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之后几天,杜南烟白天练车,晚上就去酒吧和肖阳学习调酒。
她学得很认真,调出来的酒就免费请酒吧的客人们品尝,大家对她调酒的手法也从一开始的嘲笑渐渐变成了夸赞。
在能够调出大家普遍夸奖的鸡尾酒之后,杜南烟开始尝试着微微调整配方。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她终于调出了自己想要的味道。
这天晚上酒吧的客人格外多,有一大群人互相认识,包了半个酒吧的卡座。
杜南烟静静地坐在吧台上,调了一杯玛格丽特。
有相熟的客人走过来,笑着问她:“小姑娘,今天这杯酒要请谁喝呀?”
“你带走吧。”杜南烟微笑示意。
张敏拿起酒杯却没喝,只说:“今天来了很多朋友,我带去给他们尝尝!”
“好啊,有什么改进意见记得告诉我。”杜南烟说。
她目送张敏拿着酒杯走进卡座里热闹的人群。
那些人都是异种对抗基地的人,今天是他们的一个内部聚会,她的目标也在其中。
张敏举着酒杯走过去,想请大家品尝杜南烟新调的酒,目光一转却看见独自坐在角落的女人,微笑看着喧闹的众人,面前放着一杯玛格丽特。
“苗老师,你又一个人发呆啦?”张敏走过去,把自己拿的那杯酒放在桌上:“每次都点玛格丽特,来尝尝我这杯吧?”
苗曼曲笑着跟张敏打了个招呼。
她下班后偶尔会来这个酒吧坐坐,但一般不大参与同事们的热闹,只是点一杯玛格丽特静静喝完。
这两天有个女孩在这里学调酒,会把调得奇形怪状的酒免费请客人喝,她是听过这个事情的,只是总有人主动上去拿杜南烟的酒,她便没有凑上去过。
“不了,”苗曼曲摇头,“我喝我这杯就好。”
“哎呀你就尝尝嘛,你每次来酒吧都点玛格丽特,是资深品酒师了呢。”张敏把酒杯往她面前推了推,“这女孩挺有意思的,听说是爱人要过生日,她特意过来学习想调给爱人喝的,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浪漫啊!”
这句话触动了苗曼曲的心思。
她拿起酒杯,尝了一口。
她的神色怔住,然后又喝了一大口。
张敏还在那说着话,没有察觉到苗曼曲沉默着喝了好几口。
“抱歉,敏敏,”苗曼曲蓦然站起身,“我,我想去找那个女孩聊一聊。”
她说完便匆忙站起来,穿过卡座间喧闹的人群向吧台走去。
等她走到吧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杜南烟的身影。
“小哥,”她敲敲吧台,问肖阳,“麻烦问一下,那个学调酒的女孩呢?”
“走了呀。”肖阳擦着杯子,“刚走不久。”
苗曼曲追问:“那她,明天还来吗?”
肖阳摇头:“这个不清楚。”
苗曼曲怅然若失,她叹了口气,再也没有心情参与聚会,独自走出酒吧。
酒吧旁边的小巷子里,杜南烟静静地看着苗曼曲走远。
她知道她的这杯酒终于调出了想要的味道。
苗曼曲,d级言者,在抗议组织内部负责一个不起眼的工作。
但她还有另外不为人知的一个身份,她是萧晴墨的生母。
杜南烟打开手机,看见齐菲的信息:晴墨工作很忙,你学车可以请教练教你,不要总麻烦她吗?
杜南烟回了一个“好”字。
她发消息给萧晴墨:萧小姐,这段时间十分感谢你的教我练车,听说你工作很忙,之后我找教练就好。
然后截图发给齐菲。
萧晴墨的电话在一分钟以后打过来,杜南烟没有接,把手机调了静音。
第二天醒来手机里有萧晴墨5个未接来电,杜南烟没有回复,打开课本开始预习功课。
之后的几天她半天练车,半天看学习资料,偶尔会去f大附近那套房子里补充生活用品。
一周以后,杜南烟通过了科目三的考试,学校那边也到了复学的时间。
辅导员特意开了个班会,向大家介绍杜南烟:“这位是杜南烟同学,之前因为身体原因休学了一段时间,以后跟着我们班级一起学习,希望大家团结互助,帮助南烟同学尽快适应大学生活。”
杜南烟微笑道:“大家好,我是杜南烟,很高兴能加入这个集体和大家一起生活学习。”
众人好奇地打量着她,一些男生因为班里来了个大美女而兴奋,只有做在后排的方鸣安不甘地冷哼了一声。
晚上班长组织聚餐,众人对杜南烟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男生们抢着加杜南烟的微信,杜南烟全部都通过了。
餐后几个男生嚷嚷着要去酒吧继续,有人说要回去睡觉,最后剩下九个人,七男两女。
“我们要去汐月酒吧,杜南烟也去吧!”方鸣安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嚷嚷。
有人说:“南烟这种一看就是乖乖女,大概连酒吧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吧?”
方鸣安冷笑一声,故意大声道:“这么想就是你太天真了,万一人家其实是夜店常客呢?”
杜南烟笑笑,“我也一起去。”
一群人闹哄哄地打车去了汐月,开了个卡座坐下,方鸣安迫不及待地点了一堆酒。
杜南烟坐下就发现苗曼曲也在,她没有参与抗议组织其他同事的集会,而是独自坐在吧台前面,喝着一杯玛格丽特。
杜南烟走到吧台旁边,跟肖阳要了摇壶,开始专心调她的酒。
苗曼曲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目光专注而痴迷。
杜南烟调好酒,把鸡尾酒碟推过去,“这是我在这家酒吧调的第36杯玛格丽特,你要尝一尝吗?”
这个数字打动了苗曼曲,她品尝了一口,神色动容,“味道很特别,跟……一样。”最后一句话低不可闻。
杜南烟没有细问,只是说:“你很喜欢喝玛格丽特。”
苗曼曲点头,“它承载着我一些回忆,到了我这个年纪,有时候是需要靠一些回忆才能活下去的。”
杜南烟又给自己调了一杯血腥玛丽,“我们不能忘记过去,但有些时候你会发现回忆也只是回忆。”
苗曼曲笑着摇摇头,没有跟眼前这个年轻的女孩子解释太多。
她们安静地喝了一会酒,就有抗议组织的人过来喊苗曼曲,“苗老师,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过来跟大家一起啊!”
“你是总在这学调酒的那个小姑娘,你和苗老师认识吗,过来一起吧!”
杜南烟笑着摆摆手,指了指卡座:“我和同学们一起过来的。”
正好这时候方鸣安和另外一个男生过来找她,方鸣安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的,竟然接着那人的话说:“人多热闹,我们大家一起啊!”
方鸣安说完就摇摇晃晃地回去喊剩下的人,带着一群同学挤进了抗议组织的卡座里。
杜南烟本来想慢慢混进抗议组织的人群里,现在有了现成的机会,就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苗曼曲在旁边问道:“我觉得你有些眼熟,你叫什么名字?”
杜南烟说:“杜南烟。”
她跳下吧台高脚凳,刚走了两步,手臂却被苗曼曲抓住。
“小南……”她迟疑了一下,“一会过去喝酒,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对吗?”
杜南烟点头,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于抗议组织的人来说,齐、萧、杜三个姓氏都是需要高度警惕的,苗曼曲想帮她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她们两个过去的时候,方鸣安已经跟几个人玩起了游戏,大呼小叫让一个输了的姑娘喝酒。
“你怎么才过来啊!”方鸣安拍拍旁边的位置,“坐这里。”
苗曼曲拉着她去找张敏,“小南,你跟我们坐这边吧。”
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问:“这个姑娘叫小南吗?前几天我喝过你调的酒,进步很大啊!”
杜南烟对他点点头,跟着苗曼曲往里面走。
方鸣安见她不过来,不满地嚷嚷:“小南?杜南烟你怎么跟谁都自来熟啊?那我以后也叫你小南!”
抗议组织的人霎时间安静下来,几双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看过来。
“小姑娘,原来你姓杜啊,”中年男人说:“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我爸妈都去世了,靠他们留给我的遗产和自己兼职生活。”杜南烟平静地回答:“来这里学调酒也是想多一门手艺,万一现在打工的店不要我,我就来这里兼职。”
众人的表情都放松下来,三大家族财力雄厚,根本不可能让家族的女孩子出来做兼职。
看来她和三大家族没什么关系,只是碰巧姓杜而已。
不怪他们草木皆兵,这些年抗议组织开展过许多行动,揭露基地的真面目、破坏基地的外勤行动,基地对他们严防死守,对他们的成员一经发现都是直接抓走,如果是异种直接灭杀,甚至很多普通人也没再回来。
方鸣安不明所以,拉着刚才玩游戏的那个姑娘:“姓杜怎么了,你们干嘛这么紧张?”
姑娘含糊地回答:“我们不怎么跟姓杜的交往,他们……他们很可能跟异种有关系。”
普通人一听到“异种”都会大惊失色,姑娘以为这样能堵住方鸣安的兴趣。
谁知道方鸣安听见以后却更加激动,因为他知道杜南烟那个妹妹就是个异种!上次在酒吧吓唬他,害得他整整半个多月没敢来酒吧,天天晚上都做噩梦,有几次甚至还尿了床!
他自认为掌握了杜南烟的秘密,顿时兴奋起来。
正好他们在玩一个“我没有”的游戏,就是一个人说一件自己没有的事情,其他人如果同样没有就略过,如果有的话就要喝一杯酒。
但如果有人说谎被揪出来,那就要喝掉桌上所有酒杯里剩下的酒。
方鸣安心里迅速涌起一个计划。
游戏转了几个人,终于轮到方鸣安,他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从来没有跟异种有过什么接触!”
他说完紧盯着杜南烟,只要杜南烟敢说她也没有,他就立刻揭穿她,让她把桌上的酒全都喝下去!
就算杜南烟真敢说有,这桌上的人肯定都会排斥她,甚至会让她离席,到时候他装作毫不在意地去安慰她,不怕她不感动!
这是一个双赢的计划,方鸣安为自己的聪明深深折服。
全桌人都迅速安静下来,众人都神色各异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酒杯。
静了几秒钟,杜南烟率先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方鸣安整个人都振奋起来,连声追问:“你跟异种有关系?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的亲戚有异种?”
众人看向杜南烟的表情都带上了警惕和怀疑,她姓杜,如果她的亲戚里面又有异种,很难让人不怀疑,她跟三大家族没有关系。
如果她真的是三大家族的人,那么就要报告给组织上层,采取必要的行动了。
杜南烟目光看向酒吧一个阴暗的角落,“我不是异种,我跟异种的关系……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她的目光落处,姜氤无声地站起来,穿过酒吧昏暝的灯光,大步走过来。
她的眼眸底部,蔓延出瑰丽的黯红色。
“什么关系,什么叫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方鸣安还在那叫嚣,“你要是不说清楚,今天就得把这些酒都喝了!”
姜氤单手撑着卡座的靠背,利落地跨越过来,按着方鸣安的头把他整个人按进卡座里面,头冲下。
“闭嘴,猪猡。”她冷冷地说:“她是我的。”
抗议组织众人在她的血瞳之下,紧张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
他们见过姜氤,这只年轻的捕食者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喝酒,喝完就走,不跟他们交谈,但也没发生过冲突。
既然他们两个认识,那么杜南烟就不可能是三大家族的人,否则早就带着家族的人来把他们一锅端了,那可是不小的功绩。
当一个捕食者说一个普通的人类是属于他/她的,那么只存在一种可能,那个人类是捕食者的“血包”,或者说血奴。
“姜氤,你要不要证明一下?”有人笑着调侃。
姜氤血色的瞳孔看向杜南烟,雪白的犬齿缓缓延伸。
“要证明吗,大小姐?”她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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