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星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小蛇说的应该是潇潇的哥哥，也不知道他那边有没有再次追人成功。
“你说谈恋爱的情侣掌控欲这么强做什么？闹得大家都不开心。”池星随口说了一句，“裴钦，你是不是也这样的？”
【……】
裴钦微微思忖, 他也不能算作掌控欲强吧？他只是在合理范畴内“关心”着池星的一举一动而已, 跟其他人那种病态的感情完全不一样好嘛？
池星像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不说话？是在给自己找理由辩解吗？”
【……】
不得不说, 池星现在对裴钦非常了解, 就算裴钦在玉佩里没出声, 池星都能猜到他在想些什么。
裴钦总算慢悠悠地开口说话了：【你看起来占有欲很强, 其实恰恰相反。】
虽然池星看起来强势, 但在他身上几乎很少看到占有欲这种东西，遇到大部分事情都意外地平和。
池星挑眉：“别人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嘛？我小时候不怎么讲理，现在长大了, 改了。”
裴钦失笑：【我知道, 你做坏事后爸妈会说你。】
池星耸肩，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放狗咬顾昭, 顾昭自己都不知道谁放的狗, 但他爸妈一猜一个准，说这种事很危险, 让他以后不喜欢顾昭就远离，但没必要伤到顾昭。
池星到现在都还记得爸妈说起这事时表情严肃，再三跟他叮嘱顾家那小子是傻的，其他人被狗追会掉头就跑, 但那小子说不定会边跑边挑逗狗，然后被狗咬掉一块肉……总而言之, 要离傻子远点儿。
想起以前的事，池星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裴钦的声音也柔了几分：【没能和你一起长大是我的遗憾。】
“算了吧。”池星懒洋洋地说道，“只是明面上没一起长大，私底下你不是一直都跟在我身后嘛？”
在池星和裴钦闲聊的时候，池星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小蛇发来的消息，一张照片还有文字：池少，照片上的女孩叫小雅，你看这个女孩是不是要倒大霉？
池星点开女孩的照片看了下，小蛇拍照水平不行，看不到正脸，只能看到照片中女孩垂下的头。
女孩的皮肤有些苍白，坐在沙发上有种无助又迷茫的脆弱感。
小蛇也知道自己的照片没拍好，不等池星回话又发了一张，这次是张正脸照片。
小雅算不上特别好看，但是五官很是秀气，加上皮肤白，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小很多，不过她有些苍白的脸上泛着一层黑气，这黑气之中又隐隐有血丝蔓延，看起来不久后会有血光之灾。
池星略微坐直了身子，它回复：这是谁？
小蛇：我回来跟你说！
半个小时后，小蛇缠在池星的手腕上，对池星说起方丽几人最近的动向。池星有些惊讶，这事兜兜转转，竟然和被董明旭救下的霄羽有关，汤文的父亲就是给霄羽烧纸的班主任。
池星不由感慨世界之小，到处都是巧合。
小蛇眨巴着自己的眼睛：“这个叫小静的女孩怎么办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呀。”
池星摸了下小蛇的脑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小蛇刚来到他身边时，身上还有着蛇族的戾气和冷漠，也会一言不合地对活人动手，只要得罪它就会立刻遭到报复。现小蛇如今在他身边待久了，遇到会发生危险的人，第一反应已经不再是漠视，而是想要帮一下别人。
这种改变出现在小蛇身上，让池星有种养崽成功的欣慰感。
小蛇见池星一时间没说话，又眨巴着眼睛说道：“池少，你去提醒她？”
池星摇头：“我去提醒不如你入梦提醒她。”他跟小雅不认识，贸然前去说小雅有血光之灾，感觉有点神经。以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发现有小蛇入梦这么方便的技能，池星也就顺其自然地开始偷懒。
而且小雅还和方丽住一起，池星上门估计会被最近才被鬼上身的方丽缠上，还不如彻底不露面。
小蛇做的好事，四舍五入也就等于是他和裴钦在做好事了。
小蛇迷迷糊糊地问：“我？又是我？”
池星揪起它的蛇尾，“和蔼可亲”地说道：“你现在长大了，像是这种小事一定轻轻松松吧？”
小蛇心想它还是蛇族的小宝宝呢，但池星这副少有的温柔语气让它迷迷瞪瞪地点头，对着池星傻笑道：“对，窝长大啦！这点小事交给窝，没问题哒！”
从办公室门口路过的林鹿不忍地摇了摇脑袋，又是一个被池星忽悠的小傻子，以后要为池星免费打工了。
小蛇详细询问了小雅的面相，在得知小雅的事如果不加以干涉会发生命案后，它咻的一下从窗户爬了出去。
小雅和方丽聊了一天后心情好了很多，她对方丽踌躇地问道：“方姐，你觉得我该和他好好商量一下嘛？我想去上班，不想在家待着。”
方丽自己是不想上班的，于是她也是这么劝小雅的：“他愿意上班养你，你就在家待着呗，上班多累呀？”
小雅听到这话看了方丽一眼，然后她脑袋垂得更低了：“就算很累，我也想出去上班，我不想靠男人养，靠山山都会倒，靠男人又能靠得住吗？”
方丽愣了一下，她沉默半晌后说了一句：“这倒也是。”她找的有钱人都会倒，更别说小雅和他对象只是普通人。
不过方丽也不打算过多掺和小雅和她对象的事，按照小雅描述的对方形象，那明显是一个病态偏激的类型，对小雅身边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深恶痛绝，加上一吵架就歇斯底里的疯狂态度，谁知道这种人在得知她劝小雅找工作后会不会找她算账。
方丽含糊地劝了几句，都是劝小雅先不要急着找工作，有合适的再说。
小雅叹了口气：“好吧。”
俩人聊到这，后面的话题颇有些不投缘，但是小雅性格温和，方丽对外也是一副温柔的模样，虽然彼此都有些不快，但没在明面上表现出来，而是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回各自的房间。
俩人在回到房间后都有些犯困，小雅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方丽本来想去外面做晚饭，但她觉得头特别晕，也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小雅做了一个噩梦，一个特别恐怖的梦——她梦到自己和方丽交谈后依然不死心，又去和萌萌聊天，不过她没说自己，而是说她有个“朋友”……萌萌是个没心眼的，压根没察觉到小雅说的朋友就是她自己，对小雅说的这俩人毫无差别地骂道：“都是傻逼，什么偏执男主的小说看多了吧？占有欲这么强建议他去看病！还有你那个朋友也是真笨，找个理由分手断干净不就不行了？非要拖这么多年，难不成想要一辈子都过这种日子？”
“连找工作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这是谈恋爱吗？坐牢都比这自由！我支持你朋友去找工作，最好找个包住的工作，赶快离开那个狗男人！”
小雅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支撑我……朋友？”
“当然支持呀！”
梦中的小雅在第二天就出门去找工作，那天晚上她回来得很迟，等她回来的时候发现男朋友已经先她一步到家了。
男友性格有些内敛，没坐在外面的公共区域，而是在卧室里等她。
他轻声细语地问她去了哪里，小雅竟然有点心虚，说自己出去找工作了。
男友听到这话表情暂时没变，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但是他站起身将房门给锁上，接着才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小雅：“都说了你不用出去找工作，你在家等我下班就行了，你为什么就是不听？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今天在和其他男人约会？”
小雅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我没有，什么约会不约会的，我是想要出去上班！我是一个人，不是你圈养的宠物！我想出去难道违法吗？你凭什么不让我去上班？”小雅面试了一天，心中也掺杂着几分怨气，加上男友理所当然把她当成自己所有物的态度，让她憋了一整天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我忍你很久了，这么多年你一直管着我，自从和你在一起，我一个朋友都没有，现在还不让我出去上班，我是要和外界断绝所有关系你才满意吗？”
“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你还不如杀了我！”
小雅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说道：“我们分手吧！”
男友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重复着她说的话：“你说分手？”
小雅重重点头：“分手！”
小雅看到男友的表情变得狰狞，眼睛很红地举起一旁的电风扇对着她砸了过来。电风扇砸在小雅的后脑勺上，一阵剧痛过后，小雅失去了意识。
方丽也做了个噩梦，她在某天早上哼着歌起床，那对小情侣就住在她房间对面，她一开门正好看到小雅男友将房门打开，小雅在床上睡觉，后脑勺对着她，乌黑的头发散在床上，就是看不到脸。
方丽也没在意，和小雅男友打了声招呼。
对方面色如常地点头，然后锁上房门出去上班。
这一整天，小雅都没从卧室出来。
晚上，小雅男友回到家后打开房门，方丽瞥了一眼房间内，发现小雅还是那个姿势，似乎一整天都没动过。
方丽在这时候还没多想，但后面一连几天，每次方丽从推开的房门看到的小雅都是那个姿势，并且房间内传出来刺鼻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小雅男友恨不得一天喷洒一整瓶，窗户也是一开一整天，晚上都不会关。
在一天早上，方丽看到小雅的头发被风吹起，露出来的脖子后面长着大块大块的尸斑！
方丽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第232章 方法
方丽在梦中惊叫一声, 整个人彻底清醒，在醒来的时候她还没彻底摸清楚状况，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此时天色刚黑，房间里没有开灯, 她看着漆黑的房间, 内心的恐惧犹如潮水一般涌现, 她忍不住又发出一声尖叫。
但是她的尖叫声很快被另一道声音盖住, 她房间对门也响起一道惨叫声！
方丽浑身抖动了下, 她表情惊恐地看向房门, 有种不敢推开房间的恐惧感。
不过刚刚那道声音分明是小雅发出来的, 小雅没事！对, 小雅没事，她也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
方丽深吐一口气, 从床上爬下来去开房间，想要去问小雅发生什么事了, 不过她还没推开房门, 门外陡地响起一阵敲门声，还有小雅带着哭腔的喊声：“方姐, 方姐你在吗？方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方丽连忙说道：“我在。”
她打开门后发现小雅脸色煞白地站在门前, 小雅看到她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亲人，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刚刚才做了噩梦的方丽下意识问道：“怎么了这是, 难不成你也做噩梦了？”
小雅忙不迭地点头，她擦着眼泪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方丽神色微变，难道小雅也做了那个噩梦？没等方丽继续追问，客厅处的大门被人打开, 方丽和小雅同时头皮一麻，本能地看向大门的位置。
走进来的萌萌发现方丽和小雅死死地盯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 她拍了下自己的胸口：“你们这样盯着我干嘛呀？”
方丽和小雅又同时松了口气，小雅深吸一口气，她看着萌萌，想起梦里萌萌说过的那些话和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内心发颤，又看向方丽，因为性格原因，她也没直接说出自己做了一个真实无比的噩梦。
她心想，大概是最近找工作压力太大了，只是梦而已嘛。
方丽比她经历得多，前一阵子才被鬼上身，她总觉得这个梦不简单，尤其她年纪也比小雅大，又是擅长察言观色的，从小雅惊惧的表情中已经猜测出小雅估计和她做了同样的梦！要不然小雅也不至于梦醒就跑来找她，而且刚刚看萌萌的神色也那么奇怪。
方丽对萌萌笑了下，不动声色地说道：“刚刚我和小雅都做了噩梦，看到你开门进来都吓了一跳。”
萌萌的性格和文静的小雅以及看似温柔的方丽都截然不同，她性格活泼，听到这话走到俩人面前，眨巴着自己的眼睛问道：“什么梦呀？你们俩都做噩梦啦？”
刚下班的萌萌关注事情的重点有点不太一样，她还补了一句：“你们这个点睡觉，小心晚上睡不着哦。”
小雅嘴角抽搐了一下，刚刚那个噩梦让她晚上都不敢和男友住一间房了，睡不着正好。
方丽试探性地对萌萌说了一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噩梦，就今天和一个朋友聊天，她说她男朋友管她管得严……然后我就做噩梦了。”
她没说得特别详细，但是小雅听到方丽的噩梦是和自己聊天有关，她不禁缓缓站直了身子，有些茫然地问道：“方姐，你做的噩梦也跟这事有关啊？”
她也是怕极了，才会在萌萌面前就这么直接问出来。
萌萌不明所以地看着俩人，感觉方丽和小雅之间有着小秘密，但是她性格开朗，心里只有对俩人做噩梦的担心，没觉得关系不如俩人亲近就生出不满的小心思。她将包甩到沙发上，一左一右地勾住方丽和小雅的肩膀，调皮地说道：“好呀你们，有小秘密不告诉我是吧？我要闹了！”
这副俏皮的语气反倒让小雅和方丽放松下来，在萌萌面前，小雅似乎都变得开朗了一点，她哭笑不得地说道：“哪有什么小秘密？”
萌萌：“你当我傻呢？”
方丽被年轻人的活跃感染，主动笑着说道：“这样吧，楼下有家面馆还不错，我请你们去吃面。”
几人来到面馆后找了个靠墙僻静的位置，萌萌依然在追问：“你们今天到底聊了什么？”
事关小雅的私事，方丽也没直接说，而是看向小雅。
小雅低着脑袋说道：“刚刚方姐说的和朋友聊天，男朋友管她管得很严的那个朋友……就是我。”
萌萌眨了眨眼睛：“有多严？”
“很严……非常变态……”
小雅轻声细语地说出男友对自己的掌控欲，在她说话期间，萌萌和方丽还看到小雅的手机屏幕不停有消息划过。
按照小雅的说法，她手机里现在都没什么好友，会这样频繁给她发消息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在家吧？我看你的定位你今天都没出门。」
「要不要喝奶茶？」
「我等会儿就到家了，我带你去吃东西。」
「怎么不回消息？」
「定位怎么变了？你不在家了？你出门怎么不跟我说？」
「你在哪里？在干什么？和谁在一起？」
「我马上去找你。」
小雅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定位关上，萌萌还在震撼自己身边竟然有这么畸形的恋爱，一不小心又瞥到手机屏幕的那些消息——
她忍不住说道：“连找工作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这是谈恋爱吗？坐牢都比这自由！我支持你朋友去找工作，最好找个包住的工作，赶快离开那个狗男人！”
然而她这话刚说出口，小雅和方丽都忍不住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俩人直勾勾地看着萌萌，小雅咽了下口水，久久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方丽声音颤抖地说道：“小雅，你是不是也梦到自己出事了？还梦到萌萌说了这些话？”
就算再文静的人，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都会崩溃，小雅哭丧着脸说：“方姐，你也是？”
俩人面面相觑，在萌萌不明所以的视线中，拉起萌萌跟逃似的跑出这家面馆。
萌萌还在呐喊：“我们的面还没上呢！”
小雅语气急促：“不吃这家面了！他看到我定位了！”
方丽也语气惊恐：“我给过钱了，快走快走。”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但如果梦到的事情会在现实中发生，那就是怪谈世界了。
方丽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干嘛要把房子租出去，要不是她心细，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在不久后都得变成凶宅！
小雅几人找了一处其他吃饭的餐馆，还专门选了一个包间，小雅将包间门锁上，表情惊恐地和方丽对视着。
萌萌懵逼地问：“到底什么情况？”
这次不等小雅解释，方丽将自己和小雅的梦一一说出，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小雅的表情，在确定小雅和自己做的是同一个梦后，她不禁面如死灰，这世界上竟然真有这样的巧合！
她和小雅做了同一个梦！
小雅怔怔地听着方丽说话，在听到方丽说看到尸斑的时候，她突然尖叫了一声：“别说了别说了！”
萌萌也都听傻了：“真的？你们梦到我现实和梦里说了同样的话？”
小雅脸色惨白地看着萌萌：“是，一模一样，一个字都不差！”
萌萌手脚发软，害怕到说话都在结巴：“那、那我们要怎么办……”
方丽：“报警？”
“报警没用吧。”萌萌勉强思考着，“他现在又没做什么。”
小雅的脸色更白了：“等到他做出什么就迟了。”
小雅端起桌上的一杯水，只是她手在发抖，一个简单的喝水动作整个手臂都在发颤，水顺着杯沿洒在她的手上，又滑落在她衣服上，再加上她红肿的眼睛和惊惧的表情，看起来无比可怜。
萌萌自己都在害怕，但看到这样的小雅又不免心疼，但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报警行不通，说分手好像也不行，小雅在梦里出事就是因为说了分手……还是她劝的。
想到这，萌萌竟然有点愧疚，她嘴巴动了两下，对小雅说道：“这样吧，你直接跑吧，不要留在帝都了，去其他城市吧。”
“跑？”小雅有些茫然，“我往哪里跑，他知道我老家的地址，就算我跑了，他也会去我老家。”
她浑身抖动：“他会杀人的，万一他对我家里人动手怎么办？我不敢，算了，我就装作没做过这个梦，只要我不和他分手，他应该不会杀了我……”
萌萌用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你疯啦？”
小雅感觉自己是疯了，她表情惶恐不安，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焦虑，她太怕了，不仅脸色白，连唇色都是惨白的。
方丽叹了口气：“小雅也是担心家里人。”
她到底比小雅和萌萌要大个十几岁，之前连鬼上身都经历过，刚刚虽然同样害怕，但现在回想着梦里的细节，心里已经冷静下来。
“小雅，你男朋友应该只是偏执，但不至于是个变态杀人狂，那个梦里面，他也只是恼怒之下才误杀你……”
方丽每说一个字，小雅的脸色就发白一分，她似乎联想到了梦中撕心裂肺的痛楚，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不过几秒，连后背的衣服都被汗湿了。
方丽连忙换了个说法：“如果你在人多的地方和他正式分手并且断掉联系，他不一定还会这么冲动。”
小雅疯狂地摇着头：“我不敢！我不敢啊！我不能冒险，万一他又冲动把我杀了呢？”
萌萌看到小雅这个样子，眼中有些不忍，她拍了下小雅的肩膀：“小雅，我记得你学历还不错，要不这样吧，你去我上班的总公司面试，要是面试能通过，公司会给你安排住宿，不是公司的职工是进不去宿舍的，而且只要你不说，他也找不到你上班的地方。”
小雅紧紧地抓住萌萌的手：“我能面试上吗？”
“不知道。”萌萌诚实地说道，“反正我之前没能面试上总公司，不过你自信点，你学历比我好多了，说不定呢？”
想到小雅的学历，萌萌又啧了一声：“你这学历要是真在家相夫教子才叫可惜。”
方丽问道：“哪家公司？”
小雅报出一个公司名字，方丽听后愣了下，这公司是小蕙和别人合伙开的，好久前小蕙也安排过刘杰进公司，但刘杰死要面子，觉得靠媳妇进去低人一等，死活都不愿意去，她倒是想去，还悄悄地去应聘过，只是人家没要她。
方丽想起这些过往，又看着小雅可怜兮兮的模样，突然叹了口气：“我找人帮你问问吧，也许能进去。”
她还欠小蕙一个正式的道歉，也是时候该去了。
第233章 三姐
虽然方丽还没去和小蕙道歉, 但这事不急，如今当务之急是避开小雅的男友，方丽和不少男人纠缠过，也遇到过极端的类型, 她警惕地看着小雅的手机, 对小雅问道：“你手机上除了你知道的定位, 不会还被装了不知道的定位吧。”
小雅愣了愣：“应该不会吧？”
“我觉得有可能……”萌萌眨巴着大眼睛, 表情中满是惶恐, 她现在一想到小雅因为自己的劝诫惨遭毒手就心塞, 她将萌萌的手机一把夺过来, “随便找个寄存行李的地方把手机存放着！”
小雅：“！”
“我没带现金！！”
萌萌：“我有钱, 我借你，对了, 你带身份证出来了吧？”
“带了，在手机壳后面！”
几人一番折腾后, 看着手机被锁在柜子里才彻底放心。
萌萌和方丽都鬼鬼祟祟的, 小雅更是从超市买了口罩将自己的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几人跟小偷似的悄悄地顺着人流离开这附近。
萌萌看起来大大咧咧的, 但遇到这种事, 不是心细的人都被逼得心细了，她摸着下巴说道：“小雅, 要不然今晚我跟你一起住吧，酒店就用我的身份证开房吧。”
小雅：“你怕他找上门？”
萌萌点头：“万一呢？”
方丽更是熟悉一个人去酒店开房的流程，毕竟她以前经常做这种事……她也对小雅劝道：“等会儿就让萌萌先去开房，然后你们一前一后的进去！”
萌萌还是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方姐, 你真熟呀！”
方丽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小雅和萌萌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看方丽的年纪还有上次给方丽租房的男人……咳咳, 总感觉方丽的私生活有点乱，只是方丽对她们倒是挺热心的，就算俩人心里有点别扭也没直接问。
小雅和萌萌悄咪咪地看了一眼方丽，就算内心猜到些什么，也没兴趣刨根问底，打算等事情结束后，一定要劝方丽好好做人，不要继续破坏别人的家庭，随便找个工作都能养活自己，干嘛非要靠男人呢？靠男人也就算了，还是一个没什么钱的老男人……这是多想不开啊？
只是萌萌和小雅也只敢在心底嘀咕几句，她们现在只有害怕的情绪在沸腾。
本以为这一晚会平安度过，谁知道几人刚走进酒店房间没一会儿，萌萌竟然收到小雅男友的信息——我去面店问了老板，小雅是不是跟你和方姐在一起？
萌萌嘴角抽搐，装作没看到这条消息。
小雅男友能有她手机号码也都怪她自己！她是个开朗的人，昨天看到大家都挺好相处，又是未来的室友，于是她提议建一个群，每个人还备注了名字和手机号码方便联系。现在想想，早知道小雅男友是个变态，说什么她都不会建群！
没过几秒，方丽也收到小雅男友发来的消息——方姐，小雅的手机怎么在超市寄存点？她跟你们在一起干嘛呢？
饶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方丽看到这条短信也不免爆了粗口：“我草！小雅，你手机上果然被他装了你不知道的定位！他找到了你手机的位置。”
小雅看着这条短信，冷汗顺着额头流下，要不是萌萌刚刚多嘴说了一句，她现在已经被男友找上门了！太恐怖了，她自己的手机里竟然安装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定位，也不知道平时的短信电话是不是都被同时监控？
小雅深吸一口气，文文静静的神色都维持不住了，她表情惊恐又后怕，喃喃自语道：“我有种比鬼盯上还要害怕的感觉……”
都说鬼吓人，但在小雅看来，活人远比鬼要更可怕！她怎么谈到这种变态啊！
萌萌拍了下自己的胸口：“还好我警惕，要不然……”
她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萌萌的话戛然而止，她表情僵硬地扭头看着小雅和方丽。
不是吧？说什么来什么？帝都什么时候这么邪乎了？
除了敲门声之外，门外还传来小雅男友的声音：“小雅，你在吗？”
房间内三人的鸡皮疙瘩一下子窜起，萌萌被吓得连忙抱住小雅，结巴着问道：“他、他、他……怎么找上门的？”
“我不知道……”小雅打着冷颤摇头，“别开门，我报警！”
可惜不等小雅报警，门外的人见小雅不开门，竟然传来房卡开门嘀的一道声响。
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方丽年纪大，相比较小雅和萌萌的惊惶失措，她还算冷静，她快速对小雅说道：“你先去卫生间报警，萌萌，等会儿你跑下去喊人！”
这是酒店，楼下都是保安，小雅男友就算乱来也要注意场合。
她这边刚说完话，房门已经被打开，小雅忙不迭跑到卫生间中报警。小雅男友还是那副腼腆的模样，他站在门口没进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房间内的方丽和萌萌，然后又将目光挪到卫生间的位置，他听到里面传来小雅的报警声，眼睛不由微微睁大了一些。
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天还好好的小雅在晚上突然离开家，还跟犯病了似的报警，他什么也没做呀？
他心里认为自己什么都没做，但方丽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个梦境，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对他警告道：“你别进来！”
萌萌惧怕地看了他一眼，跟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萌萌把小雅男友撞得一个踉跄，小雅男友一脸迷茫地看着萌萌从楼梯跑下去，感觉这几个女人都疯了。
现在小雅没跟他提分手，他看起来还算平静，也没做出什么狰狞的表情，只是礼貌地对方丽问道：“到底怎么啦？”
但方丽看到他就犯恶心，尤其想到这人能和尸体同床共枕那么久……绝对是个狠角色！
方丽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
小雅男友腼腆笑了一下：“我送给小雅的手表上有定位。”
方丽：“那你怎么知道我们的房间号？”
小雅男友笑得更腼腆了：“我跟酒店前台说房卡丢了，报出小雅的手机号，前台说没登记这个号码，我想到你们和小雅在一起，就用王萌萌的手机号试了下。”
方丽倒抽一口凉气，杀人犯果然心机深重！
小雅在卫生间听到这些话，脸色煞白地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然后狠狠地丢进垃圾桶中！她手表她戴有好几年了！男友从来没跟她说过这手表里有定位！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男友送给她的东西是不是每件都有问题？她心态崩塌，一想到自己被监视这么多年，她忍不住隔着卫生间的门对着外面吼道：“我要跟你分手！”
小雅男友的神色如常，但眼眸深处闪过一道暗光，他走进房间，轻声细语地说道：“小雅，到底怎么啦？你别瞒着我好吗？怎么突然想要分手？”
他说着，看向方丽，语气不变：“是不是听了别人怂恿的话？”
方丽想到这货是潜在杀人犯就心里打怵，她往后退了一步，猛地摇头：“不是我，我可啥都没说啊！”同时她在心里埋怨小雅还是太年轻，都做了那种噩梦知道对方听不得这种话，还故意激怒他做什么？不过她转念一想，要是她得知自己被监控这么多年估计也会控制不住情绪。
小雅男友盯着方丽看了好几秒才收回视线，他重新看向卫生间的房间，这家酒店的卫生间的门没有锁，他力气大，就算小雅在里面抵着门也被他轻而易举推开。小雅看到他面孔的瞬间突然尖叫了一声，压抑不住的恐惧从眼中蔓延：“滚啊！”
小雅男友明显愣了一下，随后还算客气地对方丽说道：“方姐，我跟小雅有点私事要聊，能麻烦你出去等会儿吗？”
小雅拼命对方丽摇头。
方丽也生怕自己离开后小雅会和男友在争执中酿成惨剧，她硬着头皮说道：“警察马上来了，有啥事你们去警局说呗。”
小雅男友的神色变冷，他松开牵着小雅的手，一步步走到方丽面前，这才发现对方虽然看起来害羞，但其实还挺高，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时候有点瘆人。
方丽胳膊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腿都有点抖，这可是杀人犯的凝视！
小雅男友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他和方丽说不通，于是动手想要把方丽推出去。
方丽哪有年轻男人力气大，几下子就被推到门口。小雅也想跑出去，只是还没跑到门口就被男友猛地攥住胳膊，男友的声音在小雅听到跟索命的厉鬼似的，幽冷幽冷的：“小雅，我们聊聊。”
他将方丽彻底推出门，准备把门关上，就在他即将关上门的时候，对面房间的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响起：“你们好，需要帮忙吗？”
小雅大喊一声：“帮我！！”
小雅男友关门的动作顿住，因为除了这道声音之外，还有方丽在拼命扒拉着门让他关不上！
对面房门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推开，施芊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她目光落在小雅脸上，随后又看向她身后看似内向实则阴沉的男人，几秒后，她笑意加深：“是池先生想要管的事呀，那我更得帮忙啦。”
她慢悠悠走到几人面前，动作轻柔地点了下小雅男友的手腕，她动作轻飘飘的好像一点没用力，但小雅男友忽然发出一道痛呼声，下意识松开自己攥着小雅的手。
小雅连忙跑到施芊身后，方丽则看呆了。
施芊看了眼方丽，语气柔和：“三姐，你还扒着门做什么呀？”
三姐方丽：“……”
第234章 相似
方丽默不作声地瞥了施芊一眼, 发现施芊长得意外好看，眉眼都很精致，尤其唇边未语先笑，就算说着怼人的话也是带着笑意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总觉得施芊虽然看起来挺温柔的, 身上却莫名散发着让她惧怕的气场。
方丽打量了一会儿施芊, 正好对上施芊的目光, 她想起施芊刚刚提到的“池先生”, 又想起那句池星想要帮忙的事……眉心突然跳了一下, 又忙不迭地收回视线。
她不久前还听一个朋友提到过, 小蕙似乎专门去了一趟池家公司道谢, 说自己能发现枕边人出轨就是因为池星……朋友还说小蕙似乎是做梦发现的！这个说法很玄乎，要是放在以前, 方丽肯定不会相信，但自从她被鬼上身之后就对这些东西保持着一个敬畏的态度。
她想, 这个世界上兴许真有那些她们看不到的东西？并且她心里还在想, 如果真有的话，那她做过的那些事, 是不是都会遭到报应？方丽都有点不敢再去破坏别人家庭乱搞了。
尤其刚刚听到施芊那话, 指不定池星帮了小蕙之后还知道她这边发生了什么！她嘴角抽搐，心中暗暗思索自己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
她一想事情就在走神, 脸上又是害怕又是担忧，表情十分精彩。
施芊细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竟然笑了起来，不过施芊没和方丽说话, 而是转头又看向小雅，最后才看向小雅男友。
小雅脸上的神色很简单, 是一种纯粹的恐惧。而小雅男友则忌惮地看着施芊，原因很简单——他刚刚被施芊碰到过的地方现在已经开始红肿！并且他又不聋，方丽都能听到池先生那三个字，他自然也听到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能见到认识池星的人！
池星在网上被传得太邪乎了，让他觉得能在现实中认识池星的人似乎都不简单，尤其施芊看起来就不是普通女生的模样，那双眼睛清澈动人，但仔细一看，分明和寒潭一样深不见底！
小雅男友敢强制爱小雅，是因为知道小雅的性格温和很少发火，家里也没什么依靠，父母对她关怀不够，她不会把回老家当成自己的退路……但抛去这些不说，他管着小雅还不是因为爱吗？小雅的家人不怎么爱她，但是他爱呀！他只要小雅乖乖听话就行了，为什么会遇到这些阻碍他和小雅感情的人呢？
小雅男友虽然看起来性格腼腆，但他是一个很容易发火，情绪不太稳定的人，他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嘴里冒出一句：“认识池先生就能仗势欺人吗？”
施芊摇头：“我没对你做什么，你这话不能乱说呢。”要是被躲在角落里的那条小蛇传话，池星不会怎样，但是玉佩里的那位就不一定了。
小雅男友深吸一口气，没敢像对待方丽那样直接推人，而是客气地问道：“这是我和小雅的私事，能麻烦你让一让吗？”
施芊感觉小雅害怕地抓住自己的后背衣服。但小雅看起来虽然怕得不行，也没有只躲在替自己出头的施芊身后，她紧紧抿着唇从施芊身后走出来，神色虽然惧怕，但现在冷静下来后，眼中除了害怕之外，还带着几分破罐子破摔——“我跟你没有什么私事，我再说一遍！我们分手吧！”
小雅之所以敢直接提出来分手还有一个原因，萌萌给她发了消息，说她已经带保安上电梯了！
小雅男友的神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直勾勾地盯着小雅，威胁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无所谓，我要和你分手！”小雅一字一句说道，她抬起手腕，指着自己手腕处常年戴着手表压出来的红痕，眼睛比这痕迹还要红，“你送的手表真让人恶心！”
能悄悄在手表里面装定位还不说，这是心理变态！
小雅男友咬牙说道：“怎么就让你恶心了？”
他手攥紧拳头，几步走向小雅，眼中闪着不被小雅理解的疯狂：“我这是关心你！怕你遇到意外才会在手表里安装定位！”
小雅有点怕他的逼近，拉着施芊往后走了几步，目光警惕地说道：“你要是关心我还至于瞒着我？悄悄地装定位是什么心思你当我是傻子吗？”
只能说怪她自己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谁收到礼物都只会开心，哪里会想着礼物中还藏着其他猫腻？并且不止手表，就连自己的手机上也有定位，这定位都不知道是app还是什么，她每天都用自己的手机，但是从来没看到可疑软件！一想到自己的通话记录短信记录，可能连聊天记录都被对方偷看，小雅就由衷感觉到一股恶心和后怕。
怎么这种人会被她遇到？
小雅男友对这话哑口无言，但他眼中的偏执更浓重了几分，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小雅，我这是爱你，如果不爱你，我会做这些吗？”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起，萌萌带着保安走过来，她正好听到这句话，不由打了个寒颤，被恶心的：“别爱不爱的了！谁家爱情这么扭曲啊？”
兴许是人越来越多，小雅男友脸上的深情都变得僵硬起来，萌萌这边刚上来没几秒，另一个电梯也走出来两个警察，小雅男友突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对上小雅对他防备至极的目光，内心有些疑惑，为了分手，小雅竟然连警察都喊来了，是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他有些挫败地看着小雅，在做最后的请求：“小雅，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小雅直接拒绝了，她害怕，生怕单独聊一次后自己的小命就丢了。
施芊趁着人多没人注意到她，脚步轻挪走到走廊的窗口处，然后她掀开窗帘，笑吟吟地凝望着看热闹的小蛇。
小蛇和她对视了几秒，弱弱地收回了视线。施芊和小满虽然身体里都有过妖丹，但给它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施芊太深沉了，深沉到它一点都看不透，她目光中蕴含的深意让它这个百岁的妖在她面前都宛如小孩子——虽然它确实是妖族的小孩子啦！但施芊不是更小嘛？
不等小蛇继续乱想，施芊丢给它一个盒子，语气笑吟吟的：“麻烦你把这个带给小满哦。”
盒子放在小蛇面前的刹那，小蛇的尾巴瞬间扬起，这是关于危险的本能反应！它目光凝重地看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堆五颜六色的妖丹！
小蛇愣住，抬起头想和施芊说话，发现施芊已经不见了。
小蛇只能将盒子带回公司，作为池星的小弟，它没直接将盒子给小满，而是先放到池星办公桌上。
“施芊送来的？”池星看到这熟悉的盒子花纹以及盒子内的妖丹，立刻问道，“你见到施芊了？”
小蛇心有余悸地点头：“见到了见到了，她比我之前见到的要更深沉了……”
池星的指尖轻点着盒子：“怎么说呢，施芊一直都挺深沉的。”
“现在更看不懂了。”小蛇唉声叹气的，“我觉得她不简单，真的不简单，她给我的感觉，我有种裴先生站在我面前的错觉……”
池星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她也死了变成鬼了？”
【……】
小蛇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鬼气的那种熟悉……是一种看破尘世的冰冷平静感。”
池星大吃一惊，他也没见裴钦冰冷呀，最近每次见面都黏糊糊的，就算小时候认识也是被鬼欺负的哇哇哭，什么时候看破世事啦？
裴钦仿佛看出来他在想什么，空中出现一行字：【我小时候没哭。】就算哭过也是不能承认的。
小蛇也仿佛看出池星在想什么，它默默地说道：“裴先生只是没对你冷冰冰的……”对待其他的妖，那叫一个冷酷无情。
池星若有所思地看着盒子，他还在琢磨小蛇口中的裴钦和施芊那种相似的感觉，是哪方面的相似？
池星突然问道：“之前我们不是猜施芊可能会玄学吗？你察觉到的相似地方，是不是就指这方面？”施芊不仅擅长玄学，并且看起来相当厉害，毕竟不厉害的也杀不掉这么多妖，就是不知道施芊的这些手段都是从哪里学的。
小蛇茫然了一瞬间，它摇头晃脑地说道：“可能吧，反正给我的感觉差不多……”
“好浓的妖味啊！”黄一天大大咧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鼻子一抽一抽，哀嚎了一声，痛苦地问道：“我闻到黄鼠狼的味道了！又有黄鼠狼被干掉了啊！”
池星有些好笑地看着门口，施芊好像格外讨厌黄鼠狼，不管是上次送来的妖丹，还是这次，里面黄鼠狼的数量都特别多。
黄一天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林鹿也在他旁边，给他递了一张纸。
小蛇吐着蛇信看着门口的黄一天和林鹿，它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然后慢慢地爬到池星衣领处，在池星耳边稚声稚气地说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林鹿也挺深沉……和裴先生跟施芊也有点儿像。”
池星微怔，随后笑着说：“他从小就这样。”
林鹿发现池星的视线，笑眯眯地看向池星，问道：“怎么啦？”
池星摇头，但目光还是放在林鹿身上。
林鹿一副敬谢不敏的模样避开池星的视线，嘴里嘀咕了一句：“你这样看我，我害怕。”
池星挑眉：“你怕什么？”
“不是怕你，是怕裴先生吃醋。”
【……我没那么小气。】
黄一天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不过他什么话都没敢说，只是笑嘻嘻地看着玉佩。
池星摸着玉佩叹了口气，裴钦这醋精的名声，怕是这辈子都甩不掉了。
第235章 修然
池星还对小蛇询问了一下小雅那边的情况, 一提到小雅，小蛇忍不住摇头晃脑地说道：“算是摆脱了吧！”
池星挑眉：“你确定？”
“……”小蛇还真不太确定，小雅男友在警察和酒店保安到来之后变得“老实”起来，眼中的疯狂消散了不少, 人又变回那副腼腆害羞的模样。警察看他长得秀气, 年纪又不是太大的模样, 对他还算和颜悦色, 拉着他到一边谈话, 说年轻人谈恋爱好聚好散, 如果女孩子不愿意或者没感情了, 那就干脆利落地放手, 强迫别人留在自己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
小蛇：“小雅男朋友的名字还挺好听，叫严修然, 就是人看起来和这名字不太匹配。”
严修然对警察轻声细语地说自己和小雅只是吵架了，但是小雅不这么认为, 她把严修然对自己做的事情和警察坦白,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警察都不赞同这种感情，就因为他们是警察才知道这种感情是最容易出事, 而且一出事就是命案！
其中有个警察还觉得小雅做得够果断, 就怕脑子不清醒地纠缠到底，最后连小命都丢了。
警察知道俩人之间是这种情况后, 对严修然的态度也没那么友好了，严厉警告严修然分手后也不准跟踪恐吓小雅。
不管严修然心里怎么想，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选择应下。严修然之后还被警察带走，警察看着他离开酒店才放心。
而小雅几人也趁着这个时候离开这个酒店, 重新开了一家酒店。
小蛇声音稚嫩：“严修然应该不敢再去骚扰小雅吧？”
“不一定。”池星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弹了下小蛇的脑袋：“你再去严修然那边盯一段时间。”
严修然现在和小雅分手完全是被警方“逼迫”的, 谁知道他心底在想什么，万一他再堵着小雅怎么办？
小蛇点头，它露出星星眼，拍了个马屁：“还是池少想得周到。”
它从门口慢吞吞爬出来，被黄一天拎着尾巴甩飞到门口——
它发出“啊”的惨叫。黄一天哈哈大笑：“我这叫送你一程，让你少走这么长的路！”
小蛇骂骂咧咧的，诅咒黄一天永远都找不到女朋友，黄一天笑嘻嘻地说自己可以找男朋友，反正自己几个男老板找的伴侣都是男的……
池星听到外面没节操的对话不由咳嗽了一声，瞧这话说的，像话吗？！池星没管黄一天和小蛇的玩闹，他拿起施芊送来的妖丹盒，站起身去找小满。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看了眼林鹿。林鹿正饶有兴致地看黄一天和小蛇的争吵，察觉到池星的打量神色，林鹿回过头看着池星，带着些疑问：“怎么啦？”
池星慢慢地摇头：“没事。”
林鹿对池星眨了眨眼睛：“你这样看着我，我还以为你是要给我涨工资呢。”
“你想多了。”池星拿着盒子头也不回地摆手，意有所指地说道：“你‘老老实实’地上班，再过十年我就给你涨工资。”
池星还没走到小满面前，小满就敏锐地抬起头，她目光看着池星手上的盒子，有些奇怪地问道：“又是施芊送来的？”
“她让小蛇送来的。”池星将盒子放到小满，“扶蔓……”
他只提了一个名字，小满的眼睛就变得黯淡起来，剩下的话池星也没询问，至少扶蔓现在还没回来的迹象。
小满摸着盒子上的花纹，语气很轻：“我在想，施芊和姑姑到底是什么关系。”
池星坐到小满身边：“我记得施芊说过她在很小时候就见过你姑姑，她跟你姑姑挺有缘分的，就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完全说实话。”
从池星和施芊的短短几次接触来看，施芊是一个表面看起来简单但其实心思异常深沉的类型，别说小蛇看不透她，池星也没看透过施芊。
并且池星和小蛇的感觉相似，除了施芊之外，裴钦也给他同样的感觉，至于林鹿……池星眼眸微沉，他想了会儿，又笑了笑，低语道：“一个个的，都在这跟我玩捉迷藏呢。”
池星不满地敲了下玉佩：“你们再这样，我要生气啦。”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尾音微扬，算不上生气，反倒有一种懒洋洋的撒娇。
小满揉了下自己的耳朵，抱着盒子往远处走了点。
裴钦在玉佩里笑了下，他声音轻柔地喊了一声池星的名字，但听到他声音的瞬间，小满的背脊都挺直了，蹿得更远了。
【不要着急，很快你什么都会知道。】
池星走到窗边，玻璃反光，他从窗户上看到还在门口吵架的黄一天和小蛇，还有在旁边煽风点火劝着俩人的林鹿……他看了许久，直到小蛇气哼哼地离开才收回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池星并不想知道这一切，他不笨，从小就被夸聪明，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不对劲呢。
只是大家没说，他也就当不知道，希望这种表面的和平能维持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小蛇一路骂骂咧咧地冲出公司，它再不跑快点就要被黄一天逮住烤了！黄一天刚刚笑眯眯地揪住它的尾巴，在它耳边问它什么时候才能化为人形，到时候也能保护老板。
小蛇有点莫名其妙，化形这种事情是讲究机缘的，是它想化形就能化的嘛？而且池星身边不是还有裴钦嘛？有裴钦在，什么时候轮得着它保护啦？不过等它能化形后一定缠着池星要和池星贴贴，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裴钦会不会也把它烤了……
小蛇收回乱七八糟的想法，去找小雅等人住的地方。
小雅、方丽以及萌萌都不在家，包括严修然，家里没有一个人。小蛇顺着几人的味道找到小雅的位置，它赶到的时候，几人正站在一家公司面前，公司规模不小，方丽有些发怔地看着公司大门，嘴里情不自禁地说了一句：“总公司这么大啊……”
她上次面试的是分公司都没通过，现在来到总公司的大门还有点打怵。
萌萌今天是专门请假陪同小雅过来面试的，她拍了拍小雅的肩膀，给小雅加油打气：“加油，你可以的。”
小雅还有点精神恍惚，昨晚才发生那种事，今天就被推着来面试。昨晚她心里那些关于失恋的悲伤都来不及酝酿就急匆匆地打印个人简历，再了解公司文化……足足忙了一晚上都没合眼。
但这种充实又有点让她上瘾，她整理了下衣服，抬起头走进公司。
方丽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有些复杂，她迟疑着开口说道：“我打电话帮你问……”
小雅回头，对方丽摇头：“方姐，我已经麻烦你许多了，我自己去面试就行了。”
她文静地笑了下：“这家公司面试不上我就换一家，总有要我的公司，只要……他找不到我就行了。”
帝都这么大，她要是真想消失，严修然在无权无势的情况下，想要找到她难如登天。
方丽没吭声，但还准备给小蕙打个电话，可惜她打了好几遍，小蕙都没接她的电话。
方丽看着步伐匆匆走进公司上班的员工，又看向就算请假也在一边打电话交接工作的萌萌，她看着其他人，突然间特别后悔。
她大好的青春，怎么就跑去做小三了？要是她年轻时候也努力工作，就算不会大富大贵，会因为工作崩溃烦恼，但就算过得再差，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只能依靠男人，去哄骗男人才能生活下去的失败者！
严修然在公司魂不守舍地工作，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小雅会突然提出分手，又会用那么恐惧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他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但他什么都没做呀！
因为工作频频出错，他被领导喊进办公室，说看他状态不佳，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他是公司的实习生，领导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他被开除了。
严修然沉默寡言地点头，收拾东西回到家，家里没人，只有他一个，他想到昨晚方丽和萌萌同样警惕和害怕的眼神，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严修然在这里也住不下去了，他知道小雅不会再回来，他一个男生和另外两个敌视自己的女生单独住在一起也不合适，他收拾了一下的行李，打算去找其他的房子住。
他打了辆车去看房子，司机素质很差，堵车时候张嘴就在骂娘，脸色也很差，蜡黄蜡黄的，眼睛也浑浊不堪，好像被生活压垮了精神。
严修然也没好到哪去，他低垂着脑袋，脸色苍白。
骂完人的刘杰瞅了眼坐在副驾驶的严修然，随口问道：“小伙子，看你有气无力的，咋了？”
这是刘杰的新爱好，他自从被小蕙扫地出门只能开车赚钱后，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打听其他乘客的不幸，听到大家的生活都不是那么顺利，他才能安慰自己众生皆苦，自己这点事也不算什么。
严修然没有朋友，遇到事情也不知道该和谁说，现在和刘杰萍水相逢，也想说一说自己的事儿，他轻声说道：“分手了，也被炒鱿鱼了。”
“哈哈！”刘杰苦笑了一下，“我也差不多，我离婚了！”
严修然问他为什么离婚，刘杰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出轨被我前妻发现了。”
严修然有些诧异：“那您还真是一个大垃圾。”
如果是他的话，是绝对不会背叛小雅的，当然了，也绝对不会允许小雅背叛他。
他的爱，只会毫无保留地给一个人，也会要求对方的所有爱都只能给他。
这就是他的爱情观。
第236章 回村
严修然和刘杰话不投机半句多, 严修然认为刘杰是一个渣男，刘杰则认为严修然年纪太小才会相信爱情，俩人后面也没说话，如果再多聊几句说不定会发现俩人之间还有互相认识的人——比如方丽。
不过这时候刘杰把严修然送到目的地就率先离开了, 他被严修然说了那么一句心里不爽, 后面骂骂咧咧地接单, 被好几个乘客打了差评。
短时间内差评太多, 刘杰被限制接单一天, 他收到平台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快要气晕了, 感觉自己最近到处都不顺利, 这帝都他是待不下去了！他打算最近一段时间先回老家看看, 如果老家能发展，这该死的帝都谁爱待谁待！
刘杰连夜出发, 开着车回了趟老家。他老家距离帝都不算太远，开车回去也就几个小时, 等到他到家时, 天色刚亮，他疲惫不堪地将车停在村口, 但是没像往常一样张扬, 而是悄无声息地走进村子里。
开玩笑，他这个人最爱面子了, 要是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他被小蕙扫地出门，他以后都别想在老家抬起头。
他准备先回家和父母摊牌，然后让父母对外说是他甩了小蕙，就说那女人在外面有人了！让村民八卦小蕙去吧, 反正小蕙不是村里人，也听不到这些话。
至于给小蕙泼脏水这件事, 刘杰没有丝毫的愧疚心，他现在对小蕙满心的怨恨，认为小蕙做事太狠，男人嘛，就算出轨了又怎么样？他现在不是知道错了想要改过自新嘛？小蕙竟然连原谅他一次都不肯，真是最毒妇人心！不要让他找到机会，要不然……他一定会让小蕙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不过刘杰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也就只是想一想，就凭他现在想让小蕙后悔难如登天，他如今连小蕙的面都见不到。
刘杰一边在心里诅咒小蕙早点破产一边悄咪咪地溜回家，他老家只有一对老父母，这个点都还没起来，刘杰的突然回来让家里父母惊了一下，不过坐在床上的老两口很快就笑了起来，刘杰母亲张嘴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小蕙呢？孙子在帝都还好吗？”
没错，刘杰父母都知道刘杰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他们早就不满小蕙不愿意生孩子的事了，早些年知道刘杰在外面生了儿子比谁都高兴，还暗暗叮嘱刘杰要瞒好小蕙那边，千万不能让小蕙发现，他们一家子都指望小蕙给钱呢。
刘杰点了支烟，语气烦躁地说道：“我跟小蕙离婚了！”
刘杰母亲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你说啥？你们怎么离婚了？”
“还能因为啥，在外面还有人被发现了呗。”刘杰父亲没好气地说，“让你小心点你不听，现在被发现了吧？”
刘杰同样没好气地回道：“这时候还要再说一些丧气话！”
刘杰父亲又转而问道：“你们离婚，小蕙给你啥补偿没有？”
刘杰母亲也竖起了耳朵。
“……”刘杰嘴角抽搐，“没有，我还要赔钱给她，律师那边说我这些年养儿子的钱都是小蕙的，小蕙要追回……”还有更多烦心的事，比如儿子根本不是自己的事，他都没在这时候说，要不然他爸妈指不定会气出病。
刘杰爸妈听到刘杰离婚没分到房子和钱，还要倒给钱，脸色不由变了。刘杰母亲直接下床，嘴里气势汹汹地说：“小蕙咋能这么不讲理？我去找小蕙好好说道说道，不就是出轨让她养个孩子吗，怎么这么小气？管是谁的孩子呢，养大了都是自己的。”
“……”刘杰有点尴尬，他之前在小蕙面前也是这个说法，但自从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之后这种想法就悄无声息变了……现在看到他妈说出这种话，只觉得能说出这话的人脸皮忒厚。
刘杰在房间里待不下去了，他跟爸妈叮嘱了几句，要是别人问起来就说离婚都是小蕙的错，这样不耽误他回老家后再找一个……说完这些，他一个人叼着烟出去透气。
时间虽然早，但农村已经有不少老年人起床了，刘杰从小在农村长大，和这些老人打了个招呼，顺便提前说了下自己离婚的事，借着这些老人的口把小蕙做的事宣扬出去，说不定下个月就有媒婆上门给他说亲事了！
聊了会儿他的私事后，有个老人神秘地说道：“小杰你回来得正好，咱们村后面不是有几座山吗？最近从城里来了几批人，说要把这些山给承包了，有不少村民都看到这些人鬼鬼祟祟地在山上转悠，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啥！你在帝都待了那么多年，见多识广，抽空去看看，说不定那群人在挖矿呢，要是有这种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刘杰眼珠子转了一下：“我记下了，我现在就去看看。”
在刘杰看来，外地人突然造访他们这个村子一定另有所图，说不准真被村子里的人猜中了，是来挖矿的，要是真有矿怎么也轮不到外地人！
刘杰没耽误，又叼着烟去后山打探情况。他以为这一大早上的后山肯定没人，没想到刚走到山头就隐约看到几道人影在晃悠。
这些人穿着休闲的衣服，除了女的是长发之外，男的头发也很长，刘杰感觉怪怪的，虽然这些人穿的衣服很正常，但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这种直觉在他看到一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时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不是江湖神算的打扮嘛？！
刘杰悄悄地接近这些人。
正在和其他几人说话的裴余然声音一顿，转头看向刘杰的方向。
作为偷听的人，刘杰被裴余然的敏锐吓了一跳，他对上裴余然的视线，裴余然戴着墨镜，他压根看不到裴余然的眼睛，但他莫名有点怕，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裴余然看了他好几秒，然后摘下墨镜又看了他一眼，恍然大悟地说道：“池……”
“别跟无关紧要的人浪费时间。”谢子安瞥了刘杰一眼，冷冰冰地说道，“你，离我们远点。”
刘杰被谢子安冷酷无情的气场震了下。
裴余然重新将墨镜戴上，他嘴里嘀咕了一句，但刘杰没听清，他又对这群人感兴趣，想凑近听裴余然在说什么，但在谢子安冷漠的视线中，他讪笑了一声。
他脸皮厚，没走，对看着比较好说话的裴余然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裴余然笑嘻嘻地：“挖坑埋尸。”
刘杰又被震了下，虽然裴余然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他刚刚那熟悉的直觉又冒了出来，裴余然也许说的是真话！
这群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第237章 煞气
刘杰转身就要跑, 他感觉这群人不是自己以往见过好忽悠的人，他直觉自己想要从这群人手上要好处不太可能。不管是看起来好说话的裴余然，还是另一个冷冰冰的人，他都不敢和这俩人对上。
不过刘杰在跑走时还回头看了眼, 他注意到地上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符文, 这些符文配上同样稀奇古怪的这群人, 他心中不由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难不成这群人是大师, 这里不是在开采矿石, 而是在挖墓？
刘杰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 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亏心事, 感觉一股寒气从自己背后窜起, 跑走的步伐变得更快了。
都说做坏事是会遭到报应的，他说不准会被坟墓里的鬼盯上啊！
裴余然看着他的背影, 慢悠悠地走到谢子安身旁。他没开口说话，谢子安也很安静没出声。过了许久, 裴余然还是没能忍住, 主动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和刚刚那个人说话？”
谢子安这才瞥了他一眼，不过说出的话相当无情：“你最喜欢多管闲事, 和别人说话不是很正常？”
裴余然差点一蹦三尺高：“我哪里喜欢多管闲事了？”
谢子安嫌他太吵, 走到一旁懒得搭理他。
裴余然更气了，大声嚷嚷道：“我才不喜欢多管闲事, 整个裴家就数我最淡薄冷静了！你干嘛斜眼看我？你是不是不信？我跟你说，角裴钦才是喜欢多管闲事，我可没这爱好！”
谢子安想了想角裴钦清冷又淡漠的面容，又听着裴余然的这些说法, 不由扯了扯嘴角。
只是他没笑，反而心里觉得裴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看起来闹腾又热心的其实心性冷漠, 而看起来冷淡的那个舍身入局。
他搞不懂裴家人，感觉都是深井冰，不过看在裴余然从小就和自己相识的份上，不管裴余然和角裴钦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们既然想闹，那他就索性陪着一次。
刘杰在老家待了好几天，发现老家也很难混，他没学历也没技术，还不如留在帝都开车，不过虽然没在老家找到发展方向，但如他自己所愿地将自己离婚的所有脏水都泼在了小蕙身上才离开村子。
但他殊不知，在他离开之后，本来帮着他声讨小蕙的村民话锋一转，都在私底下嘲笑刘杰，骂他软饭硬吃，真当他们都瞎啊？
刘杰在临走之前又悄咪咪去了趟山上，但是这次聚在山上的人更多了，并且在山脚下就有人严防死守，他转了一圈都没找到机会上山，只能讪讪地离开。
只是他这个人脾气差，心性也差，又因为离婚被扫地出门加上儿子不是自己的种种事情堆积在心里，心里负面情绪爆棚，现在又没能从山上这群人手上找到好处，目光不由露出几分怨怼，他狠狠踹了下脚边的大树，然后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脏话，最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回帝都的路上他骂骂咧咧了一路，路过的狗都要被他骂上几句。
不过骂着骂着，前几天那股熟悉的阴冷感觉又再次爬上他的肩头。
一缕绿灰色的煞气不太熟练地缠在他的肩膀处，静静地吸收着他身上的愤恨情绪。
刘杰没在意自己身上的异样，他以为是自己开车时间太久累着了。他在回到帝都后，第一单拉到的客人还是一个老熟人，就是上次分别的严修然。
严修然看起来比前几天要憔悴许多，手上推着两个行李箱，他看到这么巧又遇到刘杰也有点诧异，俩人有气无力地互相打了个招呼，然后车内一片寂静。
刘杰瞅了他一眼，看到他惨白的脸色，想起他被女朋友甩了，又想起自己也被女人甩了，不由呵呵冷笑了一声。
严修然看起来腼腆温和，但这段时间的事情让他心里也很烦，他瞪了刘杰一眼。
刘杰也不以为意，甚至精神失常般地嘿嘿笑了一下：“我看你带着行李箱又是去车站，你也回老家疗伤啊？”
严修然沉默了一下才回道：“我不是回我老家，我是去我女朋友老家，问问她爸妈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刘杰：“你这是死缠烂打啊，知道的清楚你是上门询问情况，不知道的会以为你是要威逼利诱你女朋友家里人让她不得不和你联系呢。”
严修然又沉默了。
刘杰：“你不会真是这个想法吧？”
严修然依然没吭声。
刘杰自己日子过得不顺，现在也看不得别人的生活一帆风顺，他巴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和他一样不幸，现在不免幸灾乐祸地怂恿道：“你女朋友这么无情无义，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放过她，她要是愿意露面一切还好说，要是不愿意露面，有她好果子吃！”
严修然还是沉默，刘杰自说自话的嗨上了，他凶狠地拍打了下方向盘：“如果杀人不犯法就好了，我要把我前妻和她家里人都给杀了！”
不过不管刘杰说什么话，严修然都没搭话，只是眼神变得越来越阴沉，他紧紧攥着拳头，看起来比大声说着要杀人的刘杰要更加憎恨这个世界。
在来到车站后，严修然沉默寡言地下车离开。刘杰看着他走进车站的背影也没多想，不过在严修然下车之后，刘杰发现自己身后那股凉飕飕的阴冷感好像不见了。
他揉了揉肩膀，骂了声邪乎后开车离开。
几个小时后，严修然推着行李箱来到小雅老家，小雅老家在一个村子里，他一路过来风尘仆仆，但是小雅爸妈提到收到小雅发的消息，压根没给他开门，连见都不愿意见他。
严修然看着紧闭的大门，神情中带着几分恍惚，脑中时不时地想起刘杰说的那些话——要是杀人不犯法就好了，他也想把不听话的小雅和门都不给他开的这些人都杀了！
一缕灰绿色的煞气悄无声息地从严修然肩后缠到他的发丝中，这缕煞气阴冷无比，这次缠在严修然身上的动作也比缠着刘杰时要熟练不少。不过短短几秒，严修然额前都飘着一层诡异的灰绿色。这股煞气贪婪地汲取着严修然脑中的憎恨情绪，但这点煞气完全不能让它满足，它又从严修然的太阳穴处钻进严修然体内。
严修然的眼睛突然变红，他将行李箱丢到一旁，跟疯了似的拼命砸门。
他眼眶通红，大喊大叫地吼着：“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开门！我对小雅那么好，她为什么要和我分手？小雅现在在哪里？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们和小雅一样没良心！”
在院子里小雅爸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小雅妈妈骂了一句“傻逼”，然后又掏出手机准备随时报警：“之前看小雅发来的照片感觉这小伙子还不错，怎么现在变成了疯子？”
小雅爸爸谨慎地拎着院子里的锄头，防止外面的疯子破门而入，他一边警惕地看着自家大门，一边摇头说道：“跟隔壁镇子里的那群人一样。”
说起隔壁镇子里的那些人，小雅妈妈嘴角抽了下：“那群人也都是疯子，哎哟正儿八经谈个恋爱结婚生子不好嘛？搞什么情花咒去祸害来旅游的无辜人，真是丧心病狂！现在好了吧，听说情花咒失效了，那边一堆离婚的人咧！现在都在要死要活，嘴里天天嚷嚷着活不下去了要去杀人，跟咱们门外的这个一样！”
在严修然脑中的煞气安静了一下，它像是在努力学习的小孩子，一字字慢慢地理解着小雅妈妈说的话，没过多久，它从严修然的脑中钻出，在空中汇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子，遥遥地看向不远处一个怨气浓郁的城镇。
它看了许久，再次钻进严修然的脑中，“严修然”停下自己发疯般的敲门，在原地呆滞了几秒，然后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和之前看起来腼腆内向的严修然不同，现在的严修然面无表情，一双黑色的瞳孔隐约掺杂着几分晦暗的深红色。
第238章 抛下
池星一早上来到公司, 下意识往林鹿的位置看了眼，没看到人。
中午的时候，池星将炸成碎片的投影设备全部装进垃圾袋，他拎着垃圾袋放到门口的时候, 又看了眼林鹿的位置, 依然没看到人。
林鹿很少会迟到, 就算有事不来公司也会提前请假, 这还是池星第一次看到林鹿“旷工”。
池星懒洋洋地看了好一会儿林鹿的空位, 脑中一直在想什么样的符箓才能让投影设备不会炸开, 他一边思索着投影, 一边看着空气, 目光不由有些发直。黄一天路过池星面前不由对着池星挥了挥手。池星回过神，再次看了眼林鹿的空位, 然后转身走进办公室。
黄一天顺着池星的目光看向林鹿的位置，他挠了下自己的下巴, 嘿嘿笑了一下：“旷工！扣钱扣钱！”
林鹿第一天没来, 池星以为他有事，但是当第二天池星还是没在公司看到林鹿时, 心里总算生出一丝不妙的预感——林鹿该不会被鬼吃了吧？
池星给林鹿发了条短信, 没人回复。
“奇怪了，以往林鹿都是秒回的。”池星放下手机, 有些疑惑，“他去哪了？”
他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果断地对裴钦说道：“裴钦，林鹿没出事吧？”
【没有。】
池星这才放心：“也对, 要是他出事了，你肯定会跟我说的。那他这是在外面接了什么私活没空来公司吗？”
【……大概？】
池星对其他人没太多的好奇心, 在知道林鹿没出事后，他又继续研究着投影。
今天的帝都雾很大，池星坐在落地窗旁，手上拿着一个投影，他微微低垂着头，在投影设备上一笔笔画着符箓。
办公室内很安静，安静到一丝声音都没有，就算池星开着门都没人路过。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总是鬼来妖往的办公室门口，在今天几乎没人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就算偶尔有人路过，也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小满和罗昊在说着悄悄话，罗昊压低着声音问道：“小满，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公司特别低气压？”
小满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妖丹盒，心不在焉地回道：“可能池少和裴先生吵架了？”
罗昊摇头：“不会吧，我就没见过那两位闹过矛盾。”
小满微怔，随后细细想了一番，然后发现自从她认识池星和裴钦后，还真就没看到这一人一鬼之间有过不愉快。
“我看情感专家说……”小满迟疑地说道，“大家谈恋爱都会吵架的啊？会不会池少和裴先生私底下吵架没让我们知道？”
罗昊再次摇头：“真没有，我之前不是住在医生家里嘛？晚上经常去找池少，他和裴先生的感情很稳定，怎么说呢，稳定到不像是咱们这个年纪谈恋爱的状态。”
坐在俩人不远处的黄一天咔嚓咔嚓地嗑着瓜子，贼笑着搭话：“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们也会吵架，只不过在不好的情绪放大前就和解？”
罗昊摸着下巴：“所以才说他们不像是我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嘛！池少和裴先生才二十出头！”
小满看了眼办公室的方向：“心态的成熟和年纪无关，池少和裴先生都不是普通人。”
正准备说话的罗昊眼角余光中看到小满放在桌子上的盒子好像动了下，他立刻指着盒子对小满喊道：“小满！”
小满莫名地看着他。
罗昊指着盒子的手有些发颤，因为激动，他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大：“刚刚盒子是不是动了？”
小满倏地一下站起身，她小心翼翼地看着盒子，不过让她失望的是，她盯着盒子看了许久，盒子也没再次动过。
小满眼睛微红，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可能是看错了。”
在办公室内的池星听着外面传来的说话声，将自己手上的投影设备放到一旁走出办公室。
投影设备上被池星几乎画满了符箓的符文，红色的朱砂符文神秘又繁琐。
池星走到小满身后，他也看着桌子上的妖丹盒：“妖丹盒真动了？”
罗昊有些尴尬地回：“好像是我看错了。”
池星侧头看向黄一天，对黄一天随口问道：“你们黄家有没有妖丹，给扶蔓投喂一点？”
黄一天听到这话差点把瓜子壳喷出来：“老大，我们黄家是良民！良妖！没有杀妖囤妖丹的癖好！”
池星笑了下，他转头看向林鹿的空位，又拿出手机看了眼，林鹿还是没回复。池星慢吞吞地收起手机，又慢吞吞地将视线挪到妖丹盒上，最后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办公室。
池星没继续琢磨投影设备的符箓，而是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雾很大，大到几乎看不清楼下的人，整个世界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像被云雾包围的仙境，但又莫名透着几分怪诞。
“林鹿真的没事吗？”池星声音很低地问道，“裴钦，别骗我。”
不管是连续消失两天的林鹿还是外面突然躁动的妖丹盒，池星可不认为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
池星垂眸，对裴钦的沉默不以为意，而是继续说道：“你不对劲，林鹿也不对劲。你们都有事瞒着我。”
池星早就发现林鹿的不对劲，只是他从来没有对林鹿生出过防备心，因为他知道，不管这俩人到底瞒着他什么，都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池星，不要插手这件事，好吗？】
池星还是看着窗外，他好几秒后才回话：“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而是我早就身在局中。”
“你想保护我，但我也有想要保护的人。”
池星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办公室外的小满等人身上，随后视线上移又看向天花板，楼上是他爸妈的办公室。
“我也不能看着林鹿孤身涉险。裴钦，林鹿在哪里？”
裴钦没回话。
池星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袒露：“今天林鹿能消失在我面前，是不是明天你也会消失？”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你问过我的想法吗？裴钦，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一声不响地消失，我就……”
【不准再说下去。】
池星胸口处的玉佩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池星被裴钦搂在怀里，裴钦的发丝比上次见面又要长不少，他低头，用自己凉冰冰的额头抵住池星的额头，几乎是用请求的语气让池星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池星轻轻眨了下眼睛，他和裴钦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清晰地看到裴钦颤动的眼睫。
裴钦的脸色很白，瞳孔的颜色一如既往的浅，但他总是凉冰冰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恐慌，好像非常担心池星接下来的话。
池星在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裴钦真的想要抛下他——
第239章 旧识
但是他不准！
池星的强势很少对着身边的人, 但是他现在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狠狠地亲了下裴钦的唇，然后放下一句狠话：“你要是敢背着我做什么，我以后再都不会亲你了！”
池星说着, 还推开了裴钦。
裴钦眼眸微弯, 显然被池星的狠话逗笑了。
他叹息着重新抱住池星, 动作温柔但却不容拒绝地将池星的脑袋压在自己肩上, 声音低低地, 带着几分沙哑：“池星, 你不能不亲我。”
办公室外听到池星和裴钦发脾气的小满和罗昊竖起耳朵听八卦, 罗昊一脸兴奋：“我就说他们不会不吵架吧？！”
但是几人听着听着, 都不由嘴角抽搐，整齐统一地翻了个白眼, 小满更是听不下去了，她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池星办公室, 然后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她不想听！哪对情侣吵架是这样的啊？！怎么吵着吵着还能亲起来？
罗昊像是想起什么, 嘀咕了一句：“说起来，林鹿呢？”
没人回答罗昊的疑问, 小满和黄一天对视了一眼, 小满将目光挪到桌上的妖丹盒上，她目光凝重, 刚才真的只是罗昊的错觉吗？
罗昊没察觉到小满的异样，但是他感觉到公司里的氛围和之前不太一样，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般。
另一边，被几人不停念叨的林鹿站在一个镇子的主街道上, 这个镇子最近正好在办集市，街上人来人往, 贩卖叫喊声络绎不绝。
林鹿在卖饼的摊子前买了一块饼，他正准备咬一口，还没凑近嘴边，手上的饼被一只手轻巧地夺走，等林鹿往旁边看去，发现饼已经在施芊手上。
施芊咬了一口饼，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吃。”
林鹿好脾气地看着她吃自己的饼，重新买了一块后才接话。
不过他说的不是饼好吃，而是——“天色好暗啊。”
施芊闻言，抬头看了眼天空。
今天在普通人眼里是晴空万里的大太阳，但在施芊和林鹿的眼中，镇子上空到处都弥漫着灰绿色的不规则雾气，有的是深绿，有的是灰色，还有些是飘在摊主头顶上方的纯黑色。
欢腾热闹的集市和摆摊买卖的众人在俩人眼中也大为不同，这些人都被雾气包围着，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不同的地方，但仔细看过去，每个人的眼中都有隐约可见的狰狞红血丝。
林鹿和施芊一边啃着饼，一边沉默地看着这诡异的集市。
俩人之间很安静，像是不太熟悉只是偶然在这里遇见，又像是早已相识，默契到无需多言。
俩人看了许久在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众人，施芊忽然开口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起以前的？”
林鹿：“你知道情花咒吗，在这件事之前。”林鹿顿了顿，又补道：“很巧的是，这次没能压住的怨气竟然也率先在情花咒的镇子里蔓延。”
林鹿又问：“你呢？”
不等施芊回答，林鹿自问自答地说道：“应该是在扶蔓出事后才想起来的吧？要不然扶蔓也不会死。”
施芊颇为天真地笑了下，她皮肤白净，五官清秀，笑起来带着几分女孩子特有的娇俏，但说出口的话就不是那么友好了：“你还是敏锐到让人讨厌。”
林鹿也跟着笑了，但是施芊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笑容微凝，没能继续笑出来。
——“池星想起来了吗？”
林鹿动作缓慢地挠了下头发，缓缓地说：“他这次被裴钦保护得很好……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继续说出口，但和林鹿早就相识的施芊已经猜到林鹿想要说什么，她补上：“所以你们这次不打算让池星插手？”
林鹿慎重地点头。施芊表情玩味：“你们当他是傻的？”
林鹿又挠了下头发：“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能瞒住池星，要不然我也不会连假都不请就赶过来……但是我跟裴钦商量过了，他说他会拦住池星的，只要池星不知道我在哪找不上门，这次绝对能确保池星安然无恙。”
施芊：“跟池星有关的事情，裴钦能靠得住？我怎么记得上次你们也是这样商量的，结果呢？裴钦被池星亲了几下就缴械投降什么都说了。”
林鹿干咳一声：“别瞎说，好像你亲眼见到似的……”
谁料施芊一本正经地回道：“我就是亲眼见到的，要不然你以为上次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还不是因为偷听池星和裴钦对话才找到的地方。
“这次不一样。”林鹿很自信地说道，“裴钦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绝对不会再透露位置！”
他话音刚落，听到自己手机嘀的响了一下，拿出手机一看，是群里的消息。
池星：你们谁知道林鹿在哪儿？
林鹿笑了一下：“你看，我就说裴钦这次靠得住吧？”
还没等林鹿欣慰地继续夸几句裴钦，群里其他人的回复让他表情一黑。
陆朗：不是在你公司里当狗吗？
王嘉阳：哈哈哈哈哈哈！
顾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鹿揉了下太阳穴，小声嘀咕道，“就算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
林鹿不打算继续看几人损自己的话，正打算收起的手机的时候，看到池星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池星：你们之前不是下过一个定位app？我记得你们还互相加了好友能看到彼此的位置。
林鹿悚然一惊，之前他是和顾昭等人下载了这个软件，当时池星没有下载这种无聊又没有隐私的软件，而他们几人在玩了几天后也失去了兴趣，丢在手机的某个角落中早就遗忘这么个软件。林鹿真是万万没想到池星竟然还能记得这么久之前的事！
几秒后，顾昭发来一个定位，是林鹿现在的位置。
池星：谢了啊，等我回帝都请你吃饭。
顾昭：我没看错吧？你跟我道谢还请我吃饭？我艹，林鹿是不是卷款逃跑了？
王嘉阳：什么？池少你竟然要请顾昭吃饭？不行，也得请我！
陆朗：池星！你都请他们这些外人了，我身为你妹夫，去蹭一顿也很正常吧？
池星：都请。对了，林鹿你能看到消息吧？你在原地等我，别动。
林鹿：……
施芊瞅了眼林鹿的手机屏幕，在看到上面的对话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是上次镇压怨气时的你跟池星的那几个朋友吗？这辈子你们竟然还是朋友。”
“不过想想也是。”施芊微微垂眼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上辈子跟我牵扯不清的人，这辈子也依然还是我的因果。”
第240章 前因
施芊没来得及想更多, 因为刚刚还一脸淡定的林鹿现在表情抓狂，他连饼都吃不下了，小声地抓狂道：“裴钦竟然不拦着池星？！”
施芊有点好笑，她是很清秀的长相, 平时嘴角也总是带着笑意, 只是那笑总感觉有些虚假, 但她现在堪称从心底发出的笑, 并且这笑还带着一丝嘲讽, 她拖长了语调, 有些奇妙地看着林鹿：“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池星和裴钦了, 裴钦一向顺着池星, 至于池星……他想做的事儿，你觉得又有谁能拦得住池星？”
林鹿叹了口气, 他咬了口饼，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池星真是……从来没变过。”
施芊负手站在人群中, 她抬头凝望着集市上路人头顶的阴煞之气, 这股阴煞之气来势汹汹，比他们千年前遇到的更为恐怖。
千年前为了镇压这戾气, 她、林鹿……以及更多人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如今重来一次, 也还会是同样的结果吗？
她尤记得当时的惨烈模样，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 每次回想起来都让她从骨子里发冷。
上辈子，池星和裴钦就不是普通人，也是，普通人也不会卷进这种事。那时的池星性格和现在相差无几, 在知道煞气需要镇压之后，虽然嘴上说着这件事有其他人管, 但在最后，他还是毅然走进镇压煞气的阵法中心。
因为当时——很多本来大义凛然说愿意以身入阵的人都害怕退缩了。
谁都不想死，只是他们不死，死的普通人会更多。
而池星在当时的身份也堪称被从小宠大的矜贵世家子弟，这种事大家都默认池星的家里人会保护好他，谁都没想到，竟然是他第一个走进阵法中。
第二个走进去的人是裴钦，名单上的人本来没他，但他是为了追池星而进入阵中。
其他人见到本来不在名单上的两大玄学天才主动进入阵中，先是震惊，但很快又羞愧于自己的临阵脱逃——虽说他们都不想死，但他们都有想要守护的人，为了家人为了更多普通人的性命，他们愿意舍身入阵。
施芊不记得自己是第几个入阵的，到后面都乱了，很多人一边喊着口号一边冲进阵中。那些口号乱七八糟的，但最多的是为了“守护天下苍生”。
她那时和林鹿的关系还算不错，她看到林鹿站在一旁表情悲痛，还在尔康手看着阵法之中，知道他是失去好友而伤感，但施芊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林鹿说道：“这么难过还不跟上去？”
林鹿收起痛楚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着阵法，对施芊反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只是这样还不够？”
施芊侧头看着他，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直到林鹿一步步走进阵法之中，她才明白林鹿是什么意思！
林鹿和表情癫狂的其他人略显不同，施芊清楚地看到，林鹿在走进阵法的那瞬间就主动献出自己的魂魄，他的魂魄飘向阵法的各个角落，又很快被灰色的煞气争先恐后地融合。
施芊猛地睁大眼睛，对于他们这些精通玄学的人来说，没人比她更清楚献上魂魄的含义，魂魄在灵魂就还在，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终点，只是换了个地方生活。但林鹿这种做法，他只想着完全镇压煞气，压根没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想起那些遥远的时光，施芊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变快，脸色也变得煞白。
林鹿捅了下她的胳膊：“想什么呢？”
施芊转头看了眼在啃饼饼的林鹿，摇了摇头。
林鹿也没追问。但施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当时痛吗？”
林鹿愣了下，他看着施芊的侧脸好几秒：“大家都一样疼。”
“不一样。”施芊深吸一口气，“只有你散尽了魂魄才彻底镇压住煞气。”
林鹿露齿一笑，没说话。
施芊继续说道：“后面我在地府看到池星知道消息后大发脾气，他对裴钦会追上来心知肚明，但他没想到你连魂魄都敢舍弃。”
“池星、裴钦……还有好多人，不对，应该说好多鬼为了在那些被镇压中的戾气搜寻一丝你的魂魄用了几百年，就是为了你能重新转世投胎。”
“林鹿，我一直在想，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是在最后一刻才发现需要用魂魄才能完全镇压戾气吧？池星和裴钦会率先进入阵中，是被你不动声色鼓动的吧？我猜裴钦也早发现你的意图，但是他也不想池星发现这点所以才一直没说。”
“对于裴钦来说，他太了解池星的性格了，能保住池星的魂魄，就是他当时的最优选了。”
施芊说完之后，她也啃了口饼饼：“你们这些人，就是心思太重。”
林鹿听施芊说起这些陈年旧事露出一个有些头痛的表情：“哎呀，当时没你想得这么复杂，我和裴钦是早就猜到镇压煞气需要魂魄，但是也不需要那么多。对那煞气来说，再多的魂魄也比不上我一个人的魂魄。”
“那时候我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着一定要救所有人。”林鹿低头看着地面，“裴钦也没你想的只顾及着私情，他当时有跟我说过要用他的魂魄，不过被现在的裴余然直接否定，说他的魂魄执念太重，以后会变成戾气更重的煞气跑去找池星。”
说到这里，林鹿笑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也是这么想的。
“当时我们嘛，商量了一圈人选，你师门那边犹犹豫豫也报出你的名字，不过很快她们又说你也不合适，说你那时陷入儿女情长中，到时候要么会被执念掌控压根镇压不住，要么和那些戾气融合后会心性大变。”
施芊微怔。
“说来说去，我是最合适的人选。”林鹿有些不在意地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我也确实是，就算我后面转世投胎无数次，也会经常被那股煞气影响到，差点没能维持住我是个好人的人设欸。”
施芊重新打量着林鹿，林鹿说起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意，但她莫名想到自己查到的那些和林鹿有关的资料。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林鹿被山神逼迫着二选一只能让其中一方活下去的残忍。
施芊走到林鹿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林鹿。
“别这么看着我，我的灵魂绝对没问题。”林鹿笑眯眯地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那傻逼煞气在想什么？我才不会让它如愿呢。”
施芊还是直勾勾地看着林鹿。
“我真没事。”林鹿无可奈何地小声说道，“我还当了不少年的花神呢，没那么脆弱就被这点小事影响到，而且怎么说呢，那件事我当时虽然很痛苦，但是后面想想，那些村民的死也算是他们对神违背承诺的因果。”
“那些村民不无辜，山神愤怒也情有可原，但是……”施芊挪开视线，对着天空问，“你又做错了什么呢？”
林鹿：“总有人得承担，这个人可以是其他人，也可以是我。没什么特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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