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寨子,卫鹤对青年的身份就越是开始怀疑。
冠南县乃至顺州这一带,从来没听说过有一个这样的狠角色存在。
毫无疑问,青年他必不是这一带的人,可是外来人来他们这穷乡僻壤作甚。
况且今日的情况实在来得突兀。
他们雷霆寨子虽说不上百战百胜,可是在众多土匪帮里也算是颇有名气及实力,否则也不会称霸好几个山头的官道。
可今日——
卫鹤并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个偶然的巧合。
这会是对方的手笔吗?
卫鹤有些怀疑,不太相信。
除非有人寨子内部有人走私消息,否则外界根本无从了解他们雷霆寨子。
寨子今日突发的那两道狼烟,卫鹤一路上都在沉思,此时已经拼凑出了几分真相。
不出意外,他们寨子应该是被人围攻了。
有人专门趁寨子里的男人都出去打劫的这个时机,围攻了寨子,所以留守在寨子里的人才紧迫发出了那两道红色的狼烟。
像雷霆寨子这样的土匪寨子,不说疆北,冠南县至顺州这一带就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土匪帮。
他们雷霆寨子算是其中之一的大寨子,但是也有几个大寨子和他们向来不对付,水火不容。
疆北愈发荒芜贫困,富商们一个比一个精明,都不肯轻易出行。
如果说以前打劫还能吃到肉,后来至少能吃到点肉沫喝点汤,现在连汤恐怕都要不复存在了。
况且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寨子对他们占有的那些官道虎视眈眈。
几个大寨子早就存了大一统的心思,但是他们的寨主不想加入,前不久还拒绝了这个提议。
既然雷霆寨子不能为他们所用,那此时摆在雷霆寨子面前的只剩下了一条路,杀!
卫鹤猛然勒住了手中的缰绳。
一行人也跟着卫鹤停下,少年背脊笔直,虽然那张脸被一块蓝色布料遮盖住了,但也能看出来少年年岁不大,那双眼睛透出的目光却极其沉静。
“公子,”
卫鹤说道,“前方不远处就是我们寨子了,从这里开始不宜骑马前行。”
“前方大概率有人埋伏。”卫鹤道。
“我们寨子大概是遭到其他寨子联合围攻了。”
话音刚落,便是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咒骂声,“准是赤门寨子那帮孙子干的!老子很久以前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他娘娘的,我早就劝寨主打过去了!赤门那帮孙子就该把他们打老实。”
即使所有人在这一路上心里大概有了这份猜测,可是如今听到他们寨子里最聪明的卫鹤说出这个猜测。
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他们谁都知道,卫鹤口中的大概率大抵就是事实。
赤门那帮阴险家伙绝对会在前方埋伏他们。
那他们寨子里原本留守的老弱妇孺岂不就成了人质?
“我们寨主还在寨子里,情况应该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可就是因为寨主在,他们更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身为一寨之主的寨主竟然没有跟着出行,反而是留守在寨子里,葡萄在一旁听着都感觉略微违和。
就在这时,那双鹰眸望来。
只是这次,少年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后的青年身上,“公子接下来打算如何?”
这一切难道都是你的安排吗?
一切都那么凑巧。
如果他们一群人单枪匹马对上那么多势力,绝对要吃大亏,就算赢也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那种赢法。
可是偏偏他们遇上了他。
他身手不凡,只是那一箭就精准无误露出了他的身手,他还有那么多堪比战神的精锐部下。
简直就像是——
强行逼他们与他合作。
人群中年纪稍长的土匪此时都感觉到了情势不对,纷纷出口警告,“喂!卫鹤,不可以!”
“寨主知道会生气的。”
“我们才与这家伙认识都不到一天时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不能冒险信任他!”
“对啊!万一……”
然而,无论那帮土匪说什么,青年的神情都是极其淡漠,根本无所谓。
卫鹤感觉出来了,“公子……”
“我对你们的寨子不感兴趣。”
众人一愣,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马上的青年俯视着他们,一如既往高高在上,“你们的纠纷与在下有何关系。”
是啊,他们寨子与其他帮派的这些纠纷,与他一个过路人有什么关系。
赤门与他无冤无仇,不会与他拼命,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他们雷霆寨子的人。
青年也不缺钱财。
暴风雪来临之际,他大可给赤门这帮孙子一大笔钱财换取住所,甚至按他这群手下的身手,说不定连钱财都不用出,赤门这帮孙子自动乖乖让出住宿了。
扪心来说,换作是他们,他们也不会选择与青年硬刚,乖乖合作说不定还能赚取一大笔钱财。
反而是他们……情况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卫鹤已经不再适合代表说话。
一帮土匪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此时应该怎样做才是最好,可是上天却不给他们思考的机会。
因为青年的队伍并没有因此停下,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行,真的丝毫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
这可能是个诈。
他们雷霆寨子能坐拥这一带的龙头宝座,靠的不是别的,正是靠他们人人嘴里都守口如瓶的秘密。
赤门寨子联合其他帮派攻打他们,为的也不是别的,也是为了那个东西。
他们一帮土匪一无所有,想要打动对方与之合作,他们不得不要吐露出那个秘密。
那可是寨子的核心,怎能与外人随意吐露!
可是——
“年轻人等等!”沙哑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们与你合作。”
那是一双比卫鹤老上许多的双眸,饱经风霜。
本来在人群中极其不起眼,可他一发话,周围的土匪们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就连先前的卫鹤都默默退到了那位土匪的身后。
这才是雷霆寨子中除了寨主之外,在一帮土匪里地位超然的人物之一。
而不是他们先前派话的毛头小子卫鹤。
卫鹤他或许真的有几分聪明,但他手中没有任何可以决定雷霆寨子重大走向的权力。
他也许会在日后继任大位,但绝不是此时此刻,与之交谈,只是浪费时间。
现在真正掌握大权的人虽是终于站了出来,可太晚了。
谢楼头也没有回。
一行人里,竟然只有青年怀里的少女回过了头。
只见少女下一刻仰头望向身后的青年说道,“后面,后面有人说等等。”
“嗯”青年淡淡的回应。
在少女的面前,青年竟反而不似那样冰冷,竟还有几分人情味,只见他淡淡的回道,“不感兴趣。”
“啊……”
“可是前面不是说有——”
葡萄话音未落,马背上忽然一阵颠簸,青年他单手扶住她的腰,箍紧了她的身子,低声道,“坐好。”
“噢……”小姑娘乖顺的回应。
她握紧了缰绳,被对方护在他的怀里,檀香萦绕在她的四周,葡萄觉得她的衣服上似乎都开始沾染上了这道香气。
就在这时,身后的那个土匪仍然不肯放弃,他屹立在原地,微微躬身,拱手一礼:“如果公子愿意伸出援手相助我们夺回寨子,我们雷霆寨子愿以涌泉相报。”
骏马的脚步仍然不带停顿,对方依旧没有回首,老人咬咬牙说道,“公子,你不好奇为什么赤门寨子和其他寨子大费周章也要攻打我们寨子吗?”
其他土匪们顿时异口同声的一片劝阻,“纪老!”
“纪老万万不可呀!”
“纪老——”
老人凌厉的瞪向所有企图劝阻的土匪,气场惊人,声音洪亮:“寨主那边我来顶。现在是关乎到我们雷霆寨子存亡的时刻!”
“任何秘密一旦威胁到了自身生存的时刻,死守着它没有任何意义!只有让它发挥出自身最大价值,才是我们得救的唯一机会。”
人群中有人踌躇的说道,“可是三娘说过如果我们说出去,她便不会留在寨子里了,纪老你这……”
“那又如何?”
话音刚落,老人目光凌厉的望向那人,“如果我们不赶紧想办法解救寨子,赤门那帮狗崽种不知道会如何对待我们的人。”
“老人和寨主便先另当别论,可他们绝对不会善待我们的孩子和女人!”
众人顿时一片静默。
是啊,谁都不知道赤门那帮家伙会怎么对待他们的妻子姐妹和女儿,有些畜生连小孩都要染指。
甚至还以虐杀为乐。
他们如果再不快点,再不快点的话……
被唤作纪老的男人其实并不老,是个壮硕的中年男人,只是岁月让他那双眼睛看起来格外沧桑。
纪老沉重的说道,“孟三娘算我们寨子对不起她的。”
“事后如果孟三娘她要走我们也不会阻拦,她无论去天下何处都会有人收留她。但我们雷霆寨子全天下只有这么一个!再不快点的话……”就要血流成河,就要在今日消亡了。
解救寨子迫在眉睫。
“只要公子愿意相助,我们雷霆寨子愿以涌泉相报。”
“先前打劫都是我们一群乡下佬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实在抱歉。如果事后寨子里有任何公子看得上的东西,公子都尽可拿走。暴风雪期间,我们也会尽情招待公子一行人!”
“还望公子相助一二。”
深怕对方依旧无动于衷,那人咬咬牙说道:“公子殊不知我们雷霆寨子有一个很厉害的秘密武器。”
这大概就是他们寨子祸端的开始,可亦是他们能威慑其他势力,成功占有这些官道的关键。
“我们有一架很厉害的炮火行炮车。”
炮火行炮车?
葡萄有些呆呆的。
她莫名联想到了先前在马车里,青年手中握着的那本书籍,他看得认真,双眼都在注视着那篇内容。
若是密密麻麻的字,她肯定便是不认得。
可是青年那时指尖夹着的那页是一副栩栩如生的图画,那是一架行炮车,发出的炮火火焰庞大,威力之大仿佛即将要冲出书页。
这是个巧合吗?
葡萄不知道。
但是青年勒住了缰绳,身下的骏马顺着主人的指令停了下来,只见青年仿佛终于来了兴致,问道,“有多厉害。”
“坚不可摧,一炮便可以击破我们的寨子要塞。”
“我们寨子所有防护栏和城墙当初都用岩石建制而成的,无比坚硬,但是在这架炮火面前,岩石的坚硬远远不足与它相比。”
“如果公子相助,”那人一顿,下一刻便是深吸口气说道,“我愿说动寨主将那辆行炮车赠予公子。”
对方接着说道,“我乃寨主在这世上唯一的亲大伯,我作出的承诺可当寨主之言。”
“还没来得及和公子介绍,我是雷霆寨子副寨主二当家,人称刘虎。”
刘虎介绍的积极,但青年神情格外冷淡,原本饶有兴致的情绪都变得兴致缺缺的说道,“只是一架行炮车,我怎知你有无夸大?”
“这、我——”
刘虎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打断,“我身边每一个手下都是精锐,你可知要培养一个这样的精锐要花多少心血。”
“公子,我刘虎绝无夸大!我刘虎敢对天发誓,我们寨子那辆行炮车与任何城池里的炮车都不一样,它的威力绝非一般炮车能与之比较。”
“我要图画。”
刘虎一愣,面露难色,显然有些难以答应,“这……公子……”
青年态度不变,“没有图画,免谈。”
葡萄觉得她的太子殿下真的是个黑心的。
连同另一端的刘虎都觉得很为难,“图画只有我们三娘会绘制,她如若不愿意,我们没有人能逼得了她。”
双方僵持在这里,四周静寂的只有双方的人马目光交汇。
前排士兵们的长枪都开始握紧,手指都开始握得发白,与此同时骑兵们手中的弓箭也在隐隐蓄力。
就在这时,谢楼的衣袍被人扯了扯,属于小姑娘偏软的嗓音落在这沉寂的四周,“好像要下雪了。”
“感觉有点冷。”
殿……不是!
“表、表哥,”小姑娘很是不熟练的拗口叫着这个称呼,她目光关切的问道,“您不觉得开始冷了吗?”
青年目光平静的瞥向怀里的少女。
就在这时刘虎缓缓开口,“我愿意为公子引见三娘。”
终究还是他退了一步。
刘虎说道,“我只能尽量求得三娘同意,但结果我很难以保证。”
“但我能保证的是那辆行炮车赠予公子,公子可找专人将行炮车拆解一一分析。”
山谷一阵死寂,众人都在忐忑等待着青年的回答,就在这时,青年缓缓开口,嗓音清冽低沉,“云澈、云澜。”
“在。”人群中传来两道整齐划一的回应,紧接着,两道人影缓缓从队列中走出。出列的,是一张熟悉的少年面庞。
葡萄认得那张脸,那是那个少年——
总是伴在青年身侧的那个少年身影。
然而,此刻的场景却令人愕然。
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孔,此时竟然出现了两张。
从前那个一直跟随在青年身边的少年,此刻赫然变成了两个,显然,他们是一对双胞胎。
“分别去刺探情报。”
两人齐齐应声,“是。”
很奇怪,青年只是对眼前这两个少年下达了命令,但这支数十名侍卫们组成的队伍里却明显开始运转了起来,仿佛各司其职。
留在他们身边的侍卫们明显要少了。
甚至连对面土匪帮的一行人也开始少了,显而易见合作已经开始了。
“孤是真的把你惯坏了。”青年的声音突然回响在小姑娘的背后。
葡萄连忙回过神来,她下意识正要出口否认,但是还不给她否认的机会,她的后脖颈忽然一股冰凉感袭来。
少女柔弱的双肩都下意识一阵颤栗。
呜。
“殿——呜……”
冰凉的指尖袭上了她的后脖颈,青年的俊脸亲密的贴在她的脸颊上,“又在可怜别人?”
“没、没有。”小姑娘声音有些卡壳。
他的指尖实在过于冰冷,贴在她的肌肤上,冰凉的几乎让她有些难以承受。
“真的要下雪了。”葡萄连忙说道,清脆的声音小小的,“……没有骗人。”
“我担心您等下降温会感染风寒。”况且他平日里还不好好穿衣服,总是穿得很单薄。
她的担心是有理有据。
“真的没有骗人……”
“殿下。”这声殿下极其小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仿佛是一种求饶,亦或者是讨好。
她也确实没有撒谎。
他们脚下的那片草地里,细密的水珠已经开始结成了一片冰霜。
阴云翻滚,天空如同被抹上了墨水一般沉甸甸的压在人们的头顶上,空气中都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看吧,她着实没有说假。
四周是真的变冷了起来。
暴风雪亦是真的要来了。
但是纵然如此,对方也并没有在这时放过她,他的指尖依旧捏着她的后脖颈,指腹甚至还起了玩心的摩挲起来。
分明是看着养尊处优的一双手,他的指腹却意外带着几分粗粝感。
那是常年握着武器才会磨炼出的老茧,此时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反复摩挲,葡萄敏感的有些受不了。
呜。
葡萄本能的想要求饶,“殿——”
可是她才刚刚开了个口,对方那双狭长的黑眸便落在她的身上,她嘴边的后半句话都在这一瞬间被堵住。
“该叫我什么?”他低声的问道。
青年捏着她的后脖颈,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表、表哥……”
那双黑眸的眼帘垂落,葡萄根本看不清他那双眼眸底下的神光,可是她敏感的察觉到脖颈处的力道在慢慢收紧。
他没有说话,但他的行动就是在无声的回应。
她答错了。
可是,她不就是该叫他表哥的吗?
他说她的身份是他的远方表妹,是和他有婚约的表妹。
那……
“……夫君。”清脆犹如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在此时低低的响起,只有他们二人之间方能听见。
少女的双耳带着几分羞耻的泛红。
这是葡萄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喊出这特殊的称呼,可此时也顾不上害羞了。
深怕对方听不清,葡萄这次特意离他又近了几分,低低的喊道,“夫君。”她这下总答对了吧?
葡萄抬起双眸,目光期盼的看着谢楼。
啧。
谢楼在少女后脖颈上的指尖一顿。
孱弱娇小的少女像只刚满月的小狗,小心翼翼的摇晃着毛茸茸的尾巴,企图讨取他的欢心。
谢楼只是看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
烦人。
他不止是养了只小狗,还养了一只很娇生惯养的姬妾,非常的娇气。
他的手指缓缓放开了少女的后脖颈,少女一得到解脱的机会,连忙便是挣脱他的怀抱。
片刻都不带停顿和留恋。
呵。
就在这时,“啪嗒”一声微响一滴雨滴落在了葡萄的鼻翼上,她还没来得及擦拭,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便是抬手为她擦拭。
与此同时,葡萄的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刘虎正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孤的好葡萄。”青年俯身在她的耳边说道。
他的指腹上还沾染着她方才鼻尖上的雨珠湿意,他的手指温柔的穿过她的发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么。”
葡萄的背脊一僵。
他……他这是不是知道她在马车上不小心看到了他先前正在看的那本书图画。
呜呜呜。
如果是旁人,谢楼不定威胁恐吓一番,说不定对方还是还要和他硬钢到底。
可是他面前的小姑娘实在太过于胆小了。
不,准确的来说,不是很胆小。
是……窝囊。
非常的窝囊。
他只是略微一恐吓,小姑娘便吓得花容失色,连一声反驳和否认都吓得说不出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双眸仿若受惊的小鹿,恨不得落荒而逃。
只见小姑娘很温顺很温顺的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缝的动作。
她没有说话,但是惊恐的小脸上写满了七个大字:“我、我不会乱说话的。”
谢楼一笑,温柔的扶住了自己此时这个名义上小妻子的双肩,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开口,“瞧你吓的。”
他的语气颇为无辜,“又不是孤导致这一切,孤只是路过罢了。”
葡萄的背脊一颤,小声的否认,“没、没有。我没有这么认为。”
其实也可以不用跟她说这么多,真的。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然而,青年仿佛真的是把她当成了很好很好的朋友,无视她眼底想跑的信号,依旧在她耳畔说道,“……确实是为了这个炮车来的。可是葡萄啊,”
青年一顿,“孤只是路过罢了。”那群蠢货的行为和主意,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葡萄你可是孤心爱的宠妾。”
“孤可是把你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可孤对于葡萄来说,却好像不是葡萄心中的第一位。葡萄不喜欢孤吗?”
呜。
小姑娘的声音低低,被迫回答了这个问题,“……喜欢的。”
青年却依旧没有放过她,接着诱导式的发问,“那孤对于葡萄来说,是坏人吗?”
小姑娘长长的,犹如黑羽般浓密的眼睫缓慢一眨,仿佛睫毛上都带上了空气中的湿意。
她有些茫然,脑袋空白,完全不知道他意图将她带向何处。
小姑娘的手指再次无措的瑟缩,“……是好人。”
对方却接着问道,“那对于葡萄来说,孤难道不是全天下最良善的人么。”
……你是吗?
“难道我不是吗?”对方回以和善的微笑。
呜。
葡萄从来没有这么昧着良心回答过问题,“……您是的。”
“我是什么?”
小姑娘感觉自己已经彻底丧失了良心,她面无表情的说道,“……您是全天下最善良的人了,再也没有人比您更纯洁和善了。”
青年低低的笑。
“真是孤的好葡萄。”
他的嗓音偏低磁性,在她的耳边笑时,莫名带着几分蛊人的气息,她的耳朵都带着莫名酥麻的痒意。
她想要离他远些,可他偏偏就在此时更加贴近,“葡萄,”
“我们以后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不能背叛孤。”
“如果背叛孤,”对方忽的一顿,那双狭长锐利的黑眸目光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只见对方轻轻的说道,“孤便吃了你。”
“殿下。”
在刘虎彻底来临之前,小姑娘低低的说道,“您真的很幼稚!”
老是各种吓她欺负她。
小姑娘有些不服气,她抬起她那双明眸,“我没有事情,为什么要背叛你?除非殿下欺负我太过了,不然……”
“我会跟着殿下一辈子。”她说。
倒是莫名被一个小姑娘承诺了。
“虽然您幼稚、嘴巴毒,经常欺负我不说,还总是嫌弃我,性格也很挑剔难相处。”
“可是……我感觉您其实对我真的很好。”不曾打骂过她,也不曾强迫过她,更不曾占过她一分便宜,还教她写字呢。
虽然嫌弃她写的很丑。
“我——唔!”
青年面无表情的掐住了小姑娘带着婴儿肥的双颊,面无表情的道,“聒噪。”
呜。
他又在欺负人。
明明是他先说起的背叛,她给他看她的真心,他竟然又开始嫌弃她聒噪了。
谢楼讨厌鬼。
就在这时,刘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随着他的身影缓缓靠近,青年不动声色的将少女护在了他的身后。
“二位。”
刘虎说道,“暴风雪将至,我请二位移步到我们寨子的地下秘密机关避难。”
说时,刘虎的面色闪过一分豫色,“里面可能有我们的族人,那是只有我们寨子的人才知道的秘密机关。可能有部分族人成功逃难到机关里。”
刘虎惆怅的开口,“我希望是全部。”这样就不用和赤门那帮孙子往死里斗了。
可是任谁都知道,这份希望渺茫。
刘虎叹了口气,便将自己的愁容收起,“我带你们去,就在不远处。”
他话音刚落,便迈出了脚步,往深处的一片密林里直径走向,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旁树林里一道不寻常的微风闪过。
谢楼的目光望向不远处那道无端飘来的微风。
就在这时,“咻”的一声一道冷箭疾速从灌木丛里飞出,带来一阵凌厉的疾风朝谢楼射来。
下一刻,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那道冷箭被谢楼躲过。
这还没完,一道道冷箭从某一处并发射来,谢楼将少女护在身后。
他的声音同时凌厉的在空中落下,“把孟三娘给我抓住!”
孟三娘?
葡萄有些懵。
等等,孟、孟三娘?
那不是绘画图纸那姑娘的名字吗?
她怎么会——
【请收藏魔镜小说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