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馨察觉到她神色有异，说话的声音也不觉轻了下来，顺着顾余的视线，低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块丝制手帕，为纯白色，只有右下方有一个小小的“m”型字母，材质很软，摸起来又有些凉。
刚刚思绪太乱没怎么注意，现在看着手帕上这个字母，她有些讶异，说道：“这应该是粉丝送的礼物。”
她的粉丝很多，每年的见面会都会有不少粉丝来送礼物，有些粉丝手巧，会自己做一些手工物品，在某个地方标记个“m”，意为她的缩写。
顾余闻言问道：“你经常把粉丝的礼物随身带着吗？”
明馨摇头：“怎么会？”
她屋里有专门用来放粉丝礼物的地方，但却不会将粉丝礼物带在身上，毕竟如果表现出了对其中一样的偏爱，就总会有另一些粉丝表示不满。
“这个手帕是刚刚小梦递给我的。”她说道。
顾余“嗯”了一声，知道小梦就是明馨现在的助理，那个刚刚搀着明馨的人。
明馨继续说：“粉丝送的礼物我一般都是让助理帮忙打理，我之前的助理意外出车祸了，现在还在医院修养，两个助理之间的工作交接太匆忙，小梦估计不知道这是粉丝送的，就拿给我了吧。”
顾余听着这些话，眉头微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过敏感，突然就想到了之前监控录像里，那个看不清脸的人手中那快布巾。
那块模糊不清的黑点位置，恰好和这手帕字母的位置相同。
顾余的脑神经就这么突然地跳了一下，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脑海里一闪而过，却还来不及细想捕捉就已经飞快遛走了。
“这块手帕怎么了吗？”明馨问道，因为刚刚太过害怕，她此刻眼尾犹带着一抹嫣红，是哭过的痕迹，那双眼睛染上水光，抬眼看人时莫名像一只兔子。
见她这样，顾余心知暂时不能刺激她了，于是移开了视线，说道：“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
明馨的事情在剧组传的很快，刘彦希第一时间就去查了监控。
酒店那边十分配合，但结果却让人十分失望。
明馨这一楼的酒店走廊监控坏了。
酒店的负责人一边弯腰一边擦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实在是深表歉意，的确有酒店里的工作人员跟我报备，说有一个地方的监控在今天下午就损坏了，我们原本是安排了维修工明天上午来修。”
“没想到今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没想到会刚好就是明小姐那一楼……”
刘彦希气得深吸了一口气，把升高的血压给压了回去，现在已经是很晚了，她卸了妆的眼下没了遮挡，能明显看出两抹淡黑色。
导演这一行熬夜和作息颠倒是常态，这些天她又在担心那个没被揪出来的人再次闹事耽误拍摄进度，可以说是累上加累。
现如今之前的人还没揪出来，又发生了这件事，一时之间，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又是这样，上次好歹只是监控内容缺失，这次倒好，监控直接坏了。
防了剧组，忘了防酒店。
拿在手中的手机振动了几声，屏幕亮起，显示来电人的名字是“宋歆冉”。
她接起电话：“怎么了宋小姐？”
听到后面的称呼，宋歆冉就知道对方身边可能有其他人在，于是她说道：“刘导，我在群里看到了照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照片不言而喻，刘彦希也在群里，自然知道这件事，她无奈地走到一边，将这件事简单地说了一下。
宋歆冉的指尖握紧，问道：“两件事是同一个人干的吗？”
刘彦希揉了揉眉心，说道：“不知道，没录到人，酒店的监控好巧不巧坏了。”她把刚刚酒店负责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宋歆冉听了只觉得心里窝火，音量提高了一些，话也不自觉跟着多了起来：“酒店的人是吃白饭的吗？监控下午坏的，居然要等到第二天上午才去维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种规模的酒店都会有自己的专门维修人员吧，连摄像头这种重要的东西都不能定时维修，是不是太过于不敬业了？”
刘彦希心里显然也是憋着这一股气，她们剧组花巨资将酒店包了下来，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安全保障。
她肃声说道：“我一定不会让这件事轻易过去的，酒店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宋歆冉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明馨现在怎么样了？”她知道这个omega，和顾余有很多对手戏。
刘彦希说道：“不知道，顾余把人带走稳定情绪了，现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随口补充了一句，话里带着玩笑般的调侃：“两人整得跟偶像剧一样，单看外表还挺般配。”
宋歆冉愣了一下，心脏处极其短暂剧烈地跳了一下，像是突然失重，心里有些空，让她好几秒没有说话。
身边的小猫这时“喵”了一声，站起身跳上了宋歆冉的大腿，她这才回神，摸了摸小猫的头，换来了一个亲昵的蹭蹭，她低声说了一句：“这样啊……”
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失神，刘彦希敏锐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空气太闷了。”
酒店其他的监控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员，私生饭这件事也就暂时没有什么头绪。
顾余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其他地方的监控拍不到可疑人士，那假如……
那位私生饭本身就在她们这一楼呢？
——
李如琴说要过来剧组，第二天，她果然就带着新招上的助理过来了。
新助理是一名女性beta，相貌不算美，但看着给人一种很舒心沉稳的感觉，这是顾余对她的第一印象。
但这个印象很久就消失殆尽了，因为下一秒，对方看到了她，双眼亮的惊人：“顾老师，你好！”
这句“顾老师”喊的铿锵有力，极富情感，把李如琴喊得身体一震，就连顾余都不由愣了一下。
“你好。”她顶着这位新助理热情直白的视线，礼貌回道，然后将目光投向李如琴，虽然没开口说话，但那眼中明晃晃带着疑问。
这位助理的性格好像有点活泼？
李如琴回以尴尬一笑，她也没想到对方的性格会和外表相差如此远，明明面试的时候对方表现得还挺沉稳。
“顾老师，我叫杨恬。”杨恬没察觉到这一场眼神交流，正一脸期待加热情地看向顾余。
顾余朝她微微颌首，礼貌又认真道：“嗯，杨恬，很高兴认识你。”
杨恬眼中的光更亮了，简直快要变成星星眼。
因为李如琴有一些事要问顾余，便先把人带到另一个地方，杨恬暂时先在原地等她们，顺便借此熟悉剧组环境。
等只剩自己一个人了，杨恬终于拿起了手机，因为太过激动，她指尖摁着屏幕，发出“哒哒哒”的响声。
“家人们，我见到顾余本人了，她真的和那张在公交车上拍的照片一样，好漂亮哇啊啊啊！”
这边，李如琴把顾余带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才小声说道：“怎么样？在剧组拍摄的顺利吗？”
她原本是想直白地问自家表侄女有没有被刘导逮着骂，毕竟刘导对外一向以拍戏严厉著称，但又担心太直白会伤害到对方的自尊心。
顾余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李如琴的良苦用心，听对方这么问，她便回答道：“还行。”
“还行？”李如琴暗自琢磨着这听着简简单单又淡淡的两个字，自认为自己懂了什么，怜爱道，“没事的，顾余，在表姑这儿不用逞强，当演员总会遇到这种情况，没办法的事。”
她笃定顾余就是不想丢面子，顾余非科班出身，演技十有八九是不过关的，所以她本身就没对顾余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能加戏就已经走大运了，其他的就先忍忍吧，要好好珍惜这种机会。”她苦口婆心劝道，这次不知道走了什么运被刘导看中加戏，下次说不定就没这种机会了。
顾余眼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疑惑，她听不懂李如琴在说什么。
李如琴见她站在那不说话，只以为自己说对了，她叹了声气，心想，顾余没什么后台，又是非科班，平日里在这种大剧组也不知道要遭多少冷眼和不待见，她可怜的表侄女哦。
李如琴心里正伤感着呢，突然一个移目，就看见不远处的地方，刘彦希带着几个人径直往这边走来。
刘彦希身后的那几个人看见顾余，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就已经扬起笑脸，热情打了声招呼：“顾老师！”
“顾老师好啊。”
“顾老师上午好。”
接二连三的“顾老师”此起彼伏。
李如琴：“？”
刘彦希则是走在最前面，穿着一件黑色披肩长裙，走路带风，神情看起来严肃。
李如琴是见过刘彦希的，以前隔着很远的人群见过对方的采访，此刻见以前没机会认识的人在朝自己走近，她有些拘谨，稍微站直身体，喊了一句：“刘导。”
平常脚踏高跟鞋办事风风火火的一个人，此刻站的像个小学生。
刘彦希停了一下，侧过脸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李如琴赶忙自我介绍：“我是顾余的经纪人，我姓李。”
刘彦希眉头舒缓下来，说道：“原来是这样，李经纪，我找顾余有点事，先借一步说话。”
找顾余有事？有什么事？
李如琴心里咯噔了一下，前一秒刚和顾余聊完相应的话题，后一秒这位刘导就来了，表情还这么严肃，这不得不让她多想了。
不会是顾余表现得哪里不尽人意了吧。
眼看着刘彦希要带着顾余抬脚走人了，李如琴挣扎开口：
“刘导，顾余平常在剧组……”如果表现得不好，您轻点骂，她是新人，没什么表演经验。
李如琴的表情十分犹豫，话也说一半留一半，生怕说完了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刘导会把她也痛骂一顿。
刘彦希却误会了，她绷着的一张脸带上一点笑，说道：“顾余在剧组很不错，她的演技十分出色，很有灵气，是天生吃演戏这碗饭的。”
李如琴：“？？”
啊？
这句话怎么和她脑补的不一样啊？
这事情的发展让人始料未及，李如琴怔住，险些怀疑自己的听力出现问题了，等刘彦希都走远了，她还有些恍恍惚惚。
演技出色？有灵气？吃演戏这碗饭？
这真的说的是顾余吗？这说的真的是她那个一直不争气的表侄女？
说实话，李如琴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在做梦一样。
脑海里最终只剩一个念头，顾余原来这么深藏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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