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寂仞回忆宗夷的相关信息时,宗夷也在默念他查到的内容:
金寂仞,毕业于m国前五的大学。过去一直留在m国从事金融行业,直到几个月前回国,入职谋成娱乐。
放弃千百万的年薪,到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这明显是有问题的。
宗夷探究的眼神在金寂仞身上绕了又绕,最后落在谢荧惑身上。
“这个拿着好不方便,我去那边坐会儿。”
谢荧惑端着打印机,手也伸不出来,扬扬头示意他要去树荫下坐着。
宗夷其实看到他时,就想问了:“为什么要带打印机?”
“这个啊?”谢荧惑笑眯眯地说,“可以随时随地给方秀发律师函嘛。”
谢荧惑没开玩笑,他脑子一抽,不,灵光一闪,把打印机和公章都从谋成带了出来。
“您对付方秀的方法,”金寂仞停住,斟酌用语,良久给出评价,“很独特。”
谢荧惑像rua宠物一样拍拍打印机,左眼对金寂仞眨了一下,说:“综艺效果这不就来了吗?”
……
世纪初,a市曾流行这样一句口号:想要富,去长浮。
长浮码头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a市的经济重地,直到涉嫌走私,被严打后一落千丈。
短短几年间,码头附近不少岛屿成了空城。而节目组选中的录制地点,更是空城中的空城,孤岛中的孤岛——海星岛。
谢荧惑手握台本,第一个登上海星岛,静待其他嘉宾。
由于最先出镜,谢荧惑还肩负整活带动气氛的任务。
但台本上没写他要怎么做,他也没有什么经验,以退为进地道:“第二位嘉宾快到了,我先藏起来,让他以为自己是第一个。”
作为偷懒老油条,谢荧惑和专门负责拍他的摄像师互换装备。
他带着摄像师的眼镜和工作牌,隐藏在导演组。除了身高过于出众,倒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总导演就在旁边,问:“你以前做过摄影吗?”
谢荧惑点头,他可是给非著名的吃播路人拍了整整三十期的金牌摄影师!
总导演:“技术怎么样。”
谢荧惑大言不惭:“还行,挺不错的。”
他的“大草原=w=”账号,已经是半知名的“过曝大师”,调曝光技术那是比海星岛的海星还行。
总导演若有所思地低下头,看见谢荧惑正对着打印机猛拍。他没忍住,问:“那个打印机……?”
“我的替身。”谢荧惑淡定地胡说八道,并反问,“你们不是一档主打幽默的节目吗?”
总导演有些恍惚:“哦。”
五分钟后,上坡的路渐渐露出第二位嘉宾的身影。
没看台本前,谢荧惑就对第二位嘉宾印象深刻。他的艺名叫葛渠酷,别名数不胜数,是娱乐圈公认的“行走的cd机”。
这位创作唱功俱佳的音乐人有个奇葩的爱好:开小号,披马甲。乐坛现在但凡有点厉害又不愿意公开露脸的歌手,一律按葛渠酷的小号马甲处理。
葛渠酷摇摇晃晃地向这边走来,不知为何突然挺直了背,冲进旁边的小树林。
跟拍葛渠酷的摄影师很快发来消息说,葛渠酷晕船,正吐得天昏地暗。
于是第三个到达的方秀捡了一个便宜,成为主镜头前唯一的嘉宾。他故作惊讶地问:“我是第一个到的么?”
谢荧惑将眼镜往下推了推,又揉了揉太阳穴。
这该死的熟悉感,方秀还是这么在意第一的出场顺序。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场面话,方秀招呼起第四位嘉宾。
尽管他知道这位是目前如日中天的mer男团队长,他还是选择了装不认识,说:“你好,你是?”
“前辈好,我是mer的队长。我叫秦浪,浪花的浪,您叫我小秦就好。”秦浪连忙惶恐地解释。
“好,好,你好。”方秀露出慈祥的笑,像师长般询问mer男团的情况。
秦浪完全是个乖学生,被方秀的话题牵着走。哪怕他比方秀更火,粉丝更多,这会儿也似乎低方秀好几等。
谢荧惑咋舌,又是一个被方秀蒙蔽的小可怜,和宗夷一样。
不对,是以前的宗夷。
算算时间,宗夷应该快到了。
谢荧惑提前放大镜头的倍数,对准方秀的脸。
方秀年近五十,保养很不错,还跟三十出头一样。他笑的时候不见得有多真,可慌乱作不了假。
在看到第五位嘉宾的第一眼,他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就失败了,眼珠子十分不安地震动着。
谢荧惑多少有点感慨,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几年前,宗夷参加一个脱口秀的节目,谢荧惑陪着他一路从海选到上电视。
刚上大学的宗夷十分天真,把虚情假意误认为真的赏识,脑袋一热,在选择战队时坚定地要加入当时脱口秀的名人——方秀的队伍。
殊不知这一步错,步步错。方秀有一颗当土皇帝的心,稍有不顺心的地方就打骂自己的学员。
宗夷只是为了帮他掀开舞台的帷幕,在他前面多走了一步,就成为他的眼中钉,被故意布置不可能完成的晋级任务。
尽管受了天大的委屈,宗夷也只敢偷偷找谢荧惑哭诉。
谢荧惑当年过于气盛,视人情世故为无物,为宗夷出头,直接把方秀告到了法院。但结果不是很好,就连宗夷自己,都以“身体不适”的蹩脚理由被迫退赛。
而现在,宗夷迈着无比轻盈的步伐,主动和方秀打招呼,意味深长地道:“方老师,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方秀恢复了一贯的笑容,绵里藏针地说,“宗老师如今功成名就,说了以后不会参加综艺,怎么今天过来了?”
“这不是看您来了嘛。”宗夷接过话,“为了您,我打一下自己的脸,算得了什么?”
方秀:“宗老师这嘴,跟抹了蜂蜜一样。”
夹在这两人中间的秦浪云里雾里。节目组事先做了保密措施,他到时才发现有谁在。
对方秀和宗夷,秦浪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过往种种,他是一点都不了解。
被他们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裹挟住,秦浪心里有点发怵,生怕说错了话。
方秀搭上他的肩,叫他:“小秦。”
宗夷盯住他的眼,叫他:“小浪。”
秦浪一抖,急中生智地道:“两位前辈,就叫我小小吧!”
说完,没听到这两人的声音,秦浪焦灼的心瞬间冻住,尴尬地往四周观望,心想:这草真绿,这树真高,这人……这怎么有个人?
旁边的草地里爬出一个面色苍白的人,有摄影师跟拍说明这人也是个嘉宾。秦浪赶紧跑去扶起他。
“谢谢你,小小。”葛渠酷满怀感激。
秦浪:“……”
场上的人都齐了,总导演瞥向谢荧惑:“你不上去吗?”
低头捣鼓手机的谢荧惑:“等一下。”
这一等,没等到谢荧惑的脚动一下,反而等到了场上那个打印机工作。
总导演:“?”
宗夷最先反应过来,但方秀离打印机最近。他以为这是什么布置任务的道具,拿起还热乎的a4纸。
宗夷凑过去看,笑而不语。
也以为是任务卡的秦浪伸过脖子,贴心地念出纸上写的字:“谁拿谁是傻叉喔。”
念完,秦浪的心眼也没回来,摆着手说:“啊不,不是,方秀前辈,我不是说您是傻叉,是您拿着这张纸,这纸上写拿着……不不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解释不通了。
秦浪挫败地看向导演组,企图获得什么帮助。
而总导演不为他所动,无奈地道:“祖宗,你最好整点我们能播出来的东西。”
谢荧惑将摘下的帽子和眼镜戴到总导演身上,轻飘飘地回了一个“好”,不紧不慢地走上场。
看着慢慢靠近的人,方秀捏着纸的手指越来越白。怪不得这个《非普通观察》加钱也要请他过来,原来是拿他当乐子!
“谢荧惑,你好,”方秀咬牙切齿,“你好的很。”
谢荧惑抽走他手里的纸,抚平褶皱,叠了两下整整齐齐的,塞进方秀的口袋,并安慰道:“别生气啊方老师,现在就气坏了后面怎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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