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雪团也不哭了。
谢不辞特别确定苏以安一定在里面,因为他现在身上还残留着苏以安信息素的味道,自然对这味道敏感度比较高。
一个人在家,还要把门反锁,不像没有危险的。
他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最终把视线落在了阳台上那看起来就沉重的铁画架子上。
那是谢不辞之前帮苏以安抬进来的,很重,目测用来砸门的话,效果应该能赶上锤子。
他把雪团放在沙发上,然后抄起阳台上的金属制画架子往卧室门口走。
他在门前站定,砸门的动作还没落下,卧室门就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他就与斜靠在门框上挑眉看向他的苏以安沉默着对视。
“你干嘛?”
“那个……你……你在卧室锁什么门?”
气氛挺怪异的,把东西放下,给谢不辞尴尬得差点话都说不利索。
苏以安好整以暇的注视着他,语气里也带上了揶揄:“你不觉得你来得有点不巧吗谢经理,这个点能因为什么锁门啊。”
“那当然是在偷人了。”
最后一句话里的语气是谢不辞从来没见过的轻佻,他说完还轻笑着伸手替谢不辞整理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乱掉的衣领。
随后苏以安揪着谢不辞的衣领往前走了小半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谢不辞低下头,便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
因为离得近,一呼一吸间,气息完全交融在一起,让谢不辞大脑都有些宕机。
“怎么,谢经理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来怕晚了就加入不了我们了吗。”
就算明知道苏以安是故意的,谢不辞也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天天玩这么花?吃得消吗。”
“要是你这种程度的,再来十个也就那么回事,不然你进去跟人家学习学习,也省的这么多年过去还毫无长进。”
明明是在互相阴阳怪气,但谢不辞就好像打嘴仗永远都打不赢一样,尤其是在这种苏以安话里话外攻击性都很强的情况下。
谢不辞很清楚对方是在挑衅,但他从没见过苏以安在那些钓鱼对象面前是什么样子,以至于现在他都有些怀疑那屋里绝对没有人的判断是不是错的。
这会被放在沙发上的雪团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爸爸,还举起被厚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手示意苏以安抱他。
谢不辞趁着苏以安去看雪团的空,真的不信邪的进了卧室。
然后把柜子里,窗帘后,床底下这种看起来就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确定了确实看不见人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要是有人苏以安好像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这下谢不辞倚在卧室门边,看向伸手捏雪团小脸的苏以安:“那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需要锁门?”
“那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自……杀?”
在苏以安低下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那段时间里,谢不辞甚至觉得自己猜对了,后面要开始进行煽情环节了,哪知苏以安张嘴就是新惊喜。
“这么担心我啊?”
“那我安排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明天我抱着雪团,去你公司门口,哭天喊地的抱怨你是个去母留子的渣男,一点钱都不给,白嫖一个孩子,再当着你一大群员工的面对你的人品床品三观和处事态度一顿输出。”
“最后吊死在你办公楼底下。”
“这套方案满意吗谢经理。”
谢不辞:……
不开玩笑,苏以安现在对他像吃了枪药一样。
但现在不是睡觉点,不存在他着急忙慌把苏以安吵起来的情况,而他们最近明面上也没发生什么冲突。
他猜不到为什么。
硬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他给煮醒酒汤的时候因为技术太差分不清刷锅水和煮好的汤,然后把醒酒汤倒了?
当时苏以安皱着眉把他轰出去。
就导致谢不辞也没好意思说,其实倒没倒错味道都大差不差的,只是刷锅水里多了一丢丢的洗洁精味。
苏以安以为他是故意的,但这个他真冤枉。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能有什么惹到我的。”
最开始苏以安刚出门的那会,说是偷人还故意撩拨,谢不辞都以为他是在调情。
后面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没说对气氛就开始不对劲,以至于演化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好像要急了。
苏以安抱着雪团重新回了卧室,临关门前,还客客气气的让谢不辞出去以后把门给他关好。
谢不辞觉得,他俩之间,似乎又多了什么新误会。
而众所周知,阴阳怪气也是从特定角度切入的,那代入一下公式就应该是,苏以安拿以前乱玩的状态去挑逗他,是为了暗示他别在这方面多管闲事?
最近几天,苏以安接触得最多的应该就是沈伊和张老板。
再结合季文璟透露给他的,苏以安单方面拒绝了张老板的消息……
谢不辞刚想开口,耳边就传来了关门声,他想伸手拦一下,动作却慢了半拍。
“我没在你老板面前胡言乱语,这事跟我没关系,我还没来得及掺和呢。”
里面安静了几秒,就在谢不辞觉得苏以安不会再回应他了的时候,隔着沉闷的门板传来了听不清情绪的三个字:“赶紧滚。”
很好,没猜对。
回了自己家以后谢不辞还特意复盘了好几遍这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他又哪里踩了苏以安的雷点,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他一共只说了三四句话,这能犯什么大错啊?
真能的话,那他这张嘴也太牛逼了。
后面几天,雪团都跟着苏以安,很规律的白天养在谢不辞家,晚上苏以安再带回对门睡。
苏以安对他的态度也时好时坏的,有的时候上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下一秒就不爱搭理他了。
搞得谢不辞话出口之前都得小心翼翼的斟酌好几遍,生怕惹苏以安不高兴。
然后苏以安还会时不时的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谢不辞满足不了就又会被冷落好长时间。
可能谢不辞这个人的脑回路就是不太正常,他居然还觉得挺开心的。
哪怕他俩之间高中时期那么大的误会都没解开,苏以安对他那么大的怨气,也还是对他和对别人不一样。
这不就看见把老婆追回来的希望了吗。
简直未来可期。
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谢不辞已经好久没收到蒋泽的消息了,季文璟也回来待了一小段时间以后又继续出国深造。
等于谢不辞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个大军师。
同时谢不辞他爸又专门告诉他近期市场很好,说把握住机会能挣挺大一笔。
他爸说的挺大一笔,就真是普通人不太敢想的大钱。
连谢不辞这种一上班就想死的都心甘情愿的天天加班。
他没精力再去关注钟家和沈伊又搞了什么幺蛾子,只委托之前聘用了好久的育儿嫂帮衬着苏以安照顾孩子,又给人家加了工资,让每天跟他汇报一下苏以安的精神状态。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过了大半个月。
马上就要年底了。
元旦的日子越来越近,之前谢不辞想给苏以安好好过个节的想法还没开始落实,一转眼就只剩三天时间了。
紧接着这个时候,他又收到了恰好来雪上加霜的,沈伊和苏以安订婚宴的邀请函。
订婚宴还就在元旦。
那邀请函是苏以安把雪团送回来时让雪团交给他的。
大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雪团不会再因为几个小时没看见苏以安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很多天没怎么见过面说过话,苏以安也懒得再跟他拌嘴。
但是在加这个班之前,谢不辞目标就很明确。
没有钱他家站不到现在这个位置,他手里拿不出钱来,他也几乎帮不了苏以安任何事情。
那就说什么都是空话。
他专门给蒋泽打了电话,想问问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可能蒋泽比他还要忙一点,电话都是快挂断了才被接起来:“说吧又是哪信息茧房了,想打听什么。”
蒋泽挺了解他的,他自然也就没客套:“收到了苏以安的订婚宴邀请函,中间你有什么说什么就行。”
“苏以安跟张老板不知道因为什么闹得很不愉快,所以订婚宴有张老板专门施压才必须要定的成分在。”
“前几天钟家那个大儿子跟苏以安起冲突,然后苏以安那个名义上的大哥给了他一巴掌,没有原因,钟家还拉偏架。”
这里没明说,但谢不辞听出弦外之音了。
就是苏以安主动答应走个过场,然后靠跟沈伊结婚把户口迁出来,能摆脱钟家就好。
可是,治标不治本。
都知道他们这边律法极其重视是不是亲生,所以钟家不会轻易放过苏以安。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现在,就到了谢不辞表现的时候了。
“你刚说谁给苏以安一巴掌?”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手指摩挲着邀请函上镌刻的苏以安那个名字,然后对着电话那头淡淡开口:“咱玩票大的,这口气我一定给他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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