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以红衣女人为首的这群内部人员本来就在私下里搞着投机倒把的营生。
红衣女人用眼神支开了那位小伙计,而后,朝着邱意婉露出了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伸手接过首饰盒的同时,热情洋溢地开口:“我姓朱名月,这里的人都喊我一声月娘,不知夫人贵姓?”
“妾身姓邱。”邱意婉娇弱地抬起手臂,擦了擦脸颊上残留的眼泪。
“不知夫人想在斑斓世界中度过怎样的人生?”月娘询问道。
邱意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么?”
“那是自然,您只管开口就好。”月娘信誓旦旦,“斑斓大世界无所不能,至今为止还没有它圆不成的梦。”
邱意婉抿了抿唇,回身看向了岁崇,满目娇羞与依恋。
岁崇虽然还在气恼着邱意婉对自己撒谎成性的事,但还是配合着走了过去,再度握住了她的手,斩钉截铁地对月娘说道:“我与夫人所求,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邱意婉看向月娘的目光殷切:“只要可以与夫君一同度过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无论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
“好说!”月娘再度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请二位随我来。”
一步入红楼内,岁崇的眉头就蹙了起来。邱意婉迅速用目光巡视了一圈,并未在一楼内部看到登楼用的楼梯,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这栋楼的外观构造,感觉楼梯设置在外部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楼梯很有可能是被隐藏起来了,杜绝外人上楼。
邱意婉的心中狐疑不已:这楼上到底藏了什么这么神秘?
岁崇冷然开口:“六层阵眼同时运转,这楼能承受得了么?”
邱意婉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惊奇不已地看向了天花板:以上六层,全是阵眼?
随即,她又瞟了岁崇一眼,略带同情:所有阵眼开启后皆有细微的运作声,常人听不到,但狼族却可以。六层阵眼同时运作,估计都吵死他了吧?
月娘回头,笑盈盈地看向了岁崇:“早就听闻狼族视听力超群,今日一瞧,果真名不虚传。”
说罢,月娘便抬起了双手,又推开了第二重门:“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凡入斑斓者,都必须要通过这楼内的核验阵法才可。”
邱意婉面露奇怪:“为何如此?”
月娘叹息一声:“还不是因为我们生意太好,惹了同行的红眼么?隔三差五地就会安排些人来搞破坏,我们也不得不防呀!”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要不是早就从诸澜那里了解过实情,邱意婉还真的会相信。
中间的地面上并排浮现着两个圆形的银色光环,一个一次可容纳一人站内。
月娘走到了这两个银环中间的白玉桌后,将右手手掌摁在了桌面正中央的位置,过不多时,桌面自行散发出了盈盈白光,像是死物被激活了一般。
月娘又伸出食指在桌面上点击划拨了几下,地面上的两个银色光环在骤然间变成了绿色。
“二位只需站入圈内即可。”月娘道,“不必担心,没有伤害,用时也不长,眨眼的事儿。”
邱意婉和岁崇早已提前了解过此阵,所以并不多虑,一左一右地站进了绿圈内。
不消片刻,桌面上就浮现出了两个散发着绿光的方框,左侧显示着邱意婉的基础信息:【女,人族,二十岁,非鲛人国长期居民,与鲛人国内居民无亲友关系。危险提示:携带暗器毒物;危险级别:五星;其他提示:暗器独特,可能出身璋城邱氏】
右侧显示着岁崇的基础信息:【男,狼族,年龄不详,非鲛人国长期居民,与鲛人国内居民无亲友关系。危险提示:不详;危险级别:不详;其他提示:可能来自北方狼境】
月娘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道:这男的怎么有这么多不详的数据?
不过好在他的这些不详数据和她们重点关注的信息并不冲突。他们只关注是否和鲛人国上层集团有密切联系,能够排除卧底嫌疑即可。
月娘又看向了左侧的数据,沉吟片刻后,扭头看向了邱意婉:“夫人姓邱,年方二十,且善用毒物暗器,莫非夫人就是璋城邱家的那位逃婚后失踪的小女儿?”
邱意婉着实没想到这个核验阵竟能透露出如此多的信息,呼吸猛然一滞,面露惊愕。
岁崇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了难掩的诧异,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逃过婚。
月娘笑笑:“夫人不必如此惊慌,鲛人国距离中原地带甚远,我等与人族又无任何交集,绝不会暴露夫人的蛛丝马迹。”
邱意婉不置可否,迅速恢复了冷静:“只是没想到这核验阵竟如此的神通广大。”
月娘道:“普通核验阵只需一层的阵眼足矣,这里足足有六层呢,容纳数据当然多。”随后,月娘又相当理解地说了句,“我之前还怀疑夫人所言有虚,毕竟只是逃婚而已,怎么还会遭到追杀呢?现在才明白,夫人确实身不由己,那人族的九皇子生性残暴荒淫无道,实非良人。”
其实遭追杀一事是邱意婉编的,只有逃婚是真的,没想到歪打正着,竟让她彻底摆脱了嫌疑。
岁崇的神色却有些复杂,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女人了,根本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邱意婉朝着月娘露出了一副苦涩的表情:“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都已经逃到鲛人国了还会暴露身份。”
月娘:“夫人不必忧虑,多数人还是不知晓的,我知晓此事是因为我爱关注山河榜的花边,您在山河榜上的排名可不低呢,令兄邱景臣更是高居榜首多年。”
邱意婉谦逊道:“不过是凭借着雕虫小技而已,不足挂齿。”
“夫人谦虚了。”月娘又看向了岁崇,言归正传,“二位背井离乡,千辛万苦来此一遭,可提前设过具体的幻境内容么?比如想要居住在哪里?以什么身份?需不需要出现父母兄弟?”
岁崇没有记忆,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全权由邱意婉决定:“既然来了斑斓世界,就想随心所欲一次,换个活法活。”
月娘:“夫人可有具体设定?您讲得越详细,幻境就越真实。”
邱意婉点头,具体讲述了起来,连所居庭院中的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岁崇很难不怀疑她是在夹带私货,借机完成私愿。
足足讲了小半个时辰,邱意婉才眉飞色舞地讲完。月娘相当有耐心,逐一将她的要求录入了控制面板中。
“好啦。”月娘又在面板上点击了一下确认,“夫人只要完成支付,就能够进入幻境世界中了。”
邱意婉很是大方阔绰,不假思索地就从海纳袋中拿出了一个白色锦缎制作的荷包递给了月娘。
月娘打开荷包的瞬间,眼睛就被流光映亮了,里面竟然装了一颗鸡蛋大的血珍珠。
月娘笑盈盈地收下了宝珠,继续开口道:“幻境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同,幻境中的一天相当于现实世界的一个时辰。夫人出手阔绰,足以买下现实世界的72时辰,也就是幻境中的72天。”
72时辰相当于6天了,邱意婉肯定不能答应,因为她放心不下岁岁。
“可否分期来?”邱意婉做怯畏状,“我二人虽想避世,但却从未进入过幻境,在我们的国度幻境是违禁之物,初次进入,确实有些惶恐无措。”
月娘安抚一笑:“自然是可以的,72时辰您想分几期都行。”
邱意婉算了算时间,必须要在今日亥时之前回去。岁岁睡前见不到娘亲的话一定会哭闹。
“先体验四个时辰吧。”邱意婉道。
“可以的。”月娘又开始点击玉石板,设定时间,同时提醒道,“四个时辰就是幻境内的四天,但近今日阵眼维护,情况特殊,所以您二位在进入幻境之后的每日子时决计不能外出,不然很有可能会遇到维护系统稳定的清道夫,清则被逐出幻境,重则会丧失性命。”
那就说明,一定要在子时外出才能够调查出结果了?
邱意婉缓缓点头,承诺道:“请您放心,我二人只求长厢厮守,绝不多管闲事。”
月娘又交代着邱、岁二人站在绿圈中别动,继续在白玉面板上拨弄了几下,乍然间,绿光骤起,成柱状贯通天地,将二人合围其中。
强光刺目,邱意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待绿光消失之后,红楼一层就只剩下了月娘一人。
邱意婉重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座熟悉的寝殿。
殿内装饰豪华,宽敞明亮,南侧的小窗开着,室外白雪皑皑北风萧瑟,室内却如同春日一般暖和。
殿门忽然被推开,零星的雪花被风吹入了室内,岁崇阔步走了进来,身着一袭玄衣,银发以乌金冠高束,身姿笔挺气宇轩昂,一如往日那般。
邱意婉突然就恍了神,双目微微酸楚,嗫嚅着唤了声:“夫君……”
岁崇听到了她的呢喃,却无法回应,毕竟他不是那人。他只是个替代品而已。
轻叹口气之后,岁崇沉声开口:“幻境易攫人心神,夫人切要当心。”
邱意婉的眼圈泛红,抿住了薄唇,神色中透出了难掩的委屈之意……负心汉,竟如此冷漠待她!
岁崇强忍下了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只谈正事:“夫人所设定的场景是?”
邱意婉心中还是有些气恼,故意别过脸去不看他:“狼境王宫。”
岁崇并不惊讶,早已猜到了会是如此,沉思片刻后,道:“我刚才仔细倾听了一番,那栋红楼里的六层阵眼虽说是一个整体,却又各司其职,其中四层是核验阵,两层为传送阵。脚底还另有一重大阵,应当是连接着红楼与后山的信息传输阵。”
邱意婉心道:怪不得你刚刚一直不说话呢,原来是在使劲儿用你的那双狼耳朵。
岁崇又道:“月娘将你的要求输入白玉石板,然后通过脚底的信息传输阵传至后山的阵眼,生成新的幻境。”
邱意婉点了点头,道:“每一片幻境的构成都需要一方独立的空间。岁洱曾说过,斑斓大世界占地足有两座山头,说明他们将所有的幻境全部设立在了后山的山腹中。传送阵能够将人从红楼瞬间转送至后山幻境,我们就是这样来的。”
岁崇:“确实是一套很强大的幻境系统,阵眼多而复杂,怪不得需要定期维护。”
“不维护我们还钻不到空子呢。”话虽这么说着,邱意婉却转身朝着雕花大床走了出去,脱掉了狐裘和鞋袜,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叹息一声,“此前也不觉得这寝殿住着有多舒服,直至离开了狼宫之后才发现,当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夫君确实是建造了一座金屋来宠爱我,什么都给我最好的。当初真是我不知好歹了。”
岁崇真没想到她会直接一头躺下去,诧异又无奈:“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邱意婉后脑不离枕,侧头看着他:“你急什么?月娘刚刚不是说了么,每日子时才是维护时间,破绽肯定也只会在子时显露,现在天还亮着呢,外面又下着大雪,出去瞎跑着干嘛?不如留在屋里睡觉。”
岁崇:“……”
邱意婉又翻了个身,身姿窈窕地侧躺着,一手优雅支颐,一手搭在了曲线婀娜的腰胯上,明眸皓齿,笑靥如花,语调悠然:“郎君何必如此拘谨呢?这床宽敞得很,躺下你我二人绰绰有余。”
此时她身穿着一条淡紫色的宽袖交领长裙,纱袖垂落到了肘部,露出了一节似藕节般白皙的手臂;脖颈纤长,肌肤细腻,隐隐能看到淡蓝色的血管;一双玉足//交错叠搭着,裙摆微微凌乱,看起来既娇俏又妩媚。
岁崇的喉间猛然一紧,脑海中莫名闪过了一种非常荒唐的想法——想在她的肌肤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岁崇下意识地滑动了一下喉结,顿时觉得这屋内真是无比燥热,令他无所适从,急需去冰天雪地中冷静一番。
他烦躁地捏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冷冷回道:“不必了。”话音还未落便转了身,欲要离开寝殿。
邱意婉忽然嗔怨道:“哼,郎君真是小气,不过与你开个玩笑,竟如此恼怒。”
岁崇回头,面色沉冷地看着她,语气严厉:“夫人的玩笑是否有些太过火了?”
邱意婉委屈地抿住了红唇,赌气似的朝着里侧翻过了身,闷闷不乐地背对着岁崇而躺:“夜晚才能行动,我只不过是想让郎君躺上来养精蓄锐而已,又没想要轻薄郎君,郎君何必如此提防我?”
岁崇的语气依旧冷硬,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男女有别,恕我难以从命。”
邱意婉气闷不已地咬了咬后槽牙,心道:装什么正人君子?说的好像你从没和我在这张床上荒唐过一样,还都是你主动的,每次都把人家弄得腰酸背痛浑身无力!
邱意婉不甘心地用手攥紧了枕头一角,声色却始终娇气无辜:“你方才没听到月娘说么?这幻境中会有清道夫出没,说不定他们时刻都在监视着我们,你我二人可是以恩爱情侣的身份入境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表现的亲热一些吧?”
说完之后,突然打了个喷嚏,又曲起了双腿,抱紧了自己的手臂。
窗户和大门都开着,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不断地往室内倒灌。
她的身形看起来相当纤细单薄,楚楚动人。
岁崇控制不住地想要朝着大床走过去,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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