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听是真好听，裴鸢却不喜欢。
花言巧语，是脱离掌控的感觉。
偏偏，洛笙就喜欢做一些让她无法掌控的事。
除了花言巧语，还不听话。
让她走，故意留下来。
还要找一大堆理由。
裴鸢必须惩罚她。
回家之前，裴鸢让赵曼曦把吓哭人的作品放房间，吓一吓洛笙。
大多数人追捧裴鸢的盛名，却害怕她的画作。
想来，洛笙也不例外。
洛笙果然害怕，可她又花言巧语，假装喜欢自己的作品。
还乱揣测裴鸢生气的原因，胡乱解释一通。
又秀了一番这张厉害的嘴。
裴鸢觑着身下的人。
雪白俊秀的脖子，掐上去，会断吗？
洛笙不知她在想什么，开始“花言巧语”：“裴小姐别生气了，气多了对皮肤不好。我知道你天生丽质，但是……”
突然，冰凉的手放到洛笙脖子上。
柔润的声音戛然而止。
洛笙感觉到一股杀气。
艰难地咽下恐惧，洛笙说：“裴小姐，我皮糙肉厚，别伤了你的手。”
她声音放得很轻，生怕说大点声，就会惊动裴鸢的杀意，落得一命呜呼的下场。
雪白的脸庞渗出汗珠。
洛笙密切关注裴鸢的举动，几乎不敢呼吸。
灯光一晃，压迫感瞬间抽离。
不知道什么原因，裴鸢起来了。
洛笙思索片刻，得出结论：裴鸢也是爱听好话的人。
以后要多编好话。
望着出去的裴鸢，洛笙热情地和她说晚安。
裴鸢头也不回地说：“过来。”
这么柔软的沙发……
洛笙乖乖跟上裴鸢。
她们来到一楼的最边上的房间。
颜料和薰衣草熏香扑鼻而来。
看清摆设，洛笙有点惊讶。
这里竟是裴鸢的画室。
窗玻璃是彩色的，由不规则形状拼成。大多色块低调暗沉，夹杂少许鲜艳的红，如同甩上去的鲜血。
洛笙想起那幅画。
大小姐还执着给房间安排作品？
洛笙寻思着，要不要继续发挥自己这张嘴的优势，劝劝裴鸢，别整那些画。
这时，裴鸢指着画架前的沙发：“躺那。”
沙发很大，很柔软。
躺在上面，和睡云朵上没区别。
强撑的睡意瞬间就唤醒了。
洛笙想先洗个澡，又怕裴鸢不让自己睡，干脆先眯着。
她平躺着，腿脚伸得笔直，双手放在身体两侧。
闭上眼睛，半分钟不到，就睡过去了。
迷糊之间，裴鸢的声音钻进耳朵：“让你睡了？”
洛笙下意识嘀咕：“这么软的沙发，不用来睡觉多可惜。”
一股冷意传来，她猛然惊醒。
裴鸢那双犀利的柳叶眼，毫无温度地盯着自己。
她拿着调色盘坐在画架前。
大半夜的，真有精神。
洛笙难熬，但不能不干，只得问清楚：“裴小姐，我没当过模特，你指点指点？”
“你不是摄影师？”裴鸢反问。
洛笙干笑：“咱当摄影师的，如果有需要，是会主动指点模特的。裴小姐，你有什么指示尽管说。如果没有，我觉得平躺着就很好。”
若不是修养好，裴鸢可能要翻白眼。
冷冷地吐出“美人靠”三个字，裴鸢就埋头开始创作。
洛笙调整姿势，软软地靠着。
不知道美不美，洛笙自己挺舒服的。
裴鸢评价：“太硬了。”
洛笙：……
“哪里硬？我好调整。”洛笙问。
裴鸢面无表情：“腰。”
洛笙：……
洛笙调整好姿势。
这次没听见裴鸢说话。
画室非常安静，熏香让人感到放松和宁静。
洛笙撑一会儿，眼皮打架。
她不能夹住眼皮，趁裴鸢埋头画画，她保持美人靠的姿势，睡着了。
画室的灯一直开到早上六点。
晨光透过彩色玻璃洒落，将沙发上熟睡的人染成彩色。
裴鸢瞥她一眼，丢下画笔，离开画室关好门。
照顾起居的李阿姨走过来，询问裴鸢早餐想吃什么。
“照常。”裴鸢淡淡道。
李阿姨指指画室：“洛小姐和您一样吗？”
“问她自己。”
李阿姨应声去敲门。
“醒了再问。”裴鸢说完，回房间收拾身上的颜料味。
-
洛笙醒了。
没有人和闹钟打扰，她差点睡死。
洛笙坐起来，莫名觉得不对。
她有闹钟，每天六点响。
今天怎么没响？
找到手机，洛笙懂了。
关机。
画室里就她和裴鸢，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裴鸢做了回人。
洛笙打开手机，立刻后悔刚才的评价。
昨晚没回家，和姐姐约定今天回家。
见她一上午没动静，姐姐打了无数电话。
一个没接到。
【洛语：是不是裴鸢对你做了什么】
【洛语：我现在就过来川云别墅】
消息发于二十分钟前。
见面次数越多，越容易让裴鸢怀疑身份。
洛笙赶紧回电话，让她别来。
“已经到了。”洛语说。
还是晚了。
洛笙打开画室门，看见李阿姨带着洛语进来。
姐妹两对视一眼，打了招呼。
握住姐姐的手，洛笙对李阿姨说：“请告诉裴小姐，我和姐姐出去一趟。”
“小姐让你先洗漱用餐。”李阿姨说，“洗漱用品都准备好了，昨晚那个房间。”
看来这一面非见不可了。
为了避免突然撞上，洛笙问：“裴小姐在哪里？”
“小姐去画室了。”李阿姨说。
洛笙松一口气，拉着姐姐去房间。
“阿笙，你真打算住这里？”
“这么大的房子，住这挺好的。”
洛语没说什么，打量着房间。
她摸了摸床，绕过沙发，往阳台走。
窗帘完全拉上，遮住阳光。
洛语摇头，去按遥控：“大白天，拉窗帘干什么。”
“别——”
话未说完，窗帘已经打开。
挡不住那幅恐怖的画，只能挡洛语了。
书里说，洛语很害怕裴鸢的画，看了会做噩梦的那种。
可惜，洛笙没遮住。
洛语盯着阳台上的画，再看看洛笙，问道：“阿笙，这画的是你？”
可别。
这么恐怖的画，怎么可能和她有联系？
洛笙寻思姐姐吓傻了。
到床上拿条被子，洛笙打算遮住那幅画。
转身面对阳台的瞬间，洛笙愣住了。
画上的女人，还真是自己。
昨晚裴鸢画的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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