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入v
柯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 笑嘻嘻的搭上郁李的椅背:“好啊,你不把我拍帅点,这丑比不可能是我。”
柯乐唉叫的声音传得八百里外都能听见, 臧思若他们瞬间被吸引注意力,全都围上来。
郁李手忙脚乱的准备收手机。
他有种强烈的窘迫,在这种时候,他说谎的人就在他身边看到了他的谎言。
他在海城没朋友,却谎称柯乐他们是他的朋友。
臧思若按着他说:“唉唉!拍啊!能不能拍好看点!姐姐一个大美女被拍成这样了,小宝贝你说说你这什么技术!长得那么好看,怎么拍照技术臭得跟屎一样。重拍!不要丑化姐姐美丽的形象!!”
她毫不留情的夺过郁李的手机, 打开相机举起来:“快点儿的, 都站好,拍照给家长了啊!”
霍长风走过来。
柯乐嘴里直啧, 然后让开位置, 让霍长风站在郁李身边,自己跟其他人挪位置, 蹲的蹲,趴的趴,凑成一团。
郁李坐在中心,被前前后后一群人包围着。
臧思若高举手机喊:“笑啊!笑起来!”
“咔嚓”一声, 画面定格。
郁李有些呆呆的。
他看着臧思若举着他的手机满甲板乱跑, 一群人追在后面喊她把自己拍丑了,只把她一个人拍好看。
有人大叫要P图之后才准发给长辈,等他摇人,找专业选手来P。
还有人大叫烧烤糊了, 臧思若在国外练的厨艺是猪食。
……干嘛呢他们在?
霍长风圈着郁李的肩头,掏出自己的手机拍了张, 随后打量着说:“这张不错,发给你老家的长辈?”
他看郁李回不过神的样子,忽然觉得心尖柔软。
很坚强,但才二十岁,还小呢。
他环着郁李肩头的手捏住他的耳垂,轻轻揉弄几下:“不给见家长吗?”
郁李被他揉回神,翻个白眼拍开作乱的手:“谁跟你见家长,走开,我饿了。没吃中午饭。”
臧思若他们还在打跑大叫,在甲板跟舱内来回跑得“咚咚”作响。
附近几条船上的人都看了过来。
郁李任劳任怨的坐回烧烤炉前,烤他们一群人接下来的伙食。
不得不说,郁李烤的比臧思若烤的好很多。
臧思若烤的那几串最后被强制塞给她自己吃光。
他们吃吃喝喝玩到晚上十一点,郁李犯困,才依依不舍的靠岸回家。
走之前臧思若仗着霍长风不可能捶女生,猛冲出来双手捧了一把郁李的脸:“嘿嘿小可爱咱们下次有空再一起玩!不带你老公!”
然后马不停蹄的奔回车内,一脚油门离开。
郁李的脸颊肉被挤得有点疼。
霍长风朝着臧思若逃跑的方向,威胁性的跟了两步。
其他人哄笑着也逃窜上车,挨个当着霍长风的面勾搭郁李,给他发出“不带你老公”邀请。
郁李:……果然都很神经。
但不讨厌。
郁李上车,终于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机被臧思若他们拿去干了什么。
跟二婶的聊天页面里,重新发了张照片。
[刚刚那张把我的朋友们拍丑了,这张才是他们真实的样子,都非常的帅气美丽!]
[他们都超级喜欢我!婶婶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放的稳稳的,海城有谁敢欺负我,他们都能帮我出气!]
二婶发了一串“哈哈哈”。
郁李盯着那两串借由他的账号发出去的消息。
那明显不是他的口吻,二婶肯定认得出。
郁李点开臧思若重拍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点击保存。
霍长风亲自开车。
他余光看见郁李上翘的嘴角,轻声说:“他们都是跟我从小认识的朋友,虽然人看着不着调,实际上还算靠谱。以后在海城,如果有什么事,刚好我不在,可以找他们。”
郁李思索半晌,得出一个结论:“我现在知道你们为什么能玩到一块了。”
霍长风低笑出声:“嗯,我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你嘴里的纨绔二代。”
霍长风等着郁李为他伤感。
然后便听见郁李发出感叹:“还是现在的样子比较正经人。”
他简直不敢想,要是霍长风癫成臧思若柯乐他们那种样子,他跟霍长风结婚是什么灾难现场。
那他跟霍长风一天都待不了!
霍长风笑得更大声。
……
郁李在海城的第一个中秋,过得比他想象中愉快很多。
不过,过了中秋,就意味着他离高考更近一步。
再过三个季度,便是高考。
郁李整天读书读得要入魔。
他以前有看闲书的爱好,喝个药连说明书他都能看上好一会,霍长风那个库藏丰富的书房,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诱惑。
更不必提骆新在阅读器里体贴的为他准备的各种阅读平台跟会员账号。
郁李一边馋的流口水,一边强制管理自己好好学习。
等考上大学,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想看多少就看多少!
郁李上课的时候玩儿读书做题,那奋斗劲几位私教看了都落泪。
下班后还发消息问他们题的,这么多位客户里郁李是第一个。
不过没关系,有钞能力。
郁李忙于学习的同时,工作轻松了一点。
倒不是老板被他的学习劲头感动,为他减少工作量。而是现在店里多出来一个外编人员。
不要工资还倒贴的那种。
唐元白上蹿下跳的跟在郁李屁股后头:“不是,就让你通过个朋友申请,怎么跟要了你命似的!通过一下怎么了!每天那么多陌生人加你账号你都答应了,我的为什么不通过?”
郁李提着拖把:“让开,别把我刚拖的地踩黑了。”
唐元白怒而夺拖把:“我拖行了吧!一个破地!谁稀罕踩一样!”
郁李撒开手,去后场点货。
唐元白气得肺疼,他盯着手里的拖把胡乱杵几下,发现地没拖干净,反而被他怼出不少印子,污水也被怼了出来。
与郁李刚拖过的洁白地面形成鲜明对比。
唐元白顿时心虚。
他搓着拖把杆子,试图掩盖罪证,结果越拖越脏。
唐元白:“……”拖个破地怎么比上学还难。
他瞥后场门,见郁李还在里面,小声冲着收银台喊:“唉,那个……那个……咳,那个姐姐,你会拖地吗?可以教教我吗?”
收银台的女生努力憋笑,走出来教唐元白如何拖地。
唐元白三两下学会,自信心暴涨,心想这也不难嘛。
他礼貌的跟教他的女生道谢,然后按着拖把哼哧哼哧的拖地。
郁李出来的时候,唐元白正在后场门口拖。
他得意的冲郁李扬眉:“拖个地而已。我拖的你随便踩,我可不会像你那么小气。”
郁李完全不客气,大踏步踩过去,留下一串黑脚印。
唐元白:“……”
他凑过去,将郁李踩出来的那串脚印拖干净。
郁李又走回来,并且从唐元白面前路过,去了休息区,收拾完桌上的垃圾,再走回来。
一大串脚印。
唐元白:“……”
他问郁李:“你不能等地面干了再走过去吗?你非得现在收拾吗?就那么一桌有垃圾你非收拾不可吗?你就不能在收银台呆着吗?”
郁李走到他面前,然后拐弯,去冷藏柜那边将快过期的鲜牛奶捡出来,抱回收银台录入电脑报废。
路过唐元白的时候,还不忘鄙视他:“小气。”
啊啊啊!他要杀了郁李!!
店里其他人笑得快要憋不住,在收银台内蹲下捂着嘴耸肩。
郁李低头瞥自己的单词便利贴。
蹲在他脚边喝饮料的女孩小声跟郁李揭穿唐元白真面目:“他在后场门口拖了好久,专门等你出来。”
郁李说:“我知道,门没关紧,我盘货的位置正对着他。”
地上蹲着的两个女孩笑喷。
郁李有点无语:“不知道他抽什么风,往这里跑什么?有那空不如学习。”
蹲在郁李附近的女孩仰头小声说:“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郁李撇嘴,“不熟。没必要。虽然算起来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但实际上什么关系都不是。我跟他爸都不熟,跟他就更不熟。”
地上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有点小心翼翼的问:“那个,郁李啊。咱们也同事挺久了,我们能问点问题不?你要是觉得冒犯就不说。”
郁李点头。
“你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啊?额,就是,我看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有上次那两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好像都很有钱,你怎么……”混成这样。不仅出来打工,还没钱读书。
现代社会,父母双全,连读书的钱都没有,实在少见。
在父母都很有钱的前提下,就更少见了。
郁李疑惑:“啊?我没跟你们说过吗?我小时候走丢,是我爷爷奶奶养大的。我的亲父母几个月前刚把我接回来让我结婚。他们有钱跟我没多少关系。”
“结婚?”两个女孩异口同声,“你结婚了?”
郁李点头。
两人再度异口同声:“我……擦。”
唐元白在一旁听清楚了郁李的话。
他没忍住问:“你不是说一码归一码?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郁李已经忘记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唐元白提醒他:“你上次给我买吃的。”
郁李说:“那是我不想看小孩挨饿的礼貌,跟你是唐家人,一码归一码。”
唐元白以为郁李没再赶他走,默认他来便利店找他,是愿意跟他好好相处的意思。
他说不出的委屈,可他又没资格委屈什么:“就不能我跟我爸,我是说,我跟唐家一码归一码吗?”
郁李愕然。
唐元白的相貌赶不上郁李,但也不错。
青春年少意气风发的高中男生瞪着眼睛,眼眶通红,眼泪随时要落下来。
这多尴尬啊,整的跟郁李打了他似的。
他不好现在骂唐元白,但也不是很想跟唐元白做什么兄弟。一年后他就带着钱回郁家村,跟海城这些人不会有多少瓜葛,做哪门子的兄弟。
而且霍长风还要帮他报复唐家跟陈家。
万一这头刚说做兄弟,转眼就反目成仇,多折腾啊。
太麻烦了。
两个蹲着的女孩也尴尬,还有点不忍心,抽了几张纸递给唐元白。
唐元白梗着脖子瓮声瓮气的说:“我没哭!”
刚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郁李:“……”不是,真哭了?
他尴尬的挠挠下巴:“那至少也得等你成年,上大学后,才能一码归一码吧?现在你不能独立于唐家,怎么归?”
唐元白继续瞪着郁李。
郁李心说这死小孩怎么那么多毛病!
他问:“你还要怎么样!还要怎么样啊!”
唐元白打开手机二维码,梗着脖子递到郁李面前:“那你加我好友。”
郁李:“……”
第22章 放肆
搞这么一出为了加个好友。
郁李深感自己果然难以追上城里人的潮流。
太颠了, 时常见世面。
唐元白死死盯着郁李,亲眼监督他通过了自己的好友申请,而且没有对他屏蔽朋友圈后, 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机。
干完这些事,唐元白后知后觉的感到了丢人现眼。
他跟郁李对视,又瞥见还在围观他丢人现场的另外两名女店员,很想手里的拖把一扔直接逃离现场!
好在最后一根理智的线拉住了他。
现在跑路更丢人!
唐元白抓着拖把,原地转身,埋头目不斜视的去拖地。
仿佛拖地是他人生至关重要的事业,需要用尽全部专注力。
两个女孩努力让自己别笑太大声。
郁李手机揣上继续他的背单词大业。
谁都不能阻止他学习的步伐!!
郁李的课程很快来到了高二部分。
他老师们上课的时间不变, 每天固定时间那么多, 郁李周末还要去兼职。
他开始调整自己的策略,晚上睡觉的时间延后一两个小时, 这一两个小时是他的做题时间, 老师上课的时间可以让他解决更多不懂的问题。
霍长风成为第一位受害者。
他去抱郁李对腰,郁李反手便拍开他。
清脆的巴掌声, 霍长风手背迅速浮现出鲜红的掌印。
郁李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铁血无情。
郁李的力气很大,霍长风许多时候制住他都得用上技巧。不过次数多了,郁李也练出些条件反射, 霍长风制住郁李的难度直线上升。
这还不是关键问题。
最关键的问题是郁李能在床上的时候继续面不改色的背单词定律, 有时候还会忽然问一嘴霍长风。
霍长风要是敢堵他嘴,那简直完了。郁李会对霍长风进行正义的谴责,从读书的重要性说到霍长风身为资本家的恶臭,最后得出总结:霍长风要害他。
霍长风:“……”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郁李说:“你不是要出卖你的色相?”
郁李说:“我不是正在出卖吗!!”不然他早一脚踹死霍长风, 还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霍长风被说服了。
霍长风颓废的像是个四十几岁无能的中年男人,盖住自己的脸说:“算了, 你学习吧。”
郁李大喜过望,对霍长风发来好人卡:“算你良心没有坏透!”
他欢喜的跑下床,抱着他的题册渡过他的美好夜晚去了。
徒留一个有老婆但严重欲求不满的男人守空房。
霍长风试图说服郁李,既然学业这么紧张,要不暂时放下周末兼职。
郁李亦然拒绝:“上班又不耽误我学习!”
唯一碍脚石霍长风:“……”
霍长风有点无奈,但又有些高兴。
因为郁李在他面前越来越放肆了。
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与最初到霍长风身边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只是他自己可能没有察觉。
霍长风无奈,精力过剩,只得转而奋斗事业。
……
臧思若踩着高跟鞋推门而入。
包厢里的人立刻举杯欢呼:“哇喔~欢迎臧总大驾光临!!”
臧思若扬着下巴,一点不客气,顺手端起酒杯一口闷,还不忘帅气挑衅般将喝空的酒杯倒过来。
其他人立刻怪叫两声:“臧总好帅!”“臧总我要爱上你了!”“臧总做大做强干掉霍总!”
霍长风靠着椅背懒散的笑。
他也举起空杯,眉梢轻扬:“心情如何?”
臧思若叉着腰放弃形象的说:“太爽了!以后臧家我做主!真是不愧对我在国外饿了那么多年!臧庆余那条老狗终于死了,以后谁也别想骑老娘头上!”
臧思若再度拿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霍长风:“长风,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就不说什么客气话。谢谢你,以后有任何事,只要臧家在我手里一天,随叫随到!”
霍长风接过酒杯,与臧思若轻轻碰了下。
包厢里的人欢呼着,拥着臧思若灌酒。
霍长风也摘下眼镜,与陪着自己多年走过来的朋友们喝酒。
包厢里只有一个人例外。
郁李一个人坐在边缘的沙发上,盘着腿哼哧哼哧的算题。
其他人欢呼的大声了些,他才偶尔抬头看两眼。
瞧见霍长风与柯乐他们混成一团的时候,还有点惊讶。
随后就又低下头去。
酒过三巡,饭菜上齐的时候,郁李才凑过去干饭。
臧思若已经喝醉了。
她非要郁李旁边的人让开,自己坐郁李边上。
其他人拽都拽不住她,只能笑嘻嘻的骂她死丫头一身牛劲。
臧思若在郁李身边坐下,抓着郁李的衣服就开始涕泗横流,好好的一个大美女哭成女鬼:“小郁啊——我们霍哥有你——”
郁李一脸惊恐。
柯乐笑喷,冲上来用胳膊卡住臧思若的脖子往后拽:“你别发酒疯折腾嫂子。”
臧思若:“yue——别勒我呕——”
霍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他弯腰,阴影笼罩住郁李,几乎将他整个人环进怀中,一手掰开了臧思若死命抓着的衣角。
那块布料被臧思若拽得皱巴巴的,衣领都跟着倾斜,露出郁李半个肩膀。
臧思若的手被掰开,整个人被柯乐他们拖走。
郁李心有余悸,差点被拽下椅子。
他扭头还想去看看臧思若被拖去了哪里,霍长风的手扶住他耳后,垂首为他整理衣服。
带着酒气的滚烫呼吸洒落额头。
郁李后仰。
霍长风维持圈着人低头的姿势,看郁李。
他嗓音沉沉的,微沙,问:“不开心?”
郁李奇怪摇头:“没有啊。”他有什么好不开心的?
霍长风扶住郁李耳后的手忽然动了动,拇指微微摩挲,擦得郁李那一小块皮肉发烫。
郁李觉得臊得慌,包厢里还有那么多人,这个姿势太暧昧了。
他挣扎着扭头,准备拍掉霍长风的手。
不过霍长风先一步松开。
他像是什么都没做过,靠回椅背,端着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
其他人闹哄哄的,在包厢里跑来跑去,没人注意郁李与霍长风这边的小动静。
郁李还没吃饱,他夹自己喜欢的菜。
那些跑来跑去的人玩够了,肚子里的酒水提供不了能量,于是也坐回来老老实实的吃饭填饱肚子。
他们边吃边聊,起哄着举杯喝酒。
郁李不喝,他们不勉强郁李。
其他人继续笑笑闹闹商量接下来去哪里玩到时候,郁李就回到他之前的小沙发上,盘腿捧着习题册,心无旁骛的做他的题。
霍长风看着郁李。
他的位置只需要微微侧目,就能瞧着郁李安静的侧脸。
他盘腿弯腰累了,换个姿势,将题册垫在膝盖上半卷着写。神情专注。浓长的睫羽会随着他的思考微微颤动,被灯光印下浅灰的影子随着跳跃。
郁李有着非常好的自制力,目标明确,坚定不动摇的朝着他认定的方向前进。
他在霍长风跟前确实与最初有很大的不同了,但又有更多的东西仍旧相同,牢固不变。
与海城的割裂感从始至终存在郁李身上。
郁李也似乎并不想融入海城。
……
这场酒喝到半夜十二点。
郁李困了,以至于有些烦躁。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这是臧思若的庆祝宴,他要是败兴就太不礼貌了。
郁李撑着下巴,脑袋一点一点的。
他身前投下一大片黑影的时候,终于精神,仰着头看霍长风:“可以走了!?”
霍长风对他伸手:“回家。”
郁李搭他的手借力起身,兴高采烈的往外走。
夜里的风微凉,一吹人就清醒许多。
郁李爬上车,对霍长风说:“下次这种场合我不来了。”
霍长风问他:“你不喜欢?”
郁李急急忙忙解释道:“我没有不喜欢!我为她高兴的!”
郁李与霍长风讲道理:“毕竟是你的朋友,我没跟他们相处过多久,不了解他们。而且也不会喝酒,不懂他们的玩笑,他们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带我玩,实际上我这种不合群的还挺扫兴,这点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下次有这样的事,你告诉我,我去买礼物,你帮我带给他们就好。”
郁李还不忘申明:“用我自己的钱!不是用你的。我买不了太贵的,总归是份心意,要是不嫌弃的话。”
车里没有开灯,昏暗,仅能瞧见模糊的轮廓。
霍长风抬手拽一下领口,哑着嗓子问:“你不是跟你二婶说他们是你的朋友?”
郁李有瞬间的羞恼。
好在他的情绪很快消失,意识到霍长风不是在嘲笑他。他解释:“那是我编的假话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好心没有揭穿我。我很谢谢他们的。”
郁李见霍长风又拽了下自己的领口,凑过去帮霍长风解开最上面的扣子,好奇:“你是不是喝醉了?”
不然怎么问问题莫名其妙的。
霍长风忽然扣住郁李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他非常用力,郁李挣脱不开,扭头看了好几眼前排,确认车隔板一直升起也没放心,反而更用力点挣脱,压着嗓子说:“你果然喝多了!”
霍长风牢牢抓住郁李的手,抬起眸子盯着他。闪烁的光影照亮近处的眸子,朦胧醉眼里热意滚烫,一下子镇住了郁李,让他耳根也如同被酒意熏染,变得烫热。
霍长风亲吻他的手掌心。掌心里布满厚厚的茧子,不如其他地方的皮肤细腻敏感。可郁李仍旧能够感受到清晰的痒意在掌心一寸寸布开。
他说话的热气穿过指缝:“他们想跟你做朋友。他们想成为你的朋友。只是怕冒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相处。”
“他们很喜欢你。”
“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是因为你很讨人喜欢。”
“你努力,真诚,善良,有原则,脾气好,还长得漂亮,很多人都喜欢你。我的爷爷喜欢你,我的朋友喜欢你,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当然,”他用一种郑重的语气补充,“最喜欢你的还是我。他们不如我。”
郁李面红耳赤。
他觉得霍长风喝疯了。
这说的叫什么话。
郁李觉得很羞耻。他从来没有被这样赤·裸裸的夸奖过。乡下人大多都是含蓄内敛的,即便是表达喜欢与关心,也多是用一些絮絮叨叨的方式,而不是这样肉麻的将所有美好的词堆叠在一个人身上,将感情毫无包裹的扯开给人看。
赞美之词太轻易出口,就容易显得没有重量,轻浮不走心。郁李一贯认为这样的人油腔滑调。
但霍长风说出来很真诚。
甚至像是在费劲的挽留郁李。
可能是先前冷漠四眼的形象深入人心,所以他嘴里的夸赞格外有重量。
他还在亲吻郁李的掌心,郁李被亲得手指蜷缩,想要缩回来。
霍长风于是含住郁李的指尖。
郁李用气音咬牙切齿的骂:“你真的是纨绔子弟!喝醉后暴露原型了!”
霍长风不觉得被骂,我行我素。
好在车程不长。
他们回楼下时,尚未让霍长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郁李推着他:“松手!到家了!”
霍长风牵着郁李的手下车。
走出电梯后,郁李就知道今天晚上完蛋了。
喝醉的霍长风比以往可怕多了,郁李完全挣脱不开。他被折腾得泪眼婆娑,骂完霍长风,开始挑一些有的没的指责。
霍长风喘息着,但条理清晰的解释,说的条条是理。
郁李眼眶红红,肩颈与胸膛也泛红,散落在雪白皮肉上。
“死变态!你根本是装醉!”
霍长风亲他一口,然后应:“不是。我真的醉了。”
郁李差点被气死:“谁家的喝醉会说自己醉了啊!!”他上当受骗了!
霍长风沉下·身,亲吻郁李眼皮上那颗小小的痣,轻声说:“小郁,我真的很喜欢你。”
郁李眼泪被激出来,顺着眼角滚落,声音卡在喉咙里,回答不了霍长风的话。
他只能在心里骂,这死变态还转移话题!!
第23章 我拉黑你
对于霍长风是装醉, 还是真醉这件事,没有定论。
郁李单方面为霍长风的罪行盖戳,认为他是装醉。
霍长风对自己的罪行不予辩驳。
十二月底, 海城天气彻底变凉,郁李的衣柜换了一轮新成员,郁李的学习也迎来了一个新门槛。
他高二的课程全部结束,即将开始高三内容。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综合测试。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期间他的老师们自然不可能不回去过年。
郁李有大半个月的空窗期需要根据这次的测试来安排。
他埋头写题,感到了一点吃力。
知识点增多,题型也变得越发复杂。
这种大测跟平时小测不一样, 郁李做了一天半的题。
第一天晚上, 老师们顾虑郁李的心情,没有提前将考完的科目成绩告诉郁李, 但郁李已经感觉到了沮丧。
再没有什么能比这种失败感更打击人。
霍长风回家的时候, 瞧见郁李耷拉着眉眼,缩在沙发里抱着英语试卷写阅读题。
看起来快哭了。
霍长风脱下外套挂在门口, 踩着拖鞋进门,郁李可能觉得自己难过的样子有点丢脸,在听见霍长风回家的动静后扭扭身子,侧过去用屁股对着门口。
霍长风好笑:“怎么了好学生?你还有做题不高兴的时候?”
他走到沙发边, 坐在边缘挨着郁李的后背, 自怀中掏个东西出来。
郁李听见窸窸窣窣的塑料袋声,终于舍得扭头看霍长风。
他手中握着个与他形象不太符合的袋子,批发价没准不到一分钱一个,紧紧裹着袋子里的东西, 黑乎乎一团。
霍长风卷开塑料袋,甜蜜的香味随着塑料袋敞开的口迅猛地扑向郁李的鼻子。
是个有郁李小臂一半长的烤红薯, 边缘夹了个同样廉价的透明塑料小勺。
“街边看见的,顺手买了个,还是热的,你要吃吗?”
郁李吸了口气,接过袋子:“谢谢。”
郁李吃红薯吃得小心,手托着塑料袋,勺子仔细的挖绵软流蜜的肉,让霍长风觉得自己是不是虐待了他,没给他饭吃。
他解开领带,等郁李吃完后体贴递上纸巾,问:“这次为了什么不高兴?”
郁李吃完红薯,沮丧的心情昂扬不少,长叹一口气说:“读书真难,羡慕那些一看就懂,一学就会的聪明人。”
霍长风知道郁李今天参加了总结测试,不过他没问那个,而是转换话题:“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有你擅长的东西。况且这世界上普通人居多,你要是用一年不到的时间追上人家几年的进度,其他人还活不活?”
郁李根本不搭他的茬。
讲道理这方面,郁李才是强者。
他还向霍长风投去一个“你好意思说这话”的眼神。
霍长风面不改色,用平淡的语气问郁李:“想好去哪所学校了吗?”
郁李哪儿想过这个?
他都不知道自己能进哪个档次的学校,对大学信息也不了解。他计划着等高考完再说。反正高考完后距离出成绩跟填志愿还有好几天,够他仔细了解挑选。
霍长风用平静的语气推荐:“Z大怎么样?”
郁李惊得差点跳起来:“你比我还敢想!”
能考上Z大郁李还用在这里为学习发愁!?那他就是天才本才!
霍长风推推眼镜,又说:“那桐城大学?”
郁李简直觉得霍长风在嘲讽他:“桐城大学虽然比Z大差了几十分,但你觉得我能考上吗?啊?我要是能考上我祖坟冒青烟冒成山火!”
郁李的头快气冒烟了。
霍长风还在那里不紧不慢,一副认真为郁李做建议的样子。
他的沮丧成功的被霍长风消除,变成火气。
霍长风很有礼貌的说:“人要有理想,努力,小郁,你能行的。”
郁李“啪”的将英语题拍茶几上,恼羞成怒的攻击霍长风:“你考的什么大学!上的Z大C大还是A大!?”
这话一出郁李就后悔了,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他记得臧思若说在国外读书,读的就是那种他们山沟沟里都知道世界名校。有钱人想读什么名校不行?大不了捐楼。
况且,就事论事来说,抛弃他对资本家的偏见……好吧,霍长风就是比他聪明很多,考的学校不用想都比他能考上的好一万倍。
他有钱,有时间,又聪明,考的不如郁李水平才是天方夜谭。
郁李挫败上添了一层自卑。
他在这方面总是容易自卑。
郁李很想将他刚刚的话撤回来。要是现实也有手机上的一键撤回功能,郁李现在一定痛哭流涕跪地感激发明这个功能的人!
霍长风笑了一下,眉梢微微上扬:“你觉得我能进A大?”
郁李:“?”不会真是A大吧?要是A大的话,他能摸摸霍长风的毕业证书吗?听说他们的包跟水杯之类的东西都有A大的校徽,他能厚着脸皮找霍长风送他一个吗?
郁李面对资本家的不屈傲骨,毫不犹豫拜倒在名校光环下。
郁李的表情太好笑了,他的眉毛不自觉的皱起又松开,嘴角也跟着眉毛撇来撇去,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后悔一会儿羡慕的,满脸的心思。
霍长风微微侧头,支着下巴的手变为抵住嘴唇,免得自己笑出声。
他说:“海城大学是我的母校。”
郁李说:“那你A大的东西能送我……啊?”
郁李眼睛瞪的溜圆!
霍长风?
海城大学?
郁李来海城这半年,对海城也算是小有了解。海城最赫赫有名的大学无疑是Z大,其次便是隔壁市的桐城大学。
海城大学……也是个大学。
倒不是这大学有什么,人家也是正经公办大学,还算不错的学校。只是跟桐城大学这一类比起来,那就差了整整一个档次。
郁李是听过一些海城人偶尔议论起来,常常玩笑“不好好学习就只能读海城大学”。
这个大学跟霍长风匹配起来,有种亿万富翁放着豪宅大平层不住,去住五十平小居民楼房的不兼容感。
霍长风问:“你啊什么?你能考上海城大学吗?”
霍长风的语气很平淡。
但郁李觉得受到了蔑视。
在得知他心目中的聪明资本家母校是海城大学后,郁李自信心简直膨胀!
他大放厥词:“海城大学我也考得上!我有什么考不上的,又不是Z大这种名校!”
霍长风修长漆黑的眉毛非常缓慢,弧度鲜明的往上挑起。
郁李更加不服气:“你等着,我考给你看。”
霍长风于是挑着眉梢说:“我等着明年看。”
郁李一下子有了个明确的目标。
跟“考上大学”这种空泛努力的念头比起来,“考上海城大学”简直就是根吊在驴子嘴边的胡萝卜,清新的香味都能闻见。
郁李洗澡的时候,还不忘偷偷摸摸的用手机仔细查一查海城大学的分数线。
他怕自己到时候真考上不,在霍长风跟前丢大脸。
一查,近几年都是五百多的分数线。
郁李在心里估算……有点难,毕竟他还没有学到高三的内容,等到明年跟所有的知识点综合起来,难度还会上升,他的总分八成要再降一些。
但是努努力的话,好像也不是考不上?
郁李喜滋滋的将手机放下,心情愉快的甚至有点想哼歌。
于是他小声在喉咙里哼哼一些从前听过的老歌。
不知道在没在调上,反正他哼的很高兴。
第二天上午做完题。
下午的时候郁李拿到了自己的总分。
比郁李预想中的好!他的沮丧感退散不少。
比去年海城大学的分数线还高二十几分呢!
郁李按耐不住的想要拍照。
他将每张试卷的分数拍下来,发给霍长风。
然后在聊天框里打字:“我的总分也没有特别差……”
打完,郁李看了看,觉得有点太得瑟。
于是他将那句话删除,决定就这样,让霍长风看照片,矜持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并重新投入他的学习奋斗事业去。
……
霍长风退出骆新发给他的《郁先生近期成绩分析》,瞧见郁李发给他的那几张特意怼着拍的鲜红分数。
聊天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出现,消失,又出现几秒,消失,再没动静。
真幼稚。
嘚瑟就算了,还要假装高冷。
霍长风摩挲着自己的嘴唇。
最后瞧着郁李拉低了总成绩的英语,尤其是比分低的有些难看的听力题。
他给臧思若打了个电话。
*
唐元白:[这本书你都看完大半,真的不要?要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送给你。]
郁李:[不要。]
唐元白:[你为什么不要?我送你你还不要?你卡的书签把我的书弄出印子了,这书我不要,你也不要我可扔了。]
郁李:[你是不是有病?你高几了?你上次考试成绩多少?在学校能排多少名,上什么档次的大学?天天玩手机以后连大学都考不上只能捐楼进去混个名额,我鄙视你。]
唐元白:[???谁说的!你凭什么鄙视我!我明年考大学你信不信!]
唐元白:[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了?你是不是怕我考上了,你自己没考上,明年丢脸?我可是听小舟姐她们说你每天忙着学习就为了明年高考。呵呵,你放心,要是明年你没考上,我会大方的不嘲笑你,然后作为大学生来辅导你。我可以不收家教费,我问过我同学,他们的家教费一个小时一千多,一天顶你一个月的工资。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唐元白:[回我消息啊??]
唐元白:[喂?]
“你拍了拍郁李”。
“你拍了拍郁李”。
“你拍了拍郁李”。
郁李:[我拉黑你。]
唐元白:[对不起。]
唐元白道完歉放下手机,安详的将手放在课桌上,望着黑板,坐的笔直端着,一副入定的模样。
老师:“?”
第24章 有志青年
贵族私立学校的老师是需要一些特殊本事在身上的。
教学能力这种基本业务能力便不必提了, 对学生与家长的相处还有特殊要求。当然,这种要求不会出现在明面上,在这里工作的老师们都心知肚明。
小班制并不会降低管理难度, 反而因为这些学生们各个非富即贵,难度大大增加。
尤其是那种不爱学习,完全被当成纨绔放养的班级。
例如眼前这个班级。
再例如现在,望着数学老师,面无表情不眨眼的唐元白。
数学老师:“……”他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现在点唐元白,问问他是不是没听懂。
问吧,万一把这位小少爷问生气了, 难搞。
不问吧, 谁知道他一个劲盯着自己在想什么?
总不能是有意见想把他开了。
虽然开不了,但真有意见也挺麻烦。
……数学老师在心里九转回肠, 嘴上讲着题目, 脑子里开始预想八百个吵架话术以及调和话术。
盯了他三分钟有余的唐元白开始两眼涣散。
又过去两分钟。
唐元白低下头,从桌洞里掏出被他短暂搁置的手机。
预备开口的数学老师:“……”
这死孩子。
唐元白点开聊天框, 确认郁李这家伙真的完全不回他的消息。
他为自己的滑跪道歉速度感到后悔。
拉黑就拉黑,他怎么道歉那么快?
他应该再矜持一会的。
再说了只是拉黑又不是删除……
等等,郁李不会已经把他拉黑了吧?
唐元白狠狠敲击屏幕:[你不会真把我拉黑了吧?]
郁李不回他。
唐元白欲要消息轰炸,又止, 最终决定忍气吞声, 自己搜搜怎么判断自己是否被拉黑。
一通搜索,唐元白看着自己没有被拒收的消息,感到安心。
很好,还没有拉黑他。
以防万一, 唐元白对照度娘科普去查看了郁李的朋友圈。
白白的,什么都没有。
是对方没发, 不是他被拉黑。
唐元白露出满意的笑容,幸好他刚刚没有消息轰炸,不然郁李那个无情的家伙肯定真拉黑他。
八成是在学习。
唐元白扒拉自己发给郁李的消息,觉得郁李非常的看不起他。
聊天记录越看越觉得郁李已经站在他跟前,翻着白眼骂他“纨绔子弟”。
靠。
唐元白再度将手机塞回课桌,扒拉课本望着黑板听课。
听不太懂,但先听。
数学老师:“……”怎么了,是手机不好玩吗?
……
一堂课很快结束。
唐元白虽然没有听懂,但是他足足十几分钟没玩手机。
他感受到了一种升华。
再看教室内那些光明正大将手机放在课桌上聊天的二代们,唐元白已经觉得他跟这些纨绔们不同了。
难怪他以前就跟这群人玩不到一块。
因为他是有志青年。
这些人以后都只能靠父母捐楼,或者出国去当个假洋鬼子,只有他,能够凭借自己的实力考上大学!
唐元白哐哐给管家发消息。
唐元白:[管家我要考大学。]
唐元白:[凭借本少爷自己的实力!]
唐元白:[我要上A大!]
唐元白:[这学校的老师讲课水平太烂了,完全听不懂,你去给我找新老师在家教!]
唐元白:[要最好的老师,能让我考上A大的好老师!你快点,时间紧迫,不要耽误我上A大!]
唐元白:[听见没有?]
唐元白:[你现在在忙什么?快回我消息。]
唐元白:[喂喂喂?没空看消息吗?我给你打电话说?]
管家在连环叮咚中,没有掏出手机前就知道是谁了。
但唐元白一般没什么事,很少会给他发消息。
他以为唐元白在学校出了什么急事,需要他去处理。也许是又跟谁闹了矛盾,说不定还打架。
之前就在学校与陈家那个孩子打过架。
不过管家也没有特别着急,私立学校管理是对得起每年昂贵学费的,就算少爷们打架,保安也会及时发现并制止,冲突主要还是口头交流。
管家打开手机,并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老花镜戴上,看清手机上的字。
管家:“……”
管家:“……”
管家:[这恐怕很难。]
唐元白:[好老师很难找吗?被其他人找光了?那你给我挖过来,问我爸要钱。我好好读书考A大,他要是不给我钱合适吗?开高价挖!挖最好的!]
管家:“……”兴许指望这孩子的爹发奋图强把A大买下来可能性还高点。
*
郁李并不知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位受他激励的有志青年。
有志青年本人正在为洋人的洋语发愁。
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听起来好耳熟,但是听不懂。
郁李望着满大街的金发碧眼红发蓝眼,眼神迷惑。
霍长风穿着驼色大衣站在郁李身后半米的位置,看着郁李左右打量,像是刚出生的动物幼崽,什么都没见过,有点惧怕的小心翼翼,又满眼好奇困惑。
臧思若杵着郁李的单肩,嘴里冒洋语:“How are you”
条件达成,被动技能发动。
郁李张嘴就说:“I''''''''m fine. Thankyou.”
臧思若爆笑,捂着肚子简直直不起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呐这个梗我简直还可以再玩一万年!”
郁李不知道她在笑什么,白皙的脸颊渐渐发红,更加像个不知所措的幼崽。
霍长风缓步将人拉过来:“叫你来是带他熟悉适应,不是让你吓得他不敢张嘴。”
郁李向霍长风求证:“我没说错吧?”
霍长风颔首:“没有。”
郁李这才放心。
吓他一大跳。
郁李第一次来国外,霍长风让臧思若还有柯乐几人跟着一道来,说是让郁李适应他们的发音。
他让郁李在这里待一个月。
郁李觉得一个月能学什么?有这一个月的时间,还不如让他多刷点题。
霍长风显然没有忘记这一点,将他的题册打包一箱,一起陪他出国。
霍长风说:“你就正常学习,臧思若他们带你出去玩的时候可以一起去,周末的时间不是空出来了吗?你总不能一直刷题,要劳逸结合。”
一个月而已。
郁李被说服了一点。
换个地方做题的事,顺带多听几耳朵外语,不是什么麻烦。
郁李很领情,他知道霍长风这算是为他特意费心,不忘跟他道谢。
霍长风好笑:“不觉得要我帮忙丢脸?”
郁李坦然:“有什么好丢脸,我外语确实烂的要死,有钱人愿意花钱帮我想办法,我还不好好感谢岂不是穷矫情?”
他被风吹得冷,没忍住缩脖子。
霍长风拉着郁李,进店买围巾。
郁李在一旁听他跟老板叽里呱啦的说洋语。
他虽然觉得霍长风指望他一个月能学好英语是在异想天开,但他仍旧认真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发音,揣测他们的意思。
那位鹰钩鼻秃头老板感受他的视线,笑着对他说话。
郁李张嘴额了两声,局促的去看霍长风,也尴尬的冲老板笑。
霍长风说:“他在夸你长得很好看,说你的眼睛像艺术品一样美丽,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眼睛,并祝你在这里玩的愉快。”
郁李急忙冲老板道谢,然后用他蹩脚的发音说sorry,他的英语很烂。
老板又说了点什么,郁李从中捕捉到一些单词,隐约觉得耳熟。
霍长风带着他从走出店门,低头系上围巾:“来的时候忘记这里风大,之后跟臧思若他们出门记得戴围巾。”
郁李点头,脑子还在惦记老板说的话:“他又说了什么?他夸我好看的那些单词我都会,我背下来了,但是他说的时候我听不太懂……他说的太快了。”
霍长风想,让郁李来学习,他真是抱着一门心思的学习,完全不想其他的事。如果换了其他人,到异国他乡,早就被各种新奇东西引走了心思。
他耐心的与郁李解释,顺道翻译了老板后来说的几句话。
郁李的眼睛发亮,他邀功似的说:“啊!那这几句我听懂了一半,他说的时候我猜是不是这个意思,果然是!”
等过了几分钟,广场那头的臧思若与柯乐几人追着鸽子跑,而后回头对着他们这边挥手。
霍长风高冷的插着兜,郁李很捧场的回应他们,也挥手几下。
过了两秒,正挥手的郁李不知怎么就转过弯来了,诧异的问霍长风:“你刚刚让我跟臧思若他们一起玩,你不一起吗?”
霍长风竟然有点高兴。
为郁李转过了这点小弯。
这边的气候相对温和,冬天没有那么冷,但风大,郁李的鼻尖被吹得通红。
他半张脸埋在厚实的羊绒围巾里,一双刚被夸赞过的美丽眼睛盯着霍长风,认真的等回答。
里面藏着一两分忐忑。
霍长风知道郁李跟臧思若他们还没熟到那个份上,整个海城,郁李最依赖的人就是他了。
他表现出这种依赖的时候,霍长风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愉悦。
想在这里吻他。
霍长风的喉结滚动。
怀揣着一种微妙的心思,霍长风并没有忠实于自己的本心。反而是侧过头去,隔着眼镜看远处的臧思若一行发疯,嘴上很正经的回答郁李:“公司的事很多,我不能长时间走开。有什么事他们都会帮你解决的。”
郁李说:“哦。”也是,霍长风的爷爷去世才几个月,豪门这种时候应该都忙的不可开交,为了钱打来打去。霍长风估计也很忙。
于是郁李非常贴心的说:“那你快回国吧,不用担心我。我一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不用陪。”
霍长风:“……”
他忽然长长叹了口气。
第25章 僚机
怎么能指望郁李挽留他。
霍长风想。
不知道还要用多久, 才有这种时候。
好在他并没有急躁,他们有很长的时间。眼下郁李的人生里有更重要的事,处于优先级。
他到底还是亲了郁李。
浅尝辄止。
郁李吓得差点给霍长风一脚, 他左右张望,生怕大街上有人看他们。
他会想死,真的,大马路上看男女亲嘴他都不好意思,何况他自己跟个大男人亲。
霍长风太不要脸皮了,把这当成家里吗?
“好了,不要生气, 这是临别吻。一段时间之后见。”霍长风无比自然的揽着郁李转向臧思若那边的方向, 轻轻推着他往前。
郁李还是生气,他扭头瞪着霍长风, 不过他不爱在大马路上吵架, 况且这里是国外。
对哦,这里是国外啊!
国外都很奔放, 亲就亲吧,这里的习俗不会特别在意这种事,八成没人注意他们。
郁李松口气。很可惜,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认知有一点小小偏差, 国外奔放, 但不是每一个外国都奔放。况且奔放不意味着连嘴都能随便亲。
霍长风对上几道视线,几个外国人用祝福的眼神微笑。
他两手扶在郁李肩后,推着他亦步亦趋往前,免得郁李扭头发现。
郁李赶蚊子似的挥手:“我自己走。你回去吧, 一个月后回国见。”
霍长风几乎想啧声。
感情郁李这一个月都不打算在见到他。
比他计划的冷漠无情多了。
觉得郁李冷漠无情的冷漠四眼儿,在半个小时后前往机场登机。
异国他乡一下子真的只剩下郁李, 以及一群他认识,但没有那么熟悉,甚至觉得有些癫所以有一点想敬畏远离的,纨绔二代们。
郁李陡然生出点孤独感。
尤其是他在街上,听见外国人说他听不太懂的洋语,试图转身向霍长风寻求翻译的时候。
真奇怪,郁李习惯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处理自己的事很久了。他不觉得自己是个喜欢依赖其他人的人,尤其是依赖霍长风。
但现在他确确实实有点不习惯。
可能是太陌生了,连语言都不懂,他会有点不适应也正常。
郁李觉得自己不能辜负霍长风的钱。
他努力听周围所有人的对话,听不懂就去问柯乐与臧思若他们。
起初郁李会有点不好意思,好在他的好学心很强大,这么点不好意思可以忽略。
臧思若他们这种时候并不开玩笑,正正经经的给郁李做翻译,还帮郁李下载一些软件。
郁李过上了刷题空隙,跟着臧思若与柯乐四处混的日子。
他在国外最大的乐趣还是拍照。
有了新手机后,拍照已经成为郁李除读书外最大的的兴趣。
他将拍下来的照片发给郁家村的很多人。
大家都在群里七嘴八舌的问郁李,这种时候,郁李就承担了臧思若柯乐面对他时的角色,为没有见过这些的郁家村人热情介绍。
郁李在国外待的第二个星期,竟然能磕磕巴巴与外国人交流。
郁李觉得这是巨大的进步。
他的哑巴英语变成结巴英语,怎么不算是迈出一大步呢!
郁李一下子就觉得霍长风干的不是无用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很努力学习。郁李心里有点小得意的想。
这天天气不太好。
国外总是下雨,但今天的雨下的没完没了。
郁李与臧思若他们坐在一家咖啡店里。
臧思若正在跟人说话:“我就说是吹的你们偏不信,这里的咖啡难喝死了,拍照打个卡算了。”
柯乐四仰八叉的靠在椅子上,他不知道冷似的,上半身穿着挂满链子的皮衣,头发染成灰白色挑了两缕粉,下半身穿条满是洞的牛仔裤。
闻言哈哈笑两声:“你不怕店里有懂中文的来打你。”
他声音笑得那么大,好像人家不会打他一样。
郁李裹了裹自己的围巾,盯着柯乐膝盖上的两个大洞,有些敬畏。
老了不会得风湿吗?
太潮了。
不过别说,柯乐这种装扮跟国外融入的挺好。郁李已经多次看见有外国人穿着半截裤子出来溜达。
可能这就叫洋气吧。
郁李接受不来,决定还是土气一点,土气不得风湿。
他一边儿用手机看单词,一边拿着小叉子吃咖啡店里送上来的小蛋糕。虽然臧思若对这家店骂骂咧咧,但郁李个人觉得这家店的蛋糕还不错,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
小蛋糕被叉掉一半的时候,柯乐接了个电话。
他撩撩自己脑袋上那几根粉毛,眼神落在郁李身上。
郁李看单词看到认真,沉迷自己的学习世界不可自拔。
柯乐看他这种认真劲,哪怕已经见过很多次,还是有点想笑。
他听手机那头人都话,听了几句,噗嗤一声,没忍住调侃:“哦哟,啧啧,真浪漫啊。”
郁李:“?”他抬头,去看柯乐。
是霍长风跟他打电话?
这种语气,一般都出现在与霍长风对话的时候。这群人好像很喜欢撩拨霍长风,最好把他冷漠四眼的假象戳破,那就会击掌相庆。
柯乐对上他的视线,冲他笑笑,指指郁李面前的小蛋糕,随后示意柜台那边,大意是让郁李如果还想要随便点。
嘴里的话也变成了洋文。?
不是霍长风啊。
他还以为是霍长风呢。
郁李戳戳自己的蛋糕,低头继续背单词去了。
柯乐则轻轻踢了臧思若一脚,带着另外两个朋友出门,不知道去说什么。
臧思若撑着下巴,半趴在桌面,盯着郁李笑嘻嘻的问:“小宝贝儿,你过年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你想回国过年还是在这里呀?”
郁李一呆。
对了,快过年了。好像就下个星期吧。
……国内应该下雪了。
可他又不能回郁家村。
郁李垂着眼睛说:“都可以。你们要在国外过年吗?”
臧思若玩弄自己的发梢,兴致勃勃与郁李讨论:“唔,如果是以前,我就不回去,在国外花天酒地随便干什么。可惜今年不同啦,作为臧家的大家长,我怎么也得回去意思一下嘛,不然我被架空了可怎么办~”
臧思若说完又道:“但是你们就没有这个顾虑,你们可以想在哪里就在哪里玩,除非柯乐他们几个家伙被逮回家催婚,那可就没办法了。”
她耸耸肩,漂亮的眼睛落向郁李,笑嘻嘻:“霍长风最好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姐姐什么时候干到他这个地位,就能连样子也不做,简直想想就爽翻!他有没有跟你说在哪里过年?”
郁李哪里知道霍长风的打算?霍长风回国后他们就没再有过联系,摇头:“没。他好像挺忙,我没问过。”
她拐弯抹角的打探:“他没给你发消息?”
“没啊?又没什么事。”郁李说的理所当然。
他看着臧思若,神情有种坦荡的真诚,好像完全不觉得霍长风跟他作为合法领证夫夫关系,半个月不联系有什么不对劲,更没有表露出任何不被联系单落寞。
臧思若震撼的瞪大眼睛。
她在心底卧槽了一声,这情况比他们预计的还要严重啊,难怪霍长风要他们帮忙打辅助。
“你可以给他发消息,一天二十四小时,打探他二十三次,没准儿他就在国内背着你偷会小妖精。”臧思若试图烘托出郁李的危机感。
郁李:“?”他眼神有点迷惑,然后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隔了两秒,他看臧思若一眼,又陷入了新的思考。
臧思若很想知道他到底在思考什么。
她期待的望着郁李,希望郁李有点生气。就算不生气,至少也得有一点不悦。
果然,郁李的眉头微皱。
臧思若正要偷摸用手机拍照,发给霍长风邀功。
就听见郁李下一句说:“他有小情……额,我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他干什么不直接跟人家结婚非得偷偷摸摸?我又不会不同意。”
“还是说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郁李觉得自己理解无能,离个婚的事,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
难不成这就是有钱人追求的刺激?
等等,郁李悚然一惊,他偷瞄一眼臧思若,在心底盘算,这该不是霍长风在让他的朋友试口风吧?
郁李迅速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存款细细一算。
很好,马上就达标,只差他亲爹妈那头。等高考完再找点理由捞上一笔就能回村,影响不大。
郁李松口气。
觉得果然还是读书要紧。
抓紧时间,考完大学,之后就该回村发展他们郁家村,让大家也过上好日子了!
郁李光是想想就觉得振奋。
他对臧思若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没有关系。”
臧思若:“?”
她有点后悔。
她是不是办砸了。
这小可爱脑子里想了些什么?
……同情霍长风三秒钟。
他好像完全没有搞定他老婆。
太惨了。
臧思若默默删除刚刚偷拍的两张照片,并打算对霍长风隐去这段小插曲,放下自己僚机的身份。
她撑着下巴,看郁李完全埋头自己学习的样子,没忍住笑起来,说:“哎呀,小郁,咱们以后都关系另算好不好?”
郁李没懂:“啊?”
臧思若说:“就是踹开霍长风啊。他是你老公,我是你朋友,各论各的,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个很好的主意?”
臧思若笑眯眯的说:“因为我发现我更喜欢你哎,咱们踢掉霍长风做朋友吧?”
打完电话回来的柯乐不知道听没听完全程,但是他也凑热闹。
坐在郁李身边搂着他的肩膀说:“上次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踢开霍长风算了。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两个人都笑眯眯的盯着郁李。
还没挂电话的霍长风:“?”
第26章 送我礼物
霍长风握着行李箱的拉杆, 听着耳机那头柯乐与臧思若起哄的声音。
他眉头都没忍住跳了两下,觉得这几个家伙真不靠谱。
司机开车回他在国外的住所。
是一栋三层小公寓,有着强烈的建筑风格。一层乱七八糟, 家政正在打扫,一看就知道柯乐他们昨晚在这里举办过什么狂欢小派对。
霍长风看着满地狼藉,听耳机那头柯乐不知道是忘记挂断,还是故意让他听的对话声,难得有点后悔。
这群家伙,不该让他们带着郁李玩的。
他上楼,到郁李的房间门口, 推门进去。
这里面干干净净, 窗边的桌面上放着厚厚的书籍,连做到一半的题册都合上, 夹了一只笔在其中。柔软的床铺被抻平, 枕头摆放在床头,整洁的像是酒店房间。
要不是蓬松的被子不好叠, 郁李还会将被子叠起,跟枕头一起放在床头。
霍长风想到郁李的习惯,就有些好笑。
霍长风从口袋中取出巴掌大小的礼物盒,盒子绑着精致的绸带蝴蝶结。
他将礼物放在枕头上, 打量着被盒子压出的小小褶皱。
几秒后, 这点褶皱被抚平。
礼盒轻轻落在窗口的桌上。
*
郁李在招架不住的热情中,被一群人按头答应“踢开霍长风”建议。
好吧,交朋友嘛,踢开霍长风就踢开霍长风, 又不是要跟霍长风断交。
郁李仿若他们的玩物。只能缩着脖子装鹌鹑,听见他们张狂的笑声, 一边暗自担忧他们会不会因为扰乱公共场所环境被打。
要是被打的话,郁李是该劝架,还是该帮忙。
好在他们没有被打。
郁李被拖着在外面玩的时候,很长时间都承担着出面交涉的角色。
很像家长带着小孩出来锻炼交际能力,柯乐与臧思若他们在背后笑嘻嘻的充当“家长”,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就是了。
“小朋友”郁李用他的半吊子英语,努力装着镇定淡然的跟外国人磕磕巴巴交流,连比带划的。听力不知道,反正口语水平是飞速成长。
当地时间晚上七八点,郁李才终于能跟着臧思若他们一群人回家。
郁李已经累了,身心俱疲。臧思若他们看起来反而依旧兴致勃勃。
郁李看着臧思若脚底下踩着的可怕细高跟,由然起敬。
一回公寓,一群人便四仰八叉的瘫在客厅的沙发跟边角的躺椅上。
他们开始聊天扯淡,说一些郁李不知道的话题。虽然他们不避着郁李,奈何郁李本人是没有空闲在这里听豪门内部八卦的。
郁李在楼梯上踩得噔噔作响,忙着回房间继续他的学业!
学习是最要紧的!
任何时间都不能松懈!
不能松懈的好学生郁李,在冲回房间,准备扑进题海遨游的时候,被桌面题册上放着的礼盒刹主脚。
什么东西?
怎么会在他桌上?
是臧思若他们偷偷放的?
好端端的,为什么放礼物?
还是说放错房间了?
郁李很快剔除最后一个猜测,这种错误太低级了,这满房间的高中备战内容,还能认错房间才怪。
郁李预备下楼问问。
尚未来得及转身,便听见背后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皮鞋踩在地步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霍长风站在门口,那副平光眼镜被他摘下来,挂在胸前的口袋里,充当着暂时的装饰品。他黑眸里涌动着热意与情绪,对着郁李笑:“拆开看看?”
郁李愣了。
他转身,往前走了两步,望着霍长风没忍住笑起来:“你怎么忽然来了?”
霍长风一下子便被这么无足轻重的两步击中了。
他看着郁李脸上的笑,恍惚有看见春光乍现的灿烂错觉,让他心跳激快几拍。
霍长风喉咙干渴,积攒了半个月的欲望与感情眨眼便被拉开闸门,倾泻而出,狠狠冲刷他的理智淡然的假象。
他朝着郁李大步走去,脚后跟踢上了房门,在郁李做出下一步反应,或是说出点其他什么话之前,捧住他的脸颊凶狠缠吻。
郁李:“?”
不是,等等,霍长风疯了吗?
神经病啊上来就啃!
说好的在国内背着他……
额。
郁李被亲的喘不上气,他虽然积攒了些经验,但在这方面跟霍长风比起来有种不好描述的笨拙。平日里尚且可应对,现在被霍长风抱着不松手的时候,那积攒的一点点经验完全排不上用场。
他掐着霍长风的肩头,抬腿踹他:“光天化日!”
霍长风间隙里回他:“天黑了。”
郁李改口:“黑天暗日之下!楼下还有人,你要干什么!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说完,便被霍长风堵住嘴巴。
霍长风搂着他的腰让他喘气,亲吻还在如雨点般落下,落在下颌、鼻尖、耳垂、眼尾。
郁李脸色通红,漂亮的桃花眼里盛着雾气,在灯光下光彩潋滟。
霍长风哑着嗓子亲他的眼睛:“我不做什么,让我抱一会,你不要乱动。”
郁李气息不稳,恼火道:“那你别咬我耳朵啊!”
咬他耳朵还叫不做什么,真不要脸!
霍长风按着他的腰,努力平复欲望。
他觉得有点荒谬,怎么会一碰到郁李,理智与自控力就降到及格线以下,像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样。
从前二十七八年也不见得成这样。
随即他又想到,他一眼在那么多照片里盯准了郁李,自控力会下降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摸着郁李的侧脸,在他唇角亲吻两口,才低声说:“那不叫咬,叫舔。”
郁李:“……”他一下子面红耳赤。
他用力推霍长风,语气咬牙切齿的:“你喝酒了?”
太可怕了,霍长风还是继续做他的冷漠四眼比较好。
郁李红着脸,摸到霍长风挂在胸前口袋的眼镜,急匆匆给他戴上。仿佛是什么封印钥匙。
霍长风低着头,随他动作,冰凉的眼镜隔阂一层后,他确实冷静了些许。
些许而已。
他看着郁李面红耳赤,恨不得给他两拳捶他个半死,再然后刨个坑把自己埋了的样,最后只在他眼尾碰了碰,便松开托在他后腰的手:“我只是很久没见你,所以很想你。”
他低低笑了声,笑声从胸腔震颤:“哪里都想。”
郁李震撼的瞪大眼睛,他听懂了霍长风的意思,刚消退些许的红有再度爬出来的意思。
可怜郁李网上冲浪时间还是不够,不然他就知道霍长风此刻在说骚话。
他不知道,所以只能笼统概括为霍长风也在发癫。
原来这群人里霍长风才是癫的最厉害的,他以后再也不说柯乐他们是癫人了。
霍长风收放自如,他松开郁李,平复好自己的呼吸,又变得有正经样,瞧起来文质彬彬体贴有礼,按着郁李的肩头让他转过身去:“好了,你去看看礼物喜不喜欢。”
他并不想真的挨郁李两拳,毕竟郁李的力气真的挺大的。
郁李脸颊上浮着晕染的红,他本就红润的嘴唇瞧着似乎更加丰润柔软鲜艳。
闻言,大大翻个白眼以示自己对方才的不满,然后不计前嫌的去拆霍长风送的礼物。
他余光瞥霍长风,不知怎么就忽然有了点不好意思。
随后他又理直气壮起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他应得的!
是他屈辱可怜的牺牲换来的!
礼盒里躺着一块手表。
郁李举着盒子,问霍长风:“送我?”
霍长风取出手表,环住郁李的手腕为他扣上:“不是说爷爷送给的你不能收?那我送的可以,你先收下这个吧。”
霍长风握着郁李的手腕,打量两眼后满意道:“尺寸正合适,如果觉得戴着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让人来改。”
郁李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试探一下这表值多少钱,不过当面询问人礼物的价值实在是过于不礼貌,郁李没好意思开口。
重点是,这么贵的东西,要他天天戴手上吗?
磕了怎么办?
郁李想要将手表摘下来,不过他扣了两下没能摘掉,反而被霍长风握住了手:“戴着吧。你之前不是自己说,我送的你就收,怎么出尔反尔啊小郁。”
他握着郁李两只手腕,面对面的看郁李,姿态说不出的亲昵温柔:“是新年礼物。”
郁李:“……那你要什么新年礼物。”
贵的他买不起啊。他赚的钱只有那么多。
买这块表的一截表链恐怕都不够。
霍长风带着浅淡笑意的嗓音问郁李:“礼物啊……小郁,这还是你第一次要给我礼物呢。”
他故意带着点调侃似的。
郁李呵呵两声:“不要算了。”
反正他不吃亏!
霍长风思考了好一会儿,说:“有个符合我心意,还不用你出钱的礼物。送我?”
郁李张口就要答应:“h……额,等等,你先说是什么?过分的我不会答应的,你想都不要想。”
郁李警惕的盯着霍长风。
平时霍长风在床上就很可怕了,要是让他借口提什么要求当新年礼物,郁李简直不敢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霍长风微微一笑。
……
楼下。
臧思若捧着桶啃鸡翅,毫无形象的将脚搭上沙发扶手斜躺着。
“碰”楼上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撞到的动静。
“卧槽,霍长风在上面干什么呢,真不要脸啊!”
“哈哈哈你体谅体谅他吧,二十八年的老处男好不容易找到老婆哈哈……”
臧思若刷着手机,忽然一个撅子坐起来。
她惨叫一声:“天杀的霍长风!”
其他人:“?”
他们凑到臧思若背后,去看她在嚎叫什么。
就见臧思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朋友圈,有条一分钟前发布的内容。
墙壁上有两道剪影虚幻的依靠交叠,交叠的尽头是一角窗影,霍长风模糊的侧脸在亲吻谁的鼻尖。
第27章 打架
霍长风结婚的事不是什么秘密。
但众所周知的事, 与怼到面前亲眼看见,是两个概念。
天知道霍长风这个在人前素来冷淡的霸总,保持朋友圈空白就是他的逼格。现在冷淡霸总都学会在朋友圈秀恩爱, 真是有老婆改变人生。
他看起来过的很好的样子。
豪门一群人看着自己没对象的儿子女儿,不禁开始展望他们成家安定后的幸福未来。
不管了,先催婚!
催了再说!
柯乐这群浪荡子简直首当其冲!成为第一批受害者!
这些衍生惨案暂且不提。
眼下不少人发现霍长风的朋友圈有了内容,都新奇无比的围观点赞。
善于拍马的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在朋友圈的评论区大夸特夸,如果空间足够,恨不得能发一篇关于赞美爱情的千字论文。
柯乐他们则在下面骂骂咧咧。
一刷新, 多了张截略图。
柯乐他们又冲去郁李的朋友圈, 告诉他如果被霍长风威胁了就眨眨眼。
郁李眨眨眼。
他把手机塞进后背,大叫:“好了!只能这样!我已经满足你的要求, 你别太过分!”
霍长风与他就事论事:“你截的图谁能看出来?”
他将自己的页面点开, 大图放在郁李眼皮子底下控诉。
郁李将霍长风那张小心思拉满的照片,截的只剩下窗户小小一角, 仔细看能隐约看见霍长风的侧脸黑影。
但谁会这么仔细看啊?
正常人点开,只会觉得这是一张窗外风景图,黑夜外斑驳的灯光与街影。
郁李倔强的表示:“仔细看能看见嘛,反正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知道, 好了好了就这样!不要耽误我的学习时间!让开, 我要去学习了!”
他用头撞开霍长风的肩膀,从他胳膊边钻出去,扑进题海里。
笑话!他的账号上有郁家村那么多人,海城的人看了就看了, 万一让二婶他们看见,那像什么话!
这跟大街上亲嘴儿有什么区别!
郁李坚定的拒绝!
他臊得浑身发烫, 做点题冷静冷静。
……
学校放寒假,唐元白每天滚来滚去。
管家为他找了家教老师,唐元白义正言辞的表示,上学的时候学知识,放假的时候就该好好玩。
大过年的,谁还补课!
他被朋友带着在城郊兜风,说是谁家开了什么新山庄,让一群富家子凑热闹捧场。
唐元白想了想便去了。
山庄很无聊,来来回回也不过是那么些项目,从小到大唐元白都看腻了。
于是便有人起哄去盘山公路赛车。
唐元白很无语。
他有赛车,不止一辆。
但很可惜,他没有驾照。
唐元白:“……”
他靠在观景台的栏杆上,身后有数字大屏投射无人机跟拍的画面,还有人在用望远镜观看下方激烈的赛况。
这会儿国内还是大白天,天气阴着,前几日下过大雪,下了那么两天就停,没有意思。
他用望远镜看了几眼,车子进入望远镜无法观测的路段,他就懒得再看,手搭在栏杆上刷手机。
山上风大,唐元白刷一会儿觉得手冷,但他耍帅装逼,没穿羽绒服,手缩回去也没能暖起来。
唐元白小声骂骂咧咧,忽然刷到一条朋友圈。
稀松平常的晒照,他毫不留情的滑过,准备往下检验其他人的生活……
等等,等等,划回去!
发的人是谁?!
唐元白划回照片位置,震撼瞪大眼睛,觉得受到了欺骗与冷暴力!
他愤怒的敲进郁李的头像,点进消息框:[你怎么背着我去国外玩!说好的认真学习呢!我还以为你不会我消息是沉迷学习不可自拔,你竟然欺骗我!]
唐元白:[你在哪儿玩?!跟谁一起玩!什么时候回国过年?]
唐元白:[你刚发的朋友圈,不要装没玩手机,快回我快回我!]
唐元白:[不准拉黑我!!!!!]
唐元白上蹿下跳,抓耳挠腮。
然而聊天框静悄悄。
气死!完全不回他消息!
冷暴力!冷暴力!
唐元白又去扒拉那张照片,好在显示IP,知道国家定位。
他思来想去,在聊天框敲敲删删:[这破地方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又小风还大,景物也没多大看头,东西也难吃,不过我知道有几个好玩的地方可以发给你。私人推荐,绝对保真,不是网上的攻略诈骗。]
他发完,觉得郁李肯定要问他了。
于是将手机揣回兜里,扶着栏杆左右摇晃身体,颇有点嘚瑟。
以防听不见郁李的消息回音,唐元白还特意将消息提示音量开到最大。
“叮咚!”
巨大一声。
唐元白周围几人被吓得一跳。
唐元白则欢欢喜喜打开手机,嘴角得意的笑容几乎咧到耳根。
下一秒。
唐元白笑容消失。
陈黎这个煞笔!有病啊!给他发什么消息!他们很熟吗!害他以为是郁李回他!
郁李怎么还不回他!
唐元白气得将提示音关闭!
还不忘回陈黎:[煞笔!少给我发消息!你好恶心!]
陈黎:[]
陈黎:[你他么的是不是找打?你在那站着别动,你给我等着。]
唐元白在心里骂骂咧咧,等着就等着,他会怕?
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哪?
唐元白慢慢将消息拉上去。
陈黎:[我新车到了。]
陈黎:[图片][图片][图片]
陈黎:[我看见你们在孙展家开的新山庄附近,马上开着我的新车来让你见识见识。]
陈黎:[把你的车也开出来,今天正好我们比比,看看到底谁的车技更厉害。]
陈黎:[怂逼,这次别想躲。比不过你就是个弱鸡。]
一分钟前。
陈黎:[我到了。]
唐元白:“……”
比个屁啊神经病!他没有驾照啊!!
没驾照开什么车啊!!
等等,陈黎考驾照了吗?他没满十八岁几个月?
管他的。
总之他不能无照驾驶!他不开车!
唐元白只是有买跑车的兴趣,没有开跑车的兴趣!
唐元白扭头就走。
收拾收拾去国外,找郁李算了。
他去带郁李见识一下异国风光。
没兴趣跟陈黎这煞笔做无照驾驶的违法行为。
唐元白深感自己再次升华。
他果然跟陈黎这种纨绔小少爷十分不同!
唐元白扭头,还没能下观景台,就在台阶上与陈黎狭路相逢。
不是哥们,左右两条楼梯,你怎么非要跟我走一条啊!你好恶心啊!
唐元白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关于“恶心”的论文著作,就被陈黎一把推搡着朝楼梯后倒去。
唐元白内心的小剧场消失。
他狠狠抓着陈黎的衣领,在摔倒前扭身,与陈黎一起倒地。
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扭打在一起,在狭窄的楼梯上左右翻滚,像两只小牛犊子试图让对方彻底拜服认输。
唐元白吃亏了,陈黎穿着羽绒服,蓬松的衣物如同保护层。
唐元白没有,他为了耍帅,只穿了件薄绒的冲锋衣,里面套了件薄薄的羽绒夹克,被压在台阶上时,台阶坚硬的边缘硌得他肩胛骨作痛。
陈黎打在他肚子上的拳头也很痛。
唐元白在心里想,玛德下次再也不耍帅了。
又冷又疼的。
两个撕逼的少年二代被拉开。
没人对此评判什么,只是将他们扭送给了他们的父母。
陈萱与唐永昌可没空管他们,来接他们的是各自的管家。
不过陈黎那边多一个十四五岁的叛逆少女妹妹。她从车里猛地冲出来,打看见唐元白那一秒开始,就横眉冷对,眼睛鼻子嘴巴处处都像是在骂唐元白。
唐元白:“……”不能打小姑娘,我忍!!
小姑娘紧紧搂着陈黎的手臂:“哥哥,你疼吗?快点上车,我们回去看医生。我已经跟妈妈说过这件事了,妈妈会帮你的。”
唐元白有点沉默。
他拍拍自己黑色冲锋衣上沾着的灰,站在自家车边,听旁边两名成年人说话。
陈家与唐家的管家正在交涉。
他们不是第一次为了两家的少爷打架进行交涉,偶尔的时候也会阴阳怪气两句。
等到这次交涉完毕,管家带着唐元白上车后,才问他:“少爷,你哪里痛?打得厉害吗?稍后咱们先去医院检查,再回去。”
管家又说:“下次离陈家那个孩子远一些吧,打起来,你父亲会生气。”
唐元白撇嘴,低声说:“他生什么气?又不是他挨打。”
管家对此不做回答。
唐元白自言自语:“不就是觉得我让他丢脸。除了这件事也没别的了。”
他的手现在不冷了,被流动的血液温暖,发烫。骨节上有点破皮,些微刺痛,组织液渗出。
唐元白肚子有点疼,后背也疼。火辣辣的,骨头凸起的地方感觉蹭掉了一块皮。他只能侧着坐。
他用余光瞥后视镜里管家与司机的视线,确定他们没有在看自己,偷偷将手塞进冲锋衣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揉自己被揍得痛的肚子。
揉了两下,手机在衣兜里“嗡嗡”震动。
唐元白有气无力的将手机掏出来,划开消息详情。
郁李:[不要。]
郁李:[我是来练英语的,不是来玩的!]
郁李:[你每天怎么那么闲!]
唐元白想了想,摸着手机对焦自己破皮的拳头拍照,发给郁李。
他敲字:[被人打了。我没打赢,好疼。]
唐元白:[喷泪熊猫头JPG.]
郁李:[为什么打架?谁打得你?你们学校的人吗?找老师啊,让老师来做主。要是老师偏袒对方,你就报警。]
唐元白看着郁李发来的连串问句,歪头靠着后座车椅,忽然“嘿嘿”了两声。
第28章 红包
霍长风到国外后, 郁李的生活更加忙碌了。
因为他不仅要学习,出门跟柯乐一行瞎逛,还多了个陪霍长风的任务。
郁李很有将霍长风踹回国内的心, 奈何这是不可行的。
郁李还增添了一件事,就是跟国内某个便宜弟弟报备行程。
好吧,实际流程跟和二婶他们分享照片差不多。
郁李起初是不想的,这死小孩儿怪烦的,他们又不熟。
也没必要太熟。
但是这小孩儿过的似乎也不是特别好,至少,没有郁李想象中的万千宠爱伸手就能要月亮那样好。
或许是因为他是小孩, 郁李忍着不打他一样, 现在郁李也忍着他的烦人。
另外还有点原因……跟二婶他们不能说的话,在这个死小孩跟前是可以说的。他没必要在这个知情人跟前, 假装自己父母宠爱。
郁李:[你爸早晚要破产, 万恶的资本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唐元白:[你怎么能这样说,我爸不是你爸?他破产了我用啥?]
郁李:[不是。我跟你都不一个姓, 跟我没关系。你到时候都成年了,一个大男人自己挣钱啊。]
唐元白:[我能挣几个钱?等等,话说回来你老公不也是资本家?他也破产?]
郁李:[什么我老公!你老公!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晚离婚回村。要不是因为你爸根本不会有这出, 你还不让你爸好好反省, 你也给我反省!]
唐元白:[雨我无瓜jpg.]
郁李:[好好读书吧你!]
唐元白:[你说你好好读书,然后自己天天在外边花天酒地,我信你?还教育我,羞愧不?]
郁李:[图片][图片][图片][我这大半个月的做的题, 还有我出国前的成绩。你考多少我看看?]
唐元白:“……”焯。
他看着郁李发来的照片里,拇指厚一累题卷, 再看看郁李的成绩,最后看看郁李贴心附上的出国这段时间自测成绩的进步……
这是超人吗?
谁在国外四处玩还做这么厚一沓题啊!
唐元白不服。
唐元白试图打击郁李。
他放大郁李题卷最上面一张的题目,在房间里翻箱倒柜找笔做题。
他端坐在书桌前,屏气凝神,目光如炬,大脑飞速运转……
三分钟后他给郁李发消息:[你从哪里请的补习老师?能借给我用用吗?咱们都是兄弟虽然异母但是同父不要这么见外,再说你都劝我好好学习了不介绍一下多不合适~]
郁李盘腿坐在沙发中,膝盖上还垫着一本英语阅读训练。
他一边做题,间隙里还在敲手机,不知道在跟谁聊天,聊的这么激烈。
那手机叮咚响个不停。
霍长风端着杯红茶从郁李身后走过,顺手递给郁李一杯,问:“二婶?”
郁李头也不抬的说:“唐元白,他老是给我发消息。”
霍长风喝茶的动作顿了半秒,平常的询问:“他怎么会跟你有联系?”
问完霍长风还不忘说:“你不会用软件拉黑功能的话,我可以教你。”
郁李觉得自己被小瞧了:“拉黑功能我怎么可能不会用?再说了我不会用,我还不会在网上自己搜吗?”
霍长风啜了口红茶点头,对郁李的强调表示赞同。
然后等着郁李回答他的问题。
郁李回完唐元白烦人的消息,才抬头说:“不知道他。之前在便利店工作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跟着我,还非要我加他好友,不然就哭。我就加了。”
郁李很是不理解怎么有大小伙子因为这种事哭,但他显然心有余悸:“拉黑他,他万一再找我哭怎么办?”
霍长风也不理解……不,他似乎有一点理解。
最终他只问:“他爸会让他跟你说什么吗?”
郁李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霍长风。
那眼神好像是在说,问什么废话,要是唐元白敢做唐永昌的递话工具,他早八百年前就拉黑了,他又不是受气包。
霍长风便忽然低头,在郁李嘴角亲了一口,让他知道用这种眼神的教训。
郁李:“……”
他想躲,又想,亲都亲完了,再躲实在多此一举。
算了,爱亲亲吧,肉跟肉挨一下而已。
郁李回完唐元白的谬论,并告知他自己的家教老师是霍长风请的,然后警告对方自己要全心全意的学习,胆敢打扰就拉黑他。
而后熄灭手机,开始跳入题海遨游。
手机很安静。
唐元白那小子显然很吃拉黑威胁。
虽然他唧唧歪歪这么多屁话,郁李至今还没拉黑过他。
但至少这么一会儿他是愿意安静的。
唐元白不会告诉郁李他是被打击到了,正在上蹿下跳的试图为自己找来更牛掰的老师。
他去烦管家去了。
到时候真考不上大学!多丢人啊!!!
年关的时候,臧思若与柯乐一群人全都回国过年去了。
他们说就回去两天,应付家里人,免得被骂不着家。
偌大的的公寓立刻变得冷清。
很难得的,郁李竟然有一点不习惯。
就一点点。
他下楼的时候,下意识往客厅沙发那块看,没能看到躺的四仰八叉狂放不羁的几个二流子,才记起他们回国这件事。
霍长风注意到郁李这点小情绪。
他问郁李:“回国去过年?”
国外的元旦比较热闹,除夕那两天也有热闹的地方,但分区域,大学社团或许比较有热烈的节日氛围,说不定还有组织学生上街奏乐舞龙舞狮,不拘专不专业,热闹是热闹的。
可跟国内本土氛围到底是不同的。
完完全全的不同。
人一到这种特殊的时候,就会格外意识到生长的那片乡土,对自己拥有多么大的吸引力。
郁李摇摇头。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靠在落地窗边,脑袋歪靠着玻璃看腿上的题,看了两行忽然问霍长风:“你为什么不回去?”
霍长风与他隔着一小段距离,没学他坐地上,在吧台边敲电脑:“我老婆在这里,我回去干什么?”
郁李脸一红,他发现霍长风说这种话越来越自然了,搞得他脸皮都厚了不少!
郁李轻轻唾弃一声,又埋头哐哐写题。
他在心里想,霍长风也挺可怜。
他没有家人了。
自己呢,有家不能回。
所以现在只能他们俩个凑对儿过了。
郁李想了会,抓着手机偷偷搜:“夫妻之间过年要发红包吗?”
然后浏览器里跳出来很多答案。
郁李从上到下一一查看词条,余光偶尔偷瞥霍长风一眼,确认他在认真工作,没有偷窥自己。
郁李查完,退出,过了两秒又查,如何在国外取现金,在国外可以跟老板直接套现吗,外钞发的红包算红包吗,等等问题。
网络有时候会卡,郁李就着急。
活生生弄出了种做贼的既视感。
霍长风想不注意他都难。
不过霍长风没多想。
郁李能干什么?
他脑子里装着的除了学习外,顶多是背着他跟柯乐臧思若他们聊天,然后背地里偶尔骂他几句。
除夕这天,虽然在国外,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得有。
时差缘故,郁李睡醒的时候,手机上已经堆满了新年祝福。
唐元白臧思若这些海城认识的人自不会少,最多的还是郁家村的人。
二婶他们给郁李发红包,新年祝福,还发了准备年夜饭的照片与视频。
厨房里火热朝天的。
郁明志欠儿登的给郁李发他妈在厨房做饭的视频,问郁李馋不馋,嘚瑟的说可惜他现在吃不到云云。
一大家子人忙进忙出,二婶是理所应当的掌勺人,她骂录视频的郁明志挡道,郁明志死皮赖脸凑上去嘻嘻:“妈我录视频给郁李呢!来笑一个!”
二婶一听,就对着手机镜头露出个菊花似的灿烂笑容,声音爽朗:“郁李啊!二婶晚上做好了给你发照片啊!给你发的红包你要领啊知不知道?你不领二婶心里就不高兴,领了二婶才能开心……”
“妈你怎么不给我发红包?”
“你滚一边儿去,哎哟鸡跑了!快点去帮你爸逮鸡!”伴随着逃犯鸡的咯咯尖叫与一群人的惊呼。
郁李将红包都领了。
给他私发红包的不少。
有几位发的数额还格外的大,例如他二婶。
他兼职赚的那点钱,总共给二婶他们发过几次几百块的小红包,他二婶一次就给了发了两千。
她让他在海城好好过,过年记得给他亲爹妈也发红包,有空晚上跟他视频电话聊。
郁李就回复,好,他都晓得的,二婶不用担心。
他还想回,等明年这个时候,他就回郁家村。不过他忍住了,没有回这句话。
群里也有人发红包,红包接龙,抢的热火朝天,几毛钱抢出来大几百的架势。
还有人在群里叫人在路头拦猪的。
有人艾特郁李,让他也出来抢红包。
郁李翻到那条消息,下面有人回他郁李在国外,国内外有时差,然后一群人七七八八的胡乱聊起来,说他们斗地主赢了多少把,搓麻将的时候胡了什么牌。
还有手把手教起哄,教小孩儿点鞭炮的。
小山村里,没人管,郁李还是进城后才知道禁鞭炮许多年了。
那视频点开,噼里啪啦的鞭声伴随着砰砰的炮声,红色的纸被炸碎飞溅,在白色的硝烟里像是一场红色的大雪。
还有小孩惧怕又兴奋的尖叫声。
郁李恍惚里,才意识到,真的过年了。
第29章 别爱我!
郁李手机里的鞭炮声非常响亮。
以至于异国他乡的公寓里, 也染上了一丝热闹的年味。
郁李蹲在客厅,厨房有人,是来做年夜饭的厨师。
据说连食材都是从国内带出来的, 国外的大部分肉类都相当差劲,蔬菜也不咋滴,在吃这方面贫瘠的不可思议。
厨师很惊讶的跟郁李搭话:“国内现在还有地方能放鞭炮啊?”
鞭炮跟烟花的声音很不同,放烟花的还挺多,放鞭炮的这些年实在少见。
郁李兴致勃勃跟厨师分享:“我老家,小地方管不到,每年都放。”
厨师跟郁李说他老家原先也放, 后来卖鞭炮的少了就没得放了。
郁李有点写不下题。
他很难得有这种时候。
心里毛毛的, 像有什么刷子轻轻的刮着,让他生出股劲, 根本坐不住。
他干脆将东西收拾, 规规矩矩放在沙发一角,凑去厨房跟厨师聊天, 跟他交流自己的口味。
聊了一会,郁李忽然想到什么!
他凑近厨师,小声问:“哥你身上有现金吗?可以用来包红包的那种,我能跟你换点吗?”
雇主问这种问题, 有点奇怪。
但厨师马上说有, 还很热情主动的问郁李,要套多少。
郁李思来想去,他没有太多钱,最终忍痛套了八百。
厨师说:“稍等。”
几分钟后拿着几张崭新的红艳艳的票子, 还有一个印着鎏金的“新年快乐”的纸红包,一起笑眯眯的给了郁李。
郁李小声叮嘱他:“保密啊, 别告诉别人。”
厨师点点头,对郁李比了个“OK”的手势。
脸上还有抹揶揄的笑容。
霍长风在楼梯口看见这一幕。
他没做声,翘着唇角,重新转身上楼,当做自己从来没有下来过。
公寓还贴了大红的窗花福字。
各处角落里的花瓶插花同样换了色系,四处都是热闹红灿灿的,好似屋内的温度都上升了些。
郁李偷偷摸摸上楼。
偷偷摸摸将红包压在霍长风的枕头下。
他仿佛完成了一件什么大事,长舒一口气,大摇大摆的下楼。
天黑后,厨师们带着东西也走了。
郁李跟霍长风吃年夜饭。
饭菜很丰盛,可惜只有他们两个人吃。
郁李照例是拍照发给二婶他们,表示自己吃的很好。
霍长风忽然问郁李:“明天大年初一,不工作,也不学习。要去玩雪吗?学滑雪怎么样?”
郁李头也不抬的说:“不去,讨厌下雪天。”
他说“讨厌”两个字的时候,脸上还涌出一抹烦躁。
不过这抹烦躁很快消失。
每个人有讨厌的天气。
但郁李这份讨厌似乎有额外的原因。
他没有分享给霍长风的意思。
霍长风干脆放弃自己的提议,转而问郁李:“你没有想去的地方吗?”
郁李很是震惊于霍长风能问出这话:“有什么好去的!能看的地方臧思若他们还有哪里没拉着我去吗?”
这话说的倒也是。
柯乐与臧思若他们简直是一群多动症患者,恨不得二十四个小时都在街上游荡,有郁李这个老实巴交的可以让他们逗弄,那就更有意思了。
霍长风扬着眉梢,他起身,走到郁李身边,微微弯腰两只手从后圈住郁李的身体,笑着说:“那就没办法了,看来只能跟我一起过二人世界。”
郁李:“?”
郁李顿时化作一条活力满满的鱼,挣扎扭动着要从霍长风怀里溜出去。
他感到自己的失策!
霍长风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郁李的身体往下溜,他便跟着矮下身子,将郁李圈得更紧,再往上掂一点锁进怀中。
郁李大喊:“滑雪!明天去学滑雪!”
霍长风轻轻笑了声,温热的气流拂过郁李的耳尖,激得一层毛绒绒的细软汗毛起立。
“不要为我勉强。”
郁李义正辞严:“学习一项新的技能!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但是霍长风显然找到了新的由头。
他不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郁李。
他亲着郁李的耳后,温热濡湿的轻吻很快蔓延到脖颈,肩头。
郁李面红耳赤,他侧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外面种植一人高的绿化灌丛,会遮挡院子外的视线。没有人能透过落地窗看见屋内场景,可郁李仍旧觉得羞耻。
他咬着牙,被亲的直缩脖子,小声说:“上楼!回房间,别在这里……”
耳边又响起霍长风那低低的笑声。
他搂着郁李的腰,两人亲吻着跌跌撞撞上楼。
郁李觉得突破了自己的廉耻心,亲吻间隙里用带着恼怒的眼神瞪霍长风,全然不知晓他这双含着水光的桃花眼瞪人是什么效果。
霍长风抱紧了郁李,在他喘不上气的时候,莫名提起自己的事。
他用微沙的嗓音道:“我也讨厌下雪天,我的父母死在雪天里,所以我讨厌。”
郁李愣了。
他看着霍长风同样泛着潮红的脸。眼镜早就摘下,清晰的露出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面涌动着情绪,但又似乎只是在平静的叙述这件事,没有多余的伤感。
郁李心头猛然跳了下,跳的太狠,撞上肋骨般带来短瞬的闷痛。
他的手环在霍长风的背后,轻轻拍了两下,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没有出口。
霍长风也不再说与眼下氛围不和的事。
他按着郁李,让人简直难以喘息。
在郁李哭出来前,他抱着郁李,手臂伸长,探入枕头下,摸到了个有些厚度的硬纸壳包。
他拿出来,按在郁李心口的位置,喘·息着说:“小郁,我喜欢你。”
郁李觉得自己快不行了,呜咽着嗓子道:“你喜欢我你就轻、额、轻点!”
“喜欢”这个词,在他俩嘴里的意思,驴头不对马嘴。
霍长风知道。
霍长风从前烦闷于郁李某些不合时宜的天真,为他大部分时候的现实聪明而高兴。
眼下他又开始为郁李这份现实而恼恨。
霍长风说:“我喜欢你。”他的呼吸急促,强调似的。
这种告白显得青春年少,像是少年人嘴里的干净又小心翼翼的珍贵感情。
郁李呜呜哭着,字不成句:“就、就八百!”
他被霍长风抱起来的时候,心里很后悔送这个红包。
他没有想过送了红包还要挨这种折腾。
郁李后背贴在霍长风怀中,微微拱起脊背有气无力的骂:“你根本不喜欢我!无耻资本家!别试图蛊惑我!”
在特殊时候说好听话换取好处,这种时候说的话绝对不能信!
郁李快睡着的时候,模糊听见耳边有声音。
霍长风的声音。
他用力的圈着郁李,以至于郁李睡得有点难受。但他太累太困,没力气踹开霍长风,只能这样将就睡。
那声音就这样,紧紧贴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郁李立刻想:别爱我,我是直男!
他思绪被睡意团团包裹,沉入柔软舒适的梦乡。
快沉到底之前,思绪又忽然挣扎着往上跳了一下。
别爱我,我们是两条直线。
短暂相交后,都会延伸向不同的地方。
*
郁李在正月十五前回国。
回国后第二天就信心满满的开始测试!
郁李对自己的学习成果很是满意。
几位老师都有些诧异,他们原本想着,郁李的成绩最好的结果是不会退步。
毕竟出国放松月余,学习状态下滑是理所应当的事。
郁李显然没有放松自己。
他的成绩很稳定,并有了些小幅度提升,原本没有彻底掌握的题型,现在也能应对自如。
英语更是稳定提升十几分。
这分数,完全不少了。
郁李每日投身题海,达到这个分数阶段后,再想往上提升便有些艰难。好在郁李的目标是海城大学,依照他现今的状态,不出意外是能够踩线上的。
他们还有三个月时间,好好利用,说不定到时候还能选个不错的专业。
郁李的固定项目除开周末雷打不动的兼职,唯一还胆敢在这种时候没命烦他的就剩下唐元白。
唐元白一天早中晚三遍给郁李播报自己的学习进度。
见他好好学习,郁李表示了鼓励。
顺便,郁李还有点小得意。
郁李:[你学的这个单元知识点,我三天就掌握了。]
唐元白:[把你的老师给我,把你的老师给我,把你的老师给我,把你的老师给我……]
念经无限循环。
唐元白是绝不可能承认自己比郁李笨的。
事实上,不仅比郁李学的慢,还比郁李自制力差。
他周末就往郁李的便利店溜达,看见他背单词,总会感到自己皮紧了点,升起危机感,便跟着郁李背。
还没背完二十个,他就跟这个店员姐姐聊天,那个客人扯淡,连拖地都比背单词有意思。
等他再次感到皮子一紧,去查看郁李进度的时候。
郁李整个单元的单词都复盘完,作文都不知道背到第几篇了。
唐元白:超人!
作文背的够多,应试哑巴英语很利好郁李这种学生。
这期间,郁李完全没有跟陈萱、唐永昌有任何接触。
他全心全意的学习,都快忘了这对自己的亲爹妈。
时间一晃而过。
在每日的忙碌充实中,眨眼到了六月。
郁李很紧张。
五月下旬的时候,郁李将便利店的兼职辞了。
便利店几位同事都挺不舍,纷纷祝福郁李考个好成绩,约好考试结束后出来庆祝。
郁李应下。
这算是他在海城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
跟柯乐臧思若他们不同的朋友。
以后,郁李离开海城,他兴许不会与柯乐、臧思若他们联系,毕竟不再是同一阶层。但他会跟这几位朋友联系。
辞职后,郁李便彻底化身刷题机器。
他紧张得很明显。
考试前三天,霍长风忽然笑着问他:“要去海城大学逛逛吗?”
第30章 你生气了?
历来中学生逛大学, 激励自己展望未来都是寻常事。
但是往常逛的都是什么TOP名校,再不济也是省内重点。
逛这种“不好好读书就只能去隔壁XXX大学”的保底类大学,实在是少数。
还有财经频道里众星拱月的霸总陪同, 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不过郁李没有这种自觉,他光紧张去了,管霍长风是什么霸总不霸总的。
反正在他那里只有挨踹的份。
他也没觉得海城大学有什么不好。
他逛得津津有味,举着手机,觉得哪里有意思值得拍一拍,就留下张照片。
校园里来往的人很多。
眼下天气到了热的时候,来来往往的年轻人们穿着时髦的衣裙, 三五成群的在林荫道下路过。
偶尔会有目光落在郁李与霍长风身上。
他们的模样出挑, 很难不吸引视线。
霍长风站在郁李身边,握住他的手腕问:“要我帮你拍照吗?”
郁李对这个提议十分心动,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霍长风那点小动作。
他兴高采烈的将手机交给霍长风, 站在树下,傻叉的举着手比耶, 嘴巴咧开一口灿烂的大白牙。
漂亮的桃花眼弯弯,眼睛里盛着树叶间隙洒落的阳光。
青春灿烂,看起来与来往的大学生们没有什么两样,似乎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不。
不是似乎。
他很快, 就会真正的成为他们其中一员, 与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了。
他会有他的大学生活,有他的同学,能够学习到新的知识,有一个许多人都能够拥有的, 普通忙碌但对他来说不失美好的未来。
霍长风也笑起来,他按下快门, 举着手机问郁李:“还紧张吗?”
树叶哗啦啦响,他们隔着一段距离,郁李没能听清:“啊?你说什么?”
霍长风便提高了声音问:“还紧张吗?”
郁李有些羞耻,但还是回答:“好多了!我肯定能考上的!到时候我也是这里的学生!”
霍长风低头,将照片与视频传给自己,删除记录后,还给郁李:“那到时候,我是你师兄。”
郁李心情好,不介意被霍长风占这点便宜。
两人在校园内瞎逛,路过校友墙的时候,郁李发现霍长风的照片竟然在上面,还被贴在最上头!
郁李对此感到一些忿忿。
霍长风很是彬彬有礼的谦虚道:“小郁,你努努力,到时候也是可以在上面的,说不定还能压在我头上呢。”
郁李大怒:“呵呵!”
可恶的资本家,阴阳怪气的!
他又不是傻子!他能压在这个资本家头上才怪!
霍长风又握住了郁李的手。
这次郁李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他耳根子涨红,试图甩开霍长风,但不敢动作幅度太大引人注意。
他小声抗议:“大庭广众之下!在神圣的大学知识殿堂!干什么呢你!撒手!”
霍长风态度理所应当:“我们是合法夫夫,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牵着郁李的手问:“考试结束后,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去旅游怎么样?柯乐和臧思若他们已经问过我很多遍,你忙着学习,他们不好意思打扰你。”
他补充:“当然,你要是不想他们跟着,可以我们就我们两个……”
郁李有点尴尬。
他眼神飘向校友墙,视线从最上面一排挨个往下数,看照片下的简介,嘴上心不在焉的回答:“嗯……这个到时候再说。”
他并不想去哪里玩。
他的钱已经捞的够够的了,他打算去找他亲爹妈再要点钱,就回郁家村。
他很久没有回郁家村了。
一年。
他从来没有离开郁家村那么久过。
他很想他们,想每一个人,想春天没能看见的李子花,想村口那条不亲近人的大黄狗。
他要怎么跟霍长风说呢
他其实完全没有想好。
要是一开始,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谴责霍长风,大声责骂他是不要脸的资本家,压榨可怜的底层人民,正义的要求霍长风跟他离婚,放他自由身。
现在么。
他没有办法这样开口。
因为霍长风帮助他很多,虽然他嘴上骂骂咧咧的,心里却门清。
他要是能报答霍长风就好了,可话又说回来,他要是有能报答霍长风的能力,又怎么会被他的亲爹妈轻飘飘的这样卖给霍长风呢?
他眼神微飘,霍长风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霍长风不再问。
他牵着郁李,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人。
郁李这会儿不再挣扎,整个人淹在浓郁的理亏心虚气息中,让霍长风乖乖牵着。
霍长风对郁李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看着郁李那心虚样,甚至有点好笑。
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他心思这么坏,早就在背地里算计,要不说他是资本家呢?
分明天天骂他资本家,到这种时候,又忘记这件事,傻不愣登的要为他数钱。
郁李不清楚资本家到底能险恶到什么地步。
他去迎接他人生至关重要的高考了!
考前放松效果卓越,考场上郁李完全忘记紧张这回事,埋着脑袋按部就班的认真答题。
考完一场,霍长风竟然亲自来接。
他开车,从挤挤挨挨的家长车里,狼狈的腾挪出去。
这种时候霍总毫无霸总特权可言。
郁李坐在副驾,背英语作文。
霍长风问他:“有什么想吃的?”
郁李想了想,忽然说:“唐元白也今天高考来着。”
霍长风有些无奈:“接他过来?”
郁李指挥霍长风在路边先停车,给唐元白发消息。
唐元白倒是回的快:[来来来!!!!等我,等我啊!!!我已经挤到校门口了!天杀的,人怎么这么多!家长又不考试,尽添堵!!!]
唐元白:[在哪里在哪里!位置发我!车牌号发我!就我们俩吗?我要吃川菜犒劳我被阅读理解伤害的心!那都是些什么狗屎题目!我怎么知道作者写的时候什么心情,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就不能是他胡乱写的吗!]
这话密的,一点看不出唐元白在人堆里挤。
郁李拍车边的照片,发给他。
唐元白顿时气愤:[我怎么不知道你跟我一个学校!你瞒得我好苦!你怎么这样!我在学校一次都没看见过你!]
他打了一大串,郁李上句话才刚慢吞吞的发出去:[跟霍长风一起吃。]
唐元白:[啥!跟谁吃!?跟谁吃!?你说跟谁吃!??]
郁李:[我跟你不是一个学校,只是学籍放这里,参加考试而已。霍长风说私立学校好安排。我也是考试前两天才知道。]
唐元白:[你打字好慢。我等等你好了。]
唐元白:[我看见车牌号了,大众?大众?霍长风开大众?你没报错车牌号?你下车重新看一遍车牌号拍给我,你肯定报错了!]
唐元白:[不对,你直接下车溜走,我们俩去吃饭,我请你吃。跟霍长风吃饭你不怕消化不良,影响下午考试吗!]
唐元白:[你下车没有!你快点!]
郁李好无语,他后悔抽风问唐元白跟他一起吃饭了。
这话密密麻麻的,不想看!他手机扔车里,开门下车,一眼就瞧见不远处花坛边缘蹲着的少年人。
人捧着手机,手指敲得飞快,郁李的手机就在副驾驶座位上“叮叮叮”响个不停。
太阳很大,刺目的阳光照得人发白。唐元白鼻尖被晒出细密一层汗珠,独自蹲在那里。
四周人来人往,热闹熙攘。
郁李于是又不那么后悔了。
他扬手招呼唐元白:“这儿!唐元白!”
皱着眉在爆裂的太阳下孤零零的男生,立刻抬头,露出兴高采烈的笑容,挎着包跳下花坛斜穿过人群,飞奔着冲过来。
霍长风倾身,在驾驶位瞧着车外郁李,他看见郁李的神情软化,流露出心软的目光。
清醒,但仍旧会去可怜本不该可怜的人。
霍长风觉得很没有办法。
郁李就是这样的人。
他很喜欢。
他爱。
*
唐元白对霍长风开大众这件事表示“卧槽”。
震惊完对上车内霍长风的视线,唐元白立刻拘谨。
郁李相当无语,这死孩子怎么还一人一个样。
面对他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简直是登鼻子上脸要多烦人有多烦人!
郁李扣上安全带,唐元白拘谨的坐在郁李后面,小声喊:“霍总。”
霍长风在豪门圈子里的口碑,犹如大魔王。唐元白这种从懂事起就听这位的事迹,脑海中留下了“绝对不能得罪霍长风”的刻印。见他如普通学生见教导主任,缩着脖子装角落里的小老鼠。
郁李在副驾驶指挥:“他从吃川菜,去找个川菜馆。”
霍长风语气平淡:“川菜对肠胃刺激性大,吃得不好会拉肚子耽误考试。”
唐元白正从后视镜偷偷打量霍长风,见他戴着眼镜,眼神冷漠,声音也冷冰冰的,立刻替不知死活的郁李打圆场:“对对对!吃川菜不好!还是吃清淡点吧!考试完再说,考试完再说。”
郁李:“?”
他扭头诧异的看唐元白:“不是你说要吃的吗?”
唐元白欲哭无泪:“我,嗯,我就说着玩,考虑不周。”
他摸着手机,盲打:[你注意点啊!你跟霍长风相处怎么这么马虎!他生气了你没发现吗!你不会平时都这么跟他说话的吧!你怎么指挥敢指挥他!]长点心吧我的哥!
郁李看看手机,扭头又看看唐元白,问霍长风:“你生气了?什么时候?”
霍长风开着车,从后视镜与唐元白对上了视线。
他说:“没有。”
郁李:“哦。”
唐元白:杀了我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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