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最好去问问当事人?]
谢不辞放下手机,在办公桌前撑着脑袋思考了很久。
他们俩这个关系,很多话直接说都是会起反作用的。
就比如他要是见面就跟苏以安说,他跟了六七年的老板想再玩最后一次就把他甩了,效果差不多等同于苏以安告诉他,他包养了很多年的小情人因为觉得他太抠门了想在床上把他废了。
最主要的是,季文璟说完以后,谢不辞还有点看不了别人欺负他老婆的感觉。
尤其对象还是癖好根本没法拿出来说的秃顶老头子。
后面谢不辞又问了蒋泽这种情况有没有比较推荐的语言艺术。
蒋泽回了他三个方法。
第一,换一个苏以安比较相信的人去传话,或者委婉的暗示一下点到为止,让苏以安自己决断。
第二,把苏以安关起来让他别跟张老板见面。
第三,管不了就别管。
……
剩下的时间就算没有工作,谢不辞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办公室坐到了下班点。
冬天的晚上六点,天已经黑透了。
谢不辞上了电梯,才看见苏以安好几个小时之前发给他的消息。
是1501的门锁密码。
然后苏以安还说,要把雪团接走进了门直接抱就行,不要把他吵醒,他有起床气。
消息是中午一点半发的。
看起来有点像人家午觉都要睡醒了苏以安才刚开始睡,但后面因为谢不辞没回,他也就没再发。
谢不辞觉得直接开门可能显得有点不太礼貌,然后他把苏以安家当自己家一样,就又是一个挨骂的点。
他先顺着猫眼往里看了看。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应该是一个灯都没开。
所以这个点还没开灯……真的是有人在家的吗?
仔细听一听,里面好像又有说话声传来。
想着苏以安不会把雪团单独留在家里,谢不辞重新找出聊天记录里的密码,打开了1501的门。
客厅里的电视是开着的。
谢不辞往里走了走,打开灯看见雪团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个小汽车玩具,自己乖乖缩在毯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视。
因为光线的刺激,毯子里的人又往里缩了缩,然后扒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把雪团抱走然后给他冲点奶粉,不用再送回来了。”
苏以安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走了以后把灯关上。”
“什么时候给孩子吃的午饭?”
“中午给你发消息那会。”
谢不辞下意识觉得睡了一个下午还不起来就是生病了,他伸手掀开毯子在苏以安额头上试了试。
苏以安啧了一声把他扒拉开:“我没病,你老看我干嘛啊,看孩子去。”
温度是正常的。
可能是酒还没醒?
谢不辞原计划先给雪团弄点吃的再回来管苏以安的晚饭,但刚把孩子从毯子里抱起来,甚至都没抱到怀里,孩子就立马开始哭。
“不是……你认得我不?”
“我又不偷你,你有啥可哭的?”
雪团自从到了谢不辞手里就几乎没哭过,只有刚到家那天谢不辞觉得自己在不在没区别跑出去了,才见他哭过。
之前雪团生病那次,照顾了好几天,孩子都特别好哄,吃药也不怎么需要操心。
所以这么忽然一哭,搞得谢不辞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站在沙发跟前还怪手足无措的。
“要爸爸……”
“我不是你爸吗??”
雪团说话还奶声奶气的,但发音异常清晰,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肉乎乎的小脸滑下来,就那么看着你,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不搭理谢不辞这一套,只哭着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跟爸爸……”
这下谢不辞听明白了。
孩子就算再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苏以安下定决心要抛弃他,他能感觉到。
谢不辞把雪团重新放回沙发里,眼看着他伸出小手拽住苏以安的手指,然后止住哭声。
“你看,你不要他了他也能感觉到的。”
苏以安把雪团拢进毯子里,伸手给孩子把眼泪擦掉,含糊其辞的朝谢不辞指挥:“奶粉在厨房里,你去。”
谢不辞先是去对门给孩子找了冰箱里提前做好的辅食加热了一下,又带着奶瓶重新回了苏以安那。
不知道雪团有没有故意表现听话的意思,今天倒是没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但就谢不辞回趟对门的时间,苏以安还能继续扎在毯子里睡。
“你中午吃饭了没?”
问完了毯子里有动静,不过隔了有一会才回他:“没有。”
“早上我走了开始睡的?”
苏以安还是没从被子里出来,就像接收消息有大延迟一般,隔了好几秒被子里才传出了一声嗯。
所以,是睡了一整天,连带着现在被吵醒这么多次也还是不愿意起来。
这根本不正常,晚上又不是没睡,怎么可能困到这份上?
“起来我带你吃个饭,然后回卧室睡。”
没得到回应谢不辞直接把人捞起来。
然后苏以安就跟雪团刚到他家那会一样,怎么摆弄都配合,但就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整个人扒在谢不辞身上。
“不想吃,我真没病,雪团不跟你走你就在客厅睡。”
谢不辞没说话。
如果能确定身体上真的没什么疾病的话,那厌食嗜睡这种症状就更像是……抑郁症?
谢不辞觉得按最近堆在苏以安面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看,抑郁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跟雪团商量了半天不会带走他,才先把他送进了卧室。
但谢不辞连门都没关,转身准备出去把老婆带进来,还没走两步,就又听见了雪团的哭声。
……两个祖宗。
他都不敢想以后家里供两个,一天天的得多热闹。
根本没心思想有的没的,因为都哄不过来。
把苏以安也带回卧室,谢不辞还特意帮他把被子给盖严实了,把雪团哄好,才轻轻关上卧室门,在客厅拨了沈伊的号码。
也不是专门为了质问,他就是单纯认为,天都完全黑了,摇个靠谱的医生过来总好过带着不太愿意配合的老婆孩子一块去医院。
沈伊那边接了电话还没开口,谢不辞立马抢先:“来一趟苏以安家,1501,现在,动作快点,他生病呢。”
说完就挂了电话,连沈伊多问一句的机会都没给。
谢不辞知道他们没发订婚宴的请柬,也知道能拖住不定订婚宴都时间多半是沈伊给求的情,但这并不影响他俩是情敌,他俩站对立面。
对情敌当然没有好脸色了。
沈伊过来得风风火火的,估计以为不是什么小病小痛,一路跑过来敲门的时候气都没喘匀。
“人呢?什么病?”
他见是谢不辞开门,先是皱了皱眉,语气里的焦急也毫不掩饰。
“屋里睡觉呢,睡了一天,没吃饭也叫不起来,不爱说话,我觉得有点像抑郁。”
“他爸是白血病去世的,这病遗传,没摸出发烧,但没让他去看看一直都不太安心。”
这白血病始终都是谢不辞心里的一根刺,包括最开始苏以安揣小纸条说生重病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个。
因为白血病这东西,发病以后治愈率看起来实在可怜。
“他以前喝大酒不会睡一整天吗?”
以前?以前他俩凑在一起就是耍心眼子干架,问这话谢不辞根本就没法接。
“不像全是因为喝酒,又不是奔着喝死了去的,不至于被吵醒了连话懒得说吧?”
而且雪团可是苏以安生的孩子,孩子在他面前哭他不太可能无动于衷。
再说了,谢不辞这型号的,在他眼里能是什么好玩意啊,他俩凑在一起,除了那点子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也没什么交集。
他不该对谢不辞没有防备心,至少,在身体条件不太允许照顾孩子的情况下,不愿意见谢不辞才情理之中。
“我不是讲过了吗,他对酒有一种特殊心理,喝起来几乎不会顾忌身体有没有极限,再这样下去迟早喝出问题。”
沈伊一边说一边推开卧室门。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窗帘也是拉着的,刚从外面走进来,眼睛还没完全适应黑暗,沈伊除了苏以安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和躺在旁边的雪团什么都看不清。
他跟谢不辞一样,先伸手试了试苏以安额头的温度,见确实正常才搭上手腕处的脉搏。
“呦,博士生还会中医把脉呢?”
沈伊回过头白了他一眼:“你叫的上名字的我都会。”
“你快别装了,看出啥来了快讲讲。”
两只手的脉都搭过了以后,沈伊把苏以安的手都轻轻塞回被子里。
“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病,觉得是白血病的话,不验血也没法确诊,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是抑郁一类的心理疾病……”
“那只要他脱离这个城市,顺带再躲你这么个阴魂不散的东西远点,没什么好不了的。”
以前沈伊骂他还知道隐晦一点搞指桑骂槐那一套,现在直接开始指名道姓。
谢不辞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回怼得也毫不客气:“他在a国跟着你也没见过得有多好,你要不整逼婚这一套能出这种事吗。”
“什么叫我逼婚,整个富人圈你能找得出几个比我更适合结婚的?”
这句还没来得及反驳,床上另一侧的枕头就从沈伊和谢不辞两人中间穿过,砸到了身后的柜子上。
“你俩滚出去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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