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剂从手中脱落,滚在厚重华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只手就垂在床畔,纤长,带着近乎透明的白皙,青色血管纤毫毕现,透着一种难以言状的易碎感。


    祁泠的身体忍不住躬起。


    后颈腺体热得发烫,让他控制不住的张开嘴喘息起,来缓解身体一直挥散不去的热。


    汗液湿透了衣服,在如水的月光下,让他整个皮肤都显现出白玉质地般的柔腻光泽。


    对于alpha信息素的渴望,让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涌上一股巨大的虚空。


    黏腻感遍布身体各处。


    身体深处泛起的痒,让他的身体不自觉的蜷缩。


    他咬着牙,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咬牙忍耐——


    像之前每一次一样,只要到天亮,他就可以忍过去。


    他死死咬住唇,尝到了血的腥甜。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躁热的夏天。


    那时,他还有母亲;


    那时,他的生活中还会出现独属于孩子的无忧无虑的玩闹。


    他跟一众仆佣与旁枝家族送来的玩伴玩捉迷藏,他躲在母亲卧室的衣帽间里。


    昂贵的服饰可以完全将他遮挡住,他也在这些衣服中嗅到了母亲那令人安心的信息素。


    于是,伴随着安静且安心的环境,小小的他,抱着母亲的衣物睡了过去。


    吵醒他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怪异声音。


    他撩开衣摆,望见了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他优雅端庄的母亲仰躺在地上,毫无尊严可说。


    撑大的嘴巴与丑陋恶心的东西像是一根刺一样直挺挺的扎进他的眼里。


    母亲发丝凌乱,被他的父亲毫不怜惜的揪扯着。


    似乎是还嫌不够,竟然抓起了母亲的头撞向地面。


    也是在父亲找角度时,母亲的眼睛与他的对上,瞳孔骤然缩紧,大力的挣扎起来。


    父亲咒骂了一声,很快,父亲的信息素盈满了室内。


    而他那原本还在挣扎,想要在自己孩子面前保留一丝体面的母亲,在标记过她的信息素作用下,迅速失去理智——


    如同未开化的动物一般,再不复礼仪廉耻,被欲望支配。


    在最后的最后,他看到母亲一瞬间的清醒,在那一瞬间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他朝着自己年幼的孩子摇了摇头。


    “闭上眼……闭上眼……祁泠……好孩子……不要看。”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他身为人母最后的体面。


    一幕又一幕,不断地在祁泠大脑重现。


    易感期带来的痛苦,让他头疼欲裂,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不住地往下流。


    此时的他,恍若又变成了当时的那个孩子。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发出任何声音。


    像母亲期待的那样。


    唇上的鲜血越流越多,染红了柔软的枕头,与他的汗交织在一起。


    直到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颚,手指指节探进他的叩齿间,快速的将一块叠好的棉质布料塞进他的口中,那可怜的流血不住的嘴唇才获得了解救。


    与此同时,深海的味道迅速将他包裹起来,让他发痒发烫的身体获得了一丝喘息。


    池瑜进到卧室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清冷至极的高岭之花蜷缩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唇齿之间满是鲜血。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晚上闻到的香味,是祁泠的信息素。


    而这间屋子,被他的信息素味道塞满,好像空气都被挤压,近乎窒息般铺天盖地。


    让她本就燥热的身体,更加呼吸不畅。


    这一刻,她才明白abo的世界里,信息素百分百的匹配意味着什么


    ——她在祁泠信息素的引诱下,跨间迅速苏醒的那一大团。


    她深呼吸了好几口,垂下头,与自己的反应对视。


    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感同身受了她原来世界里只用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


    她走到床边,撩开男人略长的发尾,看到了男人白皙干净脖颈上红肿的腺体。


    肿得有些过分大了,她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一下。


    这极轻的一下,却引出了祁泠极大的反应。


    整个身体紧绷起来,不住的颤抖,而后将她撑在床上的手臂紧紧的圈进怀里。


    完全无意识的、被信息素操控的行为。


    因着躁热,祁泠衣领被他自己扯开,露出肌理分明漂亮的胸口,而此刻,两个人的皮肤正毫无阻隔的直接接触。


    他抱得很紧,冷白肌肤紧紧贴上池瑜的手臂,像是找到了治病良药。


    池瑜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肌肤的温度、肌肤的细腻,甚至藏在那一曾薄薄肌肤下纤巧的骨骼。


    要命!要命!!


    池瑜只觉得太阳穴都跟着涨痛起来。


    好软、好烫,好想摸……


    池瑜疯狂吞咽口水,在仅有的理智下,她凑近祁泠的腺体,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大小不一的针眼。


    而最近刚刚注射进去的那一剂抑制剂,残留的针眼,还在细细的留着没有干涸的血。


    短时间,绝对不能再注射了。


    祁泠眼看情况越来越差,身体大幅度的喘息越来越小,贴着她手臂的肌肤却越来越烫。


    很不妙。


    她在大脑里疯狂搜刮她看过的abo设定的文,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这种情况下,只有临时标记最有用。


    舌尖舔过犬牙,池瑜慢慢俯下身体,离那块可怜红肿的腺体越来越近。


    炙热的气息喷在腺体上,原始基因下omega对于alpha天生的恐惧敬畏,仍旧在操控将近陷入昏迷的祁泠。


    呻吟变成了痛苦的呜咽,他控制不住的更加缩紧身体,想要逃离。


    池瑜一怔,心脏在一瞬间抽痛。


    她抿着唇,想要快速解决祁泠的痛苦。


    手下用了力气,将祁泠的双手反压在他的柔韧纤细的腰上,另一只手抚摸上了那脆弱的脖颈。


    a与o天生力量上的差距,让他很快制止住祁泠的动作。


    她再次俯身靠近那块腺体,感受到祁泠小幅度的颤抖,一颗心陡然软成了一滩水。


    柔软湿润的唇已经贴上了那块肌肤,犬牙露出,在令人眩晕的香味下,她努力保持清醒,正要用力,刺破肌肤时,被他压制住的人,突然开口:


    “池瑜,别咬”。


    很轻,很清楚的几个字,在这个混沌与喘息交织的夜里炸开。


    也成功制止了,她所有的动作。


    她抬头去看祁泠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好像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收起你的信息素。”


    “离我远一点。”


    “池瑜。”


    他每说一句,都伴随着巨大的低喘声,像是在忍耐巨大的痛苦——


    与原始本能冲突、与基因、与信息素对抗的痛苦。


    ……


    白炽灯下,所有的潮热与旖旎不复存在。


    窗口大开,白色纱帘被夜风勾连出去,三四台空气清新机器不间断的在工作,试图快速将过分浓稠的信息素清除干净。


    池瑜身上穿着的那件浴袍松散开来,原本固定浴袍的衣带此刻被他家少爷紧紧攥在手中,上面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液。


    赵管家将一件外套套在小alpha身上,室内温度降得很快,但小alpha脸上的潮红以及腿间……都还没有消。


    他单膝跪在池瑜面前,替池瑜将外套上的扣子一粒粒扣好。


    小alpha不错眼珠地往床上望去,担忧焦虑的心思直白的挂在脸上。


    医护人员将祁泠团团围起,池瑜只能在他们忙碌的缝隙中,窥见祁泠的情况。


    苍白、脆弱,羸弱。


    他仰躺在床上,消瘦的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几乎看不见细微的呼吸起伏。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手背上的血管,一瓶又一瓶的输进去。


    但他的眉头,仍然皱着,手指抓着床单,指尖泛白,手骨透着易折的脆弱。


    “他每次都这么硬捱吗?”


    “嗯,每次”,管家重新将白手套戴上,“您去休息一下吧,治疗过程中,少爷的信息素难免外泄,您……”


    他顿了顿,视线不经意扫过池瑜的下半身,“您有很大可能会被引诱出发情期。”


    “毕竟,顶级omega的信息素,很难有人可以抵挡住。”


    “更何况,还是百分百的匹配。”


    小alpha很听话,从善如流的出去,连关门的声音都轻了又轻。


    也就是在池瑜关门的瞬间,祁泠点漆似的眼眸睁开了,空气中无端地流淌起着颓败。


    指尖女人的腰带被他提起,深海的广袤味道趁机又钻入他的鼻腔。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结了血痂的唇张合,“母亲……”


    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还能坚持多久?


    “母亲……我不能……变得像你一样……”


    风吹散了晚夜馥郁芬芳,在太阳升起之前,散的一干二净。


    晨光熹微,天边的粉橙色霞光在白云的映衬下,美的像油画一般。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所有人面上都带着一层疲惫。


    管家将家庭医生安顿在庄园中,易感期要持续一周之久,在祁泠彻底度过之前,这些医生不能再离开庄园。


    他揉揉额角,去厨房查看佣人早餐的准备情况。


    少爷肯定是不会用餐了,但他家的小alpha还在长身体呢。


    早餐是要准备好的。


    却没想到,甫一走进厨房,就被遍地的面粉呛得直打喷嚏,手打出来的奶油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悉数堆放在桌面上。


    而他刚刚还念叨的小alpha,此刻,正悄悄的,重新又推开了祁泠卧室的门——


    巴掌大小的草莓奶油蛋糕,被小心的放在床头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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