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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 41 章


    卸载之后, 林璟又有些后悔了，工作暂时被搁置，他回到房间内, 姜弦已经不开嗓了，安静的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台灯，照亮床头的一隅，周围是黯淡无光的，只有窗边渗透的丝丝月光, 落在姜弦卷翘浓密的睫毛处。


    剩余的五官落在阴影处，林璟的角度看不太清。


    姜弦听见开门的动静，回过头，笑起来：“你忙完啦。”


    林璟刚才了解到他们宣传部的年会节目, 今年春节比较早, 在一月底, 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


    他向来不管这些，一般都是几个管理层主管负责编排节目, 奖品礼物等, 而他就负责签字确认, 其余一概不管。


    “为什么这么想上台。”林璟突兀的开口。


    姜弦愣了一下, 絮絮叨叨的说以前的事情, 什么小学身体弱被学校的大姐大看上了当小弟，上了初中身高没跟上来, 也是被当成弱小的那个, 而且姜弦那时候经常请假, 学业跟不上，成绩只能保持在中上游, 所以不得老师重视。


    唯一的优点就是学习吸收能力不错，所以就算缺席了大半个学期，他都能在两周内迅速自学完成，期末考试还能拿个上游分数。


    同学家长各种送礼，他没有家长，有钱也只能拿去医院，或者交学费。


    更惨的是他还没什么才艺，唱歌五音不全，跳舞四肢不协调，做什么都能跌破分数下限。


    姜弦真是咬了牙的努力，在大一下学期就病倒了。


    林璟安静的听着，只觉得这些故事非常的陌生，作为了解过姜弦从前的事情的人，这些绝不是“姜弦”本人所经历的。


    姜弦也是在说完后，突然脸色发白，慌慌张张的找借口：“我，我是看别的小说，那个主角很可怜，所以才这么说的，不是我的……”


    林璟没拆穿他：“我知道，是你的故事。”


    姜弦静了一会儿，突然又委屈起来：“刚才有个傻逼在网上骂我，我卸载了。”


    林璟：“……”


    姜弦是一个只能接受好评而不能接受辱骂差评的小少爷，他的心脏太脆弱了，如果骂他太狠的话，会当场死给你看。


    如果是中肯的建议，他会听，但语气必须温和。


    林璟不知道姜弦以前经历过什么，他甚至可能是个鬼，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林璟突然说：“算了。”


    就算是鬼，也可以。


    姜弦以为他在附和自己，小嘴叭叭个不停：“你也觉得那个人是傻逼吧，我发歌给自己听的，他突然就关注我了，还评价我，是个新号，估计是现实不顺利，随便在网上发泄情绪，他应该去微//博。”


    林璟揉了揉眉心。


    周一早会结束后，大家各忙各的，林璟单独留下行政主管，问她关于年会节目单的事。


    行政主管的眼睛很明显闪过一丝诧异：“有些部门还没确定好呢，您要先过目吗。”


    “要宣传二组的。”


    利用下午茶的时间，他们开了间无人的娱乐室联系大合唱，宣传部也就十几个人，大家又不是专业的，第一遍练习的时候没什么气势。


    唱了好几遍后，飞姐看了看姜弦，对他招手。


    姜弦心里一咯噔，不会要让他对口型吧。


    “你的嗓音有点白，还很大，声音尽量小点，可以吗。”


    姜弦顿时心花怒放：“好的。”


    *


    林启这边收到消息，姜穆的拍卖会将在年后举行，而此前已经在姜芷卉那边了解了很多信息，也知道林璟跟她们曾经深入沟通过，在策划能力与条件选项上，林璟更胜一筹。


    林启只是宽慰一笑，甚至是带着骄傲的：“要是小璟跟我们一起长大，估计我这个位置，是要让给他的。”


    林璟在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得很娇纵强势，作为最小的幺儿，全家的宠爱几乎要将他溺毙，所以他在三岁能记事的年纪，就认为，不管是哥哥还是姐姐，都要对他很好。


    所以在父母离婚之后，被迫分离，那样的落差之大，让林璟小小的心灵收到了重击，以至于在纽约住的那段时间，听母亲说，他其实半夜偷偷在被窝里哭，但不会被人看见，看见了也不会承认。


    也是因为这样，林承业只要一有空就带着他们飞过去看林璟，但是不够，完全不够。


    林璟要的很多爱，他们都给不了。


    后面林氏逐渐发展起来，又要跟姜氏硬碰硬，抢业务抢人才抢占市场份额，让他们忙得焦头烂额，更没有时间飞来飞去。


    特别是还有林子默这个对比存在，让林璟更加的心生不平衡，觉得他们全家人都是坏的，只有他受了全世界最大的委屈。


    秘书在旁边提了提镜框：“其实，我们也可以跟二少爷商量一下。”


    林启语气冷淡，眉眼锋利：“你以为他会同意。”


    出柜后离家出走，到现在都没有回家过一次，性子犟得需要母亲复活才能把人劝回来。


    秘书不吭声了。


    晚上回家吃饭，林子默异常的安静，奚菲看出了点什么，但没在饭桌说话。


    林承业放下筷子，眼窝深，年纪上来后，沟壑明显：“苏老在前段时间看见小璟跟一个男的手牵手进了酒店，林启，你知道这件事吗。”


    林子默顿时紧张起来，饭也不吃了。


    奚菲抿唇：“子默，吃饱了吗，我给你盛汤。”


    林子默这才回神：“没事，我自己来。”


    林启等他们说完才回答林承业的问题：“去年年底就知道了，不过他还不太想告诉我们，所以我也没跟他说太多。”


    林承业垂眸，表情变化很细微，似乎不想让人知道什么。


    “找个时间约他出来，我跟他谈点事。”


    林启很意外，但没有表现得很惊讶：“好。”


    林子默眼睛忽然一亮，似乎看到了曙光，奚菲顿时明白了什么。


    回到房间内，奚菲正在跟闺蜜笑嘻嘻的聊八卦，她们的工作跟娱乐圈还是有接触的，林启洗完澡出来，呼噜一头毛发，就把毛巾扔在沙发椅上。


    奚菲翻了个白眼，挂电话，将他的毛巾晾在外面。


    林启大马金刀的坐在床沿：“你有没有发现咱儿子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妥。”


    “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哪里不好了。”


    “说不上来，总感觉是谈了。”林启说出自己的逻辑链，“他以前在公司，要么说自己谈了什么业务，见了什么人，或者跟小璟说了什么话，这段时间，他很少回家吃饭，又经常买礼物，这架势……”


    林启一副你应该懂的模样。


    奚菲不吭声了，林子默这么关注林璟的事儿，多半是交了个男朋友。


    但不好现在就说，免得林启要哭一晚上，奚菲会觉得很累。


    “想太多了你。”


    还不到十点，林启给林璟打了个电话，这个时候的林璟在洗澡，姜弦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哥。


    他一咯噔，只能任由电话响着。


    电话没人接，林启直接发了条微信跟短信，微信是什么内容姜弦不知道，但短信看见了。


    【哥：爸放宽条件，你要回来吗。】


    姜弦微微睁大眼睛，一直到屏幕暗淡下去，林璟也从浴室理出来，他才缩回被窝里，声音闷闷的：“你哥刚才打电话过来了。”


    林璟嗯了一声，只是难以理解为什么姜弦的心情忽然跌落不少。


    其实是姜弦在想别的事，林璟要回去了，那这个时候可能，可能会发生很重大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会回去吗。


    只有阶级竞争意识的林家人，这辈子除了事业，爱情亲情都只能排在第二位的林家人，就像是缠绕在林璟身上的一道天然枷锁，他可以逃离，却依旧挂念着，身体发肤，血肉骨骼都在想念着，曾经拥有过亲情的他。


    姜弦讨厌改变，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很安逸。


    所以等林璟接完电话重新回房后，姜弦期待的从他口中听到不一样的消息。


    林璟说：“我明天外出一趟。”


    工作上，他鲜少这样报备，除非是出差外勤，姜弦理所当然的问：“你自己去，还是要见什么人。”


    “见我爸。”林璟坐在床沿，柔软弹性的床瞬间陷下去，姜弦感到旁边的沉重。


    “我想要不要把你的事情，跟他说。”


    “啊？”姜弦一下子就跳起来了，看起来善解人意，“别吧，会吓到老人家的。”


    这还不如直接让林璟回家算了。


    林璟感受到他的害怕，摁下他的肩膀，贴近他，漆黑的眸子如深沉的海底，透不进一丝亮光，映出了姜弦那张忐忑的脸，语气冷淡带着柔和：“别担心，我来处理。”


    姜弦此前不止一次试探过林家人的态度，林璟次次回答也都是别怕，不用担心，我来处理，交给我之类的话，但姜弦觉得他是敷衍，只有这一次，他才觉得，林璟好像真的能为自己撑起半边天。


    林承业约在一家茶社里，蜿蜒扭曲的鹅卵石路，两边是人工湖，里面装修精致古朴，人一坐下，心灵也跟着净化似的。


    两父子许久大半年未见，也不觉得尴尬，毕竟这种事情发生次数也挺多的。


    寒暄问候略过，林璟让他开门见山。


    林承业依旧放不下姿态，目光锐利，隐隐能看见年轻时的威严感：“母亲的东西跟你小时候的都在你房间里，没人碰过，什么时候回家。”


    “有空吧。”还是跟之前那样的答案，模棱两可。


    热水煮沸，林承业正要拿起来过滤茶叶时，一只手率先拿走了，林璟面无表情的做完过滤茶叶的几道程序，最后将茶杯放在热水里烫了几下，用镊子夹出来，放在林承业面前。


    这是很平常的动作，却让林承业忽然红了眼圈：“你现在是跟你……那谁住在一起吗。”


    “嗯，我男朋友，爱人，伴侣，情侣，你随便选一个。”


    “……”


    这么多些日子了，林承业听到还是有点被气得发瘟，他扶了扶额头，缓了几口气，才正式进入主题，是关于林氏集团的。


    林承业之前还插手过林氏的项目，林启也很早就熟悉上手了，但底下还缺一个负责管理的人才，林承业便想到林璟。


    这是林璟刚回国时提出的想法，让林承业交出权利给他，但林承业没同意，而是委婉的说，让林子默跟林璟一起实习，这个重要位置，要等到董事会的人投票才决定。


    但林璟很清楚的知道，林子默是林启，林董事长的儿子，他的分量要比刚回国的，单独势力的林璟强太多，就算他能力再出色，董事会的人精根本不可能站在他这一边，他会败给人情。


    所以林璟拒绝了，并控诉林承业对自己的不公平。


    当时林承业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出现问题，反而质疑林璟在纽约读书上学创业，是否被他母亲养得娇生惯养，不谙世事。


    林璟冷静下来没有辩驳，转头申请调去平大集团发展，林承业也是这个时候意识到自己出口成祸，林启，林玫，甚至是他本人亲自出马，也无法撼动林璟半分决定。


    最后是林子默主动放弃林氏集团，专门调职过去陪伴，希望小叔能消消气。


    不过在林璟看来，他更像是在示威，所以越看越生气。


    而如今，沉静飘香的茶社包厢内，林承业亲自邀请林璟回林氏。


    这是林璟之前梦寐以求的。


    不过条件是，林璟必须回家。


    林璟这才知道，他原以为自己会败给董事会的人情，却没想到也是因为“人情”而争取到这次机会的。


    他拥有了属于林承业唯一的“人情”。


    “爸，林子默上周跟我说，年后会辞职，我想这个职位，他能更胜任。”林璟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是一个很放松的姿态，“他在平大这大半年做出的成绩，我会找人做一份报告给你，他在管理团队，公司下属这方面，他不输于我。”


    林承业愣住了，手指都在颤抖：“你不要了，为什么。”


    林璟承认，在一瞬间他被诱惑了，但又在一瞬间想到如果回了家，那小公寓的钥匙要不要还回去，估计也听不到阿姨的调侃。


    姜弦会抱怨异地恋，或许在林璟看不到的地方，他又要去找耙耙柑玩。


    时间长了，不知道会不会将他们的感情淡忘，最后姜弦会不会觉得有没有他也无所谓，毕竟又不住在一起，不能每时每刻都看到彼此。


    甚至可能熬不到双方父母都同意结婚的时候。


    这些很琐碎的念头，神奇的将林璟的欲望硬生生的压下去了。


    林璟不紧不慢的开口：“我应该很喜欢他，很喜欢的那种。”


    林承业彻底吃惊了，也有种无力挽回的感觉，满眼沧桑，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林璟看着也为之动容：“春节有十天假，我会在这期间回去一趟。”


    林承业又燃起希望了：“好，你要带……”


    “我问问他。”


    虽然林承业不希望他把那……男朋友带过来。


    中午吃过饭后，林璟便回公司了，刚到门口，王助理踩着高跟鞋过来，说：“姜少爷在里面，他今天一直都很紧张，好像很担心你。”


    林璟：“多谢，这个月奖金连同年终奖一起给你。”


    王助理尽力保持矜持，内心里早就放烟花了。


    林总对下属从来都不抠搜，该奖励就奖励，王助理虽然是生活助理，但仅限关于公事上的，至于林总谈不谈恋爱什么的，跟王助理无关。


    但她很乐意。


    姜弦在沙发睡着了，甚至没回休息室，他想第一时间能看见林璟。


    而且他对开门的动静声很敏感，所以在林璟进来时，姜弦就醒了。


    林璟风尘仆仆，额前的头发碎也落下来，跟表情跟平常无异，但姜弦就是能感受到他情绪很低。


    每一次跟林承业的见面，林璟的心情都不会好，姜弦忍不住抱抱他。


    林璟回应了这个拥抱，低头靠在姜弦的颈窝处，蹭了一下，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依赖。


    姜弦略微紧张：“你要回去吗。”


    林璟看着他的眼睛，久久不语，久到姜弦都开始懂事了：“哎，其实你回去也是应该的，你很想回林氏吧。”


    “今晚想吃鱼头豆腐汤。”


    姜弦从嗓音里发出奇怪的“嗯”的一声。


    “明天也想吃，后天也想吃，大后天要见客人，过几天再说。”


    姜弦慢慢的扬起笑容。


    理智过后，林璟也会觉得自己亲手放弃回林氏的机会到底对不对，说到底，那时候是感性思维上了头。


    他反复想起那天上午跟林承业聊天的内容，完全没有后悔的意思，就算再给一次机会，他也是那样回答。


    林璟就会意识到，他为姜弦牺牲得实在是太大了。


    这一件事好像就这么简单的翻篇了。


    临近年关放假，各个部门也准备进行收尾工作，忙得分身乏术，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三分钟来用。


    姜弦今日难得提前下班，打算先回小公寓，林璟最近几乎都在加班，他直接发了条信息，准备出门时。


    王助理便亲自来找他，让他上楼。


    “为什么？”他们的工作根本都不重叠，姜弦没有陪林璟加班的习惯。


    他们虽然谈恋爱了，但人是独立的，没必要时时刻刻都陪在身边。


    姜弦刚谈恋爱的样子，王助理是见过的，会调戏林总，会黏着林总，会抱怨林总怎么经常要加班，又或者说，我们又要“异地恋”了。


    王助理称之为热恋期，现在大概是过了，所以姜少爷有一种冷静理智的美。


    “林总说，需要你。”


    姜弦只好上楼了。


    林璟这会儿正在审批文件，忙着呢，姜弦一来就靠近他，林璟直接搂着他的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姜弦险些被吓到了，直接搂着他的脖子，口吻不满：“你干嘛，我肚子饿了。”


    “待会儿叫人上来送饭。”


    就这样，一边抱着姜弦，一边处理完剩下的工作，姜弦索性在他怀里睡着了。


    最后姜弦是被吻醒的，那舌头的攻击性特别强，塞满在口腔里，掠夺稀薄的空气，让姜弦呛着咳了几声。


    因为不被允许在办公室做那些事，所以林璟一直忍到了回家。


    有时候，林璟不太明白他在害怕什么，姜弦只是单纯的帮他。


    他甚至都没主动，最多会弄脏姜弦的手，又或者被林璟用手指在脸颊处抹一层。


    说不上来为什么，姜弦觉得他好像很喜欢弄脏自己。


    但姜弦心理那关过不了，总觉得那些东西以后会渗透进自己的体内，然后联想到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他就会变得很惊慌，像游鱼落网，城门失火。


    总结来说，怕疼。


    然而这一次，林璟得寸进尺，直接将他抱起来，脚尖碰不了地，整个人悬空，想要不掉下来，只能紧紧的夹住。


    姜弦抓着他的领口，羊绒制的，非常柔软，又爱掉毛，拉扯一下就要变形了，完全撑不住。


    姜弦嗓音颤抖，过分嫣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这……这样可以吗。”


    林璟胸膛起伏得厉害，眼圈都忍得红了：“你的手太小了。”


    姜弦皮肤白，肌肉也是软弹，接触上去，有种奇异的快感。


    那条裤子被姜弦晃在膝盖处，慢慢的滑到脚踝，堆在地面，他眼泪豆大一颗，被烫到了就哭。


    林璟没敢太用力，最后还是让姜弦用手解决。


    抱着姜弦洗完澡，放在床上，拉开他大腿内侧检查了一下，只是擦红了一片，因为林璟及时收力，所以没破皮。


    按照刚才的力道，可能会渗出皮肤损伤。


    姜弦垂眸，睫毛也跟着耷拉下来，浓密的扑闪了几下，他合拢起来，翻过身不给看了。


    “好疼啊。”


    林璟眉骨也很立体，背着灯光下，目光如深海般不见底，表面看不出一丝的流动，可底下蕴藏着什么，谁又会知道。


    他低头吻在姜弦的后颈处，说一些没有信服力的保证。


    “下次不会了。”


    *


    “怎么不在家。”


    林璟难得提前回来，却发现家里没人。


    姜弦接听电话，语气有些莫名：“我不是跟你说，今晚跟同事聚餐吗。”


    林璟向窗外望去，初冬雾霭的空气将公寓外的植物覆上一层白沙似的东西，光秃秃的也不好看，他眼底映着那一片冻得灰白的枯枝。


    “外面这么冷，你非要出去。”


    林璟意识到自己在不高兴，并且还有生气的迹象，他为姜弦牺牲这么大，只是希望自己能多陪伴姜弦，希望姜弦能一直留在自己身边。


    “可我都答应了！”


    电话里传来姜弦撒娇抱怨的声线，清透明亮，周遭有沙沙的风声与车流人行的噪音，林璟几乎能想象到姜弦现在是什么表情在跟自己说话。


    “你最近怎么回事，你在焦虑什么，是不是压力太大了，还是你发生什么事情了，等我回家，你再跟我说，好吗。”


    聪明如姜弦能察觉到，自从在林璟见过他父亲后，变化得似乎很大，不止是更粘人，做那些事情的次数也多了，跟谁接触，做了什么都要报备一声，姜弦都能忍。


    但他没想到刚说完的事，林璟下一秒就能忘了，还质问他大冬天为什么要出门。


    林璟因为爱情而放弃了事业，这件事姜弦不知道，当然没有后悔过，只是不习惯而已。


    林璟这么多年来，都是严以律己，就为了能创出一片天地，做出一番成绩，这样会让他安全感十足，可一旦他需要索取安全感的东西替换成其他的，例如姜弦。


    他渴望着被抚摸，渴望着姜弦能时刻拥抱着自己，渴望着能每时每刻都跟姜弦在一块。


    那确实……会病态很多。


    林璟开始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抱歉，是我失态了，几点结束，我来接你。”


    姜弦在那头静了一下，下巴缩在围巾里，眼珠子又黑又亮的望着前方：“那我早点吧，要来一起玩吗，哥哥。”


    “不用，他们见到我，估计放不开。”


    “好吧，我会早点结束的。”


    挂断电话后，林璟在工作号里找到一位深度合作伙伴的微信。


    林璟公式化的对白，嗓音很沉：“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之前你接触过的那位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还在吗。”


    这位心理医生是合作伙伴的同学，关系很好，保密性很强。


    林璟去了他家的私人诊所面诊，被告知罗医生还没到，要稍等。


    于是林璟解开西装的扣子，坐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等待。坐姿挺拔，容貌是扑面而来的凌厉感，带着长期上位者的压迫。


    护士在一旁花痴的看着，悄咪咪的跟旁边的人：“妈呀，三次元的霸总。”


    “总裁也会看心理医生吗。”


    “他们那种人暴躁易怒，疑心病重，还经常狂妄自大，要我说，霸总最应该看心理医生。”


    罗医生的脚步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迅速作鸟兽散，各司其职。


    进休息室消毒洗手，换上白大褂后，罗医生笑着跟林璟打招呼。


    寒暄过后，林璟疏离冷淡的说：“抱歉，可以直接进入正题吗。”


    罗医生认真分析着他的语气，打量着他的坐姿与口吻，微微挑眉：“当然，你可以先说一下你想要解决的问题。”


    开窗通风，室内并没有开暖气，寒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林璟的发丝随风摆动。


    “医生，我病得不轻。”


    第42章 第 42 章


    从林总的着装, 语气，神态，罗医生基本能判断他平时做惯了主, 很难被他人左右想法的狠人，哪怕是面对着陌生人在陌生的地方，不是他的主场，也都坚持自我。


    其实这一类型的人，多数是自我内耗得多，但具体, 还要看接下来的沟通，才能判定，他到底是不是病人。


    罗医生和善的笑了笑：“不用着急下定结论，林总可以先具体说说, 你的难题, 可以把我当成朋友一样倾诉, 我们现在不是医生跟病患的关系，只是刚认识的新朋友, 聊聊闲事罢了。”


    林璟不置可否, 言简意赅：“我最近跟我的恋人, 出现了问题。”


    罗医生笑着静待下文。


    林璟迟疑着开口, “如果在我空闲时间看不到他, 我会感到心慌，也很容易胡思乱想, 就算他有个明确的理由告诉我, 他有别的事处理, 我还是不会去主动理解他，我宁愿把他关在家里, 留在我的身边。”


    罗医生：“你觉得，你被他管束了。”


    林璟：“我是个独立的人，很小的时候就可以独自在国外生活，我认为这种过于黏人的事情，不应该出现在我身上。”


    罗医生：“你的恋人是不是呵斥过你这样的行为。”


    “没有，他察觉到我的问题，但我不想说。”


    罗医生温柔道：“你只是不想让他担心，对吗。”


    林璟没吭声。


    “你只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但你的思维只停留在你的逻辑中，但感情有时候不能用理性思维去解决，你分析出来，认为你的恋人不够爱你。但其实不是。”


    林璟觉得很扯：“你没见过他，又怎么判定。”


    “我正在跟你交流，你的行为跟语言在告诉我，你的恋人不能给予你足够的安全感，其实这是很多情侣之间常见的问题，你们的情感交流模式，出现了问题，但你们是彼此相爱的。”


    罗医生见他冷着一张脸，又问：“你为他做过什么事呢，比如改变你的生活方式之类的。”


    林璟想了一下：“我跟我父亲出柜了，他把我赶走了，后来我父亲想让我回去，提出了丰厚的条件，但我拒绝了。”


    罗医生：“你拒绝，是因为你很爱他，你不想跟他分开。”


    承认爱这个字眼，对林璟来说他太难了，他多数是内敛状态，无法放开，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罗医生：“后悔过吗。”


    “没有。”罗医生主动跳过关于爱的话题，让林璟依旧能游刃有余的回答，不出现任何差错。


    林璟低声重复：“我没有后悔过。”


    罗医生依旧很温柔，情绪依旧很稳定，在记录纸上不知道画了什么。


    过了很久，林璟内心的石头，在瞬间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声音轻得跟一阵风似的：“我只是想让他多陪陪我。”


    大概一小时后，谈话结束，罗医生亲自将林总送到门外，几个小护士偶尔抬头瞥过去，又在罗医生转头的瞬间，低头翻看名单记录。


    “下周如果还是这样，可以过来继续聊聊。”罗医生主动说出复诊的时间。


    林璟将他的建议收纳，但不代表他一定会用，奇怪的是：“你不开药吗。”


    他病得很严重。


    罗医生说：“林总你不是病人，只是钻进了牛角尖，可以先尝试解决问题，多与恋人沟通。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一起来。”


    罗医生刚说完，就觉得林璟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庸医。


    “……”


    昨晚姜弦就察觉到林璟很不对劲，一顿晚饭结束后，他拒绝了接下来的娱乐活动，站在街边等林璟的车过来，但没想到，林璟早就到了。


    在一盏橙黄色路灯下，车身流畅冷漠，跟林璟本人一样的气质，一样的出挑。


    顿时就小跑过去，身体裹着凛冽的寒风上车，门一关上，那股外面卷进来的寒风，流转在车内空间，冰凉清爽。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璟从后座拿出一束亲自搭配的洋桔梗，展现在姜弦澄澈的眼底。


    姜弦欣喜若狂，他喜欢出其不意，更喜欢浪漫。


    他双手接过：“哇，我好高兴啊，好漂亮！我很喜欢，谢谢哥哥！”


    林璟不明白为什么这点小事就能让姜弦高兴得像中奖，但他显然被感染了，眼底浮现很浅淡的笑意。


    姜弦开心的把围巾取下来。


    一片阴影覆盖下来，林璟偏头亲了一下，姜弦在他唇角处尝到了外头的冷意。


    “待会儿亲待会儿亲，我还没喘口气。”


    林璟也就等了两三秒，便倾身而来，一手顶在关紧的车门，转瞬摸着姜弦的脖子，吻了下去，深入的探索。


    这个吻持续时间不长，两人的呼吸缠绕着彼此，带着略微潮湿，近在咫尺。


    嘴唇被亲得发红灼热，身体被箍得发紧，姜弦怔愣：“你怎么了。”


    “没事，之前我爸找我商量，打算抽一部分林氏的业务让我负责，我在考虑。”


    原来是工作。


    接近年关，哪个行业都很忙，何况是林璟，姜弦只以为他压力太大了。


    “不可以延到年后吗，他就这么着急催你。”


    林璟没回答这个，他只说：“你最近都去食堂吃饭了。”


    姜弦话头醒尾：“从明天开始，我上楼陪你，明天中午想要小羊排。”


    林璟终于松开，为姜弦拉上安全带：“好。”


    但姜弦次日中午上楼时，林璟却接到一通电话就出门了，好在小羊排是提前准备好的。


    王助理很乐意帮姜少爷服务，为他布置餐桌。


    姜弦抬头问她：“他去哪了。”


    “我不清楚。”


    “……”


    听起来是敷衍的口吻，既然不想让他知道，姜弦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王助理早就吃过饭了，她趁着午休时间整理了一下林总临出门时的文件，找到了其中一封奇奇怪怪的信件。


    “林经理的信件怎么在这，寄错了吧。”


    王助理感到奇怪，姜弦却忽然敏感的耳朵一动：“是什么。”


    王助理翻过另一面，十分的惊讶：“辞职信。”


    “……”


    姜弦没办法琢磨这个，因为他现在心里有些乱，像是忽然急促的想要确认什么事情。


    “王助理，可以把这封信给我吗，我去问一下林经理。”


    王助理很迟疑，但想到姜弦的身份后，她便说：“我会跟林总说一声的。”


    姜弦点头：“你按流程走，说是我拿走的。”


    小羊排只吃了一半，心思纷飞到另一边，他找到林子默的房间，助理也在里面，等他们谈完后，姜弦才敲门进去。


    林子默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找我有事？”


    他瞅着姜弦脸色不对：“是公事吗。”


    “私事。”


    那就不是二组员工的身份，是姜少爷，又或者说是林璟男朋友的身份。


    林子默问：“什么事。”


    “我刚从林总那里下来的，信封在这。”姜弦将信封放在桌上，两指推过去，“为什么。”


    其实姜弦内心也早有答案，主角攻为了出柜的事情，离开平大集团，然后独自在外发展，说好听点是这样的，难听点就是被赶出去了。


    两位主角用自己的存款在外面租了套房，还以为能过一段平静的日子，结果反而是他们的感情先出现问题。


    也不算特别惊慌，之前在芒果事件里基本确认了，只是听林子默亲口一说，才确确实实的被裁决。


    姜弦皱眉，一言不发。


    文家那边问题倒是不大，林子默招架不住家里人：“我的事情，他们不会同意，所以打算在外面发展。”


    见姜弦不解，林子默淡淡的说：“小叔就是个例子。”


    “关他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他早就出柜了，就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会被赶出去的。但其实是小叔非要走。”


    就因为有这件例子，林子默反而要先做好准备才能跟家里人坦白，至少不是现在。


    姜弦脑袋空白了一瞬间，像是完全没办法接受，他从桌子上站起来，晴天霹雳：“他早就出柜了！”


    亏得他还以为林璟一直瞒着家里，姜弦每天都在担心，原来林璟早就把柜门踢飞了，而且就在他们同居的前一天。


    “他没跟我说过！一直在瞒着我！他为什么要瞒着我！”


    看得出来姜弦很激动，林子默都有些懵了：“可能是爷爷一直都没同意……小叔有他的想法跟计划，你不用太担心。”


    是啊，事情都发生快半年了……姜弦陡然泄了气，怪不得林璟每次都说交给他处理，原来早就处理了……只等待时间静静地治愈，等待林承业接受他。


    林子默跟林璟同处一个集团工作，两人互为竞争关系，前提一，之前他认为林璟是主角攻，所以林子默是反派。


    现实错误，则身份转换。


    ——林璟才是反派


    千算万算，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哪怕林璟是个炮灰，是个路人也好啊。


    姜弦呼吸突然变重，似是很不满意的瞪了林子默一眼。


    林子默觉得这时候不该说太多，于是闭上嘴，一直等姜弦缓下来。


    认错人也没关系，瞒着自己也没关系，是反派也没关系，只要是他喜欢的就好了，只要林璟也喜欢他。


    姜弦暂时不想他会不会跟林璟分开这个问题，既然现在一切都是未知的，那就只能走好当下的路。


    姜弦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辞职之后，你们打算是不是租金海苑那边的小区房。”


    林子默：“对。”


    “已经确定在柏盛工作了吗。”


    “……是。”


    “是不是打算每一个月回家，试探一次家里的态度。”


    前面两个，可能是文星津透露的，但最后一个是林子默的心声啊。


    “你怎么知道的。”


    姜弦：“…………”


    哇，他变成了林子默的“上帝”。


    姜弦站起身，看着林子默的那张脸，清秀英俊，阳光善良，现在回想起来，他确实很有做一个主角的潜质。


    既然发生的事情，姜弦也没办法假设第一眼遇到的是林子默会怎么样。


    他现在喜欢的是林璟。


    但这跟之前按着剧本过日子是不一样的，他仿佛悬空，踩在柔软的云端上，完全没有实感。姜弦的心完全被揪起来。


    林子默不知道他为什么听到自己要离开的消息，情绪起伏这么厉害，还以为是舍不得自己。


    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也挺有好感的。”


    姜弦思绪很乱，忽然听见林子默说这些话，更乱了，不言不语。


    “你是小叔的男朋友，我们以后肯定是一家人，你别跟我客气。”


    “……”


    林子默确实不坏，他之前还老是当成反派对待，姜弦看见他桌角放着的剑兰：“这好像是林璟的。”


    “是啊，之前你送给小叔九十九朵玫瑰，他没位置放，所以给了我，辞职之后，我也会带走的。”


    “剑兰寓意节节高升，你小叔对你好的。”姜弦忍不住为他男朋友说好话。


    林子默笑得很亲切：“我知道的。”


    好像没什么话要说了，姜弦挠了挠脸颊：“嗯……对了，记得定时体检，不要熬夜了，特别是多了解一下肝癌那方面的。”


    林子默迟疑：“……好。”


    姜弦严肃：“你最好听我说的。”


    “嗯。”林子默也跟着认真起来。


    *


    林璟看完医生回来，王助理告诉他，姜弦已经在里面休息了，于是他轻手轻脚的进门。


    姜弦睡在沙发上，毯子逶迤到地面上，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但也不能不盖肚脐眼。


    林璟走过去帮他盖上，姜弦睫毛一动，他就醒了。


    跟平常醒来要撒娇的样子不同，姜弦只是自己掖了掖被角，露出一双明亮但迷茫的眼睛，缩了缩：“你怎么在这。”


    林璟说：“我回来了，去房间里睡。”


    姜弦哦了一声，抱着毯子就要走，林璟语气冷下来：“鞋子。”


    姜弦顿了一下，走过去把鞋子穿好，眼睛还不断的瞄他：“你是在生气吗。”


    想起医生说的，说话时神态语气都可以放温柔些，林璟便放缓了语气：“没有，怕你冷。”


    姜弦点头，想到什么又想问他今天中午去哪了，但对上林璟黑乎乎的眼珠子，把问题咽回去了。


    但林璟看出来了，似乎很不满：“你想问什么。”


    姜弦抱着毯子，又走回去：“你去哪了。”


    “见客户。”


    “嗯嗯，那我没什么问的。”


    林璟伸手将他拉过来，让姜弦跨坐在自己大腿上，语气温和了点：“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让你担心了。”


    僵硬着身体的姜弦的慢慢的软化下来，林璟是少有的语气，烘得他鼻子一酸，眼圈也跟着红了。


    跟林子默谈话期间的情绪起伏太大，激烈过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与迷惘，他一直在别人面前强忍着，原本还以为能在林璟这里过关，其实不行，还是委屈。


    姜弦回抱他的腰，在他怀里缩成一团，像是需要温暖的小动物：“没怪你。”


    医生的建议很有效。


    胸口像是被小猫爪挠了一下，林璟感觉到他更喜欢自己了。


    但接下来的几天，林璟也发现姜弦跟他的交流没以前那么亲密了，之前也有过，但不是很明显，而且姜弦会主动凑进来钻进他的怀里，梦里还会蹭着他睡觉。


    所以林璟也没多说什么，但最近这种情况也变得少了。


    他专门挑了个工作日问罗医生。


    罗医生在微信里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或者，你做了什么，激怒了他。”


    林璟：“没有。”


    刚说完，林璟有顿了顿，“可能是限制了他吃冰淇淋的缘故。”


    因为姜弦身体不好，寒凉东西要少吃，冰淇淋更加不行，但也规定了一周能吃一次，但上周，姜弦感冒了，所以林璟擅自取消上周的份额。


    现在回想起来，姜弦躺在床上看自己的眼神是幽怨的，接着嘟囔了一句，也就只有我受得了你。


    罗医生听完全过程后，沉默片刻，说道：“他是需要哄的，我可以这么说，你们的相处模式类比，你作为leader，他是你的下位。你用命令式语气跟对方说话，那没问题，因为这是工作，但他是你的男朋友，你不是在工作，你是在谈恋爱。说句不好听的，在工作时期，谁会对老板产生爱情呢，你需要放低姿态去哄他，让让他。”


    “而且据我猜测，林总，你这位小男友，应该挺脆弱的，我是指各种方面。”


    罗医生挂了电话后，恰好同学的电话打进来，询问关于林总的事是否有进展。


    罗医生再次陷入缄默，半晌，他说：“我认为林总没问题，但我现在已经化身为爱情专家了。”


    “哈哈哈哈你多担待。”


    “放心，我会好好帮助他们的。”


    看在钱的份上。


    *


    “他妄图控制我！”


    姜弦这些天专门找了几本认错对象，对象是反派的梗，的小说来看，全程甜蜜蜜，让人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攻方就算是反派，就算是性格缺陷，但在谈恋爱的过程中，还是会为了受改变自己，甚至亲昵黏糊到别人没办法插入对地步，让全A市的人都知道，这是攻捧在手心里的小王子。


    但小说不是现实。


    而林璟，他作为反派，阴沉，冷漠，掌控欲强，还经常冷脸，说几句好话都不行。


    石曲声音弱弱的：“是不是有点误会啊。”


    “不会的！书上都这么写，只有他不是这么对我的，我想吃冰淇淋都不行，他就是不爱我了！！！”


    门口咔哒一声，姜弦立刻收声：“他回来了，我们转文字吧。”


    林璟把一碗热粥端进来，面无表情：“你在跟谁通电话。”


    姜弦上周感冒得很厉害，鼻音很重，头痛头晕，又想吐，养了一周，舌头很淡，想吃点刺激性的东西，辛辣不行，他就想吃冷的，当然也被拒绝了。


    他偏头闷闷道：“同事的。”


    “先把这碗粥吃了，再把最后一次药也吃了。”


    “我不要。”姜弦睫毛耷拉着，脸色苍白没血色，是典型的被风一吹就倒，让林璟想到医生的话。


    “听话。”


    林璟的语气不自觉的冷下来。


    姜弦眼泪汪汪的瘪嘴，眼眶里蓄满了泉水，下一秒就要掉小珍珠了。


    林璟一顿，语气亲和：“你乖一点。”


    姜弦仰着头：“喂我。”


    林璟一勺一勺的喂过去，耐心十足，虽然依旧冷着一张脸，但他平时就是这样的，很不近人情的一张俊美的脸，像刀片亮出的锋利的光影。


    姜弦心又不自觉软下来了，林璟做不到小说那样的温柔宠妻人设，就这样也可以。


    休息半小时后吃药，有糖衣的还好，咽下去就行，但那几片白色沾到舌尖就特别苦，姜弦就不爱吃了。


    林璟莫名想起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姜弦跟他吃日料，吃到肠胃炎，能面无表情的嚼药片，现在终于会喊苦了。


    “吃完就能吃冰淇淋。”


    姜弦眼睛一亮，但怕自己太张扬，又收回来一点，略微勉强的嗯了一声。


    林璟：“明天。”


    姜弦用他的手指擦睫毛沾湿的泪珠：“好。”


    春节假期临近，事情基本也都结算完毕，年终奖早就点算完了，剩下的就是准备年会的事。


    姜弦大病一场，嗓子哑了，飞姐也无所谓，让他能跟唱就跟着，小声点就行。


    “我们不一定要拿名次，但是在林经理离别之前，我们也希望能给他留个好好的念想，知道吗。”


    所以一下午的时间，姜弦都在摸鱼，他的嗓子没办法唱很久。


    道下班时间，姜弦打了个电话：“王助理说你今晚要加班，要我等你吗。”


    “你想来吗。”其实姜弦上来也无所事事，但林璟想看到他，可在此之前，他要先尊重姜弦的意愿。


    “你今晚要是回家吃饭的话，我想先去超市买冰淇淋。”


    “好，到家了告诉我。”


    姜弦安心了，“你吃什么口味的，我帮你买啊。”


    “巧克力。”


    姜弦打车去了公寓楼下的超市，老板兴冲冲的跟他打招呼，他点头示好，推着小车直冲目标区域，发现巧克力的买完了。


    只剩下抹茶跟香草的。


    姜弦突然不太记得起林璟喜欢什么口味，他好像什么都吃，什么都不介意，但这一次难得说出了自己想要的味道。


    如果没有巧克力的话，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姜弦开门进去，他还没站在玄关处就听见客厅传来林璟的声音。


    有些隐忍的发怒，又有些委屈与不甘。


    林璟声线嘶哑：“够了，你们总是这样，先放着，谁也不要碰。”


    姜弦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后，动都不敢动了。


    林璟没礼貌的挂断了电话，扯了下领带后才注意到玄关的动静。


    他骤然卸掉一切愤怒的情绪，走到姜弦面前。


    姜弦现在就跟淋湿的小猫，双手拎着袋子在前面，很无助的站在门口，“我，你……”


    姜弦小声的说：“你刚才在生气。”


    “是公司的事。”林璟不该在姜弦暴露出自己脾气很坏的事实，不仅会吓到姜弦，也会使他们的关系处于胶着状态，这对于长期发展来说不好。


    “那没事。”


    林璟想看他是否缓过来，伸手去摸姜弦的耳朵。


    姜弦感到一阵耳鸣，他皮肤酥麻，条件反射往后缩一下。


    林璟指尖发僵：“怎么了。”


    “外面太冷了，哆嗦了一下。”姜弦取下手套，林璟接过。


    林璟看到他去超市买的冰淇淋，弯腰在他脸颊亲了亲，被冷风吹得只剩下凉意：“下次不会让你一个人去超市的，以后去哪，我都陪你。”


    就像家人与伴侣之间的关心，情话表露对于林璟来说是很大的挑战，因为不熟练，所以显得表情不太自然。


    刚才的憋闷与惊惶似乎风消云散，雪山松动，姜弦从不确定，到感受温暖，最后扑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诶~没有买你喜欢的口味，你今晚没得吃了。”


    姜弦故意这么说，“我下次给你买。”


    “那这次怎么办。”


    姜弦理亏，随口一说，但很有诚意：“你想怎样都行。”


    林璟认真做了下阅读理解，根据自己的经历，也根据他理性思维融合感性，得出结论：“是想让我罚你吗。”


    话一出口，这个意思就变了味儿。


    林璟也没解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很深。


    姜弦察觉到这句话不是单纯的惩罚，他把问题抛回去：“怎么罚？”


    第43章 第 43 章


    情侣之间还能做些什么事。


    林璟当然不会把正经的惩罚制度用在姜弦身上, 但他无法否认，对姜弦的身体有急迫的欲望。


    只是为了姜弦着想，一直都在极力忍耐着。


    而且他认为姜弦对自己不是很公平, 他宁愿用双腿夹紧大白熊抱枕，也不愿意夹紧自己。


    看来，他的地位在姜弦的心里，还不如一只抱枕。


    其实很多次，他都想找个机会扔掉，但姜弦肯定会生气的。


    林璟上前一步, 用微凉的指尖抚摸过姜弦的耳垂，慢慢的顺着皮肤的纹路滑下来。


    姜弦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上周他逃过一劫，但感冒好了之后，有用手跟大腿帮过他两次, 这次才隔了多少天, 他受不了的转过身。


    林璟抓着他的手腕, 从身后覆盖下来，宽厚结实的臂膀几乎完全包裹着姜弦瘦削的身体, 五指修长有力的捏着姜弦的腰间, 轻而易举的将人困在方寸。


    姜弦把自己的脸从他臂弯处扒拉出来, 不满的皱眉：“又来, 我手酸。”


    “那就大腿, 或者其他地方，你想哪里都行。”林璟想说还有个地方, 但又怕吓着他。


    姜弦堪称性冷淡, 而且体能弱, 一点点疼就爱哭闹，偏生第一回时, 林璟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光是用手就将人欺负得紧。


    姜弦吓得脸都白了，此后便有了阴影。


    所以他便换了种方式，可依旧没忍住想要欺负他。


    这些秘事他当然没跟罗医生说，全靠自己推断，但也觉得应该没错，这世界只有他是了解姜弦的，也只有他。


    姜弦欲言又止，最后转过身，林璟便弯腰亲上来，姜弦闷哼了一声，被舔了唇，艰难的低声说：“我觉得你有点重//欲。”


    林璟没回答这句话，他都还没开荤，哪来的重。


    他抓着姜弦的右手不松开，不碰都不行，冷淡又恶劣的看着他，眼里没有怜惜。


    姜弦一想到待会儿手腕酸痛，打算以后做多几组哑铃锻炼锻炼：“我们先吃饭吧！阿姨都煮好了，待会儿就凉了。”


    然而还没跑远就被林璟揽着腰抓起来，轻松的压在沙发上，还贴心的用抱枕贴在他后腰处，以免会掉下去。


    林璟抓他非常的熟练，在体力上完全的压制：“你想我以这种状态吃饭吗？”


    姜弦一顿，嚷嚷着挣扎，但那很无力：“你每次都这样，你要我怎么吃饭！”


    这完全就是林璟恶趣味的体现！


    好像喜欢把他弄脏是什么艺术品。


    林璟：“这次会让你吃上饭。”


    林璟的鼻尖抵在他脸颊处，嘴唇吻下去，唇齿相依，柔软相触，慢慢的探索未知。


    姜弦的膝盖条件反射的屈起合并，下一秒却骤然倒抽一口气，皮肤接触微凉的空气而颤栗，他双手拼命扯着衣服，是太害羞了：“别……别这样看……”


    林璟淡淡的说：“好看。”


    他的手干燥，还带着深茧，一点也不柔软，所以没有做下一步动作，只是依旧摁着姜弦的脚踝，担心他逃跑，也想速战速决。


    林璟将姜弦抱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胸口上，这个动作让姜弦的腰臀线条很明显，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白得发光，将红痕的指印突出得尤为明显，像是被狠狠虐待的痕迹。


    林璟突然问：“能拍吗。”


    姜弦一怔。


    林璟呼吸沉重的在他脸颊处轻轻咬了一口：“可以早点吃饭。”


    姜弦的腰尽量往下塌。


    这一次确实比上次要快很多，姜弦的睫毛有些湿润，微微颤抖的耷拉下来，观察了下林璟留下的痕迹。


    纸巾丢在边上，小小的垃圾桶几乎满了，林璟换了条裤子，拿着药膏出来。


    上药的流程，姜弦反而很喜欢，因为能体验到林璟的温柔，这是他在床上没有的。


    “嘶，好疼啊。”姜弦低头查看，破皮了。


    之前林璟很小心，都没有伤到表皮层，但这次用力了，所以……


    林璟多看了两眼，但表情淡淡的：“皮肤太嫩了。”


    姜弦不服气，但害羞的成分比较多：“你试试，你也会破皮的……”


    林璟忍不住笑了。


    姜弦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激动得眼角都泛红了：“你笑什么，你别以为，你比我大就可以羞辱我。”


    擦完药了，姜弦警惕的曲起腿，被林璟扯回来：“穿裤子，别乱动。”


    姜弦跟他讲道理，“我让你这样弄我，也是我情愿的……知道吗。”


    林璟将药膏拧上，很是认真的嗯了一声，“你情愿就好。”


    不情愿也要留下你。


    但又怕看到见姜弦的眼泪。


    所以，别让我难办。


    饭最后还是热了一遍才吃得上，林璟在姜弦的位置多了放了张软垫，其实也不太需要，因为没到那个地步。


    姜弦换了件宽大的家居服，尺寸买大了，所以显得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锁骨胸膛露了一片白皙，上面还有清晰可见的咬痕。


    林璟收回视线，过滤了下刚才的画面，重新整理信息分布，便只剩下工作的内容，非常的禁欲。


    差不多吃完了，姜弦才抓着衣服的领口说：“这好像不是我的。”


    “你穿吧。”林璟说，“都是你的。”


    走动时大腿那一面还是会摩擦彼此，会产生疼痛感，所以姜弦尽量不落地，让林璟抱着自己回床上。


    而林璟照顾好他后，去书房工作。


    其实也没必要深夜加班，只是暂时没办法跟姜弦孤男寡男的同处一室，这对于他来说，是极大的挑战。


    林璟也没想到，会有一天，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姜弦刷手机刷累了，就打算看看书，公司有专门设立图书馆，里面都是专业书籍，姜弦偶尔会抽一两本来看，内容及其枯燥，但姜弦是一个很极端的人。


    他既能看狗血虐心的小说，也能看晦涩难懂的专业书。


    两者的区别，一个是无脑的，一个是需要带脑子的。


    生活不能一直无脑，也不能一成不变，对于懒到极点的姜弦，看书是他消耗能量最低的娱乐方式。


    看了几行字，姜弦发出聪明的疑问。


    咦？


    这不是他看到的地方。


    姜弦抽出书签，发现有人乱动了，于是将床头柜翻了翻，找到了最底下的日历本。


    日历本明显是有被使用的痕迹，这个月其中一个日期被人用签字笔圈起来，写着复诊两个字。


    这本日历是姜弦之前在网上抽到的礼物，这是他难得好运的一次，但林璟嫌设计太丑了，所以一直没架起来用，姜弦便放在最底下。


    没想到林璟居然拿来偷偷用了。


    复诊？


    林璟生病了吗。


    恰好这时林璟开门进来，他禁欲完成，现在已经是个四大皆空的人了。


    姜弦举着日历本问：“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会担心你的。”


    林璟立刻将日历本拿过来一看，确实只是自己画上去，因为罗医生说的建议挺有效，所以打算再试试。


    姜弦见他不语，越发的担忧：“治什么的。”


    林璟不能说实话，沉默的时间在找借口，姜弦只以为他学狗血小说隐瞒实情，到时候是不是要跟自己分手。


    他已经幻想自己坐在林璟的坟前，哭得要死要活的场面。


    “你不是说我重/欲，我自己也发现了，所以去检查了一下。”


    “……？”姜弦紧张的问，“医生怎么说。”


    “目前还在检查阶段，也有可能是性//瘾一类的，但你觉得我像吗。”


    姜弦前几天刚看完一本主角是性/瘾的小说，充其量也就是心理病，被治愈就没事了，但林璟一点都不像：“不至于吧，那不是心理疾病吗。”


    “所以还在筛选中。”


    姜弦放心了：“那你肯定不是。”


    *


    罗医生：“你其实是对性有迷恋。”


    “……”林璟再一次觉得他是个庸医，“你的意思是，我有性、、瘾。”


    “这种情况不是你说的这种，这是另外一种情况，是心灵上的缺失。”


    罗医生：“缺性的人都不是真的缺少那一点点，你只是渴望爱恋，这种情况多数跟童年或者家庭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此前林璟并没有透露过家庭情况，所以罗医生的诊断都是来自于林璟个人身上，以及他的口述表达。


    “你是缺爱的表现，缺少被人无限包容，接纳，关爱，与抚摸，而性只是其中能满足你的一项，你的恋人拥抱你的时候，是否感到心灵上的平静与温暖，这点林总你自己是最清楚的。”


    被说中了心事，林璟也不恼。


    他反而纠结另一个问题：“罗医生，我用朋友的身份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罗医生摊开手一笑：“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尽管说。”


    “假如你的身边人不是这个世界的，而是来自未知的，你会做出什么反应。”


    “……”罗医生提了提镜框，“林总最近压力是不是变大了。”


    林璟表情嘲弄，摇了摇头，并未回答。


    离开前，罗医生起身送人，依旧建议道：“其实你可以带着你恋人一起来。”


    作为爱情专家，只观察一个人，着实有点难度。


    而且按照林璟的口述，他的恋人，似乎也有很大的毛病。


    虽然这都是人类共通的毛病，三心二意，不愿意维持付出，只想要享受等等。


    林璟想了想：“关于性/爱的问题，他会逃避。”


    “为什么。”


    “我不能说。”


    “……”


    林璟走远了又停步，罗医生识趣的跟上去：“林总，还有事？”


    “他知道我看病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并不清楚。”


    罗医生眼睛带笑，几乎能猜测到他下一句是什么。


    “我不想让他担心。”


    罗医生亲切的说，让他放心：“资料都是保密的。”


    *


    还有一周便放假，林子默又偏偏年后离职，以至于很多事情要在年前就决定。


    姜弦跟另一个小助理去p集团大楼核实文件。


    宋科文将几份资料掂了掂：“就这些，对吗，我明天找楚主管签字。”


    姜弦也怕自己不细心：“我再检查一遍。”


    宋科文不禁笑了笑：“好，你别急，今天的时间都能留给你。”


    姜弦唔了一声，感激的说：“多谢。”


    说话间，姜弦换了个姿势，站起身弯下腰，松垮的围巾兜下来，宋科文随意一瞥，看见他脖颈浅浅的痕迹，顿时垂下眼。


    检查了三遍，姜弦认为没问题了，全部交给宋科文，手机也在此刻响起。


    宋科文原本要进去交资料，但脚步一顿，等着他结束通话。


    姜弦收起手机，也不太理解他为什么还在这。


    宋科文：“中午一起吃饭。”


    姜弦眨了下眼睛：“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男朋友一起，他待会儿来接我。”


    宋科文笑：“好。”


    姜弦也没想太多，如果宋科文愿意的话，做个朋友还是很值得的。


    就是担心林璟小心眼，回家就跟自己闹。


    姜弦趁宋科文进去送资料，低头跟林璟协商时间跟人数。


    林璟坐在车上，还没彻底开出罗医生工作室的大门，他删除掉“他为什么要跟着来，当电灯泡”的话。


    林璟眉目内敛：“好，你在里面等我。”


    姜弦担心搞砸了这顿饭，发完消息就把手机盖上，忐忑的等待。


    很快，手机震动，姜弦点开林璟发来的内容，感到很意外。


    比他想象中要温和很多。


    宋科文将签好的资料输入电脑里，最后发给姜弦的邮箱，他如释重负的一笑：“今年的工作就完成了。”


    姜弦笑了笑：“听你这么一说，确实应该出去吃顿饭的。”


    宋科文找了好几家，其实他不太苟同姜弦的口味与偏好，之前跟他吃过几次，以客户的身份，当时他确实还存在一些私心，所以专门了解姜弦的爱好。


    发现都是跟他背道而驰的。


    “这次不介意我来选吧。”


    姜弦当然不介意：“林璟来的路上堵车，可能没那么快。”


    宋科文起身：“那我带你到处走走吧，公司二楼的空中花园挺漂亮的。”


    宋科文带着姜弦绕了一圈下旋转楼梯，他回头跟姜弦说话，没注意脚下梯级形状，不小心踩空，身体猛地往前倾。


    姜弦眼疾手快的想要抓住他，但很快他就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推开，紧接着身后有人紧紧的抓住宋科文的手臂，将人快速的拉扯回来。


    林璟冷冷地说：“你刚才差点被扯下去了。”


    姜弦也没想到这茬，只知道有人要摔了，帮扶一下。


    宋科文刚才扭到手腕了，他本来因为伏案过久，手腕有腱鞘炎，这次是伤上加伤。


    姜弦连忙看过去：“你没事吧。”


    宋科文手完全动不了，无奈的一笑：“幸好今天都完成工作了。看来饭是吃不了，只能去医院了。”


    林璟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缩，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看见自己的手腕被宋科文大衣的牛角扣划伤了两道深浅不一的红痕，其中一条尾部甚至渗血了。


    他用这只受伤但没扭伤的手，碰了碰姜弦。


    姜弦扭过头：“你先去开车，送人家去医院。”


    “……我呢。”


    “你开车啊……我开的话，就是我们三人进医院了。”


    “……”


    上了车后，宋科文忽然觉得自己胸口有点痛，好像是刚才林总抓他手臂时，不小心用力划过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弄到手。


    宋科文：“谢谢林总的出手帮忙。”


    林璟面无表情的开车，没吭声。


    宋科文发现自己没人理，托着手腕，坐角落沉默了。


    将人很负责的送到医院后，宋科文拒绝了他们的陪护，自己等待拍片拿药。


    中午随便吃了顿饭，林璟下午回公司，姜弦一般出外勤就不回去了，索性回家休息。


    两人很平淡的各走各的。


    晚上林璟跟客户吃饭，姜弦在客厅里等他回家，等久了，自己抱着小熊，蜷缩着身子睡过去。


    “姜弦，怎么睡在这。”


    姜弦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他，但很像在做梦，他只知道无论是睡前还是睡后起床，林璟都很少这样轻柔的叫他。


    但他确实闻到酒味，姜弦松开小熊，揉着眼睛从沙发坐起来，看清楚林璟的一张脸。


    又听见林璟低沉温柔的声音：“怎么睡在这，洗澡了吗。”


    姜弦眨了下眼睛，快速的跳下沙发：“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夜呢。”


    “是远了点，但不至于。”林璟看了眼时间，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感觉姜弦好像一直睡在这，也不怕着凉。


    “洗澡了吗。”林璟浑身酒味，推开他，“别沾了我的味道。”


    “洗了洗了，让我抱抱你。”姜弦踮起脚，又微微跳起来，“没关系没关系，就抱一下，你身体有点冷，让我暖暖你。”


    此刻，林璟咽下酸软的感觉，才明白那一直想要驱车回家的心情，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良久，姜弦松开手：“你先洗澡吧。”


    林璟点头，他打算先去换衣服，但走了两步想到医生的话，说是要培养跟姜弦亲密的行为，可以先从细节开始。


    “一起回房间。”


    姜弦疑惑，放下小熊抱枕，毫无防备的跟着他进去。


    关上门的那刻，姜弦才明白他要换衣服，顿时有些臊脸，用大白熊遮住眼睛：“诶，我有点害羞。”


    林璟低头看见姜弦的脚趾微微蜷缩抓地，似乎很尴尬。


    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林璟侧着身子解开皮带，发出清脆碰撞的声音。


    姜弦偷偷瞄过去。


    现在不是亢奋状态，林璟因为屈起一条腿的动作，而看见沉甸甸的安静的睡在那，看着就很凶。


    也有更凶的时候，几乎要弄死他的节奏。


    姜弦立刻偏开头，紧张的闭眼。


    林璟换好衣服了，轻声说，我去洗澡。


    等人一走了，空气醇厚的酒精跟压人的成熟气息瞬间被带走，姜弦像是被救了一命似的，躺在床上深呼吸。


    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姜弦在网上冲浪寻找同行。


    男朋友那方面太厉害了会有什么优点。


    姜弦试图说服自己。


    高赞回答：【没有，全身疼，后期很受罪，只能尽量让男朋友节制。】


    【尽量配合中药食用……】


    【说实话，不是越大越好，要找合适的，如果在那方面都不和谐，建议换一个：）】


    【强身健体】


    每一条都看得姜弦脑袋空白。


    【楼主试过吗，可以先跟男朋友试试，别被吓到了啊啊啊，我就喜欢*的，而且是超*的，很爽的！】


    姜弦将手机关上，轻轻的叹了口气，侧躺着床上再次昏昏沉沉的闭上眼，也不知道林璟什么时候洗完澡。


    只知道自己胸膛忽然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像溺在海里，没办法往上浮，只能放弃挣扎般，慢慢的游荡。


    姜弦睁开眼，嘴唇湿润气息粗重，他推开林璟，舌尖跟着探出来呼吸。


    林璟拍着姜弦的后背，让他慢慢的换气。


    姜弦被他抱起来，跨坐在身上，软趴趴的搭在他怀里，林璟闭上眼，感受这柔软，散发着生命力的气息。


    姜弦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林璟抱着他，又怕吓着他，只是垂眸，轻轻啄他的唇。


    姜弦脸颊贴着他的颈窝处，发出很细微的哼唧声。


    再怎么样，他也不是很排斥林璟对他做的事，之前每次在情绪高涨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彼此的热爱与激情。


    尽管付出的代价是又酸又痛。


    在姜弦情感淡漠的人生中，所有一切的情绪都给了他。


    姜弦闭上眼，情不自禁的缩进他怀里，羞臊得什么都不敢看。


    林璟鼻梁挺直，缓慢的摩挲着姜弦柔软敏感的耳垂，上面的耳洞小巧可爱，忍不住用力的揉了几下。


    姜弦深呼一口气，他闭着眼不敢看，僵直着身体，动也不动，让林璟抱着他进浴室。


    他觉得不是自己的原因。


    “是你的错，你怎么这么对我。”姜弦反咬一口。


    然后又气又恼的趴在他身上，用鼻尖去蹭蹭他刚洗完澡的皮肤，又湿又香，很好闻，舍不得分开似的。


    姜弦急了，挨着他的脸，不耐烦的命令着：“你亲我，快点。”


    林璟侧过头，含着他的唇，亲下去，弄湿了微张的口部。


    又重新洗了一遍，已经是零点了。


    姜弦感觉很累，躺在床上，手指头动都不想动。


    林璟却分析复盘了这次亲密行动，姜弦还是跟之前那样，抗拒且别扭，只喜欢表面的亲吻与简单的抚摸，不过要好了一点，真的就是一点，只能积少成多。


    姜弦见他好像在写什么分析报告，问了句：“你还要加班吗。”


    看来林璟长期健身运动的效果非常显著，他累得要死，人家还能大战几个回合，做老板的命。


    林璟安静了很久，姜弦忽然问：“你父母同意我们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姜弦很在意这件事，一开始林璟觉得他在乎他的家人是因为在乎自己，但次数多了，他只觉得奇怪。


    林璟说：“他们还不知道，但是交给我来处理。”


    姜弦没想到他现在还瞒着自己，不太满意的质问：“你离家出走是为了什么，跟家里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林璟：“你是不是跟谁接触了，比如林子默。”


    “……”


    “是，我出柜了，但他们还不知道是你。”


    姜弦再一次确认自己真的认错人而感到心塞，没事的没事的，这毕竟是自己选的，认错了又怎么样，他还是爱林璟的，分开什么的，舍不得。


    姜弦也摊牌了：“我爸妈也不知道，他们不太满意你。”


    林璟握着他的手，轻轻捏在掌心里，认真的保证：“我会让他们满意的。”


    姜弦没有被他的话安慰到，反而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恐慌当中，现在面对的所有事情都变得未知起来，据他所知，姜林两家最后妥协其实也是为了成全他们，但充其量也就是不针锋相对。


    毕竟这多年来的沉疴就像顽固污渍，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姜弦翻了个身，酸得微微皱眉：“你生病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好好的，就行。”


    林璟看了他很久：“要睡了吗。”


    “等会儿等会儿。”


    他下边累过头，反而睡不着了，况且在等林璟回家的那段时间，就睡过一段时间，所以还好。


    林璟将手机放下，严肃的跟开会一样：“那我跟你探讨一件事，你希望我们天天做那些事，还是规定一周两三次。”


    姜弦：“……”


    他已经很虚了。


    他回避了：“emm下次再说吧。”


    林璟沉默了一下。


    他是第一次谈恋爱，在过程中，无论做什么都是第一次尝试，就跟之前做实验的那样，失败一次可以有第二次，但姜弦只有一个，所以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谨慎，只能倚靠心理学或者别人的事例来做对比。


    林璟垂眸，如果一个人不愿意跟你进一步亲密的话，这代表着什么，有隔阂，有误会，本质就是不够爱。


    姜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是很单纯考虑自己的体验。


    其实林璟的手法算得上温柔，是姜弦怕痛，他对疼痛的敏感比对林璟的感情还要强烈。


    他小声逼逼：“你那么大，谁看见都害怕。”


    林璟不以为然：“大吗，这分明是正常尺寸。”


    国外的那些人岂不是都是假的。


    姜弦被他的不要脸咂舌：“……我才是正常的。”


    “你这样说就强词夺理了，你一米七五，难道要长出第三条腿来帮你走路吗。”


    姜弦从床上撑起来，跟他辩解：“……你话也太糙了，还有，我净身高一米七六！”


    “一米七五点四，还不够四舍五入。”林璟对姜弦所有的尺寸了然于心，他很骄傲。


    “反正你就是大。”


    “你的标准是什么，国内的数据还是国外的，还是你自己定义的。”


    姜弦才不会查这些乱七八糟的数据，“自己定义的。”


    “那你是见过谁的，所以标准才定得这么低。”


    姜弦只见过自己的，他连片儿都没接触过，小说都是文字，但他敏感的问：“你吃醋了吗。”


    今天送宋科文去医院后，林璟情绪不高，闷闷不乐。


    林璟这回老实了：“有点。”


    林璟伸出手，朝姜弦展示伤口：“今天扶他，刮到了他衣服的扣子。”


    姜弦一怔，抓着他的手腕看，其实都结痂了，不过他还是怪自己没第一时间发现：“疼的时候你不会出声吗。”


    “现在才疼。”


    第44章 第 44 章


    这句话说得怎么这么可怜。


    林璟特别的小心眼, 又很斤斤计较，这都结痂了，还疼什么, 不就是给他看的吗。


    姜弦低头呼呼吹了几下：“不疼了不疼了。”


    一阵暖风在伤口处拂过，带来了微微的瘙痒，绷了一天脸的林璟终于在此刻松懈。


    “嗯，不疼了。”


    姜弦不踮脚时只能勉强亲到他的下巴，有胡须残留的硬茬，很刺挠。


    “下次要告诉我。”


    “宋科文伤得比我重。”林璟微微昂头, 觉得自己太善解人意了。


    姜弦纠正他，“这跟你要告诉我，没有矛盾，你就是吃醋了。”


    姜弦忍不住抱怨：“你也太不信任我了。”


    他要是喜欢宋科文, 早就答应了, 还用等到现在。


    不过这话不能说, 一说林璟指不定发疯。


    “抱歉，是我的错。”滑跪倒是很快, 但听了就姜弦的解释后, 林璟显然很高兴。


    但面部表情其实没什么变化, 林璟向来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相处久了, 姜弦习惯了也能拿捏。


    回来得晚了，还有件事没说, 林璟从客厅拿出一个礼盒。


    姜弦好奇的打开, 里面是一套精致的小西装, 用料剪裁是肉眼可见的质感。


    “公司年会你可以穿这套。”


    姜弦觉得不妥：“会不会太夸张了……”


    这穿起来不是去参加年会，倒像是去参加什么高级晚宴。


    林璟低声说：“我也有一套。”


    姜弦顿时乐不可支, 原来含有小心机，想跟他在年会穿情侣装。


    “好吧，我收下了。”


    年会的场地是直接包下了一整栋的酒店大厦，今天是不用工作，狂欢的一天。


    按照流程，是先上节目活跃整体气氛，下面有人开始进行分派抽奖号码。


    姜弦拿着89的号码牌，眼睛左右随意环视，紧张得准备要上台做节目了。


    当然他们这种老员工表演，其实就是娱乐的，下面的人肯定会起哄，到后面会请专业人士来表演，而他们员工内部的节目只是助助兴。


    但姜弦也紧张。


    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上台唱歌，他刚打算吼一嗓子，在飞姐犀利目光的注视下，慢慢的收回嗓音，轻柔的融入集体里，表演完美结束。


    石曲在台下欢呼鼓掌，激动就跟他的小粉丝似的。


    姜弦对他笑了笑，然后开始寻找林璟的身影，不过很可惜，没看到。


    下了后台，王助理一席紫色的鱼尾晚装站在边上，对姜弦招招手。


    姜弦眼见着他们走远了才过去，王助理转身送了一束花，大小适中，不会很夸张。


    王助理眨眼：“林总很早就订了，演出快乐，他说很好听。”


    姜弦忍不住笑：“我都没唱出声。”


    后面的流程就按照主持人慢慢的进行中，林璟作为董事代表之一，上台讲话，之后便是抽奖环节。


    不出意外，姜弦并没有抽中。


    姜弦开心的捧着自己的花回家。


    年会的第二天还要上班，紧接着才是放假，这天办公室里热热闹闹的，完全没有工作的严肃氛围，甚至还有同事直接拖着行李箱候着。


    林嘉阳刚从飞姐的办公室走到他面前：“飞姐叫你进去，可能是关于转正的，先提前恭喜你。”


    姜弦：别立flag。


    但确实是跟林嘉阳说的差不多，是关于转正，也是关于转岗的，飞姐问姜弦有没有自己的规划。


    还没等姜弦回答，飞姐靠在网格椅背上，悠闲的说：“二组你可以留下来，不过林总秘书室里，还有个空位，或者跟你同学一样，在研发部做实习技术员，这个好像是你专业范畴，你可以试试。”


    姜弦对职业规划产生了迷茫的情绪，飞姐这么一提，他开始皱眉，甚至有些焦虑。


    飞姐：“你可以都试试，技术员怎么样。”


    “不不不。”姜弦微阖着眼，深呼一口气，“秘书室吧……飞姐其实我还没想好。”


    飞姐跟他相处共事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她掏心窝子的说：“二组不是不让你留，你也知道林经理年后会辞职，有消息传言是总部的霍总下来任职，据我所知是个难搞的，我只是建议你可以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难，你要是想回来了，也是林总一句话的事儿。”


    上一次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还是确认了林子默身份的时候，姜弦关上门，有些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工位。


    也没事，换个新环境，换个新的工作内容，还可以跟男朋友贴贴，也是没尝试过的，对于姜弦来说一切新鲜。


    这么一想，豁然开朗。


    人事那边调档很快，原本打算年后再办，但李助理突然一个电话打来说，越快越好。


    于是人事就只能在放假的最后一天，拼死拼活的帮姜弦录入系统。


    姜弦上个厕所的时间，他的资料已经录入了全新的系统，王助理甚至还叫人下来帮忙搬东西上去。


    “……”


    连跟二组的人寒暄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姜弦跟着人进电梯里，王助理笑眯眯的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有什么需要的，找我就行。”


    “好。”


    姜弦的工位安排在王助理隔壁，离林璟办公室很近，他刚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办公室的门口开了，林璟从里面走出来。


    里面的窗户大开，光线蔓延进来，林璟逆着光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以后你就在这里了，欢迎。”


    这原本应该是年后才要做的，而且哪有老板主动跟员工握手的。


    姜弦配合他，握手。


    他五指修长有力，掌心干燥而温暖，很轻易的将姜弦的手包裹住，带着微弱的掌控感。


    姜弦像是突然听见巨大的水滴声，砸在心脏上，忍不住去回应他，看林璟俊美冷淡的侧脸，让人怦然心动。


    握得太久了，林璟主动松开，姜弦一只手插兜里：“明天都准备放假了，今天就要办好，也太着急了。”


    林璟按着他的肩膀：“其他人可以放假，李助理，我，你，还没到放假时间。”


    “？”


    李助理是本地人，林璟给他的工资待遇直逼副总，所以他是心甘情愿留下来加班的。


    他一直都是帮林璟处理项目的问题，也是关于姜穆拍卖的事，时间跟地址都有了着落。


    姜弦难以理解：“为什么，我不能放假吗。”


    “年后转正，但你之前都在林子默那边做事，我这边需要你的实绩，年后才有东西写在考核记录上。”林璟把李助理目前跟进快收尾的项目交给他来办，“只剩下一点手续。”


    林璟看出他的不情愿，挑眉：“你可以不做，但你想提前回家吗。”


    “……”


    打蛇打七寸，捏姜弦只需要男朋友的一句话。


    前几天祝如跟姜穆轮番炮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姜弦支支吾吾就是没给出个答案，连姜芷卉都在旁敲侧击。


    他承认，就是逃避。


    上下两辈子没跟父母相处过的他，每次回家都犹如上刑，而且还怕自己露馅。


    姜穆给出最后期限让他放假就立刻回家，妈妈很想他。


    姜弦原本都做好第二天要回家的准备，结果峰回路转，要加班！


    也不是不行。


    姜弦偷偷捏着他的指头，嘟囔着：“我爸本来就对你不满意，现在更讨厌你了。”


    林璟反手包裹着，十指相扣：“那你想我哄你，还是哄你爸。”


    “……”


    林璟留他下来也不是真的工作，姜弦摸鱼也好，不来也行。加班时间三天左右，不需要打卡，几点来几点走，完成工作即可。


    但姜弦还不至于说拿着假期三倍薪资，还要旷工，所以他还是来上班了，只不过他对岗位工作内容不熟悉，收尾手续要怎么办也不懂。


    李助理耐心十足，拿出以前一份数据，让他做一份简单的分析报告。


    “只做这一小部分就可以了，要是上手得快，我把其他的交给你。”


    姜弦叫住他：“那收尾工作呢。”


    “其实也就是整理分类，不过很多，我先分个大类，剩下的交给你，很快的，你稍等。”


    “谢谢。”


    姜弦不太会，但学习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把报告打印出来拿给林璟看。


    林璟摁下时间表。


    “一共十五分钟二十四秒，还好。”


    “……我做份报告你也要计时，是打算把我培养成精英吗，我可做不来的。”


    林璟：“我不想你加班。”


    姜弦笑：“那不是还有你。”


    “没有老板陪员工的道理。”林璟回答得冷漠无情，好像忘了上次他在书房里帮姜弦整理数据的样子 。


    姜弦撇撇嘴。


    林璟：“但男朋友可以。”


    “你也太会了吧。”


    姜弦确实又被惊喜到，他本来都没期待过林璟会说些好话。


    “不然把机会留给别人吧。”


    “怎么会有人陪我加班。”


    “林子默陪过你一次。”


    “……那是因为他当时在等我手上的报告，飞姐也在啊。”姜弦怎么解释，他都不会听的，对林子默，这个主角攻有特别大的偏见。


    姜弦绕到他身边，趴在他后背上，轻声说：“你不要跟林子默作对，你们就好好工作，好好当个叔侄关系。”


    跟主角攻作对，没好下场的。


    林璟难以理解的看着他，很不高兴：“你为什么维护他。”


    “他现在出柜被家里人赶出去了，下场跟我一样，我只觉得痛快。”


    “你不要说这些话，我不爱听。”


    姜弦知道他不喜欢，只能少说多做，好好监督。


    “那你以后去哪都要跟我报备，行程表最好也给我看看，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也要让我知道。”


    “收到，姜助理。”


    “嗯，林总知道就好。”姜弦摸了摸他的头，又抱着他，像哄宝宝一样。


    林璟感觉内心被温暖填满，没忍住，偏头去亲了他的脸。


    姜弦补充一下，在林璟发火之前，微微张开嘴让他顺着进来，含糊的说：“但是你不要跟林子默起正面冲突，要装得稳重些，这样我会更爱你的。”


    林璟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咬他的下唇，表示了姜弦在自己面前老是提林子默的不满。


    没多久，李助理敲门进来，姜弦立刻站起来，整理自己的领口，面无表情的越过李助理走出去，顺带关上门。


    李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姜弦略微嫣红的嘴唇，“拍卖场地正式确定了，负责人那边跟我们联系了。”


    林璟微微皱眉，“林董那边知道吗。”


    “前几天已经见过面，只是适当了解情况。”


    林璟当机立断：“先约周明琛。”


    “已经约好了，下午五点半，需要我先过去准备吗。”


    “不用，你先回去休息。”


    等李助理出去后，林璟又让姜弦进来，让他今晚陪自己去见客户。


    “为什么是我，我帮不上忙。”


    “你之前说想去看巨型摩天轮，就在附近，吃完饭我带你去。”


    姜弦那次只是随口一说，还是差不多睡迷糊了，惊喜道：“你知道啊。”


    “嗯，我答应你了。”但林璟确信他没听见。


    “哈哈你怎么这么厉害，你好会给人惊喜啊！”姜弦捧着他的脸，啵唧的亲了一口，“谢谢哥哥！”


    今晚跟周明琛会面，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位临时过来的售前经理跟技术部工程。


    姜弦见他们风尘仆仆，身上的冰冷具现化的融合在空气中，让人不禁泛起鸡皮疙瘩，能力越高，越忙，当然钱也越多。


    带姜弦去谈生意，林璟的本意是带姜弦去学习，沟通，但他本人对这些场面司空见惯，所以基本都是售前经理跟技术部工程师在讲解。


    周明琛一边听，一边看着姜弦低眸认真的脸，而且很容易看着看着就愣神了。


    售前经理唤了一声：“周总？”


    姜弦也跟着意识回笼，他刚才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果然，计算机根本不是他的强项，他表面严肃认真，实则在桌底下捏着林璟的一根手指在穿插玩弄。


    聊了只有半小时，周总先走一步，售前经理把刚才的话讨论一遍，然后看向林总：“对了，姜助理，请问你刚才有把我们谈话的过程记录下来吗。”


    工程师也很期待的看向姜弦。


    刚才在开小差的姜弦：“……”


    姜弦不想干了。


    林璟手指让他玩弄，为他解围：“他还不是正式员工，你们先回去整理资料，年后再议。”


    工作狂，效率很高的林总不愿意被任何人打扰即将下来的计划，姜弦很期待这次摩天轮，据说可以俯瞰市中心的繁华景象。


    林璟想满足他的期待。


    这时候人很多，摩天轮的队伍排得很长，林璟买了快速通道，提前乘坐摩天轮。


    摩天轮以缓慢的速度慢慢的上升，透过窗外看去，只能见到离地面越来越高，直到顶尖，是距离地面最高的位置，林璟尽量坐在中间，保持平衡。


    两手微微握拳，颤抖的频率暴露了他此刻不安的情绪。


    姜弦举着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也拍下林璟漫不经心的一瞥，他愣住，慢吞吞的走过去，在被林璟呵斥的前一秒，他抱着林璟的手臂：“哥哥，你恐高啊，别怕啊，慢慢下去了~我抱着你，就不怕了。”


    姜弦把自己的手钻进林璟的掌心里，下一秒，就被完全包裹住，力道甚至到了发紧的地步。


    从摩天轮里出来，林璟往前走了两步，深呼一口气，回头才发现姜弦的手背有两道很深的指痕。


    姜弦注意到他的视线，打哈哈：“不疼，真的。”


    林璟心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甚至不能理解的看着一脸嬉笑的姜弦。


    没有人被伤害还能这样不介怀，就算是母亲也有冷战吵闹的时候，那会儿林璟就觉得全世界都不爱他了，还不如去死的地步。


    当然他跟姜弦也不是没有冷战的时候，但多数是姜弦自己胡思乱想，或者是他自己闷不做声，才会产生的误会。


    跟这次明晃晃的弄疼他，是两回事。


    林璟抿唇，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兜里，低声说：“如果你喊疼，我会松手的。”


    姜弦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好呀，下次来的时候，我就说，好疼啊，哥哥弄得我好疼，求你松开手。”


    姜弦还做出个求求你的动作，像那只网红橘猫站起来的动作。


    “……”


    第二天林璟没让姜弦上班，揉着他的手便放回被窝里，让阿姨不要吵醒他。


    此时的平大集团大厦除了保安开门关门，也没什么其他人在，林璟踩在空荡荡的电梯间里，冷漠着脸等。


    李助理也是刚上来没多久，他看着林总的红色围巾，顿了下，虽然林总戴这条的次数不算很多，一周大概一两次，但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很难看习惯。


    他很快进入工作状态，说是还差姜助理的那两份文件，林璟脱下围巾放在边上：“我做了，直接把剩下的发过来。”


    李助理一愣：“好的。”


    林璟坐下，对他说：“这几天辛苦你了，今天没事的话，可以早点下班，明天正式放假。”


    李助理顿时笑颜如花：“多谢林总。”


    林璟低头继续处理自己的事，似乎对外界的反应都冷漠处理，不知道李助理收拾东西走了，也不知道姜弦什么时候来的。


    姜弦给他带了饭，抱怨的推开门：“你怎么不叫醒我，今天就你一个人。”


    他来的时候，就只有保安大叔跟他打招呼！


    平时热热闹闹的大厦此刻冷清寂静得都能玩密室逃脱了。


    上楼看见李助理的工位空荡荡的，透过窗帘看进去，只有林璟一个人正在翻看合同资料，执笔划重点。


    此时在姜弦眼中，这就是他男朋友，他不免感到一些心酸。


    林璟挑眉放下笔：“你不是来了，来干什么。”


    “送饭。”姜弦一脸拒绝上班。


    结果保温袋子还没打开，售前经理穿着卫衣牛仔裤就这么上楼，擦了擦汗，看到姜弦也很客气的笑了笑。


    林璟停下手，很意外的看着他：“有事？”


    售前经理是路过，顺便来跟林总说一声的：“周总跟我们很有意愿坦诚合作，但下次见面时，希望能带上姜弦，说是跟他一见如故，想多聊几句。”


    话听到一半，林璟的脸就黑下来了。


    但售前经理只是传话筒，说完后，亮出大白牙说他继续去扫年货了。


    姜弦跨坐在椅子上，摇啊摇的坐，调侃了自己一句：“那看来我还有点用。”


    毕竟那些算法什么的，他都听不懂，也学不来。


    幸好穿过来的时候，论文答辩都搞好了，不然自己肯定要延毕。


    林璟莫名的语气冷下来：“人家结婚了。”


    姜弦愣了下：“你不要什么都扯上那些事好吧，你就不能是别人欣赏我。”


    “欣赏你开小差？”


    “……”姜弦瞪他，林璟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林璟起身把保温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拿出空碗跟空碟，将菜分好，摆成平时在家里吃的那样。


    “过来，吃饭。”


    姜弦吃饱漱口后，陪着林璟午休了一阵，他明明不困，却还是强迫自己快点睡过去，趴在林璟的胸膛处，挤出脸颊的肉，看着十分柔软。


    林璟低头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吃饱了睡，这不就跟小宝宝一样。


    每次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哄他，其实自己也没长大。


    多点依赖他，依赖他吧。


    姜弦睡得不久，但林璟也一早醒来，他就跟进化掉睡眠一样，每天都很精神。


    下午没事做，姜弦没走，去了二楼的娱乐室自己打桌球。


    三点多的时候，周明琛的电话打过来了，结合售前经理的那番话，像挑衅。


    林璟毫不客气的接起。


    周明琛：“哎呀呀，我还以为你都忘了我是谁，昨晚见面一句话都不跟我说。”


    “周总，你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林璟不是很想承认这是他的大学同学。


    “行吧，你身边的小助理，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林璟此刻还是很冷静：“我记得你结婚了。”


    “已经离了，我还不至于婚内出轨好吧。”


    林璟在内心没有礼貌的评价，这人不会经营婚姻，只适合谈恋爱。


    “所以你身边的小助理什么情况，要是可以的话，你搭桥铺路，接下里的合作，可以继续谈谈啊。”


    姜弦以前这么受欢迎，大概率也是因为那张惹眼的脸，林璟有时候看久了也会很容易被迷住了。


    林璟非常冷淡的说：“他有男朋友了，目前正在同居中，非常恩爱没有分手的前提，以后打算在普吉岛举行婚礼，并且不打算邀请你参加，没事请不要打扰。”


    然后非常小心眼的挂了对方的电话！


    第45章 第 45 章


    年二十九的这天, 姜弦没办法一拖再拖，在电话里跟祝如撒娇说，三十回去。


    祝如被他哄得掩口一笑, 勉强答应下来。


    结果在三十这天，姜弦正在被林璟压在床下亲得难舍难分时，祝如一个电话打来，说是已经在楼下了，问他行李收拾好了吗。


    姜弦吓得咬了林璟的舌尖，衣衫不整的从床上站起来, 赤着脚跑到阳台下面，果真看到祝如披着绒毛披肩，优雅贵气的站在楼下。


    姜弦往回走，一边系扣子一边跟祝如说：“都收拾好了, 你别上来, 里面太乱了。”


    “我是你妈妈啊, 乱就乱了，我还不知道你啊。”


    “别嘛……”姜弦不知道怎么应付她, 无措的看着林璟上前帮他穿衣服。


    行李昨晚林璟偷摸着整理好了, 里面有什么东西姜弦也不知道, 临走得太匆忙, 林璟睡衣扣子解开, 领口大敞，只来得及在门口狠狠的亲一口, 嘬得姜弦唇瓣红肿湿润。


    姜弦喘着气推开他：“你这样我怎么解释啊……”


    林璟低头轻啄：“上火。”


    “……”


    姜弦拖着行李箱出门, 司机下来帮他放在后车厢里。


    上车前, 祝如盯着他的脸，上车后, 祝如明目张胆的有目标的盯着他的唇。


    姜弦摸了摸略微红肿发热的唇，内唇的一点湿润似乎残留着林璟的口液。


    “上火……”


    祝如信了，还很无奈，“阿姨是不是没照顾好你，下回换一个？”


    “阿姨很好的，你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同意随便换人。”


    “反正也是从主宅调人过去，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是让她走。”


    说起这些事，祝如还是有些伤心的：“你又不肯回家住。”


    “多不方便，我还要上班。”姜弦将玩偶抱在怀里……


    抱枕？


    姜弦低头一看，是小熊！


    祝如有些搞不懂他：“你怎么这么喜欢上班，真奇怪了，以前还哭着喊着不愿意去呢。”


    “……”


    姜弦当然不是喜欢上班，他只是享受不用被家庭束缚的感觉。


    祝如理解不了他的弯弯绕绕，“但春节那几天一定要留在家里，有很多客人上门拜访，你不能没礼貌，知道吗。”


    姜弦头都大了：“嗯……”


    不仅姜弦要回家，林璟也得回去，他的手机几乎被林启他们几人轮番打爆了，家庭群也不断艾特他，软的硬的都没用，直接打开骚扰模式。


    三十这天的晚餐，林承业亲自监督。


    “不要把这盘鱼放在小璟面前，他不爱吃，这个腰果可以，他喜欢脆脆的。”


    林承业吸取教训，刚回国的林璟吃饭时，发现自己爱吃的都离得远远地，于是就开始别扭发脾气，黑着脸吃一点就饱了。


    林启换了件浅色卫衣跟垂感休闲裤走下来，显得年轻了几岁，林玫吹了声口哨：“你要二婚啊。”


    林启一个抱枕扔过去：“胡说八道什么，小璟待会儿见到你穿睡衣，又说你乱七八糟的，成何体统。”


    林玫哈哈大笑。


    回来的除了林璟，还有林子默，他这次不用换衣服，甚至还买了礼物，有林璟出柜做例子，林子默的待遇反而要更好点。


    “爸，我这次应该够隆重了。”


    林启警惕：“买了什么。”


    林子默急忙澄清：“这个季节买不到芒果跟荔枝！”


    “很好。”


    林承业发现少了个人：“小菲呢。”


    “在化妆！”


    林璟的车缓缓的开进来，老管家一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他赶紧下了车：“外面冷，进去就好，下次不要这样了。”


    老管家显得很激动：“二少爷回来就好，他们都在等着了。”


    林璟淡淡的嗯了一声，放下钥匙便走进去，往门口一站，跟纪律委员似的在点人数，确实都到齐了。


    “爸，大哥，姐，嫂子。”林璟顿了一下，喊，“子默。”


    林承业开心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来了就好，开饭开饭。”


    今天这顿饭异常的和谐且安静，每个人都穿得规规矩矩，甚至还有欢迎林璟的礼物，爱吃的饭菜全部摆在他面前，连鱼刺都挑好了。


    林璟没有黑脸，林承业没有借题发挥，林启脾气也变得温顺，林玫依旧窸窸窣窣的大口吃肉，似乎没变化中带着一丝潜移默化的和谐。


    于是林璟善念一起，在林承业吃不下的时候，才放下筷子说，他吃好了。


    林承业顺势而为：“今晚留下来吧。”


    “我房间收拾好了吗。”


    “你母亲的跟你小时候的东西都在里面，没动。”


    “那暂时先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过些日子我自己慢慢收拾。”


    “也好也好……住几天？”


    林璟回答保守：“看情况。”


    林承业已经很满意了，自那次出柜后林璟便再没有回家，他也逐渐接受他儿子性取向对事实。


    同时，林子默那边也慢慢的接受了，就是得知子默的对象竟然是文家那位大学生时还是觉得很惊悚。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林启左问右问，林子默都支支吾吾，眼神飘忽的看向林璟。


    林璟才不管他。


    姜弦这边也是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顿饭，然后各回各房，姜芷卉就连放假都要忙，姜穆跟祝如则回去休息，而且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大事一样，姜弦不好掺和。


    姜弦在这个家待得确实无聊，而且还不够自由，他只能拿着平板看资讯。


    发现B市准备开设珠宝展，而且是来自世界各地的作品，部分区域也有拜访优秀大学生的设计作品。


    姜弦上辈子学的是服装设计，在配饰上面也有过多了解，但不深。


    他单纯觉得好看而欣赏。


    微信飞快的在上面弹出来，林璟发了信息过来，姜弦不想打字，也想看看他，于是两人开了视频。


    林璟这边猝不及防就看见一个放大版的五官，姜弦怼在镜头上，嘴里叭叭的说着：“我好看好看吗，看得到我吗。”


    “……别闹，坐好。”


    姜弦原本是趴着的，衣服都被他滑溜下来，露出肩膀，于是只能拽回去，他在家里穿的一套是小熊虫的卡通睡衣，非常的幼稚……可爱。


    “这就是你的房间吗，为什么看起来像酒店，他们对你不好吗。”


    “不是，有原因的，以后跟你说。”林璟说：“扣子，扣好，不要趴着，都看到了。”


    “走光了我也只给你看……”姜弦本来无意，但看见林璟吞咽的动作后，觉得好好笑，“你要继续看吗。”


    他把扣子一个个取下来。


    林璟额头的太阳穴突突跳，他早就敏感，经不起一点撩拨，特别是姜弦的。


    “不用……”


    但姜弦已经脱光了上半身，他没注意到屏幕里的人，而是低头才看见，“还是肿了……”


    虽然不疼，但姜弦觉得好神奇，甚至摁了摁胸口红肿的位置。


    下一秒，屏幕熄灭，对方离开了。


    姜弦：“？”


    半小时后，林璟忽然出现在微信上，问，衣服穿好了没。


    姜弦：昂！


    视频重新连接，林璟甚至换了一套新的睡衣，而且试图把刚才的事情过滤，转移到新的话题上。


    “你在看什么。”


    “B市优秀设计的珠宝展，这款融入了巴洛克风格好好看，拿来收藏也好看，可惜我没时间去。”


    林璟没搭理这茬：“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差一趟。”


    “嗯？你有工作……”


    “算工作。”


    本来之前就受到邀请，但林璟一直在推脱，现在正好有个机会过去一趟。


    在这里待了几天后，林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家庭和谐的氛围，林璟对他们的要求并没有以前那么高，而是在家里该干什么干什么。


    可能是因为他不再把重心，或者期盼彻底放在这个家里，对他们来说，算是好事。


    林承业惊讶：“出差？”


    “嗯，本来打算去年年底谈的，但周明琛没约到人，这次难得有时间，我过去一趟。”


    “好吧，去多少天。”


    林璟先说好：“如果他回来了，我会跟他一起住。”


    “……哦。”林承业有些不高兴，但又不敢说什么。


    一天后，林璟坐飞机前往B市，落地是周明琛亲自接待，林璟看着这个离婚男，就没什么好感。


    “今天就你一个。”


    “你不也是一个。”


    “……别太狠毒，你这张嘴不知道怼死多少个人，真无趣，怪不得大学单身。”


    林璟大学也不是没尝试过交友，但他实在是很难理解他们为了娱乐就放弃学业的行为，又或者平常一些细节的对话，都令他觉得是一些没常识人类聚集在一起。互相取暖，来掩盖他们是低智商的事实。


    林璟一直认为自己是脱颖而出的，没办法跟这些人吃喝玩乐混在一起，只会影响自己的进度与思想深度。


    所以在外人眼里，他是极度自负，而且贼讨厌蠢货。


    周明琛也不能理解那位姜助理到底哪方面获得这位自负高傲的林璟的青睐。


    林璟：“你还不是离婚了，没资格说我，带路，废话这么多。”


    “先不急，刚好珠宝展开设，一起去看看吧。”


    周明琛是B市人，在这里他的人脉范围比林璟要广阔，刚踏进珠宝展就立刻被叫走了。


    林璟无意跟他们纠缠，而是走到姜弦那天晚上形容的珠宝，打算买下来。


    十七万多，比他想象得要便宜。


    “哟，这不是林总吗。”


    陈佑亦嬉皮笑脸的朝他说，“话说，我兄弟在你那干得还好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人啊。”


    林璟定在原地，仔细打量，认得出是姜弦的发小们的其中一个，玩得最好的。


    陈家的人。


    看起来也是个生活不能自理，没常识没脑子的货色，林璟不打算理他。


    “站住，你无视我啊，我警告你，识趣点就离姜弦远一点，虽然我不知道你一个姓林的为什么非要跟姜弦搅和在一起，但肯定不是好事。”


    姜弦不是姜弦，陈佑亦是因为姜弦没理他在乱发脾气。


    林璟底气十足：“他要是愿意跟你回去，你可以试试。”


    “好啊，我正好这几个月放假，明天就坐飞机回A市，我马上跟姜弦叙叙旧，感情瞬间就回来，不比你们只认识几个月好得多。”


    林璟笑得很冷：“你这是在挑衅我吗。”


    陈佑亦昂着下巴，“是又怎么样。”


    陈家一向是跟在姜家后面的，所以也是以林家为敌对，陈佑亦跟姜弦的感情不仅是发小的兄弟情谊，也有利益捆绑。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上来说：“林总，等会展结束后，才可以拿走这款珠宝，可以先去后台付款。”


    陈佑亦立刻说：“这个，我也要了！”


    无端引发一场两人间的竞拍，林璟最后以二十七万夺得胜利的果实，而他回到酒店后，提醒姜弦，陈佑亦的事。


    姜弦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后说：“好吧，我会处理的，你别他的话放在心上。”


    “放心，我没有，但是……你的朋友确定一直要挑衅我吗。”


    “……”


    反派的性格睚眦必报，陈家绝不是林璟的对手，姜弦慌张了一瞬：“我来，我来就好，你别管啦。”


    “他连二十七万都付不起，我暂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林璟脱下西装外套。


    “什么二十七万，你买了什么。”


    不小心说漏嘴了，林璟抿唇：“给你买的礼物。”


    “好，那我期待一下~mua！”


    林璟也很想对着手机亲一口，但又觉得很傻逼，所以最后没做出来。


    林璟跟周明琛相看两厌，夹在他们中间的同学也不好受，所以林璟提前离开了，而且据他所知，陈佑亦已经联系上姜弦，目前聊得还行。


    姜弦咬着吸管，吸果汁，根据之前林璟夸大其词的口述，他还是陈佑亦是什么恶毒男配，结果嘛，就是个比较神经大条的发小哥们。


    也就是上次陪姜穆出席聚会时见到的，但那次之后陈佑亦就继续出国读书了，今年还不知道能不能毕业。


    “为什么，你延毕了吗？”


    陈佑亦：“……可以跳过吗。”


    姜弦表示理解：“ok。”


    陈佑亦看不顺眼林璟，也是因为姜家对林家的关系，其实还有得救。


    姜弦只能把实话告诉他。


    “什么！你是同……”陈佑亦放低声音，“同性恋，兄弟，你……你玩这么大，阿姨叔叔知道吗。”


    “快了。”


    姜弦都不敢看他的表情。


    陈佑亦百思不得其解：“但你为什么选了林璟啊，啧，看不出来他到底哪里好，你毕业之后变了不少，我都算了，怎么连审美都降级了！”


    什么！


    姜弦心说你不懂别装懂：“他很好看啊，不然喜欢你啊。”


    “……别别别，我很直……”陈佑亦花了五六分钟才接受这个现实。


    姜弦：“总之你别欺负他，不然我真的要跟你绝交。”


    陈佑亦一言难尽的看着他，那天他连二十七万都给不起，才知道他老爸给他停卡了，还欺负，林璟别欺负他还差不多！


    “你们做了吗。”


    姜弦差点被呛死：“还没。”


    “谈这么久还没做，他不行，还是太小了。”


    “…………”


    电话铃声打破了他们尴尬的对话，姜弦看了眼后做了个嘘的手势，“妈。”


    陈佑亦顿时低头玩手机，非常的乖巧。


    “阿姨说你一大早被小亦接出去了，是不是打算逃避今天跟妈妈出去玩啊。”


    “……不是下午才开始吗。”


    “现在都十一点了，我叫人过去接你。”


    “好吧。”


    电话挂断了，陈佑亦问是什么事。


    “我妈约了我下午去次轮俱乐部跟一些朋友见个面，你要一起吗。”


    “我也约了朋友，下次吧。”陈佑亦对这些有钱人的套路很了解，“不会是相亲吧。”


    “那正好，我还能当面拒绝。”姜弦早就想找个机会出柜了。


    “祝你好运，兄弟。”


    祝如的车开过来了，姜弦上了车后，远没有在陈佑亦表现得那么淡定。


    姜弦打探口风：“妈，要见谁啊。”


    “苏小姐，就是你小时候经常追在人家屁股说，苏妹妹的那个，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


    车里的司机还在，姜弦只好把要说的话咽下去。


    原本想找机会，结果一路直奔去见苏小姐的道路，愣是没找到张嘴的口子。


    女方的家长跟祝如打了个眼色，打算提前离去，给年轻人机会，姜弦立刻开口挽留：“妈，我要去洗手间！”


    祝如愣了下：“那你去啊。”


    姜弦蹩脚的借口快撑不住了，硬着头皮圆：“我想你陪我去。”


    在场的人：“……”


    祝如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很丢脸，但只能拉着自己儿子走远了，很严肃的问：“你对苏妹妹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她很好，很优秀，是我配不上她，我，我是gay啊。”


    “什么？”祝如怀疑自己耳聋了。


    姜弦两根手指对在一起：“就是，跟苏妹妹的性取向一样，都喜欢男生。”


    “……”


    祝如脸色白了一瞬，捂着胸口让自己咽下这口气，“你之前怎么不跟妈妈说呢。”


    姜弦小小声：“我现在不是说了吗。”


    祝如不愧是商业女强人，头脑清醒且冷静，很快就想到解决办法了：“幸好这次见面我还没夸下海口，就当交个朋友，回去再跟你算账。”


    两人回到座位，对方家长还是很热情的把祝如拉走，只剩下苏妹妹跟姜弦两人。


    幸好苏妹妹明确表示对自己没意思，她比较喜欢成熟稳重型的，这是在委婉拒绝了，姜弦还没跟家里坦白不好说太多，只是表明自己暂时没有恋爱的想法，于是两人大大方方的交个朋友。


    他们都是刚毕业的，还能聊一下大学发生的事，但姜弦能聊得很少，多数都是迁就女方。


    不过在别人眼里，看着倒是有说有笑，氛围很好。


    苏小姐把玩着手链的珠子，忽然说：“那边有个人在盯着你看，有点眼熟。”


    “谁？”姜弦满脸问号的顺着视线看去，差点喷了一口水，“啊，是，是我朋友，我过去看看。”


    “哦~”


    姜弦小跑到林璟面前，叉腰喘气，林璟抓着他的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急什么。”林璟用手背摸他的脸。


    姜弦：“你怎么来了。”


    “她是谁，你们在相亲？”


    “不是，我妈误会了，不过我都说清楚，所以没事，你别想太多。”


    姜弦紧张的看着他。


    林璟：“所以你们只是见个面，然后各回各家？”


    “是啊，我跟她又不熟。”


    “那你们聊了什么，这么开心。”


    “就是很琐碎的事……”


    林璟主动牵着他的手，强硬的塞入指缝，与他十指相扣：“那你们聊了什么，都说一遍给我听，我很感兴趣。”


    “……”


    俱乐部这边的环境很好，他们踩着草坪，走了一段路，刚好姜弦的鞋带松了，林璟松开手，蹲下为他系好。


    “小乖？”


    姜弦猝不及防的抬头，看见祝如站在前方，她看不清蹲在姜弦前面的男人是谁，走近了一瞧，顿时表情僵硬。


    “林总，怎么在这，不会是放假也有工作吧。”


    林璟不愿让姜弦难做：“偶遇。”


    祝如正想打发他走，没想到林璟说：“在这里喝下午茶吗，一起吧。”


    祝如：“我们约了人。”


    “苏小姐是吗，认识的，很久没见了。”


    姜弦打哈哈调节气氛：“好啊好啊，妈，这可是我老板，他平时教我很多东西的。”


    祝如也不好推脱太多，这有失风范，反正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劈雷：“那就一起吧，林总。”


    姜弦突然有种被命运拖着走，而他苦苦哀求的既视感。


    剧情在他认错人之后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有去不回。


    他们三人回到原来靠窗的雅座，苏小姐看到林璟后，忽然微笑起来：“是你啊，林总，我们以前见过，你还帮我翻译了一篇文章。”


    图书馆里被作业欺负得要哭的那位小姑娘。


    林璟记得单纯是因为她有点吵，而他那天的心情也特别糟糕，出于礼貌他当然没有跟这位女士发脾气，而是发泄在她的作业上。


    苏小姐拉着林璟好一通叙旧，看得出来，她似乎对林璟比较感兴趣。


    这回轮到姜弦微微皱眉了。


    祝如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又觉得没什么，她儿子都是gay了，苏妹妹喜欢谁，又有什么关系。


    苏小姐问：“你怎么跟姜弦……”


    姜弦主动说：“我毕业之后就跟着他实习了。”


    “这么巧。”苏小姐歪头，显然有些不相信，毕竟林姜两家水火不容，但林璟从小在国外长大，某种程度来说，确实可以站在硝烟之外的角度。


    林璟对姜家的怨念并没有林家其他人深刻。


    姜弦看着她：“就是这么巧。”


    苏小姐看着林璟，眼神满是重遇的欢喜，林璟垂眸，余光一直注意着姜弦的动静，顺便含着对苏小姐刚才一直跟他搭话的不满意。


    苏小姐抿唇，有些不解，祝如也有些看不懂这局势，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给苏小姐跟林璟单独的约会机会。


    苏小姐笑：“你们关系挺好的啊。”


    林璟的神态居高临下：“姜弦很能帮我的忙，我们的关系特别好。”


    姜弦勉强一笑，心说这人又在斤斤计较什么。


    苏小姐：“多好啊。”


    祝如想跟他划清界限：“不就是上司下属的关系。”


    “私底下我们会在称呼上体现不同，不是一般的员工关系。”


    祝如皱眉。


    苏小姐也有点看不清状况。


    姜弦酸溜溜的冒酸水，占有欲正发作呢……


    林璟朝姜弦低头：“叫哥哥。”


    第46章 第 46 章


    祝如首先反应过来, 犀利的目光在姜弦身上巡视，她还不至于迁怒林璟。


    在她眼里，林璟就是外人。


    祝如：“你们关系好得可以称兄道弟了？小乖, 林总大你快十岁了，按照辈分，都可以叫一声叔叔了。”


    姜弦：“……”


    如果没认错的话，正确来说应该要大六岁左右，因为林璟要比林子默大四岁……


    他本来也不太能接受这么大的年龄差，可是, 怪他，喜欢的时候就没怀疑过对方的年龄。


    而且林璟看起来，也不是很老……不说，谁知道, 他今年三十多。


    林璟客气的说：“哥哥, 跟叔叔, 都可以，他喜欢就行。”


    祝如的目光更锐利了。


    苏小姐还不太懂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 不过很理解祝如对林璟的不满意。


    苏小姐对林璟笑了笑：“待会儿有空吗, 我想请你吃顿饭, 感谢那天你在图书馆帮了我。”


    林璟很直白的拒绝了, “我有事。”


    “下次？”


    “下次也有事。”


    “……”接二连三被拒绝, 苏小姐的脸上也不好看，苏妈妈顿时拉下脸说。


    “没什么事的话, 我们先走了, 姜太太, 下次再见吧，有机会的话！”


    祝如非常抱歉的起身送人。


    姜弦趁着她走远一些的间隙, 对林璟赶紧说：“你先回去，我晚上再跟你聊。别跟我妈吵。”


    林璟对事不对人，又爱抓人字眼，谁都能怼一句，姜弦偶尔也挺无奈，想反驳怕会变成一场无休止的辩论赛。


    林璟跟他保证：“不会。”


    祝如送人返回，变脸魔术似的，看见他们就抿着唇，一副恶婆婆的架势。


    “林总有开车来吗，需要送你一程吗。”


    林璟对上姜弦的视线，退让的说：“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慢。”


    姜弦松了口气，依依不舍的看着林璟远去，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简直叫人移不开眼。


    不对，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


    姜弦收敛视线，转头看见祝如若有所思的目光：“舍不得吗，你一直待在公寓不肯回家的原因也是因为他？”


    是，也不全是。


    姜弦讨好一笑：“妈……”


    祝如叹气的转身：“上车再说，我拿你没办法。”


    祝如何等精明，她要是看不出来小宝跟那个姓林的有关系，那她就白混了。


    司机识趣的下车点烟，没抽个四五根估计都不会上来。


    “你不肯辞职，不肯回家，也不肯听爸妈的话，都是因为那个男人，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


    姜弦眼珠子向上看，在思考，好像也有半年多了吧……


    “我出柜的时候，你还没这么激动，不是还挺认同我吗。”姜弦试图点个哑炮。


    祝如气得不知道怎么发作：“我不懂怎么管你，你小时候生病，我担心，你长大身体好点出去混，只要不沾那点违法的事儿，我也随你玩，毕业了你想去林家那边工作，好，没关系，你喜欢男的，没关系，家里没有给你任何压力，你却偏要跟家里作对，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祝如列了一堆，虽然不全是姜弦本人做的，但他还是听得很难受。


    姜弦眼圈一下子泛红，抿着唇，不停地眨眼，怕哭出来。


    祝如就算发怒也要保持淑女姿态，只是自己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从小到大，她就没对姜弦大声训斥过，一点都没有。爱得怕一口气就把他吹没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爸在生意上吃了多少亏，林承业是什么好东西。”


    姜弦这时候只能顺着她：“我知道我知道，但是那不能全都是坏人啊……”


    “林璟心机这么重，你被骗了，他早就对我们有所图谋，你姐姐有几次都跟他对上，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不懂，年后辞职，搬回家里住，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这些事。”


    姜弦偏过头：“那不行，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他什么，哪里好了……”祝如想到什么，忽然拽开姜弦围巾，松散一看，上面全是痕迹。


    她恨死了：“都完了？”


    “……没。”姜弦讪讪的在围巾打了个结，差点把自己勒死。


    祝如抑制情绪，突然看向窗外的景色，光线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掩，只能在间隙里露出金芒色的晚霞。


    转过头来时，祝如明显哭过一轮了：“你现在是跟我回家，还是回小公寓。”


    姜弦莫名心疼，带着哭腔：“回家，我跟你回家。”


    发泄过后，情绪显然稳定下来，祝如也开始冷静的思考，她知道亲情是没办法绑住姜弦一辈子的，说到底这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哪有后悔的机会。


    祝如现在反倒担心姜穆那边，估计要大发雷霆，搞不好要把小宝赶出家里。


    车子平稳的开了一路，到家门口了，姜弦看见山雾中的庞大住宅，心里也被雾霭吞噬，心情灰蒙蒙的。


    比他想象得要难好多……


    手机不知道在掌心里震动过多少回，姜弦都不敢看。


    车子停下来，祝如显然还有话要说，司机先下车进去换衣服准备。


    姜弦故意试探：“爸爸在家吗。”


    “我暂时没打算告诉他，你爸的身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怕他高血压。”


    祝如言言自语：“可瞒着你爸不是事儿。”


    一听这语气，姜弦就知道他妈妈是站在自己这边：“你瞒着他，他又不会少块肉，但是他现在知道了，我跟林璟都得没了一层皮。”


    祝如呵呵冷笑：“我不同意你们，所以我不会帮你，乖宝，你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明白吗。”


    “……”


    不明白。


    姜弦反而非常不解，为什么父母是这种态度。


    姜弦很早就脱离姜氏集团，他没有职位，只是因为血缘关系拿个1%的分红而已，能对姜氏造成影响，他自己真的不理解。


    不明白他出柜跟林璟在一起会对姜家有什么损失，不明白他自己的生活为什么要他们插手，不明白他们不同意会对自己有什么影响。


    姜弦就是不明白父母为什么要插手长大后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孩子。


    但姜弦比较同意祝如的一句话，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就算是不好结果，也只能自己承担。


    姜弦跟着祝如一前一后进门，两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姜穆从棋盘抬起头来，看向祝如，“回来了，怎么样。”


    祝如耸肩：“不怎么样，我累了。”


    “小宝看起来更累。”


    姜弦也装作轻松：“没有，是困了，我想睡觉！”


    吃完饭，姜弦回到房间给林璟发消息，足足隔了三小时。


    【姜弦：我可能过段时间才能回小公寓哦。】


    【林璟：嗯，哭了吗。】


    姜弦心一下被揪起来，林璟肯定自己胡思乱想，还被他想对了。


    祝如都看得出来，他肯定也能。


    【姜弦：没有。】


    【林璟：骗人。】


    【姜弦：差点，没哭出来。】


    过了会儿。


    【林璟：姜董他们这几天都在家的话，我找个时间上门。】


    【姜弦：别乱来，你听我的。】


    【林璟：好。】


    不知过了多久，林璟的电话打进来，姜弦在这里没有安全感，小心翼翼接起。


    林璟跟他说：“我回小公寓，没等到你。”


    姜弦心塞的嗯了一声，“过段时间吧，我想先哄我妈。”


    “知道。”


    林璟开了灯，一片昏暗的屋子瞬间明亮温暖，壁灯是玫瑰花的装饰，是姜弦买的。


    他压抑了几小时的心情，听到姜弦的声音后有所缓解。


    毕竟姜弦的家庭是那样的幸福，林璟没理由让他放弃。


    姜弦安静的装了几天乖儿子，不过姜弦原本的性格就跟原身不太一样，没那么开朗活泼阳光，可能是书，包括但不限于文学著作，甜爽小说读多了，整个人也有点文气雅致。


    祝如反而比较满意他这种现状，就觉得儿子毕业在外打拼，连气质都变了不少。


    姜弦也在这间房子里摸索了原身的爱好与习惯，摄影跑车、名表乐高之类的，他也不懂，但很贵的样子，没敢乱碰。


    总之，就是个很标准的富三代。


    至于证书也挺多的，设计作品获奖，钢琴，小提琴获奖等，还有其他听都没听过的，比如陶瓷冠军……真是多才多艺。


    身上的睡衣袖口很长，姜弦甩着袖子欣赏着原身的艺术品，手机在这会儿响起。


    “弦，出来玩吗。”


    姜弦盘腿坐在地上：“哪里。”


    陈佑亦：“打球啊。”


    姜弦郁闷，他对运动一窍不通，刚要拒绝，祝如忽然出现在门口，顿时精神抖擞：“好，时间地点，我去。”


    陈佑亦说了地址后便挂了电话，祝如敏感的问：“谁啊。”


    “小亦啊，他约我出去打球。”姜弦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她，“可以吗，我好无聊啊，妈妈。”


    祝如：“记得多穿件外套，外面风大。”


    姜弦立刻跑到自己房间里，边脱衣服边跟林璟打电话：“你来吗，陈佑亦约我去打球，你来找我吧，好吗！我想见你！”


    这几天他们只能视频，太太太憋屈了！他要立刻马上就见到林璟的真人，摸他的脸，亲他的嘴，闻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肯定还是茉莉花香的。


    林璟答应了，尽管手头有工作，只是听见电话里窸窸窣窣的声音，问：“你在脱衣服？”


    “哦，对啊，我现在正光着身子。”


    “……”


    林璟隐忍的嗯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打底针织，卫衣，浅色羽绒，一条加绒的休闲垂感长裤，一双运动鞋，斜挎运动包，完美出门。


    祝如拽了拽披肩，眼前一亮：“小宝打扮好青春啊，让司机送你过去，别打车了。”


    姜弦哦了一声，没拒绝，他内心正在放烟花，炸得耳鸣，隔绝世外，两耳不闻，只知道等会儿可以见到林璟。


    所以无论祝如有什么安排或者限制条件，他都欣然接受。


    司机将姜弦送到俱乐部门口，公事公办的口吻：“小少爷，晚上十点之前最好到家，不要玩太晚了，我到时候来接你。”


    “知道啦。”姜弦头也不回的下车。


    这家俱乐部就是上次林璟打壁球，姜弦学平衡车的地方，而这次是陈佑亦约他出来，他喜欢打网球。


    为了不引起怀疑，姜弦直奔网球场。


    网球场地很宽阔，分几个区域，陈佑亦大手一挥直接包下其中一个。


    姜弦跟着指引牌走过去时，没想到林璟早就到了，他放缓了脚步，从不远处打量着，林璟正黑着脸，陈佑亦正无语的挥着球拍，两个人跟有仇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姜弦飞奔过去，陈佑亦被吸引了注意，正要大笑着拥抱好友，结果好友擦肩而过，飞扑在他身后的——林璟怀里。


    “我想你了。”


    林璟微微俯身，紧紧的将他抱在怀里，那么柔软那么小，根本不舍得松开手。


    陈佑亦宕机了两秒，转身怒气冲冲的用网球拍指着他们：“无视我，姜弦，你个见色忘友的，我算是认清你了！”


    林璟今天换下了严谨的西装，穿的柔软的毛衣跟休闲裤，少见的悠闲舒适的打扮，平添几分柔和。


    太好看了。


    姜弦认得出来，这还是他买的。


    想亲亲，但是陈佑亦还在这，让姜弦硬生生的咽了咽，最后转过身说抱歉：“可是我不想出汗。”


    陈佑亦气死了：“不出汗你答应我出来打球干嘛，我真服了，你利用我，就为了让我看你们俩秀恩爱吗！”


    姜弦是真怕他生气：“没事没事，我陪你，但我技术很烂的，你……”


    何止烂，他根本没打过，连发球都不会。


    “不。”陈佑亦举着球拍一挥，指向林璟：“我要让你来，敢不敢，打一场，你要是输了，你不要出现在小乖的交友圈里，我也不想看到你！”


    林璟原本正在插兜装逼，听见这话皱眉：“你叫他什么？”


    姜弦也愣住了。


    “小乖，小宝，有什么问题啊，我从小就这么叫他。”陈佑亦揽着姜弦的肩膀，“你还叫过我哥哥呢。”


    “……？”


    陈佑亦见他不配合，不满道：“我比你大一岁，你小时候求我把游戏机给你的时候，你叫过，你敢忘了吗。”


    “……”这也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姜弦摁着他飞扬的球拍：“那你干嘛跟他打，我跟你打啊！”


    “不要，林总，不敢吗！”陈佑亦嘚瑟得摇上天，“不敢的话，我就要小宝来陪我，来来来！”


    林璟将手抽出来，走到长椅边，对着管理员说，“把我放在这里的网球拍哪来。”


    他一副准备应战的姿势，姜弦好惊惶：“你，你会打，别闹了。”


    “一般。”


    主要是林璟对网球没什么兴趣，所以玩的次数不多。


    林璟微微掀起眼皮，表情高高在上：“但对付这种愣头青，绰绰有余。”


    “……”


    姜弦急了，朝陈佑亦吼着坦白，“别这样，这是我男朋友。”


    陈佑亦刚走两步差点平地摔，回头大惊：“什么？你你男朋友就是他？！很离谱好吗，伯母他们知道吗，你胆子也太大了。”


    姜弦继续吼他：“所以你别给我捣乱啊！”


    林璟没兴趣听他的废话，已经开始拖卫衣外套了，接过网球拍：“来吧。”


    姜弦抓着他的手腕，“别打架……切磋一下就好了。”


    陈佑亦脸色巨难看：“小宝，你站我这边！”


    林璟已经忍他很多次，终于忍无可忍：“进来。”


    陈佑亦抓着球拍的手柄抖了几下，激动得喃喃自语：“看我不把你打残。”


    一雪二十七万的前耻！


    林璟将球拍搭在球网上：“我没时间跟你打全场，规矩你定。”


    陈佑亦也很爽快：“一球定胜负！谁丢分谁输。”


    姜弦很无力的站在球场外，甚至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们的火药味这么浓烈。


    陈佑亦没见过林璟打网球，但听说壁球打得很出色，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只要保住一球，一球就好。


    林璟让他先发球，陈佑亦毫不留情的出力，网球场地很快，跑动幅度很快，一开始陈佑亦还能回击得很轻松，但渐渐的林璟掌握主动权后，让陈佑亦两边来回跑，很快就体力不支，一个没抓稳，球拍就飞出去了。


    胜负已分。


    修长的身影慢慢的走出场地外，姜弦看呆了，把纸巾递过去：“你出了好多汗，没想到你打球也这么厉害……”


    姜弦注意到什么，还没等林璟说话，就拿着毛巾跟矿泉水小跑到陈佑亦面前，不知道说什么。


    陈佑亦的那张臭脸缓和了不少，很不屑的说：“算了，你去玩吧，下次再约你。”


    姜弦很抱歉：“都没跟你打球……”


    “你以为我真约你打球，你技术那么垃圾，我不就是想见见你，结果原来小情人比我重要。”


    “下次，下次我一定陪你。”


    陈佑亦懒得说话，挥挥手就让其他朋友一起打球，球场又重新热烈起来，林璟坐在长椅边擦汗，越擦眉头越皱。


    姜弦坐在他身边，给他拧矿泉水：“要去洗个澡吗，打一颗球都出这么多汗，网球这项运动可真累啊。”


    “你都多大了，非要跟他打。”姜弦揉着他的手掌，热的，还有硬硬的茧。


    林璟被柔软包裹着按摩着，很舒服，心平气和：“他在藐视我。”


    “……”


    姜弦不觉得陈佑亦有多坏，看得出来跟原身的兄弟情还挺好的，所以没打算断掉这一层关系。


    “本来小亦约我今晚吃饭，我妈的司机又在那看着，今晚一起吃顿饭？”


    林璟并不想跟小屁孩坐一桌，刚才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才参与这场比赛中。


    “没时间。”


    “我约你你也没时间？”


    林璟不能理解：“我才是你男朋友。”


    “那他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啊！”


    “他是吗。”


    “……你什么意思。”姜弦表现出不安，内心惊恐，好像是什么秘密被撕开了口子，即将倾斜倒出。


    林璟换了语气：“你们这么久没见了，感情早就淡了，不是以前，总之我才是你的现在。”


    林璟觉得自己很大度了，姜弦的感情一小部分分给家里人，他没意见，可以排在家人后面，因为姜弦的家庭比他要幸福。


    但是那些狐朋狗友凭什么也能排在他前面，还要为此低声下气的吃一顿鸿门宴，迁就他们，简直可笑。


    姜弦扔开他的手掌：“真是不可理喻，我懒得管你了。”


    林璟跟上他的步伐：“你在生气什么，如果你认为我的回答出现错误，你可以反驳我，提出你的论据。”


    “什么论据，你以为开辩论赛吗。”


    林璟皱眉没吭声，他知道自己好话不会说，如果继续下去，姜弦只会更讨厌他。


    姜弦也闷闷不乐的转过身。


    安静得冷风丝丝吹过的声音落入耳膜中，都如狂风大作，姜弦心情郁闷的垂下眼，也不指望林璟诚心诚意的跟他解释或者怎么样。


    林璟倒也不是没跟他及时承认错误，但那是口头说说，其实下次还敢。


    而这次林璟甚至连道歉都没有，姜弦很难从心去理解他。


    本来就为着自己不实的身份感到没有安全感，他在家里要谨慎，面对发小都在演戏，只有在林璟这里可以做自己，现在他又这样，姜弦有时候会感到非常的无助与不安。


    林璟拉着他的手腕，姜弦迷茫的抬头：“去哪？”


    “冲个澡，陪我。”


    林璟在这里有单独的冲澡室，他有洁癖，不习惯用公共隔间。


    反正这里的俱乐部有他的投资，想留单独一间冲澡室或者休息室是非常容易的。


    林璟一进门就把衣服都脱了，他顺便把姜弦的衣服也脱下来，姜弦很无语：“我也要。”


    “说好了陪我。”


    原来是这个意思！


    姜弦还没反应过来，林璟箍着他的后脑勺，弯腰低头深深的一口吻下去。


    姜弦下意识偏头躲了下，但很快就被林璟拽回去，亲着吮着，湿热的舌尖混着温水钻进口腔里，姜弦忍不住发出一些黏腻的哼哼声。


    林璟一用力就将他抱起来贴在墙上，姜弦主动勾着他的脖子，唇跟唇之间就没舍得分开过。


    很浓厚的，属于林璟身上的味道，平时睡觉都要抱在一起，看个电影都窝在他的怀里。


    姜弦忍不住眯着眼，乖乖的被他驯服。


    林璟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凑过去贴在他脸颊处：“嗯？”


    姜弦满脸湿润，水淋淋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哼，嗓音模糊：“想你……”


    林璟没回应，只是抱着他，不让他双脚落地。


    姜弦虽然瘦削，但该软的地方很软，该长肉的地方也长肉，水流从头顶泄下，形成水条慢慢的流淌在林璟深邃俊美的五官，饱满的胸膛处。


    林璟垂眸，睫毛湿漉漉的，很用力的将姜弦抱在怀里。


    姜弦闷了一会儿，忽然问：“你觉不觉得这样很像在抱小孩？”


    其实他想说的是把尿的姿势，但没好意思。


    林璟垂眸，问：“哪种小孩。”


    姜弦抿唇：“叫你叔叔或者爸爸的那种。”


    林璟：“？”


    不管哪种听起来都不正经。


    第47章 第 47 章


    林璟力道很重, 手掌的茧也过于粗糙，磨在皮肤上的感觉并不是太好。


    姜弦最后落地时腿都软了，像被抽了骨头似的没支撑力坐在椅子上, 任由林璟帮他擦身子，穿上衣服后才恢复体温。


    从休息室出来，他们去了中餐二楼吃饭，林璟的手机铃声就没停过，而且是工作时间特定的，姜弦见他吃口饭就要接一个电话, 一聊就特别久。


    姜弦每次想跟他说句话都被打断，他睫毛浓密得耷拉着，丧气道：“我就不该这个时候叫你出来，忙死了。”


    林璟显得很淡然：“不碍事, 十六要回公司吗。”


    姜弦摇头, 他也不清楚, 但总在家里待也不是办法，“今晚回去跟我妈商量一下, 我不着急。”


    林璟心想, 他急。


    林璟的语气还是那样的一成不变, 不觉得惊喜也不觉得伤心, 但他情绪向来就很稳定, 偶尔的爆发也都是因为家里的事……


    姜弦抿唇说：“你搬回去了吗。”


    “嗯，大白熊还有你的味道。”


    姜弦想象不出来, 他抱着大白熊睡觉的样子：“啊, 你学我！真幼稚。”


    “……幼稚的是谁。”


    “我多大你多大啊。”姜弦重新想起他跟林璟之间差了好多年。


    但敏感肌林璟显然很不乐意：“你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姜弦皱眉, “要真是这样的话……还不如。”


    姜弦停住了，不能说假设性问题, 因为林璟会当真的。


    “算了，我不想跟你吵架。”


    一顿饭吃完，林璟从车里拿出礼盒送过去，姜弦奇怪的打开一看，发现是之前他随口一说想要的巴洛克风格的项链。


    “你买了！好漂亮啊。”这不是日常风格能戴出去的款式，但姜弦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我好喜欢。”


    姜弦搂着他脖子，在脸颊边亲了一口：“谢谢哥哥。”


    他表达出十分的期待与欢喜，让林璟感到了极大的满足感，这好比林璟以前细心挑选的礼品送给林启他们，他们也只是表现出淡淡的喜欢与感谢。


    也不是不好，就是没有收获到正比的情绪价值。


    快到时间了，姜弦收好礼盒，腰间猛然被抱紧，林璟的头埋在他肩颈处，语气略微低落：“所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姜弦觉得他现在跟大狗狗似的，刚才那顿饭还表现得不明显，平静得似乎能接收任何事，现在真要走，就不行了，不松手了，耍赖了。


    他摸着林璟的头发，有点硬，笑了笑说：“别这样嘛，我今晚跟我妈谈谈，就回来啦。”


    林璟的破防只有几秒，在公共场合他的形象一向是稳重冷酷的，刚才看见姜弦转身要走，才忍不住泄露半分真实情绪。


    而且，甚至觉得，姜弦 好像对他们即将要分别这件事毫不在意。


    他们分开睡快要半个月了，林璟都没好好睡过，但也没跟姜弦分享自己的烦恼。


    因为没必要让他担心，报喜不报忧是姜弦为人处世的原则之一，所以林璟也学着他这么做。


    可姜弦真的一句不问，又让林璟没办法释怀。


    林璟嗯了一声，自我觉得很懂事：“我等你的好消息，但是别让我等太久。”


    “好。”


    司机就在另一边的停车场等着，姜弦拎着礼盒正寻思着回家要怎么跟祝如解释。


    其实就说自己随便买的就好了，幸好林璟还专门买了个漂亮的纸袋子装着，没有logo标识，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不然以祝如犀利的逻辑肯定要盘问到底。


    这段时间，不止姜弦精神紧绷，祝如也同样如此，她心疼儿子又失望，但要瞒着不让姜穆知道，一家四口，姜芷卉忙里忙外，姜穆啥也不知情，辛苦的就他们母子。


    姜弦在家里避免跟林璟对话，吃饭也不拿手机出来，在祝如面前营造出，他就是没跟林璟联系的场景，好让祝如的情绪恢复到以往的冷静。


    现在看来，时间应该也够了。


    今天出来前，姜弦心里还忐忑着，为了照顾祝如的心情而迫不得已疏远林璟。


    林璟肯定会闹脾气，结果没有，当然也小吵了一下，但也并不碍事。


    姜弦松了口气，手臂搭在车门，车子一路驶出俱乐部，流入大道，停在红灯前，正好林璟的车就在后面跟着。


    姜弦扭头看去，对上林璟深邃乌黑的眼睛，他开心的传递了个飞吻过去。


    回家后，发现客厅没人，姜弦上楼换衣服，房门被人叩响，是祝如。


    一瞬间，姜弦想起礼盒的事，刚才进门过于松懈，直接放在桌上了，一进门就能看见，特别显眼。


    姜弦已经想好借口了，“这是我……”


    “这是林总送你的，你们见面了，对吗。”


    “…………”姜弦还在装，“我不知道他在那。”


    “你知道，不然小亦约你，你会出去？打球？你从小身体不好，又不爱运动，打什么球，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姜弦跟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柔弱的坐沙发，不装了：“那你都知道，还让我出去，过两天要上班了，我要搬回小公寓。”


    祝如是早就猜到了，但看见儿子每天在家里过得战战兢兢，她心里不好受。


    所以祝如，已经认清事实了。


    其实她儿子就是个恋爱脑！


    晚期的那种。


    现在同性都能结婚了，祝如做的还是服装类的品牌，这个圈子多得是gay，所以祝如见怪不怪。


    既然儿子喜欢，她又没道理棒打鸳鸯，免得姜弦以后恨死她了。


    不过在此之前，祝如还是提醒一句：“你们以后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死要活的话，我不会理你的。”


    “okok！”


    “爸爸那边，我来跟他说。”


    姜弦刚落地的大石瞬间提到嗓子眼，甚至要石化了：“啊？你来真的，我还以为你真的放过我呢。”


    “他只能我来说，我怕他打死你。”祝如用手指头戳他的太阳穴，“但我不会为你说什么，只是先让你爸爸做好心理准备，最近他血压比较高。”


    姜弦又开始新一轮的忐忑不安了：“好。”


    就此，姜弦开始收拾东西回小公寓了，预定了明天早上的时间，打电话让林璟专门来接他。


    但林璟这边刚约了罗医生去复诊，猝不及防的只能更改时间。


    本来年后林璟就打算再看一次，但因为工作拖延了几次，还以为这次一定能见上面，结果又取消了。


    林璟以前是纯唯物主义者，自从发生了姜弦不是姜弦后，他就觉得这世界上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一切，都是玄学。


    比如此刻，罗医生可能真的是个庸医，命运都在阻止他们两人见面。


    那如果临时有事让林璟没办法在明早接到姜弦的话，也会说明他们两人之间命运多舛。


    所以林总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次日上午的行程通通取消。


    成功顺利的接到了姜弦，也跟站在落地窗前的祝如，来了个遥遥相对。


    按照礼数，林璟应该上门拜访，但奈何姜弦极力阻止，而祝如也从行动跟神态表示自己暂时没办法喝林璟这杯“媳妇茶”。


    林璟开车返回，路上，跟姜弦交流下心得：“阿姨似乎对我挺满意的。”


    姜弦奇怪了：“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最差的设想是，她会跟我辩解一番，然后痛骂我。”


    “我妈不会哦。”祝如还是很淑女的，至少在外人面前，形象就是她的命。


    林璟快速补充：“我也不会。”


    “……”姜弦突然觉得他像个严肃的小老头，“嗯呢，你也不会。”


    虽然过了元宵才正式开工，但林璟已经工作有那么几天了，而且因为助理们都还没上班，很多事情都是林总亲力亲为。


    开工大吉大利，红包要准备，团圆饭也要准备，所以第一天，基本就是吃喝玩乐度过的，从第二天开始，姜弦也要正式接手所谓秘书的工作。


    每个人的职责都不同，姜弦跟的是李助理，他平时就是个项目传达人，主要负责跟各部门区域的副总交流沟通，传达董事长的信息等，中间还要出各种报告，分析数据等等。


    李助理工作能力很强，跟在林璟身边，耳濡目染，效率也变得很高。


    姜弦跟不上他，李助理呢，也没打算把他改造成一个工作强人，他来上班，多数是混的，褒义的那种。


    就算不在平大，姜弦也得去姜氏集团混个脸熟，反正不能没事做。


    哦，还有姜穆的第三个选择，出国深造。


    其实也是放养的意思，但姜弦没认错人之前就毅然决然的婉拒了。


    开玩笑，这不就不能谈恋爱了吗。


    姜弦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上辈子活人微死的状态要好很多。


    一开始只觉得是恋爱吸引了他，小说看多了，总是容易幻想。


    毕竟那时候的他，除了心脏病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父母，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


    这简直就是来这个世界里体会一下生存的痛苦罢了，没有任何人生意义。


    他对林璟或许是真的一见钟情，但肯定是最爱自己，所以才有动力驱使自己去谈一场有幸福结局的恋爱。


    认错人之后，他也没打算去改正，花了几个小时崩溃情绪，就接受现实了。毕竟付出去的感情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覆水难收。


    但同时，他也因此降低了对林璟的信心，对他们能否有幸福结局而感到迷茫与不安。


    这才是目前，他们两人单独相处时，总是很容易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争吵的主要原因。


    次数多了，姜弦也觉得累累的。


    事业上平安顺遂，清闲又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姜弦在周六，约了陈佑亦出来吃饭。


    本来是约了石曲，但他竟然要加班。


    想想也是，程序员没有不加班的道理。


    石曲前几天跟他说过，已经跟父母谈妥完毕了，以前父母还能钱控制他，现在就不可能，所以父母表面说心软松口，实则是没办法再拿捏自家儿子，但又想养老。


    总之石曲最近过得还算不错，除了工作实在太忙了。


    姜弦想让林璟陪他一块去，惨遭拒绝。


    林璟翻了一页杂志，语气漠然：“没这个必要。”


    “我知道你不想，但他是陈家的独子，又是我……名义上的发小，人还不错，我不想你们关系这么僵。”


    姜弦完全把林璟当做自己人，所以才让他融入自己的朋友圈。


    林璟调查过姜弦的背景，知道的东西只多不少，反正比姜弦好。


    会让姜弦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是有伴的。


    林璟：“没必要。你上次因为这个人跟我吵了一架，为什么？他很重要吗。”


    “重要的是你。”姜弦气得鼻子都歪了，感觉林璟听不懂人话，“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林璟没阻止他，态度缓和：“几点，我去接你。”


    “不用，小亦可以送我回来。”


    回应林璟的只剩下砰的一声关门。


    不过这顿饭吃得姜弦有点辛苦，毕竟陈佑亦总是要回忆，而他又接不上，幸好脑子够灵活，转得够快，只说自己记性不好。


    陈佑亦关心他的身体，表示理解。


    “对了，这个给你。”


    姜弦好奇的打开，是一款精致的定制手表，他笑道：“好看。”


    “其实上一次就想送你了，但是……哎，反正也来得及。”陈佑亦想送的不是这个，而是当时跟林璟争夺的那款项链。


    当然也不是因为姜弦喜欢，而是想着借花献佛，让姜弦送给伯母的，结果被林璟插了一脚，真是气死人。


    陈佑亦只好退而求其次买了这个。


    “谢谢哦，但是我没准备礼物，下次吧。”


    “不用，你跟我客气什么。”陈佑亦说，“我帮你带上吧，欣赏下我的眼光。”


    “嗯？你什么眼光。”


    “我珠宝设计专业的眼光啊，虽然学得不咋地，但至少比你这种外行的还行。”陈佑亦帮他戴上后，一抬头就对上姜弦闪闪发光的眼睛，“哇，你干嘛这么看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你学珠宝设计的啊，好厉害……”


    陈佑亦嘴角都要翘上天了：“一般般啦！”


    吃完饭后，陈佑亦亲自送他回小公寓，没在楼下逗留，姜弦略微疲倦的回到家里，客厅的灯光只开了一盏台灯，晕染着浅黄色暖调的灯光，非常温馨。


    “你怎么不休息啊，等我回家吗。”姜弦看到客厅中央的人，不知道看什么书，好像是姜弦平时看的那本。


    林璟根本没看书，只是在等他而已，合上书时看见姜弦手腕多了个表：“这是什么。”


    “小亦送的。”姜弦刚说完，林璟的脸色就不对劲了。


    姜弦从兜里掏出一个：“这个，是他送你的。”


    陈佑亦也特别别扭，但自家发小跟他在一块，又不能不送点祝福，所以只好昧着良心的买上一对，这也是今天陈佑亦约他出来吃饭的原因。


    所以姜弦那款手表，是情侣款。


    陈佑亦没提前说，姜弦不知道，他甚至还很可惜为什么没坚持带上林璟一块去。


    林璟只是随便打开一看，然后重新放下了：“你喜欢的话，我们之前也买了很多。”


    “这不一样的。”姜弦忍了忍，耐心的跟他解释。


    林璟不明白的看着他，姜弦忍耐的表情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哪里不一样。”


    网球场的一次爆发，出门前的一次爆发，都没有好好坐下来静心解决过，此刻就无需爆发了。


    姜弦很无力的看着他：“不要就算了。”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直接爆发性热战。


    持续了很多天后，热度消退，变成了冷战。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都是若无其事的一起生活，双方尽力避免容易争吵的话题，久而久之就能恢复原有的平静与亲密。


    然而这次在，林璟的一句，随便你。


    彻底嚷姜弦受不了他整天自以为是的样子。


    林璟吃完饭自己回书房，一直到很晚都没出来，他也没再工作，只是在皱眉思考，姜弦到底怎么了。


    一直都似乎气鼓鼓的，像一只河豚似的，说话也不好好的，每个字都带着刺。


    是他已经开始腻味了吗。


    不想跟自己生活了吗。


    林璟微微呼出一口气，起身打算坐下来跟姜弦好好谈谈，说到底，他年长些，要顾及姜弦的情绪。


    但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姜弦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声音，立刻就从书房门口追了出来：“去哪！”


    姜弦头也不回的说：“我去石曲那住一晚，你别跟来，懒得看见你！”


    林璟拽着他的手臂，将他的袋子扔在沙发上，姜弦瞪着一双眼看他，里面有火在烧。


    不知道怎了，林璟就觉得姜弦好像在等自己道歉一样，可他又实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对……”


    “你先别说，你错哪了。”姜弦仰着头看他，小小的人，大大的气势。


    林璟很坚持：“你可以先跟我沟通，我不想看到你发脾气。”


    姜弦不是真的要发脾气，他就是如果林璟一直都是这种相处模式，会很累的。


    他转身就要走，却冷不防的被人扛起来，走回卧室，扔在床上。


    姜弦没脾气了，眼泪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埋在大白熊里闷闷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哪里得出的结论。”


    就在姜弦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林璟凑过去亲他的嘴角，“我不会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你不满意了，我改，改到你满意为止。”


    林璟亲完他，含混的声音响起来：“对不起，我也不该跟你冷战。”


    姜弦呆了一秒，瞬间就不哭了，但是又有些难为情，过了一会儿，他心平气和的说：“我不是说，让你真的跟陈佑亦做朋友，只是，表面功夫要做，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知道，我就是觉得你对他挺有耐心的。”


    姜弦歪了下头，终于明白林璟的别扭是哪里来了，他大惊：“你吃醋啊！”


    林璟：“……”


    “你早说啊，你有时候的脑回路特别神奇你知道吗。”突然就跟林启感同身受了呢。


    林璟默默的目移。


    陈佑亦毕竟是发小，身份尴尬，林璟吃醋是理亏，觉得很没面子，所以一直没说，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他也不是在冷战，只是在平复情绪，顺便收收自己霸总占有欲那味儿。


    罗医生一直让他好好跟恋人沟通相处，可做起来很有难度。


    莫名其妙的，林璟觉得很丢脸，只能死死的抱着他，让姜弦看不到自己尴尬的表情。


    姜弦想笑，但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你先松手……我要死了！”


    “不行，这几天你都不跟我说话，就因为陈什么的人，这点是你不对。”


    姜弦突然觉得好好笑：“你好幼稚啊，林璟哥哥。”


    “嗯，我幼稚。哪有你成熟稳重。”


    姜弦：“你好像在讽刺我一样。”


    “不敢。”林璟受不了姜弦动不动就走，他会疯掉的。


    姜弦呼吸平缓下来了，林璟去蹭他的耳垂与脖颈，那地方的连接处的皮肤特别柔软，亲着摸着都很舒服，姜弦也很敏感，每次都不敢乱动。


    姜弦慢慢的搂着他脖子，钻进他的怀里：“以后不许跟我吵架，不许跟我冷战。”


    “好。”


    “犯错就要承认，你在我面前，可以做自己，但是你跟我说，我就能理解你了。”姜弦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力道温柔得能让林璟感觉到他的爱惜。


    “我不会嫌弃你的。”


    林璟呼吸无声无息的被撩拨起来，将人很轻柔的放在床上，慢慢的解开纽扣，这才发现不对劲。


    “你刚才打算穿成这样去找石曲？”


    刚才只是演戏！姜弦尴尬的额了一声：“那，那我可以穿他的衣服……唔。”


    嘴唇被含住了，所有的呜咽与解释都被吞入腹中，只剩下黏糊暧昧的哼叫声。


    之前好多次想做，套都准备好了，但每次都以姜弦太紧张而放弃。今晚算是第一次，但因为尺寸问题，还没怎么样，姜弦就哭得声嘶力竭。


    知道的他们在爱，不知道的以为林璟在杀猪。


    “不要了，好痛啊，下次吧。”姜弦手都在发抖，看起来很恐惧的模样。


    林璟感觉他对疼痛的敏感阈值非常低。


    一点点就能要了姜弦的命。


    “别怕，没事了，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姜弦顿时唰的一下脸都红了。


    林璟说：“还好。”


    穿好衣服后，姜弦看见林璟指尖摩擦着什么，还是透明微黏的状态，他看清楚这是什么了。


    林璟抹在他脸上：“你的。”


    姜弦双颊弥漫了一片灼热，害羞得不敢抬头。


    不知为何，林璟特别欣赏他这幅模样，喜欢的心情几乎要溢满，抱着姜弦坐在大腿上，身子骨小小的躲在他怀里，欺负起来没完没了。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们。


    姜弦气喘吁吁的从他的吻里仰起头来，很用力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后腰尾椎下方的那只手在作怪，也没来得及去阻止。


    “喂……”


    祝如顿了一下：“你声音怎么哑了，感冒了。”


    姜弦：“！！！”


    没看来电显示。


    姜弦立刻抓着林璟的手腕，用眼神示意让他别乱来。


    林璟眉目收敛，果真不动了，轻啄他的柔软的脸蛋，让他继续。


    姜弦看他跟大狗狗似的，拱在自己肩颈处，又咬又舔的，稳着气息跟祝如说话。


    祝如声音异常冷静：“我跟你爸说了。”


    姜弦这回嗓音是真的颤抖了：“爸爸怎么说。”


    林璟垂眼，搭在姜弦身上，表情微微冷淡又严谨的停下来，一起听电话。


    “下个月是拍卖会，事情比较多，结束后，你去拍卖现场找我们。”祝如声线忽然变低，“我也奇怪你爸为什么没生气，但是别怕啊，也不许哭。”


    姜弦嗯嗯两声：“谢谢妈妈。”


    挂断后，姜弦皱着一张脸，没什么力气的抱怨：“打电话的时候，你别弄我。”


    “我先让你适应。”


    扩//张。


    这就是林璟帮他适应的过程。


    但姜弦会感到很羞耻，却没办法阻止，只能蜷缩着身子，躺平摆烂。


    “你听到了吗，我爸……”


    “拍卖会我也要去，那块地，我势在必得。”


    姜弦懵了下。


    第48章 第 48 章


    姜弦彻底从他的怀里钻出来, 可能是他的错觉，因为林璟的表情变得很不一样。


    地皮那件事姜弦有所耳闻，但知道的不多, 姜弦心颤，拉着他的衣领，警告：“你别跟我爸乱来啊，我很难做的，你舍得看我每天失眠吗……”


    这么爱睡觉的姜弦都因为这些事失眠了，足以说明到底有多痛苦。


    林璟分得很清：“这是工作, 跟你爸无关，他既然拿出来拍卖，买家就不会只有他想要的那几个人。”


    姜弦蹙眉，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只要林璟这边不出幺蛾子, 那么姜穆应该不会对他怎么样吧, 有了祝如的经验，他信心倍增！


    刚才姜弦用力过度, 林璟没反抗任他拉扯, 睡衣的扣子松散了几颗, 显得很懒散, 眉目也不似平常淡漠, 产生了巨大的反差感，散发的魅力迷人心智。


    姜弦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最后在理智跟感性之间, 选择了溺爱。


    他紧紧的贴在林璟的腹部上, 蹭着乱亲一通。


    林璟受不了他的撩拨，目光深沉不定, 手上的动作狂得很，一点都不放松，唇舌纠缠难舍难分，气息紊乱。


    “等拍卖会结束后，我不会放过你。”


    姜弦心头一凉，又被他英俊深邃的五官吸引，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两人换了套情侣睡衣，黄色小丸子印花款式，林璟一开始很拒绝，奈何姜弦穿上去很可爱，只好配合着自己小男友幼稚的审美了。


    这跟之前姜弦追他的时候，审美特别不一样，就好像是故意为之的配合他。


    其实这才是真实的姜弦。


    姜弦把被子调转方向，刚躺下去，就听见林璟忽然问：“为什么会很痛？”


    这话问得无厘头，姜弦心里升起一股难言的复杂，一般人很少会注意到这些细节，毕竟只会联想到，尺寸那么大，痛是很正常的。


    但他又忽略到，之前好几次感冒发烧，姜弦宁愿吃药都不愿打针，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


    姜弦转过身，趴在他怀里，头发丝柔软的贴在颊侧，显得人很乖巧。


    林璟抱着他：“嗯，怎么了？”


    “就是心痛，我那时候身体不好嘛，可能以后也不会好的。”


    林璟紧紧蹙眉：“胡说什么，以后的事谁知道。”


    姜弦弯了弯眉眼，嘿嘿一笑：“现在肯定没事咯，我身体好着呢。”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谁都没睡着，介于难过与暧昧的气氛丝丝的渗透出来，包裹着他们。


    “你……”林璟嗓音艰涩的说，“第一次会痛点，你忍忍。”


    姜弦被他手臂搂着腰，身体严丝密缝的怀抱着，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哦~”


    尽管他现在还不明白所谓的第一次到底有多痛。


    因为拍卖会即将开始，姜穆这些天忙着细节，又要应酬，姜弦的事儿反而沉寂下去，他心里惴惴不安，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他往后一靠，双手耷拉在椅背后面晃啊晃的，整个人跟死了一样。


    李助理敲了敲桌，将他唤醒：“姜助理，你要请假三天吗。”


    姜弦立刻挺直腰板：“昂，因为家里有点事，这几天可以先提前做完。”


    “那好吧，只能麻烦你这几天加个班了。”


    请假的日子刚好是拍卖会结束后的三天，姜弦这些天仿佛头顶悬着达摩斯之剑，心里惴惴不安，可林璟又在忙着拍卖会的事忙前忙后，又不好将负能量传播给他，徒增两人烦恼。


    于是姜弦每天只能通过祝如打听消息，很可惜，没有，姜穆异常安静。


    一开始祝如还能幸灾乐祸，现在知道怕了？当初胆子怎么这么大。


    中期变成，我最多帮你说几句好话，剩下的你自己解释。


    后期直接就心软了，小宝别担心了，妈妈肯定帮你。


    其实也没什么用，姜穆本质是个商人，他现在冷静，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办法让姜弦主动放弃，只要他不同意，姜弦跟林璟就很难心安理得的在一起，除非要断绝关系。


    这是姜弦不想看到的。


    不过这些担忧在姜弦忙得头都晕的时候，根本没心思继续想。


    很快到了拍卖会这天，现场座无虚席，人头攒动。


    今天的重头戏是姜穆手上的那块地皮，而前面会有一些匿名买家的收藏品作为前戏。


    林璟代表平大集团，林启代表林氏，林子默自从辞职后，销声匿迹，这次是被他爸抓着来参加的。


    家丑不外扬，林家对外的形象还是其乐融融，林璟以前愿意配合，现在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林启不介意儿子什么性取向，对文家的印象不深刻，所以还好，不满意的是林子默辞职后找的什么破公司，从以前的林总经理，变成了林主管。


    差一大截。


    林启阴阳怪气：“你可真会选，你男友没意见？”


    “他还没毕业，能有什么意见，而且我想陪他。”林子默找到了跟文星津最合适的相处方式。


    他平时是作了点，但只要稍微哄哄，顺着他的意思，很快就没脾气了。


    很难跟别人形容这种感觉。


    亲爸也不行。


    林璟没理会这些，签到拿了号码牌后，进内场等候。


    里面还遇到了不少生意上的老朋友，林璟一路打招呼走到姜穆面前，嘴角抿出谦和的弧度：“姜董，能参加您的拍卖会，是我的荣幸。”


    姜穆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握手时很快松开，也表示了不满。


    “客气了。”


    林璟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坐在了安排的休息室内，中间大屏幕是开拍的现场。


    他对前面的藏品没兴趣，一直到最后地皮出现时，竞拍的人开始多了。


    轮了几回，竞拍的价格越来越高，几乎没有降价的迹象。


    坐在现场的是李助理，他戴着耳机，随时等候林总的一声令下。


    竞拍的价格在林启跟林璟之间徘徊，最终花落谁家，其实对于外人来说，都无所谓，因为已经确定落入林家的口袋里。


    姜穆坐在后台休息室内，面沉如水，转头看向雅致悠闲的祝如，问：“小宝呢？”


    “在路上，急什么，你想说什么，现在体罚过时了。”


    姜穆冷哼一声，“我还不至于，打他我自己也心疼。”


    祝如放心了，看向姜弦发给自己的消息。


    【姜弦：dT-Tb妈妈怕怕。】


    祝如忍不住笑。


    屏幕中间稀稀拉拉的响起鼓声，祝如抬头看去，最终地皮价格落在林璟手上。


    姜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的凝重，祝如也不是帮林璟说话：“反正林家势在必得，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个价格，你怎么不觉得是他们两人商量好的，林璟那些天接触的资料只多不少，不就是利用小宝在他公司里的关系，他能接触到姜氏？”


    祝如没吭声。


    拍卖会结束后，还安排了不少的娱乐活动，但林璟没心思参加了，剩下的手续就交由李助理负责。他在房间内待了一会儿，出门时正好迎面撞上了林启，目光在半空中对视片刻，像是交锋，但很快收敛，在媒体的镜头下，两人一块出门。


    应付完媒体后才是正式的松了一口气，林启正要走：“要不要一起回家？你的那位小男友，怕是会……”


    地皮到手了，最初任由姜弦接近，利用姜弦打听消息，也正式落幕了。


    话还没说完，姜弦忽然出现在大门口，他并不意外看到两人的出现，“你怎么在这，结果怎么样？”


    林启似笑非笑的：“你怎么来了。”


    林启面相较凶，姜弦只觉得自己被他审视了，很不自然的一笑：“来接我家人，你们要一起吃饭吗？”


    印象中林璟跟他的关系似乎很不好。


    林启还没说话，林璟便拍了拍姜弦的后背：“快去吧，别让姜董等急了。”


    姜弦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哦，那我先进去了。”


    等人走远了，林璟蹙眉：“你刚才瞪他干什么？”


    林启：“？？？”


    哪？


    我瞪？


    但林璟没听他解释，直接走远了，林启跨着大长腿跟上，却没想到，林璟忽然停下脚步。


    林启很迷惑的看过去，只见林璟的表情很认真的叫他：“哥……”


    嗓音跟神态是前所未有的低沉与忐忑，林启怕伤到他的玻璃心，小心的询问：“怎么了？”


    “今晚我回去一趟，有事跟爸爸谈。”


    沉默了一会儿，林启喃喃道：“明天吧。”


    以林璟的效率，能一句话解决，估计都不会有第二句，林承业很容易被气死。


    林璟转身：“为什么？”


    现在离次日零点还剩下八小时。


    “最近爸的血压有点高，在吃降压药了。”


    “……好。”


    另一边，姜弦在经理的带领下，走到姜穆的房间里，他小心翼翼的探头，发现里头气氛沉重，像一片乌云砸在里面，姜穆眉眼氤氲着雾气。


    姜弦走进去，把门带上：“爸，妈，姐姐呢。”


    姜穆冷冷道：“五分钟，你迟到了五分钟。”


    姜弦低下头，双手搭在大腿上，坐姿很板正，也很乖巧。


    祝如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嘴了。


    “车技还是这么烂。”


    姜弦反驳：“堵车了，而且我是打车来的。”


    姜穆闭眼，偏头：“你从小就喜欢跑车，现在不喜欢了？你以前喜欢玩摄像，喜欢做陶瓷工艺品，现在也都不喜欢了？”


    “这都是兴趣爱好，而且能陶冶情操，我觉得很好，你一直都很乖，所以毕业之后，你的叛逆期现在才来，是吗。”


    姜弦额了一声，脑袋很混乱。


    这都不是真正的他 ，要怎么回答……


    姜穆一半气自己，一半气他，剩下的一点还很难过，郁在胸口的那股气，顿时散出来：“你要问我意见，我肯定不同意！我只问你，你怎么跟我保证，林璟真的会喜欢你，给个理由说服我，姜弦。”


    没想到是角度这么刁钻的问题。


    姜弦目光露出迷茫，他甚至不敢抬头。


    他当然是确定林璟喜欢自己才会这样坚持下去的，一开始主动追求的时候，如果不是林璟表现出对他的好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主角攻，姜弦早就放弃。


    姜弦几乎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林璟。


    几分钟过去，房间内鸦雀无声，只剩下淡淡的呼吸。


    姜穆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递上去，祝如哎了一声，想阻止他，却也无济于事。


    “你所谓林璟喜欢你的前提，大概就是这些资料了。”


    姜弦这回是真的不懂了：“这是什么。”


    姜穆生硬的解释：“林璟搜集关于我的资料。”


    姜弦越看越不明白：“林璟喜欢的其实是爸爸？”


    姜穆：“……”


    祝如偏过头，似乎在忍笑。


    姜穆怒了：“他对你好的前提是，因为这一场拍卖会，为了在我面前刷存在感，为了在你姐姐那边，提前拿到确切的资料。”


    因为两家关系不好，要拿到对方的资料难如登天，这不是普通的商业合作。


    但不得不说，林璟对于那块地的规划，确实很不错，至少有目标，脚踏实地，姜穆也没话说，只是不屑于他利用了自家儿子。


    如若不是这个前提，姜芷卉根本不会跟他有任何联系。


    甚至于他们后续还有一个小项目的合作，这一切不过是出于林璟对姜弦的照顾。


    能用钱还清的人情债，求之不得。


    姜穆：“你所谓他对你的好感，就是这么来的。”


    姜弦不断的吞咽，呼吸也变得浓重，他看不下去了，把资料放在桌上。


    也是。


    仔细回想，林璟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他这么好。


    因为姜弦觉得这是主角攻，对他好是命中注定的，但林璟不是。


    作为一个反派的身份，无缘无故的对他好，肯定是别有原因的，天上没有掉落的馅饼。


    那时候想要在林家出头，事业至上的林璟，为什么要分出时间来应付他……


    姜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鼻子酸酸的：“唉……”


    干嘛要揭开来谈，他跟林璟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或许一开始真的有目的，但现在他能感受到林璟喜欢他。


    没必要知道太多吧。


    姜弦眼角的湿润的又叹了一声：“……”


    姜弦越想越多，越想越混乱，突然间，胃就很不舒服，有种灼烧饱腹的感觉。


    姜穆轻声：“所以，你还觉得因为喜欢吗，这次回去后……”


    祝如打断他，将姜弦揽入怀里：“好了好了，你别说了，非要弄哭小宝是不是。”


    姜弦把头低下，脖子弯的弧度很夸张。


    姜穆也不说话了，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儿子的哭声，奇怪的看过去。


    姜弦站起身：“我觉得，可能，会不会其中有误会。”


    祝如：“……”


    姜穆：“……”


    他们内心同时有个想法：儿子的恋爱脑彻底没救了。


    姜弦把胃里灼烧的感觉压下去：“我要听他亲口说。”


    姜穆不屑的冷笑：“他会承认？”


    姜弦：“至少不要骗我吧，我们现在……关系很好啊，那之前本来就你们儿子在纠缠他，给了他机会的。真是这样了，也是我的错……”


    祝如很是复杂的看着他：“别怪在自己身上。”


    姜弦很轻的嗯了一声：“我今晚回去，问问他。”


    拍卖会散场得很快，门口大厅也就零丁几人，姜弦出去后发现林璟安静的坐着，没走。


    姜弦惊讶：“我以为你今晚要回去吃饭。”


    林璟站起身，单手插兜，观察了一瞬：“你表情不是很好。”


    姜弦一顿，强/制镇定：“没事，你今晚要是不回家，我有事要问你。”


    林璟迟疑：“好。”


    两人一路上都很安静，包括吃饭期间，连阿姨都看出不对劲了，平时的欢声笑语被跟葬礼似的气氛所掩盖，三个人都死气沉沉的。


    姜弦没什么胃口，他休息了会儿正要开口，林璟忽然接到电话，是公事，姜弦欲言又止，说自己先去洗澡。


    林璟目光很深的看着他的背影，电话里叫了他几声都没应答。


    姜弦洗完澡后就回房一直没出来，林璟接着去洗澡，一直以为今晚可能就这么安静的度过时。


    姜弦忽然伸出手抓着他的睡衣下摆，林璟回头。


    “我爸说，你一开始对我好，是因为那块地的事，对吗。”姜弦问得很小声。


    林璟不想撒谎：“是。”


    姜弦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刚才姜穆确确实实给的资料，他没哭‘’质问他跟林璟是不是真的，他也没哭；祝如抱着他安慰时，他忍着不哭。


    但林璟一个字，就让姜弦突然觉得好委屈，好膈应。


    不是不喜欢林璟了，就是他们怎么会是这样的开头，太不应该了，像一块石头压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林璟作为一个反派，做得真是太称职了！


    为此他当真了，还付出了自己的感情。


    姜弦讨厌死他了！


    林璟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心被揪了一小块，又酸又疼：“别哭了，我心疼。”


    姜弦动了动嘴唇，也没说话，他在思考。


    可他这幅样子在林璟看来，每分每秒都在煎熬，林璟不想松手，又怕弄疼他，于是只能悄悄的松开力道，姜弦却忽然用指甲嵌入他手臂，紧紧的。


    这是不让他离开的动作。


    林璟几乎在没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低头亲着姜弦的嘴唇。


    唇间湿润柔软，正在被人很好的抚摸着安慰着。


    凭心而言，姜弦一点都不排斥他的接触，那些委屈没办法掩盖住林璟给他带来的温柔与快感，他甚至很喜欢，只是偶尔想到那些事……心里会有点难过。


    毕竟他以为林璟一开始对他的好，原来都是出于想要公事，而不是真的对他有好感。


    姜弦指尖颤抖着确认：“你现在是……很喜欢我吗。”


    林璟顿了一下，“喜欢。”


    姜弦睫毛像蝶翼扑闪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因为林璟迟疑了那么几秒，他感到失落。


    他被林璟传染得很斤斤计较，为什么要迟疑那几秒，他应该立刻马上的回答。


    但是林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人，是一个对感情也很理智的人。


    姜弦很快被林璟的吻转移了注意力，他舔着自己的唇，探出舌尖慢慢的在他口腔内打转。


    比之前粗暴的深吻要进步很多，很快，林璟的呼吸加重了，也预示着他某个地方会反应激烈。


    姜弦明显是喜欢的，他喜欢这种温柔，也喜欢被人爱着的对待。


    他生涩的回应着，也学着林璟那样打转，脸颊贴着脸颊，鼻尖互相蹭着，烘着彼此的体温，热度几乎要相融了。


    姜弦的舌头去探索，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回应，林璟反倒是安静下来，让他自由发挥，直到姜弦似乎碰到什么，他才反应过来，飞快的撤回。


    姜弦腮帮子有些酸：“好累。”


    林璟捧着他的脸，指尖摩挲着他侧颈温热的皮肤，漫长的亲吻导致舌头发麻，姜弦被亲得眼泪都出来了。


    “平时你一哭我就难受。”林璟觉得他情绪太脆弱了，愤怒、激昂、受到疼痛时，眼睛里瞬间就装满了水，一压就出水了，像泪失禁。


    “但你真的想哭，就哭吧。”


    林璟亲他的眼角，说：“我想进去。”


    姜弦不是傻瓜，他听懂了。


    他发着抖抓住林璟粗壮的手臂：“你要喜欢我，才能做。”


    林璟将人压在身下，他们之前做过许多亲密的事，彼此互助，深吻，舔吻，甚至是刚才引导姜弦来回应自己。


    “你很勇敢。”


    突然间在这种事上被夸了，姜弦心咕咚了一下，心神荡漾的，没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家居服亲肤柔软，很快就顺着皮肤剥下来，姜弦暴露在空气中，微微瑟缩了一下，又被林璟的大掌抓着手腕不得动弹。


    姜弦意识到迟来的危机感，那些所谓的理论，大道理全部消失。


    林璟慢慢的含着两片嘴唇，姜弦整张脸都被他的掌心所覆盖，烘着热度，眼前一片眩晕，纠缠间还能听见模糊的水流声。


    这一次是真的，跟之前那种温柔不太一样，感觉全身都包裹在暖烘烘的怀抱里，姜弦稀里糊涂的被带着跑，还以为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自己被掰开了。


    姜弦紧绷到僵硬，但很快就没力气了，双手攀在他肩背处，眼睛迷蒙的微睁。


    意识到林璟正在做什么……姜弦大脑一片空白。


    林璟见他眼睛水色朦胧，但又很痛苦的样子，同时他也完全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要换个位置吗。”


    林璟此刻的样子太凶了，姜弦看了可能更害怕，那就暂时不见了。


    于是只能折中的用唇温柔的吻遍他的全身，试图让他软化。把能做的安抚都做了，所以姜弦才被这么被猝不及然的容纳他。


    意识到什么的林璟将姜弦的后背映在眼底，倾身下来，亲着姜弦的后颈：“这样你会好受点。”


    但其实并不然——


    姜弦岔气了，嗓音也跟着吃亏了一样，就像是逼着他吞了什么进去，而且还卡住了喉咙，完全堵塞空气，让他窒息。


    姜弦想张嘴说话，但嗓音仿佛被人捏起来，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用手去推他，可也纹丝不动。


    林璟亲他湿润的眼角，嘴唇沾染了他咸咸的泪水。姜弦身体很小，几乎能整个缩在他怀里。


    姜弦无意识的往前爬两步，但体力悬殊，并没有跑多远，就被林璟抓着脚踝，拉回来，再一次让他感到窒息。


    林璟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也不允许姜弦逃跑，死死抱紧。


    几个小时后，姜弦没力气的趴在他身上，忍不住带上哭腔：“够了……不要了。”


    “弄破了，有点脏，我帮你。”林璟亲他的脸颊。


    天亮了，阳光破开清晨的雾霭弥漫着金芒。


    房间的窗户只拉开了一层很薄不能遮光的窗帘布，姜弦眯着眼睛能看清。


    他的表情很是忧心。


    太疼了！！！


    还不如让他做心脏手术，死在手术台上算了！


    姜弦这回是彻底死心了。


    林璟听见姜弦裹在被窝里哼哼唧唧的叫了几声，像猫一样，又好像在唱歌。


    他坐起身，结实健硕的肩背全是咬痕跟指甲痕，最深的是手臂那一截，姜弦牙齿锋利得很。


    林璟凑过去：“拉二胡？”


    姜弦停止哼叫，他是趴着睡的，屁股太疼了，睡得胸口疼，脸都扁了。


    他昨晚的泪水已然哭干了，枕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闻上去都有咸咸的味道。


    算了，真的算了。


    不适合就是不适合。


    强来会死人的。


    人生很美好，他也不是真的想死。


    林璟的手机响了，王助理打电话提醒他，早会快要开始了。


    林璟正要说取消时，一只斑驳细嫩的手臂阻止了他，姜弦哑着嗓子说：“你去吧。”


    林璟没听他的。


    而是披了件外套，跟王助理吩咐今天的事宜，这中间处理了近一小时。


    他挂了电话去厨房，给姜弦煲粥，想掀开被子看看伤口，被姜弦紧紧的抓住，肩胛骨的位置出现了浅色的吻痕，姜弦的肩膀正在微微颤抖着。


    林璟皱眉，没想到昨晚这么控制不住自己：“我看看，不碰你。”


    姜弦还是不听，为自己的屁股忧心忡忡：“求你了，你走吧。”


    他不想再被艹///一次。


    姜弦的抗拒太明显了，林璟忍着不耐，却又无能为力。


    王助理在手机催促，今天的视频会议不能缺席，是关于B区的。


    林璟难得纠结片刻：“粥在厨房里，我待会儿给你弄过来，你再睡会儿。”


    会议进行到一半，林璟及时换了件高领的，姜弦爪子锋利，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的痕迹。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只是想着粥会不会糊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震动，显示的是姜弦的头像，林璟心里一咯噔，拿起来一看。


    【我们尺寸不合适，真的太疼了，分手吧。】


    “？！”


    视频里的股东只看见林总冷静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起来，顿时都不敢出声了……


    林璟不顾视频里其他股东的反应，径直走出书房，只见床褥凌乱，被子皱巴巴的，枕头还有湿痕，人已经不见了！


    林璟脚步慌乱的走出房间，凌乱中踢到了床头柜，弄倒了日历，打翻了桌上的水杯，玻璃咣当的碎了一地。


    人不知道去哪，林璟快疯了！


    第49章 第 49 章


    姜弦打了车, 宽厚长款的浅色羽绒服几乎将他从头包到尾，安静的坐在后座上。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去，只觉得这人穿得跟泡芙似的, 上了车后除了刚开始小声的倒抽一口气外，便没有任何声响，不禁让人怀疑他是怎么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发生过自/杀事件，司机多注意了两眼，装作无意开口：“今天天气升温，你穿得这么厚, 不怕热啊，你这羽绒服看起来质量很好，哪里买的。”


    姜弦顿了顿，睁开眼, 摸了摸身上的羽绒服：“哦, 这个, 这个是别人的……”


    出门太急了，不小心拿了林璟的衣服, 很长有很宽又很能挡风, 特别有安全感。


    司机导航的地址是一个小区的位置, 是这几年新开发的楼盘, 房价很贵, 还要验资才能看房的那种。


    这人看起来不是什么穷小子，那件羽绒服他看着也得好几千吧, 难道是去找朋友玩, 但这仿佛参加葬礼的脸色, 让司机不由得皱眉，这倒是像被人恐吓了一样。


    还是说被有钱人玩弄了！


    姜弦在后座昏昏欲睡, 司机的脑海里已经闪过一部八百集的狗血电视剧。


    司机很是热情，但姜弦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如果可以，他也不愿意离开床上跑出来。


    但那个卧室里充斥着林璟的味道，加上浑身都疼，只能趴着睡，导致他没办法安心入睡，想换个地方，去客厅也好，但林璟看见估计会把他抱回去。


    他现在就想找个没有林璟的地方好好休息下。


    不去想到底痛不痛了，也不去想那些令他难过的事。


    不过出门前，他还是顺手把煲粥的砂锅关火了……林璟太忙了，可能会忘掉。


    他这个情况，姜家的住宅是回不去的，不想去酒店，思来想去，还能去石曲那避一避。


    这天石曲要上班，他很意外的收到姜弦的信息，能不能在他那住几天。


    石曲当然是没问题的，姜弦当初买下这套房子是复式住宅，空间多得是。


    但是为什么啊。


    石曲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打了电话过去，这时候姜弦已经落地了，司机的车停在对面，一直等姜弦进小区了，才放心的离开。


    姜弦走路很困难，但又不想明晃晃的给人知道他被那啥了，所以只能装作瘸腿。


    等电梯期间，姜弦慢吞吞的拿出手机，发现林璟给自己发了好多条信息，有很多未接电话。


    最后一条是——


    【林璟：我很担心你。】


    姜弦低头看了很久，然后被石曲的电话打断了，他接起。


    “宝，你还好？”


    姜弦很艰难的发出一个单音字。


    “要不我请个假回去看看你吧，你嗓子好哑，喉咙痛还是怎么了，你以前在学校很容易感冒的，你生病了吧，去医院了吗。”


    “……没，等你回来吧，不用请假，我现在想睡觉，太困了。”


    电梯到了，姜弦甚至忘记第几层，石曲在电话告诉了他。


    家门口的密码也在微信上发给他了。


    石曲说：“那行吧，我今天早点下班，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姜弦突然好感动，想了想，他刚穿过来就刚好是大四毕业实习的节点，每天不是睡就是吃，也都是石曲照顾着他的。


    “粥吧，我想喝粥。”


    “好，也是，你生病了要吃点清淡的。”石曲忽然想到什么，“你等等！”


    平时那房子就石曲一个人，房间有空出来的，但没收拾过。


    “我找个钟点工去清洁一下，你别睡啊……算了，我上午刚好没什么事，我回家一趟吧。”


    姜弦都跟不上他的语速，听着手机里嘟嘟声，只好作罢。


    小区离公司很近，开车过来也就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姜弦刚进门也没等多久，石曲就回来了，他看到浑身被包裹着的姜弦，感到一种怪异感。


    “你走路怎么这么奇怪。”


    石曲刚才在公司没好意思问，现在就他们两人：“跟林总吵架了吗。”


    姜弦脱下衣服，里面是一套睡衣，睡衣宽松舒适，领口微敞，露出来的皮肉没一处完好。


    石曲倒吸一口凉气，甚至都不敢看了：“你们……”


    姜弦轻轻地：“我真要说，你要听吗。”


    石曲：“……”


    这不说都知道是发生什么了，但情侣做这些事也很正常吧！为什么轮到姜弦跟林总，会这么奇怪，像是……强那个奸一样。


    石曲也没问，先赶紧收拾一间客房出来：“要，洗个澡吗。”


    姜弦进门后全程站着，就没坐过，其实他很想睡在沙发上，但是没有他爱的小熊……


    “我洗过了，等我睡醒再说吧。”姜弦耳朵发热，想到是林璟从里到外的帮他清洁，因为套也跟着破了，弄得到处都是。


    “行吧。”石曲一边收拾，边观察着眼神空洞的姜弦，他正透过阳台眺望远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很难不让人乱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石曲问：“你跟林总没问题吧。”


    姜弦仿佛在喃喃自语：“我跟他提了分手。”


    “什么！”石曲脸上浮现些微的困惑，他不是很理解，前些天不是还挺好的，姜弦还发了朋友圈。


    但姜弦没再解释什么，因为这种事，他都不好说出口。


    收拾好了，石曲给他倒了杯热水：“跟他分手，你舍得吗。”


    姜弦是那种不会回头的人，真要走到这一步，肯定不止发生了一两件事这么简单。


    姜弦垂眼，睫毛轻颤：“不舍得……”


    好吧，感情的事太复杂了。


    石曲怕他冷，开了暖气，又叮嘱有事给他打电话后，才离开的。


    姜弦侧着睡，手机虽然调了静音，但林璟的电话依旧锲而不舍的打进来。


    他迷迷糊糊的接起，实在是无奈。


    林璟呼吸声很明显，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你在哪。”


    姜弦：“……”


    林璟没办法冷静下来，他没想到一大早温存过后，会收到姜弦的分手消息。


    这是在跟他打分手/炮吗？


    还是说，这不过是在掩饰内心真实的想法，而不愿意打碎幻境的理由。林璟思绪复杂狂潮，早有预感。


    他又气又恼。


    姜弦就像是正在闹离家出走的小朋友。


    “那条信息我不会当真，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如果是因为拍卖的事，我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底线是不能分手，如果是因为上床，第一次没经验，但我可以学，学到你满意为止。”


    林璟说了一大堆，姜弦就抓了几个关键词，而且还很清楚的听见上床两字，顿时想起昨晚的场景……疼死他了。


    姜弦很诚实的坦白：“太疼了，我还是很喜欢你的，但是你先放过我吧，尺寸不合适，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林璟脑仁要爆炸了：“……你在说什么胡话。”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你玩游戏的时候匹配到菜鸡，会高兴吗。”


    听得林璟脑袋嗡嗡的。


    他甚至怀疑姜弦被他艹///傻了！


    林璟听他的声音感觉到他的虚弱：“在哪，我接你回家好不好。”


    姜弦埋在被窝里，有被太阳晒过的味道，他闭着眼：“不好……我要睡觉了。”


    下一秒，林璟不管怎么喊他，都没反应，但姜弦电话没挂断。


    林璟心情很复杂，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头一次让他很难过却又无能为力的时刻。他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也没办法接受分手。


    尺寸真的不合适吗。


    前面是很难，但后面不是挺顺利吗。


    叫得也很动听，不是真的很不爽的样子……


    坐在车里的林璟握紧手机，不断的用力的摩挲着手机边缘，指腹泛白，心情难以平静。


    姜弦肯定不会回家，还能去哪，酒店吗。


    他身体很虚，肯定跑不远的，这附近的酒店也不是说查就能查到，这需要时间，林璟等不到一点。


    灵光一闪间，他忽然想到那个耙耙柑。


    那人住的地方好像是姜弦之前买下来的。


    石曲刚回公司，还没坐暖凳子，冷不防的接到陌生的号码，他这种需要跟甲方联系的人，就算是诈骗电话都来者不拒。


    “喂，你好。”


    “我是林璟，姜弦是不是在你那。”


    石曲嚯的一下站起身，去到安全出口的位置，小声的说：“林总啊……他在我这，看起来很累，应该睡着了。”


    “密码。”


    “啊？”


    “房子密码，我不会打扰你很多天，也会补偿……”


    石曲赶紧打断他：“不用不用，就是……我看姜弦好像，好像跟你吵架了？”


    “只是一点误会，他现在身体很虚弱，我想亲自照顾他。”


    这话说得很真诚，一时间石曲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不过林总看着点，也是好的。


    **


    姜弦深深的睡了一觉后，身体果然开始发热，没多久呼吸变得粗重，周围的空气跟煮沸一样，让他很难受。


    他不爱打针，只能用物理降温。


    直到体温趋于平稳，姜弦才慢慢的醒过来，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只能看见白茫茫的天花板，还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呢……


    感觉到床边有人在，姜弦转头看去，表情震惊。


    林璟大概照顾他很久了，外套取下来，只剩下里面的衬衫跟毛衣，袖口挽起，领带松垮。


    姜弦脸色又渐渐的愧疚起来：“我睡多久了。”


    “现在是下午两点。”


    林璟抛下今天所有的事务，全心尽力的照顾他，不过这事没必要让姜弦知道。


    他也不屑用这种手段博取同情。


    林璟轻声问：“还好吗，我检查过伤口，除了有些红肿发炎外，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我给你喂了消炎药。”


    姜弦肌肉一紧张某个地方就剧痛，只能发抖松弛肌肉，才好受些。


    林璟盯着他发红的嘴唇，忽然说：“我不同意分手。”


    姜弦嘴唇动了动，两人靠得很近，在纠缠的气息中凝视着彼此。


    姜弦开始口不择言：“你不同意也没用……我不想在一起了。”


    当初主动追求的人是他，尽管林璟带着目的，但此刻，他同样付出了感情。


    林璟抓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不喜欢我了？”


    “喜欢。”姜弦睫毛颤了颤，很忧心的皱眉，“只是关于我爸那些事……你再给我点时间。”


    就是因为很喜欢林璟，所以才这么的矛盾。


    姜弦既要又要，但内心存疑，但他一想起那些事就总是很难受，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


    不能这样下去，事情在当场得不到解决，这一定成为两人之间永久的毒/瘤，会在特定的时间彻底爆发，然后死亡，到时候就再也拯救不了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一分钟不到却好像过了漫长的一生。


    “要多久？”


    姜弦一时间没听懂。


    这是林璟做出最大的让步，他的表情似乎经过了谨慎的思考，参与了他们未来：“你要冷静多久，才能跟我回家。”


    “不知道。”


    家里的事情没解决，林家那边估计也是一大堆事，姜弦说不好以后会变成什么局面，至少在他脑海里的剧本已经完全崩盘了。


    姜弦身体正在发热，却也艰难的扭动思绪，他并不是在敷衍林璟，这是此情况下最无奈，最沉稳的回答。


    但在林璟的理解听来就是在敷衍，却心甘情愿为这一句不知道而无谓的等待，“别让我等太久。”


    这件事解决了，还剩下另外一件。


    林璟从姜弦离开后一直在回忆细节，他承认自己一开始是粗鲁了点，但后面也稍微控制力道，可姜弦依旧喊疼，他就有点无措，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不然秒男的称号会出现在他头顶上。


    所以他吸取教训，下一次肯定不会这样粗暴。


    而且他为了照顾姜弦的心情，只做了一次。


    他蹙眉：“真的不能做？”


    说到爱//爱这件事，姜弦就很想装作鸵鸟，那些令人羞耻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恐惧，让他疼痛，让他陌生。


    姜弦无力的挥挥手：“这个就，喜欢跟做，是两码事，你要是不同意，我们现在就分手。”


    “……”


    林璟脑瓜子很疼，一整天都在疼，被姜弦弄的。


    “除了一开始，哪里疼了。”林璟对他进行分析，生怕因为爽过头而忘了。


    姜弦很生气：“我叫你别动，你停了吗。”


    “我怎么停。”


    “你可以出去！”


    “做不到，而且当时情况很糟糕很混乱，不是吗。”


    “我明明有叫你出去的。”姜弦声音很哑，同样林璟的嗓音也好不到哪里去，昨晚大家互相伤害彼此，只是姜弦作为承受方，更疼而已。


    “你的腿在抱着我，我能走吗。”林璟想起昨晚姜弦艰难皱眉的样子，语气软了几分。


    姜弦鼻子红红的：“那我以后都不让你进去了！”


    林璟生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双方都是第一次，但林璟明显是碰到姜弦的疼痛阈值，在某种程度上，碰到对方的原则底线，是一个道理。


    这算是某种心理疾病，但林璟不可能抓着他去看医生，估计姜弦也不愿意。


    “先不谈这件事。”林璟再一次让步，也是逃避行为。


    姜弦情绪还很激动，要忍着不许哭。


    他发誓，以后都不在林璟面前哭了，太丢脸，太丢气场了！


    好奇怪，人家小情侣昨晚温存一番，感情再度上升，轮到他这边，痛得要死要活，反而变成了尴尬的陌生人。


    “你不能住在这里。”林璟环视一圈，这里的环境很不错，就是缺了个照顾的人。


    林璟很没素质的考虑，如果将石曲赶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住在这里。


    姜弦没吱声。


    林璟没什么耐心的等待。


    分手两个字折磨了他一共两小时二十四分零三秒，如果要再分居，林璟也保不齐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如直接让姜弦别上班，整天在家里等他回来，每天适应自己的尺寸，又或者不做也行，怎么样都好，必须留下来，必须在自己视线范围内。


    林璟又不是养不起他。


    姜弦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何况他现在保持距离也是为林璟好，免得时不时发//情，多辛苦！


    他垂着眼，唇色发红，脸色又异常苍白，他如水晶那样脆弱，林璟盯了他好久，摸着他的脸，很烫。


    “小宝，跟我一起住，我来照顾你，好不好？”林璟近乎是低声下气的口吻。


    姜弦被他的昵称喊得愣住了，很多次，林璟都是直接叫他的全名，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够亲昵，但林璟的性格说一句喜欢都要做好多心理准备，所以姜弦也没太在意。


    可现在的林璟放低姿态，姜弦几乎看呆了，神情微微怔忪，于是没忍住，被蛊惑似的点了点头。


    林璟执行力超强，现在就要带他走，姜弦躲开了他的接触：“至少要等石曲回来，没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太不礼貌了。”


    林璟没法，只能陪他一块等。


    但仅仅半个小时内，林璟的手机反复响起，这里没资料，还没办法居家办公，在姜弦的催促下，林璟要先回公司一趟，解决今早遗留的麻烦。


    姜弦因为还在发热暂时又昏睡过去了，重新醒来是被门口的铃声打扰的，他披着外套，脚步虚浮的走去开门，完全没意识到，如果是石曲回来了，根本就不会按门铃。


    门开了。


    姜弦强打十二分精神看过去，诧异的看向来人，低落的情绪到达了巅峰。


    姜芷卉的头发挽起来，掉落了几根，整个人显得很温婉清雅，在私底下她没有雷厉风行的气质，出现在这里时，她是一个知性的姐姐形象。


    “小乖，姐姐接你回家。”


    姜弦抱着她，闻到她温柔清新的味道，眼皮轻轻垂下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委屈似的。


    在他认知里，他暂时失去了林璟这块避风港，没有安全感的他犹如漂泊在海洋中央，周围静谧漆黑，孤独寒冷。


    好早之前他就跟姜芷卉坦白过，但是她不介入，也不阻止，充当一位合格的旁观者，但是在弟弟情绪低落时，又第一时间出现。


    她简直跟天使一样。


    “你不想回家的话，在姐姐那住一段时间？”


    姜弦拼命的点头，直接就忘掉要跟林璟回小公寓的诺言了。


    “这是你室友的家里吧，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我带你去医院。”


    姜弦拧眉：“我不想去。”


    “那这样，我让医生上门好不好，不打针，但是你要先去我那。”


    姜弦点头，“就这么走了，会不会不好。”


    “没有不好！”石曲的声音在电梯开的一瞬间响起，气喘吁吁的走出来，“你先回去吧，要看病啊！都一天了还没退烧。”


    其实退了！


    林璟走之前还特地量了体温，三十七度五，就一点点的低烧，不过在林璟走后，又上升了。


    石曲是趁着晚饭下班时间赶过来一趟的，吃完饭还得回去加班呢，而且林总突然杀回来后，项目一下子就多了。石曲还得掐着点回去。


    就这样，姜芷卉把人带走了。


    心绪不定，挂念林璟的情绪集聚在内心深处，姜弦无措的看向窗外，凭窗听风声。


    心情不佳以至于体温上升得很快，到了姜芷卉的住所时，已经是高烧状态了。


    没办法，只能请医生上门挂水。


    针插进去的时候，姜弦眼泪biu的一下就出来了，姜芷卉帮他擦干。


    一直到挂完水，姜芷卉才吐槽。


    “跟小孩子一样，打针还哭，又不是屁股针。”


    姜弦扁着嘴也不大高兴了，他就是控制不住，姐姐很好，但就是，想他了……


    但是很多事情在他们两人中间隔开，所以很矛盾，他一想起就难受。


    姜弦咳嗽了好几声，姜芷卉立刻放下手机顺着拍他的背：“小宝？”


    姜弦一直在咳嗽，脸都红了，呼吸不顺，最后他突然一掀开被子，赤着脚跑去洗手间，把中午吃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一下子就舒服了。


    姜芷卉脸色变得难看：“我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刚才很像是……”


    小时候姜弦有小儿哮喘，但很快就好了，应该说这么些年也没有发作过，大家以为都好了。


    姜弦对自己身体清楚得很：“我就是胃炎了，吐完就舒服多了。”


    姜弦以前有偷吃的经历，姜芷卉狐疑的质问：“把胃顶着了？”


    “……”


    这话有歧义。


    姜弦今天也就喝了粥，吃了药，很健康很清淡。


    所以，拿什么顶的，不言而喻。


    姜弦甩了甩头，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不过这一吐就好像把所有情绪都吐出来，姜弦感觉身体轻松很多，他这时候才想到什么：“你跟林璟说了吗。”


    姜芷卉轻柔道：“说了。”


    “他，有没有生气。”


    姜芷卉好笑的看着他：“他怎么敢，你在我手上呢，放心吧。”


    “……”


    “所以因为爸爸的事，你们真的分开了？”


    姜弦摇头，又点头：“爸爸那边怎么样了。”


    “你亲自跟他说会比较好。”


    姜弦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凝重，觉得自己跟林璟的未来的路途变得大雪纷飞，前途渺茫一片。


    “姐姐，其实他缺点很多的。”姜弦忽然开始数落他，“很霸道，又很不讲理！”


    姜芷卉打量着他纠缠在一块的手指，一会儿捏着被褥一会儿抓着手机，眼神飘忽着看屏幕。


    姜芷卉心里明了：“嗯嗯，是啊是啊，他太坏了。”


    “跟他在一起有时候很烦，我会很累，也不是没想过真的分手算了。”


    “那就分了，现在就跟爸爸说！”


    “…………”


    姜芷卉虚虚的拖着下颌，明眸皓齿，弯着眉眼笑：“他性格太差了，怎么可以跟我们家的小宝在一起。”


    还没等姜弦说话，手机震动，是林璟的来电。


    林璟对于姜芷卉擅自把他的人接走，表示很不满，“我去接你。”


    姜弦抿唇，他那会儿只是被林璟的“小宝”所迷惑了，理智打败感性，他现在不想回去了。


    “迟点吧。”


    “你又要让我等。”


    “不可以吗？”


    眼见着大有在手机吵一通的架势，姜芷卉带着笑坐在床边，用不大不小，刚好他们两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


    “小宝，既然林璟这么不好，姐姐这里有很多优质的男生，供你挑选，他这种，别要了吧。”


    姜芷卉后面那句说得特别嫌弃。


    姜弦脑袋一片空白，姐姐啊，你在干嘛……嫌火不够大？


    林璟咬紧牙关，脸部肌肉紧绷着，理智崩塌，口不择言：“我们还没分手，就找你姐姐物色了？什么男人，比我小的男人？”


    “……”


    第50章 第 50 章


    姜弦承认自己一开始对林璟见色起意, 但也不至于见一个男人爱一个吧。


    他下意识就要解释：“当然不是！我姐姐胡说的，你别信。”


    林璟对姜芷卉不太信任，但听得出来姜弦的嗓音低沉沙哑, 透过手机都知道他体温正在上升中。


    现在是姜芷卉在照顾，其实林璟还挺放心的。


    “那你先休息……不许找别的男人，我们没有分手。”


    姜弦心情复杂的挂了电话，对上姐姐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这样会吓到他的。”


    “我看你这么伤心，还以为你们断情绝爱，结果是情深似海, 拍电视剧？”姜芷卉是得知整个过程的人，但她并没有插手小两口的感情。


    但以姜弦的性格，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况且在感情上他还是较真的人。


    如若不然, 姜弦这么受欢迎的人缘, 在大学都不知道谈过几次了。


    至于把初恋留给林璟么~


    负责姜芷卉起居生活的阿姨给他们切了水果, 端进来后便出去了，姜芷卉放在桌上：“所以你就这么算了吗。”


    姜弦暂时不想提这个, 要说带有目的, 他也有, 只是单纯的色而已, 可林璟的性质不同。


    涉及到利益的感情, 真的很难选，姜弦确实不舍得, 他很喜欢, 很喜欢林璟。


    “不知道。”姜弦用被褥捂着头, 整一个逃避状态。


    姜芷卉扯他的被子：“你都多大了，别像小孩子一样, 也别拖着，感情最忌讳拖泥带水，你告诉姐姐，要不要继续了。”


    “如果是你的话……”


    姜芷卉早知道他要说什么：“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要，他一开始能这样对你，一辈子这么长，你怎么知道会如何，就算是真喜欢你，又如何？”


    “…………”


    姜弦手指都在颤，眼角又红又肿，虽然没大哭过，但流了好多泪。


    “他不同意分手。”


    姜芷卉这点管不着，也看出他的纠结：“那你看着办，受不了就回家。”


    姜弦吃了药后便睡过去了，另一边，林璟还没下班，他试图爬梯子上P站，研究一下别人到底是怎么爽。


    其实过程他之前就学会了，也很有耐心的，只是姜弦实在是太痛，后面慢慢的有感觉了，他才确保万无一失进入的。


    没想到就出事了。


    但是没关系，他学习速度快，下一次就不会让姜弦疼了。


    而且他看某些地方的冲浪评论，网友经常说一些黄色笑话，让林璟明白，至少大，是优点。


    其实棘手的不是这件事，让姜弦痛是导火索。


    桌角处有一堆资料，都是关于那块地皮的性质用途，使用权最新政策，前景规划等等。


    都还没来得及看……林璟靠在椅背，揉了揉眉心。


    那一瞬间的念头，真想把这些资料扔给他哥算了。


    林璟随便翻开几页，越看心里就不平静，他给姜弦发的所有信息都石沉大海。


    手机一震动，他就立刻打开微信，发现是记账信息。


    【林璟：我在加班】


    【林璟：在看资料】


    【林璟：我有在做规划，你有建议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林璟：这是你父亲的地】


    【林璟：一开始没考虑太多，但我没有过于利用你。】


    手机说不清这些，姜弦也不懂，所以林璟没打算跟他说大道理。


    他就想姜弦回家。


    【林璟：小熊跟大白熊，你还要吗】


    手机在掌心中滋滋了几声。


    【姜弦：要。】


    过了几分钟。


    【姜弦：别发了，手机一直在吵。】


    林璟正在犹豫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林启忽然打了电话过来。


    “老弟，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不是说跟爸谈点事？”


    “……忘了，明天下午我回去。”


    “几点？”


    “一点半左右。”


    “好，你收着点……”林启大概能猜测他要说什么，能让林璟这么严阵以待的，估计也就姜家那小子的事儿……


    林璟很是无情：“不保证，但我不会跟他吵架。”


    “……那我明天不上班了。”


    “随便你。”林璟正想着要不要把资料给他看，但没想到林启的事业心居然如此低迷。


    临下班前，林璟心里不安，给姜弦发了条信息。


    【林璟：我没同意分手。】


    【姜弦：不是说好了给时间冷静吗。】


    【林璟：冷静不是分手。】


    姜弦没再回他了，没分手就没分手，这也不是林璟一个人说了算。


    白天睡太多，姜弦半夜就睡不着了，他眼睛很酸，就这么静静地闭着眼。


    没多久，邮箱收到了一些商业资料，上面附着林璟的一句话。


    “有建议可提。”


    “……”


    大半夜的发邮件给他，就为了让他加班？


    有病！


    姜弦以前就发现林璟的脑回路很神奇，不过这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


    他截图给林璟，然后很没礼貌的发了个“？”


    林璟的电话便打进来了，姜弦一开始很不想接，但一个接一个，有种你不接我一直打，能打一晚上。


    姜弦只好接起。


    林璟：“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争取来的利益，都是跟你分享的，也没有过于利用你，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没给姜弦让他闭嘴的机会。


    姜弦抿唇，但是没被打动到：“我不想工作了，你现在在事业上升期，你就去做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当然他也没这个能力。


    林璟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只是不想让你生气。”


    实则他已无能为力，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他没有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姜弦：“我没有力气生气，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我懂。”林璟捏着大白熊的嘴巴，想了一下，“我只是，太着急了。”


    其实姜弦是需要哄的。


    这件事真要处理起来可能并不难。


    “你还说让我们都冷静一下，这还没过一天呢。”林璟一天八百条信息，烦得姜弦都想原地跟他分手。


    “对不起。”


    “……”姜弦受不了他，“你总是这样，道完歉下一次你还是会继续做，你总是有你的道理，坚持你自己的原则，你都没有为我改变过，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心情不好，你吃醋，你生气，你开不开心，都是我猜出来的，有意思吗。”


    姜弦本来就因为生病心情脆弱，现在直接崩塌了，“你喜欢我的话，能不能给个正确的态度。”


    林璟从来都没主动说过，“我想你了”，“我喜欢你”，甚至是“我爱你”。


    电话里只剩下姜弦抽噎的声音：“你自己早点休息吧。”


    有吗。


    林璟微微蹙眉。


    姜弦没跟他继续对话，直接挂断了手机。


    林璟只来得及说一声晚安。


    但是姜弦没跟他说。


    这是第一次……


    夜深人静的卧室里，开着一盏橘红色的台灯，光线微弱，照亮着一个长夜孤独的男人的后背。


    林璟坐在床沿，反省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林璟只是随便洗漱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踩点踏准了罗医生工作室开门的时间。


    他穿了件长款的黑色加绒风衣，衣领高高竖起遮住锋利的下颌线，整个人有种憔悴的颓废感，还是非常吸引人的气质。


    罗医生很意外在这么早的时间看到他，“林总，早上好。”


    “不太好。”


    “……”


    但这一次罗医生先给他安排了身体检查，因为看起来情绪真的很糟糕，也做了份简单的心理调查问卷。


    检查结果还是有些问题的，不过问题不大。


    还是先跟之前那样，在爱情方面切入。


    林璟在外人面前很会隐藏情绪，这次的外露，让罗医生感受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简单在林璟的口述中了解事情的经过，罗医生忽然问：“他提出了分手，你感到很伤心。”


    林璟一直在沉默，他想了一晚上，关于自己的，也有姜弦的。


    说实话，林璟在姜弦这里得不到很好的安全感，姜弦目前的所作所为都在说明他不是自己的唯一，当初可以追求自己，现在也可以主动追求别人。


    这种分析让他萌生出许多糟糕的猜测，他可以接受姜弦不够喜欢自己，但必须要跟自己在一起，未来，现在只能是他的。


    这是他一开始的想法，但在姜弦委屈的控诉下，林璟的内心稍稍动摇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母亲的葬礼上……所以他现在的感觉很糟糕，像是要天崩地裂，天翻地覆，让他无法入眠。


    罗医生分析了一遍：“你觉得他不够爱你。”


    因为林璟对感情是特别看重的，加上斤斤计较的性格，经常会出现偏执的那一面。比如一个苹果，家人分成两瓣，如果分到林璟手里的这一瓣比另一个人小的话，林璟就会自我判断家人很偏心，对自己也不再宠爱。


    他认为要么一人一半，大小一样。


    或者他从小就拥有的，长大也必须要拥有。


    这是一种很极端的想法。


    所以他的吃醋欲会比常人要强很多，但林璟又不愿意伤害姜弦，只能将欲望强压，表现得淡漠又理智，同时也会控制自己不去表达欢喜。


    导致在姜弦的眼里，他就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会出现两人的关系不对等的情况。


    “……”罗医生提了提镜框，“所以你要放弃吗。”


    林璟判断家人对他不好，所以他没有争取，而是选择了放弃，也不再期待。


    他是精英主义，不会为一些事做徒劳工作，及时止损是他常见的处理方式。


    林璟却说：“我没同意。”


    罗医生颇为意外的抬眼，神态依旧温和的看着他。


    林璟很低声的自语：“我想，我应该很喜欢他。”


    那就行了。


    罗医生见过不少钻牛角尖的情侣，但很多时候，他们其中一方会觉得很累，而选择放弃。


    不过林璟欲言又止，他饱含私欲的隐瞒了不少缘由。


    比如姜弦嫌他太大了。


    他考虑了很久，还是没跟罗医生说，怕对方觉得这个理由特别奇葩，也不能理解，进而嘲笑他。


    过了两小时后，林璟拿到了罗医生“真诚”的建议后，开车驶离工作室。


    与此同时，姜弦退烧了，他穿好衣服，坐上姜芷卉的车回家。


    祝如知道他去了姐姐那，反而不担心了，只是姜穆一心想要个答案。


    姜弦是不是一定要跟林璟继续纠缠下去。


    姜穆需要他表个态。


    虽然这么说非常的不懂事，但姜弦还是认为父母暂时不要插手他的事比较好。


    姜弦心情很乱，但没办法撒谎说彻底跟林璟断绝来往，实际上，他们的还有转弯的机会。


    这条路会走得很艰难，姜弦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姜穆当场放下筷子，气得心脏疼，两眼一黑的扶着额头。


    姜弦感到很抱歉的站起身，“对不起，爸爸……”


    姜穆这回是真的心脏疼，头也晕，祝如看出不对劲了：“怎么样怎么样，没事吧！”


    下午三点，姜穆晕倒进了医院。


    家里乱成一团，姜弦内心愧疚得要命，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而是直接拉着祝如的衣袖问：“爸爸有心脏病吗，严重吗，会不会出事啊！”


    祝如没想到他反应这么激烈，安抚他：“爸爸没有，只是血压有点高，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坐在救护车上，姜弦一直低着头，如果他知道姜穆心脏那么脆弱，肯定不会说这些话的……


    姜弦撑起来一直陪着祝如僵硬的度过这漫长的诊断与抢救，姜芷卉则跟主治医生交涉，还找来了之前一直检查姜穆身体的主任医生。


    祝如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内心早就慌得手提包都拿不住，姜弦见状立刻帮她提着，让祝如不要倒下来。


    手术同意书跟病危通知书都是祝如亲自签的字，她很果断也很理智，过后手术开始时，她也只是偷偷的抹掉眼角的泪，本意是不想让人发现，让人担心。


    可姜弦全看到了。


    他忍着不能哭，不许掉眼泪。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弦的脑子麻木到空白，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流露出一丝痛苦或者脆弱悲伤的面孔，因为这样的祝如会更难过。


    一直持续到手术结束，姜穆被人推出来送去留院观察。


    祝如跟着进去照顾了，姜弦仿佛失了支撑力一样坐在冰冷的长椅上。


    姜芷卉利落的处理了公司的事，吩咐助理严格保密，她挂了电话，一身利落的走到姜弦不远处，脚步停下，没再靠近。


    从进医院之后，姜弦一直都很冷静，要是换做以前，肯定哭着闹着，不停地一遍遍的询问，惹人心烦。


    弟弟到底还是长大了。


    “林璟的父亲也进了医院，刚刚抢救完成。”


    姜弦表情麻木，嘴唇动了动，听到这话，又想起什么：“肯定也是因为我跟林璟的事。”


    “我猜也是。”


    这两老头也是孽缘，生病抢救在同一天，同一家医院，甚至之后的留院观察，也会在同一层的高级vip病房内。


    不过现在他们都还没醒，还在危险期内，从病房转入icu静待观察。


    姜芷卉要回公司主持大局，她对姜弦安慰：“妈妈在里面照顾了，你不要太担心。”


    姜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我也很好，就是困了……”


    “怎么这么爱睡觉，你是要冬眠啊~”


    姜弦也只是笑笑，他起身送姜芷卉到门口，亲眼看着她上车离开。


    年后的春寒更加刺骨的冷，天色暗下来的时候，风跟刀子似的。


    姜弦从家里出来得急，没穿御寒的外套，这会儿才注意到自己只有一件柔软的毛衣。


    他站在原地，僵着身体，脑子告诉他要进去，身体却懒得动了，好像就这么被冷死也没关系。


    就在这时，一件厚重的大衣搭在他肩膀上，暖气袭人。


    大衣很有分量，姜弦感觉自己的肩线微微往下垂，没一会儿，身后的人将围巾绕在他脖子处，那种温暖烘着自己，惹得眼睛发红。


    姜弦转过身，对上林璟的眼睛。


    “想吹风冷静，也要多穿衣服保暖。”


    姜弦忍不住仰着头大哭，眼泪控制不住往下的流，林璟没带纸巾，只能用手背帮他擦干净，一遍又一遍。


    原来攒了一天的眼泪会这么多。


    林璟摁着他的头往自己的怀里，抚摸着他，姜弦抽噎着，直到情绪平息下来。


    两人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林璟里面也就一件针织衫，看起来很薄，姜弦把外套重新搭在他身上，医院里有暖气，所以只穿单件也不碍事。


    姜弦握着林璟冰冷的手：“你爸爸怎么样。”


    “跟你爸的情况一样，他们斗了一辈子，肯定也会比谁先醒的。”林璟这时候还有时间说笑。


    姜弦不太理解的看着他。


    林璟稍稍正了脸色。


    “我跟他坦白了，他情绪太激动，又有高血压，我很不孝吧。”


    姜弦低头：“我也是……”


    林璟的手指很长，他动了动，抓着姜弦的指尖悄悄的玩弄，温度暖回来了。


    姜弦忽然摸了摸外套的口袋，发现里面有烟盒，顿时皱眉：“你抽烟了。”


    林璟像是干坏事的孩子被发现了，想死不承认，但改了口：“就一根。”


    姜弦脸色还是不好看。


    林璟：“就半根。”


    姜弦笑他：“白戒了。”


    “那就重来。”


    像是突然触摸到敏感的点，在两人之间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比暧昧还要更加粘稠的气氛。


    姜弦抬起头看他，从林璟宽大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指。


    这次，林璟没有往前冲着去抓回来。


    回想起他们的谈恋爱的过程，其实也不算特别健康，至少在姜弦看来，他们这段恋情非常的草率。


    但对于林璟来说，这段感情掺和了太多复杂的因素，以至于造成两人互相不信任，经常要在小事上证明对方是真的爱自己。


    姜弦摸了摸围巾，有些奇怪的观察了一遍：“这是……好像不是我给你织的那条。”


    颜色材质虽然是差不多的，但这条显然旧很多。


    “嗯，我妈妈给我织的。”


    姜弦眼眸浮现震惊的色彩，然后又仔细摸了摸，发现其实跟他那条也不太一样。


    特别保暖，还有林璟的体温与味道。


    他忍不住收紧，祈求着这点温暖，也让他意识到刚才真的很冷，也没有表面那样的坚强。


    林璟低眸看他：“我以前这样对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烦。”


    姜弦诧异的看着他，想到昨晚对他的控诉，可能是过分了点，毕竟林璟就是这样的性格：“也，还好吧。”


    “我会改的。”


    “哦……”反正这话林璟也说过，最后也失败了，姜弦不太在意。


    他对着林璟有很多难以言喻的龃龉，更多也是相处起来觉得累，让他疼这件事其实也还好……


    好吧，还是很疼的。


    然后现在又发生两位老父亲同时进医院，所有都一起来了，就显得他跟林璟的感情在健康面前很微不足道。


    虽然也确实是……


    姜弦不知道怎么说。


    医院的灯光很亮很晃眼，他轻轻的低头，脑袋一片混沌。


    就在这时，林璟忽然说：“这件事我处理的方式比较稚嫩，你可以怀疑我，但在我面前不需要闷不吭声的扛着，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你都可以选择依赖我。”


    “比起你的眼泪，我更担心你推开我，所有的一切自己消化，你会憋坏的。”


    林璟态度很淡然也很冷静，带着年长者的沉稳，他会主动去处理也会主动反省自己的错误，同时，会引导自己的小男友。


    他这个人，跟姜弦身上这件宽厚的大衣一样，有种强烈又温暖的安稳与踏实。


    虽然某种时候，他真的有点抽象。


    林璟的大手抚着姜弦的脸颊，到托着他尖巧的下颌，姜弦被他掌心摩挲得泛起颤栗。


    但他很快就松开手，姜弦的脸也暖和了不少。


    “你刚才是想死吗？”安抚过后便是算账，天知道林璟看见姜弦单薄的身子骨站在门口吹风时，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给他披着大衣的手都在颤抖，根本没有姜弦想得那么平静淡然。


    姜弦现在身上全部被林璟的气息强势温柔的包裹起来，他如此的贪恋着，不肯放手。


    姜弦知道错了，下巴缩在围巾里，闷闷的哦了一声，“忘了。”


    “这是借口吗。”


    “当然不是，我就是太伤心了，你又不在我身边。”


    像林璟这种人，最好沟通方式就是打直球，姜弦发现刚开始追他的时候，他们感情最好，最稳定。


    姜弦故意的自嘲一笑：“我毕竟刚失恋。”


    刚说完，他用余光观察林璟的态度，心想着估计下一秒就暴跳如雷，一遍又一遍，固执的跟他说，我没同意分手。


    这六个字，姜弦看得眼睛都起茧了。


    谁知道。


    “既然如此。”


    林璟清了清嗓子，略显别扭的说：


    “给我个机会，让我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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