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趁着学生们走进教室的时候窜入，吹动了灰白色的幕布。
奚清是一个人走进来的，她照常坐在窗边，看着手里的两本书开始犯难。
其中那本江岁的书，要放旁边吗？还是要隔开一段距离？
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就感到身边落下一片阴影，窗外的阳光被人挡住了些。
江岁坐在她身边，专注的看着她，清冽的阳光洒落在女生身上，整个人温暖而治愈。
只是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一看便知昨晚没休息好。
奚清不自然的收回目光，压住了想要关心的思绪。
江岁凑近了些，跟奚清打招呼：“早啊。”
两本书都放在奚清面前，江岁伸手随便拿了一本，指尖不慎触碰到了奚清。
奚清蓦地缩回了手，手指在空中停顿了两秒，感觉自己反应有些大，又怕江岁看出异样，于是左手绕到了耳边，假装是在整理头发。
也刚好避开了江岁看过来的眼神。
奚清看着书本，低着头回道：“嗯，早。”
江岁侧身看着奚清，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今天的奚清有点怪怪的。
她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上课铃响了。
江岁嘴唇轻轻动了下，最终转过身去专心听课。
课程过半，教授给了几分钟的自由讨论时间。
江岁看着身边的奚清，还是没忍住轻声询问道：“你昨天晚上睡得不好吗？”
她看到了奚清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有些担心。
奚清头也不回：“没有。”
话一出口，奚清就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冷淡，就又补充道：“昨晚我睡得很好。”
那怎么解释那么明显的黑眼圈？江岁眨眨眼，换了个话题：“刚刚教授说的理论有点复杂，关于金融时间......”
奚清将书本翻到那一页，递了过去：“这个是延伸知识，现在只需要知道就好。”
“那它下面的这条理论呢？”江岁说着说着就靠了过来，将脸侧的头发挽到耳后，露出白皙的脖颈。
“这条也是。”奚清凑过来看了一眼，直到对方的呼吸声落在耳边时，才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
奚清抬头发现江岁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书上，而是眼也不眨的看自己。
她抿了下绯红的唇，小声叮嘱道：“要专心。”
江岁低垂眼睫，声音有些低落：“抱歉，我已经很努力专心听课了。”
奚清沉默了一瞬，江岁的声音有些低哑，靠得近后还能闻到江岁身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她想起还在医院的江母，江岁在医院学校两边跑，认真听课没有分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奚清目光微颤，内心有些自责，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这条是金融时间序列分析理论的延伸，其实大概含义相差不多，只是后者涵盖了......”奚清将书放在两个人中间，手指敲了敲刚刚江岁问的知识。
她感受到那炽热的目光重新放回了自己身上，只能假装其不存在。
一整个上午，奚清都在刻意避开可能会发生的身体接触。
周一是满课，中间换教室时，奚清并未如往常般和江岁并排走着，而是故意走快了一步，让两个人中间总有那十几厘米的距离差。
江岁抱着课本，手指轻轻戳了戳奚清的手臂，“我要去找辅导员请假，你可以陪我一起吗？”
奚清摇摇头，想要开口拒绝，但在看到江岁懵懵的眼神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待会儿路过办公楼，我在楼下等你。”奚清同样抱着课本，她这次没有交给江岁，而是自己拿着。
“好。”江岁眼眸亮了一瞬。
办公室在两栋教学楼之间，奚清站在楼下等她，江岁动作很快，几分钟就小跑着下来了。
奚清蹙着眉说道：“小心一点，跑这么快干什么？”
“下节课是大课，去晚了可能没有连在一起的位置了。”江岁握紧了手里的请假条，闷声说道。
奚清眸光闪躲了下，淡淡道：“其他位置也一样。”
江岁没有回答，奚清便没有再开口，转身继续向前走。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下一刻，江岁拦在了她身前。
江岁小口小口喘着气，眼神很是委屈，等呼吸平稳了一些后，她开口问道：“你昨天说过，去哪里都会陪着我的。”
奚清滞在原地，过了半晌才说道：“只是一节课的座位而已。”
而且，她的原话是这样的吗？
“你今天好奇怪，我也是。”江岁眼神执拗，“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甚至连书都不肯给我。”
江岁咬着唇看过来，微蹙着眉，眼眸稚气可怜，像是在示弱，又像是在祈求原谅。
奚清的心乱了一瞬，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是她的原因，明明江岁什么也没做，她却要莫名其妙的想要保持什么距离。
她这样，算是渣女吗？
算了，她何至于因为系统的那些话就要和江岁拉开距离呢？
她怎么能被系统所影响？
“帮我拿着。”奚清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书递给江岁，“还有，把请假条给我看一下。”
“好。”察觉到奚清周身气质的变化，江岁这才安心下来，乖乖接过课本。
这次两个人走的时候，中间没再有那么远的距离了。
江岁是从明天开始请的三天假期，但辅导员叮嘱她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要及时跟她说，到时候可以向上级汇报。
临近中午，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了。
江岁时不时看一眼身边的奚清，偶尔不小心两个人的胳膊会发生触碰，江岁的步伐都轻快了些。
“刚刚王医生发来信息，工作室的人愿意给妈妈一个试药的机会，明天会带着专业人员先给妈妈做一个检查。”江岁缓缓说道。
奚清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暗暗松了一口气：“顺利就好。”
上完课后，奚清和江岁去食堂吃了饭。
下午还有两节课，两个人一起回了宿舍。
路上奚清内心正暗暗懊悔上午发生的事情，想在系统和任务间找到一个平衡点，没注意到自从吃完饭就心神不宁的江岁。
柳念巧和于寻应该是还没吃完饭，所以目前不在宿舍。
奚清将上午的课本规整好，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手机看了下，是助理。
助理发来信息说计划有进展，问她方不方便电话沟通一下。
又是一声铃响，奚清转头看去，是江岁的手机。
奚清回复了助理后，又看了一眼江岁，想要出去接电话。
这件事情，她暂时还不想让江岁知道。
谁料下一秒两个人一起站起了身，奚清好奇问道：“你要去哪？”
江岁过了几秒才转过身来，她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我一个同学刚好在附近，我们见一面。”
奚清不疑有他，反正她也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就在江岁出门的时候，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
奚清走到宿舍阳台，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有进展吗？”
“有一点，但不多。”助理有些忐忑的声音传来：“通过中间人联系上了其中一个负责人，但那人狮子大开口，之前账上的钱可能不够。”
奚清思索了一瞬，回道：“先稳住他，钱的问题我去解决，一儿会给你回复。”
就算那边已经同意给江母试药，她也要和工作室取得合作，以防变故发生。
“对了，这笔钱暂时不要以我的名义。”奚清突然想到什么，又向助理叮嘱道。
助理回复：“好的。”
挂断电话后，奚清将自己账上的钱都转给了助理，这笔钱完全可以买下一个小规模的医药工作室，但她看着这串数字，还是有些不放心。
奚清想了想，拨通了奚明的电话。
她靠在护栏上，远眺校园，耳边电话铃声还在响。
“喂，清清啊。”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校园里两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视线里。
奚清凝眉看去，是江岁和秦遇。
“清清找我有什么事？”奚明还在耳边说着话，越来越大声：“能听到吗清清？”
奚清顿了几秒才回复，声音有些喑哑：“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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