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为凌云意庆祝,围过来的沐家庄一群人听到这话,都停住了脚步。
凌剑君要走了吗?
他要离开沐家庄了吗?
这苍星说得也没错,栖云城是小地方,总共都没多少修士,不是凌剑君这种人应该停驻的地方,他要走也正常。
一时管家、铁叔众人神色都有些惆怅。
沐闲闲心中也有些忐忑。
此时,凌云意回头看了她一眼,沐闲闲不明所以,想问时,他已回过头对苍星道:“不了。”
苍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沐闲闲,似乎懂了什么,有些遗憾道:“好吧。”
他用毛笔在地上画了几下,似乎画了个传送阵法,人往上面一站,一阵光芒闪过,人已传送走,不一会儿,地上墨迹也缓缓散去了。
“苍蓝宗的人就是不一般啊。”管家感叹道。
沐闲闲走到凌云意面前:“你真不去苍蓝宗?”
“不去。”
“哦。”沐闲闲应了一声,忐忑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她又道:“刚才苍星问你的时候,看我干什么?”
凌云意哪里注意到这种细节,“他看你了吗?”
“可能是错觉吧。”沐闲闲嘟囔一句,“那你回头干什么?”
凌云意:“……没什么。”
比斗结束这一夜,栖云城内几乎人人都在谈论着白天的一战,津津乐道,意犹未尽。
梳洗完靠在床上的沐闲闲也同样思绪起伏,不断回想着白天的场景,自从穿越一来,她对自己的修士身份就没什么实感,灵气也就用来炼器而已,看两人对战,她才深刻领会到修士之能。
不过比起修士的威能,更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凌云意,他是个认真的人,若说平时他有一百分的认真,与人对战时便有一百二十分的专注,当他持剑在手,便有无往不利的自信,整个人像在发光一样,可以斩断一切迷惘。
不得不说,这份专注帅气实在是让人着迷。
以至于沐闲闲闭上眼睛,梦中又梦到了他,只是这次场景变成了海上,梦中的凌云意和一只恶蛟搏斗,双方战得十分激烈,数百回合之后,凌云意终于一剑斩落恶蛟头颅,他从云端跃下,落在海滩,踩着冰冷的海水向自己走过来。
他身上到处都是与恶蛟搏斗留下的伤痕,衣衫破落,连脸上都带着几道血痕,这是战斗留下的勋章,在沐闲闲看来真是该死的性感,她牢牢盯着对方,移不开眼睛。
转眼,凌云意已走到她面前,他将恶蛟头颅放在一旁,问“做吗?”
“做?”沐闲闲瞪大眼睛,“做什么?”
“做菜。”凌云意指了指蛟,“你说想吃剁椒鱼头。”
“所以这是……剁蛟鱼头?”
沐闲闲让自己的冷笑话给冷到了,这时只见海浪一卷,那恶蛟头颅顷刻间被海浪卷走,不见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阵无语。
忽然大浪来袭,凌云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想跑还没跑掉,两人眨眼就被海浪吞噬,她一下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尤有一种不真实感,她怎么会做这种梦?
难道是太想吃剁椒鱼头了?
她一边遗憾这只是一场梦,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都做上梦了,怎么还就想着吃吃喝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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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梦让她白天有些魂不守舍,账房里,她把算筹拿出来算账,算着算着,就忘了梦中那些事,开始为现实发起愁来,如今沐家庄虽然赚得多,可开销也大,怎么才能赚到更多灵石呢?
她心思一散,那些灵算筹也漫天乱飞,一根从半敞的门口飘了出去,路过的凌云意顺手借住,他站在门口,将那算筹上躁动的灵气抚平,让它飘了回去,“何事发愁?”
沐闲闲一手托着腮,避开和他视线相对,“在想该怎么赚更多钱。”
凌云意眉心一皱:“如今铁锅卖得很好,灵粉灯也要开始卖了,为何还在想钱的事?”
他不明白,沐闲闲就这样贪心吗?
沐闲闲大叹一口气,掰着手指给他算,“你听过一句话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沐家庄上下有上百口人,这百来人都要吃饭要生活,如今虽是有进项了,还要给大家发月钱、采购原材料、做营销、做培训……样样都要花钱。这个月阖庄上下都很努力,下个月我想给大家加工钱、发奖金,想让大家过得越来越好,将沐家庄发展得越来越壮大,都离不开钱呀。”
这还是她头一次在凌云意面前吐露自己的烦恼,凌云意也才明白过来,是自己想简单了。
“所以,你是为了重振沐家庄,才这么努力的赚钱。”他道。
沐闲闲道,“这可是爹娘留下的家业,怎么能败落在我手里?当然要好好经营才行。”
“那为何变卖家产?”
“变卖家产?”沐闲闲疑问,“外面是这么传的?我卖掉的不过是一些旧家具,留着也没用啊。”
“亲戚分走家产,沐家败落呢?”
“看不出来你是这么八卦的人。”沐闲闲终于看向他,“平时没少听街头巷尾的流言吧,觉得沐家要不行了?”
凌云意一时沉默。
“有我在一天,沐家庄就会好好的。”她认真道,“谁如果想看沐家败落,看我的笑话,那他注定要失望了。”
凌云意:……
他往门口的墙边一靠,试图缓解尴尬,一时忘了剑正背着呢,被硌了一下,忙将剑取下,靠着墙,双臂抱在手中。
沐闲闲见他动作,不由道:“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我见那些修士,平时武器都是放在储物戒中,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示人,为何你的剑要一直拿在手上?”
凌云意将剑横在手中,低头去看,“你知道本命剑吗?”
沐闲闲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剑修的剑很宝贵。
“本命剑即是与剑修伴生之剑。”凌云意道:“娘说我出生时,眉心就有一道剑痕,后来才知道那是灵剑孕生在体内的征兆,灵剑化形之后只是剑胚,我将之锻造了七天七夜才有此剑,剑成之后,却达不到收化自如的境界,师父说灵剑都有自己的脾性,等我到达剑意八层时,或许可以将剑再化灵体,我便干脆将它带在身边了。”
沐闲闲听懂了大概,就是要等他再升升级,这灵剑才能收回体内的意思,不过,“伴剑而生,听起来真的很帅。”听了凌云剑的来历,就更明白了他对这剑的珍爱。
正聊着,管家快步走了过来,冲她使眼色,“小姐,那人又来了,门口的小厮没拦住他。”
“又来?”沐闲闲道,“他可真够烦的。”
“谁?”
凌云意问了一句,不用等管家回答他,人已经来了。
“乖侄女儿,二叔来看你了。”伴随着一声亲切呼唤,一个中年男人迈着轻快步子走了进来,他满脸堆笑,问候道,“侄女近来可好?”
沐闲闲给了管家一个眼神,管家悄悄离开,她才对男人道:“不熟,别乱喊。”
“唉呀。”二叔道:“这话说的,咱们两家毕竟祖上有亲,叫声侄女更显亲厚啊!”
沐闲闲放下手中的算筹,“你有什么事?”
“昨天那凌剑君与苍蓝宗修士一战,震惊整个栖云城,二叔我都听说了,那剑君如今正在你家?没想到侄女还认识这等贵人,能否跟二叔引荐一下,让二叔也瞻仰一下高人风采啊。”
站在门口的凌云意:……
刚才有人进来,他就往墙旁边走了两步,这二叔一阵风急匆匆进去,都没看见他就在门旁边。
沐闲闲道:“他没空见你。”
“好,不见就不见。”二叔深吸一口气,“侄女,咱们好好说说,最近那什么强身健体大铁锅,是你们卖的吧?卖了不少吧?”
他嘴叭叭不停,“借点钱给二叔吧,二叔也不多借,就借一千两,不过十颗灵石,侄女你不会连十颗灵石都舍不得借给我吧?”
“不借。”
“好啊。”二叔道,“你富贵了就忘了穷亲戚,不把你二叔放在眼里了是吧?”
沐闲闲听了就来气,“你要论亲戚,咱们就仔细说说。沐二叔,虽然我们同姓,但自从爷爷的爷爷那辈起就分了家断了关系,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互不往来,算什么亲戚?”
沐二叔道:“虽然分了家,但毕竟是住在一个城里,同姓应该互相关照啊。”
“世上同姓的人多了,为何非要找我?”
“侄女啊,二叔也是没办法。”沐二叔故作悲伤,“你知道,我那女儿天赋好,将来是要成仙的,我送她去了苍蓝宗,是样样都要花灵石啊,快把我老沐家家底掏空了!你就帮帮忙吧。”
“你花钱送女儿去,然后在我这找补?凭什么啊?我欠你的?”
见她如此油盐不进,沐二叔也装不下去了,他怒骂,“当初你爹娘死的时候,多少人来分家产,老子我没分你一份,如今要点钱怎么了?要我说你那爹娘就是短命——”
啪!
只见一把雪白长剑拍在桌上,逼人剑气冻得他遍体生寒,他不由一哆嗦,才注意到旁边多了一人,那人冷峻眉目,可不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剑君凌云意?
只见他冷冷看了自己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沐二叔不由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他自知不能和凌云意硬碰硬,看他这样帮着沐闲闲又难以咽下这口气,撂下狠话,转头就走:“别以为钓上金龟婿就了不起,等着吧,风水轮流转,有你吃亏的时候!”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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