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不自觉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景乐阳感觉冥冥中自己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


    “嗯哼,”叶蕴宁鼻子轻哼了声,唇角轻扬,“真是,动听的誓言啊!”


    忽略那点点不自在,景乐阳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女人身上,“你现在总相信我的真心了吧,那是不是可以答应我的追求,做我的女朋友了?”


    叶蕴宁偏了偏头:“不急,我还有问题想问。”


    景乐阳耐着性子道:“还有什么问题?”


    叶蕴宁饶有兴致地道:“第一个问题,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最美的?”


    这问题像极了爱美的女人执着追问魔镜的答案,俗不可耐,景乐阳不屑地想,在他心里最美的自然是叶蕴清。


    掩下眼底的鄙夷,他深情款款地道:“当然,在我的心里你最美。”


    ‘轰’一声,晴天突然响起霹雳,一道闪电划过长空,朝着景乐阳当头劈下,削去了他额角的一缕头发。


    一个趔趄,景乐阳一头向下栽到,一瞬间心跳如擂鼓,脸色完全吓白了。


    他的头撞在一旁的柱子上,额头立即肿起一个大包,可景乐阳却无暇顾及头上的伤势,他受惊地仓皇四顾,瞳孔睁大:“刚才是什么,你听到了吗?”


    叶蕴宁悠闲地在一旁看着,闻言迷惑地摊了摊手:“刚才有发生什么事吗?”


    景乐阳跳了起来,大声道:“你没听见吗?打雷闪电了,我差点死了,他妈的见鬼了。”


    他伸手揪住少了一撮头发的地方,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天。


    可是天空一片晴朗,今天是难得的晴天,丝毫不见打雷闪电的痕迹,好似一切都是景乐阳的错觉。


    叶蕴宁无辜地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啊,哪有这么巧的事闪电只对着你一个人劈,难道你刚才说的是谎话?”


    对上叶蕴宁质疑的目光,景乐阳只好压住心中的恐慌,强自笑了笑:“怎么可能,我说的是真的。”


    他不信鬼神因果有报的,难道刚才真的是巧合?


    “好了,第二?????个问题,你最爱的女人是我吗?”叶蕴宁继续问。


    景乐阳下意识地就奉上甜言蜜语:“当然,你是我此生至爱。”


    ‘嘎嘎’,天空一只乌鸦飞过,掉下一摊屎,好巧不巧地就掉在了景乐阳挺直的鼻子上。


    鼻尖一凉,景乐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他眼珠子动了动,颤颤巍巍地沾了一点鸟屎在手上闻了闻:“什么东西?”


    一股恶臭袭来,瞬间想明白了是什么东西,景乐阳恶心得要吐了。


    “呕,该死,纸巾,快把这脏东西弄掉。”他动也不敢动,就怕东西会滑到嘴巴边,一个劲地催促着叶蕴宁。


    叶蕴宁嫌弃地站远了点,矫情地捂住了鼻子:“好恶心啊,景乐阳你好臭,离我远点。”


    你这个没有同情心的女人,死女人,景乐阳气得要吐血,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


    看叶蕴宁摆明了一幅不愿沾手的态度,他僵硬地仰着头,咬牙小心地脱下身上的衣服揩去了鼻子上的鸟粪。


    随即他将脏了的衣服往地上一扔,俊美的脸上是要吃人的怒气:“叶蕴宁,你很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不帮忙,你,…….”简直无情,自私,冷漠。


    叶蕴宁放下手,冷冷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对我不满?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认为你可以独立处理事情,难道是我想错了?”


    景乐阳胸口憋得疼,他才想起自己还在追求对方,当下压下怒火,忍气吞声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太生气了,该死的鸟。”


    要是他抓到它,一定烤来吃。


    叶蕴宁勾唇一笑:“那么我们继续第三个问题?”


    还来?


    景乐阳觉得今天简直是霉运附体,一听到叶蕴宁接着问问题,心脏就发射性地抽紧,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


    他强笑道:“你问。”


    叶蕴宁轻声道:“你可以为我做到什么地步?”


    景乐阳脱口而出:“我愿意把命都给你。”


    话一出口,他就下意识地觉得不好。


    果然,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威压降临,景乐阳膝盖一软,竟然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朝着叶蕴宁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响头。


    “好痛!”景乐阳扭曲了俊脸,抱着腿蜷缩成一团,“我的脚抽筋了,好痛。”


    叶蕴宁看着痛苦□□的男孩,摇头叹息:“小小年纪身体素质就差成这样,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行。”


    听着叶蕴宁的风凉话,景乐阳又是气又是急,还要忍受腿上传来的剧痛,心里对她实在恨到极点。


    该死的女人,竟然受了自己一拜,等他好了,一点要教训她一顿。


    叶蕴宁垂眸,凉凉地问:“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不,不用。”景乐阳低下头,遮盖住了眼中的怨毒。


    在痛了整整一刻钟之后,景乐阳才蹒跚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如今他的形象狼狈不堪,满头大汗,早已不复先前的帅气干净。


    他庆幸此刻停车场没有旁观者,否则想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被人看进眼里,一定会暴起杀人。


    景乐阳喘着粗气,差点维持不住脸上深情的表情,勉强道:“我都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可以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了吧!”


    “不行哦,我拒绝。”叶蕴宁举起手指摇了摇。


    景乐阳怒极反笑:“为什么,我已经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耍着他玩吗?


    叶蕴宁眨眨眼:“你回答了,并不表示我就会答应。”


    “理由?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景乐阳咬牙切齿,死女人,看完了他出丑还敢拒绝,哪来的脸。


    叶蕴宁认真地道:“其实都不满意,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哟!”


    景乐阳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那你不早说,白白浪费他的表演。


    都做到了这地步,景乐阳不想前功尽弃,只好忍着憋屈说道:“爱情里是没有年龄界限的,年纪比你小不是理由,我相信自己一定能用真心打动你,我是不会放弃的。”


    匆匆丢下一句宣言,景乐阳找了个借口转身就走。


    他真的有点怕了,今天的运气简直邪门,担心再呆下去还会发生其他意外,这次追人的计划就到此为止。


    反正他的目的是让人知道自己在追叶蕴宁,最好闹得人人皆知,至于她是不是真的接受不是最重要的。


    目送景乐阳走远,叶蕴宁轻轻地笑了,如果对方知道从此以后他每一句说出的谎言都会受到反噬,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呢?


    “你不会真的相信他所说的话吧?”担忧的声音来自旁边。


    叶蕴宁一点没有意外地转过头,就见到套着简单卫衣的傅淮靠在一辆车旁,目光略有点局促地移开。


    “抱歉,我不会故意偷听的。”舔了舔唇,傅淮也很意外自己的运气,这是他第二次在停车场撞见老板的私事了。


    “没关系,不过你怎么在这?”叶蕴宁平和地问。


    “公司给我安排了宿舍,有些事要处理,我在等经纪人回来。”傅淮实话实说。


    随意地点了点头,叶蕴宁道:“我知道了,继续努力拍戏吧!”


    傅淮上前了一步:“不要答应他的追求,他说的话都是假的。”


    “假的?”叶蕴宁挑眉。


    “是假的,他没有说真话。”傅淮恳切地道,“你相信我。”


    傅淮痴迷演戏,对人的微表情有深入的研究,刚才在一旁看了全过程,景乐阳的赌咒发誓,甜言蜜语,他一眼就看出来都是假的:景乐阳的眼里没有男女之间的喜欢,他在哄骗叶蕴宁。


    他不想看叶蕴宁受到蒙骗上当,就算真的要谈恋爱,起码要选一个真心的追求者。


    “无所谓的,因为我不喜欢小男孩。”叶蕴清浅浅一笑。


    ‘啊’,傅淮这才想起对方似乎申明过一次,他失望地道:“年纪比你小的,一点也不喜欢吗?”


    因为,大概,他不确定自己年龄是不是比叶蕴宁大,那岂不是早就被排除在外?


    叶蕴宁莞尔:“这个嘛就要看缘分了,难不成你知道还有哪个比我年龄小的也喜欢我吗?”


    傅淮觉得自己脸有点热,似乎对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心思。


    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沉默下来。


    他和叶蕴宁,一个在地,一个在天,俩人之间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什么资格谈‘喜欢’呢?


    “你这么好,一定会有很多人真正喜欢你的。”傅淮真心诚意地道。


    他长得实在出色,此刻眉眼沉郁,神情显出几分忧郁来。


    “也包括你吗?”叶蕴宁漫不经心地道。


    “什么?”傅淮惊讶地抬头,耳边透出绯色。


    他疑心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让人看出了来了。


    叶蕴宁走向自己的车:“难道你讨厌我?”


    傅淮忙否认:“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哦,我知道了。”叶蕴宁坐上车,“下次见,好好拍戏。”


    丢下傅淮迷茫地思索,她知道什么了,知道自己不讨厌她,而是喜欢她?


    那她会怎么想,是觉得自己不自量力,还是同样无所谓?


    他会有机会吗?傅淮怅然。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景乐阳骑上自己的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穿梭在城市中,然后在一间极负盛名的餐厅门前停下。


    单脚支地,帅气地扔掉头盔,他还是众人眼中那个张扬热烈的英俊少年,看不出片刻之前的狼狈。


    将摩托车钥匙丢个侍者,他大步走进餐厅,熟门熟路地往某个订好的包厢走去。


    包厢里已经坐了三四个人,他们同样年轻,家里有钱,时尚,彼此嘻嘻哈哈地打闹说笑着。


    见到推门而入的景乐阳,纷纷打招呼:“乐阳你终于来了,我们就等你一个了,快来坐。”


    景乐阳懒洋洋地走了过去,拖了一把椅子坐下,随即阴沉着脸抽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这几个人都是景乐阳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也可是说是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在他们面前终于可以不用掩饰真正的心情。


    “乐阳你这是怎么了?”大家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个坐到了他身边,“对了你的追人计划如何,是不是一出马就拿下了?”


    他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对方一定受宠若惊,迫不及待地投入你的怀抱吧,快说给我们听听,我可是打赌你马到成功的。”


    “切,丁波你这个家伙起开。”王修推开他,挤了挤眼道,“你真是没眼色,肯定是没有成功,要不然乐阳会是这样子吗?”


    他老神在在地摊开手:“快,愿赌服输,这一局是我赌赢了,打钱。”


    “不会吧,有乐阳这么优秀的追求者,那个叶蕴宁还能挡得住。”其他人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争论。


    景乐阳哼了哼,眼神阴郁,心里似压着一股暴风雨,亟待发泄。


    该死的叶蕴宁,他的心里充满了恶意,将自己方才承受的惊惧一股脑地怪在了叶蕴宁身上。


    “那我们先前安排的追求手段都成了无用功了,白浪?????费了我的脑细胞。”一人吐槽道。


    “你有个屁的脑细胞,还不是花钱追人的老套路,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赌赢了的人得意洋洋地等着拿钱。


    没错,这帮恶劣的家伙将景乐阳能否追上叶蕴宁拿来堂而皇之地打赌,这也是他们习惯了的游戏。


    景乐阳眯了眯眼:“她是拒绝我了,这次算我输。不过本少爷还真不信了,能有女人逃出我的手掌心,老子还非得追上她不可。”


    当然,等追上了人后,再狠狠地甩了。


    到时候看叶蕴宁跪在脚下苦苦哀求自己留下,他一定会好好出口气,再将真相告诉她。


    从头到尾他追人本来就不是真心的。


    一则是为了叶蕴清出气,林青海这个家伙竟然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丢下她,惹她伤心难过,哪怕这个女人是叶蕴清的亲姐姐也不行,凡是让清清姐难过的人,必十倍百倍偿之;


    二来,是抱着一石二鸟的计划,想顺便解决婚约。他真正想娶的女人是清清姐,这样已经订下婚约的未婚妻就成了阻碍,就让叶蕴宁和未婚妻先斗个两败俱伤,最后他再出面解除婚约;


    如此,清清姐就能被完好地保护起来,不会受到任何波及。


    “好,有志气,我支持你。”王修双手赞成。


    只要有得玩,他乐此不彼。


    “叶蕴宁这个女人又冷又硬,而且刚被陈烨耍了,心里一定防备着呢,我不看好结果,这次还是赌乐阳输。”李家成摇头道。


    “又要打赌了吗?”其他人兴致勃勃地围了过来。


    这时,包厢门被敲响,外面的侍者恭敬地道:“客人,你们点的酒到了。”


    “进来。”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王修转过头讨论这次赌局的期限,还有赌注是什么。


    领班带着两个女服务员推着装了酒瓶的送餐车进来,手脚麻利地将它们摆上桌。


    谁也没有注意服务人员,他们打赌景乐阳会在多长期限内能追上人,还恶趣味地给他出谋划策,到底怎么做才能更打动叶蕴宁这样的女人。


    没人发现其中一位女服务员震惊地失了血色,低下头牙齿紧紧地咬住嘴唇,特别是听到他们嘴里的‘打赌’一词时,手抖个不停,差点拿不稳手中的酒瓶。


    “小婷!”领班警告地瞥了她一眼,飞快地从她手中接过酒,然后马上推着人出去。


    小婷头低得更低了,她眼角余光扫过其中一人的面孔,呼吸都似乎停滞了,只凭着本能才不坚持地走出包厢。


    等到背后的门一关上,小婷整个人如脱力般出了一身冷汗,面色苍白地靠在墙上。


    “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不专业?”领班叉腰怒斥,“知道里面的都是什么人吗?全都是一帮为所欲为的大少爷,若是出了一点差错将你卖了也赔不起。如果你还是这副样子,以后别想在这里上班了。”


    戴着餐厅停供的帽子下的小脸清秀而苍白,一双眼睛湿漉漉地带着哀求,小婷启唇:“对不起,我,我突然有点不舒服,不是故意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辞退我。”


    她真的很需要眼前的工作。


    领班不愉快地皱了皱眉:“下不为例,你先下去整理一下自己吧,别让客人看到。”


    “好,好,谢谢领班!”小婷感激地鞠了个躬,然后踉跄地跑向员工用的洗水间。


    小婷一头冲进洗水间,扑倒在洗水台前,露出镜子里的女孩面色惨白眉目凄婉。


    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流下,‘啪’地落在洗手台上。


    是他,是他!


    小婷难受地用手揪住胸口,眼泪簌簌而下。


    为什么老天还要让自己再见到他?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她以为已经将曾经的噩梦抛在脑后了,可是见到人才知道自己始终无法忘怀曾经受到的伤害,它刻骨铭心痛彻心扉,成了摆脱不掉的阴影。


    景乐阳,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打赌,对了他们在打赌。


    小婷紧张地咬唇,他们又要干坏事了,想将曾经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再次用在其他无辜的人身上。


    她要阻止,一定要阻止他们的游戏,不能再出现另一名受害者。


    叶蕴宁,小婷念着听到的名字,这就是他们下一个目标人物吗?


    ‘风华娱乐’。


    叶蕴宁最近在被人狂热的追求不是什么秘密,而且那个神秘的追求者好像现身了。


    听到八卦的虞夕岚第一时间亲临叶蕴宁的办公室,一个劲地追问对方到底是谁?


    景乐阳出现的时候她刚好不在公司,就这么错过了亲眼见到对方真面目的机会。


    叶蕴宁看了下表,刚好到午餐时间了。


    当下收拢文件,然后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开口道:“这个人你也认识,我说了你不要太惊讶才好。”


    “我认识?”虞夕岚心里好奇极了,一径地道,“谁啊,到底是谁?”


    “我知道附近刚开了一家新的餐厅,走,我请你吃饭。放心吧,肯定满足你的好奇心。”叶蕴宁微笑着推着她下楼。


    餐厅离着这里有十几分钟的车程,等虞夕岚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刚准备将车拐出车位,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挡在前面。


    “嗯?”虞夕岚眨眼,“怎么回事?”


    叶蕴宁平静地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去看看就知道了。”


    守在她们车前的是一个相貌清秀瘦弱的女孩,她细长的眉宇似乎含着无限的忧愁,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脆弱感。


    她咬唇看着出现的叶蕴宁,轻声道:“蕴宁学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骆婷婷。”


    “骆婷婷?”叶蕴宁拧起眉,在记忆里翻找这个名字。


    “我们念同一个高中,你比我高两个年级。”骆婷婷鼓起勇气解释。


    “我好像有点印象,这个名字怪熟悉的。”虞夕岚也下了车,妩媚地走到叶蕴宁身边,打量突然冒出来的女孩,“你真是我们的学妹,不过你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的车呢?”


    “对不起。”骆婷婷紧张地快要哭泣了,她不停地低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有重要的事要跟蕴宁学姐说,但是我没有蕴宁学姐的联系方式,不知道怎么才能见到你,所以就只能等在这。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莽撞。”


    “算了。”看着怪可怜,虞夕岚不忍心地道,“小学妹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找蕴宁不可?”


    她总觉得自己对眼前的女孩不陌生,似乎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骆婷婷盯着叶蕴宁认真地道:“蕴宁姐,我听到景乐阳和他的朋友拿你打赌,赌他什么时候会追上你。他所做的一切都是骗你的,就是为了将你骗到手以后再甩掉你,你千万不要上他的当。”她急切地道。


    “打赌?”叶蕴宁挑眉,一道久远的记忆出现在她脑海中,她启唇,“你是骆婷婷,我想起你是谁了。”


    “景乐阳这个家伙,”虞夕岚脸冷如霜,抱胸道,“我也想起来了,你就是高中的时候景乐阳为了赌约狂追,等追上了以后又抛弃,最后转学离开的那个小学妹。”


    骆婷婷地泪一下子下来了,抽噎地道:“是我。”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谢谢你的话,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耳边恍惚还响着蕴宁学姐温和关心的话语,骆婷婷将名片珍惜地捂在胸口,眼泪无声地流个不停。


    蕴宁学姐似乎看穿了她的窘困,还友善的提醒自己的公司正在招人,如果有兴趣的可以去应聘。


    这是一个人住的简陋房间,里面冷冰冰的,没有多余的摆设。


    骆婷婷小心地将名片放好,独自呆坐在凳子上,手无意识地摸着右手手腕上的黑色护腕。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蕴宁学姐是个好人,大概不记得曾经帮助过自己好几次,正是因为这份恩情,她才鼓起勇气跑去说这番话。


    蕴宁学姐也一定想不到曾以优异成绩考入高中的自己,竟然连大学都没有上,只拿着高中学历打零工。


    可是曾经的她不是这样的啊。


    刚考上高中的自己,有美满的家庭,有疼爱有加的父母,有和蔼可亲的老师,身边还有二三朋友,日子平凡却幸福。


    如果正常的话,她会考上一所大学,然后进入社会工作,可是一切都在遇到景乐阳后改变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景乐阳的,就因为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好学生,就被他们一伙人盯上当成打赌的目标。


    他们打赌,自己这个三好学生会不会在景乐阳的追求下早恋,而打赌的期限是一个月。


    在浑然未知的情况下,她成了一帮人无聊时的消遣,恶趣味下的牺牲品,被当成随意摆布的玩具捉弄。


    她涉世未深,那时候真的不知道人心会坏到这个地步,会有人拿感情做游戏,肆无忌惮的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等她知道的时候,却太迟了。


    谁会想到阳光俊美?????如小王子的景乐阳会是披着人皮的恶魔呢,他多么的帅气啊,是学校好多女孩心中的白马王子,可是这样的人却主动来追求自己。


    所以她禁不住诱惑沦陷了,无心学习,每天脑海里想着都是他,甚至鬼迷心窍地跟着他逃课,只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在沉浸在恋爱甜蜜中的同时,她还要忍受校园里喜欢景乐阳的女孩子的暴力,因为她们觉得平凡的自己配不上景乐阳。


    她那时候可真傻,怕他担心将一切都瞒了下来,一个人默默承受,而事实上景乐阳明明什么都知道。


    然后就是到了一个月赌约期限的时候,她在景乐阳的诱哄下亲手写了一封告白的情书给他当生日礼物,再然后这份情书第二天就出现了在学校的公告栏里。


    之后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噩梦,景乐阳的朋友们出现无情地揭穿真相,并大肆嘲笑她假正经,说她太好上手了,说她下贱。


    接着是老师们冷淡失望的眼神,同学们和自己疏远,还有无处不在的校园暴力,每天都像生活在地狱中。


    而景乐阳从此后再也没有出现,一句解释也没有,就消失在她的生活里。


    她彻底崩溃了,学业一落千丈,也惊动了父母。


    接着她从学校退学,再也无法去校园里正常的上课,父母为了她搬家到了另一个城市。


    然而噩运还没有结束,在重新找工作的路上发生了车祸,爸爸当场去世,而妈妈受到刺激突发脑溢血晕了过去,从此只能躺在病床上。


    再也没有人管她了,家不在了,她从浑浑噩噩中醒来,不得不辍学撑起照顾妈妈的责任。


    造成这一切不幸的源头就是景乐阳,他们的玩笑,赌约,却生生毁了一家人的幸福。


    她好恨他,恨死他了。


    骆婷婷眼底的泪水一滴滴无声地落下。


    所以,她绝对不能看着这么好的学姐重蹈自己的覆辙,被人玩弄于鼓掌。


    因为想起旧事,骆婷婷哭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眼皮都是肿着的。


    她匆匆收拾好自己,就赶去一家咖啡馆打工。


    如今她没有正经的学历,为了赚到足够的生活费,打着好几份零工。


    骆婷婷想起学姐给的名片,这是一次机会,能让她拥有一份正式工作的机会,自己一定要好好抓住。


    只要给自己机会,她一定不会让学姐失望的。


    脑海里转着各种思绪,骆婷婷在迟到之前赶到咖啡馆,然后换上店中的制服。


    “五号桌,摩卡冰咖啡!”吧台人员将咖啡递给骆婷婷。


    骆婷婷端过盘子,小心地往五号桌的位置移动。


    五号桌的位置靠近门口,就在她快要到的时候,门口风风火火地走进一道人影。


    骆婷婷躲闪不及,‘啊’了一声,手上端着的咖啡就这么撞了上去,将对方的衣服打湿了。


    “对不起,对不起!”骆婷婷快哭了,低着头手忙脚乱地擦着对上身上的污迹,心里急得冒烟。


    对方的衣服一看就好贵,如果要自己赔的话怎么办,她不一定陪得起。


    自己真是该死,做事为什么不小心点。


    听到动静的店长也赶了过来处理意外事故。


    “别擦了,你到底怎么做事的?”男人不悦地一把推开她。


    听到熟悉的声音,骆婷婷整个人身子都僵了,血液都冻成冰了。


    她反射性地低下头,让长发遮盖住脸上的表情,手腕下意识地开始痛。


    她不明白,明明是对方的错,可是自己却怕得不敢面对。


    “对不起,对不起客人。”店长忙道歉。


    景乐阳不耐地扬起眉冷笑道:“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你店里的员工都是什么素质,把我的衣服毁了,现在怎么办?”


    骆婷婷咬牙,轻声道:“多少钱,我,我可以赔你。”


    她委屈地想哭,明明是对方走得太快了,自己才撞上去的。


    “赔,你赔得起吗?”景乐阳恶劣地勾唇,心情糟得一塌糊涂。


    阴冷地瞪了那小店员一眼,顾忌在外的风度,景乐阳不好找她的麻烦,当下想转身找家店换掉脏了的衣服。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的目光划过对方深深低下的头颅,还有耳隙露出的一截白嫩,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总觉得她带给自己一种熟悉感。


    他停住脚步,忍着身上的不适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骆婷婷地呼吸都乱了,死死地咬着嘴唇就是不低头:“你的衣服要多少钱,我可以原价赔偿。”


    “十万。”


    “这么贵?”骆婷婷惊呼,忘了防备抬起头来。


    随即她浑身一僵,慌乱地埋下脸。


    景乐阳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一个名字噙在他的口中呼之欲出。


    “不是要赔钱吗?那就出来,和我一起到店里付款。”景乐阳悠悠地道。


    骆婷婷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泫然欲泣,因为她只自己没有这么多钱可以赔偿。


    一边的店长却管不了那么多,当下推了推骆婷婷道:“这是你的责任,那骆婷婷你不用上班了,先陪着这位先生将事情处理完了再说。”


    反正不用店里承担责任再好不过了。


    “骆婷婷?”


    景乐阳眼神复杂了点,突然一把抓住骆婷婷走出咖啡馆,然后抬起对方躲闪的脸。


    一张清秀可人的脸孔映入眼帘,对方羞愤欲滴地瞪着自己,勾起了他一丝久远的回忆。


    “骆婷婷,婷婷,真的是你啊!”他叹息。


    “你想怎么样?”她愤恨屈辱地盯着他。


    一抹暗光划过景乐阳的瞳孔,似乎回味起了什么美好的滋味,他眨了眨眼:“好久不见,我们不如叙叙旧。”


    “谁要和你叙旧,你放开我。”骆婷婷费力甩开他的手臂。


    哟,小兔子也长了利爪了。


    景乐阳潇洒地双手插兜:“回去将你身上的衣服换了,然后跟我走。”


    “你想干什么?”骆婷婷警惕地瞪着他。


    ‘嗤’,景乐阳指了指被弄脏的衣服:“忘了要赔偿吗?不换衣服,你想就这么跟我逛商场,还是你想赖账?”


    骆婷婷真想将这句话甩到他脸上,可是事实是她身上所有的存款加起来也没有一万块,她真的赔不起。


    景乐阳眸中的暗色更深了,忽然他叹了口气,放柔了声气地道:“快去,小白兔,我等你。”


    骆婷婷心里一痛,浑浑噩噩地被他推着进来店里,换上自己的衣服被带着离开。


    当初一个月的恋爱期,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么叫她:小白兔。


    重新听到这话,恍如昨日。


    骆婷婷被推着上了车,男孩油门一闪,车子飞快地驰离咖啡店。


    店里本来等着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自己邀约的家伙不声不响地丢下自己跑了,不由撇了撇嘴。


    想了想,他掏出手机打出一个电话。


    等电话接通了,他戏谑地开口:“茱莉亚,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亲眼看到你的亲亲未婚夫跟其他的女人跑了,再不来守着他,你心上人可飞了。”


    “假的?骗你?”男人翘起二郎腿,哼了哼,“我好心给你报信,信不信由你,我挂了。”


    景乐阳这家伙,有了异性没人性的,谁让他丢下自己一个人,就添点堵吧!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骆婷婷坐在车里心乱如麻,手里不安地握着手机,她该向谁求助好?


    而景乐阳也一声不吭,自上了车就没有开口跟说一句话,似乎在专心开车。


    骆婷婷又恨又怕,牙齿在嘴唇上咬出一道痕迹,身子瑟缩地蜷起。


    她怎么这么没用呢,明明是景乐阳对不起自己,可是想到自己以如此落魄寒酸的形象出现在他面前,她就觉得无法面对,更有种难以掩藏的羞惭。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骆婷婷直到车停下来才回过神,等她一看玻璃窗外的景色,不由惊讶极了。


    “你不是说要上商场吗?这里根本不是商场。”她咬牙质问。


    景乐阳还是一头张扬的红发,衬着他俊美朝气的面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


    他展颜一笑,明明那么可恶的人,笑容却是如此的纯净无辜,好像世间所有的污浊都与他无涉。


    骆婷婷面上不由地一晃神。


    见到她眼底的迷离,景乐阳脸上的笑意更深,他柔声道:“怎么了,小白兔?我们好不容易重新见面,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衣服只是幌子而已,难道我还能真的为一件衣服为难你吗?”


    骆婷婷鼻子发酸,心里更有股无从发泄的愤懑,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景乐阳凭什么还装作无事人一样。


    “不许你这么叫我。”她恶声恶气地道,眼泪却忍不住流下了。


    曾经那声‘小白兔’有多么的甜蜜,现在听到就有多么的心痛。


    “唉!”景乐阳叹息了一声,眼里似乎有诉不尽的情意。


    猛然,他推门下车,然后大步走到另一侧将骆婷婷拉了出来。


    “不要碰我。”骆婷婷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慌忙地推开他。


    景乐阳俊美的脸上现出一丝受伤的神情来,低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要怕我,你看看这个地方,难道你都忘了吗?”


    骆婷婷的心在抽痛,她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她应该是恨他的,可是为什么看他难过,自己比他更难过?


    她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掩饰似地转头打量四周。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被景乐阳拉到了江边。


    清澈如镜的江水一览无余,岸边的杨柳丝随风轻荡,让她忆起了深藏在脑海中的回忆:这是高中他们‘恋爱’时期的秘密约会地点。


    那时候景乐阳最爱拉着她逃课,潇洒肆意的少年骑着摩托车,后面是陷入情爱的少女,他们徜徉在这江边,喁喁细语,共赏江景。


    景乐阳对她做过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在江边燃放烟花,然后对着她告白。


    他们也曾在白纸上写下心愿,然后折成小船放入江水,祈祷心愿成真。


    骆婷婷脸上更是一丝血色也无,她难堪地发现,原来自己一点也没有忘掉曾经的点点滴滴,明知道一切都是骗局。


    “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走,让我走!”骆婷婷仓皇着后退,想逃离这旧回忆。


    “小白兔,婷婷,对不起。”景乐阳握住她的肩膀,“我做错了一件事,可是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骆婷婷哭叫着推他打他,“你已经把我毁了,你还想怎么样?”


    景乐阳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烦,面上却犹是一派沉痛懊悔,“当年的事我可以解释,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当然是喜欢骆婷婷的,喜欢她的好骗单蠢,喜欢她轻易就受自己摆布,喜欢她身上和叶蕴清相像的一丝气质,喜欢她对自己的喜欢。


    他得不到叶蕴清,也不忍亵渎了她,只是找一个相似的替代品玩玩总可以吧!


    本来他都快忘记骆婷婷这号人物了,可是谁叫她刚好出现在自己面前呢?


    叶蕴宁的性格气质一点也不合他的口味,偏要耐着性子追求她,兼出师不利,心里早压了一肚子火。骆婷婷的意外出现,让他有了发泄情绪的对象,所以还是先将眼前的这个蠢女人哄住。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骆婷婷泪眼朦胧地盯着他。


    他朋友们的嘲弄,拿她打赌的真相,还有从未露面的男朋友,骆婷婷仿佛回到了当初孤立无援的时候,只有绝望。


    “虽然开始是错误的,但是后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你,我之所以没有出现,”景乐阳的脸上出现痛苦之色,大吼道,“那是因为我向家人坦诚了你的存在,想把你带回家介绍给他们,可是我的家人不同意,打断了我的腿将我送出国。”


    他紧紧锁住骆婷婷的视线:“明白吗?我不是不想出现,是根本无法出现。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我刚才发现是你是多么的惊喜。所以,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能让你消气,我什么都愿意做。”


    骆婷婷呆住了,心头受到震动,浑浑噩噩地问:“你说的是真的?”


    她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自己该恨他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不会受到这么多的折磨伤害,就不会想着退学。如果没有退学,爸爸妈妈也不至于因为自己搬家,从而遭到车祸。


    可是为什么难过之外心里还是禁不住地升起一丝喜悦呢?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而不是全是欺骗。


    “是真的,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景乐阳深邃的眼眸满是深情。


    骆婷婷心慌地别开头:“就算是真的,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已经太迟了。”


    “不迟,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让我们重新开始。”景乐阳握住她的肩膀,“和我在一起吧!”


    这个女人长了年纪还是单纯像小白兔,可是跟叶蕴清的气质也更像了,他脑子里已经想着该在何处金窝藏娇,好方便自己取乐放松。


    “不,你一定是骗我的。”骆婷婷的心在动摇,她竟然感到暗喜,这是不对的,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爸爸妈妈?


    她猛地一推景乐阳,就想逃跑。


    被骆婷婷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一下,景乐阳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就是这么不巧,脚下竟然踩了一颗石头,景乐阳只觉得脚底一疼,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倒。


    ‘骨碌骨碌’,景乐阳以一种意想不到的姿势朝着一旁的阶梯滚去,然后身体顺着石梯一往无前地滚下去,再狠狠砸进江面。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等骆婷婷回过神,眼前已经空无一人,耳边只有残留的惨叫声。


    “景乐阳,景乐阳?”骆婷婷哭喊了声,随即忙顺着石梯‘噔噔噔’地跑下去,只见江面上景乐阳的头颅在浮浮沉沉。


    脑子一热,骆婷婷脑子里空白一片,唯一的念头就是景乐阳不能死,‘噗通’一声她跳下了水:“景乐阳,我来救你。”


    深秋的江水看着可爱,真的下到江里其寒无比,骆婷婷嘴唇立即被冻得发白,身上的衣服吸饱了水沉甸甸地拖着她往下沉。


    景乐阳低咒了一声,在心里将骆婷婷狠狠骂了一遍,都是因为这个女人才害自己掉下江。


    他的脚抽筋了,脸色疼得发白,如果不是刚好会游泳,就要死在这里了。


    忍着痛楚,他屏息费力地滑动双臂往岸边游。


    等看到骆婷婷不顾一切地跳下来,他不由骂了声‘蠢货’,可是不可否认,看到一个女人为了奋不顾身,还是非常得意的。


    所以尽管非常吃力,他路过的时候还是将扑腾的人抓住了,然后艰难地爬上岸。


    “咳咳,景乐阳,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骆婷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要被吓死了,什么怨恨愤怒都抛到了脑后。


    “先上去。”景乐阳全身发抖,他现在只想去医院。


    “好好,我扶你。”骆婷婷了下脸,就去扶他。


    可是她忘记了此刻精疲力竭,才将景乐阳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肩头,抬脚踩了一级台阶,身子一个歪倒,景乐阳立即从她的身旁滑落。


    ‘噗通’一声,砸起一朵好大的水花,景乐阳又重新掉进了江里。


    喝了一口冰冷的江水,景乐阳要气疯了,脸色青白得吓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太不小心了。”骆婷婷哭着弯下身。


    “没关系。”景乐阳面上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心里气得吐血。


    还没有将人弄到手,他忍了。


    好不容易他重新爬上来,两人跌跌撞撞地上了台阶,这次终于站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去将车倒过来,我的脚抽筋了不能开车,钥匙在车上,送我去医院。”景乐阳哆哆嗦嗦地道,身子僵冷得不能动弹。


    “好,我知道了,你等等。”顾不得其他,骆婷婷慌里慌张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启动车子,着急地打方向盘。


    但是她太急了,竟然挂了倒车档,车子顿时向后退。


    景乐阳簌簌发抖地等着上车,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车尾急速地向他撞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景乐阳根本来不及躲闪开,身上一痛,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他‘哇’地吐出一口血,瞪大眼看着车里哭着朝自己扑过来的女人:“你,……”一定是故意的。


    话没说完,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景乐阳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里,他头晕鼻塞发烧高热,更糟糕的是他的大腿被撞断了,如今只能打着石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不幸中之大幸,他的腿不是无法挽救的伤势,只要休养好就可以恢复正常。


    他迷迷瞪瞪地盯着天花板,心里懊悔得直想吐血,谁能想到不过是撩一只小白兔,竟将自己送进医院里。


    最近真是流年不利,景乐阳下定决心,等出院了一定要找座寺庙去拜拜,去去身上的霉气。


    悲悲切切的哭声环绕在耳边,对自己害得景乐阳受伤,骆婷婷太愧疚害怕了。一见到人醒了就扑了上去:“乐阳,对不起,你醒过来太好了,都是我的错。”


    呜呜呜,她差点撞死人,天知道看到景乐阳撞飞出去的时候,她有多害怕。


    当然是你的错,笨女人,景乐阳气得翻了个白眼。


    可是看到小白兔哭得梨花带雨,那分脆弱忧伤的气质像极了叶蕴清,他心里的邪火又升了起来。


    算了,他迟早会找补回来的,没有人能让他吃那么大的亏。


    眼眸里闪过一丝暗沉,他低低地道:“不,这都是我的报应,如果我的受伤能弥补你曾经受到的伤害,那我宁愿伤得更重一点。婷婷,看在我们以前的感情上,你能原谅我吗?”


    他深情的黑眸专注地盯着骆婷婷,眼里满是哀求。


    骆婷婷心里又酸又甜,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恐,她知道自己可耻地动摇了。无法否认,不管心里有多少的埋怨恨意,她始终忘不了他,内心一直埋藏着对景乐阳的爱恋。


    只是知道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沟堑,所以才告诉自己恨他,绝不原谅。


    可是面对着景乐阳的卷土重来,她重重构建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理智在边缘摇摇欲坠。


    “不,我不能。”骆婷婷掩面痛哭,她不能对不起爸爸妈妈,她不能。


    景乐阳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兴味盎然,没关系这样更有挑战性了。


    “我不怪你,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咳咳。”他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乐阳你怎么样了,我去叫医生?”她惊慌地道。


    “不用,”景乐阳握住她的手,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容,“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可是你,你的伤……”骆婷婷不忍甩开他的手。


    “你帮我倒杯热水,喝了说不定会好一点。”景乐阳柔声道。


    “好,你等等。”擦了擦眼泪,骆婷婷手忙脚乱地拿着杯子倒了杯热水,抬起景乐阳的头就送到他嘴边。


    可是她忘了开水很烫,要凉凉才能喝,景乐阳眼睛紧盯着她,就着她的手喝水,随即就被烫得一个仰头惊叫,手下意识地挥了出去:“妈的,好烫,烫死我了。”


    如果不是腿固定不能动,肯定烫得跳起来,可是即使如此,他这么一动牵扯了伤处,整张脸扭曲得变形。


    ‘啊’,骆婷婷尖叫了一声,拿着杯子的手来不及推开就被打中,顿时连水带杯子掉在了景乐阳身上。


    热水倒在景乐阳身上,隔着病号服还好些,可是裸露在外的脖子立即被烫红了一片。


    ‘啪啦’杯子滚落到地上,这下惊叫的换成了景乐阳,他抖着手虚虚搭在脖子上:“该死的,我的脖子!”痛死了。


    骆婷婷哭叫着扑过去想擦去他身上的热水,却不妨冲过了头,一个踉跄压在了他受伤的腿上,这下景乐阳的脸彻底的白了,一个劲地翻白眼。


    “下去,叫医生,你压到我的伤口了。”他有气无力地道。


    “好好,我这就去,我马上去。”骆婷婷这下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了,当下放开景乐阳,转身就想出门。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她太慌张了,以致没有注意到原本盖在病患身上的薄毯子一角垂到了地上,她踩上去脚下一勾,瞬时整个人无法控制地朝外扑去。那力道太大了,毯子一半盖在景乐阳腰腹上,下面被他压着,当即被带着整个身体都滑出病床。


    这下叫人始料未及,只听景乐阳惨叫出声,整个人砸在了地上,生不如死。


    天啊,骆婷婷眼泪汪汪地捂住嘴,脸上的表情出现空茫,不明白为什么发生这种事?


    景乐阳眼前是一片片黑影,恶狠狠地瞪了骆婷婷一眼,虚弱地道:“还不快去叫医生!”


    骆婷婷这才反应过来,再也不敢碰景乐阳,尖叫一声冲出了门。


    景乐阳一个劲地吸气,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狼狈。以前觉得骆婷婷单纯迷糊的样子挺可爱,就当自己养了有趣的宠物,没想到几年过去了,她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可是当这份迷糊笨拙作到自己身上时,才知道这份滋味有多难受。


    等医生过来,重新给景乐阳检查包扎了一遍,等再躺倒床上景乐阳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他再也不敢指望让骆婷婷一个人照顾自己,明智地雇了护工,至于骆婷婷还是不指望她的‘照顾’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没用了。”骆婷婷眼睛都哭红了,眼底是浓浓的愧疚。


    她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笨,开车撞倒了景乐阳不说,连基本的照顾都做不好。


    收拾了下,景乐阳恢复了几分阳光小王子的风采。


    他忍下不悦,面上无害地安抚道:“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刚才都是意外,不许再哭了,再哭下去我会心疼的。”


    听着男人温柔抚慰的话语,骆婷婷地心抽痛了一下,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情地跟自己说过话了。如果时光能回到过去多好,她多想扑进他怀里大哭一场,诉说自己的委屈。


    “你,你真的不怪我吗?”都是自己害得他进了医院,还害他伤上佳伤。


    “不怪,我宁愿自己死,也不会舍得怪你一丝一毫的。”景乐阳深情地道。


    骆婷婷似乎承受不了男人眸中的热意,逃避似地转过身:“虽然你不怪我,但是该我承担的责任我一定会承担的。你放心,你的衣服钱,还有医药费,我会还给你的。”


    因为囊中羞涩,景乐阳的医院费还是他自己刷卡支付的,虽然她现在没有钱,但是拼着多打几份工也会赚钱还给他。


    “不要拿钱玷污我们之间的感情,钱一点也不重要,我想要的只有你的关心。”景乐阳忧伤地道,“难道我就真的这么罪无可恕,一点也不值得你原谅吗?”


    “我不知道,我要走了。”骆婷婷疯狂地摇头,她不要听。


    “你走了我怎么办,你忍心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景乐阳喊住她。


    “有雇工,有医生,我留在这里帮不了你什么。”骆婷婷有自知之明。


    “可是这里没有你,只要看到你在,我才能安心养伤。”


    “别说了。”骆婷婷害怕再呆下去,她会忘了之前的所有,不顾一切地想留在他身边。


    看着女人举步欲走,景乐阳开口:“你留下来,就当我雇你陪护,你欠我的钱可以从陪护费里扣。”


    他聪明地意识到骆婷婷经济不佳,果然,一提钱女人身子僵住了,为难不决。


    “留下来吧,我国内一个亲人也没有,最亲近的人只有你了。”他落寞地道,“就当看在我受伤的份上,留下来好吗?”


    最后在景乐阳的软磨硬泡了,骆婷婷还是留在了医院,她说服自己是为了偿还债务才留下来的,好像这样就可以掩饰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反正已经受伤了,景乐阳也就不急于去攻略叶蕴宁,而是一心一意地将高中时的小白兔重新叼回屋中品尝。


    不过虽然让骆婷婷留了下来,但是他也真的怕了碰到她的坏运气,不敢让对方近身照顾,只是一个劲地撩着她说话。


    在他的柔情攻势下,骆婷婷的态度越来越软化,一时间病房里暧昧气氛渐增。


    等七天后景乐阳取下石膏,在他的哄劝下,骆婷婷终于答应住在他的房子里照顾他一个月,直到他彻底恢复健康,相应的,她欠景乐阳的债也一笔取消。


    秋天天气渐冷,骆婷婷小心地扶着景乐阳下了电梯,她不知道自己看着身边人的目光是多么的爱恋痴迷。


    事情发展得太快了,她觉得迷迷糊糊,又好像一切都是应该的。


    景乐阳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在她所见过的男人当中最是年轻俊美,帅气富有,还有一张如抹了蜜的嘴,能一言让你飞上天堂,也能一言让你心情陷入低谷。


    因为曾和世上最优秀的男人谈恋爱,见过最美好的爱情,于是,其他的全成了将就,心内波澜不兴。


    可是她心里还是会有一些不安,有时候会怀疑眼前的只真的吗,不是自己在做梦?


    景乐阳当下说的话是真的吗?还是又是一场骗局?


    自己和他住到一起是正确的吗?他的保证真的能相信吗?


    景乐阳过往的恶劣行迹到底在她心里刻下了烙印,而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抹去的。


    景乐阳不想骆婷婷的存在为人所知,所以他住院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悄悄将人接回暂住的房子。


    “乐阳,我,要不还是算了,你另外请人照顾你吧!”骆婷婷垂下眼睫轻轻地道。


    他们此刻站在医院门口的马路上等车,头顶不知什么树的叶子完全枯萎了,一片片黄色的叶子断断继继地无风自落。


    “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跟着照顾我?”景乐阳握住她的肩膀,不许她逃避,“还是你依旧不相信我,我发誓,我对你真心真意没有一句假话,假如我欺骗了你,就惩罚我永远失去你。”


    “乐阳!”骆婷婷被感动了,她忏愧地低头,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该这么怀疑他。


    她眼泪汪汪地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一阵风刮过,有什么从头上掉了下来,擦着她的鼻尖‘砰’地砸到地上,然后景乐阳消失不见了。


    骆婷婷懵了,她眨了眨眼,然后视线小心地下移,就见景乐阳卧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上面压着半截枯树,断口狰狞。


    她的目光移到头顶,果然,原先看着还好的树,树顶不翼而飞,只剩枯瘦的树干可怜地立着。


    原来这棵树已经是坏死了,渐渐变成了一颗空心树,而景乐阳的运气实在太坏,偏偏就在断掉的时候站在树下,就这么不幸地被砸中。


    景乐阳以比出来更快地速度,立即搬回了医?????院,而这次的状况更糟糕——他失忆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


    第66章


    “医生,乐阳真的失忆了,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好?”医院里,骆婷婷害怕地等着医生的答案。


    “人的大脑是非常复杂的,关于病人到底怎么才能恢复记忆,目前也不能给你明确的答复。”医生推了推眼镜道,“我的建议是让病人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还有多跟亲朋好友相处,刺激记忆细胞,这对病人的恢复有一定的好处。”


    在俩人的旁边,景乐阳乖巧无比地缩在病床上,眼瞳澄澈得仿佛孩子,信赖依恋地追寻着骆婷婷。


    送走了医生,骆婷婷满脸愁苦地转过身。


    景乐阳身上的伤只要静养就可以了,再在医院呆下去也没有用,骆婷婷想让他出院,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钱不多了,已经不够支付继续住下去的住院费。


    景乐阳昏过去的时候太慌乱了,以致他的手机不慎遗失在现场,等她想起来再回去找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所以现在的治疗费医院费都是骆婷婷用存款付的。


    因为手机不见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系上景乐阳的亲人朋友将情况告诉他们,只能一个人辛苦地照顾景乐阳,以致打工的兼职都辞了。


    再不节省开销找到新工作,她很快连生活费都没有了。


    可是出院了景乐阳怎么办呢,自己要怎么安置他?


    “婷婷不要皱眉头,皱眉头都不好看了。”景乐阳爬起来贴近她,手掌轻柔地将她的眉心舒展开。


    闻到男人身上清爽热烈的气息,骆婷婷脸不自禁地红了,轻声道:“乐阳,我们要出院了,你有想起什么吗?”


    景乐阳扶着脑袋茫然地摇了摇头,他一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第一眼见到的就是骆婷婷,一看到就心生欢喜,心里下意识地觉得她很亲近。


    至于其他的东西或人,他一点也想不起来。


    “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但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我相信只要呆在你身边,我一定能恢复记忆。”他真的是这么认为的,骆婷婷给他的感觉就很熟悉,一定是自己非常重要的人。


    骆婷婷咬了咬唇:“我还是想办法找到你的家人,你回到他们身边去吧,我们,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


    “你骗我,如果我们真的没关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照顾我?婷婷,”景乐阳拉住她的手,委屈巴巴地眨眼,“你是不是嫌弃我病了,所以想始乱终弃,我不管我哪里也不去就跟定你了。”他执拗又霸道地道。


    景乐阳现在失忆了,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什么也不记得,就像雏鸟似地认定了第一眼看到的骆婷婷,排斥和她分开去找什么父母家人。


    “你胡说什么?”骆婷婷羞怯地指责道,“什么始乱终弃,都说了我们没有关系。”但是又有丝甜蜜。


    面对着景乐阳她总是自卑不自信,即使他说着情话,骆婷婷还是有种在悬崖边上走钢丝的失重感,总觉得觉得不真实极了。


    可是如今失去了记忆的景乐阳就如初生的婴儿,纯白一片,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好像自己是他整个世界的中心,她的心顿时跳得很快。


    看着男人俊美至极的容颜,还有依赖亲昵的眼神,她骆婷婷在动摇,自己真的要将他留下来吗?


    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骆婷婷最终还是妥协地将人带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景乐阳已经认定他们是男女朋友,虽然不知道闹了什么别扭,让女朋友不认自己,但是没关系他会努力哄她开心,让人家原谅自己的。


    骆婷婷小心地扶着男人踏进自己的屋子,狭小的空间在景乐阳这个大男人进来后一下子变得局促,几乎连转身都觉得费力。


    景乐阳扫了眼房间,眉头本能地蹙起,迟疑地道:“婷婷,我们以前就住在这个地方吗?”


    听出了男人口中的嫌弃,骆婷婷的脸一下子羞红了,她难堪地垂下头:“对不起,要不我送你去宾馆住。”


    景乐阳是贵公子,恐怕之前从来没来过这么简陋的小区,跟着自己太委屈了。


    看到骆婷婷泫然欲泣,景乐阳慌了,忙哄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现在的房子配不上你,而我竟然让你住在这里,看来我以前太不懂照顾你了。不过婷婷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赚钱,以后一定让你住上大房子。”


    他这话说得真心诚意,心疼自己喜欢的女人住的环境这么差。


    骆婷婷破涕为笑,声音带了丝甜意道:“不用你赚钱,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


    “我说的是认真的。”见她不信,景乐阳叫屈。


    “好好,我信你了,你先坐下,我给你做饭。”骆婷婷扶着他在家里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哄道。


    她知道景乐阳大概迟早会恢复记忆,现在的时光就像是偷来的,哪里敢奢望以后。


    景乐阳看出了她的口不对心,不由心里憋闷,当下暗暗发誓自己一定做给她看,让她知道自己是认真的。


    说是做饭,冰箱里贮藏的食材有限,何况现在手上的余钱不多,骆婷婷也舍不得买菜,当晚的餐桌上一碟芹菜炒肉末,一碗蛋花汤,这是专门做给景乐阳的。


    至于骆婷婷自己,则是夹了两块豆腐乳,就着白米饭珍惜地吃着。


    景乐阳看着饭桌上简单到极点的饭菜,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不该过这样的日子,但思绪很快就被对面的小女人牵引住了。


    “婷婷你也多吃点菜啊!”他心疼地挟了一筷子肉沫到骆婷婷的碗里。


    骆婷婷甜蜜一笑,觉得虽然饭食粗陋,但是却是从来没有的温馨。


    等好不容易吃完饭,骆婷婷去洗碗,然后推着景乐阳去洗澡。


    对了,她一拍脑袋,差点忘了自己这里根本没有景乐阳换洗的衣物。


    当下她对着景乐阳道:“乐阳你先去洗吧,我去下面的超市给你买换洗的内衣裤,很快就回来。”


    景乐阳当下应了声好,他早就想洗掉医院里的味道了。


    超市里,骆婷婷左挑右捡,盯着上面的价格标签还是觉得太贵了。


    想了想,她跑去了小区外摆夜摊的小摊上,货比三家终于咬咬牙掏钱买齐了需要的东西。


    她气喘吁吁地跑回家,还好,景乐阳还是里面没有洗完。


    “乐阳,你的东西。”她敲了敲洗水间的门,将装着袋子里的衣物递了过去。


    门开启了一条缝,混着沐浴露的热气从里面漏了出来,似乎还有专属于雄性的味道,接着一支手伸了出来,骆婷婷的脸不禁更红了,她似乎才意识到,今晚自己要和一个男人同居一室。


    匆匆将东西塞给对方,她小声道:“对不起乐阳,家里没有洗衣机,洗了也不能马上干,所以你今晚先忍忍,明天我再帮你洗。”说完羞怯地跑开了。


    景乐阳从洗水间拿了根干净的毛巾擦身子,然后打开骆婷婷递进来的塑料袋子,想换上内衣裤。


    虽然没清洗过的内衣裤总觉得不干净,可是现在也没办法,可是这是什么?


    景乐阳盯着塑料袋里露出的花花绿绿的布料愣住了。


    花纹夸张艳丽直逼沙滩裤,还有那肥大的让人怀疑会直接掉下来的大小,景乐阳迟疑了,他真的要穿吗?


    “乐阳,你还没好吗?”骆婷婷见他迟迟没有出来,担心地站在门口问。


    “好了,我马上出来。”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穿着花花绿绿四角裤,上身套着白色老头衫的景乐阳终于出现了。


    他别扭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总觉得皮肤被磨着不舒服。


    要不说人长得好就是占便宜,虽然穿着廉价低俗的衣服,身高体长的景乐阳依然俊美得惊人。


    骆婷婷害羞地看了他一眼,扭捏地道:“乐阳你累了的话先去休息吧,我马上就好。”


    经过一番折腾景乐阳也累了,当下道:“好!”


    可是睡哪里呢?房子里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刚好够骆婷婷娇小的个子睡,景乐阳一米八的大高个躺下,脚还露在床尾外面,而且床板很硬,一点也不舒服。


    景乐阳勉强躺下,闻着床上属于骆婷婷的气味才觉得好些。


    “婷婷,你也来休息吧!”他柔情蜜意地招呼。


    骆婷婷的脸顿时爆红,她慌忙地摇手:“不,你一个人睡吧,我另外找个地方躺着就好了。”


    “不行,没有你在身边我休息不好,不许去其他的地方。”属于景乐阳骨子里的霸道涌了出来,他一扯骆婷婷,让人扑进了怀里。


    骆婷婷顿时心慌气短,手脚连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僵直成了一块木板。


    好在景乐阳似乎真的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骆婷婷迷迷瞪瞪地也陷入了沉睡。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骆婷婷最先醒来,闻着身边男人的气味,她悄悄地掩住了脸。过了还一会她才睁开眼睛,打算偷偷打量心上人的睡?????颜,景乐阳多好看啊,睡颜一定也迷人极了。


    她轻轻转过有点酸痛的身子,视线一点一点地爬上男人的脸,但随即她呆住了,然后就是惊叫出声。


    狭小的出租房里,一大早就迎来了鸡飞狗跳,景乐阳过敏了。


    他的整张脸长满了红点,从脖子到身上,到处都是红疙瘩,因为他娇贵的皮肤根本受不住骆婷婷买来的劣质内衣裤。


    于是骆婷婷不得不立即带着他到药店买药,等确定没有大碍再赶回来,两个人都被整得不轻。


    这下骆婷婷再也不敢将地摊货拿给景乐阳用了,不得不忍痛去超市买了正规的衣物,再紧急洗了吹干了给景乐阳用。


    一番忙忙碌碌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午饭的时候,早餐没吃的他们顿时饥肠辘辘。


    “婷婷,你也累了,你不要做饭了,我们叫外卖吧!”盯着一张红点未褪的脸,景乐阳也不想出门出去,当下提议道。


    骆婷婷迟疑:“要不还是我做吧,你现在不能乱吃东西,外面的饭食总不太卫生。”


    “我是怕你累,既然婷婷愿意亲手做给我吃,当然求之不得。”景乐阳含情脉脉地道。


    骆婷婷既心虚又感动:“乐阳,都是我贪小便宜才害你这样,你不怪我吗?”


    “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些小事怪你呢?到头来难道不是我太没用了,失去了记忆只能靠你养着,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怪你呢?”景乐阳叹息,深情地凝视她。


    “唔,乐阳你对我太好了。”骆婷婷眼泪涟涟,恨不得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景乐阳永远不要恢复记忆。


    俩人默默拥抱了一会,骆婷婷才擦了擦眼站起来:“你等着,我马上去做饭。”


    “嗯,我等着。”景乐阳期待地道。


    骆婷婷一笑,出了房间。


    景乐阳独自躺在床上,只觉得身上又痒又痛,还有脸上也是,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似的。他忍不住拿出药膏重新涂了一遍,感受到清凉的凉意,才舒服一点。


    哎,他得想想办法赚钱了,一大男人不能光靠着女人养家。


    正思虑自己能做些什么,就听到骆婷婷的喊声,是饭做好了。


    景乐阳忙爬起来,打开房间,往餐桌的位置走去。


    “让我看看你做了什么?”他含笑地望桌上看去,随即表情僵住了。


    只见桌上摆着两碗白米饭,还有熟悉的两道菜,还泛着热气,那不是昨晚上吃剩下的菜吗?芹菜炒肉和西红柿蛋汤,骆婷婷竟然没有丢掉。


    景乐阳脸上难得浮现一丝迷茫,复杂地看着骆婷婷——你就让我吃剩菜?


    作者有话说:


    肚子饿了。


    第67章


    景乐阳咽不下去饭菜,总觉得吃到口里的剩菜似乎有味道。


    但他还是忍着什么也不说,艰难地装作喜欢的样子往嘴里塞。因为自己还能吃剩菜,骆婷婷连剩菜都没得吃,只能吃点咸菜下饭。


    景乐阳深深地被感动了,他现在吃的可都是骆婷婷从口里省下来的,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婷婷不会连剩菜都吃不上。


    她一定是爱极了自己,才将剩菜让给自己,被她这样爱着,他还有什么资格嫌弃剩菜不好吃呢!


    想到这,景乐阳心中满是柔情,口里的饭食似乎都变香了,不知不觉都吃完了。


    放下筷子,他还朝骆婷婷露出幸福的笑容:“婷婷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我都吃撑了。”


    骆婷婷信以为真:“你喜欢就好。”


    她本来还担心一向养尊处优的景乐阳会受不了现在所处的环境,现在看他能适应,心下也松了口气,这样有些钱就能省下来了。


    结束午餐,骆婷婷让人去休息,自己拿了碗去洗。


    被妥善安置在一边的景乐阳看着女人纤弱的背影,觉得幸福极了,他们多么像新婚的夫妻俩啊!


    洗完碗,骆婷婷吞吞吐吐地道:“乐阳,下午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我要去上班了,晚饭之前会赶回来的。”


    她觉得好抱歉,将人接回家却不能亲自照顾他。


    景乐阳正想和喜欢的人耳鬓厮磨一番,听到她这么说不由有点失望,可是他还是体谅地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婷婷要一个人赚钱养家很辛苦了,他怎么好意思任性地要求她陪着自己呢?


    在景乐阳的要求下害羞地吻别他,骆婷婷顶着热气腾腾的脸跑出了家门。


    她本来的生活是晦暗死气沉沉的,如今加入了景乐阳的影子,日子变得如此的光明灿烂。


    心中的最后一丝迟疑被抛开,骆婷婷决定抛开过往的一切,往事不可追,重要的是抓住眼前的幸福,她要和景乐阳好好地在一起。


    骆婷婷一下午的心情都很好,连做起事来都没有这么吃力,等兼职结束她还忍痛从为数不多的钱里拿出一部分,买了些新鲜的肉和蔬菜,嗯,该给乐阳好好补补。


    她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回家,从来没有这么期待回到租住的地方过,边用钥匙开门边欢快地喊:“乐阳,我回来了。”


    可是屋里没有人回应,随即而来的是鼻尖淡淡的臭气,像是,像是……,骆婷婷抽了抽鼻子,忽然脸色一变,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奔向厕所。


    越是靠近厕所气味越臭,骆婷婷捂着鼻子闯了进去,被眼前所见呆住了。只见景乐阳有气无力地倒在地上□□,裤子才穿了一半挂在脚上,他这是腹泻来得很急,等拉完连收拾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放任自己狼狈着。


    “乐阳,你没事吧?”骆婷婷快哭了,顾不得其他忙着去搀扶他。


    景乐阳脸色惨白,不过一下午就眼圈底下都青了,脸颊瞧着都可怜地瘦了一圈。


    “婷婷,我,我肚子痛,快点送我去医院。”景乐阳攀住女孩,气若游丝地道。


    “我知道了,你省点力气不要说话了。”骆婷婷手忙脚乱地拨打120。


    在被自己的肠子痛死之前,景乐阳终于被送上了救护车。


    还好,医生诊断他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的腹泻,所以只要挂两瓶点滴就可以了。


    “乐阳,对不起。”骆婷婷无地自容,眼泪汪汪地道,“我不该以为自己吃了没事,就让你也吃剩菜的,都是我的错。”


    景乐阳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心疼地用没打点滴的手握住她的:“怎么能怪你呢,要怪怪我自己不争气,白白浪费了你的好意。”


    骆婷婷眨了眨眼睛,感动地道:“乐阳,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让你吃剩菜了。”


    景乐阳同样含情脉脉地注视她:“我也保证,我会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再也不用计算着怎么省钱过日子。


    心心相印之下,腹泻带来的小风波很快烟消云散,等挂完点滴俩人快快乐乐地回了家。


    不过经此一遭,骆婷婷手里的钱就更入不敷出了,她需要一份稳定而收入丰厚的工作来养家。


    想到了叶蕴宁递给自己的名片,骆婷婷到了‘风华娱乐’公司楼下,学姐会聘用自己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骆婷婷拿出手机按下了名片上的电话。


    半个月后。


    “婷婷,下班了。”一起的同事招呼她,“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网红店,要不要一起去打卡?”


    骆婷婷穿上自己的外套,清纯可人的脸上挂着温婉的笑:“不了,我要回家呢!”


    同事遗憾地道:“那只能下次了,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骆婷婷摆了摆手。


    她走出办公室,回望了一下背后的大楼,才往公交车站走去。


    以前的她做梦也想不到能在里面工作,当初给学姐打电话,几乎立即就接通了。因为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学姐还贴心地让她先在各部门实习一番,等确定职业方向了再去工作岗位。


    等她忍着羞涩问财务组可不可以先预支工资的时候,对方表示可以,骆婷婷知道一定是学姐特意关照过了。


    她真的好感激学姐,等以后有能力了一定报答她。


    “乐阳我回来了。”骆婷婷飞快地一路跑回家。


    “亲爱地你回来了。”穿着简单廉价的卫衣运动裤,景乐阳迎了出来。


    拿下肩上的包,立即被男人贴心地接了过去放好,骆婷婷不禁甜蜜地笑了,好奇地道:“乐阳,你在干什么呢?”


    “哦,洗水间的马桶堵了,我正在通马桶呢!”景乐阳已经能随意地说出这些话了。


    虽然俩人的感情有升温的迹象,但是生活不是一帆风顺的,呆在骆婷婷的小房子里他总能碰到一些意外状况。


    不是抽水马桶坏了,就是电灯泡不亮了,要不就是空调运转出了问题,为了省钱,以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景乐阳只好自己动手修理。


    认定了骆婷婷是自己的恋人,他怎么舍得让她为这些琐事操心,索性他闲在家里没事,当然是做好心上人的‘贤内助’。


    不仅如此,景乐阳为了照顾好骆婷婷,甚至还学会了亲手做饭。


    如果他的家人知道?????,一定感动得流泪,然后就是操起棍子打死他。


    幸好如今的景乐阳还什么也没想起来,什么家人朋友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只一心一意地和恋人一起过日子。


    “你回来得正好,我已经做好饭了,你快去洗手,然后尝尝好不好吃。”景乐阳催促道。


    “你又做饭了,我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回来做吗?”骆婷婷觉得自己这短短半个月的感动超过了前面二十年的,景乐阳为什么这么好呢?


    本来应该是她照顾景乐阳才是,可是如今好像一切反过来了,自己只要坐享其成就好,家务活都被景乐阳抢着干了。


    “你上班赚钱已经很辛苦了,我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景乐阳温柔地亲了亲她。


    “谢谢你,乐阳。”骆婷婷吸了吸鼻子,然后去洗手吃饭。


    景乐阳的手艺完全是初学者的水平,土豆切得太大块,熟得时间还不够,米饭还生,但是骆婷婷吃着无比满足,一回到家看到等待自己的人,吃着恋人亲手做的饭,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好吃,太好吃了。”骆婷婷一个劲的赞扬。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吃,我尝得出来好坏。”景乐阳愧疚地道,“委屈你了婷婷,不过你放心我会继续练习,下次一定能做得更好。”


    等吃完饭,骆婷婷撸起袖子要洗碗,但是却被景乐阳推到一边:“我来我来,你去看看电视吃点水果。”说着不由分说地将人推出厨房。


    骆婷婷只好甜蜜而负担地一笑,享受了恋人的好意。


    等洗完碗,景乐阳又勤勤恳恳地看是扫地擦地,等俩人洗完澡换下衣服,他还守在洗手间洗完了才去床上睡。


    一天就这么充实而忙碌地过去了。


    一开始骆婷婷还有些不好意思抢夺了几次干家务活的权利,但是争抢不过景乐阳,慢慢地她就习惯了。


    不得不说人是有惰性的,骆婷婷起先心里还惦记着要照顾景乐阳,发誓即使他呆在自己身边也能快乐惬意。但是经过一段时间被景乐阳视若珍宝地捧在掌心里,她渐渐地沉溺惫懒了,甚至开始享受景乐阳的付出。


    一回来就能有饭吃真好,衣服不用洗,地不用自己拖,有什么事景乐阳会自发地解决了,她所要做的就是好好上班赚钱。


    日子一天天过下来,她从感激景乐阳慢慢觉得他所做的都是理所当然的,家庭需要两个人共同付出,自己负责赚钱,景乐阳负责家务,不是很合理吗?


    但是她没有发现景乐阳不时地捂着大腿露出难受的神情,因为吃得不好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人越来越瘦,以往光彩夺目的气质渐渐蒙上一层晦涩。


    同居一室的男女共处久了难免擦枪走火,这天吃完晚饭,俩人头并头看电视,渐渐地空气变得灼热起来,景乐阳终于一把将人抱住。


    “婷婷,我可以吗?”因为养伤,也是为了尊重,他一直克制着没有碰骆婷婷,可是现在忍不住了。


    骆婷婷地眼眸里满是迷离之色,她脸颊布满了红晕,害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景乐阳倾身吻了上去,恨不得一寸一寸吻遍她的肌肤。


    “我爱你,婷婷,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将她的手拉过来,他虔诚地低头亲吻。


    骆婷婷迷醉地道:“我相信你。”


    等不及回到房间,两人在简陋的沙发上就行事起来。


    脱光了骆婷婷的衣服,她全身不着一缕,只有手腕上的黑色宽边发圈还留着。


    景乐阳深情地凝视身下的小女人,目光一寸寸梭巡过她的身躯,觉得那抹黑色实在碍眼,当下


    试着将她脱下来丢掉。


    不妨本来现在□□中的骆婷婷猛然惊醒了过来,受惊似地推开了人,嚷道:“不要碰。”


    “婷婷?”浪漫的气氛被打破,景乐阳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这个发圈很重要吗?”


    骆婷婷紧紧地握在发圈上,眼神不安地闪烁:“没什么,我习惯带着它,没有它我会不自在。”


    景乐阳不以为然:“只是一个发圈而已,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明天买新的漂亮的送给你。”


    “好啊,但是今天还是让我带着吧。”她坚持地道。


    景乐阳若有所思地盯着发圈:“我看你一直带着它不离身,难道是别人送给你的纪念品?”


    骆婷婷呆了呆,眸里闪过一丝隐痛。


    情人的心是敏感的,景乐阳立即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变化,心里升起了怀疑:“你这么重视,不会是以前的男朋友送的?”


    骆婷婷一怔,却让景乐阳吃醋了,他直觉自己说对了,当下不由吃起醋来。


    “扔掉它,我不许自己的女人身上出现别的男人的东西。”这时刻,他骨子里的专横霸道冒了出来。


    “不要,不能扔。”骆婷婷惊恐地捂住手往后退了退。


    景乐阳不由更生气了,当下再顾不得什么旖旎的气氛,就要强势地抢。


    好好的情人缠绵一下子变成了你争我抢,景乐阳的心里酸涩极了,难道自己还比不上骆婷婷的旧情人吗?


    到底男人的力气更大,娇小的骆婷婷被强势地压在了身下,戴着发圈的手腕被捉住,景乐阳就要去脱。


    “不要!”骆婷婷眼泪涟涟。


    她越是哭,景乐阳越是生气,双眼冒火地一把拽下发圈。


    顿时,一道深深的伤痕出现在了没有发圈遮盖的骆婷婷手腕上,狰狞可怖。


    景乐阳呆住了,他迷惑地看着那疤痕,语气迷茫地道:“那是什么?”


    心在抽痛,有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想出现在他脑海,景乐阳迟疑地道:“婷婷,你自杀过吗?”


    ‘哇’地一声,像是被揭露了什么不为人知地伤疤,骆婷婷蜷缩着身子惨烈地哭了起来。


    是谁,到底是哪个混蛋,值得骆婷婷为他这么付出?


    景乐阳心痛得发酸,然后就是不可名状的嫉妒,嫉妒那个曾经出现在骆婷婷生命里的男人。同时还有深深的愤恨,婷婷这么好,怎么有人舍得让她这么难过,甚至不惜伤害自己?


    如果让他知道那人是谁,景乐阳的眼眸闪过阴狠,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第68章


    闹成这样,景乐阳做什么的心情也没了,即使胸口憋着一口气,他还是捡起丢到一边的衣服轻柔地骆婷婷包住。


    “婷婷,不要哭了,如果让你这么难过,我不问就是了。”忍着心酸,景乐阳不打算追问下去了。


    唉,婷婷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他不该揭开她的伤口雪上加霜。但这并不表示他不在意了,而是想避开骆婷婷私下查探出那个男人是谁。


    是的,男人。


    景乐阳确定无比,能让骆婷婷在手腕上留下伤痕并为之痛哭流涕的人,一定是个男人。


    想到骆婷婷曾经了别的男人赴死,他就嫉妒得发疯,非要将人找出来不了。


    骆婷婷恍惚地抬起头来,小脸上满是斑驳的泪痕,更显得气质柔弱无助。


    “你不问了?”


    “嗯,我不问了。”景乐阳压下妒恨,眼底闪过一抹阴沉,“谁都有过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不重要,重要的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是我,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想以前的事,把伤害了你的男人彻底的忘掉,只许喜欢我一个人,想着我一个人。”他霸道地宣言。


    骆婷婷凝视眼前的这张脸,忽然有点想不起以前的景乐阳是什么样子的人,从前现在,他们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手腕上的伤疤提醒她曾经历过怎么样的晦暗绝望,越发显得如今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美好可爱的景乐阳,那么珍惜疼爱自己的景乐阳,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看着景乐阳咬牙切齿地嫉妒他自己,她觉得想哭又想笑,更有种将过往全盘托出的冲动。


    她是可以相信景乐阳的是吧?他现在是真的喜欢自己爱着自己的,对吧?——要不然失去记忆前不会特意寻找自己,然后向自己忏悔,说喜欢自己求复合。


    所以她不用担心景乐阳是因为失去了记忆,出于雏鸟反应才对自己不同,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一直在喜欢着自己。


    心中的悲伤减轻了点,连一向掩藏起来的伤痕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面对了。


    她轻声地回道:“我可以以后只喜欢你一个人,想着你一个人,但是忘掉他,办不到。”


    “你说什么?”景乐阳受伤地瞪着女人,质问道,“你这是承认为了别的男人自杀,就这样还忘不掉他,难道你就这么爱他吗?那我算什么?”


    他觉得胸口撕裂了似的痛,第一次感受到了情伤的滋味,甚至控制不住地想流泪。


    世上还有比这更悲哀的事吗,自己喜欢的女人不爱自己?


    “傻瓜。”骆婷婷拉住他的手,甜甜地道,“你还不明白,那个人就是你啊!”


    “什么,我?”景乐阳彻底地傻了?????,不相信地用手指着自己,“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害你自杀的男人?”


    “是啊!”抚摸着伤疤,骆婷婷第一次不是觉得嫌恶避之不及,而是仿佛成了某种‘爱的痕迹’。


    “到底是怎么回事?婷婷,你快点告诉我,”他小心地握住她那只受伤的手,声音里是满满的愧疚,“我真是个混蛋。”


    “你就是个混蛋啊!”骆婷婷委屈地道,当初的事景乐阳的确做得很过份。


    当下骆婷婷将他们高中发生的事一点一滴地说给他听,说他和朋友们打赌故意来追自己,说他的不告而别,而自己不堪承受流言和背叛,还有无处不在的校园暴力只好退学。


    说她退学后将自己囚禁在家里的绝望伤心,在无尽的黑暗中最终选择了自杀,是自己的爸爸妈妈拼命唤醒了自己。


    说后来家庭发生的意外,说爸爸的死亡,妈妈的重病。


    说一个月之前的意外相逢,景乐阳将自己载到江边所说的话,以及后来的一系列事故导致的昏迷失忆。


    “天啊,我以前竟然这么对你。”景乐阳痛苦地捶打自己的脑袋,一点也没有怀疑骆婷婷的话是假的,“我真不是人,害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而你还愿意收留我,照顾我,婷婷你简直就是天使,而我就是个该死的混蛋,我不配留在你身边。”


    骆婷婷的心里又酸又甜,慌忙阻止他的暴力:“乐阳,我不许你伤害自己。以前的事你已经解释过了,我相信你没有骗我。至于现在,我真的放下了对你的怨恨,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因为我爱你。”


    她真的好爱景乐阳,比想得还要早之前自己就偷偷暗恋他。


    他多么出色啊,校园王子,俊美贵气,走到哪里都有人簇拥着,像是发光体一样。平凡如自己,从来没有妄想能得到他的喜欢,能够站到他身边像注入了她所有的好运,渺小如她好像变得会闪闪发光。


    因为和景乐阳在一起的日子太幸福了,所以当真相揭开的时候才会如此的绝望如坠黑暗,不想面对事实甚至想用自杀逃避一切。


    以后的日子她过得如行尸走肉,那段少年的爱恋仿佛带走了所有的热情,人生自此后成了分水岭,多少次她在梦里回到过去,宁愿沉溺不再醒来。


    也许是上天的怜悯,景乐阳真的回来了,就算是下贱她也认了,她就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厮守一生一世。


    “婷婷!”景乐阳感动地看着她,真诚地道,“我也爱你。”


    世上怎么会有骆婷婷这么傻的女人呢,被伤害了欺辱了还一心一意地坚守爱意,他何德何能能够拥有这么厚重的爱。


    景乐阳在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定不能辜负这个女人,要百倍千倍地偿还她对自己的好。


    唯一庆幸的是,他虽然一开始做错了事,但自始至终都是喜欢骆婷婷,就像他现在的心情,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捧到她面前。


    将话说开之后,两人的感情急速升温,景乐阳对骆婷婷更好了,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连饭都喂到她嘴边。


    他什么也不让骆婷婷动手,甚至不想她出去辛苦工作,她只要做他一个人的公主就好。


    如果不是骆婷婷坚决反对,而他也暂时没有经济实力,说不定事情就成了。


    景乐阳不再满足于处理家务活,他想有钱,多到能让骆婷婷过任何自己想要日子的钱。


    他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家人,但是经过骆婷婷的描述,好像当初就是因为家人反对他才被迫离开恋人出国的,为了不再次和骆婷婷分开,只能忍痛放弃了这主意。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赚钱的办法呢?


    他失去了记忆,没有□□,没用工作经验,不知道自己的专长是什么,恐怕也没有人会雇佣他。


    景乐阳在大街上走来走去,最后视线停驻到了一旁建筑工地上热火朝天干活的工人身上——既然脑力工作不行,那就只能出卖劳力了。


    景乐阳决定了,他要去工地搬砖赚钱。


    自此景乐阳开始了自己的勤勤恳恳地打工生涯,第一天搬砖后,他细嫩的手掌皮都磨破了,浑身痛得要死,一身的水泥污垢。


    可是想着赚到的钱能减轻骆婷婷养家的负担,他瞬间就腰不痛腿不酸了,明天还可以继续。


    骆婷婷最近的日子过得快乐极了,有了一份正式的工作,还有爱人相伴身边,回到家里有人嘘寒问暖,自己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坐享其成就行,最近景乐阳还给她钱了,说是自己交的家用。


    如果还有什么愿望的话,就是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一辈子。


    在他们俩人其乐融融的时候,有人开始寻找景乐阳的下落。


    朱莉走出机场,后面跟着一排的黑衣保镖,径自走向路边停着的豪车。


    “哈罗,我亲爱的朱莉小姐,我来接你了。”蓝子君怀里抱着一束花,夸张地张开胳膊迎上前。


    挑了挑眉,朱莉一撇红唇,摘下脸上的墨镜,拒绝他的靠近。


    “怎么,景乐阳不知道我来了吗?就让你一个人来。”她撩了撩眼皮。


    “哈哈,我的小祖宗,不是我不通知景乐阳来接机,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里?”蓝子君苦着脸道。


    他就是那个在咖啡馆约了景乐阳,眼睁睁地看他放了自己鸽子,然后通风报信的人。


    但是见鬼了,自此后他就没有见到景乐阳的踪迹,对方好像人间蒸发了,虽然他怀疑景乐阳是成功勾搭上女人,然后沉溺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可糟糕的是,他的未婚妻朱莉找上门来了,景乐阳再不露面就说不过去了。


    朱莉的家族背景豪横,要不然骄横傲慢如景乐阳也不会被家族压着不甘不愿地订下婚约,甚至只敢私底下弄些手段想办法解除婚约。


    他只是想戏弄一下景乐阳,没真的想看对方被教训得头破血流啊!


    朱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我知道他在哪里。”


    她可不做没有准备之事,早在来之前,就将该调查的调查清楚了。


    “你知道?”蓝子君惊讶,“那他在什么地方?”


    “别急,跟上,我告诉你在哪。”朱莉转身,干脆利落地上了车。


    蓝子君抽了抽嘴角,将花扔了,上了朱莉的车。


    灰尘飞扬的工地上,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推着小车,一趟趟地搬砖,身上的衣服早脏污得不复原样,甚至脸上都趟着一道道污迹,不仔细看认不清面目。


    他们埋头干活,即使是清寒的天气,依然汗流浃背,每个人看上去又黑又瘦,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停着的车。


    蓝子君不适地掩了掩鼻子,皱眉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地方?”


    朱莉脸上出现一抹诡异的笑容,眼底的怒火似要焚烧一切:“因为你的好兄弟,我的未婚夫就在这里啊!”


    “乐阳?不会吧。”蓝子君探头又看了看,“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这片工地是他家的事业,由他来负责。”


    不怪蓝子君会这么想,恁他打破头皮也不会想到高傲贵公子的景乐阳,会成为一名底层搬砖工人。


    “咯咯,”朱莉笑了,笑里透着森冷的寒意,“那你想错了,喏,那不就是你的好兄弟吗?下去吧,你们这么久不见了,不打声招呼吗?”


    蓝子君莫名其妙地被赶下车,他茫然地左顾右盼,哪呢,哪呢,景乐阳在哪呢?


    忽然,他被前面正弯腰背起一叠砖的男人吸引住了视线:那修长有型的身材,那熟悉的脸部轮廓,还有凭着多年相交的直觉,这男人怎么这么像景乐阳?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挥散眼前扬起的石灰,这下看得更清楚了——卧槽,这就是景乐阳啊。


    虽然他瘦了,变黑了,乍一看像是辛勤打工的建筑工人,和从前判若两人,但这就是他。


    “景乐阳,”蓝子君喊了一声,忍不住上前攀住他的肩膀,“你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联系我们?”


    景乐阳正吃力地往背上装砖,忽然被人叫住,不由莫名其妙:“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景乐阳你搞什么鬼啊,我是蓝子君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蓝子君简直是痛心不已。


    就算是要逃避婚约,也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太惨了,太惨了!


    看对方好像真的认识自己,景乐阳意识到大概是以前的熟人找上门来了。


    他看了看蓝子君,却怎么也记不起对方的身份,只好道:“抱歉,我失忆了,请问你是我什么人?”


    “失忆?”蓝子君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景乐阳,你这破脑袋最好给我快点想起来,否则我不介意打破它,让你再失忆一遍!”朱莉迈着旁若无人的步子,手里还威胁地提着一根棍子。


    作者有话说:


    渣男恢复记忆后:我竟然成了好男人?


    第69章


    景乐阳擦了?????把脸上的污垢,蛮不在乎地白了一眼:“你这个凶女人又是谁,长得真丑。”


    朱莉当然不是真的丑,相反长得美丽动人冷艳高贵,但就算长得再好也不符合景乐阳的眼缘,他喜欢的是小白兔般柔弱无害的类型,一看到朱莉就本能地反感。


    “景乐阳你眼瞎了可以不要,说谁丑呢!”朱莉泄愤似地将棍子丢在他脚下,胸脯气得一鼓一鼓的。


    “你别再说话了,”蓝子君忙将失忆了友人拉到一边,“你真的失忆,不记得她是谁了?”


    景乐阳不耐烦地道:“失忆还有假的,还有她是谁重要吗?”


    啧啧称奇地上下打量一下景乐阳,蓝子君有些相信他是真的失忆了,当下同情地道:“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得罪她,否则你会后悔的。”


    景乐阳傲气地一扬头,不屑地道:“怎么,她是我妈啊,还是鹰国女王,就算得罪了又如何?”


    “不怎么样,不过大概率会被你亲妈打断腿。”蓝子君直接宣布,“她是你订下婚约的未婚妻。”


    还是家世惊人,属于景家高攀的未婚妻。


    “不可能,我怎么会和这样的女人订婚?”景乐阳的脸色大变,下意识地抗拒这个事实。


    就算是失忆了,喜欢女人的类型大致不会变,朱莉一看就不是自己会喜欢的。


    蓝子君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是真的,我没有必要骗你。”


    景家可是千方百计的想结成这门亲,要不是朱莉喜欢他,两人想定下婚约还没有这么容易。


    景乐阳要是将朱莉彻底得罪了,毁了婚事,就等着倒霉吧!


    景乐阳顿时有些失魂落魄,不但要面对突然找上门来的朋友,还有冷不防冒出来的未婚妻,他心里焦躁不已,骆婷婷要是知道了该有多难过?


    他们的感情好不容易渐入佳境,他只想守着喜欢的女人一生一世,一点也不想被以前的人事物打扰。


    “你们说够了没有,说够了的话,景乐阳马上跟我走,”朱莉嫌弃地看了一眼工地,颐指气使地道。


    景乐阳反感地皱起眉头:“去哪里,我的工作还还没有做完呢!”他还惦记着一会下班了上菜市场买些新鲜的排骨给骆婷婷做汤,不想走得太远。


    看着他的表情,朱莉的神色冷凝,沉声道:“当然是去医院检查你的脑子,看你是不是失忆了后被人换了个猪脑子。”


    朱莉的心里说不出的恼火,任谁知道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同居一室,还心甘情愿地沦落到这个地步,都会呕出一口血来。


    她知道当初景乐阳答应和自己订婚是出于两家联姻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喜欢自己,但是朱莉是自信的,她相信自己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喜欢,只要给景乐阳时间想清楚了,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让对方慢慢喜欢上自己。


    在这之前,她不想追得太紧,以免引起景乐阳的反感,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却让他成了别人的男朋友。


    从景乐阳失去联系后,她想过他是因为不满婚约故意躲起来不见人,或者和其他人保持联系偏偏不理自己,就是没有想到他会失去记忆。


    等她匆匆从国外飞来,看到私家侦探交上来的报告,简直不敢置信,这真的是景乐阳做出的事?


    失忆了不赶紧报警寻找家人,却轻易地跟着一个女人跑了,还自甘堕落地放任自己在工地上打工,这还是自己认识的聪明骄傲的景乐阳吗?她简直怀疑自己看的报告上写的是另一个人。


    “你说谁是猪脑子呢?”景乐阳厌恶地瞪着她。


    “景乐阳,你要在这里跟我吵吗?”朱莉憋气,反击道,“说你是猪脑子有错吗,正常人也做不出来你做的事。”


    “你,…”景乐阳被激怒了,手指着她,这未婚妻一定是假的,自己果然不可能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好了,别吵了,乐阳你还是跟我们走吧,”蓝子君阻拦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景乐阳坚决不答应去医院,他就是失去了记忆,其他的一切正常,而且失忆也不是靠医生就能简单治愈的。


    最后在他的坚持下,将人带回了骆婷婷租住的地方,同时他也打了个电话给她(婷婷终于给他买了个可以打电话的老人机),让她请假提前回来。


    现在的他很不安,有骆婷婷在,他会更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谈话。


    ‘风华娱乐’。


    骆婷婷脸色发白地放下手机,景乐阳的家人找人了,自己会失去他吗?


    她仓皇地抓起背包,就不顾一切地往外冲,甚至来不及请假。


    “婷婷,婷婷,你怎么回事?”主管经理正组织培训,看婷婷头也不回地跑了,不由愕然。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跑过去的是不是骆婷婷?”虞夕岚和叶蕴宁刚巧从这里路过,不由吃了一惊。


    叶蕴宁静静地看着远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道:“是吧!”


    “她人还不错嘛,还特意跑来将景乐阳的计划告诉你,不过,”虞夕岚疑惑,“难道景乐阳已经知道你知道了他不是真心的,最近没有看到他用恶心的手段了?”


    叶蕴宁悠悠地道:“那大概是因为他被其他的事缠住了,脱不开身吧!”


    虞夕岚撇了撇嘴:“他最好识相点不要出现,要不然我就狠狠揍他一顿,当自己是什么玩意,还幼稚地玩‘打赌’的游戏。”她露出恶心反胃的表情。


    叶蕴宁微微一笑:“谁说不是呢。”


    只是她望着骆婷婷远去的方向,忽然叹息了一声。


    “乐阳!”骆婷婷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生怕推开门看到人去楼空,景乐阳已经被人带走了。


    “婷婷,你回来了。”景乐阳忙心疼地迎上去,又是擦眼泪,又是给她拍背,简直不知道怎么对她才好。


    这一幕看得蓝子君啧啧称奇,看得朱莉双眼喷火。


    她再也无法忍受在这简陋贫贱的地方呆下去了。


    “景乐阳,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我警告你不要做得太过分了。”


    骆婷婷惊慌地抬起头,这时才看到房间里还有另外的两个人。


    他们就像是误闯贫民窟的公主和贵公子,呆在自己屋子里,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乐阳,他们是谁?”她紧张地问。


    “你别怕,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心爱的女人在身边,景乐阳似乎充满了勇气,足以迎接接下来的谈话。


    “景乐阳,我受够了,看在你受伤失忆的份上,我的忍耐到此为止,现在马上跟我离开这里,我们马上回国。”看到未婚夫对别的女人关怀备至,如果还能忍,朱莉就愧对自己的出身了。


    “你闭嘴。”景乐阳心疼看着女友受惊地脸,转头对着朱莉呵斥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不会回去的,也没有什么见鬼的婚约,我认可的未婚妻人选只有一个,那就是婷婷。”他含情脉脉地低头看着怀中人。


    “乐阳!”骆婷婷来不及震惊他有婚约,马上被他的话感动了,“乐阳,你说的是真的吗?”


    “景乐阳!”朱莉愤怒地大叫,美丽的脸孔有一瞬间扭曲,“你是不是以为我非你不可,你要毁掉婚约,你以为自己承担得起后果吗?”


    “乐阳,冷静,大家都冷静。”蓝子君头痛地站出来说话,上前一步拉着景乐阳道,“你失忆了,现在说的话都不能算数,不要轻易做决定,除非等你恢复记忆再说。”他挤挤眼。


    他是真的为了景乐阳好,对方失忆了不知道朱莉的身家背景,要知道在失忆前景乐阳一样不喜欢这门婚事,还不是只能乖乖订婚,即使想退婚也要走迂回路线。


    惹火了朱莉,一旦她想报复,他简直不敢想象后果。


    可是如今的景乐阳却没有这么多顾忌,也是出于‘无知’,他就想快刀斩乱麻地斩断这层关系。


    “有什么后果我自会承担,但是我是不会继续婚约的。”他已经有婷婷了,其他人自然不能占据她的位置。


    “乐阳,”骆婷婷狂跳的心安定了些,她认真地看着美丽的女人,然后诚挚地鞠躬恳求,“对不起,但是真的好爱乐阳,乐阳爱的也是我,求你成全我们。爱应该是相互的,和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放开乐阳,你也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朱莉被气笑了,轻蔑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说话,一个无耻的小偷,插足的第三者,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是可笑。”


    “不是的,我不是。”骆婷婷眼泪汪汪,她之前根本不知道乐阳有未婚妻。


    “不许你欺负婷婷。”景乐阳挺身而出。


    朱莉冷笑:“我就是欺负她怎么了?我不仅要欺负她,我还要报警告她,趁着人失忆带回家,却分明是?????心怀不轨,我要报警告她非法拘禁。”


    作者有话说:


    棒打鸳鸯来了。


    第70章


    骆婷婷吓得脸色惨白,肩膀发抖。


    景乐阳见了心疼坏了,愈发厌恶嚣张跋扈的朱莉,当下挡在骆婷婷面前:“你胡说什么,是我自愿跟她回来的,就算是警察来了我也这么说。你这个女人还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什么未婚妻,我是不会认的。”


    他现在就像是为爱挺身的勇士,骆婷婷就是自己守护的公主,谁也别想将他们分离。


    “景乐阳!”朱莉发疯地大叫,眼眸里满是不甘。


    骆婷婷到底哪里值得他不顾一切的喜欢,让他不去追寻自己的家人宁愿龟缩在这蜗居里,明明再平凡普通不过,她比得上自己吗?


    “你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认,从来只有我朱莉不要的,没有你拒绝的余地。”朱莉高傲地仰起头,“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转告你的父母,告诉你,这个未婚妻我还非当定了不可。”


    “来人,把他给我带走。”朱莉命令道。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守在门外的保镖立即冲了进来,如狼似虎地按住景乐阳,抬着他就走。


    “乐阳,乐阳,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放开他,来人啊,救命啊!”骆婷婷拼命地想阻止,却抵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被狼狈地推倒在地。


    “婷婷,你们这群王八蛋,不准伤害婷婷,”景乐阳看到心爱的女人倒在地上,眼都红了,嘶声吼道,“你们胆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你们,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怨恨刻毒,狠狠地盯着那些阻拦的人,此刻他和骆婷婷多么像是被迫分离的爱侣,而朱莉他们就是作恶的刽子手。


    朱莉全身被气得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


    蓝子君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这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景乐阳吗?就算是他失忆了,可是为着一个女人做到这地步,难道景乐阳还真的爱上她了?


    这可不是他印象中薄情游戏人间的景乐阳,还是说那个叫骆婷婷的女人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魅力?


    蓝子君明智地保持沉默,心里怀疑景乐阳不只是失忆这么简单,而是脑子其他地方坏了,他是赞同将景乐阳带回去找高明的医生治好脑袋,等记忆回来了,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于是,景乐阳被强势打包带下楼。


    “乐阳,乐阳,你们将乐阳还给我。”骆婷婷眼泪掉个不停,她跌跌撞撞地追在后面,执拗地想救回自己的爱人。


    “不自量力。”冷哼了一声,朱莉优雅地坐上车,接着景乐阳被送上来。


    “乐阳是人,他有自己的自由,你不能强迫他,放了他。”骆婷婷不顾一切地扑到车边,举起白嫩的手掌拼命地敲打玻璃。


    “婷婷,不要敲了,不要管我了,”看着骆婷婷手掌心都拍红了,目睹一切的景乐阳简直要发疯,他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女人,如今为了他染上伤。


    他仇恨地盯着朱莉:“你会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的,我发誓。”


    朱莉再也忍不住,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景乐阳,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和别的女人厮守在一起,不觉得对不起我吗?”他们可是有婚约的啊!


    感受脸上的痛楚,景乐阳心中杀意更甚,饿狼般地瞪视着朱莉。


    车子启动,骆婷婷不放弃地追着车跑,途中跌倒了又爬起来,情状凄惨让人简直落泪。


    看到她差点躲闪不及被车撞伤感,景乐阳睚眦目裂,疯狂地喊:“婷婷回去,快回去啊,在家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看着心爱的姑娘满身伤痕,他的心都要碎了。


    目睹了俩人情状的蓝子君全身发麻,恍惚觉得自己像是成了王母娘娘阻拦牛郎织女的帮凶,不由一阵恶寒。


    一路上景乐阳不断地咒骂朱莉,甚至连到了酒店也不停歇,受不了的朱莉不得不喊来医生给他打上一支镇静剂。


    同时,她也联络景家人,让他们带上最好的脑科专家赶过来。


    朱莉还是不能放弃景乐阳,她是真的喜欢他,觉得说不定恢复记忆景乐阳就变得正常了。


    那边骆婷婷千辛万苦地追到了他们入住的酒店,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珠泪滚滚,腿在路上摔伤了,裤子破了一个大洞流血不止,鞋也掉了一只,面色凄然地就要往里冲,她要去找景乐阳。


    但是她被拦住了,朱莉入住的五星级酒店是她家族的产业,特意吩咐了不要随便放人进来。


    不得其门而入的骆婷婷掩面痛哭,无权无势的她连酒店大门都进不去,更不要妄想救出景乐阳。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


    骆婷婷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冲出去拦下一辆出租车就往‘风华娱乐’赶。


    学姐,叶学姐,除了叶学姐这样富于正义感的人,她找不到其他人能帮助自己了。


    骆婷婷下了出租车,就急急忙忙地往叶蕴宁的办公室冲,甚至来不及让人通报。


    办公室里的叶蕴宁心中一动,似有所感地看了看窗外。


    “学姐!”办公室的大门被撞开,秘书小姐生气地跟在后面。


    “学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真的有要紧的事,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冲过来的骆婷婷满面哀求地看着她。


    “算了,你先出去吧。”叶蕴宁安抚地看了眼秘书,示意让骆婷婷留下来。


    “有什么事,说吧!”叶蕴宁淡定地道。


    “学姐,”骆婷婷眼泪流个不停,想到景乐阳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在受什么苦,她的心就抽痛不已,“学姐求求你帮帮我,帮我救出乐阳!”


    “景乐阳?”叶蕴宁视线像是洞察一切地扫过她,“我记得就在不久前你才来告诉我,对方设计拿我打赌,故意来追求我,不是吗?”


    骆婷婷怔住,这是她亲耳听到的,可是过后就像是被遗忘了,她甚至想不起来这件事发生过。


    她语无伦次:“是,不是,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学姐,这件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乐阳被人绑走了,我救不了他,学姐你帮帮我,帮我把乐阳救出来吧!”


    “景乐阳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唯一的联系就是他恶意地将我当成打赌的对象,我为什么要去救一个对我心怀不轨的人呢?”叶蕴宁淡淡的道。


    骆婷婷崩溃了:“不,也许是我搞错了,乐阳不会想这么做的。而且学姐你这么善良,不会见死不救的。”


    叶蕴宁叹息,明明之前骆婷婷还义愤填膺地谴责景乐阳想欺骗人的恶劣行径,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为什么转头却掩耳盗铃,依然泥足深陷呢?


    难道爱情真的会蒙蔽一个人的理智,让人执迷不悟?


    她幽幽道:“那你告诉我,绑走他的人是谁?”


    骆婷婷语塞,好一会才道:“她,她说她自己是乐阳的未婚妻,但是乐阳根本就不喜欢她,谁知道她从哪里冒出来的,是真是假。乐阳想着和她解除婚约,结果她仗着人多势众,不顾乐阳的意愿带走了他。天啊,怎么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女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会带乐阳,学姐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救出乐阳的对吗?”她期盼地双手合十,仿佛将所有希望放在叶蕴宁身上。


    “你说的那个女人是叫朱莉吗?”叶蕴宁问。


    骆婷婷一愣:“学姐你认识她?”


    “如果是你说的朱莉的话,那她的确是景乐阳的未婚妻。”叶蕴宁双手十指交抵,放在桌子上,“所以你可以不用担心,她不会伤害景乐阳的。”


    “可是乐阳根本不喜欢她啊!”骆婷婷嘶声喊道。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婷婷,”叶蕴宁凝视着她,“不要告诉我你跟他在一起了。”


    骆婷婷全身僵硬,羞愧,心虚,难堪,她的脸色忽黑忽白,喃喃地道:“对不起学姐,但是其中发生了好多事,原来景乐阳一直在找我,他说喜欢我,当初离开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后来发生意外乐阳失忆了,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过得还快乐,你不知道乐阳变得多好,可是那个女人出现抢走了他。”


    “你真的相信吗?”叶蕴宁启唇,“他说一直在找你,说喜欢你,你就相信了吗?”


    骆婷婷眼眶含泪,固执地道:“他是不会骗我的。”


    就算之前景乐阳有不好的地方,可是失忆后的他真地做到了完美的地步,是最好的男朋友。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又为什么在失去记忆后还依然呆在自己身边呢?


    所以他一定是喜欢的,骆婷婷如此坚信。


    “那你以前所受的伤害和欺骗呢,那些都不是假的,景乐阳当真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忘记前尘往事,毫无芥蒂地和他走到一起?”叶蕴宁偏了偏头,轻声道,“当然,你是可以原谅他,?????可是忘了你的母亲了吗?她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骆婷婷如遭雷击,受惊地瞪大眼睛,牙齿‘咯吱咯吱’地响着。


    叶蕴宁内心涌起一股悲伤,轻声问:“骆婷婷,你有多久没有去医院看过你的母亲了?”


    作者有话说:


    假设失忆是景乐阳假装的,那骆婷婷惨了。反之,景乐阳惨了。


    第71章


    爱情是什么?


    它就真的这么重要,让人宁愿失去自我,忘却尊严也要沉溺其中?


    骆婷婷脸色完全失去了血色,她身子摇晃了下,像是承受不住地后退了一步。


    是啊,妈妈!


    她恍惚地想,自己怎么把妈妈忘了呢?


    大概是因为和景乐阳在一起的日子太快乐了,不用面对悲伤病痛只能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不用去思考下个月的住院费在哪里,不用愧疚因为自己造成的惨烈后果,从高中出事以来她第一次过得这么轻松,所以下意识地逃避去探望母亲。


    因为骆婷婷知道,如果让妈妈得知自己重新和景乐阳在一起,她会发疯的,会坚决地阻止他们在一起。


    妈妈恨景乐阳,恨他的恶毒轻浮,恨他玩弄自己女儿的感情,恨他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造成了骆家的惨烈结果。


    她把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景乐阳身上,如果不是他骆婷婷就不会遭受校园暴力和流言蜚语的攻击,以致退学休养;如果骆婷婷没有情绪崩溃,骆爸爸就不会考虑为了女儿搬家;如果不是搬到另一个城市,也许就不会发生车祸,好好的家不会就这么毁了。


    景乐阳伤害了他们的女儿,害死了她的丈夫,就是他们景家的仇人。


    如果她知道女儿忘却了家族遭受的创伤,和景乐阳这个渣滓勾缠到一起,那绝对是致命的打击。


    也许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骆婷婷下意识地不去医院,因为她无法面对母亲无知无觉的目光。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而且乐阳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想的,根本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骆婷婷语无伦次地为恋人开脱,“妈妈不会不知道的,我可以不告诉她和谁在一起,以后乐阳会和我一起好好照顾她的。”


    对,就是这样没错,人陷在过往的记忆中没有丝毫好处,重要的是往前看,只要以后她和乐阳过得幸福,妈妈一定会理解释怀的。


    叶蕴宁垂下眸子:“所以,在你母亲和景乐阳之间,你选择了景乐阳。如果我告诉你,他口中所说的喜欢是假,其实目的只想玩弄你,……”


    “不会的,”骆婷婷大声地打断她的话,眼里闪着奇异的光,“我不是傻子,学姐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有多么幸福,乐阳有多么照顾我,他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失忆前就喜欢我,他凭什么为我做着一切?他就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那是因为他失忆了,”叶蕴宁毫不客气地揭穿现实,“一旦他恢复记忆,你以为他还会呆在你身边吗?不要忘了你第一次来找我所说的事,一个劣性不改玩弄感情的骗子,你是怎么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人说的话是真的?”


    她冷静锐利的视线让人避无可避。


    “我,”骆婷婷哑口无言,她倔强地道,“不管怎么样,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学姐。”


    “哪怕他有了未婚妻?”


    骆婷婷咬唇,像是在说服自己:“可是乐阳不爱她。”


    “可是他订下婚约是事实,在没有彻底解决婚约的情况下,即使有‘失忆’作借口,随意地和第三者发生感情依然是不负责任不道德的。”叶蕴宁道,“之前可以说是你不知情,如今,你还要和他继续纠缠吗?”


    骆婷婷的脸上火烧似地滚烫,她羞愧地低下头,学姐是不是也认定她是第三者?可是人的感情是不受控制的,在彼此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已经比以前更深地爱着景乐阳,没有了他自己会死的。


    “学姐,你帮帮我,你帮我救出乐阳吧!”她喃喃道。


    叶蕴宁看着她的眼眸有一丝深沉:“看在当初特意来提醒我的善意和你母亲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忠告,什么也不要做。如果景乐阳真的爱你,他不会忍心你背负不好的名声,会妥善解决掉婚约再来追求你,这才是对感情负责任的方式。假如,他恢复了记忆,……”


    她幽然一叹:“婷婷,你有想过后果吗?”


    景乐阳气量狭小且睚眦必报,如果知道失忆后发生的事,一定会将之视为耻辱,对骆婷婷这个人肯定会展开报复。


    骆婷婷迷茫地眨眼,充耳不闻地坚持自己的问题:“所以,学姐,你是不会帮我了是吗?”


    “是的,我不会帮你。”叶蕴宁斩钉截铁地道,“你现在最需要做的难道不是去看看你的母亲吗?她一直在等你。”


    骆婷婷失望地摇了摇头:“我知道学姐不相信乐阳,可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乐阳他没有骗我。”


    说着,她返身冲了出去。


    没有人帮她,她就自己去救乐阳,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这是怎么了?”虞夕岚听到动静匆匆赶过来,就看到骆婷婷冲出去的身影。


    叶蕴宁苦笑:“陷入恋爱中的女人真的,……”


    究竟是男人太理性,还是女人太感性,这真是一道无法理解的难题。


    现在的景乐阳和骆婷婷,就像是被王母划开银河分隔两端的牛郎织女,棒打鸳鸯中的鸳鸯,其情状凄然悲惨让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骆婷婷勇敢地想救出被恶毒公主抢走的‘王子’,而景乐阳也在积极地每天想着如何从恶女人手中落跑。


    他威胁恐吓,咒骂绝食,想尽一切手段的让朱莉放了自己。几次将朱莉气得眼前发黑,恨不得一巴掌打晕他。


    这对朱莉来说是奇耻大辱,未婚夫为了外面的女人将自己当成了仇人,她愈发不甘心放弃他。景乐阳是自己的男人,除非她不要,否则谁也别想抢走。


    景乐阳走投无路之下,竟然想到了翻阳台逃跑,那可是在十几层的高楼。


    虽然及时被保镖发现拉了回来,可是朱莉还是受到了深深地打击,一下子颓了。


    难道自己就这么面目可憎,景乐阳连恢复记忆都等不肯,宁愿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离开自己?


    蓝子君是始终旁观一切的人,他也被景乐阳的操作深深地震撼了,从来不知道失去了记忆的景乐阳会是一个痴情种子,那个被他喜欢的女人难道是真爱?


    朱莉在酒吧里一杯一杯地借酒浇愁,她不想承认自己比不上一个什么也不如自己的女人。


    蓝子君找到了酒吧,坐到她身边道:“哎,当时我只是开玩笑的,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早知道我就不打那个电话了。”


    如果不是他多事,这事什么也轮不到他揭开,但愿朱莉别迁怒自己。


    “我问你,我不美,不聪明,不优秀吗?”朱莉抓着他问,一向高傲的瞳孔里流露出痛苦,“乐阳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可见果然还是女人,□□上受挫就喜欢反省自己。


    蓝子君不由暗暗叫苦,朱莉现在是喝醉了,如果清醒着绝不会在人前失态。


    他哄道:“你当然美丽,聪明,优秀,魅力无边,景乐阳不喜欢你是他有眼无珠。要不你换个人喜欢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天下好男人都的是,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不行,我就是喜欢他,我从来没有长得比他更好看更有吸引人的男人,”朱莉醉醺醺地道,“都怪那该死的失忆,也许等他恢复记忆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简而言之,她就是不放弃。


    蓝子君无语,景乐阳没有失去记忆前也没见有几分喜欢你啊!


    女人,就是这么喜欢自欺欺人。


    在一系列逃跑和反逃跑交锋中,景家的大公子,景子墨带着脑科专家赶到。


    到达的第一件事就是当着朱莉的面狠狠揍了景乐阳一面,然后将人押到医院检查。


    景家现阶段是不想激怒朱莉的,毕竟还需要维持婚约,要知道景家现在的生意多依赖朱莉家族的支持,要是两家翻脸,景家绝对会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在原书中,景乐阳不仅前期拿别人当叶蕴清的挡箭牌,转移朱莉的视线,真的等到接触婚约,还是朱莉人心尽失,而且景家足够强大了以后,才借机解除婚约。


    如今景家尚弱小,无论如何不敢放景乐阳胡来。


    但是专家的检查结果是让人失望的,大脑区域太复杂了,就算是他们也无法立即叫景乐阳恢复记忆。


    而景乐阳简直得了失心疯一样,那副为爱痴狂不顾一切的姿态,看得景家大公子青筋直冒。


    他让手下的保镖将景乐阳看住在医院里,自己亲自对朱莉道歉:“乐阳太胡闹了,家里已经决定将他带回国,你放心,不管他的记忆能不能恢复,两家的婚约?????不会取消,景家认可的乐阳妻子人选只有你,不会是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


    朱莉高傲地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不会容许我未来丈夫的身边有其他人,我希望回国后,乐阳能尽快恢复正常,而不是得到的只有一个整天谩骂我的男人。”


    她是真的喜欢景乐阳,不到最后时刻,朱莉并不想放弃婚约。


    见她没有毁婚的打算,景子墨松了口气,马上道:“其他的事我来解决,我们尽快动身启程,越早越好。”


    而得知自己即将被绑回国,和骆婷婷远离分别的景乐阳却是痛彻心扉,他无时无刻地不在思念着心爱的女人,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即绝望痛苦如身坠地狱。


    不,他不能离开。


    为此,景乐阳甚至恨上了朱莉,以及自己名义上的大哥:都是他们,如果不是他们的出现,自己就不会和婷婷被迫分开,他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作者有话说:


    等景乐阳恢复记忆。


    第72章


    医院里,景乐阳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双眸喷火地瞪着下令捆住自己的男人。


    景家大公子景子墨痛心地看着自己完全变了一个人样的弟弟,曾经的景乐阳是何等的俊美无双意气飞扬,现在猛一看像是老了好几岁,头发乱糟糟的,皮肤变黑变糙了,哪里还看得出什么豪门贵公子的气质,说是农民工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暗恨道:“你是不是傻啊,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中,看看如今的德性,哪里还像是我景家人。”


    在景子墨看来,自己弟弟失忆了处于弱势,那一切无非是骆婷婷搞得鬼,故意迷惑了景乐阳的认知。


    “不许你侮辱我和婷婷的感情,你以为说自己是我哥就了不起吗?我告诉你,我不认,”景乐阳激动地挣扎着,“放开我,马上放开我。”


    “你,…”景子墨气得指着弟弟的手指发抖,最后怒道,“都是那个女人害得你,我现在就去找她。”


    “不许去,有什么尽管对着我来,我不准你们去找婷婷,”景乐阳疯狂地嘶吼,“如果你们敢伤害她,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们的。”


    景子墨暗恨不已:“她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药,把你变得这么糊涂?”


    可是再糊涂那也是亲弟弟,还是需要他出面处理善后。


    他深吸了口气道:“我可以把她远远的送走,还会给她一笔钱,但是条件是你恢复记忆之前都不准找她,还有必须乖乖履行和朱莉的婚约,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景子墨认为自家弟弟失忆了才会上了骆婷婷地当,将她当成恋人,只要等到恢复记忆了,那一切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


    “你威胁我?”景乐阳愤怒,他痛恨极了此刻自己被人摆布的困境,也恨毒了这些居高临下看待自己的人,凭什么?


    景子墨无奈地抹了把脸:“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明天我就带你回家。”


    “好,我听话,但是我要见婷婷最后一面,”景乐阳的语气弱了下来,似乎认清了自己居于弱势,只有听话的份。


    景子墨迟疑了一下,可是看到弟弟哀求的眼神,他还是心软了一下。


    “可以,我亲自去接她过来。”他叹息了一声,“等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哥哥是不会害你的。”


    景乐阳垂下眼眸,瞳孔里闪过阴翳。


    等景子墨出了病房,他等了一会才呼喊保镖,说自己要马上见朱莉。


    朱莉是亲自看着景乐阳被送进医院的,她无法面对未婚夫怨毒厌恶的眼神,还有那些歇斯底里地咒骂,因此选了隔壁的空病房避开了。


    她现在的心情是不甘又愤怒的,还有些许迷茫,万一景乐阳一辈子也不会恢复记忆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吗?


    作为非主动掺和进事件的外人,蓝子君被迫无奈留了下来陪同朱莉直到她离开这里,在这之前他必须对外界闭嘴,不能透露一丝口风。


    朱莉的心情很烦躁,蓝子君尽力地讲些笑话哄她开心。


    听到保镖说景子墨要见自己,朱莉一下站了起来,眼底惊疑不定。


    这还是见面以来景乐阳第一次主动要求见自己,她心底升起隐隐的期盼,难道景乐阳想起什么了?


    “要我陪你过去吗?”蓝子君礼貌地问了一句。


    “不用,我倒要看看他要说什么。”在外人面前,朱莉还是维持着一副高傲地派头,说着擦过蓝子君,朝隔壁的病房而去。


    蓝子君耸了耸肩,惬意地抽出一支烟来吸。


    “景乐阳你找我什么事?”朱莉大步走进病房,故作平静地问。


    此刻的景乐阳没有了疯狂愤怒,眼眸沉静,跟先前的暴躁抗拒判若两人。


    他的眼眸很漂亮,深邃又迷人,即使如今憔悴了,当他专注地凝视一个人时,还是忍不住地深陷其中。


    朱莉不由得困惑了。


    景乐阳凝视着她,痛苦地微微皱眉:“朱莉,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刚才自己在做梦?我的头,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被绑了起来?”


    “乐阳,”朱莉惊喜地冲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观察他,“你,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我,”景乐阳凝眉苦思,“我好像是发生了车祸,被车撞了,然后后面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朱莉,你不是在国外吗?什么时候来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不适地动了动身子,似乎困惑自己的处境。


    “乐阳,你这是恢复记忆了。”这惊喜太突如其来,朱莉忍不住有些激动。


    “我失去过记忆?”景乐阳怔楞,他试探着想伸手去碰触朱莉,可是行动受阻,不由恳求,“朱莉,你可以先帮我解开身上的束缚吗?”


    朱莉迟疑了一下,可是看着景乐阳清澈迷人的瞳孔,不忍心里面浮现的痛楚,还是伸手解开了它。


    “你先休息一下,我马上让人去叫医生,”朱莉细心地扶起他靠在枕头上,就要转身叫人。


    “不必了。”阴沉沉地声音从背后响起。


    朱莉忍不住诧异地回过头,视线中迎上的就是一道雪亮的刀光,随即头发被人揪住,一把水果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景乐阳粗鲁地打了她一拳:“贱女人,明知道我不喜欢你,还上赶着往上凑,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嗯?”


    恶意侮辱的话语充斥朱莉的耳膜,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你在骗我,景乐阳,你骗我。”


    “我就是骗你又怎么了?谁叫你这么贱,不过给你一个好脸色,就连脑子也不要了。”景乐阳讥笑,“这都是你自找的。”


    朱莉像是遇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心脏痛得无法呼吸,大叫道:“景乐阳,你不过是仗着我喜欢你。你给我等着,今日遭受的耻辱,我必报之。”


    她也是有尊严的,此刻景乐阳的所作所为彻底打击到她,说是心如死灰也不为过,随之而起的就是对景乐阳的怨恨。


    “我怕死了哟,”景乐阳不屑地勾唇,水果刀刻意地往里移了移,“女人,如果不是你来惹我,我也不想找你的麻烦,这都是你活该。”


    一滴泪水从朱莉的眼角滑落,她自嘲地冷笑出声,岂不是就是活该。她发誓要是往后还喜欢景乐阳,就不是人。


    她发狠地想:等我安全了,景乐阳,等着我的报复吧!


    “乐阳,你干什么?快放开朱莉。”被见情况不对的保镖紧急通知,匆匆返回来的景子墨满头大汗,焦心地看着自己不省心的弟弟。


    他还得想办法将事态控制在病房里,不得宣扬出去,以免引来警察。


    “想我放开她可以,你得答应我的条件。”景乐阳威胁地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


    “答应,我什么都答应,只要你放了朱莉。”景子墨真的被吓到了。


    朱莉可不是无权无势的简单人物,相反对方家族的势力更甚景家,而朱莉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儿,重视非常。


    如果朱莉在这里出了什么事,还是毁在景乐阳手上,景家将会迎来灭顶的打击。


    现在什么也比不上朱莉的安全重要,景子墨后悔自己走开,让景乐阳有机可乘。


    “婷婷呢,你把婷婷怎么样了?”景乐阳逼问。


    “她好得很,就在楼下,你不放心的话,我现在就把她带上来。”景子墨现在也不敢逼这个脑袋坏掉了的弟弟,轻声道。


    “让她上来,我要亲眼看到她好好的。”景乐阳道。


    骆婷婷马上被送了进来,她千辛万苦地打听到景家赶往的医院,可是因为对方阻挠只能在医院楼下徘徊。


    这几天她吃不好睡不好,衣着邋遢,脸都好几天没洗了,脸色憔悴地出现在景乐阳面前。


    要不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别人看她觉得平凡至极,景乐阳一见到就心疼不已:“婷婷,你受苦了!”


    脖子上还横着一把水果刀极力躲避的?????朱莉简直要吐血,这对狗男女!


    “乐阳,乐阳,我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怕你消失不见了。”骆婷婷的眼中只看得到男友一人,眼泪汪汪地道。


    “好了,人已经带过来了,你现在要怎么样?”景子墨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们。


    “给我们准备一辆车,我要和婷婷远走高飞,”景乐阳含情脉脉地看着恋人,“婷婷你愿意吗?”


    骆婷婷抽噎地道:“愿意,我愿意,我再也不要失去你了。”


    这个世界到处是坏人,她只是和乐阳相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家非要来拆散他们不可?


    “给你,给你,我什么都答应。”景子墨被逼得即将崩溃,脸色铁青地道,“景乐阳,带着人给我滚得远远的,景家要不起你这样的儿子。”


    如今的景乐阳简直被情爱冲昏了脑袋,这样子即使带回家也非福是祸,没得将人得罪死。


    他现在只求朱莉安然无恙,两家还有回旋的余地,其他的顾不得了。


    景乐阳怀疑地抓牢人质:“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万一你反悔呢,所以我要将人一起带下去,等安全了我再放人。”


    景子墨道:“不行,你不能带朱莉走出这个门,除非你想以后落实绑架犯这个罪名。”深吸了口气,他忍耐地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我真的管你去死。我们所有的人都留在这里,你可以将门反锁,然后把朱莉留下来。”


    景乐阳似信非信,可是他还算残留一丝理智,知道自己不能真的被当作绑架犯,当下点头:“好,我就信你一回。”


    说着推着朱莉上前,骆婷婷先去门外等候,等景子墨的人全进了病房,他将门反锁,接着一推朱莉拉起人就跑下楼。


    楼下有一辆景家开来的车子停在那,景乐阳让骆婷婷上车,他发动车子迅疾离去。


    朱莉被推了一下倒在地上,很快旁边的门开了,蓝子君快步走过来扶起她:“没事吧?”


    刚才见到事态不对,他就缩回呆着的病房里了,就是他也没想到失忆了的景乐阳这么可怕,连夹持人质的事都干得出来。


    朱莉的手上掌磨破了皮,可是她脸上却露出了渗人的笑容,看得蓝子君恶寒不已。


    “你要报警吗?”


    朱莉视线幽深地盯着面前的房门,哑声道:“报警有什么意思,有景家大少在,不过是不痛不痒。”


    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保镖没有带在身边,哪会让景乐阳走得那么容易,景子墨不就是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所以不顾她的意愿轻易做下决定。


    归根结底,这里不是自己的大本营。


    所以,她要回家,等回家得到家人的支持,景乐阳包括整个景家,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今日她受到的耻辱,必百倍千倍地报之,她会叫景乐阳后悔做下的一切。


    蓝子君咋舌,他似乎闻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这下真的要变天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


    第73章


    原书中,景乐阳一样不喜欢朱莉,而且在明面上找了挡箭牌寻欢作乐,但是好歹知道得罪不起朱莉家族,一面计划着解除婚约,一面甜言蜜语哄着朱莉,让她感情投入越来越深,甚至到后来因为争风吃醋失去理智犯下许多错事。


    当时的景家已经从双方的商业合作中获益良多,而朱莉家族适逢遭遇意外打击,景乐阳抓住机会摆脱婚约,景家还从对方商业版图中分得一杯羹。


    如今朱莉虽然喜欢景乐阳,但是还没有到迷恋的地步,特别是重逢后亲眼见到他在工地上搬砖的形象,邋遢,土气,蓬头垢面,心头的滤镜先碎了一半。


    她喜欢的是那个俊美多情,优雅傲气如小王子的景乐阳,而不是现在这个老了,黑了,憔悴了,颜值下降的景乐阳。


    之所以不放弃对方,大抵还是出于不甘心,不甘自己的未婚夫被人抢走。


    现在嘛,朱莉冷哼,她何必吊死在景乐阳这棵死树上。相反,她要砍了它,然后当柴火烧掉,一点灰也不留。


    一瞬间想清楚了,朱莉也懒得理会锁在病房里的景子墨等人,边打电话叫来自己的保镖,边边立即着手安排回国事宜。


    等景子墨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人去楼空,蓝子君怕殃及池鱼早就趁机溜了。


    景子墨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打电话给朱莉询问下落。


    他当时也是没办法,既不能看朱莉出事,也怕留下一个脑子不清明的弟弟在身边闹出更大的事,只好放人离开。


    景子墨以为朱莉还喜欢自己的弟弟,到时先说些好话哄住朱莉,至于景乐阳,当然是不可能不管,不过这次抓到人后一定要确定□□好了才放出去。


    但是朱莉不接他的电话,景子墨心里不由升起不好的预感,对景乐阳更是生气不已,暗自咬牙,等这次抓回来定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但是景子墨很快就无暇顾及找回弟弟的事了,朱莉回到家对着长辈一通告状,直接宣布两家婚约取消,景乐阳这个未婚夫她不要了。


    更严重的是,朱莉家不满他们欺负了自己的宝贝千金,终止了和他们的商业合作,而且采取手段打压景家,大有将他们踩到底的趋势。


    在这种情况下,景家很快变得焦头烂额,尽管恨不得亲自打死景乐阳这个始作俑者,却根本抽不出精力去找人。


    景乐阳满脑子只想和心爱的女人长相厮守,为爱走天涯,怕景家的人追上来,他们又是乘火车又是到处转车,直到在一个偏僻平静的小镇才决定停下来。


    景乐阳以为自己摆脱了追兵,根本不知道景家如今顾不上他,任凭他自生自灭。


    他们在镇子上租了一间房间,因为镇上经济不发达,所以房租什么的也不贵,但就算是这样,他们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了。


    景乐阳是穿着病号服跑出来的,身上值钱的东西一概没有,好在骆婷婷带着手机,卡上还有几千块。


    骆婷婷当时被汹涌的爱意冲昏了头脑,什么也不考虑,忘了医院里的母亲,忘了工作,忘了朋友,就想这么和心爱的男人私奔到天涯海角。


    有时她心里也会不安愧疚,就这么丢下母亲一个人在医院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看她?


    好在先前她往医院卡里付了几个月的住院费,不用担心母亲因为没有住院费被赶出来,才稍稍压下心头的内疚。


    骆婷婷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对是错,但是如果没有和景乐阳在一起,自己后半辈子绝对会后悔,母亲一定能理解自己的。


    暂时安定下来,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工作。


    小镇里工作机会有限,骆婷婷只有高中学历,能做的就是去奶茶店店员,或者去其他类似的服务工作,比如在餐厅厨房打工。


    往往一天工作下来,骆婷婷不是腰酸背痛,就是手腕吃力得抬不起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在公司的轻松工作,她已经很难回到当初的心境,再去轻易地接受那些重复而麻木的劳动中。


    不过几天下来,她的脸色就憔悴了很多,看得愈发弱不禁风,让景乐阳心疼极了。


    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叫心爱的,还是陪自己私奔的女人出去辛苦打工呢?景乐阳当下不许骆婷婷再出去工作,他一个人扛起了养家的重任。


    可是他的学历也同样拿不出手,甚至没有正式的身份证,一般的单位也不会雇佣他。


    景乐阳只好重操旧业,去建筑工地打工。为了多赚点钱,他什么活都做,砖瓦工,泥水工,不会就学,拼了命的干活。


    每次景乐阳拿到汗迹斑斑的血汗钱,捶着直不起的腰,也觉得很辛苦,可是只要想到骆婷婷能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他就感到无比满足,身上的疲累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可是工地上不是每次都有活,这份活干完了,下个活还不知道在哪里,景乐阳疲于奔波在干活——找工作——干活的路上,他越来越不像是曾经的景家少爷,如今混迹在农民工里,大大家完全没有分别。


    他的皮肤粗糙黝黑,甚至长出了皱纹;手掌不再细致白嫩,而是变得厚实布满伤疤;腰板不再挺直,肩膀因为经常干重力活而微微弯曲;


    还有他的腿,他的大腿被车撞伤了,此后又没有得到保养,如今老是腿疼,连走路都觉得吃力。


    等冬天来临,景乐阳能找到的活更少了,不得不呆在租住的房子里过冬。


    骆婷婷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吃什么苦,有景乐阳交上来的工资,她只要照顾自己就好,还特意花心思将租住的房子收拾得温馨舒适。


    不过因为整天景乐阳早出晚归,他们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好好单独说过话了,骆婷婷精心准备了烛光晚餐,想两个人浪漫一下。


    等关掉灯光,骆婷婷兴致高昂地坐下,猛然在蜡烛的光亮下?????看到对面男人的脸,她惊了一下。


    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景乐阳了,对面这个颧骨高耸脸颊消瘦布满皱纹的男人是谁,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对面坐着的是个陌生人。


    原有的好心情像是一下子被雪熄灭了,骆婷婷甚至升起一股茫然,景乐阳是这个样子的吗?


    那个如太阳般明亮灿烂,傲视众生的校园王子去哪了,景乐阳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像是一下子从泡沫般的甜蜜中清醒过来,骆婷婷接下来的吃饭都心不在焉,视线甚至不敢对上景乐阳的。


    是因为自己吗?因为和自己在一起,景乐阳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在骆婷婷惶恐不安时,景乐阳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就吃不下去了,那劣质的牛肉,酸涩得让人皱眉的葡萄酒,都在考验他的味觉,骆婷婷的俭省的个性还真是没有变。


    而且他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了,头痛得厉害。


    景乐阳放下筷子,歉意地道:“婷婷不好意思,我吃不下了,放着明天再吃吧。我有些不舒服,先去床上躺一会儿,碗筷放着等我收拾。”


    骆婷婷醒过神,忙关心地问道:“乐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景乐阳摸了摸自己的头,勉强笑道:“大概是感冒了,没事,我躺一会儿就好。”


    骆婷婷忙起身扶着他进了卧室,自己去厨房准备热水。


    等景乐阳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时,骆婷婷抬起头的头给喂了一杯水,好歹这次是温热的,没有烫到他。


    奇怪,他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难道婷婷什么时候给自己喂过滚烫的开水吗?


    太阳穴鼓鼓的,一抽一抽地痛,脑子里似乎有根筋绷直了像欲断掉似的,景乐阳不由抱着头□□出来。


    “乐阳,乐阳,你怎么样,不要吓我啊?”骆婷婷快哭了,看景乐阳一下子脸变得通红,上面热得吓人。


    她手足无措了一会,突然想起什么,忙冲进厨房打了一盆凉水,然后将毛巾放进去打湿连,拧一拧就冲回房间放到景乐阳的额头上,给他降温。


    “乐阳,求求你不要有事,没有你我不会知道怎么办?”骆婷婷乞求着,不停地呼喊他的名字。


    脑袋上突来的凉意,让难受的景乐阳舒服了一点,但是脑袋就像是有谁在交战似的,无数的画面纷涌而至,塞爆他的记忆。


    一会是小时候的他,画面中有一个十分纯洁柔弱的女孩子,自己悄悄喜欢上了她,并发誓长大了娶她为妻;一会是他们相处的情景,他喜欢的女孩子也有很多人喜欢,自己非常生气;一会是高中的时候,他潇洒肆意无所非为,喜爱的依然是小时候的女孩,自己叫她‘清清’姐;


    婷婷呢,婷婷在哪里,自己喜欢的不应该是婷婷吗?


    终于他脑海里出现了婷婷的画面,她安静乖巧地从校园内走过,景乐阳还来不及欣喜,就见到自己像打量猎物似地盯着她,然后恶劣地和朋友们打赌自己在一月内追上她,并甩了她,看她在校园里出丑。


    等时间到了后,他赢了赌资拍拍屁股走人,明知道骆婷婷会面对怎么样的处境,却无动于衷。


    景乐阳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根本就不喜欢骆婷婷。


    这到底是梦中,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如果是真的话,为什么和骆婷婷告诉他的不一样?


    景乐阳痛苦地大叫出声,头,头好痛啊!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景乐阳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直到头顶上出现一张脸孔,惊喜地叫:“乐阳你醒了,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说着她又哭又笑着扑向景乐阳,紧紧抱住他。


    “骆婷婷?”景乐阳终于想起了一切,咬牙切齿地喊着她的名字。


    “是我啊,乐阳你快吓死我了,以后不许你再生病了!”骆婷婷没听出来不对劲,甜蜜地撒娇道。


    男人强壮有力的手指搭上她的肩膀,慢慢移到她的脖子上,在柔嫩的肌肤上轻轻抚摸。


    骆婷婷乖顺地依着他,放任他的作为,只是脸蛋悄悄地红了。


    乐阳真是的,才刚醒来就想胡作非为。


    骆婷婷害羞地沉浸在想像的旖旎暧昧中,却冷不防厚实的大掌猛然一下子合拢扼住了她的喉咙,紧接着她被掀翻在床上。


    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在身上,她惊吓地抬头,迎上的是男人赤红的双眸,还有粗重的呼吸。


    景乐阳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女人,他怨毒憎恨地开口:“骆婷婷,你这个蠢货,白痴,你怎么敢?”


    景乐阳拿回记忆简直要气疯了,他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那些事来,不但把一个蠢女人当成宝,为了她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甚至不惜夹持朱莉威胁大哥,然后带着人私奔。


    想起失忆的自己把骆婷婷当成喜欢的人,纡尊降贵的为她熟饭洗衣扫地干活,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却把钱财上交,干着最累的活吃着比鸡还不如,还有跪着地上通马桶等等。


    他,景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从来只有自己被侍候的份,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用那双尊贵的手去通出租房里的马桶。


    呕,想起来就作呕欲吐。


    骆婷婷怎么敢,怎么敢仗着自己失忆就肆意妄为驱使自己为她做事?她配吗?


    他要杀了她。


    景乐阳气血上涌,双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贱人,我的钱好用吗?做的饭好吃吗?你她妈的都给我吐出来。”


    他双手用力,疯狂地抓着手下纤细的脖子摇晃,看样子简直要扼死她。


    骆婷婷翻着白眼,手挣扎着拍打他,眸子里满是惊惶不解。


    泪水失控地从眼角滑落,骆婷婷哀求地看着失去理智的男人:放了我,放开我。


    就在她喘不上气,白眼一翻即将失去意识时,脖子上的力道终于松开,她被狠狠掼到了墙角,头砸到墙壁上立即肿起一个打包。


    “贱人,你还不值得让我弄脏手,而且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景乐阳残忍地拉过她,反手就是几巴掌。


    骆婷婷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拉着他的衣角不放:“乐阳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求求你不要这样子,我真的好害怕。”


    骆婷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恋人一睁开眼就翻脸相向。


    “放开,”景乐阳嫌恶地甩开她,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她,“蠢货,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吧,不过仗着我失忆就敢占我的便宜,早晚跟你算清这笔账。”


    骆婷婷茫然地眨眼:“什么意思?乐阳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


    “意思就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喜欢过你,”景乐阳心疼地揉着自己的伤腿,他都不敢照镜子看自己如今的模样,一定是惨不忍睹,“撞伤了我的腿,还敢拿我当佣人使唤,你真是狗胆包天。”他气得胸口直疼。


    骆婷婷终于反应过来:“乐阳,你,你想起来了?可是,不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我吗?”


    “那都是骗你的。”景乐阳后悔死当初找乐子的念头,谁知道本来一场微不足道的游戏,竟然害自己那么惨。


    “骗我的,”骆婷婷傻傻地重复,“那你说的当初不是故意丢下我,一直在找我,也都是假的吗?”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景乐阳不耐烦地喊着,径直去翻她身上的手机和钱包,“把我的钱都还给我,快点。”


    他再也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了,当务之急是找到大哥,还有想办法消除朱莉的怒气,哄好她。


    唉,他为什么不早一点恢复记忆呢,这样就不会干出和人私奔的蠢事了。


    骆婷婷整个人怔住了,突如其来的打击完全击碎了她,原以为深情完美的爱情,原来都是假的吗?


    景乐阳压根没有对她留情,他搜刮走了骆婷婷身上的每一分现金,最后连她唯一的手机都拿走了。


    至于手机上卡号密码什么的,他都一清二楚,倒免了和骆婷婷一番口舌。


    没有理会木呆呆的骆婷婷,景乐阳匆匆忙忙披上外套,什么也不拿就要离开。


    可恨他的手机丢了,联络的号码一个也记不住只能先回去青市找人,再想办法联络上家里。


    “乐阳,你要去哪里?不要丢下我,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啊!”骆婷婷回过神,不顾一切地抱住男人的大腿。


    “滚。”景乐阳无情地踹了几脚,讽刺道,“喜欢我,是喜欢我无条件宠着你,养着你吧!”


    他可不是失了忆脑壳被水糊住的自己,骆婷婷对着狼狈落魄出卖劳力维生的自己时,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嫌弃失望,自己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可是喜欢的是一身光环的自己吧,一旦他潦倒不堪,早晚会?????转身离开。


    “不是这样的,乐阳我是真的爱你,你要去哪,带我走!”骆婷婷流着泪哀求。


    “你该庆幸我现在有事处理离开,否则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我处理好事情有你受的,贱货。”阴狠地咒骂了一句,景乐阳丢下身无分文的骆婷婷,甩门离开。


    “乐阳,乐阳!”骆婷婷踉跄地追在身后,可是只看到男人坐上出租车,一屁股远去的影子。


    她萎顿在地,趴在地上痛哭起来,再一次,景乐阳再一次抛弃了自己。


    沉浸在痛苦中的骆婷婷没有想起自己现在身上一无所有,如果再不赚钱,她连明天的饭都没得吃了。


    这边景乐阳费了番周折终于回到了青市,他第一个想去找的就是叶蕴清。


    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女神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过她,不知道她会不会生自己的气。


    可是从路边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景乐阳的眼都被伤到了,眼前这个老了十几岁,苍老落魄的男人是谁?


    他当即打消了注意,在没有养好自己前,他是不会出现在心上人面前的,他无法忍受让叶蕴清看到这样不堪的自己。


    蓝子君打开自己公寓的门,就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景乐阳,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乐阳,真的是你。”


    景乐阳毫不客气地推开他走了进去:“还好我记得你住的地方,总算没白跑,快些给我我大哥的电话,我记不住他的号码。”


    “乐阳,你这是恢复记忆了?”蓝子君睁大眼。


    “我已经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景乐阳不开心地道,“都怪骆婷婷这个蠢货。对了,我大哥呢,他已经回去了?还有朱莉呢?”


    蓝子君叹了口气,有点同情地看着他:“乐阳,等会你要冷静,有些事,还是让你家人亲自告诉你吧!”


    蓝子君干脆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景子墨的电话,铃声响了好一会才被人接起,里面传来男人疲惫的声音:“喂,是子君吗?”


    景乐阳迫不及待地拿过手机喊了起来:“大哥,是我,乐阳。我恢复记忆了,你马上让人来接我,……”


    “景乐阳,你这个混蛋。”耳边传来景子墨的破口大骂声,“你现在恢复记忆有什么用?你看你干的好事,你简直就是个害人精,家里被你害惨了,被朱莉家里报复,现在景家破产了,破产了,你高兴了没有?”


    景乐阳整个人懵了,脸上失去了血色:“你说什么?什么破产,大哥你不要骗我。”


    “我宁愿自己是在骗你,可是景家是真的完了”话筒里传来景子墨的呜咽声,“你将家里害成这样,如今背负了巨额的债务,爸爸都病倒住院了。也顾不得你了。你也不要回来了,景家以后没有你这个儿子,自己顾好自己吧!”


    说着,景子墨心灰意冷地挂断了电话。


    景乐阳怔怔地盯着手机:“假的,一定是假的,景家怎么会破产,蓝子君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蓝子君苦笑:“是真的。你这么对待朱莉,不仅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对她又打又骂,拿刀威胁她,她可不就要报复吗?”


    蓝子君拍了拍他:“事到如今,你最好还是留在国内,怎么也能混口饭吃。要不然回国也不过背负一身债务,说不得朱莉这个小心眼的女人,还会针对报复你。你说你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失忆了呢?”


    蓝子君扼腕。


    景乐阳也是惊痛无比地抱住脑袋,是啊,他怎么就闹到失忆的地步呢?


    如果当初他没有对骆婷婷起意玩弄,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车祸?如果当初没有因为车祸住院,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倒霉的被树枝砸到头失忆?


    如果,如果一开始他没有去招惹骆婷婷,是不是就没有以后的事?


    “啊!”景乐阳痛苦地大叫出声。


    这一切都是骆婷婷的错,自己碰到她就像是走了霉运,倒霉的一件件接踵而至。


    没错,都是骆婷婷带累了自己。


    他不好过,骆婷婷也休想好过,他要她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说:


    未完待续


    第75章


    景乐阳之所以是天之骄子,过着荣华富贵被人追捧的日子,都是因为背后有个景家在支撑着。


    如今景家一遭破产,无异于从云层沦落到泥地里,这巨大的落差让景乐阳惶惶然不知所措,忍不住痛苦地撕扯着头发。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失忆,醒来就要面对家族的残酷现实,这世界为什么变化得那么快?


    景乐阳安享富贵,更知道自己不能失去富贵,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之所以敢肆意妄为地玩弄他人的感情,还有打压欺辱那些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吗?


    没有了背景,他景乐阳和那些普通人有什么区别,甚至以往被他踩在脚底的人,说不得闻风而来要报复自己。


    景乐阳心里升起了无边的恐惧,不,他不能忍受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一定要想办法继续留在这个圈子里。


    “子君,我们是朋友,你一定要帮帮我。”景乐阳不得不拉下脸皮跟蓝子君求助。


    蓝子君同情地看了看他,叹气:“不是我不想帮你,可你也知道我是家中的次子,只懂得吃喝忘乐,手里的钱也有限。这样吧,我在附近的房子空着,你先拿去住吧,还有这张卡里有二十万,你先拿去用。至于其他的,我也无能为力,别怪我。”


    朱莉是个小心眼的,他不可能为了景乐阳把家里拖下水。


    景乐阳屈辱地接过卡,如果是过去,二十万还不够他一个晚上玩的,蓝子君是看不起他呢,还是看不起他?


    景乐阳垂下头掩去眸中的阴郁,勉强笑道:“子君谢谢你,这份情我会记得的。”


    他知道如今今非昔比,即使恨不得将卡甩在蓝子君脸上,面上还是感激地接了下来。


    他现在还需要借蓝子君维系圈中的人脉,暂时不能将人得罪了。


    蓝子君送佛送到西,又派了自己的司机将人送到住的地方,至于以后怎么过,就看景乐阳自己的了。


    景乐阳忍着屈辱,先用这笔钱好好打理了下自己,可是看到镜子中掩不住沧桑的容颜,他还是崩溃了,忍不住砸了镜子。


    骆婷婷这个贱人,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


    等收拾得勉强能见人了,景乐阳第一件事就去见叶蕴清。


    不知道清清姐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景家的变故,有没有担心自己坏了身体?


    他懊恼地想,自己本来是想给叶蕴宁找点麻烦讨清清姐欢心的,结果正事没办成,不但完全将追求叶蕴宁抛到了脑后,反而让自己落到了不堪的境地。


    怀着复杂的心绪,景乐阳到了叶家。没想到往常可以不经通报就可以进出叶家,这次却被管家拦住了。


    管家歉意地表示,家里二小姐重病需要静养,不方便接见外人,所以先生特意交待访客一律回绝。


    景乐阳震惊了,他竟然被叶家拒之门外,叶家怎么敢?


    但随即他反应过来,这一定是叶良的主意,对方一向胆小怕事,一定是听说了景家得罪朱莉的事,怕引来打击报复,所以干脆不让他上门。


    势利眼,懦夫,哪怕对方是心上人的父亲,景乐阳还是忍不住心里狂骂。


    他的脸涨得通红,一瞬间真想扭头而去,但是这次他来不仅是相见叶蕴清,而且还想得到她的帮助,因此不能就这么离开。


    他忍着羞耻表示自己一定要见到叶蕴清,清清姐这么善良的人,如果知道自己落魄了,一定不会不见他的。


    然而管家不为所动,坚决地不放人进去。


    景乐阳从来不知道以往当作自己家进出的地方,竟然变得那么难进。


    “好,我走。”景乐阳狠狠瞪了管家一眼,身影略显狼狈地离开。


    他走出去不远,后面有人追了过来。


    “等等,景少爷?”


    景乐阳回过头,眼睛一亮:“小茶,是不是清清姐知道我来了,叫我去见她?”


    来的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叶家雇的女佣,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景少爷,清清小姐知道你家的事很难过,为你急得不行。可是先生不许她见你,她也做不了主,知道你来了,让我偷偷出来代她见你一面,还有将这个东西交给你。”


    说着,她递了一张卡给景乐阳:“这里面是清清小姐攒的零花钱,有一百万。清清小姐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以后她自由了会去看你的。”


    景乐阳既遗憾又感动地接过卡紧紧按在胸口,遗憾不能亲自见到心中的女神一面,感动叶蕴清的大方善良,清清姐对自己太好了。


    他上叶家,除了想看一看叶蕴清,另外就是想让清清姐支援自己一些资金。


    想创业没有钱是不行的,虽然一百万相对他的预想差太多了,可是这怎么能怪清清姐呢,她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所?????有?


    景乐阳握紧卡,默默地发誓,等自己成功了,一定会好好报答清清姐的。


    景乐阳虽然没工作过,可是自小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人脉资讯的重要。他现在有了一百万,想做大事是不够的,但是如果在旁人吃肉的时候分一杯羹,等积少成多总有成事的一天。


    但是有好事别人也不会白白分润给你,这还得靠关系人脉,他就想到了自己的一圈狐朋狗友。


    像他们这批人虽然没有进过公司,但是有什么消息却最是灵通,有时候他们自己也会用零花钱入股投资什么的,很少有亏的。


    景乐阳就想找一找自己以往玩得好的小伙伴。


    以往他是这个这帮二世祖里的老大,领头羊,现在却需要自己去屈就依附他们,景乐阳一想起就觉得屈辱,可是一想到如今失了势,只能告诉自己来日方长。


    景乐阳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打赌到底能不能追上叶蕴宁,没想到旦夕间物是人非,双方的地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们聚会的地方还是蓝子君打听来的,不过他有事,告诉了景乐阳地址就挂断了电话。


    景乐阳踏进以往熟悉的地方,还是一样的奢靡放荡,活色生香,他却再也找不回以往挥金如土的心镜。


    “哎哟,这不是我们的景家小少爷吗?”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景乐阳,眼里分明是不怀好意,“还以为你失踪了,原来还活着呢!”


    景乐阳面上一冷,以前这个家伙只配当自己的跟班狗腿子,现在不过看他暂时落魄了,就抖起来了。


    景乐阳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以前仗着家世没少压在其他人的头上作威作福,见风使陀落井下石的事他曾经也不是没干过,如果不是看在钱的份上,他何必跑这一趟。


    景乐阳潇洒一笑,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刘少,好久不见,还有王少,乐少,你们不会不把我当成朋友了吧?”


    他先热情的打招呼,只要不是得罪死的人,多少有几分塑料情,即使事情不成也不一定闹得难看。


    王少等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景乐阳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算和景乐阳玩得比较好的,就算不想和他继续来往,也没有立即翻脸不认人的打算,当即打了个呵呵。


    刘少却冷笑一声,心里浮上恶意,以前景乐阳家里没有破产的时候,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他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了。


    他眼睛一眯道:“我可记得上次见景乐阳你的时候,我们可是约定了打赌的,现在时间早已经过了,你追求叶蕴宁失败,这个赌是你输了,那今天是不是应该履行赌约呢?”


    如果不是刘少提,大家还真差不多忘了这件事,如今想起来了一个个顿时变得兴致勃勃,他们最喜欢看人倒霉了。


    景乐阳的脸色就是一变,笑容变得勉强。


    他扯了扯唇道:“的确,是我输了。”


    “输了的人就要接受惩罚,这是规矩,景少不会不想受罚吧?”刘少不怀好意地道。


    景乐阳以往不是没有输过,但是他们不敢将重的把戏用在他身上,不过都是些不痛不痒的,眼下这次,看来是逃不过去了。


    他还想从他们口里得到商业资讯,拉着一帮富二代的皮扯大旗,自然不敢翻脸。


    “当然,愿赌服输。”景乐阳咬牙忍耐。


    “景少痛快!”刘少拍了下掌,然后站起来道,“大家说定什么惩罚好,叫我说,不如让景少对着大家学狗叫,如何?”


    刘少摆明了是不想景乐阳好过,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景乐阳的脸当即就黑了,牙齿差点把嘴唇里的肉咬破,欺人太甚!


    人嘛,不是痛在自己身上就无动于衷,甚至有时候他们本身就是恶劣事件的始作俑者,拿着他人的痛苦取乐,然后哈哈大笑!


    如果世上真的有报应的话,那今日景乐阳所承受的,还不到曾经被他伤害过人的十分之一。


    有受到捉弄而精神崩溃退学的,人生自此换了一个方向;有遭受他的感情欺骗而自杀,失去生命的;更有因为他一个心血来潮的念头,而家破人亡的。


    当他高高在上的时候,从来不会低头看那些因为他的恶劣行为而流下血泪的人。


    今天,也不会有人因为他而放弃自己的趣味。


    游戏开始。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都只能用手机码字了,好不习惯!


    第76章


    近朱赤近墨者黑,和景乐阳玩到一起的品性相似,百无禁忌。如今戏弄的对象不过换了一个他们认识的人而已,他们之中也不乏对景乐阳看不顺眼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场好戏。


    “学狗叫会不会太羞辱人了,我看要不然把这瓶白酒喝了!”有人拿出一瓶酒。


    景乐阳看了不仅黑了脸,那酒烈性的很,三杯就能灌倒一个人,半瓶下肚就能让胃穿个洞,一瓶下去他的命先没了。


    原以为是为自己解围的,没想到更恶毒。


    这帮二世祖纨绔本来不好意思朝景乐阳下手,可是被室内煽起的气氛一激,竟也觉得没什么,不就是玩嘛。而且景乐阳的身份不同,以前可是他们的领头人,看着从前骄傲家世比他们好的人,如今在他们面前低下头卑躬屈膝,一下子兴奋起来。


    “喝酒算什么,我看不如叫景少当着大家的面跳个脱衣舞,让我们乐呵乐呵。”


    一条条提议,恶毒的,扭曲的,贬低侮辱人的,景乐阳越听越冷。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些恶趣味都曾被他实施在别人身上,当初觉得有多么可乐有趣,只有当自己面对那些恶意时,才知道那份屈辱悲愤!


    景乐阳诅咒着这帮曾经跟随在自己身后的二世祖,等着,等自己东山再起,一定要他们百倍偿还。


    在他脸色越来越难看时,这帮纨绔终于商量出来了个决定。


    “这样吧,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你只要从我们□□爬过去,就算履行赌约了。”说话的刘少,他嚣张地抬起一只腿搭在旁边的茶几上,脸上露出猥琐的笑意,”景少,如何?”


    在他的身后跟了几个凑热闹的青年,他们排成一排,有样学样地将腿搭在茶几上,表明了景乐阳从他们□□爬过去。


    景乐阳的脸都僵了,好友直冲脑海的屈辱,如果不是想留在这个房间里拉关系,他真想转身走人。


    “要不换一种吧,这个……!”景乐阳试图说几句好话缓和局面。


    “老子就要这种,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景少啊,行就过来爬,不行就滚出这个门,”刘少轻蔑地道,“看在以前的交情上,我们就不计较你输了打赌却不履行赌约这种行为了,但是这么没有赌品的人,以后不许出现在我们面前,滚得远远的,说话不算话的人,我们可看不上。”他得意地道。


    景乐阳咬牙,如果是从前,哪怕他打赌输了,谁敢给他这么难看,无非是不痛不痒的糊弄过去。


    他们无非是看他如今失势了,就来践踏自己,这就是权势的重要。


    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景乐阳才愈发不能脱离这个圈子,哪怕受一时屈辱,被人嘲笑欺辱也要想尽办法留下来。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玩得起就玩,玩不起就出门,以后别说认识我们。”


    刘少显然看穿了他想留下来的念头,特别的有恃无恐。


    “好,我爬。”景乐阳垂下眸子掩住眼中的怨恨,慢慢的走了过去,在刘少的面前屈尊跪了下来,双手撑在了地上。


    房间里鸦雀无声,有些人的面上露出不忍之色,但是又觉得平常。


    这个圈子不就是这样的吗?有钱的跟有钱的玩,一遭落魄了,哪个还惦记你。


    刘少哈哈大笑:“爬啊,爬啊,你爬了就还是我们的好兄弟,以后大可带着你一起玩。”


    景乐阳要的就是这句话,一句继续留在这圈子里的承诺,他相信只要给自己机会,现在的屈辱都会得到回报。


    而且不是景乐阳自信,能混成纨绔的智商都不太高,假以时日他绝对能摆明这帮富二代,让他们心甘情愿地重新接纳他。


    为了长远的目标,眼下的牺牲是值得的。


    虽然一遍一遍地安慰自己,但是景乐阳衣服下的身躯在发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到了脸上,连眼珠子都是红的。


    他几乎将牙齿咬碎,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朝着刘少他们的□□爬去。


    一个,两个,三个,……七个,景乐阳将几个人的名字深深地记在心中,脑海里翻腾着各种折磨人的阴毒手段,只待自己一朝翻身就回报在他们身上。


    他没有注意到刘少先是鄙夷,然后眼神里浮现的阴狠,再是深深的警惕。


    景乐阳是什么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傲气冲天,睚眦必报,心思阴毒,如今却宁愿忍下□□之辱,必然是有所?????图谋,怎不叫人心惊胆寒?


    他越是忍耐越是让人提防,刘少是绝对不会给人一丝重新崛起的机会,既然在今天将景乐阳得罪死了,就干脆将人踩到底。


    爬过最后一人的□□,景乐阳低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可以,没想到景少这么玩得起,果然是我们的好兄弟。”刘少眯了眯眼,“来喝一杯酒,我们来继续玩。


    景乐阳不看对方,爬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捅死对方,他接过酒杯一口气喝干了,火辣的酒刺激得他喉咙痛,连眼泪都差点辣出来。


    “玩什么?”有人插嘴。


    刘少眼珠一转:”景少不是最爱打赌呢吗?那就玩这个好了,不过这次赌约的对象就是景少了,我赌大家每人吐景少一口唾沫,他都不会生气离开这个房间,谁要赌?”


    景乐阳猛地抬起头来,狠戾地朝他看去,气得身子打颤,还有完没完了?


    刘少就是故意的,景乐阳如果接受当大家的玩具,必然承受每个人的羞辱,那相当于是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彻底地得罪他了。


    大家只要不蠢,就不会给景乐阳报复他们的机会,只会一致地打压他。


    当然,景乐阳大可以拂袖而去,那之前的就作了无用功,不但白白受了一场屈辱,出了这个门,以后再想敷上来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倒要看景乐阳会怎么选择?


    “不会吧,怎么会有人被吐口水还不生气的,我赌景少会走?”这家伙大概是喝醉了,想也没想地将打赌当成了既定事实。


    “来来,我先来,我来吐口水,这么好玩的事我还没试过呢!”酒鬼摇摇晃晃的到了景乐阳面前,长着臭嘴就要吐。


    景乐阳闻到一阵恶臭,本能地避开,质问道:“先前是我愿赌服输,让我钻大腿,我也认了。可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问也没问就拿我打赌,我同意了吗?”


    刘少假惺惺地笑:”看你说的,大家都不是为了逗乐子吗?而且,你从前拿着别人打赌的时候,难道专门问过他们愿不愿意?”


    当然是没有的,许多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他们打赌的牺牲品。


    景乐阳想说那能一样吗?他是他,别人是别人。


    可是当他环视房间,发现大家都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时,不由心生寒意。


    没有什么不同,现在的自己在他们眼中一样是弱者,可以由他们随意摆布,这不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吗?


    这一刻,景乐阳冥冥之中真的感觉到一阵恐怖,好像他以往造下的罪孽,开始返回到自己身上。


    他以操纵他人的人生为乐,如今也被人视作玩具。


    “不要欺人太甚,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风云变幻无常,焉知你们家里不会有败落的时候,做事留一线,总没有什么坏处。”景乐阳太阳穴突突地跳动,勉强道,“我真的把大家当朋友。”


    “放屁,这话你自己信吗?你还当是以前景家鼎盛的时候。我告诉你,就是欺负你怎么了?忘了你自己是什么德行了。还有,我们可不像你,为了一个外面的女人亲手得罪未婚妻,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真是有够蠢的。”刘少越说越解气,伸出手不停地拍打景乐阳的脸。


    “我们拉着你玩是看得起你,就算吐你口水又怎么了,老子没叫你咽下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真的这么有骨气你倒是走啊!”


    景乐阳死死地盯着刘少:“你一定要跟我作对了?”


    他做了这么多,甚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跪下,爬过他们的□□,不是为了最后被人一再践踏的。


    刘少生气了:“呦,脾气还挺大,我就是跟你作对怎么了?我让你跪下舔我的鞋子,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嗯,拿我怎么样?”


    他最恨景乐阳仗着家世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颐指气使的样子,如今当然是看他越落魄越好。


    景乐阳双眸赤红,几乎红得滴出血来,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从来锦上添花难,落井下石易,他想借他们的关系崛起,人家也不是傻子,凭什么被他利用。


    他们只会乐意看他沦落成泥,然后赶上来踩上一脚,绝不会给他出头的机会。


    利令智昏,那他刚才的忍辱负重算什么,送上门的小丑,自取其辱吗?


    景乐阳被愤怒击毁了理智,他想也不想地操起一旁的酒瓶砸在了刘少的头上,嘶声道:“那你就去死吧,我要杀了你!”


    房间里顿时乱成一团。


    “血,血,杀人了!”


    第77章


    钻人□□,忍受□□之辱,承受他们鄙夷嘲笑的目光,景乐阳告诉自己都是为了前途忍辱负重。


    当希望破灭,狠狠压在心底的羞愤怨恨直冲脑门,景乐阳完全陷入了疯狂,爆发了。


    刘少第一个直面他的报复,被酒瓶砸破了头,当即晕倒在地,人事不知。


    然后他将染了血的瓶子对准了其他人,特别是站出来让他钻□□的几个人,疯了一样的上去攻击。


    一帮纨绔二世祖哪里经得这场面,一个个哭爹喊娘的乱成一团,恨不得自己生了八条腿。


    既然我已经成了一滩烂泥,凭什么你们还能安安生生地享受荣华富贵?


    景乐阳无法忍受昔日不如自己的人高高在上,而自己却成为以往不屑一顾的人,既然我不好,那你们也别想好!


    喊救命的声音,还有嘶吼声,搏斗声,血腥气弥漫房间。


    等里面的人打开房间逃出去,俱乐部所在的保镖才匆匆赶过来制住景乐阳,房间里简直是惨不忍睹。


    满地的献血,摔在地上凌乱不堪的物件,还有倒在血泊中□□昏迷的人,像是走进了人家炼狱。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伤得最重的几人都是纨绔中的顶级人渣,严重的手上甚至有人命,没有一个是清白无辜的。


    景乐阳下手实在够残忍狠毒,有的被打破了头,有的被当胸捅穿身体,有的甚至伤了子孙根。


    而他自己也没有幸免,打斗中被瓶子扎了一只眼睛,血流如注,还在不停地狂笑着。


    这一下惊动了警方,景乐阳立即被警察押走,关进了监狱。


    景乐阳行事太肆无忌惮,不仅吓到了一帮纨绔,连带着激怒了他们家里,特别是孩子被伤到的几个,誓要让景乐阳将牢底坐穿。


    案子了结得很快,景乐阳犯法的事实无可辩驳,最后他被判了二十年的刑期。


    往后二十年景乐阳将在监狱中度过,更不用说被他刺伤的富二代们会如何想法子买通囚犯报复他,往后他注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至于景家人远在国外鞭长莫及,且自身难保,更不可能救他,没有气他白白为自己多招了几个仇人就算好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等一切尘埃落定时,蓝子君简直是目瞪口呆。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去看了眼景乐阳,看在隔着一道玻璃头发剃光瞎了一只眼阴鸷沧桑的青年,顿时有恍然隔世之感。


    过后,他打了个电话给朱莉,叹息:“他已经这样了,你可以不用再报复他了。”


    朱莉听了他的惨状,沉默了一下道:“太可惜了,我本来还准备了不少手段打算用在他们身上,既然他都把自己整进监狱了,那我就大发慈悲放过他吧!”


    整倒了景家怎么够,重要不是报复景乐阳这个渣男本身吗?朱莉想让他一辈子穷困潦倒,想让他尝遍艰辛求告无门,想让他去当乞丐。


    想让他后悔对自己的背弃,忏悔地来跪求自己的原谅。


    不过,一切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就到此为止了。


    “以后他的事不用再告诉我了,还有,我已经有了新男朋友了,再见!”朱莉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现在想来,景乐阳也没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世上比他好看,还有道德心,良心的人不是没有,自己何必上赶着追他呢?


    蓝子君拿着手机不由唏嘘不已,人的命运还真是无常,昨日还是豪门贵公子高床软卧,转眼间就是监狱囚犯囚禁一室。


    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敬畏,往后修身养性,再不敢肆意玩笑,和原本圈子的人渐行渐远,甚至做起了好事,。


    却说骆婷婷被一个人丢下,她身无分文,连手机都被景乐阳拿走,如果房租不是预交了三个月的,恐怕就要沦落到睡大街了。


    顾不得去追景乐阳,她忍着伤重操旧业,先找了几份兼职打工。


    好不容易存了路上的钱,她立即买了回青市的车票。


    等她回到熟悉的城市时,离元旦没有几天了,骆婷婷茫然站在立在站台,一时不知该往何处去。


    最后她蹒跚着回到了租住的地方,清冷的居所,简陋的陈设,一切都是旧时模样。


    只是里面空无一人,以往的两人相处的情景仿佛都是假的。


    她颓然地坐在地上,掩面痛哭,到头来转了一圈,她还是什么也?????没有得到,空空如也。


    不,她还有人可以陪伴,她的母亲。


    脆弱的骆婷婷如今急需有人在身边,她急急忙忙地站起来,跑去了安置母亲的医院。


    “妈妈!”骆婷婷喘息着推开母亲的病房,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门坐着,闻声转过了身,淡淡地道:“你来了,过来吧,你母亲一直在等你!”


    骆婷婷既吃惊又心虚:“叶学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正是叶蕴宁,她的眼神含着一丝悲悯:“你母亲等着见你最后一面,你还要站在那里吗?”


    骆婷婷如遭雷击,什么最后一面,她为什么听不懂?


    但脚下像是自有意志似的,跌跌撞撞地扑到了病床头。


    叶蕴宁叹息着让开了身子。


    “妈妈?”望着床上死气笼罩的女人,骆婷婷不知所措地喃喃念着。


    怎么会这样,她的妈妈怎么会变成这样,老天爷一定是骗自己的。


    “妈妈,我回来了,我是婷婷,你看看我啊!”骆婷婷哭得稀里哗啦,即将失去亲人的惶恐悲伤铺天盖地的掩埋了她。


    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半阖着眼帘的女人睁开了眼睛,费力地出声:“婷婷,你,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女人眼中透出的安心刺痛了骆婷婷的心:“妈妈我对不起你,你好起来啊,我不能没有你。”


    骆妈妈挣扎地眨了眨眼:“以后,好好,好好照顾,自己。”


    她等着似乎只想最后看一眼女儿是否安好,颤颤巍巍地手抬到半空,想去摸摸女儿,终于无力地垂下。


    骆妈妈吐出最后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仪器划出一道象征死亡的心电图,然后是骆婷婷凄厉地哭喊声:“妈妈!”


    叶蕴宁沉默地看着母女永别,幽幽地叹了口气。


    人是不是只有在失去以后才知道珍惜?是不是总是忽视对自己好的人,却对自己坏的人念念不忘?是不是总是不顾一切追逐着自己想要的,却将亲人遗忘?


    骆婷婷选择了她自己爱的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叶蕴宁没有什么立场去质疑,只是同情她的母亲。


    她孤身一人困在病床忍受病痛折磨,女儿却和仇人卿卿我我;日夜挂念女儿的安康,女儿却丢下她和情人私奔;她担忧女儿的安危,强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离去,女儿却早已忘了她的存在。


    叶蕴宁只为这位无辜的母亲,不忍她离开前见不到女儿最后的一面。所以她来这,只为维持她最后一口气息,得见女儿平安!


    爱情本身没有对错,但是爱一个人需要底线,如果那份爱,让你除了爱情本身看不到其他,那请你警惕!


    景乐阳至于骆婷婷就像是一道劫,跨过去了海阔天空,沉溺其中甘苦自尝。


    是甜是苦,是悲是喜,皆是皆源于她自己的选择。


    但希望,她往后智慧清明,得遇良人;但愿俗世男女以诚相待,終得厚报。


    叶蕴宁派人帮骆婷婷料理了后事,她谢了又谢,但是终究没有再提回到娱乐公司工作的事。


    当初她什么话也不说的丢下工作就走人,如今怎么好意思再厚着脸皮求人帮忙呢。


    骆婷婷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或许这个城市不适合她呆吧。


    她没有再去特意打听景乐阳的下落,但是他伤人被关进监狱的事还是传到了耳边。


    心里涌起怅然,再次听到名字竟然恍如隔世,骆婷婷静坐了一夜,第二天将行李打包,然后悄悄离开了这座城市。


    此去一别,当是不再相见。


    景乐阳入狱的消息,叶蕴清也知道了。


    拥着毯子坐在温暖的花房里,看着脚边盛开的花朵,仿佛看到了少年张扬炫目的红发,她不由潸然泪下。


    她哭得很是伤心,晶莹剔透的泪水沾湿了她的面庞:“难道是我会给身边人带来不幸吗?霍铮,青海,还有乐阳,他们不是疯了,就是不告而别,还有乐阳,他还这么年轻却要坐牢。等他出来的时候都已经四十了,人生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这么荒废。”她痛悔地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应该见他最后一面,而不是因为顾及爸爸的话就拒绝见他。如果见面了,说不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只温暖的手掌拿着洁白的帕子,轻轻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醇厚如酒的嗓音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其他人出了事,与你何干。你自身的苦痛有谁帮你化解,你却还要担着病体操心他人,难怪身体日益损坏?你也太善良了。”他幽幽叹息。


    作者有话说:


    新渣男登场。


    第78章


    叶蕴清的容颜雪一样的白,仿佛一口气吹过,就会融化了似的。


    刚换心后的欢喜舒畅好像是久远之前的事,如昙花一现,转瞬之间取而代之的还是日益衰败的身体。


    她长长的睫毛轻扇,轻声道:“卫东哥,你根本不明白我这种将死之人的心情,在闭眼之前,我只愿你们每个人都好好的在身边,然后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而不是这样,一个个离我而去,将我孤孤单单地独自留在这里。”


    “卫东,我好冷!”叶蕴清喃喃道。


    卫东心在抽痛,他忍不住蹲下身握住了对方的手,认真道:“不要胡说,你不会死的。还有,我在这里,只要你不嫌弃,我会陪你一辈子。”


    卫东长得十分清俊,是一种清澈干净的俊美,只是眉眼处带着挥之不去的忧郁,令女人见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和叶蕴清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少年时就对她就心存好感,也常常来往叶家,对叶家人都很熟悉。


    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娶叶蕴清为妻,可是正当他踌躇满志地准备向心上人告白的时候,家里却遭遇变故破产了。


    这样的他怎么配得上叶蕴清,于是原本的告白变成了告别,卫东跟着家人搬离了青市,但是两人却始终保持着联系,卫东有机会也会回青市探望她。


    而后他发奋图强,想方设法地重振家业,直到确定有了重新站到叶蕴清面前的资格,才透露心意。


    然后叶蕴清拒绝了,选择和霍铮订婚。


    卫东失落了许久,返回了自己发展事业的城市。


    自叶蕴清订婚后,两人关系有一段时间沉寂了下来不再频繁联系,不过得知霍叶两家婚事取消,卫东在处理了身边的事务后,即匆匆赶来。


    “谢谢你,卫东哥。”叶蕴清勉强笑了一下,笑容里难掩落寞,她低喃道,“这个家里太冷清了,如果姐姐在就好了,我很久没看到她了。”


    卫东眼中闪过怒色:“你生病了,难道她都不陪你吗?”


    “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姐姐有自己的事要忙,陪我干什么?”叶蕴清忧伤地望着前方,“我只是担心爸爸妈妈,我不能照顾他们,如果连姐姐也不理他们,那往后该有多么可怜啊!”


    “叶蕴宁也太不懂事了,这个时候了还让你来操心这些。”


    卫东对叶蕴宁没有多少好感,觉得她冷漠不近人情,疏离别扭。他可是知道叶蕴清有多么喜欢重视这个姐姐,自己是众人的中心,可是有什么热闹或者认识人的机会,从来不忘叫上叶蕴宁一起出现在人前,甚至怕大家冷落她。


    是叶蕴宁自己太不讨人喜欢,一出现就和大家的气场不合,才不知不觉让人疏远了她。


    要知道每次看到叶蕴清惦记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他们私下甚至都有些嫉妒,这样的叶蕴宁怎么有脸不理妹妹的,还是患了心脏病的妹妹。


    叶蕴清黯然地道:“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姐姐不想看到我能理解,我只希望她能回到这个家,哪怕多陪陪爸爸也好。”


    卫东回到青市后有听到一些传闻,知道大概是因为陈烨名为叶蕴宁的男朋友,却真爱是叶蕴清,甚至做出了将心脏换给叶蕴清之事,恐怕引得对方迁怒了。


    还真是小鸡肚肠,自己没有魅力得不到男人的心,却怪罪无辜的妹妹。


    卫东叹了口气,温柔地道:“不就是想让她回家吗?我去劝她,如果她懂得孝顺父母友爱妹妹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


    其实他不理解为什么每次叶蕴清一看到异母姐姐在场心情就会变好的原因,但是如果能让叶蕴清开心一点,就算是不喜欢,他也会去找叶蕴宁。


    “真的,可以吗?”叶蕴清果然眼睛亮了,“如果元旦能一家团聚的话真是太好了。”


    卫东叹息,蕴清真的是太善良了!


    快要到元旦了,娱乐公司的气氛也变得轻快起来,不仅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节日,还因为公司的重头戏《沧澜大陆》拍完,就要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等这部剧正式投入播放,公司的第一炮算是打响了。


    叶蕴宁挂下电话,听到前台通报说卫东来找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的。


    想了想,她终于想起这个人是谁?????,还是同意让人上来。


    卫东她自然也是从小认识的,不过人家历来是对自己横看谢竖看看不上眼,久而久之,她也就当成陌生人看待了。


    敲门声响起,随即推门而入的男人沉静忧郁,倒跟他年少时喜怒形于色青春活泼大相径庭,大概是家里经历变故带给人的影响吧!


    “好久不见,请坐!”叶蕴宁打了声招呼,紧接着单刀直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找我有什么事?”


    卫东浅浅蹙起眉,保持客气地道:“我刚看过清清,她很想念你,还有伯父伯母,你为什么不回去看看他们?”


    叶蕴宁无奈地浅笑:“你这是来做说客?还是这么自以为是,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话?不多管闲事掺合他人的家事,对你就这么难?”


    卫东忍耐地捏了捏鼻子:“是你太浅薄不懂事了,等你经历过后就知道,没有什么比家人更重要,不要失去了以后才来后悔。”他语重心长地道。


    他家里突遭厄运,经历过至亲之人离世的惨痛,才知道亲人好好活着陪在身边有多重要。


    叶蕴宁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经历过后才有发言权,可惜你的经历不是我的经历,你又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他们到底重不重要,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却跑来这里大言不惭,和以前真像啊!”


    她不由失笑,想起了曾经的一点回忆。


    叶蕴清身具万人迷属性,身边自然无时无刻不围绕着人。


    这本来和自己没有关系,但是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一定要把自己叫下去,美其名曰介绍朋友一起玩。


    可是她对着自己越热情,她那帮追求者越发看不顺眼,甚至私下针对自己搞各种小动作。


    于是,往往围着叶蕴清的一圈人热热闹闹,而她独自游离在圈子外形单影只。


    她要是想离开,不但会迎来叶父的指责,还会惹得叶蕴清一帮追求者不满,因为她竟敢对叶蕴清的“好心”不识趣。


    卫东眼神忧郁地望向她:“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清清是真的惦念你这个姐姐,你当真要让她失望吗?”


    “就算让她失望又如何,对我重要吗?”她挑了挑眉,眸色冷了下来,“还是你想学以前的把戏,来威逼利诱那一套?”


    她记得当初一次不想应叶蕴清的要求下去,卫东可是使了些恶心人的小手段。


    卫东似乎也想起来了,他尴尬地咳了咳,眼神闪了闪。


    叶蕴宁幽幽地笑了:“如今可不是以前了,如果你不怕折了手,大可试试。”


    卫东毕竟是商海沉浮历练出来了,他心痛地叹息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一定要做得如此绝情吗?他们是你的家人啊!”


    心里却是微沉,叶蕴宁今非昔比,他还真不能威胁到她。


    可是叶蕴清的殷殷期盼怎么办?


    叶蕴宁古怪地挑了挑眉:“你在管闲事之前,是不是应该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我会看相,观你印堂发黑,情债缠身,如果见异思迁,忘恩负义,必将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你胡说什么?”卫东赫然变色,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满脸努色地冷笑,“我不知道叶家大小姐什么时候会算命了,可是我卫东爱的人始终只有你妹妹一个人,你是想说我会对你妹妹变心吗?胡言乱语也该有个限度。”


    卫东在原书中的描述很少,她也只是一眼带过,但是他的下场不太好,连带被他伤害了的女孩也下场悲惨。


    之所以见他一面,是想印证自己的记忆,如今一见,卫东身上的确缠着一缕情丝,却不是属于叶蕴清的。


    口口声声言爱叶蕴清至深的男人,身边有别的女人,而且还打算抛弃他。


    叶蕴宁不同情卫东,却同情那个女人,为了卫东这样的男人丢掉性命,根本不值得。


    “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知,”叶蕴宁给他一个忠告,“不要玩弄感情,不要负人,否则定会付出代价,伤人伤己!”


    世间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也最伤人,即使是神仙也会束手无策。


    然而世上如果能少一些悲剧,避免惨事的发生,她也不吝于多说两句话。


    叶蕴宁的目光淡漠而锐利,似乎看透了什么,卫东一敛眉头,有些狼狈地转过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是因为以前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我可以道歉。看在清清对你不错的份上,就当满足她的愿望,回去看看她吧,她心里是有你这个姐姐的。”


    卫东说完劝说的话,也不等叶蕴宁的答复,随即就开门离开。


    叶蕴宁盯着他的背影,深深地皱眉。


    第79章


    卫东离开了。


    对叶蕴宁来说叶家已经被她剥离于外,和陌生人没有差别,激不起任何涟漪,更不可能重新牵扯上。


    很快,叶蕴宁投入到《沧澜大陆》制作发行工作中。这时她和虞夕岚各自结识的人脉发挥了作用,经过一番努力后,电视剧将会在寒假时某上星卫视播出。


    虽然期间有人情关系,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这部作品的出色,电视台本身很看好,双方是双赢的局面。


    那头卫东无功而返,他甚至愧疚地不敢去面对叶蕴清失望的眼神。


    同时,他的心头蒙上一层阴影,叶蕴宁的话到底还是对他造成了影响。


    可是怎么可能呢,叶蕴宁怎么会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事?


    一缕烦躁涌上他忧郁的眼眸,卫东紧紧抿嘴。


    他沉默地坐上车,正踌躇着去哪里,以往的友人打来了电话,约他见面叙旧。


    心里有事的卫东无可不可地答应,脚下一踩油门往目的地驰去。


    有人没有约在热闹的酒吧,而是约在了咖啡馆。头顶是茂盛清香的绿萝,墙壁上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相邻座位被绿色植物隔开,拥有相对隐私的空间。


    友人早就到了,见到他挥了挥手。


    卫东露出微笑,朝他们走了过去。


    林建和方桦跟他一起长大,也是少数在卫家倾倒后还一如既往对待他的朋友们,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你这家伙,来了青市也不找我们,还非得我们亲自找你才露面。”林建是个豪爽的性子,佯怒道。


    “对不起,晚上我请客如何!”卫东拉开椅子坐下。


    “那还客气什么,不过一顿怎么够,当然是多请几顿才可以!”方桦性子开朗,玩笑道。


    卫东轻轻一笑:“几顿都可以,反正我以后会在青市呆很长的时间,不用怕我食言。”


    林建吃了一惊:“你的事业重心不是在徐市,离开那里没关系吗?”


    徐市正是卫家离开青市后落脚的城市。


    卫东眸色沉沉,道:“我打算将公司迁回青市,以后徐市大概作为分公司存在吧!”


    “这是好事啊,那我们以后岂不是可以经常会面了?”方桦高兴地道。


    林建老神在在地斜了他一眼:“切,我倒是可以和卫东经常约着聚一聚,你这个有了家室的凑什么热闹,不怕弟妹嫌你不归家上来揪你的耳朵吗?”


    三人之中外向开朗的方桦是最早成家的,他哈哈一笑:“林建你别乱说话污蔑我老婆,小新才不是这样的人。”


    对着好友脸上露出的幸福,林建故作恶心的翻了个白眼。


    看好友们玩笑,卫东不由也露出放松的笑容。


    这时,咖啡馆进来一个女客,她戴着帽子,穿着厚厚的大衣,从他们座位旁经过,坐在了后面的位置。


    卫东稍稍侧身让过,转头问林建:“我记得你交了女朋友,什么时候好事临门可以喝你的喜酒?”


    林建顿时愁眉苦脸:“别提了,我们吵了一架已经分手了。”


    “分手了?”卫东歉意地举了举杯子,“抱歉,我不知道。”


    林建摇头:“没关系,分分合合很正常,说不定下一个更好。对了,你呢,你这次回来……”


    他意有所指地停了下:“是不是为了她?”


    林建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叶蕴清,他们都知道卫东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就是青梅竹马的叶蕴清。


    卫东含笑不语,但温柔的眼神已经昭示一切都在不言中。


    方桦感叹:“你还真是痴情,说来如果当初你没有离开,还真不一定有霍铮什么事,真是阴差阳错。”


    好在现在也不晚,事情好像在回归正轨。


    林建恍似想起什么,可惜地道:“对了,我记得当初你还拉着我们准备了好久,想给对方一个告白仪式,后来你怎么就取消了呢?说不定你当初告白,她就答应了,你们早就可以在一起了。”


    卫东摇了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快的事:“因为就在告白的前一天,我得到了家里破产的消息。”


    他双眸沉郁,似乎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得知消息时的晴天霹雳。


    林建理解地道:“难怪,可是她不是嫌贫爱富的女孩,你告白了她未必不会答应你,我觉得她当时也?????是喜欢你的。”


    林建不喜欢叶蕴清这一款,但是对这个姑娘也充满好感,要知道在霍铮之前,和叶蕴清感情最好的就是卫东,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地认为两人会走到一起。


    后方的女士要了一杯热咖啡,卫东神情恍惚地看着服务员端着咖啡走向身后,陷入到深深地回忆中。


    他唇角含着一丝苦涩:“是啊,她是不会嫌弃我。可我一无所有,还背着一身债,拿什么去喜欢她。她病了冷了饿了,我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来,更不用说好好照顾她。我又有什么脸让她陪我吃苦呢,真的爱一个人只想给她最好的一切。”


    砰,身后忽然传来咖啡杯子落地的声音,一个人在闻声看过来的视线中,站到了卫东身旁。


    卫东闻到了一股略带熟悉的香气,正思忖着哪里闻过,就见身旁立定了一个人影。


    他诧异地抬头看去,对上的就是对方哀伤不可置信的眼眸,一行行泪水从她眼眶滚滚而下。


    他腾地站了起来,俊雅的脸都变形了:“薇薇,你怎么在这里?”


    肖薇薇惨笑地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因为我在找你啊,我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抛弃我?原来不是你不懂爱人,而是从头到尾喜欢的人就不是我。可是如果你不喜欢,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


    卫东的脸色很难看,拉着她道:“有什么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走!”


    然而一向百依百顺的女人挥开了他的手,神情变得冷厉:“是要说清楚,既然当初你另有所爱,又为什么要答应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能陪你吃苦吗?”


    “闭嘴,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吗?”卫东低声喝道,眸底闪过焦急。


    “卫东,到底是什么回事?这位小姐是谁?”林建和方桦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问道。


    卫东咬牙:“我以后跟你们解释。”


    肖微微讽刺地勾唇:“怎么,我的身份很见不得人吗?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是不是你的女友,就要被你抛弃的女友?”


    林建吃惊:“卫东你在徐市交了女朋友?”


    这,这,他们从来没有听他说过。


    周围不时有好好奇的人探头张望,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拍摄,咖啡店员工裹足不前,迟疑是不是上来劝阻。


    卫东眼色沉了下来,俊雅的脸蒙上一层寒霜:“我们出去谈。”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和我在一起?“肖微微大吼,紧紧地咬着唇,“在你一无所有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我,陪着你白手起家的是我,你遇到挫折了陪着你一夜不睡想办法的是我,你吃不上饭了照顾你一日三餐的是我,你生病了住院照顾你的是我。你创业失败了,陪着你住地下室的是我,你成功了陪在你身边替你高兴的是我,没钱了拿出自己所有的是我,你有钱了我没占你半分便宜。”


    肖微微惨笑着,笑自己就是个傻瓜:“你父母病了,是谁替你跑前跑后,让你无后顾之忧,还是我。卫东,是因为在你贫穷的时候,傻的会留在你身边的只有我的缘故吗?所以你接受我,哄着我,说会一辈子感谢我,等功成名就了就娶我,就因为指望着我在你落魄的时候照顾你,照顾你的家人,一朝发达后用不上我了,就抛弃我。”


    女孩长得清秀温婉,一直不停的流泪,那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让人相信她所说的不是假话。


    太惨了,众人拿谴责的目光看着卫东。


    啧啧,没想到张得人模狗样的,却是个渣男,渣男中的战斗机。


    肖微微低语:“你舍不得爱着的人陪你吃苦,那为什么又要拉上我?是我活该只能陪你吃苦,还是只配陪着你吃苦?卫东,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啊,可我又得到了什么?”


    卫东瞳孔微缩,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好像面皮□□裸地被人剥落下来,暴露在众目睽之下,只想掉头离去。


    “卫东,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林建沉痛而震惊地问道,“你真的做了这些事?”


    为什么?


    卫东不是一直只喜欢叶蕴清一个人吗?为什么会交了别的女朋友?为什么什么都不说,瞒着他们?


    还是说真的像这个女孩所说的,他只想拉着人和自己共患难,在困苦中有人支撑,一旦时来运转飞黄腾达就抛弃对方,拿着如今的功成名就去追求真爱?


    这是不是太不要脸了,苦对方来吃,福却是真正喜欢的人来享。


    卫东脸皮抽搐了下,沉声道:“绝不是她所说的那样,我们是曾经在一起过,但是性格不合分手了。我们没有结婚,我想我应该有分手的自由。”


    作者有话说:


    我写的是虐渣男啊。


    第80章


    真的爱一个人,是舍不得对方陪自己吃苦的,更不会让她看到落魄的自己。


    当得知家里即将破产的噩耗,卫东即收起了告白的一应道具,然后将这份感情深深藏在了心里。


    他爱叶蕴清,恨不得用珠宝玉石供奉她,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送到她面前,任她予取予求——叶蕴清值得最好的。


    而家里破产后的自己有什么呢?当叶蕴清心脏病发作的时候,他能给她提供高级私人病房吗?能请来世界级心脏专家,还是能妥善地照顾他?


    不,他一样也办不到。


    所以他选择默然告别,然后跟着家人远走他乡,但是叶蕴清永远是他爱的女人——至死不渝。


    他从来没想过让另外一个女人取代叶蕴清的位置,那是对她的亵渎,然而他太累了。


    骤然从富贵豪门沦落到底层的落差,身上背负着累累债务,遭受打击失魂落魄的父亲,以泪洗面的母亲,还有惊惶懵懂需要照顾的幼妹,这沉重的担子一下子压在了肩头尚稚嫩的卫东身上。


    他千方百计地找工作,呕心沥血地寻找让卫家重新崛起的机会,曾经的贵公子和常人一样在烈日下奔波,卑躬屈膝,只为赚取一些金钱。


    那些日子是黑暗的,疲累的,让人心力交瘁的,卫东看不到丝毫前路,甚至想就这么沉沦下去。


    肖微微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温柔甜美善良简单,而且她喜欢自己。


    她就像一只可爱羞怯的仓鼠,悄悄地靠近自己,自以为隐秘地不为人知地照顾他。


    他忘了饭点,她会买来可心的饭菜带回来;他生病了,她会拉自己去医院,细心地照顾他直到病愈;他手忙脚乱地时候,她会为他查缺补漏,并一点也不邀功。


    卫东知道她暗恋自己,如果他不开口戳破,对方也许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自己放弃。


    是的,肖微微得不到回应也许会放弃,换一个人喜欢。


    可是他却舍不得了,舍不得有人在暗处替自己细心处理一切,舍不得那片刻的放松。


    有人在背后支撑照顾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得他还想要。


    所以,当有人看到肖微微的好追求她,而对方有了犹豫动摇的时候,在女孩鼓起勇气来跟自己告白的时候,他接受了。


    他说,我喜欢你。


    是的,仅只是喜欢,那不是爱。


    他只是将肖微微的温柔当成自己疲累时的港湾,把她的体贴当成排除后顾之忧的助力,当他在前方打拼的时候,可以不需要操心任何的琐事。


    他也的确向肖微微求过婚,那是他第一次创业失败的时候,亏得一无所有的他,身边只有肖微微陪着不离不弃。


    那时他真的感动了,也看不到前路希望,自觉再也无法回到叶蕴清身边,他大脑一热就求了婚。


    虽然他很快就后悔了,但是在肖微微惊喜之下抱着他哭,还拿出了自己所有积蓄给他,信任地说自己相信他一定能成功的时候,他迟疑了。


    他接过了那笔钱,同时也得知了叶蕴清和霍铮订婚的消息,心想就这样吧,自己以后对她好一点。


    然而在每次和叶蕴清通电话后,他都感到深深的罪恶感,因为他觉得自己背叛了叶蕴清,越是对肖微微好,越是对叶蕴清感到愧疚,自己的感情原本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于是,他推托和肖微微的订婚仪式,始终维持在口头承诺上。


    肖微微太单纯了,她信了他是因为忙碌抽不出时间的谎言,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然后就是他终于羽翼丰满,不但还清了所有债务,还成了商场新秀,卫家重新站起来了。


    意气风发之时,他也想过践行承诺和肖微微成婚,但是心中始终有一道牵挂在阻止他。


    接着,他知道了叶蕴清和霍铮婚约生变的消息,心里压抑已久的感情喷薄而出,只想不顾一切地回到她身边。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落魄一无所有,完全有资格照顾叶蕴清,那为什么不去做呢?


    之所以没有立即赶到叶蕴清身边,是因为他要处理好肖微微之事,体面的干净的分手。?????


    他知道自己亏欠了肖微微,但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即使他们在一起,肖微微得到的也只是一具躯体,他的心永远属于叶蕴清,她也不会快乐的。


    还不如好聚好散,他寻找自己的所爱,而肖微微迟早也会找到真正喜欢她的男人。


    他没有将肖微微放在眼里,以为她迟早会接受事实,没想到她竟跟到了青市,还跟踪到咖啡馆。


    “我们只是谈了一场失败的恋爱,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卫东沉肃地道,眸底有些烦躁。


    “失败的恋爱?的确失败。”肖微微露出一抹惨笑,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卫东,你看看我的手。我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是父母娇养长大的。可这双手为你了下过厨做过饭,为你人手不足的时候搬过货,为你洗衣擦地打扫卫生,为你累的时候擦过汗捶过背。也是这这双手,在你父母生病住院的时候侍候吃喝,为他们端水倒尿,擦身喂饭,我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这么孝顺过,而你那时候在哪里?为什么不说这是失败的恋爱,说你不爱我,不想娶我。也是这双手,在你家人无暇顾及的时候,牵着你的妹妹上过学,为她补过课,将她照顾得妥妥贴贴,那时候你又在哪里?为什么不说我们走不到一起,而是把一切麻烦事托付给我。卫东,你真的没有对不起我吗?”


    众人的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她伸出衣袖的双手上,这双手不管以前是如何的时候十指纤纤,水葱白嫩,如今已经是骨节粗大,上面的肌肤疤痕点点,是一双吃过苦受过累的手。


    肖微微泪水流个不停:“是啊,我们只是谈了场恋爱,我却倾尽了所有,空空如也。我为你辞掉了工作,是你最早唯一的员工,可我如今得到了什么?我拿出所有的积蓄支持你的创业,如今你功成名就,成了成功的企业家腰缠万贯,我得到了什么?你事业有了,家庭安康和乐,转过头来追求自己的真爱,我这个只和你谈了一场恋爱的人算什么?糟糠之妻该干的事我都干了,我们之间却连张结婚证书也没有,活该我倒贴你。”


    她又哭又笑地道:“你不爱我的话为什么要答应我在一起,你是看透了我的傻,一直在利用我,你的眼光怎么这么好!”


    而她蠢得将一切当真,真的为他当牛做马,鞠躬尽瘁,然后被一脚踢开。


    “呸,渣男!”旁听的人不屑地吐了一声,鄙夷地看向卫东。


    如果女孩说的是真的,那他们之间除了一张结婚证书,事实上和夫妻没有两样。


    女孩陪着他白手起家,还拿出自己的钱,甚至无微不至地照顾对方的家人,就算是夫妻离婚,婚后财产也有妻子的一半。可是如今他们没有结婚,因此哪怕女孩付出了所有,因为是恋爱关系,男人的财产她不但没有份,而且倒赔自己的青春,感情,还有这么多年的辛勤劳累。


    “无耻。”有人骂。


    女孩可是照顾他的家人,就算是请个保姆呢,一个月五千也要五千呢。


    得了人家的好处,一句恋爱就撇清了,果然是只想找个陪自己吃苦的。


    有的人甚至偷偷地将拍下的东西上传网络。


    ,标题都想好了:新一代极品渣男。


    卫东脸色惨白,他眉眼更忧郁了,咬牙道:“不是你说的那样,我让小妹转交给你一百万,当作对你的补偿。”


    肖微微嗤笑:”一百万,真是好多钱啊,是你付我的保姆费吗?”


    卫东闭嘴不语,如果承认了,那不是证明自己借感情为名,其实就是拖着对方陪自己吃苦。


    肖微微擦了把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可是你忘了你家人的德行,他们早就恨不得甩掉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我的付出,却又看不上我,说我配不上你。我以前看在你的面子上默默忍了,把他们看成一家人,现在才知道你们根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全是一副德行。”


    被人奚落嘲笑,连男朋友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分手,看着以往照料的人翻脸无情,被人赶出住的地方,肖微微茫然极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不甘心,她愤怒,一定要找到卫东问个清楚明白,而今答案有了,她的心却好痛!


    为什么要骗自己呢?不喜欢为什么要接受自己?为什么要拖着她吃苦,却毫无毫无感恩之心?


    卫东张嘴,想到一个不妙的结果,是家里人收起了钱没有给肖微微。


    他知道父母一直惦记着以往的风光,总想着给他联姻豪门,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私下里一直看不起肖微微。


    所以得知他愿意分手,干脆赶走了肖微微,连一分补偿也没有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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