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狗子的人设
◎这是哪个营销天才想出来的点子?◎
几人一路上和霞姐风趣的聊着向她家走去。
陈德嘉走着走着就蹭到了冯潇这一边来, 虽然没有思想接触,但骚操作频出。时而撞撞她,时而走到前面去挡挡路, 或者在她身边绕圈儿走。反正存在感十足。
冯潇:“……”
要不要这么幼稚?她知道,他这是在报复之前她玩笑说俗气的事情。
收获了一只小气的狗子。冯潇觉得自己似乎体会到了带大型犬遛弯儿的神奇体验。
他就是仗着她在镜头前不能把他怎么着。那有恃无恐的劲儿, 真是欠揍。
冯潇加快脚步, 超过陈狗子, 在路过他的时候, 明目张胆低地踩了他一脚。
狗子抱着脚嗷嗷叫。
冯潇:“呀,踩到你了,真对不起。”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说出如此茶味儿十足的话。
狗子委屈巴巴。
冯潇将手抬到胸前, 做了一个缓慢捏拳的动作,看着狗子保持微笑。
狗子瞪大眼睛, 然后飞快的从她身旁消失, 再也不傻乎乎的找什么存在感。
恩,满意。
他们的笑闹并不突出, 因为索拉尔和商羽也一路上打闹着。
霞姐的家并不远,大约七八分钟的脚程。
是很温馨的一个小院儿。
她的丈夫前后脚跟着他们到家,是一位话不多的朴实汉子。霞姐和他解释了一下情况,他点点头, 和众人打过招呼以后便去帮着备菜了。
大约霞姐经常在路上如此招揽客人,她丈夫见怪不怪。一屋子的明星也并没有让他露出其他与众不同的态度了。
他淡定的反应让大家也轻松不少, 至少不用想着怎么应对他人的过分热情。
朱彤:“可别这么说,我都可以要想到这一期播出之后,咱们现在这个场景下的弹幕是什么了?”
“什么?”
“大概会是:内娱你在高贵些什么?”
其他人都点头称是。
“恩?”冯潇不明白这是在说什么。
朱彤惊奇:“咦, 你没听说过这个梗吗?”
“我来给她解释吧。”坐在冯潇身边的陈德嘉介绍说, “大概就是网友来形容娱乐圈里人, 有时候对自己自视过高脱离生活时的反问。”
“哦,是用来作为讽刺的吧?”冯潇觉得自己大概是理解了。
她觉得广大网友真是有才又有趣,比如以前还给她起过铁娘子之类的外号。
霞姐夫妻俩动作麻利,上菜快得很。
最先上的就是被高朗戏称吃了之后要留下来当长工洗碗补偿的帝王蟹。
留下来当长工洗碗倒也不至于。
然而这顿饭的价格依然远远超乎冯潇的意料。不是太贵,而是太便宜了。
那只让高朗在路上又爱又恨的帝王蟹被霞姐拿来做成了香辣蒜蓉口味。用那种饭店里装烤鱼的大铁盘盛了满满一盘端上桌还在底下用小火煨着。先前张牙舞爪的蟹脚,每一个都被敲开了壳。但也不至于太碎,却能让此事的人轻而易举地取出蟹肉。并且在烹饪过程当中还能吸满汤汁。
这算得上是一个硬菜中的硬菜了。在市场上就算只是买活蟹,再怎么也得几百上千块。更何况还是烹饪好了的,霞姐的手艺也确实如她自己所描述的那样很是不错。
然而这只大螃蟹被上桌的时候,霞姐的报价是158,冯潇都怀疑这是她少报了一个0。
霞姐:“我刚才就说过会给你们算很便宜的啦,这只螃蟹是斤多,我给你们算35一斤,绝对亏不到你们的。”
高朗对他这位粉丝竖起了大拇指。夸道:“姐真仗义,做生意良心。”
“那是肯定的啦。”霞姐可不怕被夸。
那几条小黄花鱼被裹了面粉油炸,香得很。
还得直接蒸成了鸡蛋羹,吃的是原味的鲜甜。
鲍鱼和杏鲍菇一起红烧。杏鲍菇也切成了鲍鱼花的模样,两样食材被浓香的红亮酱汁一拌。上桌后谁是鲍鱼,谁是杏鲍菇,完全傻傻分不清楚,一筷子下去挑的是什么全凭运气。
大约是今天的鲜虾很多,霞姐来了个一虾三吃。一部分白灼,一部分油焖,剩下还熬了一锅海鲜粥。
这一餐吃的真是畅快又舒心。全部下来,包括饮料什么的,一共也不到300块钱。让他们餐后给钱的时候特别不好意思。
霞姐:“以后我出海回来有新鲜的鱼获就叫你们,多来我家吃饭啊。”
那倒也不必。
毕竟付完这顿饭钱之后,大家兜里空空如也,已经吃不起霞姐的好手艺了。
剩下一点钱,在问过冯潇的意见之后被拿来买了一些鸡蛋和鱼肉。
毕竟这一顿吃了之后,明天的早餐还没有着落,得让冯潇这位被默认的大厨来安排。
艰苦赶海生活将从明天开始!
或许赶海对于他们来说还算新鲜,没那么辛苦。
但早起绝对是辛苦的。
而且凌晨起床那都不算是早起了,而是半夜不睡。
晚上几人在帐篷里分了一下工。决定分成两队,一队跟着向导上渔船出海,一队则留在礁石滩去扫荡有潮汐带来的海洋馈赠。
冯潇和朱彤作为唯二的女士,被留下来作相对轻松一点的礁石滩赶海工作,还打算给她俩留一位男士当“护花使者”。
冯潇直接点了陈德嘉。
还被其他人用眼神嘲笑打趣了一番。而作为当事人的陈狗子则满脸得意。
冯潇不明白,这能让他有什么好嘚瑟的。
哦,可能是觉得无形中又秀了一波恩爱?毕竟这只狗子是为了秀恩爱,可以和节目组签感情合同的神奇狗子。
她想解释,但其他几个又没有明说,让她无从下口,这场景倒显得她和狗子之间有些许暧昧。
冯抹抹了一把脸。
算了,就这样吧,爱咋咋地。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没见狗子把这句话践行的非常好吗!
其实她也不是有什么恋爱心思非要和狗子在一起。只是忽然想到明早要起那么早的话,就凭陈德嘉那起床气也不知道要几时才能让大脑正常开机。
要是他在待机的时候,跟个石像一样,一个风浪过来船走不稳,他还不得一头栽进海里去?
光是想着冯潇就已经很有画面感了。
被打开玩笑就开玩笑吧,为了某只没有自知之明的蠢狗安全,还是拴在自己身边亲自带着比较好。
这大概就是和同事谈恋爱的坏处?
就算她光明正大,心思磊落。并没有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但止不住旁人的猜想,稍微有点风声就能往那个方向去联想。
所以才有很多老板禁止同事之间的恋爱?会导致人心浮动工作效率低!
凌晨4点。
早到冯潇的生物钟都还没有开始运转,是被朱彤定的手机闹钟给震醒的。
她关掉闹钟,叫朱彤起床以后自己便去洗脸。等回来的时候,发现营地里有一个闹钟格外响。侧耳一听就是从陈德嘉他们的帐篷里传来的。
叹了一口气,冯潇直接去了狗子的帐篷里把他从床上给薅了起来。反正索拉尔已经在两个小时以前跟着渔船出海了,帐篷里只有他一个。
狗子凝重着一张脸,坐在床上不说话。
冯潇也不指望他。给他拿衣服来,一样一样指挥他穿上。又用她带来的湿毛巾,亲自上手给他擦脸。
狗子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让她为所欲为。
这让冯潇有一种带儿子的既视感。
想着以后要是他俩有了孩子,要是碰到有早起的时候,她不但得收拾自己,还得照顾他们爷俩?
又想着他们的孩子,毕竟带着狗子的基因。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个超强起床气的坏毛病?如果是那样的话,她要不要去纠正呢?
如果纠正了,孩子看到他爹都可以如此任性而他不能会不会觉得冯潇这个母亲偏心,心里委屈?如果不纠正的话,父子俩一个模样。想想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朱彤不用冯晓手把手的带着起床。
她拉着陈德嘉出来的时候,朱彤已经穿好装备等在一旁了。
冯潇:“你动作还挺快,我还以为要我洗漱回来再叫你一次呢。”
“我习惯了半夜起,我们进组拍戏的时候,为了赶工很多夜席都没有定点的。所以我就学会了见缝插针地休息,没有我戏份的时候秒睡,到了我的时候能够瞬间清醒,进入状态。”话虽这么说着,朱彤声音还是困困的懒懒的。
“你怎么还戴着口罩?这里早上也不冷。”
朱彤:“我懒得化妆,但也不想自己的素颜出现在镜头里。”
冯潇:“……”
她经常在节目里素面朝天。难怪阿呆老是吐槽说她现在没有作为一个女明星的包袱和自觉。
“就挺羡慕你能豁得出去。”朱彤也这么感慨着。
冯潇默默不语。
话也不能那么说,实在是化妆这项技能她现在还不能熟练的装备,为了不把自己搞得四不像,索性就保持原生态了。
她们这么说着话。
狗子就一言不发的低着头跟在她们后面,要是前面有石头拦路什么的她们忽然停下来,狗子能因为刹车不及时撞到冯潇背上去。
朱彤一开始还以为是小情侣在玩儿呢。冯潇被这么撞了几次之后,她也觉得出不对劲来。
“陈德嘉你够了啊,你们这黏黏糊糊的劲儿,酸得我牙疼。”
陈狗子不说话。
冯潇只能叹气解释:“他这是没睡醒呢。”又和她说了一下狗子的情况。
“真的假的?”朱彤直呼神奇,并不是很相信,“这是哪个营销天才给他规划的人设?他们音乐圈也这么卷的吗,他也不是走的偶像音乐人的路线啊。”
冯潇:“……”
这一听就是老娱乐圈人了。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不是不行,非要给这事儿找个策划人的话,那大概是陈爸爸和陈妈妈?”
102、日出的约定
◎看日升月落,繁星满天。◎
头顶天边启明星, 赶海小分队在电筒的强光指引下带着工具出发了。
昨天晚饭后去目的地踩过点,路上走得不算太艰难。
电筒是那种头戴式的,为了方便空出双手来拿工具。
说是工具, 其实也就一人一个桶,一个长柄夹子。夹子夹取海货, 之后用水桶收纳。
凌晨的海水是冰凉的。
不过赶海小分队装备齐全, 人手一套轻便的防水背带裤, 脚上也穿了长筒的雨鞋。背带裤可以防护到腋下, 就算在找海货的过程中走不稳摔坐在水里,也不会被打湿。
还没开机的狗子动作木讷得很,穿着背带裤跟着冯潇。
朱彤和她调侃说:“他好像在卡bug的马里奥。”
冯潇一看, 没人提不觉得,朱彤这么一说, 还真像。
狗子可不管她们笑什么, 兀自沉默。
冯潇她们去得不算早,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将近四点半, 礁石滩上已经有其他人在活动,电筒的光圈在滩上照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像是圈定出的一块块地盘。
朱彤眼巴巴地望着冯潇:“咱们怎么弄?”
她们出来赶海是没有配向导的,介于冯潇一贯表现出来的野外生存能力, 她自动成为了朱彤的主心骨。可问题是冯潇也没干过这事啊。
朱彤读懂了她的沉默,迅速改变策略:“我去旁边偷偷师。”
不过似乎“偷师”过程不太顺利, 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挺纳闷:“我虽然戴了口罩,但再怎么看也不像坏人吧,怎么他们都不搭理我, 连我打招呼都不回应。”
冯潇心里有些猜测, 但也没有明说。安抚道:“大概是有什么习俗忌讳。”
“什么习俗, 赶海的时候不能讲话以免把海货吓跑?”
冯潇:很不错,你已经学会自己安慰自己了。
尽管是陌生的环境,但在干活这件事情上,冯潇是不虚的。凭借良好的视力,她远眺观察了一会儿后,就已经能像模像样地开工了。还能叮嘱两位四体不勤的小跟班。
狗子虽然不搭理人,但干活还是行的。他专门搬石头找海胆。搬着搬着发现了鳗鱼,那家伙可滑溜得很,不像海胆一样在原地等着被抓。抓着抓着他就跑远了……
这片礁石滩着实资源丰富,鱼虾蟹的种类不少,就是难得见到一个大个头的。还有海螺、扇贝、鲍鱼之类的东西。
这个活儿吧,不止要技术,还看运气。有时候费力巴拉地掀开一大团石头,底下什么也没有,有时候一转身就有东西往雨靴上撞。
就是吧,费腰!
找一会儿就得直起身体来活动一下。
天光渐亮,手电筒的光逐渐被隐没。
冯潇正在和一窝螃蟹较劲,就听陈德嘉独有的那清越声音在喊:“潇潇,快看。”
她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卡bug的马里奥站在水中背对着她,手臂高抬指向前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水天一线处有半轮红日。
狗子几步跑回来,在冯潇身边站定,与她并肩而立。
初升太阳的倒影在水中隐隐绰绰,那模样似浴海而出,身披万丈霞光。把周围的一切都映衬得是圣洁温柔的模样。
看着此番场景冯潇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在诸多民族的神话中,太阳都是一位了不得的神。
因为本该如此,现在现代的他们看了尚且震撼非常,可想而知古早时期的先民当时是何等心情。如若世上真的有神,牠的光辉当是此般模样。
橘红的太阳冉冉自海中露出全部身影。
陈德嘉抓住冯潇的手,偏头看她,眼中缱绻又温柔。
“真好。”他说。
“嗯?”
他又转回头去看,还在缓缓爬高的太阳,说:“真好,我们又在一起看日出了。”他的声音带着雀跃,伸出另一只手和冯潇数:“我们一起在山上看过的日出,现在又看到海上的日出。以后我们还要去雪山,去荒漠,去草原,去高原,去荒野,去闹市……去各种不同的地方看日出。不但日出,还有日落。每一年,每一岁。到我们老了,走不动了,我们就在院子里放两把摇椅,椅子上放软软的靠垫。我们泡一壶茶,准备几个松软可口的点心。看日升月落,繁星满天。”
冯潇回握住他的手,眉眼弯弯,轻声应:“好。”
她喜欢听狗子畅想他们的未来,每一次听到都觉得那些画面特别迷人。甚至哪怕是他在畅想着他们在躺同一块儿墓地的事儿。
在他们几个打算离开的时候,不远处几位阿姨嘀嘀咕咕了一阵,忽然向这边走来。
朱彤率先发现很热情的打了招呼,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反而他们的脸上有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他们十分不客气的翻看着几人的水桶,就像在检查自家的东西一样。
那主人翁十足的模样,把朱彤都给搞蒙了。你拿不准是不是节目组安排的,有什么特殊环节?
“阿姨,你们有什么事吗?”
那几位阿姨还是不回答,就跟之前她去询问如何在这里赶海的技巧一样。
过了一会儿,阿姨们检查完成,由其中一位开口问道:“你们是过来旅游的?是谁告诉你们来这边捡海货的?”
语气里还带着些傲慢和防备。
朱彤脸上的笑意不变,依然热情周到,和阿姨们解释,他们是过来旅游同时也是在拍节目的,
阿姨们一开始似乎还有些犹豫,但当听说是来拍节目以后,就像抓到了他们什么把柄一般,忽然极言厉色起来。
“跟你们指路的人可能没有说清楚,这附近的滩涂都是我们村儿的地界。你们来这里赶海没问题,但如果想要把东西带走的话,是需要给钱的。你们第一次来算你们便宜一点,30块一斤。我掂了一下,你们这儿加起来应该有20多斤,去个零头。总共给你们算600吧。”
阿姨那话说的是相当理直气壮,另外几个阿姨也在旁边附和点头,为说话的那个阿姨壮声势。
朱彤试图讲道理,说这是公共区域,不能算是渔村的私产,她们怎么明目张胆的要钱是不讲道理,且违法的。
阿姨们哪能听到这话?态度更差,直接爆炸了。
“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欺负我们没文化,你也不要给我讲什么法,这事儿咱们到哪里去评都是我们占理。你们外地人来我们村子里捡海货,都让你们给捡走了,那我们喝海水去吗?你们来我们村子里玩,我们也是热情好客的很,刚才你们在这里捡,我们也没有来赶你们。但做人不能不讲道理,拿了我们的东西给我们付钱,这不是天下最明白的道理吗?难道你们大城市里边儿去市场上拿东西,拿了就走,不付钱?”
旁边的阿姨们附和:“姚阿姐说得对,而且我们算你们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那位被称作姚阿姐的阿姨说着话似乎热了起来,取下头上的草帽来给自己扇风,又说:“再说了你们那什么是录节目给钱也是公家给钱,又不用从你私人的兜里掏,你们替公家省什么钱?”
这番话真是说的让人瞠目结舌,黑的都让人说成了白的。明目张胆的抢劫也变成了合理合法,合乎情理的人之常情。
这种无奈沙坡的风格,朱彤是应付不来的,节节败退。陈德嘉看见后把她给叫了回来自己上前去问发生了什么事,那些阿姨七嘴八舌地把刚才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大约是见到他和摄像师几个男的人高马大,阿姨们生出些怯意。
其中一个小个子的阿姨色厉内荏:“说不成道理,难道还让男人来打架不成?”
那被唤作姚阿姐的确实不怕,挺身向前,手里的帽子都快戳到狗子脸上了。
“他们几个外乡人还敢在我们村里撒泼打架,要是敢动手,咱们就让村儿里的男人都来。看谁怕谁。”
面对咄咄逼人唾沫横飞的姚阿姐,陈德嘉略退了一步,等到对面不再说话,他才缓声问:“各位阿姨说的,我认为都很有道理。只是想来问问,如果要交钱的话,钱要交给谁?到底该交多少,这里也没有杆秤不能称重。”
姚阿姐听他这么说,以为是想息事宁人,胆子更大起来,说:“钱直接给我们就行,也不用再称重,算你们20斤肯定是,你们占便宜了。”
阿姨们七手八脚的将他们的三个水桶都提到了自己那一边去,一副不给钱就不会撒手的样子。
冯潇见陈德嘉略扯了下嘴角,眼底却凉凉的,没有丝毫笑意。
他说:“既然是村里的财产,我把钱给你们私人倒是不合适了。这样吧,咱们直接去村委。找个秤称一下。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也不占你们村的便宜。我直接把钱交给村委。”
“走就走,你以为我会怕你们?”随时这么说着。人人却是不动。
“不去也行,我们已经通知村委会往这边走了。让他们过来这里给咱们称重也行。”陈德嘉见状直接找了块儿礁石坐下来,以逸待劳。
之后阿姨们再有什么话他也不争辩。
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还是很唬人的,至少阿姨们很快就开始沉不住气。直接借口说要回家做饭,要送孙子上学之类的借口陆续跑了。
就连姚阿姐最后也走了。
“诶,我们的桶让她们给拿走了。”朱彤着急道。
陈德嘉站起来拍拍裤子。
“没事儿,让他们先提着。那桶还挺重,我们带回去,也挺费力气的。”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村长和书记都直接过来,陈德嘉也没有自己开口解释,就是要让摄像把之前的那段录像拿出来让两位村领导看。
快进着看完,两位村领导脸色爆红,都红到了脖子根儿。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
反正冯潇在一边看着挺替他俩尴尬的。
两位也没多说,仿佛在这里多待一秒,都觉得无地自容,却也明确的表达了态度,会给节目组交代。
朱彤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真是扫兴,出来旅游最烦遇到这种事情。以前听别人说去山区旅游的时候,会有村民强行与你合照,然后高额收费。我还以为只在穷山恶水活不下去的地方会这样。没想到今天让我们给碰到了。”
冯潇也觉得有些意尽阑珊,看日出的好心情完全被破坏。
狗子还取笑她:“潇潇就已经够法盲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人会比她更嚣张。海水从离他们家两公里的地方路过都能够成为私产。”
因为以前冯潇看到一些野生动物就想拎回家加菜,在她很长的一段生命时光里,那些小东西都是食物,一时间难免习惯不过来。于是狗子常常耳提面命,就防着她什么时候一不留神就犯法了。
冯潇不理他,开始准备早饭。
今早原本的收获,三个水桶都被村里的阿姨们提走了,也没有新鲜食材补充,只能吃得简单一些。
昨天吃饭后剩下的钱买了一些花甲、贝类和虾,花甲已经在水里吐了一个晚上的沙,换了几次淡盐水之后看着已经很干净了。
海鲜沥干水分,平铺在平底锅里,淋上一圈油。生抽,蚝油,水调成酱汁倒入,再撒上姜蒜末以及辣椒碎,盖上锅盖。
开火!
花甲和贝类受热,一个个都打开了壳。发出啵啵啵的声响,听起来特别有食欲。大虾也弯曲变红。
面条事先已经刷好油,在蒸箱里蒸得半熟。
海鲜锅里揭开盖子,满是海鲜的腥香。汤汁在锅里咕嘟咕嘟的冒泡。面条平铺上去,重新盖上锅子。让面条在封闭的环境里慢慢吸饱汤汁。
撒上葱花,出锅。
海鲜焖面可还行?
狗子用他的食量证明,非常行!
他边吃边说:“这个好吃,回去了我还要吃。”
冯潇:“做法简单,回去你自己做。”
狗子也不介意,点点头:“行,我自己做,我做给你吃。”
冯潇:“……”答应的太容易,完全失去了逗狗的乐趣。
吃着碗里的面,冯潇又想到了昨天吃的那顿蒜香帝王蟹,熟食霞姐也才收他们38一斤。今天在礁石滩,阿姨们居然就敢搜他们的杂货海鲜30一斤,也很是感慨。
村委的人重新出现在营地是在下午的时候,他们提了三个空桶回来,十分抱歉地解释他们去的晚了一些,海鲜让阿姨们给拖到市场上去卖了,于是商量着想把这部分损失给他们折成现钱。
“虽然每样的价格不一样,但如今也分不出来哪样有几斤了。就按均价给你们算20一斤。”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市场价才算20,但他们村的村民就敢跟人家要30。不过还是厚着脸皮继续说,“视频里姚阿姐说有20斤货,但我想着她那爱占便宜的性子肯定是估少了的,咱们掐头去尾的就按30斤来算。一共是600块钱,你们点一点。”
看这事儿闹的,姚阿姐几人想要讹诈他们600块,但结果却是她们自己出了600块出来。
几个桶冯潇都提过,加起来是不到没有30斤的,说起来还是他们赚了。不但有人帮他们免费送货到市场上售卖,还得自己贴钱给他们送回来。
反正这次的任务也是为了挣钱,这些“货资”他们便收下了。村委的人,大松了一口气。
跟着渔船出海的几位嘉宾回来,听说他们的遭遇以后居然都表示遗憾,遗憾自己没有参与到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当中来。
朱彤:“出海征服海洋对你们男的来说不是更有意思?”
商羽啧啧两声,心有余悸:“那个海浪大的哟,船一直在晃。我的初次出海体验,一句话就可以形容。”
“什么?”
“又晕又冷,又无聊。我更想留在家里对付你们遇到的那么有意思的阿姨。”
聊天的时候觉得姚阿姐有意思,但真当是遇到了就会觉得胸闷气短。
冯潇是真的没想到村委都出面了,姚阿姐还能继续出来蹦跶,而且是就在当天晚上。
渔村人少,基本没有什么光污染。天黑以后四周都是正儿八经黑漆漆的。
冯潇先是听到了一大群人的脚步声,和大家预警了一下。她掀帘子出帐篷去,就像黑暗中许多光点由远及近,是手电筒的光。
那时候节目已经停止了录制。
见到一大群人往营地这边冲过来,导演又把人给集结了起来。
来人不是别人,领头的正是姚阿姐,以及她的老公(她自己介绍的)。
对方来势汹汹,节目组里的男人们自动站到了前排,将女士们护在了后方。
冯萧也成为了被保护的那一波。
想了想,她还是站上前去,挨在陈德嘉身边。
对方要真是敢动手,她站在后面很可能援手不及。
冯潇听见导演在吩咐他的小助理:“先看看对方是什么个意思,一会儿看情况不对,你赶紧报警。”
小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个子也小小的,拿着手机点头如捣蒜,估计你有点儿被吓蒙了,哪个能想到出来录个节目,还能遇到有团伙夜袭营地?
两方的人都不少,随着姚阿姐一方的村民逐渐靠近,双方呈现出对峙的状态。
那画面像什么呢?
就像两个互相不对付的帮派在码头狭路相逢,眼神在空气中交汇,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就能打破这个微妙的平衡,来一场说开始就玩命的学拼。
看来也不是冯潇一个人这么想。因为他听到了节目组的队伍中传来很小声的唱调。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
开始是一个人在唱,大概是这首歌已经刻在了一代人的肌肉记忆里,后面好些人都跟着一起唱,还越唱越大声。
这歌声一出,队伍里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消。
不愧是搞节目的,时时刻刻都在内容创作,这种时候都还能够自己给自己配BGM。
许多一开始被吓到的这时都笑了起来。
节目组的队伍是好了。
但他们的歌声把村民们给唱蒙了,估计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他们看看节目组的人,要看看自己身边的人,大眼瞪小眼。
眼神里可都是疑问句。
咱们是干什么来的?
我记得咱们不是还搞合唱的吧?
对面为什么要唱歌?
我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知道啊,那先跟着站着吧。
被打乱节奏的村民队伍,乱成一锅粥。
站在前面的姚阿姐夫妻俩也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让你们当官儿的出来,我今天就是来评理的。乡亲们都给我做个见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3-05 11:54:34~2023-03-07 18:09: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喵喵喵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3、强哥是哪位
◎放狠话什么的,也太难为社恐人群了。◎
姚阿姐今年50岁, 是渔村里有名的勤快女人。能吃苦,不怕累,还节俭。她嫁人后这几十年, 这个家在她的操持下越来越好,从一开始台风一来就能打得七零八落的小破房子变成了二层高的小楼。而且儿子结婚的时候, 她和丈夫在县城里给他买了套房。这在村里是倍有面子的事。
她这人强势爱掌权, 不但在家里要说一不二, 就连在村里也爱指挥这指挥那, 什么事都要操心一下。
这次节目组要来渔村录制的事情,和村里沟通的时候她正在城里带孙子,不久前回来才知道。心里很不高兴, 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村里做决定居然都没有知会到她。不过到底是村领导,她也不敢说什么, 但心里是存着怨气的。
今天早上赶海的时候居然碰到了几个同样目的的小年轻, 居然还有个小姑娘跑来问赶海有什么技巧。姚阿姐觉得对方就是个傻子,这种吃饭的本事怎么可能教给外人!
然后赶海的时候虽然收获不比以前少, 但总看着质量不如以前。
一定是那几个赶海的小年轻把好货都搂走了!
于是怂恿了同行几个人一起去找小年轻们要赔偿,结果一打听,他们就是来录那什么节目的,怨气涌上心头, 就想宰对方一回,反正是公家出钱。却没想到对方不讲武德直接找村委。其他几个怂货直接就跑了连抢来的海鲜都不敢要。姚阿姐可不怕, 喜滋滋地拿去市场上卖,平白多得一笔钱。可钱还焐热呢,就让村委来人给要走了, 还骂了她一顿。
姚阿姐气得肝疼, 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得慌。便纠集了自己的丈夫, 鼓动村里其他一些人,要来找节目组要“交代”。
她站在导演面前,虽然比导演这个北方汉子矮上一大截 ,自觉理由充分得很,毫不示弱。
她的第一个理由是,认为节目组侵犯了村里人的肖像权。
“别当我们乡下人好欺负,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都打听过了那些拍电视剧的找人在街上走都要付200块一天,你们还要拍好几天呢,一人1000总是要的吧。你们要是不给,我们就去告你们,让法律给我们老百姓做主。”
导演走南闯北,也算是见多识广。但是像今天这样,自己胡诌一套道理还能说得有模有样的撒泼方式倒还真是让人开了眼。
内心疯狂吐槽,但脸上他笑眯眯地安抚着,他也不跟对方讲道理,那样的话就跟着对方的鼻子走了。只是顺着姚阿姐的话说:“大姐,大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们是正儿八经录节目的,又不是土匪。想不想上镜全凭自愿。我给你保证在后期剪辑的时候一定不会把不愿意上镜的乡亲们给剪到节目里去。”
说完还比出一根手指强调道:“信我,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出现。”
姚阿姐被这釜底抽薪的一招弄得一愣。怎么可以不剪进去呢?要是不剪进去她有什么理由找人收钱?
很快她又耍赖一样地吼道:“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嘴里说一套,做事又是另外一套。我们是小老百姓,这些事情懂也不懂。你说不拍乡亲们就不拍吗?要是拍到了呢,到时候你们一跑乡亲们上哪里说理去?反正你们得先给钱我们才安心,不然我们就在这儿不走了。”
其实和姚阿姐一起来的村民们都是随大流的,看人要来就跟着一起来。要是能讹到一笔钱也是好的,没讹成反正也没什么损失。几个回合下来见姚阿姐并不占上风,他们也便没有了什么起哄的斗志。
于是姚阿姐祭出了她要节目组给钱的第二个理由。这也是和村民们利益息息相关的事情。
“你们人一来,我们去赶海的收获都少了,早上你们那个小姑娘给我说,节目播出之后会有更多人知道这里,而且会来这里。就算一人只在沙滩上捡一个贝壳,积少成多,还能给我们这些渔民剩下些什么?这不是逼我们去死吗?断人活路的事情都干了,你们是不是要给一点赔偿?”
村民们大多人云亦云,自己没什么判断,姚阿姐的话听起来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也就跟着闹,他们不相信本村的姚阿姐,难道相信那些外地人吗?
村委的人姗姗来迟,大半夜的跑得汗都出来了。
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什么有人来这里拍节目是好事,能让全国更多的人知道他们村的美好,只要有人愿意来旅游就可以发展旅游业,村民不用那么辛苦。
村民们半信半疑。
姚阿姐又炸了一把火,她的第三个理由也抛了出来。
“乡亲们别听他的,他们官商勾结,收了这些外地人的钱自然帮着别人说话。”又把早上的事情偷换概念以后讲了出来:“早上这些外地人在家子滩上偷了我们的鱼。被我抢回来卖掉之后,又要我把钱给这些外地人。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
又一再重申,如果渔村里外地人变多了以后大家的收获就会更少了,日子只会越来越苦,不会像村委说的那样变得更好起来。
村民们:“姚阿姐说的没错,村里来再多外人有什么用,他们也不会把钱送给我们。还会和我们抢鱼货。”
群情激愤,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讲道理的话,节目组的人是一把好手。但如果真要动手,不管最后结果是输是赢,他们总是讨不了好的。
不能让冲突变得更激烈。
有时候就需要一些以暴制暴的手段。
冯潇暴喝一声,手中双刀贴着最前排村民的脚尖插入地面。没入地面部分至少20cm,稳稳当当的。
“啊啊啊啊啊……”
前排的人尖叫着往后退。
那刀本来是节目组准备给他们作为割椰子的工具的,被她临时征用,做了威慑的武器。
她沉着脸,周身气势一凝,以一种淡漠看死物的眼神环视村民们。不但村民们那头鸦雀无声,就连节目组这边居然也噤若寒蝉。
她听到了几位村委咽口水的声音。
几方人马的视线都在她和刀之间徘徊。
冯潇觉得这样的场景下,她应该要说点儿什么才对,比如放放狠话什么的。可想了半天,她脑袋里还是一片空白,通常出任务的时候,团队里放狠话的那个角色不会是她。
她一般只负责不服直接干!
现在节目组这边的人估计也被她给吓住了,也没人出来帮她说句话。
这真是太难为社恐人群了!
静默了半天,她沉着脸,勉强憋出半句:“要是有人敢跨过两刀之间的这条线……”
不是她故意装大佬,搞神秘。实在是她也不知道如果真有人这么干了她能怎么办,不能打也不能杀。
但似乎效果非常不错。
因为她说完之后就听到了不少倒吸气的声音。
节目组队伍的后方有女孩子喊了一声:“强哥好帅!”
冯潇没听懂,这并不妨碍她装模作样地嗯了一声,然后退到一侧去。
内心:太好了,终于有人说话了。不用她自己编台词啊。
悄悄舒了一口气。
冯潇的威慑结果十分有用,接下来便顺利了许多。
村民们虽然留下来继续耍赖没有走,但至少两边只是口头battle,没有上升到武力冲突的层面去。
给警察的到来争取了缓冲时间。
不止警察过来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乡里和县里的领导。
县里的领导非常生气,来了之后就把村民一顿臭骂。连村委也没放过,说他们工作没做好,村民觉悟没有提上去。
姚二姐和她的丈夫被警察直接带走拘留,其他居民也被警告了一番,如果再来无故闹事,欢迎他们加入铁窗之内大合唱队伍。
县领导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
村委的人几头讨不了好,最后还得赖着脾气来收拾村民搞出来的烂摊子。
他们一个劲儿的给节目组的人道歉,让不少人叹气。
“我懂,我都懂,并没有耽误节目拍摄镜头,一切都好说。”导演握着书记的手,感慨道,“你们也不容易,基层的干部工作难做得很呐。”
短短几个字,差点让老书记掉下泪来。
他们辛辛苦苦跑前忙后,为村里搞发展谋福利的事情焦头烂额,夙兴夜寐。被他们保护和操心的村民们不理解也就算了,常常还给拖后腿。
就像这一次,明明是好事。偏偏村民们就会被那些子虚乌有的蝇头小利给给鼓动起来闹事,生怕搅不黄。
但做基层干部的还不能因为这样和村民们生气,记仇,帮他们擦完屁股也得继续想办法。
冯潇和朱彤站在一起。
看着老书记和导演的对话,朱彤彤也感慨。“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都是一方水土养出来的人,霞姐幽默风趣,热情淳朴。姚阿姐却是贪婪无度,为了讹人出了这么多花样。更多的村民人云亦云,见风使舵。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包括一心一意对他们好的人。”
冯潇一点也不奇怪。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乌合之众。她没接话,朱彤感慨了一会儿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讨论起明天他们要怎么样才能爬上那高高的椰子树,割下几个椰子来。
说起椰子,冯潇就想起了那两把刀。问出她一直没想明白的疑问。
“强哥是谁?”
“啊?”把朱彤搞得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哦哦,你说那个。大概……是许文强?夸你刚才有女版强哥的气质。”
104、赖皮狗进阶
◎潇潇,你真是好难调戏的一女的哦。◎
就算是女版强哥也还是对爬椰子这件事发愁。
冯潇站在树下, 用手盖住眼睛阻挡炽烈的阳光,从手指缝中觑。那一棵棵矗立在海边的椰子树,矮的都有二十米, 实在是非人力所能及,除非真有轻功。
节目组借来了一套爬高的工具, 可以辅助人往上走。
这种体验新鲜事的机会怎么能漏掉某只好奇心旺盛的狗子呢, 陈德嘉自告奋勇申请出战, 他穿戴好工具, 往上爬之前,转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潇潇,今天咱们吃椰子鸡!”
“行。”冯潇答应, “前提是你得把椰子给摘下来。”
那必须不能掉链子!狗子一鼓作气往上爬,下面的人都在给他加油鼓劲。
这对他似乎并不是什么难事, 除了一开始对工具不熟悉爬得有些别扭以外, 越往上他还速度越快。这二十多米的高树完全不足以挑战他的体力极限。
商羽酸溜溜地说:“而且他为什么不恐高!”
朱彤叹气:“你还恐高?”笑他,“真是毛病都让你集齐了, 你本身就是一本病弱百科全书。”
“那又怎么样?”商羽不服气,“我体弱你们不得都关心爱护着我?”
啧……这弱得还挺自豪?
商羽继续聒噪着:“这椰子树不会也和渔村有什么关系吧?”昨晚两方人马的对峙,让他心有余悸,好在没有真出什么事, 他调侃说,“我现在担心在海边抓一把沙, 都会有村民忽然跳出来让我付钱。”
大家都被他逗笑了,觉得相当有画面感。总感觉在渔村行走时,嚣张的姚阿姐会不知道突然从哪里跳出来叉腰大喊:此路是我开……
除开商羽以外的其他三位男嘉宾交替着上树去割椰子, 最后在沙滩上一数, 居然有二十个之多, 不止做椰子鸡,连做椰子宴都绰绰有余。
狗子用麻袋拖着来给冯潇献宝,丰收总是喜人的,不论是什么。
不就是椰子鸡嘛,满足他!
他们人多,敲了五个椰青倒出椰子水滤除杂质,软滑的椰肉用刨椰器刨出条。椰子水加矿泉水于锅中煮沸,加入椰肉和荸荠,再次煮沸后放入鸡块加盖焖煮。
鸡肉是选的几个月大嫩鸡,已经提前泡出了血水和杂质。
那么鲜嫩的鸡,五分钟足以。加入红枣和枸杞就可以出锅。
椰子鸡的灵魂除开椰子的品质以外还有蘸料。
沙姜末用油炸酥,调入蒜末、小米辣、芫荽、青柠汁以及海鲜酱油。香辛料混杂的酸辣香味,就是闻着都会流口水的程度,更别说拌上嫩到一咬便脱骨的鸡肉。
给人吃得嗷嗷叫。
另外冯潇还准备了椰子冻,椰浆糯米饭,又做了朱彤点名的生椰拿铁。
足足两只鸡,几人吃得连汤底都不剩。
排排坐躺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看日落,一群人穿得花花绿绿,一眼望过去差点分不清谁是谁。
高朗惬意地拍着肚皮:“如果没有出海任务,这次度假就圆满了。”
又怎么可能呢,节目组就看不得嘉宾们好过。
但也基本是大棒加甜枣的策略。
早上让人爬树下海挣钱体会渔民的艰难,但一般吃过午饭以后就大概率属于休闲时光了,用来补眠恢复体力和娱乐。
陈德嘉带冯潇去玩潜水。
冯潇觉得体验很新奇,他们潜水的地方是个洄水弯,水流缓慢,没有激起海底的泥沙,清澈得很。这个地方海面上看着平平无奇,但是潜到下面去,能清晰地看到另一个世界。
随着水流左右摇摆像在跳舞的水草、参差不齐屹立的礁石、一丛丛的红珊瑚、成群结队畅游的小鱼……
狗子自己有专业的潜水资格证,他自己带冯潇足以,便没有麻烦节目组安排的潜水教练。不过他俩下水后教练还是下来了,就守在周围。
狗子一直拉着冯潇,不放她自己潜。
有一群小鱼游过来,穿过他们,又跑到珊瑚丛中嬉戏,冯潇跟着鱼儿就游了过去。
狗子扯住她,比了一个拇指向上的手势。下来之前,狗子和教练大概教过冯潇一些的潜水版手势动作,可以应付简单的水下交流。
狗子的意思是,要上去。
冯潇有些恋恋不舍,看着鱼群跑远。但也只好先上去。
浮出水面,狗子摘掉呼吸器和面镜,关切地问:“潇潇,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嗯?”
“我们刚刚下潜的深度对新手来说已经算深了,你有没有感觉到耳鸣、呼吸困难、胸腔被压迫这样的症状?”
冯潇感受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
“看来你还是很有潜水天赋的。”
冯潇又要下去,被狗子拉住叮嘱,玩可以,但最多只能到刚刚的深度了,对水压的适应需要逐步建立耐受。太激进了对身体不好,就算你现在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就怕是身体反应慢,离水后再反应出来。
虽然不太情愿,她自己的身体她还不清楚吗?但不想听狗子唠叨,只好应承下来。
教练也戴上装备要和他们继续下潜,看他还要下去,狗子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带上水下相机给他俩拍照录像。教练也挺和气,表示自己都行。
潜水是一件很耗体力的事,特别是长时间泡在水里,活动如鱼得水般丝滑。上岸之后,重力抖增,感觉身上的潜水服有千斤重,坠着人直往下。
而且冯潇总觉得洗澡的时候没能把头皮上的海水洗干净,就老有种痒感,忍不住想抓。
狗子发现后想帮她看看被她拒绝了,当着镜头翻看头发什么的,太亲密了,冯潇暂时还做不出来。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自己的头发是咸咸。
录制结束后,狗子来找她时她这么说。
结果他居然真的低头对着她的头发叼了一口:“确实是你的错觉,我试过了,不咸。反而香香的。”
他这突然的举动把冯潇吓了一跳:“你属狗的吗,什么都往嘴里吃!”
狗子无所谓,赖皮狗的样子靠坐在她身边:“现在又没有人看到。”
这是有人看没看到的事吗?啃头发难道不脏吗?
他笑嘻嘻地:“是潇潇的就不脏。”
冯潇无语至极。
“这算什么?”无耻的某狗子脸皮都不要了,他趴在冯潇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借机亲了两下她的侧脸,若无其事的退开。
冯潇脸上瞬间腾起两团火,热得不行。谁能告诉她,为啥她的狗子脏了!
她想说些什么,可她做不到赖皮那么厚脸皮。
一时间也不知道当下的心情是生气还是害羞,反正她不想和这只赖皮狗再待在一个地方。
避开狗子以后,她还是觉得头皮痒,又不能用手抓,那个痒的程度她估计能把头皮给抓破。
结果没过半个小时,狗子又来了。
冯潇不打算理他。
狗子才不介意呢,直接坐到了冯潇床上,拍拍身边的位置:“来,坐这里。”
冯潇还是没理他,主要是在他刚才说过那样的话以后,她一想起他就觉得脸红,不但别扭得很,也不想让他察觉到。
结果狗子直接过来,一把抱起她给抱到床上去了。
冯潇惊吓之下,在他怀里单手擒住狗脖子,急得直接喊了他的全名:“陈德嘉,你别乱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想到哪里去了?外面到处都是人,我能干什么?”说着又用一种很阴险的揶揄语气说她,“啧啧……没想到潇潇你这么急。”
他装模作样的在她头上拍了两下说:“潇潇乖啊,咱不着急,来日方长嘛哈哈哈。”
乖他个大头鬼!
他还恶人先告状了!
冯潇会错了意本来就挺不好意思的。他还说那些话,岂不是找打吗?
然后狗子就被揍了。
冯潇的指关节捏得噼里啪啦的响,她家这狗子真是一天不挨揍就瞎蹦跶瞎嘚瑟。
“服了服了服了,错了错了错了,停停停,潇潇,好疼的。”狗子作完死又委屈巴巴的求饶。
冯潇放开狗脖子。
狗子一边揉一边吐槽:“潇潇,你真的是好难调戏的一个女的哦。暧昧氛围感持续不到三秒钟。”
(`._.`)
冯潇对他捏起拳头。
“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狗子迅速抱头,动作之熟练,可见挨打经验丰富的很。
两人笑闹过后才想起正事来。
冯潇问:“你到底本来要干嘛?”
“哦哦。”狗子重新坐到床上让冯潇坐到他身边去,然后说:“你枕我腿上。”
在冯潇怀疑的眼神中,他就差指天发誓了。
“我不干坏事!”
冯萧将信将疑地在他的指示下枕到狗子腿上,还不忘吐槽:“硬邦邦的,不好睡。”
“那证明我这腿上都是结实的肌肉。”
她就那么仰躺着看着狗子拿出一个按摩梳和一个小瓶子。他将小瓶子打开,用自带的喷嘴在按摩梳上喷了几下。然后把梳子贴着冯潇的头皮沿着发际线向里一下一下慢慢地梳着。
梳齿过处,冯潇感到头皮传来一阵清凉的感觉,困扰了她一个下午的痒意逐渐被缓解消弭。
“这是什么?”她问。
狗子可得意了:“我看你那么痒就觉得渔村里经常下海的人说不定也有这种症状,他们一定有自己的应对之道。我就去找霞姐,她给了我这瓶秘方。”他提起瓶子在冯潇的眼前晃晃,“怎么样,有效果吗?”
“嗯。”
“行,我再给你多梳梳头。”狗子欣喜地拿起瓶子又在按摩梳上喷了几下,然后一下一下梳得特别认真。
冯潇看着他,觉得她家的狗子就很神奇。很轻而易举地把她搞得很暴躁,但下一秒又能安抚她变得宁静。
心中悸动,一时间没忍住,冯潇仰起头,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狗子先是错愕,没稳住被猛扑过去的冯潇推得向后倒去。两人一齐倒在床上,他垫在下方。
幸福来得太突然,刚才还暴打他的女朋友居然主动投怀送抱,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他又忍不住开始嘴贱起来,挺挺胸膛,很明显地示意:“这个角度,比以前感觉更柔软。”
狗子是好狗子,可是为什么要长嘴呢。冯潇不想他说话,又亲了上去。
“我就说你挺急的吧,你还不承认!”嘴里虽然占着便宜,但手上却把扑到他身上姑娘抱得更紧了,主动仰头迎接她的亲昵。
“你可不可以闭嘴!”
“我不!”狗子一手搭在冯潇后腰,一手握住她的后脑,喘着气黏黏糊糊地说:“我要是闭了嘴,怎么和你法式舌吻?”
105、沙滩慢时光
◎这年头能有个女朋友就很不容易了,要求哪能那么多。◎
冯潇是和朱彤住在同一个帐篷的, 狗子来的时候,朱彤正好出去洗澡了,这才给两人创造了一个可以卿卿我我的私密空间。估计这会儿也快回来了, 冯潇有些后悔刚才没有把持住。
她家的赖皮狗又怎么是一个亲吻能够打发的呢?
实在是太黏糊了,跟狗皮膏药似的扯都扯不开。
等她回神的时候, 他的手已经放到了先前他评价“柔软”的地方, 手法相当流氓。
“嘶……”冯潇倒吸一口气, 抿住唇好不容易才没让自己发出其他的声响。这家伙当他捏的是解压球和史莱姆吗?!
“手拿出去!”
回应他的却是某位赖皮狗, 更加得寸进尺。
“朱彤就快回来了!”
冯潇是真的着急,他就不明白男人有时候怎么能够那么无耻呢?
“我听着呢,没人往这边走。”陈德嘉含糊着话, 去亲她的脖子,被冯潇奋力躲开。
“信不信我剁掉你的狗爪子?”
冯潇见好好说, 赖皮狗并不听, 于是让自己听起来更严厉和果决一些。
可是她这话好像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威慑力,特别是当她的“软肋”还被握在男人手中的时候。
“潇潇你就会吓我, 你才舍不得呢!”
又让他赖皮了一会儿,冯潇去拉他的手。陈德嘉轻轻和她商量:“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得答应我,下次我想要……”他在冯潇耳边用更轻的声音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你休想!”冯潇恼羞成怒。可见他那有恃无恐的样子, 真怕他会发疯不顾场合,又软了话, “我考虑一下。”
“你别想用缓兵之计,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可别想赖掉!”
冯潇不说话,当自己没听到。
陈德嘉放开手, 她赶紧爬起来整理衣服和头发。用脚毫不客气的踢了踢依然躺在床上的人。
“你可以走了。”
“哼。潇潇, 你好狠心, 用完就扔。”陈德嘉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冯潇瞪他一眼,提起拳头威胁。
“我可不怕,就算被揍也挺值。”他一副傻大胆的模样,“向来富贵险中求嘛,这道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他把人上人那几个字咬的特别清晰。
“快滚!”
“哈哈哈哈。”狗子大笑起来,离开前还十分不怕死的凑过来又亲了她一下,抬手在她后腰下轻轻拍了拍。“这次见面很愉快。希望能尽快和潇潇女士达成下一次的深度合作。”
冯潇:“……”
她的刀呢?!
朱彤回来前,冯潇自认为已经处理好所有暧昧的痕迹。但毕竟做贼心虚,生怕被室友看出什么端倪。
朱彤进门,鼻子狠狠地嗅了几下。
“你该不会是在帐篷里……”冯潇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才听她下结论,“擦薄荷油?你被蚊子咬了。”
冯潇气息顿时一松,心不在焉地和她解释狗子拿药水来让她梳头用的事。
“有用吗?”
“挺有用的,我现在没觉得头皮发痒了。”
“那我也试试。”朱彤快乐地接过去梳头,并没有多说其他的。
冯潇这才终于有一种游戏通关的感觉-
因为和节目组签了合同,冯潇和狗子得在最后一期给他们提供一点撒糖营业的素材。
已经进入渔村拍摄的尾声,导演把他俩叫过去,特意交代了一下多多营业的事儿。
冯潇:“……”
就离谱。
“要不你给我们整个剧本儿?”
“那怎么可以?”
“不行。”
导演和狗子两人同时开口拒绝,否认冯潇的这个提议。
导演:“工业糖精有什么好吃的?我虽然造糖,但是也还是有职业操守的好吧。”
狗子:“要什么剧本儿?难道我们还不够甜吗?”
呃……当她没说。
反正她是不懂造糖的,到时候节目播出效果不好,可不能赖她。
不过既然签了合同,拿钱还是得办事儿,不能太咸鱼,不然这钱也收的不安心。
不懂造糖的冯潇只好使用笨方法,多和狗子待在一块儿,反正就看他的发挥了,她只要负责配合就好。但就是有点担心狗子会借题发挥,发疯过头。
但后来发现好像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在镜头前的时候,他也没有刻意黏糊,倒是让冯潇松了一口气。
拍摄的最后一天下午,时光变得轻松起来。
节目组给的赚钱任务,有姚阿姐帮忙卖海货得来的600块钱,再加上后面出海捕鱼和继续赶海的收获,很轻松地还上了1200块钱的房租,还给这几天的伙食提供了良好保障。
和节目组,结算清楚以后又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最后半天基本就属于自由活动。大家各干各的。
狗子带冯潇去海边沙滩上捡贝壳。
冯潇特意换了阿呆给她带的长裙,轻薄方便又好看。狗子的穿着则是完全融入了当地人的打扮,花短裤,花衬衫。
还好这里基本上不来什么游客。
渔村的居民也不会像他们这么闲,不然要是像那种热门海滩的人流量,冯潇都在担心自己能不能在众多花衬衫当中,一眼找到自家的狗子。
海风猎猎,像要把她的裙摆扯进海里一样。
她穿的凉鞋,走在海边的时候常常陷进沙子里,十分的不舒服。
狗子建议她光脚试试,还把他自己的鞋也提前脱了。
冯潇试了,除开最开始觉得有点儿扎不舒服以外,确实比穿着鞋要方便许多。而且赤脚踩在沙子里的感觉,她觉得十分奇妙,就特别踏实。
大概是这段时光特别放松,冯萧居然也起了玩心。而且还是那种特别无聊的玩儿法,就一下一下的踩着沙子玩儿。
她还特意向外走了两步,走到海水与沙滩的分界线上。
走几步脚面就脏了,但立马就会有浪送海水上来冲洗干净。她便乐此不疲地做着这种尝试。
她这么玩的时候,狗子提着两个人的鞋子跟在后面,刻意踩着她的脚印走,就像两只猫在出行一样。
冯潇玩儿了一会儿转头去看他,发现他的脚虽然也特别白,和她比起来居然也不遑多让。陈妈妈真是会养孩子,男孩子的皮肤都让她养的那么细腻白净。就是那个头比她的大了不知多少。
她提着裙子跑回两步,拿脚去复踩上他踩过的脚印。一下子就笑了。
她的脚丫在他的大脚比起来就跟小孩的一样。
狗子:“有这么搞笑吗?”
她狂点头,虽然好像也说不出具体的笑点在哪。但她就跟被点了笑穴一样,为这个事儿笑了一路。
狗子一开始有一点郁闷,但见她笑得那么开心自己也跟着傻乐起来。
他把并在一只手上提着,空出另外一只手去牵她。
冯潇笑着躲开:“我才不要牵你提过鞋的手。”
狗子为逗她,装作震惊。
一天之内被嫌弃了两回,难道他的爱情保鲜期过得那么快吗?
冯潇:“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胡思乱想,大概是因为今天没被揍吧?”
哦,也对。
好像和被揍比起来,被嫌弃其实也家常便饭的很。
狗子对着摄像头,一张大脸填充了整个画面。
“提醒镜头前的男同胞们,我就是你们的参照物。这年头能够找到女朋友就已经要谢天谢地了,还敢要求这要求那?那绝对是想多了,不挨揍就已经很不错了!”
冯潇用脚撩水去泼他:“你还敢告黑状!”
她力气太大,好多水都直接盖到了狗子脸上。这倒不是故意的,打算上前去帮他擦一擦,被狗子止住了。
他一脸淡定地要求花衬衫的衣摆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继续对着镜头胡说八道:“看见了吧这就是有女朋友的幸福,代表了潇潇对我的无限爱意。上一次我们在云南录制的时候,没有赶上泼水节这个项目,今天终于算是给补上了。”他还把脸更往镜头前凑了凑,“看看看看我脸上这么多水,都是潇潇给我的祝福啊!”
最后还做势擦了擦眼角,用浮夸的演技演绎了一位受尽欺凌,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的小媳妇。
冯潇:“……”
她就知道,要是不给设条线,她家狗子自我发挥起来就是完全的解放自我,暴露人来疯本性。
冯潇也不理他,自己去捡贝壳。
他一个人和镜头玩儿的没意思了,自然会来找她的。
这片沙滩上大的贝壳不容易找,但是像指姆大小的倒是十分常见。
她捡的是那种早就被冲洗干净的贝壳。照片沙滩上还有许多那种可能刚被冲上岸不久,搁浅死亡后,开始腐坏,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咸腥味儿。冯潇都刻意避开了。
狗子找了过来,闲闲地跟在她后面。自己也不动手捡,就背着手提着鞋在那里瞎指挥。
“这里这里,这里有一颗。”
“那边,往那边走,那边有几个大的。”
“对对对,再往前走两步。”
这个场外指导实在是聒噪得很,但四双眼睛确实比她一个人看效果好。
慢慢地她在场外狗指导的指挥下来到了几块礁石边。这边礁石的阴影处居然还长了一些海草,是霞姐特意指认过可以食用的,她特别欣喜。
把贝壳拿去,让狗子用衣服兜着,自己去采海草。贝壳这种无用的东西,和食物比起来……哦,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当然是食物更重要一些啰。
“唉。”她听到狗子在叹气,“真是不管和你一起干什么事情,最后都得扯到食物的话题相关上去。”
听语气他无奈地很,不过还是动手帮她,还指挥:“这边我来,你去石头那片。”
冯潇依言过去,采着采着,真在礁石缝里发现了一个大贝壳,看外观还特别漂亮,是那种大片白色当中夹了一点红褐色的样子。
这比她今天捡的任何一个贝壳,不,应该说比她看到过的贝壳都漂亮。
难道今天运气这么好?
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到礁石缝中,将它取了出来。
那突然才发现,与其说是一个贝壳,不如说更像一头蚌。
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来,用那种特夸张,特好奇的语气说:“哇,好大的蚌,咱们今天可以吃蚌肉了吧,我还没吃过,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
冯潇掂了掂,蚌壳入手并不重。
“很轻,不像是有肉的样子。大概困在里面死了很久了。”
狗子:“许多蚌类都产珍珠,说不定这个蚌里也有珍珠,快打开看看。”
她的狗子有时候就是异想天开的,不像一位成年男子。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在狗子的催促声下,她还是掰开了蚌壳。
蚌壳不松也不紧,她纳闷这感觉和力道怎么不像活的也不像死的?
打开之后,冯萧不可置信地看着里面的一条珍珠项链和两只珍珠环,又转头去看狗子。
发现他此时笑得骚气得不得了。
106、狗子的梦想
◎狗子永远是狗子,傻得别具一格。◎
耳环和项链上的珍珠是黄色的, 说黄色似乎也不十分准确,更像是鸡油蜜蜡的颜色。冯潇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珍珠的,最后会把两件首饰上的主宝石判断为珍珠还是因为它的色泽和质地。
珠子浑圆十分有光泽。上面还有一些流畅自然的纹路。它们躺在宝蓝色的丝绒海绵上, 映衬得更加耀眼。
“这是珍珠?”冯潇问。
“是的吧。”狗子假模假样的凑过来观察说道,“毕竟是从蚌壳里开出来的。”
你家蚌壳里能开出成品首饰?
你的的表演痕迹还能再重一点!
冯潇盯。
狗子摸摸鼻子, 嘿嘿傻笑。
表演更浮夸了:“哎呀, 一定是海神看到有个小仙女在海边玩耍, 于是让大海带来了他的礼物。”
还海神?冯潇都不稀罕理他。
不过对于他这份心很惊喜就是了。于是把耳坠和项链都拿出来准备戴上。
狗子见状十分殷勤地凑上来:“我帮你戴。”
这些蜜色珍珠的光泽感特别好, 在阳光下有种流光溢彩的感觉。冯潇平时不是很爱戴首饰,但这两件她却很喜欢,简洁大气。
狗子退开两步作欣赏状, 然后一本正经地来了一句:“漂亮!”
“什么漂亮?”冯潇挑眉。
“当然是我的小仙女漂亮!其他的只不过是给你增光添彩的。”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回去的时候,正儿八经的贝壳没有捡到多少, 海草倒是带了一堆, 正好晚餐拿来加菜。
这几天大家吃海鲜吃得都有点腻了,而且海鲜吃久了就有点嘴里没味儿, 在营地的最后一餐想吃点重口味。
这还不简单?人多,还需要重口味,重庆火锅首当其冲。一锅红汤,什么菜都能往里面放。选择多样包容心强, 还热闹。
大家一起帮着洗菜切菜,也不用冯潇一个人忙活。
朱彤站在冯潇身边给土豆削皮。
她笑眯眯地盯着冯潇身上多出来的配饰, 悄咪咪调侃:“哟,出去转一圈回来还换了装扮。”
这么多嘉宾也就朱彤一个人发现了,还是女孩子更细心一些, 会关注这些东西。
冯潇抿嘴笑笑, 算是回她。
“咦……”朱彤凑近了些, “你这是美乐珠吧?”
“嗯?”
朱彤:“你不知道?陈德嘉送的?”
“是。”冯潇也没隐瞒。
“啧啧……”
冯潇看她那样,就问:“这有什么说法?”
朱彤这才给她科普美乐珠为何物。
不同于其他蚌生珍珠,美乐珠成长在海螺体内,由于形成过程无法人工干预,所以产量稀少,能够达到珠宝镶嵌品相的,每年全球也就几百颗而已。一颗足以在二三线城市换一套房,大多情况下只在拍卖会上亮相。
“虽然这个产量数据有珠宝商炒作的水分在,但确实也比较难得。”朱彤说,“而且看你这套的品相,珠身圆润,颜色也深还有火焰纹,算得上是上上品了。”
冯潇微笑,按捺住想要揍狗的冲动,内心默念:love and peace。
不断地告诉自己,签了合同拿了钱的,要表现出幸福感,要完成秀恩爱撒糖的KPI。
P……peace不了!
这败家傻狗,花那么多钱买她空间成堆放着的珠宝也就算了,还把大几百万的东西随意塞石头缝里,不在原地看着防盗也就算了,那可是海边啊,一个浪头打过来,说不定就给卷到海里去了,到时候哭都没地儿去!
朱彤退开一步。
“呃……你笑得有点狰狞。”
“没事儿,切洋葱熏到眼睛了。”
陈德嘉的狗耳朵不知道怎么这会儿特别灵敏,听到这句跑了过来:“我来我来。”
冯潇顺势放了菜刀,把砧板前的位置让出来,还贴心地给狗子系了围裙。用特别温柔的声音嘱咐他:“今天要用很多的洋葱,而且全部要切成细丝。”
“要多细?”
“土豆丝那么细就行。”
“可你前面不是都切成块儿了吗?”
“对,所以需要用洋葱块的部分我已经切完了,现在剩下的都需要洋葱丝。”
狗子提起刀有模有样地开始切,为了切得细,他还低下头凑近看得清楚些。
“我怎么觉得背后有点儿冷。”
冯潇继续温温柔柔笑眯眯地:“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海南怎么可能会冷。”她就站在一旁鼓励他,“没错,你干得真棒,就是要这么细的丝。”
狗子一听就飘了:“这点儿小事,难不倒我,看我这就给你切一堆。”
“那可真是太棒了。”
一开始还好,狗子宛如有十年刀工的大厨,切得指点江山器宇轩昂,没过一回儿就开始不断眨眼睛,头也仰得更高了。
“潇潇,这些够不够?”
冯潇:“这才哪儿到哪儿呀。”
于是继续切,切得如泣如诉,真是伤心极了。等把冯潇准备的几个洋葱处理完,他已经哭的眼睛和鼻头都红了,扔了菜刀就过来找她。
委屈的大狗狗喊她:“潇潇……”
冯潇忽然有点儿后悔欺负他,他不就是这个傻样子么,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她扯了湿巾给他擦脸。
“这么难受你就别切那么多,傻不傻?”冯潇有点生气,气自己这么冲动。语气自然就僵硬了些。
“反正都要切完,我不切你就要去受这个罪,流点眼泪罢了,又没什么。而且我辣到了你还更心疼我。”一副自己特别聪明,赚到了的样子。
冯潇沉默,半响才说:“傻子。”
“哎呀!”狗子忽然叫道。
“怎么,眼睛疼?”
“不是。我该让索拉尔来切一些的。”狗子追悔莫及,“他肯定特别好骗,一忽悠就能来。”
冯潇:“……”
刚升起来的那点儿感动就被这傻狗给捶没了。
渔村里买不到正宗的红油火锅底料,冯潇只能自己炒。没有牛油锅底,她只能炒地摊火锅的锅底,在川渝地区,一样的正宗。外婆家吃火锅从来就是这么个做法。
菜籽油里加姜蒜片、葱段、狗子费劲切出来的洋葱丝、芹菜段、香菜、香料炸,各种佐料在滚油中爆发出强烈的香味,尤其是葱香味道浓郁。
冯潇赞了一句:“多亏了葱丝切得好。”
狗子仰头挺胸,嗯,很有一种立了大功的样子。
这些佐料炸至干黄后捞出弃之不用。
为了增加香味以及复合口感,油里加入切成片并焯过水的五花肉片,继续煸炒,直到炸出肉片中一半以上的油分。此时,锅中是荤素混合的香料油以及半焦的肉片,那叫一个香啊。一群人都围在了锅前,摄像小哥还得挤一挤才能给自己的机器找个特写拍摄的位置。
锅中依次放入泡过水的花椒、香料、剁鲜椒、剁泡椒、剁泡水的干辣椒、豆瓣酱,以及半碗米酒。
更香了!要流口水。
炒出些水分以后直接加茶水做汤。
锅子齐活儿!小煮一会儿下菜开吃。
朱彤一边被辣得斯哈斯哈,一边筷子却不比任何人慢地去锅里捞菜。
“五花肉片呢,怎么没有了?你们几个怎么都不让着我这这位女士。”
商羽:“在抢饭这件事情上,男女平等。谁抢到碗里就是谁的!不过要是吃瘦身沙拉我一定能发扬风格。”
“谁要你让沙拉,我要五花肉。”经过香油冶炼过的五花肉已经不是普通五花肉了,不但不肥腻,还很有嚼劲,又香又辣,好吃到停不下来!
“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锅底,好吃!”
冯潇解释:“这是川渝巷子里才能吃到的味道,和广为人知的牛油锅底各有各的魅力,不一样的风味。”
火锅吃得热火朝天,再加上这里本来就就热,再吃火锅真是不一般的体验。
一顿饭吃了特别久。还有许多洗切好的菜没有动过,冯潇坐了另一口大锅,用之前特意留出来的佐料和五花肉炒了锅大的给工作人员吃。他们人多,也不可能像嘉宾们一样边烫边吃,她便一股脑儿地把食材都丢进去煮大杂烩,招呼工作人员来吃。
自从知道冯潇做饭为了不浪费食材,时不时会给工作人员发福利以后,节目组的人包括导演,人手带了一个饭盒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他们买饭盒的时候肯定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蹭饭,一致的说辞是用来泡面或者是用来转放吃不完的盒饭吃二顿。但真正的目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此时不就派上用场了吗。一个个提着饭盒,还自觉在锅子前排起了队,排在后面的人还对着前方翘首以盼。
冯潇:“……”
露天,冒着热气的大锅,拿着各式各样饭盒的嗷嗷待哺队伍,营地背后的帐篷……这些元素加在一起,就跟难民营在派粥似的。
这话可不是冯潇说的,是朱彤悄悄和她吐槽的,她说:“跟我我演过的心地善良的富商小姐救济灾民的桥段一模一样,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比那些演灾民的群演演技好多了,至少在队伍里对食物的渴望、以及打到食物后对自己的碗小心翼翼、以及快要掉到别人碗里的眼珠子,演得活灵活现。他们去兼职演难民肯定不会被导演骂!”
冯潇:“……”
剩的食材看着多,但当吃的人更多的时候,就显得不够看了。然而排队的人如同长龙,而且一个个摩拳擦掌,一副要把锅底都吃掉的劲头。
冯潇默默估算了下人和可能需要消耗的量,招呼人把剩下的大白菜、萝卜以及沙滩上捡的海草海带之类的洗切,又让狗子去搬一箱金雀山赞助的挂面出来。
狗子不干,他忽悠商羽和索拉尔去搬货,自己卷起袖子兴奋满满地自荐站在锅子前当打饭的人。
“我上初中的时候,梦想就是在食堂窗口打饭。”
这个梦想真是好别致,但想想和他傻狗的性格居然完全不违和。也是很神奇。
冯潇都不用问他为什么,狗子自己就兴致勃勃地解释起来:“我小时候不是有点胖嘛,我妈想帮我减肥不让我吃零食,有段时间真是一分零用钱都没有,生活费全充饭卡上,但是吃多少饭几个菜是算好了的。”
“不够吃?”
“也能吃饱,但是眼睛饿啊。做梦都想去食堂当打饭工,享受那种被美食包围的感觉。”
冯潇都有画面感了。
陈妈妈给她看过家里的相册,狗子青春期以前真是个货真价实的小胖墩。
她都能够想象,某个自觉饥肠辘辘的小胖子站在食堂窗口前两眼放光的模样。
107、傻狗的一天
◎美食之美,美在寄情。◎
虽然大锅里菜色不算好, 但耐不住锅底好吃,工作人员最后也不用嘉宾们再帮忙,把厨房里能吃的食材都给丢锅里了。这还不算, 后面甚至是能找到什么下锅都往锅里丢,有些人连吃的零食里的小麻花、准备带回家的特产海鱼干都没放过, 最后下了整整一箱干挂面, 连汤底都被拌面条吃了。
那场面如同蝗虫过境……
看得围观的嘉宾们一愣一愣的。
朱彤说:“潇潇, 当明星没前途, 你去开餐厅吧。我一定去办年卡。”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商羽还说:“搞个私房菜馆,做高端人群, 然后限流。每天只出几桌,卖个死贵, 不让点菜, 有什么吃什么。”
狗子不乐意了:“开餐厅多累啊,现在每天做两顿饭就已经很辛苦了, 更何况拿来当成职业。”
听他这么说,大家便起哄起来,开始打趣。
冯潇笑笑,没应。
她不会认为自己的火锅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其实大家也不是没有吃过火锅, 倒不至于如此,但架不住人多啊, 吃饭要的就是一个气氛,抢着吃才热闹呢,越吃越高兴。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那个氛围的参与感才是最让人难忘的。
但氛围这玩意儿太虚, 要是这些人后续回忆起现在的场景, 也只会描述:那顿火锅是真好吃。
这大概就是美食的魅力吧,在那些相聚和离别里,作为一种符号让人把当时的快乐铭记在回忆里。
冯潇缓缓说着自己的看法。
这番言辞让周边几人侧目,朱彤更是一把抱住她:“潇潇,你可真是个大可爱。”
高朗也是感慨,他接过话去:“潇潇做的东西之所以这么好吃,除开技巧外,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她想通了这一层吧。”
本就是主持人,小作文张口就来。
他对着摄像头:“美食之所以美,美在寄情。我们记忆里那么多念念不忘的食物,承载的是我们的一段人生。”
美食是幼时橱柜里里五彩斑斓的棒棒糖,它昭彰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是家里的一碗猪油拌饭,它寄托了回不去的乡愁;是校门口的几只油炸串串,它承载了青春;是小情侣走了几公里吃的一碗面,它铭刻了相濡以沫的爱情;是父亲冬日归家时藏在怀里捂着的一块饼,是母亲从嘴里省下来的一口肉,是父母的拳拳爱子之心……
没一会儿,现场就被工作人员们收拾得干干净净,洗碗洗锅什么的都不用嘉宾们动手,他们人多很快就麻利地干完。
晚些时候,村委的人过来了,还搬了几个大纸箱。里面都是海鲜干货,瑶柱干贝、鱼干虾干、海参干鲍、深海鱼胶……都是极品好货。村委嘴上说着难得来一趟,让他们带点土特产回去。可这品相,不敢收啊。
见这边不收,村委急了,他们是有所求的。
满怀愧疚,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节目组能不能不把村民闹事的几个片段剪辑进去。又说基层工作的难处,他们辛苦些倒是没什么,很多时候不但得不到村民的理解也就算了,更多的是像这次一样拖后腿。
村委一脸愁容:“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村民们只是想过得好一点儿,给自己争取利益,但是人穷的时候就只能看到眼睫毛处的好处了,这种局限性导致他们无法接受改变,因为穷怕了,只想保住既得利益,于是更穷,更局限,如此恶性循环。”
村里知道冯潇他们刚来的时候在霞姐家吃过饭,相处得还不错,还把霞姐也找来说项。
导演叹了口气。
“你们不用担心,本来计划里也没有打算把那些片段剪辑进去,不会让你们渔村有什么负面影响。”
娱乐圈混的,更比村委知道网络暴力的可怕。
虽然村民们的做法确实很影响人心情,让人生气,但他们也罪不至于被全网口诛笔伐。
只要放到了公众平台上,一件小事就能被无限放大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就连做好人好事这种正能量的事迹都能被键盘侠讨伐到被逼自杀。更何况还是村民闹事这种负面事件。
一旦上了公众平台,村民和节目组两方的身份就完全不对等了,节目组自带关注度和各位嘉宾的粉丝,而且还是受害人的角色,儿村民呢,不客气地说,他们就是“穷山恶水的刁民”。真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村委也是知道个中利害才会一而再地来赔罪。
虽然导演答应了,但他们还是不放心,一个劲儿的要他们收下海货。
为了安心,导演勉强拿了一袋干贝,也就一斤左右的样子。表示收下了心意,村委的人这才离开。
导演把干贝抛给冯潇,被她接住。
“看能做点啥?”
冯潇:“明早熬锅稀饭吧,这分量够整个营地的人吃了。”
听她这么说,也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吼了一句:“明天我早起帮忙烧火洗锅~”
然后是接连不断的笑声。冯潇带着,好像整个组都变得吃货脑了。
第二天,拔营之前,要给所有嘉宾拍个大合照,算是正式杀青。
冯潇和狗子站在一起,他扬着大大的笑脸,明目张胆地扣住她的肩膀,相机将这一刻定格。
导演看了照片,很满意:“到时候把这张照片和你们开拍的时候合影放在一起对比,会特别有看点。”
摄像机已经关了,大家都去看之前的合照。那次拍照的时候冯潇还没有来,她也跟着去,发现两张照片确实有很大不同。
之前那张能虽然都笑得很好看,但从细微的肢体动作可以看出客气疏离感,尤其是站在边缘的“冯潇”,陈德嘉也站在她旁边,但他恨不得拉开距离半米远……
看着冯潇就想笑,他居然也有高冷的时候。
打板杀青,各自奔向下一个行程。
狗子也不急着回去,带冯潇去看金雀山在这边的种植基地。
正值盛夏,田里水稻茂盛,身处其中环望四周,似乎这一片碧绿都望不到尽头。冯潇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稻子,正是开花的时候,她发现,原来稻花真的是有香味的,是那种让人心情愉悦且饱足的淡淡地青草与谷物清香,让人流连忘返。
基地的负责人不在,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副总,这位副总本来还陪着他们,给他们介绍基地的情况和种植的一些品种,不过让狗子给赶走了,说自己逛就行。
副总看意思不想走,不过没办法,便给他们指了一个助理,帮他们指路拎包什么的。
狗子在这里给她拍了很多照片,见她开心,他也高兴:“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嗯,比去植物园看花有意思多了。多好啊,有种被全世界食物包围的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看出来了,从你楼顶露台种的东西就知道。”
冯潇会心一笑。
可不就是,难得的土地种些花花草草有什么用,还不如她种的香草和菜苗好使。
负责指路的那个小助理,全程就当自己是工具人。除开必要情况以外,绝不说话。冯潇他们拍照的时候,他就站在远处,微笑地看着,可以说存在感极低了。
冯潇一开始还有一些不自在,到后来她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人跟着,心里感叹着又是一个人精啊。
晚上他们直接住在了基地的宿舍,房间一推开窗就能看到一望无垠的稻田。晚风吹拂下田里翻滚着一层一层的稻浪,送来醉人的稻香。
搬个板凳坐在窗口,冯潇能待一下午。
这边食堂还安排了一桌特色菜招待他们。
米是必然不可少的,这边稻子一年三熟,随时都可以吃到新稻。做了些米糕,米饼什么的。
然后是禾花鱼,也就是养在稻田里吃稻花长大的鱼。个头都不大,只有巴掌长,但是真的鲜嫩。厨师做了好多种做法,香酥禾花鱼,禾花鱼鲜汤,黄焖酸辣禾花鱼。都十分可口,比较特别的是由于鱼鳞较软,这些鱼烹饪的时候,都是没有去鳞的,吃起来别有一番口感和风味。
最让冯潇印象深刻的是一种她没有吃过的做法。
是新鲜的禾花鱼去头去内脏以后,合着鱼骨鱼刺捣碎,加入剁碎的辣椒以及姜蒜末,将盐拌匀后封入陶钢内发酵而成的鱼酱。
鱼酱是酸辣口的,一点也不腥,而且发酵过后鱼刺便软化了,吃起来并不会影响口感。
基地里陪他们吃饭的人介绍说这鱼酱可以蒸或者炒熟以后当蘸料来吃,也可以直接下饭。当调料炒菜,做汤也是常见吃法。
当时桌上的吃法就是加油炒熟的鱼酱用来当白水煮青菜的蘸水。鱼酱酸,香,鲜,辣。白煮菜清甜。两者配在一起十分下饭。
来陪吃饭的,除开接待的副总以外,还有其他的一些管理人员和技术要员,足足凑了一桌人。
全都不熟。冯潇专业干饭,不说话。
这种场合一般是狗子发挥。两边儿敬一圈儿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桌上气氛也还算热络。
不过到后来冯潇感觉到狗子有点烦了,大概是副总这边拍马屁拍得有点太明显,场面稍微有一点尬。她见狗子也喝了不少酒,便让他吃些菜:“这鱼真的不错,你尝尝。鱼酱也不错,拿来做拌面估计你会喜欢。”
狗子依言吃了一些。
副总连忙说:“原来二少喜欢吃拌面,明早就安排上,炸鱼酱拌面,也是很具特色的吃法。”
狗子点头,又说:“这鱼酱潇潇挺喜欢的,要是有多给我们装一点带上。”
“没问题,没问题,都是小事情。多的是,要多少有多少。”副总大手一挥,现场就嘱咐同桌的一个主管去安排这件事情。
虽然最开始陈德嘉就介绍了冯潇是他的未婚妻,但冯潇话少,基本上没怎么说话。而且他还不让他们给她倒酒,酒桌上的话就完全没有带到她身上来。
此时见到陈德嘉专门为了未婚妻讨要鱼酱,副总福至心灵,尝试性地开口夸道:“想来冯小姐也是吃中老饕,咱们这儿的鱼酱一般外地人都还吃不太惯。”
忽然被cue到,冯潇抬头还没有说什么,狗子便与有荣焉道:“这你倒是说对了,潇潇不但会吃,自己还会做呢。她的手艺一般到处可都比不上。”
“噢?原来冯小姐还有这等手艺,那二少可不就有口福了。”
狗子那叫一个得意。
“她各大菜系都会做,经常做些新鲜菜色给我吃……”
桌上重新热络起来,副总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逮着冯潇一个劲儿的夸。
夸她人美心善(夸外貌还说的过去,但是两人都没有接触过,她心善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对方也夸得出口。)
夸她厨艺好(对方都没有吃过,就敢无脑夸,这不是扯吗?)
夸她是娱乐圈的清流和其他人就是不一样,气质卓绝。(所以她是什么样娱乐圈其他人是什么样,你倒是展开说说呀。)
又夸她对狗子好,两人一看就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十分般配。感情这么好,让人十分羡慕。(……冯潇都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了?)
这人拍马屁的功夫确实还不是很到位,反正冯潇觉得自己一个劲儿的在掉鸡皮疙瘩,尬到脚趾快要抓破袜子了。
但是狗子居然还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看他那表情,仿佛在说:对,我的未婚妻就是这么优秀,会夸你就多夸点儿。
冯潇:“……”
她感觉自己跟个妖妃一样。
而且,这傻狗也太容易被攻破了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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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盛夏稻花香
◎临走之前,狗子毫不客气地去厨房薅了一番大师傅的存货。◎
饭局没意思得很, 推杯换盏的商业互吹没完没了,还吹得不真诚,听得人浑身别扭。
那个副总每吹嘘狗子两回, 总也要带上冯潇一回,就特别难受。
她随便找个理由回了宿舍, 反正看副总那态度, 也不敢有什么意见。还特地叫了白天陪他们逛种植区的助理送她回去。
今晚住的地方, 说是员工宿舍, 实际上是一个小套房。一室一厅,还配了厨房。冰箱里放了各种饮料、酒和一些新鲜水果,还全都洗得干净。
拒绝助理陪同的冯潇, 先洗了澡去掉一身饭菜和酒味儿。从冰箱里各取了一些水果装在大盘里端到小阳台的圆桌上,小圆桌还配了两把藤椅。她窝在藤椅中, 闻着稻花香, 听着夜风吹稻浪,时不时吃点清甜的水果, 惬意得连呼吸都轻缓了一些。
狗子没多久也回来了,喝了不少酒脸有些红。一进门看到她,他就想凑过来。
冯潇:盯。
死亡凝视让狗子止步,拎起衬衫领子毫不讲究地嗅了嗅, 连他自己的嫌弃。
只好委屈巴巴:“我先去洗澡。”
狗子洗澡向来迅速,快到冯潇总会以为他就是去浴室里转了一圈把全身打湿了就出来, 然后再到外面甩毛。
比如此时,他顶着一头湿哒哒还在滴水的头发就出来了。冯潇看他很有恶作剧趋势地似乎打算对着她甩头发,她眼疾手快, 将手边之前自己用来擦头发的大浴巾兜头就朝他扔过去。
谁惯他的破毛病!
冯潇很同情陈妈妈, 这破小孩在小时候肯定特难带, 就只是洗澡这一项应该就是一场兵荒马乱。
被罩住头的狗子,稍稍后仰,“嗯哼”了一声。
他也不取下浴巾,就那么擦起头发来,一顿乱搓。待重新露出脑袋时,一头乱毛。
冯潇转过脸,用稻浪洗眼睛。
这傻狗男朋友,谁爱要谁要。
偏偏他还凑过来,坐上了冯潇对面的另一张椅子,也学她的样子盘腿到椅子上。用叉子吃了一口冰镇过后恰好达到解暑程度又不太冰的去了籽的西瓜,他向后一倒,靠在椅背上。
“啊,舒服。”
晚上的稻田里 ,有蛙声、蝉鸣,和蟋蟀的叫声。此起彼伏,竟然也不会让人觉得吵闹,反而声音交织,如汇成一曲田野的盛夏交响乐。
又有星星点点的一些黄绿色的朦胧光点从水中升起来。初时冯潇还没有发现,待那些光点越来越多,她才惊觉是萤火虫。它们成群结队,一片一片的,飞过田坎,拂过禾尖。
这里的生态环境,确实如副总在席间吹嘘的那样。
冯潇拿起手机,想录下此时的美景。然而萤火虫在镜头里完全看不到,最后视频里只留下一片漆黑和背景音里遥远的虫鸣蛙叫。
略有些遗憾,有些美好,注定只能储存在瞳孔中,记忆里。
就像,小时候和外公外婆相处的那些时光。那时候照相都还是一件相当奢侈的事情,何况其他。但那些与老人相处细节、在山间奔跑的畅快、水里肥硕的游鱼树上半红的李子,在记忆里都是那么地鲜明,仿佛就在昨天。
“潇潇?”
狗子把她的思绪拉回来,有些担忧。
不犯傻的时候,狗子还是靠谱的。
冯潇也实说:“有点想外公外婆了,以前暑假去,吃过晚饭也是这样外婆会洗一些水果端到院子里,一家人边吃水果边乘凉。也能看到萤火虫听到各种不同的声音。”
只是从她醒悟过来自己就是“冯潇”之后,一直也找不到机会去看两位老人。
狗子听完,直接拿出手机开始翻。不一会儿,就说:“我演唱会巡演有一站就是西川市,到时候你跟我一起,你看完我演唱会,我和你一起去探望外公外婆。”
冯潇很心动,但是皱眉:“不一定能空出时间。”
狗子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屏幕上是一张行程表,而且是她的!
他指着一段绿色的标识说:“你这两天刚好休息,而且头天安排不多,你这天上午忙完直接飞西川,晚上看我演唱会,结束之后我们直接去找外公外婆,和他们一起呆一天,第三天再往回飞。就是行程有些赶,你没时间休息。”
这点强度算什么,冯姐表示都不是事儿。
狗子瞬间笑得像咧嘴的金毛~-
第二天一早的早餐很是丰盛,除开昨天席上承诺要做的一些以外,还有一道这边的特色油茶。
冯潇早起锻炼回来,就看到小楼院子里厨师在有条不紊地忙着。
听说是做油茶,她便感兴趣地停下脚步观望。冯潇吃过很多地方的油茶,各有特色,甜口咸口,纯汤的加料的都有。但今天这个好像和她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厨师说用的是肉汤。
主料还是取了禾花鱼,但是厨师说,不用鱼也可以,用脂肪含量少的牛里脊或者鸡腿肉什么的都可以。
此时,鱼入油煎到两面金黄后用铲子戳烂,放入一把茶叶,佐以葱节和姜片一起翻炒到焦香,冲入滚水小火熬煮。不一会儿汤汁便成了诱人的奶茶色。
厨师拿来一把大的铜壶,鱼汤调了白胡椒粉和盐以后滤出残渣,只留细润的汤汁装在壶里,放在火上温着。
见冯潇感兴趣,厨师也有兴致,当场给她冲了一碗。
大海碗里放了一把裹了咸蛋黄炸得焦香的米花,冲入带着茶香的滚烫鱼汤。米花被汤一冲,四散开来,从碗底翻滚到了汤面上,浮浮沉沉。这么一番运动,米花上的咸蛋黄碎落下一些来,染得一碗汤色变得金黄。
捧着大海碗轻轻一吹,米花和咸蛋黄碎散开,露出底下茶白色的汤汁,有趣得很。
冯潇迫不及待地拿了勺子去尝,入口之后汤汁的奇特口感让她微微停顿品尝,但很快就被脆脆的米花吸引了注意力。
厨师还拿了个小碗盛了另一份米花放到她面前:“如果想吃得软一些可以一下子倒进去,想吃脆口的,吃一点加一点。”
当然是要吃脆的呀!
米香过油之后散发出不一样的焦香,加上本就鲜咸的咸蛋黄,尤为让人欲罢不能。尤其是冯潇还尝出来这米花是用猪油炸的,简直是碳水爱好者的天堂。
猪油香是香,就是容易腻,这时候茶汤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加了茶的鱼汤不再是鲜甜的口感,反而带了些清苦,但不多,恰好解了米花中猪油可能带来的腻感。更好地去品味浓郁的鱼汤。
一口之后,在等待第二口的间隙,冯潇发现茶叶带来的清苦感已然褪去,此时只觉得齿颊回甘,鱼汤的鲜美更胜。
她眼睛一亮,加快了这碗茶汤的进食速度。
冯潇就这么坐在院子里,稻田边,连个正经的桌椅都没有,一边看着旭日东升,一边吃着美味的早茶。
派给他们的助理过来的时候也是一愣,估计没想到她能起这么早。连忙问好,还道歉说让她在田坎边吃东西,又将她往屋里引说里面准备了其他吃食。
那多没意思,冯潇浑不在意,还是留在这里吃自在。
狗子打着哈欠下楼,鼻子特别灵,不知道是循着茶汤的香味还是找着女朋友的方位走的,反正一找一个准。
“今早吃什么?”
相处日久,他已经很习惯求冯潇投喂了。饿了第一反应就是找女朋友。
“茶汤,大师傅做得特别好吃。”冯潇说。
狗子走过来直接坐到她身边。
冯潇坐的是一张条凳,本来也是双人座的。加上狗子倒也不挤,自己往旁边挪了挪。
狗子伸脖子嗅嗅她碗里,直接拿了一个调羹就着她的碗吃了一口。
同款眼神一亮,冲厨师喊:“大师傅,给我也来一碗。”然后三两口把冯潇碗里的给吃光。
“你!”
“这米花都泡软了,你又不喜欢,我了你再泡新的。”
这倒也是。
这只好吃狗不但了解了冯潇的口味,还一眼就弄清楚了茶汤的吃法。
助理又过来劝他们进屋去。
狗子岿然不动。
没办法,助理叫人把大桌给搬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丰盛的早食。
冯潇和狗子对视一眼,很是无奈。但别人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最终还是去了大桌。
田坎上的懒散惬意早茶时间随风远去……
不过,大桌搬出来也不错。
冯潇还吃了几块做得软糯Q弹的米糕。
他们也在这里玩不了多久,临走之前,狗子毫不客气地去厨房薅了一番大师傅的存货。
比如一大袋炸好密封的咸蛋黄米花,一坛子禾花鱼腌制的鱼酱,桌上冯潇多吃了几口的那种米糕,用禾花鱼炸得酥脆的香酥小鱼……
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走的时候助理开了一辆小皮卡才装下新增的行李。
去机场的路上 ,狗子还在研究说:“一会儿那坛子肯定不能托运,我随身带着上机。我已经和小方交代过了,到了北府城机场他开个大点的车来接我们……”
冯潇也是走的时候才注意到基地的名字,是“德嘉”。她还特意停下来和那个招牌合影了。
狗子说是因为基地建立那一年他刚好出生,于是陈爷爷在给基地命名的时候就直接用了他这个被千挑万选出来的的名字,希望他能后像禾苗一样茁壮成长。
这些年也确实不错,叫德嘉的基地发展得顺利,叫德嘉的奶娃娃也长得人高马壮没心没肺。
“我这个名字旺啊,你看基地田里的苗长得多好,根根和我一样帅气。”狗子嘚瑟。
看了眼前面镇定开车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的助理,冯潇捂脸,她真不想承认这个丢脸的傻家伙是她的狗子。
狗子还非要她回答:“你说是不是?”
冯潇嗯嗯啊啊地敷衍过去,为免再次回答这种没营养又丢脸的问题。她决定装睡,没了说话对象,这只小话痨一个人说着也没劲儿,多少能安静点。
基地离城里都很远,更何况是机场。
一路上畅通无阻,车速均匀。
冯潇装睡装着装着就真睡着了,车里开着空调,醒着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睡着之后便有些冷。她本能地向身边的热源靠去,感觉到一个暖烘烘的怀抱把她圈住,这才半倚着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个急刹,助理在前面惊呼出声。
冯潇率先惊醒,发现她的脸正靠着狗子的肩膀。她坐起身,结果又弹回去,原来是狗子的长臂把她箍住,这下直接砸回他身上。
狗子此时睡眼惺忪,揉揉被砸疼的胸膛问:“怎么了?”
助理指着前面:“前方好像是车祸了。”
109、她的大狗狗
◎她的大狗狗是怎么做到又傻缺粗线又细腻温柔的呢?◎
助理说得没错, 前方确实出现了车祸。
失控的车辙印,撞破的护栏,坡下侧翻的车辆, 都在昭示着这一切。
狗子也瞬间清醒了,跟着冯潇下车, 叮嘱助理:“先打电话。”
冯潇今天穿的鞋略微有点儿跟, 在这乱石坡上根本不能行走, 索性脱了鞋。赤脚三步并做两步, 快速移动到车前,从破碎的车窗向里望,回身朝狗子喊:“车里有人, 还有个是孩子。”
这辆车里应该是爸爸带着孩子出门,不知道遇到了什么情况。
冯潇探手摸了一下驾驶座男人的颈脉, 还活着, 但跳动得比较微弱。后座的孩子在车子车翻时被甩到了离窗更远的地方,冯潇够不到不知情况。
据说这条路上车辆很少, 也不知道这父子俩摔在这里多久了。
助理说救护车那边至少要30分钟才能过来,这里实在太偏。
“有点麻烦。”冯潇说,“司机的腿被压住了,长时间可能会坏死。”
他们尝试叫司机, 没能叫醒。反而把后座的孩子叫醒了,小孩一睁眼就开始哭。
那孩子也就五六岁, 冯潇问他觉得哪里疼,回说全身都疼。
“试试能动吗?”
小孩哭着动动手脚,看起来骨头没什么大问题。
几人合力把父子俩弄出车厢。父亲浑身都是血, 腿骨直接断了。小孩到还好, 除开擦伤以及玻璃碎片的割伤之外的皮外伤, 倒也看不出其他伤势。只是被车祸和父亲的伤势吓得腿软站不住,冯潇只好抱着他,打算带他上公路上去。
那头狗子和助理说:“你扶住他,我背他上去。”
助理:“要不还是我来吧?”
狗子:“哈?就你那小身板?”
小孩吓得狠了,把冯潇当救命稻草一样缠着,手脚并用。
说实话,这有点影响她看路。
她抱着孩子回头,就看到狗子背着孩子父亲慢慢爬坡,助理在后面半扶着。
狗子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衫,如今布料上已遍布红花。
他背着比他矮不了多少的一个成年男人,神情严肃,虽然被重力压弯了腰,但一步一步走得稳当。
抿抿唇,冯潇转身继续往上走。
上去可比下来困难得多。
也就这一会儿,冯潇听到了车队的声音,还以为救护车提前到了,结果来得是一个自驾旅行团。哐哐啷啷来了好几辆越野,也不知道是谁一声喊:“有车祸了,快来帮忙。”
车上的人呼呼啦啦地都下来。
跑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男人走进看清冯潇长相,怔愣了一瞬:“你不是那谁……”不过很快反应了过来,“孩子给我吧。”又冲路边站着的一个女孩喊:“小馨,你下来扶一下。”
冯潇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
其他男人去帮狗子的忙。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两位伤者都到了公路上。还有人给父子俩的伤,做了简单的处理。说是队伍里有做护士的女孩子。
混乱的人群中,冯潇感觉有人在看她。是先前帮她抱孩子的那个年轻男人和叫小馨的那个女孩儿。两人在旁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时不时看看她。
救护车和警车基本是前后脚到的,救护车先接了伤者走,狗子让助理跟着去了看看有什么能帮忙,比如帮着联系家属,在家属赶到之前垫付医药费什么的。
警察留下来要给一群人做笔录。
知道冯潇他俩是最先到现场的,警察打算先问他们。
狗子看看冯潇,皱着眉:“先让我们换件衣服。”
冯潇低头看自己,这才发现身上的白裙子也遍是红花,和狗子的白衬衫成了诡异的情侣装。
狗子沉着脸,去小皮卡上拿行李箱。给拿了一套衣服和一包湿巾给冯潇,让她去车上换。对自驾游的那群人说:“兄弟们,行个方便?”
在场的男人自然懂,都站得远了些,背过身去。
然后拿了一件衣服罩在窗玻璃上,又拜托站在不远处的小馨让她帮忙守着:“要是她还要什么,麻烦你帮个忙。”
陈德嘉自己是个男人没所谓,随便拿了套衣服就走到车后,避着女士们和监控的地方直接脱了。
有个男人打趣他:“你们当明星的都这么不讲究吗?”
他笑:“都这样了还讲究啥?”然后顺便让打趣他的男人给他擦下背。
那男人一噎,莫名其妙地做起了搓澡工。
冯潇随便用湿巾擦擦,快速换好衣服,打开车门下车,就看到小馨提着医药箱,表情奇奇怪怪地。问她:“我看你的脚也受伤了,我们有药,还是处理一下吧。”
冯潇一看,确实是,她踩过的地方都快成血脚印了。
狗子也换好过来了,看着她的脚眉头能打结。
他直接抱起她把她重新塞回车里侧坐着,拿过小馨手里的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你都不知道疼么!”听语气特别生气。
冯潇:本来不觉得疼的,这点小伤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看到他那么细心照拂那些破碎伤口的时候,便真觉得疼起来了。
小馨在一旁看着,有些扭捏地说:“那什么,冯潇,我觉得你人还行。”
冯潇:?
“咳咳……嗯……那个……”小馨绞着手指,吞吞吐吐了一会儿之后,豁出去一般继续道:“我本来是你的黑来着,之前在网上说了你很多坏话。我骂你做作又矫情,还说《眠山宿水》是给你洗白的剧本……”站在她身边的年轻男人(估计是男朋友),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扯她袖子让她别说那么多,可小姑娘挺倔,一腔孤勇如壮士赴死一样把她干过的坏事儿说过的坏话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对不起,我给你道歉。”说着还给冯潇鞠躬。
冯潇哭笑不得,连忙扶她。这姑娘也太实诚了一些。
“那你原谅我吗?”小姑娘求证,“我打算以后开始粉你了。我再也不信那些人设包装了,今天你这样比那些捐个十万八万都要发个动态求表扬的明星真实得多。”
冯潇只好说:“没关系,既然选择做娱乐行业这一行,被骂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冯潇:“你说。”
“你们俩是在谈恋爱吗?”
“……”该说这姑娘不愧是资深互联网er吗?这才刚脱黑籍,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吃瓜。
冯潇和狗子对视一眼,由狗子发言:“不是哦,你猜错了?”
小馨:!!!你不是人男朋友对着人脚又摸又吹?
冯潇:???狗子这个秀恩爱狂魔居然没有见缝插针施展奇招?
然后就听狗子仰起头,慢悠悠地解释:“实际上,准确地说我们已经订婚了。”
小馨:“!!!”激动万分的小姑娘捏紧了旁边男朋友的胳膊,下意识开掐。
她男朋友疼得龇牙咧嘴,让人看得好笑。
他俩的同伴也关注着这边,此时惊闻大瓜,一声声“我去”表达了大家的震惊,就连两位民警也为之侧目。
狗子继续和小馨说:“你要是真粉了潇潇的话,那么恭喜你成为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位粉丝。”
小馨更激动了。
皮了一下的狗子最后道:“不过,还要请你帮我们保密了。”
小馨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你们放心。我都懂,都懂!”
大家先后做了笔录,其实也没啥好录的,来去也就那么点儿事儿。
难得遇见“活明星”,做完笔录,一行人十多个,包含两位民警、自驾旅游团以及冯潇二人,挤挤攘攘地拍了一张合照。
小馨:“这趟旅行还真是别开生面。”
冯潇和狗子对视而笑,对他们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临别之时,小馨还保证:“我回去就把社交平台上黑你的话都删了。”
冯潇不在意地笑笑,挥挥手作别。
这么一耽搁,飞机肯定是迟了的,只能改签最近的航班。
到了航站楼,不知道狗子什么时候联系了地勤服务,居然给冯潇推了一辆轮椅过来让她坐。
“……”
倒也是不必如此矫情,不过脚上几个伤口而已。她是想拒绝的,可也要看某傻狗同不同意。各种撒娇卖蠢,他就差没拿出在地上打滚的手段了。
冯潇也是叹为观止。
到了北府城,小方直接把两人送到了陈家大宅。
狗子:“你进组拍戏之前就在家里住得了,你那房子就一个人,我要是出门了不在,你连喝口水都费劲。”
冯潇很想反驳他,她只是脚掌受伤,并不是瘸了。
可就是这点小伤,在他那里却仿佛是一件大事。想了想,冯潇也就随他了。
“你别怕,如果觉得和奶奶他们相处拘谨,你就待在房间得了。我和他们说你要在进组前熟悉剧本,让他们别打扰你。住过来只是为了吃饭照顾方便些。”狗子和她轻声细语地解释,说完又保证,“等我们的婚房晾好了,马上搬出去住。”
冯潇摇头,虽然和不熟的人相处,尤其是长辈确实会让她有压力,但这次她确实没想过这些,单纯只是因为觉得狗子太小题大了而已。
看着叭叭着给她解释生怕她不舒服不高兴的狗子,冯潇勾勾手指:“过来。”
“干嘛?”狗子警惕。
“过来,不打你。”
他狐疑靠近,冯潇勾住这个大傻子的脖子,将自己的唇在他的上贴了一下。
睁大眼,狗子震惊。
只以下下,冯潇放开他。毕竟小方还在前面开车呢。
嘴角轻轻扬起,她的大狗狗是怎么做到又傻缺粗线又细腻温柔的呢?
110、持证饲养一
◎今天天气好,我们去领证。◎
冯潇被狗子抱着下车进门。
当时, 厅里除开陈爱遗以外,其他陈家人都在。先是被行了注目礼,然后都起身关心她。
冯潇尴尬得要死, 只能严肃着一张脸,装作面无表情维持快要破碎面子和心情。
狗子简单地说了下情况。
然后陈家的厅里就充斥着不要钱的夸奖声。
“好孩子, 你们都是好孩子。”这是比较含蓄的。
“潇潇你太棒了, 那种场面不但没被吓到还能及时采取措施。”这是无脑夸的。
“唉呀, 潇潇受了大委屈了。下次救人以前记得先照顾好自己。”这是心疼的。
“嘉嘉你也真是的, 两个人出去自己好好的回来,让潇潇受伤,怎当人男朋友!”这是指责迁怒的。
狗子:“……”
他也是参与救人了的好吧, 还是主力。为啥没人夸他心疼他还骂他?!
冯潇:“……”
着实没有想到陈家人比陈德嘉还要夸张。
陈奶奶甚至还贡献出了之前她用过的轮椅,还是可以上下楼梯的那种高级款……
冯潇在恍惚中被迫过上了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残废生活。
让她觉得不自在的同时感到相当不真实。
还有一个特别要提的点就是, 在陈家,她和狗子是住一个房间的。虽然早已同床共枕, 但毕竟还没有结婚,又是在长辈的眼皮底下。总让她有一种在偷情的感觉,但其他人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是个事儿,要是她提出自己单住一个房间, 好像又挺矫情?
那天刚回来的时候,小方默认就把她的行李直接放到了陈德嘉的房间。也让她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晚上, 她和狗子说起这个事儿,他也是一脸特别无语的表情。然后又委委屈屈:“潇潇,咱们都订婚了, 你居然还嫌弃和我睡一个房间……”
冯潇:我不是, 我没有, 你别乱说。
好叭,看来确实是她想多了。
狗子拉开他的衣帽间门,指着其中一边:“你看,这是妈妈和奶奶逛街的时候觉得好看给你买的衣服,就是为了方便你在这里住。”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有,而且确实很好看。
狗子:“妈说都拆洗过,你可以直接穿。”
说实话,冯潇挺感动。
女士衣橱的另一边,是挤挤密密挂着的男士服装。
狗子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更委屈了:“是她俩为了给你买的衣服腾空间,还说男孩子用不着那么多衣服。”
“……”
“她们从来就想要个女孩子,可惜我和我个不争气,现在好不容易你来了,可不就是要把你当洋娃娃一样打扮。”一边说一边唉声叹气,活像在陈家男孩子不值钱一样。
压力有点大怎么办?
不过还是要先安慰面前委屈巴巴腾衣帽间的狗狗。
摸摸狗头。
结果他得寸进尺:“需要抱抱才能好。”
好叭,给抱抱。嗯,就是怀里这个有点太大只。她反而被抱了起来。
“还要亲亲才能好。”
不容她多想,细密的亲吻已经笼了下来。
这是他的床,床上都是他的气息。她被完完全全,包裹得密不透风。
她像是被野兽叼回巢穴的猎物,作为和巢穴里唯一气息不相符的事物,被巢穴的主人囫囵个地盘了一遍,确保她也完完全全沾染标记上他的气息,渐渐和这个巢穴的气味融为一体。
受不住时,她难受得闷声轻哼,又咬牙忍住。
他俯身,呼吸不稳,气息灼热,在她耳畔轻轻哄:“没关系的……呼……为了防止我弹琴时吵到其他人,房间做了特殊的降噪处理,隔音特别好。”
然后,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了……
放纵的结果就是,冯潇难得起迟了。阳光热烈,身侧的床铺只有自带的温度,房间里已经没有原主人的身影。
脚上的伤口已经结痂,她实在是没好意思继续坐床边的那张轮椅,直接穿拖鞋慢腾腾下楼。
她好像听到了小动物幼崽的叫声。循声找去,花园里,一群人在逗狗。准确地说是逗小狗崽。其中自然也包含陈德嘉。
他在草坪上跑,引着小狗跟在身后追。
“青海,跑起来!”
“洞庭,跟上跟上!”
那是两只小狗崽,一只黑色,一只土黄,都是毛绒绒的一团,连叫声都嫩声嫩气的,在陈家几人围成的圈子里相互追逐嬉闹着。
冯潇认得它们,是冯老太太救的那只犬妈妈生的。之前陈德嘉就一直念叨着老人家承诺给他一只养来着,看样子这是才抱回来。
花园里,两只小狗崽跑累了,摊在草坪上吐着舌头,任凭陈德嘉怎么拍手叫唤和鼓励都不愿再起来。他也就盘腿坐下,一刻也不闲地逗弄着它们。还被陈奶奶说他:“怎么那么讨嫌呢,人家休息都不让。”
他哈哈大笑:“奶奶,你不觉得这肉爪子很好玩么。”
没心没肺,幼稚得可以。
冯潇看了好一会儿,那个幼稚的男人才终于把注意力从小狗崽身上转移出来,抬头看到她,嘿嘿笑着,起身拍拍裤子跑过来:“醒啦,睡得好不好?”
明知故问,冯潇瞪了他一眼没回答。
这傻男人还是嘿嘿笑,又和她邀功:“我今天起来可早了,我还去看了奶奶,奶奶身体挺好的,早餐稀饭都要喝两碗,精神头也不错。我就顺便把青海它们接回来了,你看是不是特别可爱。”
“之前不是说只养青海么?”一只狗叫这么个名字冯潇还是不是很习惯叫出口。
“害,我带青海走的时候它眼睛湿漉漉的,你都没看到,太可怜了,反正一只也是养两只也是养,我就接了两兄弟过来,洞庭和青海相互陪着都不会寂寞,我是不是特别棒?”
他的眼睛清清亮亮,神采奕奕。
冯潇失笑,顺着他的话说:“对对对,你最棒。不过要是拆家的话,三只一起拆可不得了,小心爷爷扔拐杖。”
“也是,希望它们都是不拆家的好狗子。啊,不对,哪来的三只?你是不是又在心里给我起外号,把我也算进去了?”
冯潇笑:“我可什么都没说。”转身往餐厅走,“你们都已经吃过早餐了?吃的什么?”
“哼,你就知道欺负我。”
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冯潇抱起来。
“你干什么?”冯潇急了,打他,“奶奶她们还在呢。”
“哼,你不是挺能么。”自觉扳回一局的男人笑得咧大了嘴,“她们在又怎么样,我抱自己的媳妇难道还要先申请批准么。”
冯潇瞪。
陈德嘉改口:“哦,我们还没有领证。”他把冯潇放到餐桌前,看了一眼窗外说,“今天天气好,我们吃完饭就去把证领了吧。”
然后……然后他就被跟上来的陈奶奶用草帽打了几下:“你个破孩子,那是结婚,不是买菜,你领证不得先看个日子嘛。都结婚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骂完孙子,陈奶奶看向冯潇又笑了起来,特别温柔地问:“昨晚大师傅吊了鸡汤,可鲜呢,潇潇想吃面条还是馄饨,或者煮个鸡粥也很快的。大师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
冯潇:“有包馄饨?那我煮馄饨好了。”
“哪用得着你煮,脚还伤着呢,让大师傅煮。”
“好的,奶奶。”纵然她认为这点小伤根本没啥,但也完全无法对慈爱的老人家说出拒绝的话来。
“行行行,你先吃着。前段时间 ,我找人看了一些今年宜嫁娶的吉日来着,我上楼去找找,看看哪天领证合适。”
老太太走远了,煮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响,大师傅把一个个圆胖的馄饨丢下去,蒸汽氤氲。
陈德嘉坐在冯潇身边:“你看,奶奶变脸跟耍戏法一样,你来了之后,我这个孙子就成捡的了。”
冯潇不知道说啥,摸摸狗头以示安慰。
餐桌上上了两大碗馄饨,大师傅还配了新腌的黄瓜条当小菜,特别爽口。
冯潇:“你起那么早,怎么也没吃早餐?”
陈德嘉捧着碗喝了一口热汤,随意地说:“等你一起吃呀,不然你一个人吃饭多没趣。”
大师傅的手艺没得说。一碗鸡汤馄饨,鲜甜弹韧。
听她这么夸,狗子凑过来说:“我还是想吃你做的拌面。”
然后……然后他又被打了。
陈奶奶简直是神出鬼没,一手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纸张。一手拿着老花镜的眼镜盒子。打陈德嘉的就是那个看起来挺硬的盒子。
陈德嘉缩着肩膀受打:“我又没说现在啊奶奶。”
又听陈奶奶骂:“你个破孩子,刚说了潇潇脚还伤着呢,又让人给你做饭,你自己没长手吗?”
狗子委屈巴巴地看向冯潇。
我不是,我没有,她瞎说。
陈奶奶才不管他怎么狡辩,在餐桌边坐下来,慢条斯理戴上老花镜去看纸张上的吉日。
“奶奶帮你们看看啊,最近的吉日是哪一天。嗯……十五号,这个月最好的日子是十五号,你们可以这天去领证。”说罢又拿出手机看时间,“我看看今天是几号来着。”
陈德嘉看着自家奶奶,面无表情道:“十五号,今天就是十五号。”
陈奶奶一拍桌子:“哎呀,还真是,那你们一会儿吃完饭就可以出发了。这里备注着呢,你们的生辰八字来算,今天最好的吉时是在下午4点左右,来得及来得及。”
陈德嘉无语地看着自家奶奶高兴地合不拢嘴。
所以,结果都是今天去领证。那他就不明白了,先前那两巴掌他岂不就是白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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