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景修暝脸上带了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老人摆手:“当时正是老朽给……”


    景修暝打断对方的话:“不对呀, 你怎么认识小崽子的?你是不是知道小崽子的爹娘是谁?我告诉你,现在我和迟舟才是小崽子的爹,你告诉他那不靠谱的爹娘, 别想再找回来小崽子了。”


    老人惊讶的看着眼前人, 仿佛在想对方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咳咳。”顾迟舟忍不住尴尬轻咳两声, 捂脸, 他就知道。


    景修暝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迟舟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景修暝不信, 顾迟舟不得不道:“嗓子有些痒而已。”


    景修暝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回去以后,要喝一点梨汤。”


    老人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转向顾迟舟,“是他?他还不知道?”老人表情有些纠结, 似乎还有些不理解。


    顾迟舟看了眼抬起头不断在两人之间打量的景修暝,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但很明显, 景修暝并没有想到那处去。


    老人看向景修暝, 眼神有些复杂:“也不知道娃娃聪明不聪明啊?”有个这样的爹,就算另一个爹再聪明, 也救不过来吧!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景修暝挤进去, “我怎么听不懂, 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说完有些委屈的看着顾迟舟。


    顾迟舟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景修暝怀疑的看着两人, 但想着在外人面前给迟舟留些面子,便没有拆穿。


    景修暝继续问起小崽子爹娘的事情。


    老人点了点头, 顺便摸了摸胡子:“老朽还真知道,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景修暝打断他的话:“不管什么远近,既然你认识他们, 你就告诉他们,小崽子现在和他们没关系了。”


    老人:“……”


    老人简直没眼看,心想大千世界怎么会有一个这么玩意儿,关键是这玩意儿还和顾迟舟好上了,顾迟舟不长眼的吗?


    顾迟舟也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景修暝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想理这个愣头青了,和顾迟舟无奈的对视一眼,道:“之前一直想找机会给你把把脉,今日既然碰到,便是缘分。”


    “你是医者?”景修暝反应过来,看着老头的装扮,白胡子飘飘,腰间别着葫芦,背后还提着药箱。


    “这位是王神医。”顾迟舟简单介绍道。


    轮到景修暝,迟疑片刻还是如实道:“这是我夫君。”


    景修暝听到这声夫君,有些惊喜的看着顾迟舟,这是顾迟舟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承认他夫君的身份,景修暝难免有些飘,整个人都要贴到顾迟舟身上了:“迟舟,再叫一声,好不好?”


    顾迟舟推开景修暝,暗处还掐了景修暝一下,抱歉的冲王神医笑笑。


    景修暝因为痛感把思绪拉回来,才忽然想起:“是宋城那位王神医?”


    “正是在下。”王神医笑呵呵道。


    景修暝看向对方的眼神中有了考量,之前他广招天下名医,对于这位王神医自然是有所耳闻的。他曾经也尝试派人寻找这位王神医,可王神医行踪不定,便一直寻不到人。


    现在看着迟舟和王神医之间熟稔的态度,两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景修暝此刻脑子罕见的灵光起来:“迟舟腹部上那道疤和你有关?”


    王神医想了想:“你这么讲也不是没道理。”


    景修暝脸黑沉沉的:“还请王神医告知,迟舟肚子上到底是什么兵器所伤,朕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王神医打了个哆嗦,想起眼前之人的身份,还真是他能做出来的是,便看向顾迟舟,顾迟舟摇了摇头,同时给了王神医一个安抚的眼神。


    王神医有些为难,病人不愿意透露,这让他怎么说?


    就在神医还在纠结的时候,景修暝道:“你知道迟舟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朕是什么人,朕可以立马下旨,让你进太医院,成为太医院首席。”


    本来还在犹豫的王神医,立马变了想法:“老朽不知道。”


    笑话,他在这里担心两人之间会不会有矛盾,结果这人打着恩将仇报的主意呢!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顾迟舟多少知道些王神医的禁忌,急忙打断景修暝,问起刚才的事情,“不知神医为何遭到追杀?”


    看刚才那伙黑衣人的刀都架到王神医脖子上了,不像是普通的恩怨,但王神医医术高明且一生都在治病救人,轻易不会招惹上仇人的。


    王神医摆手:“也不算追杀,有人想让我去看病,我不愿意而已。”


    顾迟舟皱眉:“还会有这种情况?”


    王神医看着身上的灰尘:“可否先为老夫找个落脚的地方。”


    “是我疏忽了。”顾迟舟自然是答应了,景修暝却有点不开心。他后边还安排了那么多事情了,现在迟舟就要陪着一个老头子去落脚,那他后面的安排要怎么办?


    顾迟舟显然也想到了这些,轻轻扯了扯景修暝的手,小声和他讲:“王神医对我有恩,我不能一走了之。”


    景修暝被顾迟舟如此亲昵地对着,立马变了脸:“既然如此,那就先送王神医去安置吧。”


    景修暝挥手,出来了两辆马车,载着他们到了一处别院。


    到了别院安顿好,王神医倒了杯茶水,才又说起自己被追杀的事情来:“我本来在杭州好好的行医,突然被人蒙晕带到了京城,让我给一人看病,我诊过脉,那人那人已经是病入膏肓了,无药可医。”


    顾迟舟:“连您都治不好的病,那便是真没有办法。”


    王神医接受了这句称赞:“那病着实有些复杂,我也无从下手。”


    “所以是因为治不好被追杀吗?”顾迟舟皱眉,心想怎么会有这样不讲理的病人。


    王神医:“并非如此,他们知道这是不治之症,我也没有办法。”


    “他们知道?”顾迟舟不解,连玩茶杯的景修暝都抬起头来。


    王神医:“自然是知道的。”


    顾迟舟:“那为何还要执意找您治病?”他想不明白。


    王神医没有隐瞒:“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方子,那方子确实可以给人延续一段时间的寿命,但方法我却是不赞成的。”


    景修暝:“那我就好奇了,有什么方法还能治好将死之人?”


    “换血,几乎可以说是以命换命。”王神医叹了口气。


    “有这种事情?”顾迟舟皱眉。


    王神医:“你从小蜜罐里长大,自然是不知晓这些的,我这里年走过很多地方,有的地方……”


    景修暝嗤笑一声,打断王神医的话:“王神医是走过不少地方,但迟舟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没去过,他还上过战场呢,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还愿相信这个世道是好的。”


    顾迟舟阻止了景修暝这么说,跟王神医说了声抱歉。


    神医也不生气:“倒是我老头子狭隘了。”


    景修暝不喜欢听这老头讲话,便催着王神医给顾迟舟把脉。


    顾迟舟冲王神医抱歉的笑笑,好在王神医不在乎这些,手搭上了顾迟舟的脉搏。


    景修暝紧紧挨着顾迟舟,看着比顾迟舟还紧张。


    “如何?”景修暝有些担心的问。


    王神医:“虽说身子骨较以前好了许多,但先天之称本就难治,所以大致情况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顾迟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或者说他从小就早早的已经接受了,现在能活到这个时候便是上天的恩赐,顾迟舟知足了。


    王神医开了个滋补的方子,景修暝接过道谢,这时候倒有几分真诚来。


    景修暝看着药方,突然道:“王神医用膳了吗?”


    “是我考虑不周。”顾迟舟起身,“请王神医稍等片刻,我吩咐人弄些吃的来。”


    顾迟舟走的时候看了景修暝一眼,奇怪对方竟然没有跟上来。


    景修暝笑的不正经:“随便搞点就行,早些回来。”


    顾迟舟点了点头。


    等人走远后,景修暝关上门,这才问起来:“你说的那个续命方法是什么?”


    王神医警惕的看着景修暝:“你问这个做什么?”


    景修暝:“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


    王神医好像看出来景修暝的心思来:“你想都不要想,老朽是不会同意的,全天下除了老朽,也不会有其他人能成功,所以不要动那些歪心思。”


    王神医叹了口气:“再说,老朽看迟舟那孩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景修暝:“朕知道,他一向看不上这种东西的。”


    景修暝也只是随便问问,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了神药,也不一定需要以命换命的方法,但是景修暝听到的时候还是动了留下这个方子的念头,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今日碰到了王神医,景修暝没想轻易放过对方。迟舟的身体不好,他想为迟舟留下这位王神医。


    景修暝套着近乎:“不知神医家在何处?”


    王神医并不入套:“医者四海为家。”


    景修暝磨了磨牙:“不知王神医可否在京城待一段时间,有些事情需要劳烦神医。”


    神医看着突然变得非常客气的景修暝,却总觉得没有好事。


    “不了。”王神医干脆拒绝。


    景修暝放出条件来:“朕可以给王神医万两黄金,万亩丰田,京中无数豪宅,太医院首席官位,总之,只要是王神医想要的一切,朕都可以给你。


    王神医嘴角抽了两下:“老朽无儿无女,用不上这些东西。”


    景修暝仿佛在认真思考:“既然这样,那朕赐王神医良妻美妾,顺便再给王神医认一些儿子,让他们给王神医养老,如何?”


    景修暝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再好不过了!


    第24章 第 24 章


    王神医气的眼睛差点要瞪出来:“陛下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老朽一辈子悬壶济世, 救过的人不说上万也是有上千的,陛下今日竟这般羞辱老朽。”


    景修暝不解决王神医的愤怒点在哪里:“既然神医不喜欢,那尽可以提其他条件, 只要是朕能满足的, 朕都会满足。”


    王神医也沉了脸, 要不是看在对方今日救了自己的份上, 他是一句话也懒得和这人讲了。


    王神医:“陛下神通广大, 自然不缺老朽一人。”


    景修暝:“朕对神医算是客气的了,神医要是不接受, 朕只能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王神医不吃这一套:“迟舟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景修暝眼中带着帝王的狠厉:“如果朕不让他知道呢?”


    王神医黑着脸:“陛下到底要做什么?”


    想起迟舟说王神医对他有救命之恩,再加上需要王神医的帮助,景修暝于是实话实说:“朕发现了一种神药,对迟舟的先天弱症有奇效, 但药的复现过程极为复杂,太医院众人齐心协力, 直到今日也没能复现出来, 所以希望王神医留在京城, 助上一臂之力。”


    景修暝:“这样,迟舟也许有一线生机。”


    王神医沉默了, 终是叹了口气:“罢了, 老朽这段时间会尽量待在京城, 但是老朽也不能保证, 天下病人之多,哪里有生病的人, 老朽就要前往哪里。”


    景修暝虽然不情愿, 但也知道不能真把人逼急了:“神医要走,也麻烦留下些许踪迹, 朕好派人去寻。”


    王神医突然反应过来:“之前各种围追老朽的人,是陛下?”


    他差点气笑了:“要不是看陛下是为了迟舟,老朽今日就能消失不见。”


    景修暝却不信:“神医还是小心些,朕也不知道外边还有没有追杀神医的人。”


    王神医还想说些什么,顾迟舟带着饭菜进来了:“只有一些清粥小菜,王神医先凑合着用些膳,之后我再派人送些其他吃的来。”


    “这些就够了。“王神医是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着,”你们不是要忙吗,不用管我。”


    顾迟舟:“可是……”


    景修暝知道迟舟担心对方:“放心,我会派人把守,保证王神医的安全。”


    王神医吃饭的手停下:“别不是监视老朽吧。”


    景修暝:“王神医说笑了。”


    把神医安顿好,顾迟舟知道景修暝今晚应该安排了不少,带着些愧疚的看着对方:“还去吗?”


    景修暝也想起今日计划全部落空的事来,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坚持:“去。”


    说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面具来。


    顾迟舟这才发现,两个面具看着相同,实际却是有着细微的不同的。


    景修暝扭头,给顾迟舟扣上:“这次不要随意摘了。”


    顾迟舟乖乖点头。


    路上,景修暝牵着顾迟舟的手,这时候热闹散去,街上的人已经不多了,景修暝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迟舟吹着冷风,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景修暝看着远处,直到看到某个人影后,才问起王神医的事情:“你方才说王神医救过你的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顾迟舟看着景修暝:“等阿栩生辰的时候,我便告诉陛下全部,包括阿栩的身世,如何?”


    顾迟舟想,他和景修暝之间是段孽缘,自己恐怕时日不多,往后余生也注定要与景修暝纠缠。如此,还不如告诉景修暝实情,等自己走后,他们父子两人伤心过后,也不至于孤单。


    景修暝伸手捏了捏顾迟舟的脸蛋:“朕可记住了。”


    顾迟舟点了点头,他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今日他说出这话不仅是给景修暝一个期限,也是给自己一个期限,阿栩还有半年生日,到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他都会告诉景修暝实情,告诉他自己的不同寻常。


    说话间,景修暝带着顾迟舟已经停了下来。


    顾迟舟看着眼前的地方,是向阳街尽头,不同于繁华热闹的街心,这里略带偏僻,好在视野空旷。


    顾迟舟刚想问来这里做什么,只见烟花升起,在空中绽放。


    顾迟舟被眼前的景象迷住,眼睛都不眨,烟花一个接着一个,并不停歇。


    景修暝却像是对眼前的景色没什么兴趣似的,全程只盯着顾迟舟看,还偷偷亲了一下他的耳尖。


    顾迟舟扭头想和景修暝分享喜悦的时候,景修暝又不动声色的抬头,假装自己在看烟花。


    顾迟舟抬头,在景修暝下巴上轻轻贴了一下,之后便继续看烟花。


    景修暝心里已经炸开了花,此刻恨不得直接把烟花叫停,或者直接让人在自己身上放烟花,这样的话,迟舟眼里就全是他了吧。


    景修暝憋到烟花结束后,才问:“刚才为什么亲朕?”


    顾迟舟:“不是陛下先亲我的吗?”


    景修暝:“朕只是不小心。”


    顾迟舟哦了一声,但显然是不相信的。


    “好看吗?”景修暝问。


    顾迟舟突然笑了:“好看,比我以前见过的所有烟花都好看,刚才陛下那么紧张就是因为这个?”


    景修暝:“朕才没有紧张呢!”


    顾迟舟抿嘴笑着点了点头。


    景修暝发现了:“你是不是不相信?”


    顾迟舟摇头:“我信。”


    景修暝:“可你脸上写着你不信呢。”


    顾迟舟主动牵住景修暝的手:“走了,不是还有两个地方。”


    接下来一站是城墙上,他们站上去的瞬间,无数孔明灯缓缓生气,景修暝光明正大的在背后抱着顾迟舟,时不时还要亲上一口。


    好在此处无人,顾迟舟便假装后边没有人。


    看了一半,景修暝便牵着顾迟舟往下一处赶:“剩下的路上看。”


    顾迟舟没想到已经放了这么多孔明灯了,竟然还有,他看着景修暝,略带调侃道:“陛下如今真是财大气粗。”


    景修暝没听出来什么不对,还自我感觉良好:“朕如今是一国之君,自然要给你最好的。”


    最后一个地方,景修暝没有透露,顾迟舟便跟着他走,直到在一座桥上停了下来。


    两人站在桥正中心的瞬间,莲花形状的花灯从脚下随水缓缓飘出。


    顾迟舟看着上边好像有什么字,想蹲下身看清楚,却被景修暝直接抱住。


    “上边写的什么啊?”顾迟舟问。


    景修暝不肯说:“反正是好东西就是了。”


    顾迟舟:“刚才孔明灯上也有字?”


    景修暝哼哼两声,孔明灯上边的字更多吗!


    两个人站在桥上最好的位置,有人想要过来观此美景,却被随行的侍卫拦住,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开。


    “开心吗?”景修暝突然问。


    顾迟舟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在外面住好不好?别回去了。”景修暝侧头看顾迟舟。


    顾迟舟只迟疑片刻,便点了点头:“你要派人照顾好阿栩。”他叮嘱道。


    “放心,那小崽子好好的呢。”景修暝不甚在意。


    景珏栩一觉醒来没有看到他俩爹,但似乎并不怎么意外,他就知道他俩爹要是开心起来,压根就不会想起他。


    虽然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但景珏栩觉得自己有时候受身体的影响,还是难免会有一些小孩子的脾气。


    景珏栩一上午都在国子监的时候,课结束的时候,景珏栩身边的太监给他收拾东西。


    身前的阳光忽然被一个身影挡住,景珏栩抬头,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请小公子跟咋家走一趟吧?”


    景珏栩偷偷看了看左右,发现太傅已经走了,而自己身边除了一个小太监没有其他人,他不得不看向眼前的人:“你是?”


    太监拿出一块令牌来:“咋家是太后身边的,太后回宫后颇为想念小公子,所以特意让咋家来请小公子过去说一说话。”


    景珏栩才不信,太后跟他小爹一向不对付,肯定也是看不上他的,太后不偷偷把他毒死都算不错了,怎么可能想念他。


    但眼前的人人高马大了,而自己身边只有一个瘦小的太监,景珏栩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对方,对方一手便能把自己提起来,他只能跟着走。


    路上,景珏栩抱有一丝希望,他大爹走的时候,应该会给他身边留了一些人。但直到到了寿仁宫门口,还是没有人出来。


    景珏栩便死心了,他知道他大爹肯定在他身边留人了,但那些人也只会保他平安,至于遇到的其他事,是不会管的,或者他们认为没有危险。


    景珏栩别的不多求,只求自己进去以后,能完完整整的出来就可以了。


    景珏栩跟进狼窝似的走进了寿仁宫。


    太后看到景珏栩的第一眼,眼里就带着不屑,在她看来,她认为小孩子是不懂这些的,便丝毫没有收敛。


    景珏栩看出来了,但全当不知道。


    太后朝旁边宫女使了个眼色,一大堆吃的摆在景珏栩面前,太后看着景珏栩:“有什么喜欢的,尽管吃,还有什么想要的,和哀家提,哀家都满足你。”


    景珏栩装作小孩子天真的样子,抱了许多在怀里,却并不吃。


    太后看他小家子气的样子,更是一阵嫌弃,但又不得不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来:“哀家这里有位非常漂亮的宫女,赐给你如何?”


    说罢,一位漂亮柔弱的女子从里边走了出来,还温温柔柔的冲景珏栩笑了笑。


    景珏栩此刻还能不知道什么,这宫女八成就是太后派来监视他的,再加上这姑娘这么漂亮,说不准还有诱惑他父皇的任务。


    景珏栩记得他小表姑私下吐槽过好多句,说太后无数次想撮合他小表姑和他大爹,但两个人对此没有任何想法,反而非常排斥,吓得他小表姑都不敢见太后了,如今看来他小表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夸张。


    看太后这见缝插针的速度,自己小爹和大爹才一晚上没回来,太后就迫不及待的在他身边塞人了。


    就是不知道他大爹和他小爹现在在干什么,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怎么,不喜欢吗?”太后有些不耐烦的问。


    想着给自己撑腰的人还没有回来,景珏栩只能忍着难受:“喜欢漂亮姐姐的,谢谢太后。”


    太后冷笑一声:“叫什么太后,以后你成了太子,还要叫我哀家一声皇祖母。”这话可谓是阴阳怪气之极,就是仗着小孩子听不懂而已。


    说到这个太后就生气,他儿子健健康康的又不是不能生,凭什么要找一个男人当皇夫,还要把这男人的孩子立成太子?


    看着景珏栩傻乎乎的样子,太后总算是顺气了些,这孩子不争气,以后也没什么气候,便放人走了。


    *


    顾迟舟和景修暝在另一处别院住了一晚,临近中午的时候才醒来,景修暝怕顾迟舟生气,讨好的给他按了按腰:“有没有舒服一点,迟舟?”


    顾迟舟拍掉景修暝的手:“陛下少来两次,就能舒服许多。”


    “那可不行。”景修暝吃饱喝足以后脾气很好,蹭着蹭着就去亲顾迟舟,亲着亲着就有些不老实。


    顾迟舟起身捂住他的嘴:“陛下,真的不可以了。”


    景修暝这才作罢:“还想在外面再玩一会儿吗?”


    顾迟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阿栩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么久,我不放心他。”


    “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朕在他身边派了人的,保证你回去的时候不会缺胳膊少腿的,再说你生病的那时候,也是好长时间没见他,朕看他也好的很,该吃吃,该睡睡,一点都不像担心你的样子。”景修暝抓紧时间给顾迟舟上眼药。


    顾迟舟“不一样的,父母不在身边,孩子总是担心的,阿栩会害怕的。”


    景修暝:“好吧,是你说要回去的,那就回去吧。”


    顾迟舟拉住景修暝的手:“陛下,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出来?”


    景修暝盯着两人握着的手,眼神暗了下:“看你表现了,要是朕开心了,说不定每天都可以带你出来。”


    顾迟舟并不信景修暝这些胡话,但知道是有机会的:“那以后出来的时候可以带一下阿栩吗?也不是每次都要带,就是偶尔一两次便可。”


    “到时候再说吧。”其实景修暝是不想带那个小崽子的,小崽子太碍眼了,他们两个干什么都不方便,但是不带小崽子,迟舟又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所以下次可以把小崽子带出来,然后把小崽子扔客栈或者交给其他人,他们两个就可以开心在一起玩了。


    景修暝想的很美好,景珏栩也终于从太后宫中出来了,对着身后漂亮的小姐姐,露出一个不太好看的笑容来。


    顾迟舟和景修暝回来的时候,景珏栩迫不及待的跑过来,要他小爹抱。


    景修暝嫌弃景珏栩黏人,直接一手提了起来。


    要走的时候,他才发现景珏栩后边多了个人。


    好笑的捏了捏小崽子的脸:“没想到你这么小就是个小色迷。”


    景珏栩扯了扯嘴角,说是太后给的人。


    实际则是不动声色的给他大爹告状。


    “送人?”景修暝语气里带着不屑,“她倒是想的出来。”


    “陛下做了什么?”顾迟舟听景修暝这语气,好奇的问。


    景修暝:“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太后有几处私产,朕查封了,太后身边几位面首,朕觉得对不住父皇,便全都送下面见父皇了而已。”


    听着有些过分,但顾迟舟知道,这已经是景修暝最大的让步了,应当是镇国公走的时候的话气了作用。


    景修暝:“朕本想着这件事就算过去了,看如今看来,在太后哪儿,还没过去呢。”


    他们两母子的事情,顾迟舟不好多插嘴,只道:“这个人不能留在阿栩身边。”


    “自然。”景修暝冷笑一声。


    不出片刻,那位宫女已经身首异处。


    第25章 第 25 章


    行刑的地点特意选在寿仁宫附近, 寿仁宫的所有人被强制拉来观看。


    行刑前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刽子手都只是擦刀具,抬头看太阳, 并没有其他任何行动。


    那位宫女不断求饶, 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直到刀落下, 温热的血溅在前边几位宫女太监的脸上, 胆子小的当场就吐了。


    景修暝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


    太后在佛堂里,不断敲着木鱼, 待听到身边的人讲述后,直接把木鱼扫到地上:“皇上这是特意落哀家脸面呢!”


    一位宫女进来,将木鱼摆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上次废太子的事情,多谢太后。”


    太后:“哀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宫女笑了:“上次被皇帝处理了的春萍, 太后不记得了?”


    太后脸色变了:“你是谁,哀家不记得寿仁宫中有你。”


    宫女:“春萍没了, 奴婢自是要补上的。”


    太后看了对方一眼:“你就不怕哀家告诉皇上。”


    宫女福了福身子:“奴婢知道太后不会的。”


    太后不吃这一套, 闭上眼睛, 手上佛珠转着:“哀家不会再信任你们了。”


    宫女有些可惜的语气:“这样啊,那太后那位小儿子, 年纪还这么小, 是和宫中那位小公子差不多年纪吧……”


    太后猛地睁开眼:“你是如何得知?”


    宫女将木鱼棒递过去, 话中暗示满满:“只要太后配合, 最后皇位上是谁也不一定呢。”


    太后迟疑许久,接过了那跟木鱼棒。


    *


    太后给他塞人这件事过后, 太后那边安静了不少, 景珏栩却觉得他这位皇祖母不是个省心的。


    这天景珏栩早早的被从被窝里挖出来,换衣服去国子监, 走到半路的时候,景珏栩看到两道匆匆忙忙的身影。


    看着两人鬼鬼祟祟的身影,景珏栩直觉不对劲,等看到其中一个人转头的时候,景珏栩僵在原地。


    景珏栩看到那张脸的时候,眼皮就开始疯狂跳。


    如果他没记错,这个人是他大爹上辈子的一个妃子,上辈子的时候这个妃子还给他大爹生出过一个皇子来,但显然这个妃子和他大爹没有实质关系,那个皇子也不是他大爹的亲生孩子,但在外人看来,甚至在他小爹眼里,这个妃子和他大爹都是有关系的。


    直到后来景珏栩派人调查,才发现这个妃子是有人特意派过来的,之后还有人引他小爹过来。


    他小爹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大爹和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的场景,不久之后女子有孕,他大爹解释不清楚,小爹因此对他大爹彻底死心,之后多年将他大爹拒之门外,不相往来。


    景珏栩想到这里,整个心都焦急起来,他看着自己背后的公公,知道自己现在如果要求不上学,肯定不会被允许的,他得想个法子去救他大爹。


    景珏栩突然捂住肚子,发挥出成年人的演技:“我肚子好痛。”


    太监见状,真的以为景珏栩肚子疼:“咋家立马带小公子去太医院。”


    景珏栩:“不行,我动不了了。”


    太监这下也不敢动了:“那小公子先在这里等,咋家去给小公子找太医,马上就回来,小公子在这里不要动。”


    说罢,一个太监去喊太医,另一个在这里守着景珏栩。


    景珏栩看着眼前的太监:“我好想喝水,喝热水,以前我肚子疼的时候,小爹都给我喝热水,很快就会好的。”


    太监看着景珏栩的样子,有些为难,但景珏栩一直叫,一直催,另一个太监又不能马上回来:“那小公子在这里不要走动,咱家去给小公子找热水。”


    将两个太监都甩开以后,景珏栩扔迈着小短腿就往那两人的方向跑。


    毫无疑问,那两人来到了御书房。


    景珏栩知道,他大爹昨晚通宵批奏折了,根本没来得及找他小爹,没想到一个月就这么一次,还能被人钻空子。


    御书房外边,一个人都没有,景珏栩恨轻易的进去,他一进去就闻到那股异样的味道,很快意识到这可能就是他大爹上当的原因。


    景珏栩急忙捂住了鼻子,往里走,景珏栩看清了里面的场景,他躲在一个花瓶后边,看着女人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景珏栩想过去,但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样子什么都干不了,搞不好还会被女人杀人灭口,只能静静等待着,静观其变。


    眼看着那个女人还要脱他大爹的衣服,景珏栩有些急了,想着那人再有什么动作,他就什么都不管了,上去拯救他大爹,保住他大爹的清白。


    但那个姑娘明显也受到了迷香的影响,已经开始不清晰起来,只顾着躺了下来。


    景珏栩松口了气,过去,看着熟睡的两人,眼中露出一丝计谋。


    顾迟舟在宫里待的好好的,突然有人进来说小公子不见了,顾迟舟急忙起身要去找。


    然后就又有一波人进来:“皇夫,陛下身体有恙,请皇夫前去御书房内。”


    接二连三的出事,顾迟舟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但这些人极快出现又极快消失,甚至进来时都是刻意低头让人看不清楚面容,这很不对劲。


    顾迟舟直觉有事发生,想了想还是带人御书房。


    他起先还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直到顾迟舟看着眼前的景象。


    顾迟舟很难形容自己那一瞬间的心情,好像什么东西崩塌了。


    随行而来的还有很多人,就在所有人看着这场闹剧的时候,景珏栩从后边探出头来:“好多人啊!”


    再看他大爹,还睡的跟死猪似的,景珏栩毫不留情的踹了他大爹一脚。


    那一脚力气不小,景修暝带着些怨气的醒来。


    看到这么多人的时候,景修暝也迷糊了,直到看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人,景修暝急了,他急忙想跟顾迟舟解释,景珏栩在后边及时道:“大爹,我刚才是跟着这位床上姐姐过来的。”


    景修暝转头,看到身后景珏栩,想了片刻他的话,一下子明白过来:“所以你是看到了全部过程。”


    景珏栩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却非常洪亮,足够现场所有人听清楚:“这位姐姐来的时候,大爹已经睡着了,姐姐脱了衣服便躺在大爹身边,然后就也睡着了。”


    说完,景珏栩打了个哈欠:“我也好困啊。”这倒不是装的,他闻了迷香挺久的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景修暝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在屋里沉默的时候,外边却一阵声音:“陛下,我的儿啊,你怎么可以做这种糊涂事啊!”


    第26章 第 26 章


    太后进来, 却发现大家脸色都不是她想的那样,不免有些疑惑。


    在场的哪个不是八百个心眼的,见此场景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他们只是没想到, 天家竟然也会发生此等龌龊事, 太后竟然算计自己亲儿子, 连往儿子床上送人再大闹着的来捉奸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在场的人朕记住了, 要是今日之事走露了一点风声, 大家的脑袋就全都别要了。”景修暝冷冷的看着在场的众人,唯独看着顾迟舟的时候,特意挤眉弄眼了一下,示意自己说的那些人中没有他。


    说完害怕顾迟舟累,偷偷让人给顾迟舟搬个凳子来。


    在场的不少朝廷命妇,一大早被太后喊来赏花,此刻一个个在御书房内, 都恨不得自己眼瞎了,同时有些怨恨太后,自己算计儿子就算了, 为什么还要拉上他们来垫背。


    太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心里打起退堂鼓来, 却还是强装镇定:“皇帝为何说这种话,难道是不想负责吗?”


    在场的人纷纷看过来,太后不解,眼前的场景不正正好好是捉奸在床吗,为什么大家都没有反应?


    御书房内闹哄哄的,睡在床上那个女人也缓缓转醒, 看到眼前的场景的瞬间,就开始抹着眼泪控诉皇帝, 说自己失去了清白。


    但周围人没有一个配合的,还以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向她。


    女子不得不捂住脸,偷看了一眼太后,结果发现太后也是同样的不解。


    女人懵了,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好奇大家为什么都没反应的时候,看到了景修暝身后,站起来也才到景修暝肩膀处的景珏栩。


    对方还冲她笑了笑,给现场唯二不知道实情的人解释:“姐姐,我是一路跟着你过来的,你做的所有事情我全都看到了哦。”


    说完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女人的表情迟疑了一秒,就瞬间变成了惊恐,景修暝伸手:“押下去。”


    “皇上,奴婢冤枉啊。”


    太后的脸色也变了几变,景修暝看着她:“希望太后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再次之前,太后先在寿仁宫不必外出了。”


    这是变相的软禁了,但在场的却没一个敢说话的。


    唯独太后:“哀家是你亲生母亲,哀家贵为太后,你敢?”


    景修暝冷笑一声,挥手示意,太后立马被带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散去后,景修暝抱起景珏栩来,罕见的摸了摸他的头:“不错,朕的这个太子没有白立。”


    景珏栩小声提醒:“还不是太子呢。”


    景修暝:“朕答应了你的,就迟早是你的。”


    说完过河拆桥似的,扔下景珏栩就去抱顾迟舟,跟对方挤在一个凳子上,亲昵的在他脖子上蹭,语气里颇为委屈:“今日朕的清白差点就没有了。”


    “当着孩子呢,胡说什么。”话是这么说,但顾迟舟还是后怕的摸了摸景修暝的头。


    他忍不住想,如果不是今日阿栩好奇恰好跟来,当他和其他人一起进来后,看到景修暝和其他人同在一个床上的场景,会如何感想,景修暝又如何能自证清白?


    很明显,景修暝和他想到了一起,声音闷闷的问:“如何今天小崽子不在这里,你看到了这一切,会做何反应,你会信朕吗?”


    迎着景修暝期待的眼神,顾迟舟不想骗他,他抿了抿唇:“我,我不知道……”


    景修暝沉默了。


    景珏栩却知道,上辈子这个时候,宋将军战死,他小爹责怪他大爹识人不清,两人之间有了嫌隙,而亲眼看到大爹和其他人躺在床上后,他小爹彻底死心,拒绝和他父皇见面,而之后其他人的死亡,更成了两人跨不过去的一道坎,他小爹自此后再未出过冷宫,直到离世。


    而他大爹,脾气越来越不好,行事也越发狠厉,唯一惦记着的一件事,就是给他小爹炼药了。


    景珏栩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都会格外难受。


    好在现在一切都来得及,他也不会让上辈子的悲剧再次发生。


    景修暝声音闷闷的,便把气撒到别人身上:“给朕好好审那个女人,把床也扔了,以后御书房内再也不要摆床了。”


    顾迟舟也察觉到景修暝的脾气,他握住对方的手:“陛下信我吗?”


    景修暝点了点头,心里有股火,但还是认真回了顾迟舟的话:“自是信的。”


    顾迟舟突然笑了:“如果是之前,我可能会认为陛下真的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但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感受到了陛下的不同,我也愿意听听陛下的解释。”


    景修暝高兴了点:“真的?”


    顾迟舟点头:“真的。”


    景珏栩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甚是得意,今日要不是他机智,他父皇的清白就要保不住了。而也是这段时间他的努力,他大爹和小爹都敞开心扉了。


    但景珏栩还没得意多久,他小爹就发现了他:“阿栩今日还要去国子监吧。”


    景珏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小爹,今天能不能不去啊。”


    顾迟舟:“刘太傅想必已经在等你了。”


    “好吧。”景珏栩只能不情不愿的下床,穿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景修暝看到,突然道:“屋子里有迷香,小崽子估计也吸了不少。”


    顾迟舟思索片刻:“记得要和刘太傅告假。”


    景珏栩眼睛一亮,急忙就跑,生怕他小爹下一秒反悔似的。


    景珏栩走后,景修暝继续贴着顾迟舟,其他的什么都不想干。


    顾迟舟任人搂着许久,终究是红着脸问:“陛下被下药了?”


    要不然青天白日的,怎会如此精神?


    景修暝:“没有,但迟舟就是朕的药,朕一碰到你就……”


    顾迟舟急忙捂住他的嘴。


    景修暝亲了几口,直到把顾迟舟手心亲的痒痒的,不得不松手。


    在景修暝趁着这个机会,已经快速起身抱着人到了外边的软榻上:“朕昨晚没去看你,想的紧。”


    顾迟舟别过头:“青天白日,怎可……”下一秒就说不出话来。


    景修暝一边粗喘,还一边缠着顾迟舟要补偿。


    “你不说话,朕就当你同意了。”景修暝颇为无赖。


    顾迟舟闭着眼睛忍无可忍,轻飘飘的捏了一下对方的耳朵。他现在这样,说的出来话吗?


    第27章 第 27 章


    景修暝吃饱喝足后, 侧身看着顾迟舟的睡颜,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又亲了亲。


    直到顾迟舟皱了下眉, 景修暝便立马不动了。


    待顾迟舟睡熟后, 又轻轻亲了亲, 才下了软榻。


    怕顾迟舟着凉, 景修暝细心的给他掖好被子, 又轻手轻脚出去,派人在御书房里的火炉里添了些碳。


    他满足的看着顾迟舟, 只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值了,但还有其他的事情,景修暝还是离开了。


    走出的瞬间,景修暝就换了副脸色:“那个女人怎么说?”


    暗卫首领:“她交代, 自己只是青楼女子,一个月前, 有个出手大方的人前来, 向老鸨买下了她, 之后便被送进宫里来。”


    “其他的呢?”景修暝问。


    暗卫首领:“其他的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对方告诉她可以一飞冲天, 她便动了心思。”


    景修暝冷笑一声:“还特意找来个青楼的女子, 是故意来恶心朕的?”在他眼里, 青楼女子和世家女子没有区别, 他都不会喜欢。


    但今天这件事又实实在在触碰到了景修暝的逆鳞,以他对顾迟舟的了解, 今天的事情要是解释不清楚, 他和顾迟舟就彻底完了。


    想到这,景修暝周围气压更低了些:“人继续审着, 去寿仁宫。”


    寿仁宫周围已经围了起来,景修暝冷着脸进去。


    太后应该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看到景修暝又激动起来:“不孝子,你竟然敢禁你亲娘的足,你是要遭天谴的。”


    景修暝并不在意这些诅咒:“母后觉得,朕今日还会在意这些吗?”


    太后看着景修暝,眼中带着恨意:“也是,你都大逆不道和男人在一起了,天谴什么的自然也不会在意了,只是今日哀家想问问,给别人养儿子是什么体验,让皇帝这么欲罢不能?”


    景修暝突然笑了一声:“母后是想和周太妃交流交流吗,朕倒是知道她如今的下落。”


    太后忽然变了脸色,当年她生下景修暝后也只是贵人之位,被没有皇子傍身的周贵妃盯上,景修暝便被抢去,从小养在周贵妃身边。


    但周贵妃也只是一时兴起,她更坚信自己能生出孩子来,对景修暝自然也不上心,主子都不上心,底下的人自然是有样学样,景修暝在那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太后不是没有想过去看看自己的亲生孩子,但每次去,周贵妃之后都会找各种各样的理由罚她。


    太后丢了面子,加上每次去的时候景修暝反应都淡淡的,跟她也不亲近,日子久了,太后便懒得去了。


    此刻被景修暝点出来,太后脸色有些不好:“你是在怪哀家吗?可是当时是周氏那个贱人在先皇耳边吹耳边风,哀家也没有办法。”


    景修暝只静静的看着太后。


    太后心虚的低下了头,但还是坚持道:“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


    景修暝:“刚才母后问我是不是在怪你,可朕倒是觉得,是母后在怪朕,不然今日母后又怎么会让一个青楼女子爬上朕的床,这事要是传出去,朕的名声可就全没了。”


    景修暝盯着太后:“朕今日倒是想问问,母后倒是有多恨朕。”


    太后嘴蠕动了几下:“哀家不知道,哀家不知道她是青楼女子。”


    “重要吗?”景修暝看着太后。


    太后:“哀家以为她是良家女子而已。”


    景修暝:“朕说,重要吗?”


    太后败下阵来:“哀家知错了,但你也不该……”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景修暝打断太后的话,“上一次朕手下留情了,但母后显然不能理解朕的苦心,朕不知道下一次母后还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为了以防万一,太后还是继续到灵隐寺为国祈福吧。”


    太后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你要赶哀家走?”


    景修暝:“母后心善,想必是愿意去修行的。”


    太后知道,她要是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那她岂不是成全天下的笑话了,太后指着景修暝:“你敢,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竟敢……”


    可太后很快想到,她的话在景修暝这里一向是没有用的:“等你舅父回来,他不会饶了你的。”


    景修暝突然笑了:“原来母后还不知道的,这件事情舅父是同意的,舅父临走前说,只要我保住母后一命,其他的都随意。”


    太后跌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哥哥他一向最疼我的,不会如此的。”


    景修暝离开的脚步顿住:“母后为了朕那位……弟弟,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


    太后愣愣的看着景修暝:“你知道了?你别动他,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的,一切都怪我,我明日,不,今日就灵隐寺为国祈福。”


    景修暝深深看了太后一眼:“如此甚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回御书房的时候,顾迟舟还在睡着,景修暝轻手轻脚的坐在他身边,看着顾迟舟,心里的暴虐情绪缓缓平静。


    他觉得神奇,便又凑近了些。


    顾迟舟刚好醒来,看到眼前的人,毫不客气的推了一把,缓缓坐起来,声音里带了些没睡醒特有的哑:“出去了?”


    景修暝点头,坐在软榻上,带着些强硬的让顾迟舟靠在自己身上,给他倒了杯热水,轻轻吹着。


    顾迟舟便眼巴巴等着。


    景修暝唱了一口,温度更好,便喂给顾迟舟。


    顾迟舟喝完,有些犹豫:“太后那边……”


    景修暝:“太后会继续在灵隐寺为国祈福。”


    顾迟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还查到了什么吗?”


    景修暝:“抓到一个小头目,似乎和前朝有些联系。”


    看着顾迟舟疑惑的眼神,景修暝捏了捏他的耳朵:“先帝这个皇位来的可没有多正。”


    当时先帝还有四个兄弟,个顶个的优秀,至于皇位怎么落到他父皇这个最普通的皇子上的,估计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顾迟舟有些惊讶,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些内幕。


    景修暝见顾迟舟这样子,忍不住上前亲了亲:“日后这宫中一切便是你说了算了。”


    顾迟舟:“这宫中总共也就这几人啊。”


    景修暝:“不管几个人也都是你管,要是不想管,就全交给其他人,你就管两个人,朕和小崽子就可以了。”


    “哦。”顾迟舟应了一声。


    景修暝还准备了其他许多话,没想到顾迟舟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


    景修暝觉得自己还可以再过分一些:“朕这次受了这么大委屈,你要补偿朕。”


    顾迟舟毫不客气的敲了他一个脑瓜崩:“不要得寸进尺。”


    “朕就好得寸进尺。”景修暝紧紧抱着顾迟舟。


    顾迟舟由着他抱着好一会儿,才小心问:“是还发生了其他事情吗?”


    景修暝沉默许久:“母后还有一儿子,那人父亲是母后未进宫前的恋人,母后对他那个儿子很好,这次算计朕便是为他做打算,那朕又算什么?”


    顾迟舟握住了景修暝的手:“陛下,你还有亲人的,骨肉血亲。”


    顾迟舟差点就坦白了,就听到景修暝下一句:“那是,迟舟就是朕的骨肉血亲,因为迟舟肚子里全是朕的……”景修暝凑到顾迟舟耳边说了两个字。


    顾迟舟红了脸,不肯理这个人了。


    第28章 第 28 章


    开春的时候, 顾迟舟又病倒了一次。


    景修暝在他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但不知道什么原因,顾迟舟好的并不快。


    景修暝每天在顾迟舟宫殿里转来转去, 看着每一个来诊脉的太医都不顺眼, 每次出来都要逮着太医问为什么还没好。


    太医颤颤惊惊的, 但每次理由也只有一个:顾迟舟天生弱症, 身子骨太弱了, 就是好的比其他人要慢一些。


    景修暝一进去,顾迟舟就看出来了:“又为难太医了?”


    景修暝:“是他们太无能了, 小小的风寒都治不了!”


    顾迟舟叹了口气,拉住景修暝的手:“你明明知道的,不怪他们的,是我的原因。”


    景修暝不承认, 有些孩子气的道:“就是他们的原因。”


    顾迟舟:“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


    景修暝捂住顾迟舟的嘴:“你别说这种话,别说。”


    说完, 转过身去。


    看着景修暝轻抽的肩膀, 顾迟舟才意识到不对劲来, 他想去安慰景修暝,但景修暝已经跑到了外边。


    顾迟舟再次叹了口气, 他已经尽力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但也实在舍不得美好的人世间。


    景修暝出去以后便直奔太医院, 最近他去太医院的次数大幅度提升。


    刚给顾迟舟诊过脉的太医本来在晒药, 看到景修暝下意识就想跑,但在跑之前已经被景修暝看到了, 也只能跪下行礼。


    景修暝无视他直接进去, 他最近催过好多次,但都没有什么进展。


    太医院天天被催, 每次看到景修暝都跟老鼠看到猫似的,景修暝也烦,只恨当初怎么就没有把王神医给绑过来。


    但也顾及着王神医对迟舟的救命之恩,景修暝还是想优待一点对方的,便一直忍着。


    直到顾迟舟病快好时,太医院也终于有了一点进展,太医首席进行汇报的时候,把最近一切情况都说了,还说出来最后一个问题:“太医院能力有限,如果陛下能再请来高人,药物研发速度可以大大加快。”


    “高人?”景修暝瞬间想到了一个人,他问:“宋城那位王神医算吗?”


    太医院首席有些激动,眼中露出倾佩之色:“是宋城的王神医?自然是算的,王神医是我辈楷模,我辈皆以……”


    景修暝打断他的话:“等着吧,朕去把人给你请来。”


    离开太医院后,景修暝心情总算好了些,他立马吩咐人去请王神医。


    得知王神医是守信之人,景修暝并不怕他走了。


    但一个时辰后,去接王神医的人回来,说他们进屋子的时候,王神医已经不见人影了。


    “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景修暝气的一个杯子直接砸了下去,“你们怎么看的人?”


    “是,是屋子里有暗道。”底下人低着头害怕的回道。


    景修暝想起,押运官袁林家中妻子儿女就是走袁府的暗道离开了守卫的视线的,没想到王神医的住处也会有暗道。


    景修暝皱眉:“朕记得朕是把王神医安置到别院中的,别告诉朕别院中也有暗道。”


    御林军首领:“刚开始王神医却是是在别院住着的,但只住了几天,王神医便提出要去出诊,属下不好阻拦,便一直跟着,今日早上,王神医与一位医者相谈甚欢,对方邀请王神医到家中谈论医学知识,王神医前往后,属下便一直在门外等候,直到收到陛下的命令,属下前去寻人,才发现王神医已经不见踪影。属下等人判断,今日医者屋中的暗道,与袁府的暗道,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看着样子,倒不像是王神医自己要走了。


    景修暝只是惊讶,背后之人竟然与王神医还有关系。那王神医被撸到京城来,是否也与那些人有关?


    想来王神医讲到的那个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之人,便是与幕后之人有着联系。


    等御林军首领走后,景修暝挥手,身边暗卫首领跪下。


    “太后宫中那个宫女审的如何了?”景修暝问。


    暗卫首领:“她交代的那几个点,我们都去搜了,那群人非常警觉,我们去的时候都已经不见了,但依据现场来看,他们都是匆忙离开的,因此剩下了不少东西。”


    暗卫首领挥挥手,一个箱子被送了上来。


    暗卫首领:“这些东西,据臣调查都是先皇时期的东西,许多是惠王府的。”


    景修暝回想:“惠王府,朕的那个三叔啊。”


    那时他还年幼,对于惠王的印象也只有野心勃勃了。


    但他很确定,惠王早在他爹登基的时候就死的透透的了,一众党羽也被消灭的干净,但不排除有漏网之鱼。


    景修暝点头:“继续查。”


    等晚上,景修暝和顾迟舟说了最近的事情后,顾迟舟先是担心王神医的安全,景修暝却不怎么担心:“他们急需要救治那位病入膏肓的人,但普天之下也只有王神医能救人了,所以王神医目前是安全的,你看上次,他们也只是吓唬王神医,并未动真格,要不然凭王神医那身子骨,估计早就没了。”


    顾迟舟听见这话,瞪了景修暝一眼,景修暝只能快速闭上了嘴,表示自己知错了。


    顾迟舟分析着最近的事情:“等着吧,他们很快就会再次出手的,让暗卫首领做好防备。”


    景修暝突然道:“迟舟你好像很信任朕的暗卫啊,朕自己都有些不信任。”


    顾迟舟叹了口气:“陛下自然是可以相信的。”


    “好吧。”景修暝从后边抱住顾迟舟,“朕听迟舟的。”


    等景修暝把这些话重复给暗卫首领的时候,暗卫首领跪下:“是。”


    暗卫首领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陛下越来越像以前当皇子的时候了。


    景修暝想着昨日顾迟舟的话:“小崽子的功夫,以后你来教吧。”


    暗卫首领:“是。”


    景珏栩没想到,他大爹竟然又给他加了一门课。


    他本来已经够累了,还要再加一门,而且还是一门更加累的课。


    他去和小爹诉苦,但他小爹摸了摸他的头:“阿栩一定可以的。”


    “好吧。”景珏栩不想让他小爹失望,再加上武术课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这天所有的课结束,景珏栩直奔御书房,他来到御书房的时候,正好景修暝也出来,要去太医院。


    景珏栩自然是要跟上的,他一路上不停问:“大爹,药练的如何了?”


    “大爹,如今到哪一步了?”


    “大爹,大概要何时药才能炼出来啊?”


    景修暝听烦了:“不知道,问太医去。”


    景珏栩知道他大爹心情不好,识趣的闭上了嘴。


    路上,景修暝罕见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这药炼不出来了……”


    “肯定能炼出来的。”景珏栩说的非常肯定。


    景修暝看了对方一眼:“算了,跟你说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懂。”


    景珏栩不知道他大爹为什么这么悲观,但这药确实是他大爹上辈子炼出来的,所以这点信心景珏栩还是有的,但不能直接和大爹说,景珏栩想了想:“其实神仙给我这药的时候还说,这药就是大爹你炼出来的,所以大爹,药肯定可以炼出来,小爹也一定可以好的。”


    景修暝听见这话倒是顺心了些,他突然看向景修暝,突然想到王神医就知道眼前小崽子的爹娘,忍不住试探似的问:“想不想知道你爹娘是谁?”


    景珏栩嘴角抽了下,不知道他大爹又在想什么,只说:“你和小爹就是我的爹娘。”


    景修暝不免有些得意:“你能这样想最好,就算是日后你爹娘要来找你,我也不会给他的,记住,你就是我的儿子。”


    景珏栩抬头看他大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摇了摇头,心想还是算了吧。


    第29章 第 29 章


    太医院门口, 景修暝拍了拍景珏栩:“你进去,不要说朕来了。”


    景珏栩虽然不懂他大爹的想法,但还是听话的进去了。


    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太医院众人各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抬头没看到人, 低头的时候又看到一个小萝卜头, 大家都齐齐松了口气。


    对于眼前这小孩, 经常前往顾迟舟寝宫的各位太医自然是熟悉的,虽然每次去的时候, 小孩也和陛下一样一脸愁容,但小孩子身上的气质和陛下是比不了的,太医们并不怎么害怕。


    景珏栩一进去,就奶声奶气的问:“太医院首领是那位伯伯啊?”


    太医院首领急忙出来:“使不得, 使不得。”


    别看眼前小孩目前什么名分都没有,但陛下在朝堂上要立眼前之人为太子的事情闹的可是沸沸扬扬的, 他们也是不敢得罪的, 没准眼前之人日后就有了大造化呢。


    太医院首领:“不知道小公子此次前来有何事啊?”


    景珏栩一句废话都没有:“我小爹的药如何了?”


    太医院众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小公子和陛下来以后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难怪陛下要立小公子为太子呢。


    但药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新进展, 短时间内又哪里会有更多的进展, 不过好在眼前之人不是陛下, 太医院首领便实话实说了:“皇夫的药炼制过程极为复杂, 我等已尽全力,但还是……”


    太医院首领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而皇夫最等不了的也就是时间, 我等已尽了全力,但实在能力有限。”


    他们知道, 药要是炼出来,以后自然前途无量,但要是炼不出来,脑子能不能在他们脖子上都说不定呢。


    景珏栩也愁,但比他们都要乐观一些,上辈子神药能够炼出来都是依仗太医院各位医者,这辈子总会比上辈子要早的。


    他能理解太医院太医们的压力,但更能了解他父皇焦急的心情,他又何尝不是呢!


    景珏栩站在太医院中间:“我知大家都已经尽了全力,但亲人身体有恙,我等心情确实着急,在此先谢过各位太医们了,也和大家说声抱歉,不管结果如何,将来我都会记得各位太医的情。”


    在场之人都呼:“不敢当。”


    景珏栩出来后,看向他大爹:“大爹,你还要进去吗?”


    景修暝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自己几乎每天来给太医院不少压力,但不问进度他又不放心,想起刚才小崽子的话,景修暝扭头:“你话说的倒是漂亮,但朕可没答应呢,要是药炼不出来,这群人全都得给迟舟陪葬。”


    景珏栩倒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主要是他相信太医院一定能搞出来,再者他和他大爹一脉相承的冷心冷肺,要是太医院复现出神药来,他肯定记这份情,要是做不出来,景珏栩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刚才的话不过是安抚太医院众人罢了。


    景修暝对于景珏栩这点倒是满意的,拍了下景珏栩的小脑袋:“走吧,跟我批奏折去。”


    景珏栩小脸皱起:“夫子布置功课了,我还没做完呢。”


    景修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迟舟也会去的,当然,你要不去更好。”


    景珏栩:“……我去!”


    路上的时候,景珏栩却忍不住疑惑,他大爹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跟他小爹的二人世界,竟然还舍得叫上他。


    景珏栩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直到到了御书房,对上他小爹不算好的脸色,景珏栩才发现,自己这是被他大爹拿来当枪使了。


    他大爹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今日刘太傅和朕讲了,小崽子上课不认真。”


    景珏栩不敢相信的看向他大爹,张口就来是吧?


    顾迟舟微微皱了下眉,但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他看向景修暝:“为什么不许离哲参加春闱?”


    景修暝:“……”他就知道躲不过!


    景修暝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景珏栩一眼,早知道就说的厉害一点了,直接说小崽子打太傅算了!


    景珏栩简直是无辜躺枪。


    顾迟舟见景修暝不说话,不解问道:“他只是曾经站错位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吗?”


    景修暝:“他何止是曾经站错位了,他几天前还骂朕了呢!朕为什么要把他招进朝堂来,给朕找不痛快?”


    顾迟舟叹了口气:“陛下,此等事情不可儿戏,怎可因偏好就随意决定他人命运。”


    景修暝委屈:“那他还骂朕了呢?”


    顾迟舟不解,张离哲竟然还会骂人,景修暝凑近:“他是不是没和你说这个?”


    顾迟舟诚实点了点头:“他,他应该不是故意的,我从未见过离哲骂人。”


    景修暝不免有些得意:“知人知面不知心任如意,那你知不知道他骂朕什么了?”


    顾迟舟摇了摇头。


    景修暝磨牙:“他说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看他就是嫉妒!”


    顾迟舟:“……”


    景珏栩:“……”


    景珏栩知道接下里的事情就不是他该看的了,识趣的离开了御书房,周禄有笑眯眯的接过东西:“老奴送小公子回去。”


    景珏栩点了点头,如果他没记错,今年张离哲便中了探花。


    也是今年,方志远升至宰相。


    第二天,景珏栩下学堂后,又是去了一趟太医院,然后又来到御书房。


    到门口的时候,景珏栩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方志远笑眯眯的和他问好,景珏栩却知道,这人心眼有八百个,简直比狐狸还要狡猾!


    方志远略微惊讶:“小公子知道我?”


    景珏栩小心点头:“听小爹说起过。”


    方志远摇了摇头:“倒是没想到迟舟会提起我来,他在宫里的生活怎么样,陛下有没有为难他?”


    说完又立马否认:“陛下倒不会为难,应该是看的比眼珠子还要紧吧。”


    见景珏栩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方志远被逗笑了:“多少年了,陛下这个样子倒是没有变过。”


    “小公子先进去吧,陛下要等急了。”方志远说着让出路来。


    虽然觉得没什么好事情,但也比在这跟一个随时能把自己看透的人也好。


    景珏栩毫不犹豫的跑进御书房:“大爹,我来了。”


    景修暝:“来了就来了,喊什么。”


    景珏栩已经习惯了他大爹的习惯无常,并不在意,反正不管大爹在他面前怎么作威作福,在他小爹面前就变了个样子,他小爹撒个娇服个软,他大爹恨不得连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给他小爹摘下来。


    而他,有他小爹撑腰!


    景修暝看了眼景珏栩身后:“方志远呢,让他进来商量事。”


    御书房内没有其他人,景珏栩只能自己出去喊人。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有两人商量,景珏栩疑惑的时候,就感觉到他大爹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朕想想怎么把这小崽子搞成太子。”


    景珏栩惊讶抬头,方志远也确认:“陛下不开玩笑?”


    景修暝:“朕都和迟舟说过了,怎么可能是开玩笑的,到时候小崽子成太子的时候,丞相位置就是你的了。”


    封丞相?景珏栩脑中突然闪过一些事情,他突然大声喊道:“不可以。”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景修暝并不在意景珏栩的话。


    方志远更是笑着说:“臣现在还需要帮扶小公子成为太子呢,没想到小公子倒是恩将仇报呀,是不想当太子了?”


    语气里虽然尽是玩笑,但景珏栩竟然从对方口中听出了几分认真的意思,但是再认真他也不能让眼前这个人当上丞相,要不然不过几年,这人就得死了。


    虽然现在他大爹和小爹的关系好了许多,但是他也不知道,要是眼前之人发生意外,他大爹和小爹之间的关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毕竟前世眼前之人的丧生和他大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景珏栩依稀记得当时是他大爹要推行一项政法,这一项政法眼前看来基本没有益处,但要真的推行下去,益在将来。


    当时朝堂上,基本没有人支持的,和那次他大爹要立他为太子一样,只有方志远一个人站了出来支持,再加上之前,方志远作为丞相为他大爹做了不少看上去有些荒唐的事情。


    大家不敢拿他大爹怎么样,气就只能撒在了方志远身上,当时民间组织了不少刺杀活动,最后一次,方志远在一次祈雨活动中不幸身亡。


    景珏栩自然不希望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而且他看得出来,在政治上,这位未来的丞相和他大爹很多想法都不谋而合,可以说是他大爹的左膀右臂。


    景珏栩已经不知道上辈子方志远被封为丞相的理由,但是上辈子的时候,也不需要立他为太子吧。


    这么想着,景珏栩直接对着他大爹便问了出来:“大爹,如果不需要他帮忙立我为太子,那他还会是丞相吗?”


    他大爹和方志远两个人齐齐笑了,他大爹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小孩子未免也太自恋了吧,就算没有你的事情,这个位置也绝对非他莫属,朕已经拟好诏书了,不过几天的事情了,所以不要想着反对了。”


    景珏栩这下真不知道怎么能阻止这件事情,就算找他小爹也没有用,这种升职的事情,他小爹怎么会阻止呢。


    方志远走的时候,景珏栩跟了出来,方志远回头看他:“怎么,还没放弃呢,小公子?”


    景珏栩突然问道:“如果有一件事情,现在做来没有什么用处,但是可能会对子孙后代他们有着极大的便利,这件事情你会做吗?”


    方志远没想到小孩子也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但既然对方问了,他认真思考了,便没有想着敷衍,而是认真答道:“会做。”


    “那如果你要为这件事情付出生命呢?”景珏栩再次问道。


    方志远一笑:“怎么感觉小公子好像知道什么事情的样子,难不成我小公子是从将来来的,知道我们将来会发生的事情?”


    “胡说八道!”景珏栩不免有些急了,“这句话说出去,你信吗?”


    “那小公子急什么?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是小公子这个样子,我倒是要有几分信了。”方志远依旧是那副笑着的样子。


    景珏栩不想被对方扯着鼻子走:“别管其他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如果有生命危险,你要怎么办呢?”


    “那便是方某的不幸了。”方志远语气里带了些可惜。


    景珏栩:“也就是说,你还是要会做的意思。”


    “自然。”方志远道。


    景珏栩泄了气,他知道这件事情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了,只能叹了口气:“那这个样子的话,你派人多找一些高手在身边吧,实在不行养几个暗卫也行。”


    方志远装出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小公子这么说,是要叫方某谋反吗?”


    景珏栩知道对方故意的,没好气道:“我是让他们保护你,别胡说八道的。”


    “也对。”方志远笑着,“方某谋反,对小公子也没有什么益处,将来皇位还是要到小公子手上的。”


    “没有谱的事情不要乱说。”景珏栩打断方志远的话。


    方志远摇摇头:“这事陛下和臣说了,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小公子倒是谨慎的不像个孩子。”


    “你还有完没完了?”景珏栩气呼呼的,他好心来提醒,这人还不识好人心。


    “好了,不逗你了,谢谢小公子的提醒。”说完方志远走了,景珏栩看着对方的背影,真的值得吗?


    尽管知道不可能,但景珏栩还是想试上一试,他来到小爹的寝宫,一进来就挤到他小爹身边。


    顾迟舟摸了摸景珏栩的头:“怎么了,阿栩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小爹,大爹要封方尚书做丞相了。”景珏栩道。


    “好事情啊,致远他值得的,要不是太年轻……”顾迟舟话止住。


    但景珏栩知道,要不是朝中之前有李丞相,而其他人死活不同意,方志远早就成丞相了。


    景珏栩犹豫着:“但是我感觉他和大爹要做的事情,可能会被很多人记恨,万一被人记恨了怎么办?”


    “阿栩是听到了什么事情吗?”顾迟舟突然问。


    景珏栩不敢说,他想着上辈子的事情,他小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景珏栩安安静静的吃着饭,没想到他大爹突然说起这个事情来,景珏栩被吓得咳嗽起来,咳了好几次,还不断给他大爹使眼色,示意他别往下说了,他小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以为景珏栩被噎到饭了,顾迟舟急忙给他拍背的,倒是也忘了之前的话题了。


    景珏栩本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吃完饭以后,他大爹又说起来了。


    顾及着还有其他人,他大爹凑到了他小爹耳边小声说着。


    景珏栩紧张的看着他两,生怕他小爹下一秒就开始和他大爹对着干起来,没想到他小爹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但是陛下要想一想,如今怎么安抚一下民心。”


    “什么意思啊?”景修暝故意看着顾迟舟,一副非常相信的样子。


    顾迟舟:“既然陛下说了,此事有利于后世,那就应该想想,怎么把现在的利益补回来,不然的话容易引起反噬。”


    景修暝:“朕的迟舟真聪明,这都想到了,朕可想不到这些,要是没有迟舟,朕可就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景修暝一阵彩虹屁吹来,不管什么都使劲往顾迟舟身上夸,景珏栩捂住脸,他本以为他小爹不会同意的,没想到他小爹比他想象中的要深明大义,也是,他小爹一贯如此,那上辈子为什么还要对丞相被刺杀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如果小爹同意大爹和方丞相的想法的话,不应该怪罪到他大爹身上啊!


    景珏栩总觉得上辈子的事情和这辈子好像不同了,也不知道他大爹具体推行的是什么政法?


    等等,景珏栩忽然想起问一个问题来,此时浑身都僵住了。


    上辈子方志远受封丞相确实是在这段时间里,但是它大爹这个政法的提出,是在他将近十岁的时候了,所以他大爹这辈子为什么会这么早提出这个想法来?


    第30章 第 30 章


    意识到这个之后, 景珏栩在他大爹身边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问他大爹为什么有这个想法,他大爹有次心情好, 便告诉了他, 说是偶然间想到的而已, 商议过后觉得有效, 便想着要实施。


    景珏栩忍不住问:“大爹, 从你想到这个想法都要实施,总共要多长时间呢?”


    “谁知道呢。”景修暝敲了敲景珏栩的脑袋, “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快来给朕看看,你小爹要生辰了,给他送些什么礼物合适?”


    景珏栩捂住头, 他只是好奇这辈子为什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而已。


    不知道这辈子和上辈子他没有主动改变却又变的不同的事情,与他出现有没有关系?


    景修暝只顾写着一个个礼物又一一排除, 抬头看到景珏栩, 又把人赶出去。


    景珏栩:“我也要给小爹选礼物。”


    景修暝:“怕你嘴不严, 提前和迟舟说了。”


    景珏栩:“……”怎么看他大爹都是嘴不严的那个吧,说不定他小爹一笑, 他大爹就直接把所有都交代了呢!


    和顾迟舟想的没错, 几日后宫中再次出现了一批人, 但是奇怪的是, 这些人不是安插在各个宫殿,而是安排在御膳房内。


    “这是想要下毒, 毒死咱俩呀。”景修暝指着一群人和顾迟舟讲, 此刻他非常生气,现在他和迟舟吃一样的饭, 这群人毒他的时候,迟舟肯定避免不了的,小崽子也得跟着一起。


    想到这,景修暝就更气了,毒他就算了,对迟舟下手他绝对受不了。


    景修暝心里闪过无数酷刑,直到听到顾迟舟的声音:“不像他们的风格。”


    景修暝闻言也皱起眉,确实不像,背后之人一直以来都是暗戳戳的挑拨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但看起来又没有想直接要他们的命,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讨厌又杀不完。


    这次在御膳房里查到,也不知道他们具体的目的是什么。


    侍卫在他们身上搜遍了,也没有发现毒药,甚至没有其他值得拿出来的东西。


    “所以就是打算在朕的御膳房里潜伏而已,等以后趁机干坏事?”景修暝这样想。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是顾迟舟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等下,看看那人指甲缝里有什么?”顾迟舟突然指着最前边一个人。


    侍卫急忙摁住要挣扎的人,拿出对方甲缝里的东西:“是张纸。”


    确认无毒后,纸条呈了上来,顾迟舟看着对方身上送来的纸条的第一眼,就微微整大了眼睛,上面的字对他来说极其熟悉


    其实自从上次他接到废太子送来的纸条后,心里便产生了这么一种怀疑,但是当时他不敢和景修暝讲,因为一旦他说出口,景修暝肯定会觉得他是在为废太子开脱,但如今加上手里的纸条,顾迟舟有了更多的证据。


    “陛下,你信我吗?”顾迟舟突然问。


    “自然是信的。”景修暝回答的毫不犹豫。


    “陛下看这张纸条,我曾经见过上边的字体,并且非常熟悉。”顾迟舟道。


    “你曾经见过,还非常熟悉?”景修暝重复着顾迟舟的话,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见过。


    “是的。”顾迟舟回答。


    景修暝:“那你见过的次数应该不少呀,不然不可能记住他的字体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迟舟及在场的人竟然都听出来一股酸味儿来。


    但眼前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迟舟指着字体:“我曾经在跟着谢老先生学习时,有一位同门,此人极其擅长模仿别人笔记。”


    景修暝闻言点了点头。


    顾迟舟:“我说另一件事情,陛下不要生气。”


    “好呀。”景修暝痛快的答应。


    “陛下还记不记得上次我收到废太子的纸条的事情?”顾迟舟问。


    景修暝脸色立马就变了。


    顾迟舟:“不是说了不生气的吗?”顾迟舟抬头看着景修暝,景修暝深吸了口气:“朕说过不生气就是不生气,说吧,这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


    顾迟舟:“那位同门便及其擅长模仿他人自己,而那张纸条……”


    景修暝:“朕早就知道废太子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果然废物一个。”


    顾迟舟知道,但是凡是谈起废太子来,景修暝肯定是拉踩的,但是能让他拉踩两句,这件事情过了也就算了。


    但没想到这件事情,晚上的时候,景修暝又要拿出来和他算账。顾迟舟忍无可忍的把人推开:“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找到幕后之人,陛下不要担忧享乐。”


    “朕就是要享乐,”景修暝理直气壮,“朕已经派人去查你那位同门了。”


    顾迟舟见他终于说正事了,也认真想了想:“他在背后组织中地位大概不高,要不然也不会派来这种写东西的任务。”


    其他的顾迟舟也不好多说。


    这一位同门倒是比其他人好查多了,仅仅两天便查到了他的下落。


    等到御林军过去把连人带着其他纸质信息一起查收的时候。


    景修暝罕见的问顾迟舟:“要不要去见一见你们那位同门?”


    顾迟舟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当初一起上学堂的时候,他身体不好,总是请假,因此,一起上学堂的人里几乎没有和他关系好的,大家见到他也不敢碰他,生怕被传染上病气似的,也只有这位叫做苏远盛同门,对他不冷不淡的,但这位同门对所有人都是不冷不淡的,倒没有一些特殊。


    到了地方,对方安安静静的等着,似乎并不意外,顾迟舟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苏远盛:“我知道,但我母亲病重,最近有些人托我来写东西,我便接了。”


    顾迟舟:“那你也该知道你写东西的内容是什么?你明明可以参加今年的春闱的。”


    苏远盛抬头:“知道又如何,我母亲病入膏肓,我家里没有钱,我能等,我母亲已经等不及了。”


    苏远盛很是坦然:“我不能对不起我的母亲。”


    顾迟舟叹了口气,他知道他没有立场来指责苏远盛。他记得苏远盛上学堂时,便是家中母亲给人洗衣缝衣,才赚得学费,家中母亲和苏远盛是最亲近之人,确实无法舍弃。


    审到他们平时怎么联系时,苏远胜掏出一个玉器来,这是他们给我的,他们手中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侍卫接过,收了起来。


    顾迟舟走的时候看了苏远盛一眼,对方倒是无所谓似的冲他笑了笑。


    回到宫中,顾迟舟看着那个信物:“东西看着是像惠王的,但是惠王当年之时便是有勇无谋,身边也没有可靠的某事,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战功,还被人算计了。”


    景修暝好奇:“迟舟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顾迟舟不理,对着一起去的侍卫首领道:“但是能拿到惠王身边这事的人又不多,可以查一查惠王身边之人。”


    顾迟舟突然想到:“我记得惠王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


    侍卫首领:“有是有,不过身体不好,三岁便早夭了。”


    顾迟舟看向景修暝,景修暝:“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都是前朝的旧事了,如果你好奇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一些前朝的老人来问问,但是也不一定能问得出来。”


    顾迟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惠王殿下这位早夭的胞弟是什么原因去世的。


    景修暝看不下去,“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其他的都不要在意。”


    说完,就非得让顾迟舟休息,而自己跑到御书房批奏折了。


    顾迟舟小眯了一会儿,醒后还是不放心,来到御书房。


    御书房内,顾迟舟看着景修暝出神的望着手里的东西。他上前,景修暝看见又急忙藏了起来。


    顾迟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不舒服。但这点点细微的变化,竟然被景修暝察觉到了,“迟舟你为什么不开心啊?是因为朕没有让你看吗?是因为你在乎朕吗?”


    顾迟舟:“是怕你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景修暝却不听,甚至激动的差点就要对天长笑了:“你就是在意朕。”


    顾迟舟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承认也不否认,景修暝见状就立马把全部都露出来了,“其实这是你的画像而已。”


    景修暝展开,顾迟舟看了一眼,确实像他,但又不是,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应当是照着阿栩画的他小时候的样子。


    “你看朕小时候没有见到你,但是朕通过这种方式,也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了。”景修暝不免有些得意。


    顾迟舟突然笑了:“我小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


    景修暝:“怎么可能,这是朕照着小崽子一点点给你画的,把他的嘴唇红了一些,皮肤白了一些,你小时候肯定比他更好看。”


    顾迟舟叹了口气:“陛下我小时候体弱多病,身体总是要弱一些的,没有这么胖,而且脸色还有些发黄。”


    景修暝听见这个更加心疼了:“都怪朕小时候没有碰见你,要是遇见你以后,肯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顾迟舟都忍不住笑了一下:“陛下小时候日子都过得不算好呢,要怎么把我养胖呢?”


    景修暝毫不犹豫:“朕去偷东西养你行不行?”


    “这张图是什么时候画的?”顾迟舟看着,虽然不像他,但确实好看,他如果身体无恙,也许真会长成这个样子。


    景修暝回答了一个时间。


    顾迟舟突然想到那一次阿栩回来以后,腿很不舒服:“就是因为这个,你让他一直站着来着。”


    景修暝没由来的有些心虚,那时候是他正想要找小崽子报仇的时候,确实有点狠了。


    景修暝:“但朕给了他很多很多的点心,那时候小崽子一块都不留,都拿走了。


    顾迟舟:“我说怎么那阿栩回来以后那么不开心,原来这这样。


    景修暝:”后来不是让小崽子喝了那么多朕熬好的牛乳吗?朕都没有找他要回来呢,而且朕看那个小崽子长得这么肥的,根本就不需要喝牛乳了!”


    顾迟舟:“阿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里肥了?”


    景修暝:“就是肥,就是肥!”


    景修暝还特意重复了两遍,然后一转头就看到景珏栩,一脸震惊的站在门口,手里的东西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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