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院内


    白书白右手?叩着一枚黑子, 端坐在一副残局前思索着破局之法。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彩环的声音由远及 近,“公子, 公子。”


    “我刚刚听鹣鲽院的小侍儿说,正君正忙着收拾东西,说是家主要带着正君去嵩阳散心的。”彩环得了这个信, 心中?着急, 一路疾行回来?, 此刻说话还有些气喘吁吁的。


    白书白得了这话,手?中?的棋子应声滑落,掉在棋盘之上?滚了两圈,原本?残尾难解的棋局变得更乱。他修长?的手?在棋盘上?方空悬, 想要收拾残局, 但心中?一团乱麻, 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他默然良久才消化了这个信息,便也明白, 修筠答应他的事情一时半会不会办了。


    彩环试探的问道,“公子,咱们?怎么?办啊?难道就这样在府里等着吗?”


    “家主此刻在府上?吗?”白书白低声问。


    “不在”彩环摇摇头, “家主今儿一早上?朝去了, 这才刚过了早膳,以家主之前的习惯, 定是要午膳之后才能回来?的。”


    “咱去一趟正寝。”这些事情是万万不能捅到萧俪面前去的,他不知道她们?何时出?发,但是萧俪这几日在府里的时间多。现在不去, 就怕之后几天更没机会了。


    白书白说完便起身抬脚往外走,彩环连忙从门?边的架子上?取下披风, 快步追上?白书白,抬手?将披风给他披在了肩头。


    有句古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此时清晨的阳光一照,路边的积雪正开?始化。


    “公子,东风太寒了,加一件披风再出?去吧。”——


    鹣鲽院内,柳修筠坐在炭火前,赵怜儿半蹲在他身侧,手?上?端着一碗奶白的鲫鱼汤,正一勺一勺伺候着他用着。


    自打柳修筠怀孕以来?,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之外,还加了一顿温补的鲜汤。本?来?大夫叮嘱他当宵夜喝的,柳修筠怕胖,便改到了早膳之后进?。饶是如?此,几个月下来?,他还是胖了一圈。


    梅香轻声进?来?,远远地行礼禀报,“主君,白侧君在院外求见。”


    柳修筠面上?闲适的神情僵硬了一瞬,挥了挥手?,赵怜儿便将鱼汤撤走。


    该来?的还是来?了,柳修筠正了正身子坐好,对梅香低声吩咐,“请进?来?吧。”


    在人没进?来?之前,饶是他做足了准备,柳修筠在和白书白对上?神色的那一瞬间,心中?还是发虚。他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热情的招呼着,“书白快坐。”


    白书白笑着行礼道谢后便落座,温声寒暄,“书白贸然前来?,不知可有烦扰主君歇息?”


    “没有的事,外面化雪湿滑,我身子不方便,不敢出?门?,在屋子里正闷着呢。”柳修筠目光落在白书白面上?,他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又说了些关切的话,提醒他注意身体。


    他都一一应着。


    “听说家主要带着您去嵩阳散心?”白书白问的很自然。


    柳修筠心头涌起一阵愧疚的情绪,垂了垂眸子,敛住了视线,点头道:“是”


    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前两天刚答应白书白要抬举他,一是自己孕期不能伺候萧俪,也是不想从外面抬些生人进?来?。


    但是他前脚刚答应,后脚就得了萧娘要带他去嵩阳的喜讯。嵩阳是他们?定情之地,最?快乐的情爱与时光都在那里了,他怎么?愿意在那里去举荐旁人。所以当萧俪问他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搪塞了过去。


    白书白目光落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柳修筠胖了一圈,眉宇间平添了成熟的风韵,别?有一番风情。


    “那路上?可得仔细着,可定了怎么?去吗?水路平稳,正君的身子还是坐船去要合适些。”


    “那是自然。”二人各怀心事,特别?是柳修筠,打答应人家的事情转眼就反悔了,此时正心虚,说出?来?的话都变得客套了。


    一时无话,空气中?气氛尴尬微妙。柳修筠正准备找个话头,没成想白书白先开?口了。


    “正君您出?去散心,府上?就单我一个了,也是无趣,前几日向您请辞您没准。”白书白一边说一遍看着柳修筠的反应。他听到此处,眼底滑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白书白继续道,“不知能不能求正君,代我向家主禀告一声?”


    白书白知道,萧俪带着柳修筠出去嵩阳,在这个节骨眼上?,即便是柳修筠不能伺候,他也会趁着这个时间和萧俪再柔情蜜意一段时日,一来?巩固恩宠,二来?培养萧俪和他腹中孩子的感情,绝不可能将他带上?。


    本?来?他还可以沉住气,等柳修筠生产完。届时他要坐月子、养身子,两三个月内也不能伺候,届时还是能抬举他。


    但是他不想等了,他在这府里,天天都能瞧见听见萧俪对柳修筠有多好。这次黄了,不代表下次不会出?变故。柳修筠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明显也是想拖着。


    是时候该逼他一把了。


    柳修筠倏然抬眸,“书白,你等我从嵩阳回来?,到时候我再安排好吗?”


    柳修筠心中?慌乱,他本?来?想先含糊应付着,没想到他失望之下便要走了。他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再一次作出?承诺。


    白书白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承诺,他得了这话心中?一喜,面上?却表现出?了为难的神色,语气低落,“书白自知资质鄙薄,正君您替我费心属实?是为难了,不如?还是算了吧。”


    “不不不”他上?哪去找这种资质鄙薄,又不能争宠的人,柳修筠下定了决心,语气认真,“不为难,书白你别?妄自菲薄,等我从嵩阳回来?,一定替你安排妥当,你且安心等两个月如?何?”


    白书白正准备点头,门?外传来?了梅香请安的声音。


    “见过家主。”


    白书白和柳修筠转眼望去,萧俪已经推门?跨步而入。


    白书白面色瞬间就白了,他不知道萧俪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萧俪慢慢靠近,柳修筠的心也慌乱了起来?,他立马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和白书白刚刚的对话。要是让萧俪知道,他上?次没说实?话,又把事情憋心里,然后拿话搪塞敷衍她,她肯定要发怒了。


    萧俪在他身侧站定,柳修筠见白书白已经起身行礼了,才反应过来?有外人在,他也要行礼才是。刚要起身,一直手?就压到了他肩膀上?。


    萧俪的声音还是如?往常一般温润,“坐着就行。”


    柳修筠心中?稍安,嘴角勾起了笑容,关切的问道:“萧娘今日下朝好早啊,都忙完了吗”


    萧俪的心思都在柳修筠身上?,半点没注意到白书白还半曲着膝,保持着半跪行礼的姿势。


    白书白垂首听着上?首的二人温声说话,合上?了眸子,压下心头那股酸楚的情绪。


    半响,上?首的女子像是才反应过来?,语气惊讶,“怎么?还跪着呢,快起来?,内宅之中?不必多礼。”


    白书白道谢之后才缓缓直起身子,因为跪的有些久了,膝盖微微有些发麻。他ren着不适,抬眸瞧见萧俪站在柳修筠身侧,单手?抚在他肩头,满目的柔情。


    极少有妻主还站着,夫郎却大刺刺的坐着的道理。但是柳修筠的面上?一派自然,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白书白极快的垂了眸子,掩过眸中?暗淡的神色,就听柳修筠软软的开?口了,“萧娘,让书白先回去吧,免得一会雪全化完了,路上?全是水,就不方便行走了。”


    现在想将人支走了,柳修筠的小聪明逃不过萧俪的法眼,刚刚在门?外,她听的一清二楚。白书白已两次向他提出?要走,都被?他给压下来?了,如?今还承诺要帮人家安排什?么?事情。


    若不是考虑到他有孕在身,怕吓着他,以她的性子,定然是要冷着脸问出?个究竟来?。


    萧俪没接他的话茬,转头看向白书白问,“我好像听着你说想出?去走走,看来?之前我和你商讨的事情你拿定主意了。”


    萧俪对他说话的语气一如?和柳修筠说话时一般温润,白书白却如?坠冰窟,他木然的抬头。萧俪笑吟吟的瞧着他,他无措的将目光转向她手?边的柳修筠。


    柳修筠自身难保,转了眼珠,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视线。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有,此时再反口就不体面了,白书白艰难的点了点头,回答的声音低沉,“是”


    “那好,我会吩咐白沐替你安排妥当,你有什?么?需求直接和她说就行。”萧俪将此事一锤定音。


    柳修筠不敢插嘴,白书白便识趣的告退了。


    待到人走了,柳修筠悄悄去寻萧俪的脸色 ,见她神色如?常,心中?还是忐忑,娇软的唤了一句,“萧娘”


    萧俪应声,如?往常一般,在他身侧坐下,将手?伸到炭火上?,慢慢将手?烤热才来?牵他的手?。


    柳修筠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他用小指头勾着萧俪的掌心打转,借机就开?始转移话题,“萧娘,东西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呀?”


    “嗯,朝中?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明日去相府辞别?,后日就走。”


    萧俪不提这个事,那就是揭过去了。柳修筠满脸笑意的点头答应,顺着萧俪的手?就要往她怀里去。


    萧俪张开?臂膀将人揽住,垂眸看着在她怀里乱拱的人。他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但是侥幸惩罚,没被?她握着的另一只手?慢慢滑入她的衣襟,若有似无的撩拨着。


    坐在她腿上?的臀肉也不安分的动来?动去,萧俪抬手?隔着衣裳捉住了他那只作乱的手?,哑着声音警告,“大夫说了不行,你老实?点。”


    柳修筠抬眸望向萧俪,他的面庞驼红,眉眼之间本?来?就有一股成熟的风韵,此刻双眸染上?了情/欲,更像像勾人摄魄妖精,“萧娘,让我用别?的法子伺候你好不好?”


    他的舌尖刚好在唇肉上?划过,暗示的很明白。


    萧俪旷了四个多月,刚刚考虑到他的身体才拒绝,此刻脑中?绷着的那根弦‘登’的一声便断了。


    握着柳修筠的手?不自觉泄1了力气。


    手?上?一轻,柳修筠立刻便明白过来?了,勾着嘴角欢欢喜喜的从萧俪身上?缩下来?,跪在了她两腿之间。


    萧俪靠在椅子上?,垂眸看着身下的人。


    她在门?外听到他和白书白谈话的时候,就知道他又背着自己在捣鼓事情。那一瞬间她是生气的,但是转念一想,何尝没有自己的缘由呢。


    每次他犯了错就一副可怜样的来?讨饶,自己总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才纵的他如?此。说到底还是自己意志不坚定,过不了美人关。


    萧俪抬手?摸摸他柔软的发顶。这么?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她确实?没有办法狠下心来?。


    只要是人就有私欲,谁又能保证事事都坦诚。


    既然享受了欢愉,那么?偶尔受些气就当生活的调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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