面跌跌撞撞地追，引来了不少的视线。
听到这个名字，天邪丸当场表演了个狗狗炸毛，凶狠地呲了呲牙：“不许这么叫我！”
奶凶奶凶，实在没什么威慑力，甚至看他可爱都忍不住笑了。
天邪丸那个气啊，想要挣脱拉着自己的手，没挣开，于是又气呼呼地带着日暮月一起猛地向前冲。
胡狼看到这一幕，快走几步追上他们：“日暮，你把行李箱给我吧。”
说着就伸手去够行李箱拉杆。
日暮月也没跟他客气，说了声谢谢就放开手。
轻松了许多的他也有心情开起了玩笑：“不喜欢吗，还是说你更喜欢五条小丸这个名字？你和五条老师都是白色头发，看起来确实更像一家人。”
天邪丸有了明面的身份，名义上是日暮月的弟弟。名字是五条悟取的，据说考虑到了童真和趣味，想了七七四十九个小时才想出来的。
虽然从日暮月说起到这件事办好，一共都没过两天。
“谁要跟他姓啊！！！”
“我也觉得日暮小丸更好听。虽说你和我长得不像，但我保证小丸你就是我最爱的弟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没有弟弟！”
“现在有了。”
“……”
天邪丸很气闷。
在日暮月面前，他从来都是以成熟可靠的大妖自居，怎么能是弟弟呢，这不是被占大便宜了吗？
越想越气，脸都变成河豚了。
还好周围大多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然都不知道要脑补出怎样一出伦理大戏。
柳莲二看了这一出戏，莫名就生出几分怀念。
阿月还真是，在他身边总是热闹的，就是有时候挺让人哭笑不得。
就比如现在，眼睁睁看着他被天邪丸遛着跑出好远，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叫他们。
柳生和胡狼看到他，先过来打了招呼。
又过了十分钟，日暮月才抱着天邪丸过来。不抱不行，这孩子真撒手没。
闹了这么一出，黑发少年有些气喘，但还是坚持碎碎念：“你说说你，跑那么快多危险，这么多人呢，撞到谁了多不好。最重要的是，我会很累，所以不可以这样做，知道吗？”
众人：“……”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哪曾想，刚刚还在闹别扭的天邪丸听进去了：“我知道了。”
日暮月：“你能明白就好。”言语间颇为欣慰。
走到近前，他一把将小朋友塞进柳莲二怀里：“莲二，拜托了，请一定看住他！”
柳莲二：“……”
天邪丸：“……”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些僵硬。
天邪丸错开视线：“我想自己走。”
柳莲二一口答应：“好。”
“不行。”日暮月反对，“走丢了怎么办？”
“我才不会丢！”天邪丸瞪他。
日暮月非常坚持：“不行就是不行。刚要不是我拽着你，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天邪丸：……好气哦。
第109章 第109章
一行人往外走, 日暮月喋喋不休讲述某桀骜小狗多么不好管，柳莲二耐心听着，不时应上一声。
天邪丸哼哼唧唧, 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柳生胡狼走着走着, 就落到了后面。
这个画面, 莫名眼熟。
视线飘到一边，刚好看到带着孩子的一家三口。
恍然大悟。
胡狼老实巴交：“柳生……”
他转头却看见紫发少年唇角掀起诡异的弧度。
干嘛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柳生：“什么？”
胡狼：“……没事。”
日暮月说得口干舌燥, 柳莲二适时递过来一瓶水。
日暮月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拧上瓶盖。他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不解道：“莲二,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里的“他们”, 指的自然是跟踪二人组。
柳莲二浅笑道：“谁知道, 大概是新的爱好吧。”
懂了, 莲二也在看戏呢。
日暮月的黑色眼珠转转, 突然高声道：“赤也，乾君, 你们离那么远做什么，快过来呀。”
抱着一丝侥幸的切原赤也：“……”
早有预料的乾贞治：“……”
既然被发现，他们也不好再躲躲藏藏，只是步伐略显沉重。
切原赤也看到几位前辈, 不想挨骂的心情达到顶峰, 脑袋一热就道：“啊哈哈，前辈们，好巧哇，我和乾前辈出来玩来着, 没有跟踪柳前辈哦。”
好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立海大的前辈们看自家学弟的眼中都充满了怜爱。
这么个傻孩子，又有谁忍心怪他呢？
“我还以为赤也和乾君也是来接我们的呢。”日暮月故作失落。
说起这个切原赤也就有意见了, 他瘪瘪嘴：“柳前辈什么都没跟我说。”
他幽怨地盯着柳莲二。
就很委屈。
日暮月逗他：“咦，精市也没说吗？”
切原赤也表情垮了：“没有。”
日暮月继续：“真田也没说？”
切原赤也眼睛红了。
“那仁王和丸井呢？”
切原赤也破大防：“为什么就我不知道！”
此刻，他感受到了被孤立的痛楚。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
乾贞治不禁生出几分同情。
胡狼拍拍学弟后背给他顺气：“赤也别伤心，他们、他们可能是忘了。”
闻言，日暮月都怕海带同学哇的一声哭出来。
但是没有。
切原赤也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最后强忍泪水，倔犟道：“胡狼前辈，我帮你拿行李。”
他抢了就跑，也不管别人什么表情。
“哎，等等！”胡狼不放心他一个人冲在前面，只好跟上去。
日暮月摸摸左胸口：良心有点痛怎么回事？
柳莲二打断了他的自我反省：“走了。”
日暮月：“哦。”
没多久，他道：“我们赤也果然是很好一孩子，你说是不是，乾君？”
乾贞治：“？”怎么还有他的事？
不过这种时候，点头就是了。
“嗯。”
想了下，他又道：“不用那么客气，你可以叫我……”
日暮月：“阿乾！”
乾贞治：还真不客气。
“阿乾阿乾，可以看看那个吗？”日暮月眼睛放光地看着乾贞治手上的笔记本。
他可都看清楚了，封皮上写着“柳莲二”，可见是用来专门记录莲二的资料。
会写些什么呢，好好奇。
“可以。”乾贞治眼中划过一抹精光，“但是你要用信息来换。”
日暮月：“成交！”
肮脏的交易就此达成。
柳生看看神色如常的军师，说道：“你就不说说他们？”
“我说什么？”柳莲二语气里都是麻木的淡然，“而且，说了他们就会听吗？”
柳生默然。
乾贞治不清楚，但他们经理显然不会。
日暮月饶有兴味翻开一页，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还不时和乾贞治窃窃私语，而后者神情亢奋，奋笔疾书。
一路到落脚的酒店，两个人才意犹未尽地停止交流。
“阿月，贞治，还聊得开心吗？”柳莲二的语气说不上好。
第一个十分钟的时候，他确实是不在意的；第二个十分钟的时候，他表情就有点僵了；再到第三个十分钟，他都忍不住想，这两个哪来的这么多话。
“开心呀。”日暮月没心没肺道，“阿乾笔记本里的内容超有意思！”
他满足道：“我受益良多呐！”
柳莲二无语到笑出了声。
什么受益良多，看八卦能有什么受益？
以他对乾贞治的了解，那笔记本里除了网球相关，就是各种有的没的。
毫无价值可言！
乾贞治大概是察觉到了柳莲二心中所想，目光瞬间犀利：“信息不论大小，都是有用处的。它们就像一片片拼图，最终会构成一份完整的资料！”
好燃！
虽然不知道在燃什么，但是好燃！
日暮月刚想来一句“说得好”，就被柳莲二抢了先。
“所以，这就是你跟踪偷窥的理由？”
日暮月的话拐了个弯：“莲二，不要说得阿乾像辫太一样，他只是比较关注你的私生活而已！”
阿乾他，罪不至此啊！
众人：“……”本来还好的，这样一说就真像辫太了。
乾贞治真诚道：“谢谢你帮我说话，但请别说了。”
不好说这家伙是天然黑，还是真黑。
场面一时静默。
“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累了，我们去办理入住吧。”柳生为这段对话画下句点。
柳莲二提前为他们预订了两间房，日暮月和天邪丸住一间，柳生和胡狼住一间。
到了房间，日暮月直接呈“大”字形倒在床上，半天也不动弹。
“唔，好累。”他的脸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现在知道累了，刚才不是说得很起劲吗？”柳莲二将他随手放置在路中间的行李箱挪到角落。
日暮月从被子里露出半张脸：“莲二，你是在不高兴吗？”
柳莲二对上他黑亮的眼眸，没什么脾气地道：“没有。”
明明就有。
日暮月翻身跪坐在床铺上，丝滑认错：“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以后都偷偷来。
柳莲二一眼看出他眼底的狡黠，哪里是诚心道歉。
“你离他远点。”
贞治这个人，为了想要的资料可以不择手段，可不能让他们混在一起。
日暮月表面无辜又乖巧：“哦。”
阿乾，你在莲二心里是个什么形象哟。
柳莲二等下就得回去，这会儿就跟他说附近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末了叮嘱道：“出去玩小心一点，别把小丸子弄丢了，也别弄丢自己。”
日暮月换了个舒服的坐姿：“这些我都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
窝在沙发里的天邪丸直起身体，赶紧表态：“我也不是小孩，我可以照看月酱！”
柳莲二郑重地对他说：“那就麻烦你了。”
日暮月：“喂！”
柳莲二揉揉他的头，用哄小朋友的口吻说：“好了好了，听话一点。”
日暮月：可恶，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在笑！
还有小丸子，偷到猪油的老鼠都没你笑得贼！
似乎这样还不够，天邪丸一本正经地说：“月酱，要听我的话哦。”
“行行行。”日暮月干脆摆烂。
说笑了一阵，日暮月问起表演赛的事情：“对手确定了吗？”
“嗯，刚刚幸村给我发了信息，是德国。”柳莲二的表情有凝重，但更多的是兴奋。
“很厉害吗？”尽管是专门来看比赛，可他对其他国家的队伍没什么了解。
柳莲二：“是第一。”
日暮月：“运气不错嘛。”
柳莲二看他：“你这反应，倒是和大家一样。”
“我是从观众的角度出发，觉得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日暮月中肯道。
“不会让你失望的。”柳莲二保证。
第110章 第110章
表演赛当天。
天邪丸两脚悬空地坐在座椅上, 明黄色的短袖帽衫加短裤衬得他活泼又可爱，就是与雪团子一样的小脸上的表情不太相符。
他面瘫着脸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小黄鸭水杯，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我一定要带着它吗？”
“嗯哼！”日暮月给予肯定的答案, 并说出理由, “小黄鸭和今天的你很搭, 还能装水，超级实用。”
天邪丸不太情愿……不, 是很不情愿。
“那我能放一边吗？”
“不行不行，万一丢了怎么办, 里面装的可是我喜欢的橘子味汽水！”日暮月说得坦坦荡荡, 丝毫不觉得有哪里不对。
天邪丸：“？”所以竟然还不是给我自己喝的？
有被月酱的厚颜无耻震惊到。
胡狼看了义正辞严的经理一眼又一眼, 情不自禁地想：这谁还分得清哪个是小朋友。
天邪丸不死心：“那你自己拿。”
日暮月：“可是小丸子你跟这个水杯更搭。”
绕回去了。
天邪丸叹了口气, 似是接受了命运：“好吧, 我知道了。”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很快，他们就专心看起了比赛。
表演赛与正常的赛制不同, 三场比赛都是一个高中生搭配一个国中生的双打。
即使看过很多次超能力网球，但世界级的比赛果然是不同的，让日暮月大开了眼界。
第一次见证网球的威力，天邪丸也是激动不已。
“杜克全垒打”一球改变全场气氛, 天邪丸眼睛瞪得像铜铃, 指着赛场上道：“月酱，我想学这个！”
日暮月沉默看着爆衣后裸着上半身的杜克，语重心长道：“不，你不想。”
他不是对爆衣有意见, 只是他家小丸子还是个孩子，不适合。
天邪丸没有反驳, 因为压根就没听，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网球与实战结合的可行性分析。
头脑风暴可忙，没精力关注其他。
前两局一胜一负，压力来到第三组的选手身上。
虽是如此，可霓虹队明显更不被看好，因为对方派出的是现役职业选手波尔克。
从观众的欢呼声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受人期待。
在这样的气氛中，日暮月也不由生出紧张的情绪。
这场比赛，对德川和幸村来说是一场苦战。
幸村的“灭五感”因为有队友的存在而失去作用，甚至反受其害，德川的“黑洞”也被波尔克找到缝隙攻破。
两人能力共鸣后倒是挽回了一些颓势，但最终还是不敌波尔克的“漩涡的洗礼”。
“那个‘第六感’，还有‘阿修罗神道’的招式都还不错，嗯嗯，可以加入学习清单里……”
在一片哄闹声中，天邪丸的声音不算大，但足够日暮月三人听清楚。
柳生和胡狼用一种慈爱的目光注视口出狂言的小朋友，日暮月的关注点则有点偏。
“‘第六感’需要两个人的能力产生共鸣，你自己要怎么学？”
天邪丸自信一笑：“普通人是这样没错，但我又不是普通人，我这么厉害。”
日暮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有志气！”
比赛结束了，立海大众人一起吃晚饭，其间日暮月观察了一下大家的神色，似乎没受到多少影响。
但是幸村……
只是视线稍微停留得久了一点，就被幸村察觉。鸢紫色的眼瞳迎上去：“月酱不用担心，我没事。”
日暮月：“我没担心，只是表演赛而已。”
先是表演，然后才是比赛。
“就是第一次见你输，感觉好新鲜。”
众人：“……”
这是可以说的吗？
你知道“输”这个字眼对一个追求绝对胜利的人会造成多大刺激吗？！
咔哒哒转头去看他们部长：啊，背景里开始盛开百合花了。
紧接着，就是一阵刀叉与盘子撞击的叮铃哐啷声。
日暮月疑惑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连餐具都拿不稳？”
柳生正直道：“是太累了。”
“既然如此，那就赶快吃完回去休息吧。”幸村没有揪着他们不放。
“是！”
一时间，众人尽皆埋头苦吃，仿佛三天没吃过饭一样，横扫餐桌。
日暮月心痛不已。
看把孩子饿得，白人饭都吃得这么香！
吃完饭出来天已经擦黑，一盏盏路灯也已点亮。
就是那么惊鸿一瞥，日暮月看到了在其中一盏路灯上摇曳生姿的咒灵君。
啊，只因在夜晚里多看了你一眼，只好请你去死了。
“莲二，借我一支球拍。”
柳莲二没有问原因，动作利落从包里拿出球拍和网球。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咒灵察觉到危险，开始躁动起来，路灯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明灭不定。
就在这紧急的关头，日暮月还有心情给自己的网球首秀想个华丽，划去，中二的开场白。
“愚蠢的咒灵，接受正义的审判吧！”他大吼，“去吧，审判的网球！”
黑发少年有些生疏地抛球挥拍。裹挟着咒力的网球被击飞出去，轨迹有些许偏移，但也顺利地击中咒灵的身体。
这不是他运气多么的好，而是目标足够大。
咒灵如同无数肉块聚集在一起的身体炸开，消散。
可在路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立海大的少年们被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看得汗流浃背了。他们目不斜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再次感谢这是在国外，除开他们没人能听懂。
一个身穿无袖紧身衣和牛仔裤的金发女人停在日暮月面前：“小子，挺不错的嘛。”
说的是日语。
少年们：今天是非社死不可吗？
“啊哈哈，真的吗？”日暮月羞涩，“看来我在网球上还是有那么点天赋的。”
天邪丸童言无忌：“月酱，可是你差点就完全错过了呀。”
日暮月：“……小孩子懂什么，去去去！”
金发女人爽朗摆摆手：“我说的也不是你的球技。”
日暮月：“……”
“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金发女人正色道。
日暮月虽然觉得这位素不相识的姐姐自来熟得没有道理，但他们这边人多，不怕的。
“你说。”
金发女人凹了个造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日暮月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社交距离呢，你会不会太冒犯了？
“仁王前辈，日暮前辈这是被大姐姐搭讪了吗？”切原赤也激动地说着悄悄话。
“puri，谁知道呢。”仁王满脸写着看好戏，视线非常不经意地扫过柳莲二。
柳莲二回视他的眼睛。
几秒钟后，仁王率先移开视线。
反应可真无趣。
就在这时，日暮月也从这熟悉的句式中想起了某个人。
“呃，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东堂葵的人？”
金发女人回道：“你说东堂啊，他是我的弟子。”
日暮月恍然大悟：“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不务正业的九十九由基前辈？！”
九十九由基绝倒：“不务正业是多余的吧！”
日暮月不置可否。
咒术界著名街溜子，懂的都懂。
“这么多人呢，给前辈一个面子。”九十九由基密谋得很大声。
“那我重新来。”日暮月清了清嗓子，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里面有三分惊喜，三分崇拜，还有四分的不可置信。
“天呐，你就是咒术界的四大特级咒术师之一的九十九由基前辈吗？！”
“正是本人！”九十九由基铿锵有力地应道。
网球少年们：你们咒术界的人是不是有病？
丸井莫名其妙：“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幸村一针见血：“不知道，大概是在讲漫才吧。”
切原赤也信以为真：“那我们要鼓掌吗？”
真田：“……不必。”
“诶——”切原赤也还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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