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 脑袋里想些有的没的，日暮月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虽说柳莲二尽量迁就他，但到站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脖子有点酸。
“唔, 有时间得去买个U型枕, 不然在车上睡个觉都不舒服。”
柳莲二听着他的嘀嘀咕咕, 莫名有种被吐槽的感觉。
“阿月，等下来我家吃饭吧。”
日暮月揉着脖颈：“哦, 好啊。”
蹭吃蹭喝很多次了，他都习惯了。刚开始还会不好意思一下, 可蹭久了就只剩下真香了。
日暮月眉眼舒展：“我可真是厚脸皮呀。”
柳莲二轻笑出声：“这不是很有自知之明么。”
“哇, 好过分。”日暮月指指点点, “青春期的少年人都很敏感, 你这样我很容易自卑的。”
柳莲二落后他半步走在街道上：“那真是抱歉了。”
“没关系, 原谅你了。”日暮月大度道, “记得下次不要这样了噢。”
柳莲二顺着他的话答：“好的。”
日暮月眼珠子转了转，紧接着又说：“当然, 如果你实在很内疚，就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了。”
“其实我也没有太内疚。”柳莲二想也没想道。
可恶，还以为能赖掉试验柳汁的惩罚！
事不可为，日暮月也不勉强, 转而道：“说起来, 你和乾君是不是闹矛盾了？”
两个人都怪怪的。
柳莲二只犹豫了一瞬，就斟酌着将当时的情况告诉他。
“所以你要搬家都没有告诉乾君，还玩了一出不告而别？”日暮月忍不住看他一眼，“乾君刚才居然都没有打你, 他脾气好好哦。”
柳莲二：“……”
“不过这件事虽然是莲二你的错，但他揍你的话, 我还是会帮你的。”
日暮月笑嘻嘻道：“毕竟我帮亲不帮理～”
柳莲二无奈：“谢谢你。”
当初的事确实是他的问题比较多。约好和小伙伴一直搭档，但转头就被告知要离开东京，还是小学生的柳莲二根本说不出口。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就一直没有联系。
追根究底其，还是他和贞治都不够坦率……不像阿月。
“你也不用这么难过吧？”日暮月见他突然不说话了，退一步道，“好啦好啦，我不说你就是了。”
啧啧，他真是好合格的幼驯染。
“但是，朋友之间有误会要好好说清楚哦，做错了事也要道歉。”
柳莲二语气中微微带着些期许：“如果青学能够打进决赛，我和贞治就能完成最后那场比赛了。”
日暮月一听这话，忍不住就道：“这就是运动少年间的羁绊吗？真是美好的青春呐。”
柳莲二：“……”
“等等，”日暮月闻到了黑幕的味道，“莲二，你怎么能确定自己能和乾君对上？”
柳莲二：“我有自己的办法。”
“你不会是要搞暗箱操作吧？”语焉不详的说法让日暮月有点狐疑。
“……我就不能正大光明和幸村商量吗？”柳莲二复杂道。
“也是哦。”日暮月展颜道，“对不起啦，最近接触多了诡计，看什么都习惯性阴谋论一下。”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阴谋的……
两人在岔路分开，日暮月先回神社把东西放下，随后又去商店街排队买了小蛋糕作。
刚按响公寓门铃，就有人来开门。
是热情的柳姐姐。
“月酱，有没有想我呀？”
“想啦想啦。”日暮月将蛋糕盒递出去，“穗子姐姐，这是伴手礼。”
柳穗子自然地rua rua他的脑袋：“月酱真客气。”
日暮月状似害羞道：“我是讲礼貌的好孩子嘛。”
“月酱还是这么有趣。”柳穗子顺手接过蛋糕盒，“这家的甜品很好吃耶，饭后大家一起吃吧。”
“好的，打扰了。”换好室内鞋，日暮月跟在柳姐姐后面走进客厅。
饭菜差不多准备妥当，就是餐桌上怎么有蔬菜汁？！
蔬菜汁是正常的绿色，但“柳家+蔬菜汁”这个组合就很不妙。
特别是一杯一杯倒蔬菜汁的人是柳莲二，就更不妙了，立海大网球部的成员看了直接犯ptsd的程度。
日暮月也是网球部的人，所以当场就被镇住了，胃部隐隐绞痛。
柳穗子见他没有跟上来，招呼道：“月酱还在发什么愣，快过来呀。”
这饭，是非吃不可吗？
日暮月痛苦戴上了痛苦面具：这莫非就是他蹭饭的代价吗？
柳莲二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这只是普通的蔬菜汁。”
“真的吗？”日暮月不痛了，但质疑。
柳穗子似乎明白了，明媚地笑了起来：“月酱就放一百个心吧，爸妈可不想吃个饭闹出意外，压根没让莲二动手。”
“穗子姐姐早说呀，吓死我了。”日暮月瞬间轻松。
玻璃杯放在桌面的声音清脆，紧随而至的是冷淡的少年音：“姐姐，不要说得我是和阿月那样的厨房杀手一样。”
日暮月：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cue我？
他阴阳怪气：“莲二就做饭挺好吃。”
柳姐姐偷笑：“哈哈哈，是呢。”
柳莲二：你们懂什么蔬菜汁！
柳爸爸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柳妈妈也紧随在后。
听到他们说的话，柳妈妈颇有几分好笑：“莲二平时分明很理智，但在这方面总有自己的坚持呢。”
柳爸爸放下盘子：“太自律了也不好，有点孩子气多好。”
柳姐姐：“噗！”
日暮月：“噗。”
日暮月咳了两声，点评道：“毕竟莲二还是个国中生嘛。”
柳莲二拉开凳子的动作停下：“你不也是？”
“所以我也淘气～”日暮月毫无少年别扭的羞耻心。
柳姐姐捧脸：“我就说月酱最可爱啦。”
日暮月wink一下：“诶嘿！”
柳莲二：怀念那个被说可爱会反驳的幼驯染。
吃过饭后，日暮月到柳莲二房间玩，正好看见了他书桌上的笔记本。
封皮上，写着“乾贞治”三个大字。
他瞥了幼驯染一眼，喝口果汁压压惊：“莲二，你别太爱了。”
柳莲二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要总说让人误会的话，这只是一些网球资料。”
“网球”两个字上咬字很重。
日暮月一脸理解：“你不用解释啦，我不会吃醋的。”
柳莲二表情一空：“什么？”
“你不相信？”日暮月有点不高兴，“我又不是小学生，不会要求你只有我只能有一个好朋友的。”
他可是很讲道理的好伐！
柳莲二看他气呼呼的样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相信。”
他当然看得出来……
日暮月暗戳戳道：“莲二，你也不用这么干脆，最最最好的朋友只能是我哦。”
柳莲二：“……还说不是小学生？”
“我不管，你答应我啊啊啊啊啊——”日暮月开始撒泼。
“阿月，你好吵。”柳莲二往拉开距离，“我答应，答应了！”
日暮月一秒收起情绪，嘴角勾成代表胜利的“V”。
两个人待在一起也是各做各的，日暮月拿着平板切水果，柳莲二在翻看那个笔记，不时写写画画。
玩了半个小时，日暮月抬眼看到幼驯染专注的侧脸，忽然产生了一点点心虚感。
对比起来，他好无所事事，好颓废哦。
不行不行，还是不要看了！
他低头，打开了另一个游戏，勤勤恳恳布置植物打僵尸。
在噗噗噗的音效声中，日暮月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芜湖，玩游戏好快乐！
他也不是纯玩，在玩耍的间隙，他抽空看了几页录入到平板中的、修习灵力相关的书籍。
就这么五分钟时间，日暮月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个小术法。
他找来一个笔记本和一把剪刀。
唰——
撕下来一张纸，拿起剪刀，剪下一个小人。
打开一看，他沉默了。
为什么这么丑？
不信邪地又试了几次，为了保持对称，他把纸对折了一下……
但是，依旧好丑。
他嘟囔着给自己找借口：“我以前也没剪过小人嘛，难看一点也很正常，只是试一试，将就将就啦。”
考虑到纸张的脆弱，日暮月分出一缕细小的灵力，按照刚才看到的方法，将其慢慢灌注入薄薄的纸中。
椭圆头、高低肩、长短手、粗细腿的小纸人缓缓站了起来。
嘿！他就知道，他是个天才！
控制着它点点头，挥挥手，抬抬腿，然后蛮牛冲撞，啪叽掉地上了。
一张纸掉地上是不会有声音的，这是日暮月在心里给他配的音。
纸人艰难直起身，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了书桌腿下。
空空如也的脸往上看，似乎是在打量什么。三秒钟后，它开始手脚并用向上爬。
哼哧哼哧努力了好几分钟，纸人终于摸到了桌沿。
柳莲二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小东西。
眯眯眼瞳孔地震，但日暮月没能看出来。
“我还以为可以吓到你。”
已经吓到了。
快速说服自己纸人可以动这个事实，柳莲二问道：“这是你弄出来的？”
日暮月兴致缺缺地点头：“是‘式神创造’的纸人偶。”[1]
因为是第一次尝试，他灵力注入得有些粗糙，它已经到极限了。
“它就是个小废物。”
就在他话落之际，纸人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后，裂成好几片，像是被撕碎了一样。
日暮月突然想到个好玩的。
他给剩下的纸人灌注灵力，然后、然后放音乐让它们跳舞。
“莲二，你看！”
柳莲二：“……”阿月他，好无聊啊。
黑发少年突发奇想：“你说录段视屏放网上能火吗？”
不等柳莲二回答，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网上的人都不懂我的厉害，没意思，不过可以发到我的朋友圈。”
肯定能收获一堆夸夸！
说干就干，他打开手机录像功能，拍了个十几秒的小视频。
简单剪辑一下，编辑，发送！
第042章 第042章
刚发出去不到一分钟, 底下就有了回复。
日暮月定睛一看——
【切原赤也：哈哈哈哈哈哈好搞笑哦！】
日暮月：……没品。
毕竟只是一条小海带嘛，不能要求他多有品味，理解理解～
【切原赤也：日暮前辈从哪里找到的搞笑视频, 我也想看！】
搞笑搞笑搞笑！你到底要说几次？难道就没看到他编辑的文字吗？难道不应该感叹他的天才吗？！
果然圈子不同就get不到？
第二个评论的是柳生。
【柳生比吕士：真相只有一个！拍摄手法并不专业, 明显是外行人的作品。左下角有一个摊开的笔记本, 隐约可以看清楚字迹，如果我没有认错, 那是属于柳的。所以拍摄这个视频的人，就是柳或者日暮！】
【幸村精市：[鼓掌][鼓掌]分析得很有道理呢。】
【柳生比吕士：[推眼镜]只是最基本的推理而已。】
干嘛呀！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歪楼？！
问你这个了吗你就推理！
视线落到下一行, 日暮月差点就拍桌了。
【仁王雅治：puri, 怎么做到的？看上去真像是自己在动。但是为什么不做好看点？】
【丸井文太：臭狐狸你这就不懂了吧, 现在丑萌路线可受欢迎了, 杰克就很喜欢这种。】
【胡狼桑原：啊？我有吗？】
日暮月：没一句他想听的！
气成河豚.jpg
他生气了, 哄不好的那种。
前后不过五分钟, 日暮月删除了这一条朋友圈。
“莲二，我觉得网球部的训练还是不太够。”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 所以柳莲二完完整整看清楚了幼驯染恼羞成怒的全过程。
就，好像也并不意外。
日暮月还在哔哔赖赖：“你看你看，这都几点了，居然全都在玩手机。天了噜, 这么闲怎么得了！”
“上强度, 必须上强度！”
面对说得满脸通红的黑发少年，柳莲二心绪毫无波澜：“首先，你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明明自己玩得最起劲。
“其次，不是全部, 真田就没有参与。”
应该是在进行剑道相关的修行。
“最后，幸村不会答应的。”
柳莲二非常认真地回应了幼驯染的破防发言。
日暮月眼中的火焰, 熄灭了。
他绝望道：“这就是特权阶级吗？啊，真是黑暗！”
“我觉得他们只是没反应过来。”柳莲二劝慰道。
就算见识过了世界不科学的一面，在看到这种东西的时候，第一时间也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正如他所说，后来躺在床上的网球部少年们才猛地惊觉：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朋友圈标题——【式神创造什么的，很简单嘛，请你们看纸人偶舞蹈！】
是神秘侧能力呀。
里世界的朋友和同事似乎都很忙，否则日暮月应该会如愿得到一堆吹捧。
然而，比彩虹屁先到的，是不懂欣赏的同社团伙伴。
日暮月心情多云转阴，狂风呼啦呼啦吹，随时会落下大雨的样子。
“我明明超厉害，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赞扬。”
暗示意味十足。
柳莲二：“……阿月，你真是个天才。”
这语气不好说是夸奖还是什么。
*
第二天，日暮月应付着明里暗里的询问，在他们紧追不舍下勉强、非常勉强地演示了一遍，引起哇声一片。
当然，这只是校园生活中的微不足道，但浓墨重彩的一点小插曲。
时间很快来到关东半决赛，对手是不动峰。
从没听说过的学校打败了关东老牌强校山吹中学，拿到了半决赛的资格，许多人都很意外。
但其中不包括立海大。早在东京都大会冰帝意外落败后，柳莲二就注意到了这个学校。
后来又找时间看了他们的比赛，以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得到的录像带，对不动峰的实力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定位——
除了曾经是“九州双雄”的橘桔平，没有值得特别在意的选手。
即便是橘桔平，现在也只是一只被锁链困住的雄狮，不会成为立海大的威胁。
在赛前的正选会议上，柳莲二为众人讲解自己的分析结果。非常简洁，就只介绍了一下每个人擅长的打球类型和绝招。
最后，幸村三两句决定了最终的对战名单。
比赛也没有出乎他们的预料。毕竟基础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不是短时间就可以超越的。立海大赢得很轻松，甚至都没有取下手腕和脚腕上的负重。
哦，除了和橘桔平对打的切原赤也。
前者再怎么说曾经也是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选手，切原赤也再自大……也有前辈教他谦虚。
单打三的比赛拉锯得久了一些，但最终的结果是好的。
中间切原赤也被压制，竟然控制了自己的赤眼状态，这个三巨头训练了许久都没有让学弟领悟的技能。
身为前辈的自尊有点受挫，但也只是稍稍失落了一下，然后一致认为实战才是最好的训练。
日暮月倒是觉得，切原赤也的开窍，很难说没有铁拳制裁、训练加倍和柳汁的buff影响。
比赛结束离开的路上，日暮月走到切原赤也身边，问道：“赤也，那个不动峰的部长赛后握手的时候和你说了什么？”
看把孩子脸红得。
“没有什么啦，”切原赤也猫眼闪闪，“橘前辈说我和传闻中完全不一样，还说我很强，嘿嘿。”
日暮月理所当然道：“他还蛮有眼光的嘛，我们赤也就是这么厉害！”
“日暮前辈！”猫猫眼kila kila，感动到无以复加。
日暮月觉得，如果此时能看到海带同学的好感度，那必然已经爆表。
真田对此溺爱行为表示不赞同：“日暮，你别太夸张了，赤也会得意忘形的。”
切原赤也飘飘然的身体骤然回落。
日暮月：“有什么关系，难道赤也这次表现得不好吗？”
真田：“……咳，还不错。”
切原赤也！螺旋上升！
“嘿嘿嘿嘿嘿嘿——”
孩子这下真乐傻了。
快中午了，一行人在柳莲二的建议下来到评价不错的烤肉店。
运动少年的胃口大，自助烤肉再合适不过了。
九个人分了两桌，日暮月老老实实在柳莲二身边坐下。其实他本来是想和幸村坐一起的，但被勒令分开了。
“幸村，他们蔑视你作为部长的威严，这你也能忍？！”
当他没看出来，不就是防他和幸村吗？
幸村摇头苦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没什么话语权的。”
日暮月光明正大密谋：“这不行啊，要不你灭掉他们的五感，震慑一下？”
此言一出，充满欢快气息的氛围一滞，所有人瞪得铜铃大的眼睛中，倒映着他人畜无害的脸。
一个人，一个有良心、有道德、有理想的人，是怎么心安理得说出如此恶毒发言的？
最可怕的是，幸村还认真考虑了。
“唔，我没试过，但也许可行。”幸村是这样回应的。
“真的可以吗，我想看我想……唔！”
话没说完，他嘴里就被塞进一根吸管。
柳莲二对他说：“喝饮料。”
日暮月看着他，猛猛吸了一口才道：“其实我和幸村就是开个玩笑。”
幸村附和点头：“不会真有人以为我会那么做吧？我又不是什么魔鬼。”
不会吗？可是幸村你超心动的吧？
这个时候，就需要单细胞来缓和气氛了。
切原赤也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原来前辈是开玩笑呀，真的吓到我了！”
这句话一出，众人哈哈几声，就此揭过。
烤网已经烧热，柳莲二将肉片铺上去，滋啦滋啦的声音响在耳边，口腔中不自觉分泌唾液。
炙烤的油脂香气蔓延，冲淡了刚才的僵硬。
柳莲二给肉翻了个面。
滋啦滋啦——
烤肉很好吃，但自助烤肉的乐趣不就是自己烤吗？
开始烤第二轮，日暮月自信举手申请：“我学会了，让我试试吧，拜托了！”
不就是把肉下下去，然后翻面就可以了么，这么傻瓜的操作，根本难不倒他！
幸村也放下筷子道：“其实我觉得我也可以。”
众人：“……”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柳莲二平静微笑道：“阿月，别闹。”
干、干嘛哟，突然笑成这样，怪吓人的。
日暮月萎靡道：“好哦。”
柳莲二又接着说：“至于幸村，我们这学期的经费有限，就不要做一些危险的尝试了。”
很有责任感的部长幸村遗憾放弃。
此刻，军师大人周身都散发着耀眼的圣光。
好靠谱！
向来被幼驯染拿捏的真田悄悄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不想伤精市的心，但精市是真的不能下厨，会发生事故的。
“puri，也只有军师敢在这种时候说话了。”说话间，仁王一筷子夹走烤网上三分之二的肉。
丸井气得拍桌：“臭狐狸，你在干什么，还我烤肉啊啊啊啊！”
仁王吐吐舌头：“这种事当然是先下手为强了，文太猪！”
“太过分了，我要和你拼了！”丸井挥舞着烤肉夹就要扑上去。
关键时候胡狼拦住了他：“别冲动啊文太！”
第043章 第043章
虽然很遗憾没有亲手烤肉, 但吃得很满足，日暮月也就不计较了。
在去车站的路上，他们和青学众人迎面撞上了。
日暮月眼前一亮, 右手握拳敲左掌心：“这难道就是那个么, 决赛前命运的相遇！”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不止是身边的同伴，青学众人也听见了。
仁王懒洋洋道：“puri～经理大人, 这种事情在心里想想就好，说出来就太中二了。”
如果仔细看, 就会发现仁王一直扶着腰, 一副被撑到的模样。
为了气丸井, 他真的付出了很多。
“会吗？”日暮月持有不同看法, “不是很热血沸腾吗？”
所有人：“……”这又不是热血少年漫。
幸村披着的外套随风鼓动, 鸢紫色的微卷发丝在脸侧轻晃, 气势无声蔓延。
他面不改色道：“恭喜你们赢了和六角的比赛，同时也很期待决赛中青学的表现。”
手冢国光在与迹部的比赛中旧伤复发, 现已出国治疗，大石秀一郎作为副部长代理网球部，这种时候应该由他出面。
但温柔的少年明显很不适应这种寒暄的场面，懵头懵脑就道：“谢、谢谢。”
桃城武激动道：“大石前辈, 你在说什么, 立海大的部长明显是在挑衅啊挑衅！”
“要更有气势的还回去才行啊！”
面相凶恶的海堂薰把队伍里的刺猬头二号拽回来：“闭嘴吧你！”
这个样子，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想到这里，海堂薰的表情更嫌弃了。
桃城武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只是心直口快, 不是傻，因此只是瞪了海堂薰一眼, 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时，日暮月又说话了：“故意以软弱的一面回应幸村吗？心机果然不一般。”
他看事情一向有自己的角度。
大石秀一郎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两箭，额头上的两条刘海都灰了。
好像要碎掉了……
柳莲二不忍心道：“阿月，你快别说了。”
日暮月无辜脸：“哦。”
幸村善解人意地错开话题：“手冢君还好吗？听说去德国治疗了？”
“是的，治疗很顺利，但可能没那么快回来。”大石秀一郎说道。
幸村惋惜道：“我的队友很期待在关东大赛和手冢君交手呢，现在看来只能等到全国大赛了。”
这里的“队友”，特指真田弦一郎。
在队友们或明或暗的目光下，真田视线不自觉飘忽。
“我们也很期待和立海大的比赛，”大石秀一郎想起此时的自己代表着青学，所以又加了一句，“青学会获得胜利的！”
语气依然温柔，但多了几分坚定。
真田嗓音铿锵有力，不容置疑道：“立海大的关东连胜没有死角！”
幸村眼睛微眯：“那就决赛见了。”
双方分开时，日暮月向认识的两人告别：“乾君，越前君，下次见。”
菊丸英二猫猫好奇：“乾，小不点，原来你们和立海大的经理认识啊？”
乾贞治解释了一句：“是小时候的朋友。”
“不止吧。”越前龙马瞄他一眼，“乾学长可是深陷立海大的三人…哦不，多人关系中呢。”
菊丸英二在心里面呐喊：这这这，这是他一只小猫咪可以听的话吗？！
其他人也都傻掉了。
乾贞治：“……不是说好忘记这件事吗？”
越前龙马：“抱歉，印象太深刻了，忘不掉。”
乾贞治（黑化版）：都是莲二的错！
“阿嚏！”柳莲二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喷嚏。
日暮月关心道：“莲二，感冒了吗？”
丸井侧头看过来：“什么，柳原来也是会感冒的吗？！”
柳莲二无语：“我姑且也是正常人，当然会感冒，但刚才打喷嚏不是因为这个。”
“没生病就好啦。”日暮月作为一个合格的幼驯染，如此说道。
不过——
他扯扯柳莲二的衣袖，落后众人几步，指责道：“莲二，你也太冷漠了吧。”
柳莲二：“？”
“好歹是小时候的好朋友，你和乾君见面居然连话都不说一句……但这点乾君也是。”
日暮月摇头晃脑，嘴里还啧啧啧：“天呐，虽然以前是不欢而散，但也不用老死不相往来吧。”
“难道你们还没有和好吗？”
柳莲二不回答。
哦豁，看来是真的。
日暮月嘟囔：“真别扭，你俩都是。”
柳莲二：性格别扭真是对不起。
“你别操心了，我有自己的想法。”
完成国小时那场没打完的比赛，才能彻底解开心结吧。
日暮月盯盯，半晌才道：“是我越界了，好伤心，暂时不想和你说话了。”
伤透了心的日暮月快步跟上大部队，背影萧索（并没有）。
柳莲二沉默，柳莲二呵地笑出声，竟然已经很习惯了。
虽然是在比赛期间，但立海大下午还是要训练。
日暮月在部活室里处理文件、整理资料，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有人给他发消息。
【五条老师：月酱现在在哪儿呀，老师我正好路过神奈川，想来找你玩啦～】
【日暮月：我在学校，要不老师直接去神社，我马上回来。】
【五条老师：不用麻烦啦，等我一分钟，五条特快车带你回家～】
【日暮月：好的！】
回复完消息，日暮月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下：“‘无下限’也太好用了吧！”
好馋。
他简单收拾了下凌乱的桌面，出去就看见了铁网外面的人。
五条悟身穿高专制服，眼睛上缠着的白色绷带挡住了小半张脸，但仍然看得出他优越的五官。
不过这里都是运动少年，并没有人欣赏他的颜值。
切原赤也发出羡慕的声音：“你们看那个人，好高啊！”
丸井吹破绿色口香糖泡泡：“可是为什么要用绷带蒙住眼睛，也太可疑了吧？”
胡狼桑原满脸认同：“还穿着一身黑，超级可疑！”
就在众少年犹豫着要不要去叫保安大叔时，就见那个高大的男人突然高举着手挥舞：“月酱，这里！”
特别像一个阳光DK。
其实五条悟长着一张童颜，不看身形的话，说是高中生也是有人信的。
日暮月热情地挥手回应。跟幸村和柳莲二说了一声，就背上包出了网球部。
五条悟微微向前倾斜身体：“哟，月酱，好久不见呐～”
“五条老师，好久不见！”日暮月笑容灿烂，“老师最近过得怎么样？任务都还顺利吗？准备什么时候接手总监部呀？”
“还不错哦，就是任务太多了，但我可是最强，一下就搞定啦！”五条悟比了个大拇指，又道，“至于总监部，就让那群烂橘子再蹦跶一阵吧。”
“啊诺，”一道不确定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说的，难道是咒术总监部吗？”
穿着白色高专制服的少年身材偏瘦，眼下青黑严重，衬得清秀的样貌多了些阴郁，而那双孔雀蓝的眼瞳中难掩震撼。
这真的不是什么邪恶诅咒师的对话吗？
日暮月在他的白色制服上停顿了一下，语气真诚地说：“你是乙骨前辈吧？对不起，五条老师实在是太耀眼了，我居然没有注意到前辈。”
乙骨忧太：“……没、没关系。”即使他非常尊重五条老师，对这种程度的彩虹屁也接受不能。
五条悟却很开心：“老师我最喜欢月酱的一点，就是诚实，是很难得的品质哦。”
日暮月双手摆了摆，羞涩道：“五条老师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啦～”
乙骨忧太：“……”啊，这种时候他要说点什么吗？应该不需要吧？
周末的学校很冷清，除了一些运动社团在训练，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三个人很轻易就找到了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五条悟一手抓住一个，瞬间消失在原地。
日暮月只感觉眼前一花，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日暮神社的结界外。
日暮月眼睛亮晶晶：“哇！”
“怎么样，很棒吧？”五条悟被他的反应逗笑，询问道。
“超棒！”日暮月情绪给足。
五条悟得意地哼哼：“老师我厉害吧？”
“超厉害！”日暮月提问，“五条老师出行是不是都超方便的？好好哦。”
“不是哦。”五条悟在胸前比了个叉，“发动术式实现‘瞬移’需要的计算量可是很庞大的，所以没有特殊情况我都是坐车出行。”
日暮月眨巴眨巴眼睛：“呃，刚刚是特殊情况？”
五条悟理直气壮：“嗯哼～因为要甩掉烦人的辅助监督，而且我不是答应你了嘛。”
“五条老师，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师！”日暮月十分感动。
随便来个认识五条悟的人听了都直呼离谱。
乙骨忧太一脸纯良地拆台：“可五条老师不是经常为了买甜品就用‘瞬移’吗？”
“买甜品的事，怎么不算特殊事件？！”五条悟振振有词，“那些可都是限量发售的甜品，晚了就都卖光了。”
“忧太，你知道这是多严重的事？！”
乙骨忧太迟疑：“这，很严重吗？”
五条悟：“嗯嗯，超——级可怕的！”
“因为‘无下限’的缘故，五条老师比常人更需要糖分补充能量。”日暮月理解道，“没有甜品的话确实会大事不妙。”
乙骨忧太恍然：“原来是这样。”
这样一来，五条老师完全不顾是不是任务中，突然消失去买甜品的行为，就说得通了。
“五条老师，下次有什么需要就尽管跟我说吧！”
五条悟愣了下，随即道：“好哦，我不会和忧太客气的。”
多么感人肺腑的师生情啊！
日暮月被这一幕深深地打动了。
第044章 第044章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五条悟转身，拉开蒙在眼睛上白色绷带的一角，望向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长长的白色睫毛眨动, 晴空般的蓝色在眼眸中流转。
日暮月用询问的语气道：“五条老师？”
五条悟放下挑着绷带的手指：“月酱的这个结界很有趣, 跟咒术师使用的结界有很大不同欸～”
最重要的是, 咒力无法替代。
就算是他，也会很苦恼呢。
“嗯哼, 这可是战国时期一位有名巫女的手札中记载的结界术，我研究了好久的！”
能对抗特级, 战绩可查！
日暮月挺胸脯：特别骄傲.jpg
五条悟：“月酱, 再过几年就可以超过天元了哦～”
乙骨忧太：天元, 什么天元？不会是那个凭借一己之身支撑起霓虹咒术结界的天元大人吧？
“啊这……”日暮月很有自知之明道, “五条老师, 你说这话我都不敢应。”
五条悟大手揉着他的脑袋：“嘛嘛, 天元几岁你几岁，我还是比较看好月酱哦～”
日暮月被迎面泼来的鸡汤击个正着：“我会努力的！”
“就是要有这种气势才对嘛！”五条悟满意道, “月酱不是开发出了有意思的招式吗？让老师来帮你看看吧。”
“是最强的特别指导哦～”
日暮月非常捧场：“真的吗？谢谢五条老师！”
日暮月先回后院拿上弓箭，然后带着五条悟和乙骨忧太来到后山。
三人在枯树林中穿过，来到一片开阔地带，是半个多月前夏油杰和花御的战场。
他让咕噜将地面整了整, 平时就作为训练场使用。
当初留下咕噜就是最正确的决定！
当然, 这还远远不够，比起他的损失，远、远、不、够！
严格来说，这里变成这样也有咕噜的原因, 毕竟那只特级咒灵就是为它而来。
日暮月不赞同受害者有罪论，但是咕噜必须为他的损失负责。
——某人发出恶毒资本家的声音。
可恶, 感觉咕噜欠他更多了！
做好给他当一辈子小奴隶的准备吧！
不远处的咕噜头顶一凉，快速躲回阴影中：“咕…咕噜？！”
有、有杀气！
乙骨忧太对眼前所见表现出了适当的震惊，但性格内敛又十分善良的他没有多问。
这一看就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而且比他稍矮些的黑发少年的表情……很狰狞。
大概是察觉到了乙骨忧太的视线，日暮月乖巧脸问道：“乙骨前辈，怎么了吗？”
乙骨忧太：“……不，没什么。”应该是看错了吧，明明是个可爱后辈来着……
五条悟拍了两下手：“好的，那么忧太，你来做月酱的对手吧。”
乙骨忧太犹豫，表情里有明显的抗拒：“五条老师，我没办法控制住里香，如果我受伤，场面恐怕会很难控制。”
“忧太小心一点就行啦，”五条悟语气轻快，“不过也不用太担心，一切有老师在～”
“乙骨前辈尽管来吧。”日暮月自信一笑，“我的防御可是超高校级的！”
不可能有人在我的结界内打到我！
乙骨忧太：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五条悟闻言笑弯了腰：“哈哈哈没错，月酱的结界术可不是说说而已，虽然体术还比不过才接触咒术界几个月的你，但是逃跑不成问题哦！”
换个人可能早就羞愤得原地变成蘑菇了，但日暮月坚强，他忍住了。
“五条老师，我不要面子的吗？”他摇摇脑袋，边叹气边道，“我正是内心敏感脆弱的年纪，老师你不该嘲笑我。”
五条悟稍微严肃了一点：“是吗？”
日暮月认真答：“是的。”
五条悟：“抱歉，老师会注意的。”
日暮月：“唔，那我就原谅老师了。”
乙骨忧太看不懂，但尊重。
五条悟站到一边，打开一直挂在手腕上的购物袋，拿出一个大福大快朵颐。
拉开了距离的日暮月和乙骨忧太都忍不住看他。
五条悟两口吃完一个大福，意犹未尽道：“要专心哦，老师会给你们留的。”
后半句话说得颇为心痛。
乙骨忧太连忙说：“五条老师，我没关系的，不用留我那一份。”
乙骨忧太，真的是很温柔体贴的一少年。
“可我还蛮想尝尝的。”日暮月发出不和谐的声音。
五条悟：“……”
乙骨忧太：“……”
日暮月的眼睛黑而明亮，一直看着一个人时，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所以即便从中看出了什么，也不忍心责怪他。
但五条悟是谁，他心硬如铁，且他的六眼告诉他，这个小孩在装无辜。
可他刚刚才说了那样的话，此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好了好了，老师又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剩下的等下一起吃。”
“好耶！”日暮月适时拍马屁，“五条老师果然是我心目中最好的老师！”
五条悟冷酷脸：再也不会信了。
日暮月见好就收，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这支箭与他往常用的不同，箭杆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充满了神秘感。
日暮月解释道：“以咒语的方式将提前布置好的结界附加于箭上，只需要一点灵力触发……”
说话的同时，他已将箭搭上了弓，三根手指捏着箭尾，一点点往后拉——
“就可以让射出的箭拥有更强的力量。”
弓弦拉满，日暮月微微调整了下，保持着这个姿势，提醒了一句：“乙骨前辈，请注意哦。”
乙骨忧太双手握着武士刀，疑惑的神色在脸上划过。
方向是不是有点偏了？
他没看错的话，最开始是对准了的，可是日暮却故意往旁边移了下？
日暮月手指松开，箭矢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出，眨眼间就到了乙骨忧太的面前，这时候尖锐的破空声才紧随而至。
在五条悟的眼中，就是偏离的箭拐了一个弯，直直冲着乙骨忧太而去。
乙骨忧太没有看见袭来的箭矢，但凭借着咒术师对危险的敏锐感知，他下意识就将刀横在胸前格挡。
箭尖和武士刀碰撞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细小的火花四溅。
但是这一箭的力量大得惊人，乙骨忧太被推着往后移了半个身位，羽箭的攻势却丝毫不减。
似乎有什么在为它持续不断地提供力量。
乙骨忧太看到箭身上似有光芒流转的咒文，有点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来不及思考太多，手臂肌肉紧绷，改变了武士刀倾斜的方向，然后侧身一让，躲过了贴着刀身滑过的箭。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飞向远处的箭直接掉了个头，又缠上了乙骨忧太。
直到支撑结界的灵力耗尽，羽箭才似不甘心一般落向地面，炸飞一地泥土，发出爆炸般的轰鸣。
日暮月拿着弓的手垂下：“就是这样，达到和领域展开类似的必中效果。”
因为距离很近，他的术式发动条件几近于无，所以才能做到追踪定位。如果距离太远的话，还是需要标记目标咒力。
五条悟悠闲站着，心情很好地鼓掌：“嗯嗯，还不错～领域展开也算是非传统意义上的结界，月酱从这方面出发完全正确！”
日暮月：“嘿嘿，多亏夏油前辈……和五条老师给的建议啦。”
“喂，你是临时加上我的吧？！”五条悟指责，“太过分了，月酱！”
“我很抱歉，五条老师！”
“你倒是反驳一下啊！”
日暮月：“……”可老师说的是事实。
五条悟：“……”我不管，必须哄我，不然我就要闹了！
一大一小用眼神……呃，也许是用表情交流。
日暮月最终败下阵来，昧着良心说：“五条老师就是我咒术师生涯的指路明灯！”
“OK，录音了，我要发给杰！”
瞬移到日暮月身边的五条悟点开音频，又重新听了一遍录音，确认没问题就发了出去。
日暮月目瞪口呆，好半天才不可思议道：“五条老师，你的脸皮怎么比我的还厚？！”
刚靠近的乙骨忧太：“？？？”
“老师我是成年人嘛！”五条悟给日暮月来了个JK专属的甜蜜笑容。
乙骨忧太：脸皮厚和成年人有什么必要的关联吗！
“是我输了。”日暮月真诚整个人都灰败了。
乙骨忧太：这种事输了也没关系吧！
五条悟收起手机，戳戳日暮月：“你看忧太好像很想吐槽诶。”
后者也是一秒恢复：“乙骨前辈好温柔哦，为了照顾我们的心情愣是忍住没说出口。”
五条悟慈爱道：“忧太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会为别人考虑的性格啦～”
“我小时候和五条老师根本没见过吧！”乙骨忧太忍无可忍。
可是，没有人理他。
五条悟一本正经道：“月酱的那个结界，能力应该不止于此吧？”
日暮月点头，理所当然道：“重点在于展示效果，乙骨前辈又不是敌人，不需要使出全力。”
乙骨忧太冷静地想：他们是故意的吧？
他摸上了左手无名指的素戒，复杂而激荡的情绪渐渐平复。
他看了一眼自己发红的手心，活动了一下，还有点麻。
第045章 第045章
“这样可不行……”五条悟思索一秒, 做出决定，“接下来，月酱就全力攻击我, 来吧来吧～”
日暮月犹豫道：“可是万一老师受伤了怎么办？别看我这样, 这一招真的蛮厉害的。”
五条悟：“嗤！”
日暮月：“？？？”
日暮月：“！！！”
“五条老师, 你在嘲笑我吗？！”
五条悟实话实说：“月酱，不是我看不起你, 但你真的超弱诶。”
弱小如你，怎么可能伤到我！
五条悟的肢体语言是这么说的。
这不就是看不起我吗！
日暮月冷笑道：“呵, 老师, 你惹怒我了！”
“哦？那又怎样？”五条悟叉腰, 态度嚣张道, “你出去打听打听, 我五条悟怕过谁！”
这又是在演哪一出？
经过了短短一个小时的适应, 乙骨忧太已经能平静地看待这一切了。
啊，天气真好, 风景真美。
日暮月正气凛然道：“五条老师，接受正义的制裁吧！”
五条悟脸色反转，用友好的口吻询问道：“我是反派吗？”
“嗯嗯。”日暮月双手合十，“我想当一次正义的伙伴, 老师你让让我嘛, 拜托了。”
“好啦好啦，谁让我是为学生考虑的good guy呢。”五条悟耸肩。
然后，他火速接上前情，十分不屑道：“哼, 你来吧！”
日暮月：五条老师真的好会挑衅哦。
就算知道是假的，还是觉得五条老师好可恶！
连这方面也是最强吗！
日暮月肃然起敬。
没有任何预兆, 日暮月抽出一支箭，锁定目标。
拉弓，灌注灵力，松手，一气呵成。
咻——！
周身散发着莹润白光的羽箭脱弦而出。
羽箭裹挟着气流，箭尖铮鸣，箭羽轻颤，停止在了离五条悟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再也无法向前。
强大的力量掀起气流，空间都仿佛要被撕碎，但白发男人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态度轻松写意，半点不受影响。
又是几箭射出，都无法靠近他分毫。
日暮月撇撇嘴。虽然早有预料，但他还是想说——“无下限”真是太作弊了！
免疫一切物理攻击就算了，魔法攻击也无法攻破它的防御。
五条老师还会反转术式，只要咒力不枯竭，无限的屏障就能一直开着。
日暮月忍不住想：跟五条老师打架，怕不是纯纯的挨揍行为。
还好五条老师不是敌人，不会揍自己OvO。
不过五条老师如果真是对手，怎么想都只能逃跑了吧……还好还好，这我比较擅长。
emm……可是他展开领域的话，恐怕真就没办法了。
这就是咒术界天花板的含金量吗？是我不配了。
五条悟看了半晌，伸手直接抓住一支箭。他用咒力加强了手上的力量，但仍然无法使与他僵持的箭支停下来，反而让它叛逆地乱窜了起来，更加凶猛地攻击自身。
“……哇偶！”五条悟惊叹。
五条悟能感觉到握上箭身时的阻力，如果没有无限的保护，手应该会变得血肉模糊吧。
啧啧，真危险。
日暮月露出半月眼：“五条老师，再怎么说试图徒手控制灵力箭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这是必要的尝试哦～”五条悟食指一点，“总而言之，是还不错的攻击手段，可弱点也很明显。”
日暮月看得很开，倒也不觉得丧气，非常坦荡道：“可不明显么，根本破不了老师的防御。”
五条悟轻笑一声：“不止是我哦。只要对手足够敏锐，避开最初的攻击……”
五条悟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在这种距离下，月酱的三脚猫的体术又能做什么呢？”
五条悟的声音从日暮月的身后传来，一只手还猝不及防搭在肩上，他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日暮月一直使用着术式，五条悟的移动他看见了，但根本反应不过来。
灵力箭有一定自主性，但不多，说到底还是需要他的控制，因此也就慢了一拍。
他和五条悟离得太近，为免误伤自己，他干脆让它们停了下来。
“看来需要增强控制的精度，咒文也要再改改，自己身上的结界也不能落下，至少不能一下就被抓住。不过这次也是因为是五条老师的原因，害得我都有点太放松了……”
等等！
日暮月突然瞪大了眼睛：“五条老师，你又说我菜？！”
怎会如此！
你知道这对我幼小的心灵是多大的伤害吗？！
“只是提醒月酱不要偷懒，歌姬可是经常抱怨你哦～”五条悟学着庵歌姬的语气，“月酱啊，明明有不错的天赋，可就是过于懒惰。”
日暮月：“……姐姐知道老师你又学她肯定会生气。”
但是——
对不起，姐姐，我好想笑。
五条悟满不在乎：“有什么关系，歌姬超弱的～”
日暮月：好了，笑不出来了。
这是什么，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日暮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悲伤自不必说。
乙骨忧太安慰道：“日暮别在意，五条老师看谁都很弱。”
日暮月停止忧郁：“谢谢乙骨前辈，虽然我并没有被安慰到。”
乙骨忧太豆豆眼：“抱、抱歉？”
日暮月抹了下不存在的眼泪：“好伤心，不想继续了，回去吃五条老师买的大福吧。”
五条悟：月酱真是一个狡猾的未成年人，怎么还没有忘记！
神社后院客厅。
日暮月以“伴手礼”的名义强行接过了喜久福的甜品袋，在五条悟不情不愿的目光中打开数了一下，里面还有五个大福。
“刚好可以平分耶！”
他取出一个，放在五条悟面前：“五条老师之前吃了一个了，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哦。”
五条悟如同一只液化的猫猫，趴在桌子上成了一滩，一句话没说就生动地表现出了他的生无可恋。
尊敬师长的好孩子乙骨忧太心软道：“我的这一份就给……”
“乙骨前辈不吃的话给我可以吗？”日暮月鼓起还有点肉肉的腮帮子，黑曜石般的眼眸圆睁，可爱又乖巧。
五条悟大怒：你以为就你会吗！
他散开绷带，白发柔顺搭下，一双眼睛似天空的延展，蓝得澄澈又瑰丽。他双手撑着脸颊，歪歪脑袋问：“忧太一定更愿意给老师的，是吧？”
日暮月暗自捶胸顿足：可恶，输给六眼了！
他质问道：“五条老师，不是小气的人？”
五条悟振振有词：“这不只是大福的问题了，而是关乎尊严的大事，我必不会退让！”
日暮月郑重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敬佩：“五条老师，没想到你已经做好这种觉悟了。”
乙骨忧太眼神开始发虚：又来了……
日暮月/五条悟：“乙骨前辈/忧太，你说给谁？！”
乙骨忧太回神，决定端水：“要不你们一人一个？”
“忧太，你怎么能脚踏两条船！”五条悟大声控诉。
乙骨忧太觉得额角突突，里香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冒出来：“不行吗，那我还是自己吃吧。”
五条悟：“……”
日暮月：“可是我什么都没说耶？”为什么这么清白的他要被五条老师连累？
但是没关系，只要五条老师吃不到就行了。
哼哼，这就是得罪他的代价！
日暮月不计较了，心情很好地拿起一个毛豆生奶油大福，啊呜咬了一口。
眉毛，它自己就绞在一起了。
好甜！
这甜度，是打翻了糖罐吗！
他真傻，怎么就忘了五条老师是个噬甜狂魔。
他喜欢的甜品，是正常人能吃的吗？
“月酱～怎么样，很好吃吧？”五条悟一点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就等日暮月抱怨，然后就可以大声嘲笑。
日暮月嚼了两下，感觉牙齿要被甜掉了，他狠了狠心，艰难下咽。
超标的甜味从口腔滑进喉咙，再到胃部，腻得人发慌。
他做好表情管理，露出八颗牙齿：“嗯，好吃哦。”
“是吗？”五条悟皮笑肉不笑，“月酱喜欢就好，老师下次再给你带。”
日暮月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好呀，谢谢老师。”
乙骨忧太欲言又止：日暮，说得好勉强。
是气的，还是大福真有那么难吃……
他咬了一口——
啊，他知道了，是后者。
吃完两个大福，日暮月整个人都萎靡了，窝在座位上，眼睛变成了蚊香圈。
感觉自己从内而外都发着甜腻的气味，呕。
乙骨忧太没有逞强，最终还是分给了五条悟一个，所以症状没有那么严重。
五条悟的快乐向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看到日暮月这副模样就愉悦得不得了。
不过谁让他善良呢，就不笑出声了。
他起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住：“对了，还要恭喜日暮同学通过我的测试，拿到了东京咒高第一届团建活动的入场券，时间到时候再通知你～”
“那么，拜拜啦～”
乙骨忧太跟他道别：“日暮，下次见。”
日暮月脸色苍白道：“乙骨前辈，路上小心……”非常有气无力。
维持这个动作好一会儿，日暮月恹恹地想：什么测试？什么团建？
脑子慢悠悠运转，从记忆中挖去到了有用的信息。
可是那叫什么团建活动，明明就是钓鱼活动。
第046章 第046章
关东大赛的决赛现场, 观众席坐满了观众，吵吵嚷嚷，隔壁的青学众人紧张兮兮, 不时往立海大的方向看。
穿着土黄色运动服的少年们目不斜视, 一言不发, 从外人的视角看来，特别高冷且从容。
实际上, 他们只是不敢说话而已，因为某个持续散发低气压的经理。
丸井左扭扭, 右扭扭, 实在坐不住, 小声和胡狼嘀嘀咕咕：“唉, 不知道日暮还要这样多久……”
自从那个打扮怪异的白毛来过之后, 日暮月就变得奇怪起来, 情绪比七月的天还要变幻莫测，精神状态很不好说。
只要搭话, 哦不，只要对上视线，就会收到一份言语攻击。
有时候攻击别人，有时候攻击自己, 真正的无差别扫射, 随时随地大小演。
就连作为幼驯染的柳莲二都没有例外，或者说受害最深。在日暮月异常平静地接受之前很抗拒的柳汁实验时，柳莲二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次，恐怕很难善了。结果就如他所想, 幼驯染的这个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之久。
丸井话出口的同时，胡狼下意识往向他们经理看去, 正好撞进了一双没有高光的黑色眼睛里。
被听见了。
日暮月丧丧地说：“抱歉，丸井同学，让你心情不好了，但看在我是小废物的份上，就原谅我吧。”
黑发少年顿了顿，提出一个处理方式：“实在不行的话，等下我就去跳东京湾，不会脏了你的手。”
丸井脸色一僵，紫瞳中透着惊恐：“日暮，我没有这个意思，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啊！”
语调了无生趣，听上去就很真，让人害怕。
日暮月：“啊，所以丸井同学原谅我了吗？同意如此污浊的我继续生存在这个光明的世界？”
立海大众人：懂了懂了，今天是阴郁的废物小点心人设！
少年们给了红毛同伴一个“你加油”的眼神，然后快速移开视线，以免被波及。
丸井：“……”这不堪一击的队友情。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日暮月好像又更丧了一点：“我果然还是去东京湾吧，那应该是个永眠的好地方。”
居然有一丝期待！
“日暮，你别误会，没有人在怪你！”丸井习惯性地拉搭档入水，“不信你问杰克！”
胡狼哭哭：文太，这种时候你必不会忘记我。
你真的，我哭死！
日暮月眼神阴恻恻，就那样盯着他们看。
幸村无奈制止：“阿月，这次就放过他们吧。”
丸井、胡狼眼泪汪汪：“部长……”
幸村：“马上就到他们上场了，至少现在不要玩了。”
丸井和胡狼的眼泪收回去了。
其他人：部长，你说话好糟糕啊。
日暮月哼唧两声，识大局的放过了他们。
丸井和胡狼在裁判的示意下上场，日暮月看到他们逃也似的背影，不悦道：“干嘛呀，搞得我像魔鬼一样，我明明超友善的。”
他就是心情不好嘛。
那天五条悟和乙骨忧太走了以后，日暮月越想越气，觉得那两个毛豆生奶油大福就是五条老师的阴谋！
再加上结界的改进并不顺利，他就这么成功把自己整emo了。
为了调节心情，他果断选择了迫害他的好朋友们，从中获得一点点慰籍。
就是啊，虽说自己是故意的，但好朋友们的反应还是让他很伤心。
好在众人不知道日暮月心里想什么，否则高低得夸一句无耻。
此时此刻，他们脑海里只播放着一句话——
那你倒是别说那么吓人的话，也别做吓人的事啊！
日暮月抱胸道：“不就跳了那么一次河，你们至于吗？”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社团活动结束后大家一起去吃东西。
已经不记得是为什么了，总之他一时上头，直接就往往河里冲，惊呆了一众小伙伴。
最后，自然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打捞。
仁王抽抽嘴角：“piyo，日暮，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那么几天情绪不稳定的嘛，有什么值得惊讶的。”日暮月祭出他的歪理。
柳生的眼镜出现了不科学的反光：“我想没有一个人会情绪不稳定到说跳河就跳河。”
日暮月直了直腰：“怎么没有了，我不就是吗？”
哇，竟然毫无漏洞。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日暮月也懒得继续。
其实一直演他也挺累的……唔，决定了，就此告一段落吧。
做回那个阳光开朗的自己，日暮月浑身都轻松了起来：“我果然性格超棒！”
这又何出此言？
仁王对他们经理的脸皮有了新的认知：“你真的不会脸红吗？”
这种话自己怎么说得出口？
“就是这样仁王你才没办法做出最完美的伪装。”日暮月批判道，“耻度太低了。”
“我想我只是有正常人的羞耻心。”仁王默了默，“所以这就是你每次都能认出我？”
他在想，如果真是这个原因，他是不是要试试突破一下下限。
其他人瞳孔地震：不要心动啊，仁王！
幸好日暮月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是。”
仁王感觉自己被耍了，但还是坚持不懈地问道：“那是为什么？”
日暮月手竖大拇指，语气轻快道：“那是因为我本来就厉害～”
嘻！
“……可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是废物点心吗？”仁王气道。
“那当然只是说说而已，我可是天才耶！”日暮月的两只眼睛都写着“你是笨蛋吗，这都能信”。
仁王闭了闭眼，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这个人计较。
切原赤也看到经常捉弄自己的仁王前辈吃亏，大咧咧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仁王前辈，你好逊哦。”
狐狸眼睁开，墨绿色的眼眸蕴藏着危险，仁王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十七八个和可爱学弟交流感情的方式了。
切原赤也头皮炸起，感觉后背毛毛的。
怎么回事？难道是幽灵吗？！
他朝最可靠的前辈那边凑，紧张道：“日暮前辈，我是不是又被什么缠上了？”
日暮月笃定道：“没有。”
只是得罪了一只爱恶作剧的白毛狐狸。
切原赤也放心了。
真田看了他们好几眼，终于忍无可忍：“我说你们不要太松懈了，我们的队友可还在赛场上！”
柳莲二也适时道：“至少关注一下丸井和胡狼吧，不然他们就太可怜了，不是吗？”
日暮月看了眼场边的记分牌，只差最后一分就能拿下双打二了。
形势大好。
“我觉得他们不是那种高需求宝宝。”他得出结论。
高需求就算了，宝宝什么的，你觉得合适吗？
柳莲二：“阿月，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嗯？”日暮月就要皮这一下，“莲二，你怎么知道我没素质？”
柳莲二：“……”
所有人：“……”
感觉已经没有什么能打败他了呢。
某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人不要脸，真的无敌。
说归说闹归闹，同伴情还是要顾及一下的，于是他们安静地看起了比赛。
对手是青学的桃城和海堂。说实话，无论是从基础实力，还是从双打经验出发，丸井和胡狼都更胜一筹。
青学的两人攻击还算强势，但稍微懂点网球的人都能看出，他们似乎是临时凑在一起的，并没有什么默契。
相较而言，立海大的组合就相当成熟。后场的胡狼防守坚固，几乎不会漏球，前场的丸井灵活应变，精彩球技频出，配合也十分好。
这一局，立海大没有输掉的可能。
三分钟后，丸井用他的得意技“走钢丝”结束了比赛。
他嚼了下嘴里没什么味道的口香糖，眉飞色舞地说：“怎么样，我很天才吧？”
日暮月用食指指节托着下巴：“确实很天才。”
柳莲二没忍住自己的诧异：阿月竟然开始正常说话了！
按照他的数据，应该还要闹一段时间别扭才能好的……果然，阿月的行为模式无法用数据来推测。
“怎么说？”他问得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幼驯染又被刺激到。
日暮月眼睛可尖，气咻咻白他一眼，说道：“能随意打出看起来像意外的球，就是很厉害呀，怎么，我还不能夸人了？”
“当然可以。”柳莲二恢复平常的表情，“不过你要是能当着丸井的面夸他，他会很高兴的。”
日暮月当即就是一个大No特No：“我才不要嘞，丸井刚刚一点都不给我面子。”
“而且，你确定是高兴，不是惊吓？”
柳莲二默不作声。
阿月他果真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平时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笑看他人痛苦，欺骗同伴感情……
不，阿月不可能是这么糟糕的人！
柳莲二挥散脑中的念头，用八百倍的滤镜给幼驯染从头到脚过滤了一遍。
呼——
他就说，不可能！
柳莲二少有的情绪外露，丰富的内心世界几要具现化。
“噗嗤！”日暮月兴致勃勃道，“莲二，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么吗？感觉很有趣呢。”
柳莲二摇头。
说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不想被阿月烦死。
第047章 第047章
打了一场比赛回来, 丸井和胡狼发现这段时间一直在发疯的经理大人正常了。
啊，他们错过了什么……
反正，是好事吧？
日暮月给两人递毛巾：“两位, 辛苦了。”
丸井战战兢兢拿毛巾擦汗, 胡狼讷讷说了声“谢谢”。
就是……转变太快, 有一些不适应。
日暮月的大眼睛可是把两人的神色看得很清楚，忧伤地坐回柳莲二身边：“莲二, 你说我是不是被讨厌了？为什么呀？”
柳莲二沉默良久，疲惫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你应该清楚的吧, 阿月。
日暮月如同每一个熊孩子一样, 撅着嘴无理取闹：“可是朋友之前不都是打打闹闹的吗, 怎么可以因此生朋友的气……等一下, 莲二, 你就这么直接认同我说的话了吗？！”
柳莲二缓缓转过头, 重新拿起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好像很忙的样子。
日暮月：“！！！”
这个冰冷冷的世界一丝温情也无。
咸鱼摊.jpg
柳莲二看到余光中的幼驯染, 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日暮月刚一扭头，就看见了他的表情：怎么个意思？笑话他？
他这么想了，也就这么问了。
柳莲二似乎有点无语：“你说是就是吧。”
“哇，莲二, 你在哪里学的渣男语录？！”日暮月用一种“你怎么变坏了”的骇然表情看他。
柳莲二：“……你那里。”
嗯？
我？我什么？
经过了短短一秒钟的思考, 日暮月脑子转过来了。
怎么说呢，就无法反驳。
“莲二，什么都学只会害了你。”
“是吗？”柳莲二用我也没办法的语气说，“可是我们天天待在一起, 受到影响也很正常。”
“才不正常。”日暮月骄傲道，“你看我就始终如一！”
柳莲二不客气道：“因为阿月是病原体本体, 只有你感染别人的份。”
日暮月第一反应是：“莲二，你是吐槽役么？”
然后才是：“……太过分了，就算是莲二，我也会不高兴的哦！”
柳莲二双眼注视着网球场，抽空敷衍了一下他幼驯染：“嗯嗯，抱歉了。”
日暮月落寞道：“莲二果然喜欢网球胜过我呢。”
柳莲二：“嗯嗯嗯。”
日暮月：“……”都不掩饰了是吧！
对方不搭理自己，日暮月也没了兴趣继续说下去，注意力投向了场上的比赛。
立海大派出的选手是幸村和仁王。是的，没有错，就是在关东大赛首次出场的“神之子”。
之前的比赛立海大都是3:0赢下比赛，没有一次例外，这就导致坐镇单打一的幸村始终没有机会出场。
为了打破一些谣言，众人开会讨论出了这个方案。
要问有“神之子”之称的立海大部长为什么跑去打双打了，那当然是因为任劳任怨的军师大人罕有地提出了要求——自荐担任单打三。
幸村对队友无伤大雅的小任性向来很包容，这一次也是一样。
虽然这样的复出震慑力不足，但只要向所有人证明幸村能够正常上场就足够让他们慌乱了。
作为带领立海大取得全国两连霸的部长，他在国中网球界的影响力不言而喻，特别这里还是关东。
常胜立海大，不只是口号而已。
除了刚升上来的一年级，其他不管有没有对上过立海大，都或多或少知道他们的“凶名”。
那是被黑暗笼罩的两年啊，现在想想都还会肝颤的程度。
立海大被畏惧着，也被憧憬着、追赶着。
日暮月瞅瞅周围，暗自点头：看来大家都很惊讶……咦，怎么多了好多穿着运动服的人？
这个问题在脑子里转了一个来回，日暮月就想明白了：“都是来看幸村的啊，他可真受欢迎。”
懒懒说了一句，他又把视线放回到场上。
说真的，没什么好看的，看上去完全就像幸村和仁王在欺负人。
就在日暮月无聊到开始做小动作的时候，青学的大石和菊丸身上散发出了白色光芒，一双眼睛也变成了和网球相同的黄绿色。
“这是什么？”日暮月用自己浅薄的网球知识解读眼前的情况，“难道是‘无我境界’？”
到目前为止，他所见过的、最接近两人状态的就是“无我”。
柳莲二停下笔，一错不错地看着场上的两人：“不是‘无我境界’，是‘同调’，也就是所谓的，双打的最高境界。”
“可恶，居然被抢先了！”丸井如同打了鸡血，“杰克，我们也要加油了啊，一定要超过他们！”
他和杰克才是国中第一双打！
胡狼握拳道：“我会努力的，文太！”
日暮月：“听上去好像很厉害，那幸村和仁王是不是会有麻烦？”
立海大众少年：“……”
日暮月脑袋上顶着一排问号：“嗯？”
切原赤也摆手：“不可能不可能，仁王前辈就不说了，那可是幸村部长诶！”
丸井也道：“就算没有白毛狐狸，幸村也不会有问题的啦。”
“文太说得对！”胡狼附和道。
柳生：“对别人来说可能会很困扰，但那可是幸村。”
就连真田也加入了进来：“幸村从未松懈过，我相信他！”
懂了，你们是幸村吹。
日暮月下意识看向棕发少年，然后就听他说：“幸村会输的概率是0。”
哦，你也是。
你的平时的严谨呢？！维持住你数据男的人设啊，莲二！
而且：“还好仁王听不见，不然肯定会哭的。”
没一个在意他的，唯二提到他的还都没说什么好话。
天呐，我都心疼了。
日暮月直摇头：仁王，你人缘好差哦。
场上的仁王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导致没有接住朝他过来的网球。
幸村没有在意丢失的一分，而是关心道：“雅治，没事吧？”
“没事，”他揉揉还有点发痒的鼻子，“可能有谁在背后骂我吧。”
语气相当不以为意。
幸村放下心，瞥了眼“同调”中的两人：“雅治，是时候展现一下你的能力了。”
仁王说道：“没必要吧，反正我们都会赢。”
“不可以偷懒哦。”
幸村回头，面容依旧温和，但仁王却从中察觉到了危险。
“piyo，我知道了，部长。”
仁王墨绿的眼珠一转，恶劣一笑：“唔，既然如此，那就选择他吧。”
于是乎，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仁王变成了一个有着茶褐色短发的丹凤眼少年。
青学看台发出惊呼：“手冢部长！”
海堂薰眼睛瞪圆：“怎怎怎……他他他……”
桃城武双手抓着栏杆，探出半个身子张望：“怎么回事，他竟然变成了手冢部长的模样？！”
“哦～还不赖嘛。”越前龙马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桃城武紧紧勾住小学弟的脖子：“我说越前，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越前龙马：“阿桃学长，很难受诶！”
“这是‘仁王幻影’，可以幻化成任何人，并使用那个人的招数。”乾贞治推了推眼镜，“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原本还以为需要一定程度上的伪装，但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不需要。”
不二周助眯着的眼睁开，一直挂在唇边的笑隐去：“局面似乎不太乐观。”
越前龙马终于被松开，垮着一张脸整理被弄乱的衣领：“乾学长，你是从哪里拿到这些资料的？”
这种重要的信息立海大应该不会外泄才对。
乾贞治不肯明说，只模棱两可道：“这是我的商业机密。”
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嘁，小气鬼。”
“难道是从那位和你牵扯颇深的柳君那里知道的吗？”不二周助又重新眯起眼，表情像只吃到蜂蜜的可爱小熊，歪着头问他。
乾贞治：“……当然不是。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告诉对手这种事吧。”
不二周助食指抵唇：“好像是呢。”
观众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日暮月偷偷听了几句，感叹道：“我就知道，仁王这一招用出来肯定能惊艳所有人。”
想到刚才大家齐刷刷不带仁王玩，日暮月决定为他的“欺诈师”朋友送上他最真挚的呐喊。
“仁王……”
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清冷少年看过来，他条件反射般改口：“手冢君……”
等等，这更不对吧？
“总之，不要大意的上啊！”
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所以直接省略掉主语。
嘿，不愧是他！
手冢模样的仁王微微颔首，随后就收回了视线。
日暮月：“仁王他，好高冷哦。”
丸井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往自己嘴里丢了个口香糖，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真看不出来是那只臭狐狸……他就是这样骗了我们多少次！”
日暮月侧目：有点咬牙切齿啊……
再看看其他人，表情都差不多。
显而易见，他们想起了这段时间以来，仁王为了练习“幻影”做的恶事。
用四个字形容就是——罄竹难书。
所以说啊，做人留一线，日后才有可能好好相处嘛。
仁王再次打了一连串喷嚏。
幸村狐疑：“你确定你没事吗？”
仁王：“……”他也不确定了。
第048章 第048章
处于“同调”状态中的黄金组合全身心地沉浸在比赛中, 不受“仁王幻影”的影响。
这算是好事，但并不能改变即将输掉的现实。
双打一的比赛结束，幸村和仁王走向场边。
日暮月眼神和语气都是十足的怜悯：“仁王, 辛苦了呢。”
仁王擦汗的手一顿, 狐狸眼眯了眯：“puri, 经理，你不是恢复了吗？”
怎么又开始不正常了？
日暮月和善的笑容一顿, 随即变得恶狠狠：“你还真是活该！”
你以为你拒绝的是谁的安慰！
“？”仁王不明所以，但看黑发少年没有发疯的前兆, 他也就无所谓了。
日暮月很快不再关注他, 因为单打三的比赛开始了。
对于幼驯染和小时候朋友的比赛, 他是抱有极大兴趣的。
可是抬眼就看到两个人隔着球网相视而笑, 似乎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在蔓延。
日暮月：“……”
立海大众人：“……”
“太可恶了, 那个刺猬头又在勾引柳前辈！”切原赤也口出狂言。
日暮月纠正道：“不是哦, 这叫互相勾引。”
其他人：“……”
这两个人，典型的记吃不记打。明明都被军师抓住了, 还被报复了，但仍然肆无忌惮的造谣。
简直big胆。
切原赤也是个单纯的笨蛋，可日暮月百分之百是故意的。
丸井：“日暮，你敢当着柳的面再说一遍吗？”
“有什么不敢的, 大不了就再喝一杯柳汁。”日暮月目光坚毅, “我已无所畏惧！”
这就是破罐破摔的底气吗！
“了不得啊，经理大人！”丸井拍拍手以示敬意。
仁王发散思考，然后发现了华点：“所以日暮脑子瓦特未必没有柳的原因。”
这就是军师对他如此容忍的真正理由吧？
柳生背脊挺直，表面上不为所动, 实际心里想的是：好有道理。
幸村孤零零坐在教练席，听着背后队友们的窃窃私语, 笑容都要维持不住。
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他额角突突跳的青筋。
你们怎么回事，看看这是可以闲扯的场合吗！
察觉他们还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幸村轻飘飘回头，温和又亲切地道：“闭嘴，懂吗？”
众人瞬间噤声。
直到身披外套少年转过头去，切原赤也才用眼神说：幸村部长也太凶了叭qaq！
一定都是真田副部长的错！
日暮月为无辜的真田默哀一秒钟。但也没办法，严父这种角色注定是要承受更多的。
柳莲二和乾贞治的比赛很激烈，谁都没有留手。两个数据选手的比赛，心眼子满天飞，很容易让人产生“这球打得真脏”的感觉。
但是，日暮月却嗅到了一股剧本的味道。
比分来到5:4时，柳莲二试弹了两下网球，说道：“我要发球了，贞治，你做好觉悟吧。”[1]
乾贞治剧烈起伏的胸口渐渐放缓，粗重的喘息声也变得轻微许多：“那时候也是这样，比分正好是5:4。”
“那场没打完的比赛，让我们现在继续吧。”柳莲二脸色古怪了一瞬，说道，“我不想再和你传出什么可怕的谣言了。”
完成了幼时的夙愿，他们就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了。
柳莲二：……住脑！
他都被阿月带跑偏了。
乾贞治无语：“难道我就想吗？说起来我才是最无辜的好吧！”
柳莲二抛球的同时说：“贞治，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
乾贞治反应迅速，接起这一球。
他对过去，好像也没有那么介怀了呢。
看着再次缠绵对望（？）的两个人，日暮月都没眼看：噫，我都不好说你俩。
但是，日暮月悄悄看了眼幸村和真田的脸色，果然都不太好。
他又忍不住为幼驯染捏了把汗：就算要搞黑幕，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啊。
所以莲二也要被罚了吗？有点小兴奋是怎么回事？！
不对不对，他现在应该真切地为朋友担忧才是！
仁王猝不及防地出声：“你在幸灾乐祸吗？”
日暮月大惊：“你怎么知……我是说，我才没有！”
分明就有吧。
仁王啧啧两声：“柳真可怜。”
“你这又是哪里的话？”日暮月振振有词，“再说，莲二这么做了，肯定已经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了。”
旁人（特指他）的闲言碎语何尝不是一种“果”。
黑发少年冷酷地想。
“有你这样的幼驯染还真是柳的福气。”仁王阴阳怪气。
只是这种程度的阴阳而已，日暮月根本不放在心上：“那当然啦～”
真田冷哼一声：“他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日暮月怔了怔，诚恳地和他打商量：“真田，随便罚莲二几倍训练就行了，就不要铁拳制裁了吧？”
铁拳制裁什么的，多丢脸啊。
真田一哽，为日暮月的求情，如果这也算求情的话。
虽然他平时经常…好吧，是只会罚人翻倍训练，但这一次他确实还什么都没想。
毕竟对方是一直将网球部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军师，他还没有从靠谱同伴的突然任性中回过神来。
“……这种事情，要看幸村怎么想。”
真田决定把这个难题扔给幼驯染。
精市是部长，这本来就属于他的工作范围。
铁面无私的真田副部长如是想。
日暮月：“幸村啊……”他们的部长，看起来很好说话，实际上是白切黑的大魔王类型呢。
幸村背后盛开的一簇簇百合花，鲜艳又灿烂，却是和美人蛇一样的东西。
对不起，莲二，我想我救不了你。
你就老实接受部长大人的审判吧。
为你点蜡.jpg
不知道青学怎么看待乾君的行为……稳重的龙崎教练，表现很寻常，作为副部长的大石秀一郎，紧张居多。都没有生气的迹象。
乾君的处境好像要好一些。
之后的两人拿出了全部实力，进行了一场抢分战。最终，心更脏的柳莲二在抢七决胜局中拿到了关键性的一分。
虽然是赢了，但立海大众人却都面色严肃，和周围的欢呼格格不入。
观众们：“？？？”这、这就是立海大吗？对胜利不屑一顾？
柳莲二走到幸村面前，微微低头：“抱歉，幸村。”
幸村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僵硬。
半晌，鸢紫发色的少年站起来，淡淡地说：“我不希望这种事有下一次，至于惩罚，去找真田。”
说完他转身就走。
日暮月瞟一眼真田：还是你的活儿。
真田：“……”为什么啊。
戴着鸭舌帽的老成少年板着个脸，凶巴巴说了句“训练翻倍”就转身跟上幸村的步伐。
“真田还真是一点也不会让人意外。”日暮月感慨了一下，又看向柳莲二，“你胆子可真大。还好赢了，要不然幸村恐怕没这么轻易就放过你。”
幸村对待网球，比任何人都要认真，柳莲二这完全就是踩在了他的雷点上，会生气实在是在情理之中。
“嗯，但我不会输。”柳莲二笑了一下，“走吧，快跟上。”
日暮月啧啧道：“你看看你，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意思，态度太不端正啦！”
柳莲二：“我接受批评。”
日暮月算是看出来了，对方的心情真的很好。
他微微抬高视线，注视着棕发少年的脸：“就这么开心吗？”
柳莲二刚想回答，但又想到了什么，将原先的话咽了回去，强调道：“是非常普通且平凡的开心。”
日暮月：“……莲二，你不会把我平时乱说的什么话当真了吧？”
他的幼驯染不可能是这么单纯的人！
而且“普通且平凡的开心”是个什么新潮的说法？
柳莲二对上他的视线：“因为不想阿月误会。”
日暮月微微歪了下头，莫名道：“可是我没误会啊。”
他是爱胡扯了一点，但智商正常，情商自认也不低……
他猛然顿住：“莲二，不会真以为我的笨蛋吧？”
柳莲二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但“不是吗”这三个字尤其明显。
日暮月被打击得直不起腰。
柳莲二叹道：“好了，不要纠结这个问题了，大家都走远了。”
“我做不到啊！”日暮月激动道，“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自己可聪明了，莲二，你得向我道歉！”
说着，他蹲下身变蘑菇，大有你不道歉我就不起来的意思。
没有等来想象之中的服软，日暮月的右手手腕被另一只温热的手握住，紧接着一股大力直接把他拉了起来，迫使他往前走。
不是吧，宁愿强行把他带走都不愿意说吗？
日暮月冥思苦想，也没想通他在幼驯染心中为什么会是这么个形象。
修习灵力和咒力方面自不必说，学习成绩不能说很好，但也不是很差，怎么看也不能被归为“笨”的行列。
就算是平时的行为给了莲二一定的错觉，但就凭他那个聪明的脑瓜，应该可以透过浮于表面的沙雕看到自己睿智的本质呀。
综上所述，不应该啊。
日暮月快走几步，左手抓着柳莲二的手臂，身体几乎贴了上去。
“我想明白了。”
柳莲二一怔，觉得左手有点麻，语气却很寻常：“嗯？”
日暮月十分自信：“你就是不想跟我废话，所以故意的是吧？你不用说了，我是天才这点毋庸置疑！”
我必不可能和赤也一样！
柳莲二没想到他还真能找到逻辑把自己给说服了，但是：“没有不想和你说话……算了，你离我远一点，好热。”
日暮月：“哦。”
日暮月放手，恢复了原来的距离，可是——
他看了眼依然被紧紧抓住的手腕：不是热吗？
第049章 第049章
两人手牵手过来, 不对，只是抓手腕……
总之立海大众人表情各异，就幸村而言, 他觉得自己的冷脸有点保持不下去了。
幸村有一点生气, 但不是太多。之前的表现也主要是传达一个态度, 杜绝这种事再发生的可能性，以免网球部乱套。
他的队友, 可都是些有想法又行动力强的麻烦家伙，必须要旗帜鲜明表明立场。
柳莲二和日暮月先后上车, 幸村也重新做好了表情管理, 虽然很想说点什么, 但求生欲让他们按捺住了这点冲动。
日暮月感觉到了好多双看他的视线, 他迎上去的时候又匆匆移开。
他满头问号, 搞不懂这些运动少年。
不过就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他也会不以为意：幼驯染亲近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在空着的两个座位坐下，校车启动, 向神奈川的方向驶去。
柳莲二终于松开了手，热热的手腕接触到空调的冷气，在太阳底下一路走过来出的一层细汗蒸发，皮肤变成了令人感到舒适的冰凉温度。
车厢太安静了, 安静到空调的呼呼吹风声都能被听得一清二楚。
日暮月勇敢破冰：“卫冕关东冠军诶, 所以接下来有庆祝会吗？”
有了出头鸟，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
切原赤也第一个附和：“嗷嗷嗷，庆祝会！庆祝会！”
“如果聚餐的话，我提议去甜品店！”丸井举手道。
“puri～除了你谁会把甜品当主食吃啊, 文太猪。”仁王说道。
“有什么关系，甜品那么美味。”甜食控的丸井不服气。
切原赤也挠挠头：“可是我更想吃拉面耶, 我可以给前辈们表演我的绝技哦。”
日暮月好奇：“什么绝技？”
切原赤也比出三根手指，骄傲道：“三分钟吃完一碗热腾腾的拉面！”
日暮月：“……”
切原赤也：“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日暮月：“啊是是是。”
真田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他们，大吼道：“当然要吃肉才可以，甜品和拉面都不及格！”
这个时候丸井完全不怵他，直接道：“真田你只是想吃你喜欢的吧？”
柳生直击重点：“说到底，还没决定要不要庆祝吧？”
众人停止了争论。
对哦，幸村可还一句话没说。
目光投向尊敬的部长大人，其中的殷切期盼快要闪瞎人的眼睛。
幸村、幸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答应他们了。
“好耶！”
“幸村部长赛高！”
日暮月捂着嘴笑，眉目间尽是了然。他凑到柳莲二耳边说：“幸村对你好宽容。”
“所以说好学生偶尔的出格行为，真的能被轻易原谅……真羡慕呐。”
说话的热气喷洒在脸颊边，有点痒痒的，柳莲二不自觉往旁边挪了挪。
当然，他也没忘回应：“不用羡慕，不是好学生的你，我还不够包容吗？”
日暮月想想，好像是的。
任他胡闹，还会帮他收拾烂摊子，实在过分了也只是让他做小白鼠……呃，这个还是蛮严重的。
但大部分时间都很好说话，翻脸更是从来没有过。
怎么办，他的幼驯染为什么这么好！
日暮月瞬间变蛋花眼：“莲二，我好感动哦。”
“不过这也有我太讨人喜欢的缘故。”
非常之理直气壮，一点不害臊。
柳莲二听得好笑：“嗯，月酱很讨人喜欢。”
日暮月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明亮的黑眸看向他，盯——
“怎么了？”柳莲二被他看得紧张，却没有半分泄露出来。
日暮月回忆道：“莲二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小时候都没有过，感觉好新鲜。”
柳莲二：“……”还以为能说出什么来。
日暮月：“莲二，再叫一次！”
“否决。”
“诶————”
拉长的尾音表达了浓浓的失望之情。
*
最终还是去了自助烤肉店。
因为真田的一句“学校附近那家烤肉店物美价廉，且烤鱼非常好吃”成功拉拢了幸村，剩下的不坚定党也跟着选了烤肉。
这一波，居然是真田的大胜利。
可喜可贺。
立海大的少年们没有坚定的蘸盐派，或是蘸酱派，一般就按照当时的心情选择蘸料。
“一直这样吃不觉得很单调吗？”幸村发出搞事的声音。
“那幸村有什么想法吗？”日暮月领会到了他的意思，配合地询问。
“我们来调配蘸料吧，然后再盲抽。”幸村微笑着，“应该会很有惊喜感。”
日暮月就像幸村请的托，在众人还犹豫之际，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致：“好呀好呀，听上去很好玩！”
众人觉得里面有坑，但幸村已经一锤定音：“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开始吧。”
其他人：经理什么时候改名叫“大家”了？
日暮月高举着手示意：“老板，请给我们店里所有的调料！”
由于店就开在立海大附近，老板对这群国中生也算熟悉，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好嘞！”
老板的动作很麻利，没几分钟就把东西送上来了。
只是——
丸井指着最中间的那一碗，慎重地问：“老板，那是什么？”
老板：“是奶油。”
他不愿相信这个事实，又问了一遍：“什么？”
老板再次答道：“奶油。”
红发少年绷不住了：“为什么烤肉店里会有奶油？而且谁吃烤肉裹奶油的啊？！老板，你不会是想谋害我们吧！”
面临如此严重的指控，老板依旧笑呵呵：“因为你们说想自己调，我想着这样比较有趣嘛。”
柳生冷静地问：“那这个小熊软糖是？”
“是我女儿的。”老板补充道，“她很喜欢吃。”
所以就是说，为什么你女儿的小熊软糖会出现在这里啊！
老板：“如果你们实在不喜欢，我可以撤下去。”
“不用啦，我觉得很有意思～”日暮月看了眼躲在收银台后面的小姑娘，说道，“老板，请帮我们谢谢小妹妹贡献的小熊软糖。”
“哈哈哈，我会的。”老板心满意足地走了。
幸村拿起一个空的碟子，想了想，又换成了碗，首先就挖了一大勺雪白的奶油，看得众人眼角直抽。
单纯如真田，老实如胡狼，都已明白自己将面临怎样的未来，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入进去。
于是一场乱战开启。
五分钟后，日暮月将调好的蘸碟用碗盖上，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区别，也闻不到气味。
“可以转过来啦。”日暮月欢快道，“锵锵！大家快来选吧，先到先得哦～”
“公平起见，我拿最后一份。”
仁王严肃道：“piyo，可以不要吗？”
日暮月笑眯眯：“不行呢～”
仁王遗憾道：“我想也是。”
“幸村幸村！”日暮月给他使眼色。
幸村接收到信号，似是随手般选定了日暮月暗示的那一份：“那这个就给莲二，你不会介意吧？还是你喜欢亲手抽盲盒的感觉？”
鸢紫色的眼睛仿佛在说：不会吧，你不会这么幼稚吧？
太明显了，实在是太明显了，即便态度再真诚，也掩盖不了这就是阴谋的真相。
日暮月内心是有一丝丝歉疚，不过为了让幸村彻底消气，莲二做出一定的牺牲也是应该的……
他想起幸村的调配的蘸碟——奶油、小熊软糖、辣酱、辣椒粉、新鲜绿辣椒，还挤了半个柠檬……
啊，突然好怜爱莲二。
柳莲二：“……不用，这个就好。”
至少这一次幸村是明着报复。
掀开倒扣的碗，果然就是那份配色极佳的沾料。
这下，真田等人都投过去了同情的目光。
一切准备好，开始烤肉，少年们的神情比决赛时还要紧张。
仁王试图耍小心机，假装蘸了一下，实际上根本没碰到碗里颜色近似毒药的调料，刚想放入口中，幸村的声音就传来了。
“不可以哦，雅治，要遵守游戏规则。”
仁王老实了。吃下一块满是料的烤肉，白毛的狐狸萎靡了。
再也不会想吃烤肉了。
日暮月很有实验精神，香喷喷的烤肉在成分不明的调料里一裹，就直愣愣往嘴里塞。
复杂多变的口感让他的脑子发木，像是是被谁哐哐哐打了好几拳，晕乎乎的。口腔中麻麻辣辣酸酸甜甜交织，让烤肉的味道变得难以言说。
日暮月双眼发直，机械性地咽下去，然后大着舌头说：“窝会对烤肉产生阴影哒……”
丸井眼眶含泪道：“这不是你一手促成的吗！”
身为罪魁祸首之一的你没有资格说这些！
日暮月充耳不闻，看到神色如常地吃着烤肉的幸村，他不禁问道：“幸村，难道你那一份特别好吃？”
不对啊，他看得可仔细了，每一份都不可能好吃才对。
幸村仿若神明般无悲无喜：“不知道。”
日暮月：“嗯？”
幸村：“我夺取了自己的味觉。”
日暮月双眼圆睁，明明白白写着“还能这样”。
众人：好狠，不愧是他们的部长！
日暮月回味过来，立刻就申请道：“我也要我也要！”
“拜托了，幸村！”
幸村投来宽容和煦的目光：“已经好了。”
日暮月迫不及待尝了一块，果真什么都吃不出来了。
“哇唔，好神奇！”
第050章 第050章
日暮月抽空关心了一下懵了的幼驯染。
戳戳手背, 没有反应，戳戳脸颊，没有反应。加重了点力气再戳, 脸颊都戳出个窝窝了, 还是没有反应。
他悻悻收回手指, 凝重地说：“遭了，莲二已经宕机了。”
“没有知觉了呢。”幸村托着腮, 唇角微弯：“要不塞一块烤肉到莲二嘴里，以毒攻毒试试？”
日暮月为他的提议侧目：“幸村, 很可怕哦。”
“呵呵, 哪有呀？”幸村十分无辜地说。
实话实说, 幸村装起无辜来, 和他有得一拼。
日暮月心里biu一下冒出一个念头：怪不得他和幸村是挚友呢。
可是比起对方, 他竟然还是纯良的那个。
怎么感觉自己输了？！
咬牙握拳.jpg
“也不要太欺负莲二了。”日暮月抬抬下巴, 示意幸村看海带头学弟，“多玩玩赤也吧, 他多可爱。”
切原赤也抬头，看过来：“嘎？”
幸村似是认真地考虑，在看到海带同学的迷茫猫猫脸时顿了下，摇摇头：“下次吧。”
甚至不是直接拒绝。
丸井百感交集, 给他看着长大的学弟夹了块肉：“赤也, 来，多吃点。”
呃，看着长大这一点有待考证。
切原赤也一下被分散注意力：“哦哦。”
烤肉表面焦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最重要的是不含任何奇怪的调料。
开心！
愉快的游戏过后，当然还是要填饱肚子, 这个时候，就不需要令人丧失进食欲望的蘸酱了。
一行人吃饱喝足，结账离开，各回各家。
柳莲二抿着唇不说话，手紧紧握着网球包的背带，神情淡然，看起来没有异常。
要不是他差点一头撞在路边的电线杆上，日暮月还真就以为他状态正常。
“莲二，还清醒吗？”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自言自语道，“怎么跟喝醉了似的……”
柳莲二垂眸沉默了几秒钟，若无其事地转过头，眉头轻轻皱了皱：“清醒的。”
顿了顿，他缓缓道：“就是有点恶心。”
日暮月：“噗！”
虽然是很惨啦，但有那么一点好笑，嗯，只有一点点。
他说道：“你的味觉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柳汁的味道要糟糕很多……”
柳莲二当即反驳：“不可能。”
日暮月一言难尽：“莲二，请你不是认真的吧？”
柳莲二用眼神告诉他，他就是这样想的。
日暮月：Ok，fine.
他当场就是一个嗯嗯啊啊，你说得对。
鉴于柳莲二“醉酒”的状态，即使他再三说自己已经恢复了，日暮月还是坚持把人送到了家门口。
他蹲下对唯一在家的成员嘱咐道：“大橘，要好好照顾莲二，作为交换，下次请你吃小鱼干。”
大橘喵喵叫，尾巴一甩一甩，日暮月就当它答应了。
“那就约定好了，你要确实的负起责任哦。”
大橘：“喵嗷～”
日暮月很惊喜：“莲二，大橘能听懂我的话，它真聪明！”
柳莲二的一双眯眯眼平静无波，很有耐心地等着一人一猫交流完，说道：“该走了吧，阿月？”
日暮月站起身，捂着心口道：“莲二，你这样说话我很伤心的。”
“你和幸村合谋的时候，我也很伤心的。”柳莲二轻飘飘将攻击返还。
日暮月表情僵了一瞬：“啊哈哈，你说得对，我是该回去了，咕噜还等着我喂呢。”
柳莲二不留情面道：“不要说得咕噜跟宠物一样，而且它可比你会照顾自己多了。”
“再者，你之前不是还说过‘咕噜不用吃东西，可以省一大笔’这种话吗？”
“莲二，你好毒舌！”日暮月震惊得倒退两步，“这种时候不应该无视我找的粗劣借口，放我走吗？”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一直都有。”
“呵。”
“……”
深感幼驯染无情的日暮月灰溜溜离去。
*
关东大赛圆满落幕，网球少年们又即将迎来一个新的挑战——期末考试。
为此，网球部组织了一场学习会，地点在真田宅。
真田家是那种很有历史厚重感的老式宅子，和日暮月京都的家有几分像，所以他看着这里还挺亲切。
日暮月和柳莲二到了之后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有人开门领他们进去。
不是真田弦一郎，而是他的爷爷，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爷子。
两人连忙说：“真田爷爷，打扰了。”
真田弦右卫门点点头：“嗯，我带你们过去吧。”
“麻烦了。”
真田爷爷一身正气，有着和真田弦一郎一脉相传的威严，让人不敢造次……等一下，好像反了，不过不重要。
一路上就是真田爷爷问，日暮月和柳莲二答。还好距离不远，他们很快就到了。
他们也终于知道真田没有来开门的原因了——他正在和他可爱的侄子佐助玩追逐游戏。
“大叔大叔大叔——！”妹妹头的小孩跑在前面。
“佐助，给我站住！”真田追在后面。
日暮月看着在庭院转圈圈的两人，默了默，复杂道：“看起来完全被小孩子耍得团团转了啊。”
柳莲二为真田的形象崩塌表示默哀。
真田爷爷怒气值唰一下拉满：“弦一郎！佐助！在客人面前追逐打闹太失礼了！”
叔侄俩紧急刹车，立正站好，齐声道：“对不起！”
真田爷爷训斥了他们几句，带着佐助离开了。
小朋友悄眯眯转过头，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真脸色瞬间难看，看起来很想把人抓过来揍一顿。
日暮月夸赞：“真田的侄子真活泼，蛮可爱的。”
柳莲二颔首：“关系很好的样子。”
真田：“……”
他倒也没有否认。
没多久，其他人陆陆续续到了，开始了安安静静的复习。
“切原赤也，太松懈了，怎么可以在学习的时候睡觉！”真田大吼。
“对、对不起，真田副部长！”切原赤也惊醒，慌慌张张擦了下口水。
可能，也没有那么安静。
从早上到下午，众人的复习陆陆续续告一段落，只有切原赤也的进度感人。
真田都在浑身冒黑气了。
其他人体贴地去外面，把空间留给他们。
日暮月的怜悯都要溢出来了：“也不知道谁更可怜一点。”
“puri，真田吧。”仁王毫无负担地抹黑，“最近好像又苍老了一些。”
丸井瞅了眼屋内，中肯道：“没有啊，真田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一副可怕大叔样。”
日暮月：……好吧，他同意“真田更可怜”这个说法了。
幸村评价道：“弦一郎就是太喜欢操心了。”
众人：点头.jpg
“你们这么说一位牺牲自己、独自辅导麻烦学弟的副部长，会不会不太好？”日暮月道貌岸然。
啊，就突然觉得真田挺值得尊敬的。
丸井迟疑道：“日暮，你刚刚是说了吧，麻烦学弟什么的？”
恰在这时，里面传来一声爆喝：“切原赤也，这道题你还要错几次！”
日暮月朝丸井投去一个眼神。
红发少年半月眼：“你是对的，确实是一个麻烦的笨蛋学弟。”
“希望赤也不要挂科，不然暑假就要补课，会错过青少年选拔的吧？”日暮月不确定道。
“是的。”柳莲二接话，“召集关东各校选手进行集训，从中选出代表出战日美亲善友谊赛。”
“不过对方代表团根本就是商业表演性质的队伍，没有多少争取的价值，但锻炼赤也足够了。”
日暮月忍不住吐槽：“为什么这种信息你都知道啊。”
幸村微笑着：“我们军师可是很了不起的哦。”
日暮月调侃道：“是是是，我不该怀疑军师大人的情报网。”
他和柳莲二并排坐着，两只脚晃啊晃，说话的时候刻意倾斜身体，重量自肩膀处压向对方。
柳莲二瞥他一眼，顺手撸了把幼驯染柔软的黑发，让他安分一点，随后说起了别的：“这个集训，还是让真田带着赤也参加？”
可着一个人薅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幸村在众人中扫了一圈：“再加上文太和桑原。”
被点名的两人：“？？？”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丸井虚弱道：“幸村，我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因为我刚刚才决定呢。”幸村嗓音温柔，但却透露出一股不可置疑的意味。
丸井：“……好的，明白了。”
胡狼倒是无所谓，只要能和搭档一起，他都没什么意见。
这时，佐助端着一个果盘过来：“哥哥们学习辛苦了，吃点水果吧。”
他转头道：“喂，大叔，出来吃水果啦！”
哟，小朋友还有两副脸孔呢。
真田人未至声先到：“给我好好叫人！”
佐助：“哦，弦一郎。”
眼看又要开启一轮新的追逐战，幸村出声劝道：“弦一郎，佐助还小，别跟孩子生气。”
真田：“哼！”
佐助嘟囔道：“我才不怕他。”
幸村注视着他：“佐助？”
“知道啦，精市哥。”小朋友顺从的样子，不知道比在真田面前乖了多少。
众人表情怪异：到底谁才是佐助的叔叔啊，怎么感觉真田在佐助面前毫无尊严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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