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你别这么害羞啊, 快去吧!”
红发虫族见时宿收到战斗的“邀请”后,就一直站在那一动不动,以为他是性格腼腆, 不好意思了,于是好心地催促他到台上去。
“不是, 我,那个”
时宿紧张得语无伦次, 正要组织语言拒绝。
旁边的红发虫族看着时宿,一副“我懂”的眼神。
他指着台上那个体型巨大的虫族, “那家伙格斗分数还差一点就可以进精锐队了, 所以最近脾气才急得很,到处找等级高的虫子干架。”
又指着自己, “不过我最近翅翼受伤了,不方便上去, 所以兄弟你就行行好陪他练练吧。”
“当然兄弟也不用担心太多, 不用手下留情, 往死里揍就好。”
时宿默默听着, 看着依旧稳稳站着,一动不动, 不过心里却在瑟瑟发抖。
“对啊对啊, S 级大佬,你就当是给我们涨涨见识吧!”
台下的虫子接着说, 语气充满了热血激动。
其他虫子也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一个军团的,您就当是指导一下后辈们吧!”
“前辈快上去锤他!”
“冲冲冲!”
不不, 你们误会了。
天大的误会!
时宿努力保持镇定没让自己手抖, 偷偷看了眼终端, 居然还没到四点!
希尔说他要四点才会来!
这简直让虫崩溃绝望,怎么办,难道要他自爆身份吗!
大家好,我是时宿,是一只雄虫,不会打架呢~
时宿光是想像着那个画面,都能脚趾头抠地,抠出三室一厅的那种。
“我真的不想”
话还没说完,耳朵又麻了,中气十足的巨大型嗓门吼叫声不断传入他耳中。
“怎么 ,你是看不起我吗?”
时宿看见格斗台那个发育过虫,无比强壮的虫族,方方正正的硬汉脸上此时眉头拧紧,面色发沉。
就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语气是那样的坚韧,“虽然我只是个B级,比不上你们这些S级的天才。那些复杂的动作你们看一遍就能学会,而我重复很多遍都学不会。那些深奥的技巧你们一点就通,而我却要领悟几个月才明白。”
时宿:“”这个,你也不用说这么多的,虽然但是。
旁边的红发虫族无奈地耸肩,“所以我的翅翼才会伤得那么重。”
台下的虫子们已经陷入了共情状态。
一时气氛十分悲伤。
“但那又怎样!”
悲伤的气氛转为激昂扬,充满了对不公命运的反抗,不屈不饶,“只要我足够努力,也一定能够做到!”
“来吧,S级的天才虫!”钢铁直虫指着时宿,“是雌虫的话就到台上来和我打一场!”
简直热血沸腾,台下的虫子纷纷叫好。
“别这样,我也是S级的,那家伙挺容易打的,就是特别难缠。”红发的虫族觉得时宿一定是太害羞了,于是从背后一路将时宿推到了台上。
“我看你就比较厉害,放心打吧!不用手下留情!”
说完,就看见被他一路推到格斗台上的“雌虫”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十分好看,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像是一汪盈盈春水。他的心像是突然被电中了般,却丝毫抓不着头绪。
半晌,他终于明白过来,给提不起半分战斗欲望的时宿加油打气。
“加油!”说完,就干净利落地从台上跳了下去。
留给了时宿一个极其潇洒的背影。
时宿僵硬地转过身。
他看见台上的肌肉虫眼中斗志勃勃,虎躯一震,就朝着他跑了过来。
*
军部。
希尔从一众贵雌中穿过,身后跟着一个中将级的雌虫。
他依然穿着少将级的服饰和佩戴,面色和姿态依然如以往那般,背脊挺直表情沉着没有丝毫变化。
对那些虫子脸上或惊或意的探究表情无动于衷。
许久。
“喂喂,不是吧,中将给当副官,他居然又起来了?”
一个贵族雌虫回过神来,等希尔走远后,转过头对着同伙们说。
另一个贵族雌虫回他:“任命已经确凿了,升成了我们军团的上将,还兼第三军团的军团长。”
“我#!不是吧!比当年还高!就是说我们以后又得听他着发号施令了?”说这话的雌虫表情相当痛苦。
军部位高权重者都是贵族出生,除了那个希尔!而他们这些在场的雌虫也都是贵族出生,居然又被那个平民雌虫给踩了下去!
“怕什么,他还不就是一个贱民。”
一个雌虫不屑道,但立马被同伙捂住了嘴,“慎言慎言,他现在可是皇族!”
话落,一众雌虫倒吸一口气。
“那个传言,居然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点,但没信。我#,不是吧,这回真的只能被他踩着不吭声了。”
“什么传言?”村里还没通网的雌虫不止一个,都凑过来问。
“就是那个啊,听说几天前他和三殿下一起出现在婚姻登记所。”
“所以呢?”不会提拔成雌侍了吧。
回答的雌虫表情是无比的心累和心碎,“所以,他现在是殿下的雌君了,认了证的皇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我#我#我#我#!!!”
呆愣住,沉默了许久后,雌虫们疯了!
他们的三殿下!居然!怎么可以!
不只是他们,前来听墙角的雌虫们也都疯了。
团体中的伏恩面色阴沉。
他当初付出了那么多,才嫁给了一个贵族雄虫,更是通过各种手段才坐稳了第一雌侍的位置,因此才勉强得到了贵族的头衔。
希尔,希尔他根本就不是会讨雄虫喜欢的类型,也不是那块料!
却当上了雌君,那可是三殿下的雌君啊!未来的亲王殿下!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的心情勉强平复下来
希尔进了自己新的办公室,入目一片是极度讲究的装潢设计。
“我现在没什么事,中将如果有事先去忙就好。”希尔对身后的雌虫说。
让一个贵族出生的中将来给自己当副官。
又让自己在贵族聚集的第一军团任职,却又兼任第三军团的军团长。
第三军团,那才是虫族的精锐军团,战场上冲锋陷阵的中坚力量,里面的军雌也大多是平民出生。
希尔不想再去思考这些事,脑海中是早上和雄虫相处的画面,他看了眼终端,快四点了。
中将眼神复杂地看着希尔,明明出生平民,却坐到了军部顶层,还成为了皇族。
明明看着不是那种心机深沉手腕高明的虫子,也不是雄虫喜欢的那一类型,怎么就
“那我就先告退了,希尔上将。”
希尔点头,看着自己的副官带着极力隐藏的满腹思绪转身离开。
诺大的室内只剩下了他一个虫。
他翻出了那款全息设备,佩戴好后登录了进去。
*
一个身形修长,浅金发色的雌虫出现在了虚拟大厅。
他的虚拟形象是按照真实模样自由设置的,就调整了一下五官比例,其他和现实中都一样。
整个大厅平静如常,虫族们该干嘛干嘛,并没有什么不同。希尔对此感到惊异。
不应该,这不是有雄虫出现后大厅后这些雌虫该有的反应,他们太镇定了。
除非,雄虫并没有来。
可是今天早上自己临走前明明亲口答应了的。
心里有些失落,他不死心的去问路过的虫族,“请问,今天有雄虫来这吗?”
被他问话的虫族大概是练得太累,本来还耸着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但在听见雄虫两个字后整个虫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雄虫!哪里有雄虫!雄虫在哪里!”他看着希尔,亢奋无比。
希尔:“”
“哈哈哈,那个虫想雄虫都想疯了!”
“哈哈哈,好好笑!”
意识到没有雄虫,被希尔搭话的虫又耸了下去,恢复了半死不活的模样。
希尔看了眼终端,刚好四点,可能自家雄主现在还没有登录?
要不然他先站在这里等等?
可是早上明明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希尔的面前突然弹出一个界面,有个虫子在对他疯狂点击。
那是从一个格斗房间发出来的,紧急练习管理员。
希尔只好输入房间号后进了去,毕竟是紧急呼叫,又亮了这么多次,还是先去看看吧。
*
时宿感受着背上一对沉甸甸的大翅翼,突然长出了翅翼后,他觉得自己整个虫都有那种感觉了。
一种战斗的感觉。
不过装备虽好,他却完全不会使用。
时宿全程都在躲避肌肉虫的攻击,一边调出页面疯狂搜索有没有一个叫07的虫子上线。
终于搜到后,时宿对着07旁边的紧急呼叫就是一顿疯狂点击。
心里反复催眠,希尔就要来了,坚持就是胜利。生死时速间又躲过了一轮攻击。
心里不由感叹S级的配置就是高。
“你到底几个意思!翅翼都打开了还一路躲,你果然是看不起我是吧,你这个可恶的S级雌虫!”
肌肉虫显然是真的生气了,想着S级又怎么了,S级就可以不尊重虫吗?居然还一边打开了页面,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的语气是十足的悲愤,决定这次要来个猛烈无比的攻击
希尔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房间,看见里面的虫子都在观战,没有注意到他,于是默默走到台下站住。
看着格斗台上站着的两个虫,块头大的那个倒是认识,短黑发看着让他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觉得这个黑发的雌虫的身上,有种让他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在他看着台上黑发雌虫的同时,黑发雌虫也看见了他,然后眼睛发亮。
那眼中,满是欣喜,和家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头顶锅盖,我看看我明天早上能不能再发一章。
第 32 章
时宿也说不出为什么, 明明只是往台下扫了一下,就挪不开眼了。
格斗台下的虫族,一头浅金色的长发, 双眸也是浅金色,和他的希尔一样。
只是面容和希尔略微有些不同, 气质和时宿平日里接触到的希尔也有些不一样。
感觉更冷冽了,却依然很美, 如同高枝上的玫瑰,不可触碰。
时宿不自觉被他吸引, 却还不敢笃定真的是希尔。直到看见他头上的ID07, 不由得眉开眼笑了。
他家希尔来了!终于有救了!
大脑收到了得救的信号,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身体便有些放松, 一愣神,回过头便看见沙钵大的拳头已经出现在他正前方, 很快就会重重砸到他身上。
时宿被吓得瞳孔紧缩, 身体仿佛被定住了, 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却已经想像出自己脑袋被狠狠砸中, 如同漏气的气球一般的悲壮画面。
呜呜呜,希尔, 药丸了我
但预想中的疼痛感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不到一秒前还在台下的虫此时站在他面前。
和他咫尺之距。
肌肉虫族的全力一击被轻轻松松化解, 时宿甚至都没看见眼前的虫转身,对面的肌肉虫族便被骇虫的力度反砸向了地上, 身体嵌了进去,一时起不来身。
时宿看着眼前的虫,目光像是被锁住了般一动不动。而对方那双漂亮的浅金色的眸子同时也在看着自己, 似笑非笑。
双眸转动着, 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好几遍。
“希尔。”尾音轻轻软软。
时宿早就一肚子委屈, 此时终于等到了自家希尔。当下就憋不住了,双眼湿漉漉的。
希尔看着眼前的“雌虫”,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像是有对钩子,牵扯着他的心。
于是便忍住不笑了,试探道:“雄主?”
“嗯。”时宿已经枯萎了。
希尔声音又开始颤抖,“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宿这下听清楚了希尔强忍住不发笑而颤抖的尾音。
过分的雌君!居然还笑话我!
虚拟形象变成黑色的双瞳瞬间瞪得圆圆的,看着希尔的脸上表情又气又鼓。
真是可爱极了,希尔看入了眼中,忍不住想。
明明现在是一副雌虫的外表,身材也没有雄虫那样娇小柔软,在他的眼里却怎么看都喜欢。
……
“哎,台上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战斗怎么就被打断了?”
“我正看得入迷呢,这虫是谁啊?”
“哇,他是谁,我都没看清楚,那个大块头巴里就被揍飞出去了!”
擂台下的虫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但谁都不敢上去找虫理论。
因为他们打不过。
红发虫族看着希尔头上的ID。
他想了想,自言自语,“07这个管理员,是谁来着,好像还挺重要”
“哈哈哈哈,巴里,你还没被揍趴下吗?”
一个身形偏瘦的虫进入了房间,才刚到就大嗓门嚷嚷道。
一下子吸引了房间内众虫的注意。
时宿也看了过去,发现这个虫子居然是之前被肌肉虫捶死的那个。
没想到这么快又上线找捶来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找捶的这只虫子双眼直愣愣的看着自己这边,脸上的表情像是傻掉了一样。
他口中的巴里挣扎着从坑里起了身,嘴里骂骂咧咧,“哪个臭虫在背后搞偷袭。”
起身看见了偷袭他的金发雌虫后,瞬间满腔怒火,随即就要破口大骂。
“军团长好!!!”
却被突兀又如同重雷一般的声音打断了,也还好是打断了。
巴里看着希尔头上的管理员07ID,后知后觉想起了他们军团空降的军团长。
曾经的战神,从上将获罪后贬为少将,如今又重登顶峰,登得甚至比曾经还要高。
如今的希尔上将!
台下是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成了一排,齐齐朝着台上的希尔行礼。
“军团长好!!!”
巴里吓得一哆嗦,也跟着站起军姿行礼,叫军团长好。
看着时宿目光不解,大概是在说你怎么还不行礼。
时宿错愕的看着希尔,希尔眼底溢满了温柔。
希尔看着雄虫,也不知道他是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连性别都给自己弄错了。
本来刚好够到他肩膀处的个子,现在就只比自己低了小半个头。
面容有了雌虫的清隽感,身后一对灰黑色翅翼打开着,翅翼还挺漂亮。
不行,他忍不住又想笑了。
又被自家雌君嘲笑的时宿:“”过分了啊!
终于,希尔绷住了脸,转过头看着第三军团的一众虫子。
“巴里,你的格斗技巧需要再练练。”
“你们也别光练格斗,还有机甲操作”
时宿在一旁听着,此时的希尔威严而沉静,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希尔在工作中是这样的。
这样的帅,不由得便看呆了些。
不过他虽然顶着这么个雌虫壳子,本身却是个假雌虫。
他根本就不会打架,被硬拉上来后也是全程拼尽了全力才把那些吓虫的攻击全部躲了过去。
情急之下身后的一对翅膀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张了开,可翅膀它只管自己张开却不管收回去。
时宿快要难受死了。
快把我领走啊,雌君!
时宿虽然很想,却不敢真的这么吼,他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一定不能在最后掉链子!
被他家希尔笑话就算了,他可不想被其他虫子也跟着笑话!
底下的虫子一个个虽然看着表情严肃,却在偷偷观察着台上两个虫。
台上两个雌虫,不仅挨得近,看上去也是关系匪浅的样子。
他们心里纷纷猜测着黑发“雌虫”的身份。
能和军团长上将这个级别交好的,肯定也是不低的将级。
他们不由得猜测时宿的真实身份,一边想着,忍不住细细打量起来,发现这个短黑发雌虫模样长得还不是一般的俊。
希尔例行公事地说了几句,终于被眼前“雌虫”的小眼神看得按耐不住,也注意到了台下一群雌虫看着自家雄主眼中闪烁的异常。
心里有点别扭的不舒服。
忍不住想他的雄主也真是,就算披着雌虫的壳子还是一样的会勾虫!
希尔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面上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直接拉起变成雌虫的自家雄主的手。
手掌变大了一些,依然那么漂亮,羊脂白玉般,握在手里还是那么柔软轻盈。
可能是吓坏了,那双黑曜石般的眼中有些水润,是要抱在怀里哄很久才能好的那种。
那种表情,是要对最亲近的虫才会有的,毫无保留的依恋。
希尔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你们先呆在这里,按我说的再练一下。”说完,手臂下意识地想要环住自家雄主的腰,却又生生忍住了。
这可是自家雄主辛辛苦苦才隐瞒下来的身份,做雌君的怎么也得帮着一直圆下去。
便只牵着雄虫,另一只手在页面上点击了一下,终于离开了房间。
随后,他们出现在了大厅的一个偏僻角落。
是除了他们俩,几乎没有虫朝这边过来的冷清偏僻。
雄虫的手被他牵着,看着乖巧无比。
只是脸上表情看着像是忍了很久,很不舒服的样子。
“雄主,您怎么了?”希尔有些急切,以为他真的受了伤。
这里的壳子虽然是虚拟出来的,但也连接着大脑神经,如果受了伤,痛觉也会一并传递回去。
于是想检查一下,手环到了雄虫的腰上。雌虫的壳子身形自然是拔高了不少,腰身也紧致了许多。
却看见雄虫正看着自己,脸上表情急得很像是要哭出来般,直接埋进了自己怀里。
“希尔,”雄虫的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攀到了他身上,紧紧抓着不放开。
雄虫指着自己身后张开的翅翼,语气无助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我收不回去了,好难受啊!”
希尔环在时宿腰上的手顿住了,整个虫都愣了一会,之后嘴角又微不可查地向上勾起。
噗。
虽然很对不住,但是真的好可爱。
希尔看着紧紧抱着他的雄虫目光沉沉,眼里是溢满的爱意和温柔。
和一种想要将其拆吃入腹的欲望。
时宿看见希尔环在他腰上的手缓缓绕到了他身后,慢慢抚上他翅翼根部的地方。
顿时一阵酥酥麻麻的奇异感觉传遍全身上下。
时宿还是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这种敏感部位被其他人握在手上,就像是被掌控了一般。
让他忍不住浑身战栗,腿脚有些发软,于是身体的绝大部分重量就更是压在了希尔身上。
“希尔。”忍不住身体扭动了一下,难耐地发出软糯的声音。
“嗯。”希尔温柔地回应着他,手上捏着翅翼根部的手并没有松开。
时宿忍不住动了动,感觉更难受了。
偏偏他抱着的虫因为他的挣扎,那双可恶的爪子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是握得更紧了!
还坏心眼的捏了好几下!
时宿要被他玩得哭出来了。
他怎么就没发现希尔居然还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希尔害怕雄虫真的会崩溃,于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心里异常遗憾,想着这种好事应该是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
时宿感觉到背部那个奇异的情感部位被放了开,但才过了一小会,那双罪恶的爪子又附了上去。
“希尔!”时宿真的要生气了。
却感受到背上被希尔按住的地方,像是开关按钮似的,张开的翅翼被在那个地方被触碰后自己就收了回去。
顿时整个虫都舒服了。
舒服后的时宿心里暗搓搓想着,回去后他也要让希尔把翅膀张开,让他摸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因为卡文了,所以现在才发出来。
今天还要更一章,真的!
也真的很喜欢很感谢看到这里的可爱读者,大家都是人美心善的天使!
我知道自己文的问题,但是,前面的我已经改变不了了,只能努力让后面的剧情更好看更甜。
好不容易,今天终于上了夹子。在这剩下的,短短17个小时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我这种菜咕,都如同黄金一般的珍贵。
所以希望看到这里的小天使能给文文评论一下,帮助一下文文。
真的,只需要一句话就好。
谢谢大家!
第 33 章
时宿向希尔述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说完后眼神凶狠无比, “不准让其他虫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然而中气十分不足。
希尔抿了抿嘴,顺毛般摸着他的头,眼神宠溺, “不会的雄主。”
他当然不会和别的虫分享。
这种美好的回忆当然要自己好好珍藏起来,留着以后慢慢回味。
时宿听后心情稍好了些, 后知后觉才想起了心里的疑问,于是问希尔, “他们怎么都叫你军团长?”
当时那场面实在太有感觉,让他差点就跟着那群虫子站成一排敬礼了。
而且希尔不是少将么?时宿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希尔告诉时宿他职位晋升的事, 眼里和语气中倒听不出几分喜悦。
末了, 看了眼脸上有些开心的雄虫。
看着像是在替自己高兴似的。
于是补充说,“都是多亏了雄主。”
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听着是愉悦的, 但时宿却觉得有些难过,因为他感觉得到希尔并没有多开心。
那些曾经从他身上夺走的一切, 荣耀和功勋。
让他背负骂名, 而身心俱损, 遍体鳞伤。
如今却又将他曾经拥有过的还了回来。
时宿设身处地想了想, 要是自己,他做不到像希尔这样的云淡风轻。
他现在的虚拟壳子比原主的身体高了不少, 不用仰着头就能清楚看见希尔的脸。
脸是不熟悉的脸, 眸子和眸子中的神色却是一样的幽邃深远
这里实在过于偏僻,周围的座椅上都没有虫。
于是时宿拉着雌虫的手来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时宿先前一直被追着打, 现在累得很。于是很自然地脑袋直接搁希尔肩上,身体靠得极近极近。
他的手指和希尔的手指交缠握在一起,把玩着, 想起之前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长出的翅膀, 语气幽幽:“这个设备模拟出的身体感觉还挺逼真的。”
“是很逼真, 毕竟是军部开发的。”希尔放松着身体,让他靠着更舒服一些,回答道。
时宿有些奇怪:“那这个为什么不做成游戏呢,例如全民格斗的那种?”
这个设备的包装一看就很不商业化,而且就这么一个服务器。
最过分的是还有BUG,居然把他的性别都给搞错了!
时宿脑子里突然闪现过柜子里那台粉色包装的设备,和设备上没看完的解释说明,总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希尔听后看着时宿,表情若有所思。
他解释说:“没必要的,帝国绝大多数的高等级虫族不是贵族就是出自第一军校。”
虫族常年与异族交战,军功是如今平民雌虫最快最有效的阶级晋升方式,所以平民中的精英几乎都会进入军校。
也有少数像他这样的例外。
“与其让普通的平民训练费时费力,还不如让他们多工作。”
希尔看着肩膀上双眼微阖的雄虫,想着他应该不知道帝国百分之九十九的虫族窘迫的生存现状。
时宿默了,后知后觉想起这个世界好像本来就是娱乐十分匮乏。
原因当然就是大家都去搬砖了,不然怎么负担得起雄虫和贵族们的挥霍无度。
于是又是雄虫又是贵族的时宿主动闭嘴
过了一会,雌虫还是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直到时宿看见希尔打开页面,眼睛朝着显示时间的地方扫视了一下。
原来真的是上班摸鱼,挤着时间才有空陪着他坐这浪费时间啊!
太过分了,时宿终于受不了了!
他蹭地一下坐直了身体,在希尔一眼惊愕中,将雌虫扑倒在沙发上。
随即发现扑倒在沙发上的一系列动作带来的触感居然也很仿真!
希尔冷不防被这么大一块头扑倒,差点就要下意识做出反击的动作。
实在是他家雄主用的是实打实的雌虫身体,两米多的身高体型,和平日里娇小柔软完全不是一回事。
而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除了战斗之外被雌虫这样扑倒,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时宿看着身下一动不动的雌虫,半晌,还是一动不动。
换作是在家里,他要是这样把希尔扑倒,希尔一定会顺着他做些抱抱亲亲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木头似的,眼里丝毫没有和他亲热的欲望。
时宿想了想,悟了。
“所以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身体是吧,我换了个壳子你就不喜欢我了是吧?”时宿不开心,于是做出了咬牙切齿的表情。
希尔:“???”
虽然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更加一动不敢动了。
“雌君?”时宿这两个字说得格外用力。
他俯下身,鼻尖离希尔的鼻尖很近。
“你喜欢我吗?”
“喜欢。”
身下的雌虫几乎没有反应就给出了回答。
时宿满意地继续问:“那你喜欢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躯壳呢?”
希尔是雌虫,时宿想着。和人类不一样,虫族的雄虫对雌虫就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哪怕他们因此流血受伤,甚至献上生命。
希尔也是这样的吗?
不。时宿自己在心里否认了。
他还记得原著剧情里原主的结局,那是死无全尸的下场。那样还不解气,最后还被挖出来挫骨扬灰。
所以希尔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雌虫
希尔看着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他身上的雄虫,这里的沙发不是很大,两个身材高大的雌虫壳子坐着还好,但躺着就有些显得沙发有些不堪重负。
身上压着他的“雌虫”明明一副与绝大多数高等级雌虫一样的外表与体型,身体欣长挺拔而肌肉有力,容貌俊美而棱角分明。
但里面却是那样可爱的灵魂,让他不断沦陷着迷。
让平生已习惯苦涩的他第一次尝到了甘甜的滋味,并引诱着他品尝第二次第三次,不断不断,最终嗜甜成瘾。
既然是这样,外在的躯壳又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抓住了时宿的双肩,然后一翻身,位置互换,将自家雄主压在了身下,对着那张还没来得及合上的唇吻了上去。
*
他们俩可能是这款全息设备开发后第一次这么使用的两个虫。
也不知道设备的开发者知道了会怎么想。
雄虫玩雌虫号,和自家雌君玩雌雌恋什么的。
时宿感受到希尔的力气明显比平日里大了不少,不过够带劲,想着果然他的雌君这方面就是天赋异禀。
两虫忘我地深吻了许久,时宿有些想念他现实中的身体了,雌虫的身体被这么抱着一点都不舒服,也不适合他对着希尔做任性撒娇的举动。
而且雌虫和雌虫感觉总差了点味道,不,是差了很多。
时宿想了想虫族的生理知识,好像是那种叫做信息素的东西。
本来平日里这个时候应该很有感觉,已经沉醉其中了,不过现在大脑却还挺清醒。
“我#!”远处传来雌虫一惊一乍的大嗓门音。
“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虫又补了一句,吼得时宿心脏砰砰直跳,却又有一种诡异的刺激感让他无端有些兴奋。
虽然隔得远,那个虫视线受阻也看不清他和希尔的ID和模样,但被虫撞见了总感觉怪怪的。
时宿立即不干了,嘴巴紧紧闭上,不再让希尔继续进去为所欲为。
大了几号的爪子揪着希尔的袖口,双眸又湿润了,“希尔,我不想”不想呆在这里被其他虫看。
希尔浅浅地亲了亲他,想着说要玩的是他,被吓着不敢玩的还是他。
他的雄主啊。
无奈地想着,算了。自家的雄虫,能怎么办呢,还是惯着吧。
于是看着时宿双颊发红一脸不好意思,又一脸不舍地下线了
时宿摘掉了戴在头上的设备,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烫手。
想用头撞豆腐墙。他双手捂着脸,遮掩了面上的红。
心底在咆哮:他到底都做了什么,果然恋爱让人头脑不清醒啊啊啊!
"主虫,您醒了?小殿下回来了,现在在客厅坐着,您要去见"
门外机器虫的声音传来,小A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时宿几乎是跳下床啪地一声打开了门,面对面看着小A:“你说什么!阿尼回来了?”
“对啊,”小短腿机器虫昂着头看着时宿,脸上变成除了吃惊还夹杂着其他心情的表情,看上去无比夸张,“殿下,您的脸怎么了?”
说完,就看见自家主虫默不作声,站着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又“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时宿去了浴室,镜面上的虫面色潮红,双眼氤氲,一副被翻来覆去□□过的模样。
所以为什么,那个设备要设计得那么逼真啊啊啊!
自家小孩回来了,现在就坐在客厅。
时宿想着这件让人窒息的事,赶紧打开冷水反复冲洗,直到面上的潮红褪去。
终于自我感觉面色如常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门走向客厅
也就几个月没见,阿尼光是远远看着就长高了不少。
不过个子还是瘦瘦的。
“雄父!”
雌虫崽的耳朵异常灵敏,时宿还在下楼就被叫住了。
虫崽立即站了起来,果然长高了不少,是那种长高不长肉的阶段。
时宿有些不知所措,完全没有和小朋友相处的经验。
只好干巴巴打招呼,“阿尼,好久不见。”
时宿让阿尼坐下,然后就不说话了,眼睛却悄悄打量着阿尼。
想起第一次见到阿尼的时候,阿尼就在家暴现场。
而且按照原主的性格,阿尼从小到大也不知道目睹了多少,遭受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这孩子真是可怜啊。
阿尼则在另一端规规矩矩坐着,暗中却在偷偷打量着时宿。
他在班上听说了那些传言,关于他雌父如何如何手段厉害成为了雌君,关于他雄父是怎样的虫族第一好雄主。
面上应承着,心里讽刺无比。
现在终于回家见到了重新做虫的雄父,看着眉眼倒是柔和了不少,整个虫的气息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而且他家雄父的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上去粉粉的,整个虫和他记忆中的模样都不一样了。
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希尔下班回到家,打开门,就见到自家雄主和许久不见的虫崽。
当即愣住了,随即是时宿少见的,出现在希尔脸上的巨大的欣喜。
“雌父!”
阿尼招手,起身跑了过去,总之和见着时宿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时宿默默看着这位小朋友,发现小朋友手段异常高明,都没怎么费劲就把他的希尔骗了过去,一直围着他团团转。
看着希尔眼里的虫从自己变成了阿尼,时宿心塞无比,却又不能说什么。
不行,时宿酸酸的想,他下次再压着希尔的时候,一定要问希尔,他和阿尼希尔到底更喜欢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4 章
希尔一回家就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虫崽。
虫崽眼里满是对雌父的想念, 本来还在他雄父面前坐得端端正正的,见到自己后立即起身开开心心跑了过来。
希尔伸手接住了他,就像从前那样, 紧紧抱住了虫崽。
心瞬间就柔软起来,看着阿尼的眼中满是爱怜。
就像置身在一个小世界, 没有痛苦和烦恼,绝望和无助。如同五年来那样, 紧紧抱着,保护着自己的雌子, 自己对这个世界唯一的牵挂。
时宿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看着他的希尔,希尔和虫崽那样的亲密无间, 交谈着,像是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都是些简单的内容, 例如问候彼此最近的生活, 工作学习之类。
但话语中流露出的浓烈情感却是基于他们的过去, 在苦难中相互依偎, 年复一年发酵形成的。
是他未曾参与的,希尔的过去。
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面, 看着身处其中的一大一小。
羡慕希尔对阿尼那样毫无保留的爱。
这样的情绪却难以开口, 只能按捺着,深埋在心间。
只是眼睛怎么也忍不住, 流转着,又停靠在了雌虫身上。
如果,他们能早点遇见就好了。
时宿胸口闷闷的, 连眼睛也变得比平时湿润。
希尔本来是正对着时宿的方向, 因为抱着虫崽所以身体偏了一点点。
眼前的视野几乎被虫崽占满, 却也留了一小块空隙。
空隙里是乖乖坐着的雄虫,明明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但怎么看周身上下都写满了闷闷不乐。
还有那对绛紫色的双眸,和他不小心撞了上,逃似地迅速避开了。
希尔突然间又出现了那种无言的悸动感,让大脑和身体被未知的力量操纵着,自愿放开控制身体的权利,朝着雄虫不断靠近。
他放下了虫崽,在虫崽不解的眼神中摸了摸雌子的头。
虫族雌虫崽身体发育很迅速,眼前的阿尼比半年前分开时长高了许多。虽然还愿意像小时候那样被自己抱着,但眼中已经有了坚韧的独立和一丝淡漠的神色,就像每个必然会发育成熟的雌虫崽那样。
终将不再需要雌父的保护,成长到拥有可以保护他虫的力量。
时宿因为刚才偷窥被希尔现场抓包,现在假装自己低着头刷终端,实则余光一直偷偷注意着希尔的一举一动。
于是看见了希尔放下了虫崽,朝自己走了过来。
直到高大的身影将自己笼罩在其中,时宿停止了装作看终端的模样,心砰砰跳着,不可抑制地抬起头来。
“雄主。”
这个称呼已经从希尔口中听了无数次。
时宿看着雌虫,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爱恋。
他刚想说什么,一个机器虫从另一边的沙发顶探出头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时速和希尔:“主虫,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时宿微侧着脸掩饰自己的尴尬,手不受控制地自己伸了出来,明晃晃的,就在希尔的眼皮底下。
希尔哂然一笑,熟练地将他拉了起来。
一路牵着雄虫的手到了餐厅。
阿尼看着自家雌父和雄父恩爱幸福的背影若有所思。
*
希尔像往常那样坐在时宿身边,不过考虑到虫崽也在,也就离雄虫稍微远了些。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整个餐厅气氛意外的和谐温馨。
时宿看着身旁的希尔和挨着希尔的阿尼,有一种享受天伦之乐的感觉。
就步子一下迈得很大,不大适应。
时宿机械地扒着饭,心里紧张得要命。想着也没虫告诉他阿尼要回家,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另一旁的阿尼也很紧张。
他还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和自己雄父一起同桌吃饭。
坐得笔直的身体僵硬无比,很努力才让手腕看上去没有在抖动,只有手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吃饭的动作。
而夹在他俩中间的希尔此时感觉十分微妙。
还有几日就是新后继位,雄主他也会跟着一起授封。而作为雌君的雌子,阿尼这几天自然要回家做好准备。
过了许久,父子俩还在机械地扒饭,满桌菜肴像是展览品般陈列着,完好无缺。
希尔看着两个专心扒饭的虫,只好一会给雄主夹菜一会又给雌子夹菜。
就这样过了会,时宿就放下筷子擦嘴,“我吃好了,你们继续。”然后就迅速离开了
“雌父,雄父他是不是不会再变坏了?”
直到雄虫的身影消失了许久,希尔才听见身旁阿尼低语般的疑问。
阿尼完全信任地看着他,幼崽的眼睛总是比成年的虫族要干净许多,幼年时期的世界像是非黑即白。
希尔回答得很干脆,也很郑重,“不会。”
“雄父现在是世界上最好的雄父。” 希尔说。
于是阿尼释怀了,因为他的雌父从来没有骗过他。
“好,那我除了好好保护雌父以外也会顺便保护雄父的!”
希尔忍不住笑了,“嗯。”
*
时宿缩在浴缸里捂着脸捋思绪。
实在是他和希尔还有阿尼的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过于血腥暴力,而他当时的强行担任的角色实在太虫渣。
在人类社会的小孩,如果小时候经常目睹经历父母之间的暴力,长大后或多或少都会有心理问题。
但阿尼看上去给时宿的感觉像是比他自己还冷静。
时宿起了身,坐在自己床上总感觉全身不对劲。
房间大得很,他一个虫,就显得很空旷冷清。而灯光是冷色调的,时宿就更不愿意呆下去了。
之前当着虫崽的面,他连话都不敢和希尔多说两句。
想了想,怎么也忍不住,于是趁着天黑又摸进了希尔的房间里。
还好雌虫房间离自己很近。时宿做贼似的脚步声轻轻的。
希尔房间的门于自己而言向来形同虚设,时宿悄悄推开一点缝隙,探头进去没看见雌虫,于是又伸了大半个身子进去,依然没有看见。
只听见浴室传来忽大忽小的水声。
希尔快速冲洗着,淅淅沥沥中却听清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以及床上轻微的摩挲声。
不由地想起了下午和雄主在虚拟世界做的事,唇上似乎还保留着那种触觉,留恋着,舍不得忘掉。
他披上了浴袍,推开浴室的门,看见了床上新长出的雄虫。
柔顺的紫发随意地披散着,又是以盘腿的姿势坐在床尾,整个虫看上去规规矩矩的。
丝毫没有影响到平铺在床上的被子的整齐程度。
但,一张床,总是保持这样的洁净整洁又有什么用
时宿在浴室的水声停下后就留意着,而后清楚地听见了浴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在雌虫面前也不打算装模作样了,顺从着自己的本心抬起头,朝雌虫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见了刚出浴,还披着浴袍的雌虫。
雌虫的头发也是披散着,比时宿自己的稍短些,到肩膀以下的位置。
浅金的头发看着还有一点点湿润,看来和身体一样才被冲洗过。
而那具形状完美的身体,被长长的浴袍包裹着,只露出了v形领口那里的一部分。
是修长的脖颈和锁骨,光这两部分看上去就格外的性感迷人。
时宿心里不由得这样形容,忍不住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希尔欣赏着心上虫看着自己时,眼里毫不掩饰的,迷恋沉醉般的眼神。
绛紫色的双眸看上去有些迷离闪烁,晚上雄虫唇色看上去有些殷红,像是一颗诱人的果实。
“希尔”
他听见了雄虫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尤其在夜晚,像是咋调情似的,拨弄着他的心弦。
夜晚,一个房间,一只雄虫和一只雌虫。
好像很合适的样子。
以前,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那种对于□□方面格外冷淡的虫子,因为和虫族绝大部分的雌虫一样,雄虫带给他的,只有痛苦。
他本来以为两性之间只有痛苦,在一起也只是为了繁衍。
但眼前雄虫的出现推翻了他过往的认知,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样的美好纯粹,让他意识到,原来生活除了苦涩,还可以有甜的感觉。
原来就算是他这样的虫,也有得到幸福的资格。
时宿的注意力被雌虫牢牢吸引,感官好像在慢慢放大。
而伴随着雌虫的动作,眼中的一切像是被放慢了般。
雌虫扯开了腰上打着的结,霎时整个外袍失去了捆绑和束缚,于是便随心所欲地松散了开。
将一条笔直的长腿露了出来。
时宿盯着那条长腿,有着好看线条和紧致的肌肉感。
一看就腿部很有力的那种。
而且,最重要的是
时宿感觉自己的眼珠都不会转了,希尔里面好像什么也没穿。
“雄主,”雌虫将刚刚扯掉腰带的手放在了肩上,好像随时都会将整个外袍扯下的样子,浅金色的眼中深深的,一眼望不到底,微粉的嘴唇张合着,“要做吗?”
发出了有声且热烈地邀请。
时宿炸掉了,不,是整个虫都傻掉了。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雌虫刚刚脱口而出的三个字。
要做吗?
希尔看着雄虫一直两眼不眨地盯着自己,于是便走到了雄虫跟前,想着可能自家雄主应该是属于比较害羞不喜欢自己动的那类雄虫。
于是凑近了些,想要帮雄虫将身上的睡衣脱掉。
却看见雄虫的脸瞬间轰得很厉害,双眼像是冒着水汽似的看着自己。
时宿觉得自己要爆炸了,一直在做和不做两个选项之间反复来回横跳。
所以要做吗,要吗?
可当雌虫真的俯身过来手触碰到他的时候,时宿蹭地一下起了身,怂得看都不敢看一眼雌虫,朝着门的方向飞快跑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时宿跑回自己房间, 又去浴室迅速冲了个澡,然后在自己的那张大床上卷着被子滚来滚去。
心里默默流淌着悔恨的泪水。
如果能重来
时宿认真思考着,然后绝望地将脸埋进枕头里面, 用行动表示自己没脸见虫。
虽然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一个虫。
心里哀嚎,他怎么那么怂啊啊啊!
结果就是, 时宿就着脸埋枕头,身体卷被子的姿势熬了半夜, 下半夜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不过他第二天一早就醒了,起来后整个虫脑袋晕乎乎的。
刚下楼, 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虫崽。
“雄父?”
虫崽赶紧站起身和他打招呼, 小脸上表情有种极力隐藏的探究欲。
阿尼早起的时候自己的雌父已经出门了,于是按照规矩, 在客厅等着自己雄父一起就餐。
这个时间点的机器虫们大多还在休眠状态,也是没想到时宿今天会起这么早, 顿时都支愣起来, 朝着厨房跑去。
时宿制止了他们大规模的动作, 表示随便弄点就行。
于是片刻后, 时宿就和阿尼坐在一起,吃着一大桌简单精致的饭菜。
期间阿尼忍不住瞥了好几次自己雄父, 他的雄父脸色一看就没睡好, 心不在焉的样子。
“以后早上不用刻意等我,让他们给你做就好。”时宿指着外面几只机器虫对阿尼说。
他的早起和勤劳的雌虫的早起时间实在不怎么一致。
“是, 雄父。”
时宿听见了雌子的回答,听起来怯生生的。
对话中他不小心打量了阿尼几眼,眼前继承了自己基因, 身体里流着自己血脉的雌子。
他和希尔都是帝国顶端的高等级虫族, 因此阿尼生来就等级极高, 继承了双方的基因和血脉,在外貌方面更是遗传了来自双亲各自的特征。
或许是因为性别原因,时宿觉得阿尼更像希尔多一些。
未成年的幼崽发色和瞳色还保留了一半和希尔一样的浅金色。
头发像绒毛似的,软软的,那只浅金的眸子因为脸小的原因看上去又圆又大。
时宿忍不住通过阿尼想像着希尔幼年时的模样,希尔那种天花板的颜值,小时候一定很可爱吧,还是那种又帅又酷的可爱。
脑中描绘着,逐渐变成了一幅画,忍不住用手指抚过,一遍又一遍
阿尼有些坐立不安,他的雄父以前从来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过自己。
雄父他本来并不期待自己的出生。
而现在,那双高贵美丽的绛紫色双眸看上去却那样的温柔,用那样的神色看着自己,甚至可以说是怜爱。
不由得放慢了进食的速度。
好像真的就像雌父说的那样,一切都变了。
怂包时宿没什么胃口,擦完嘴叮嘱了阿尼几句后就上了楼。
阿尼看着自己雄父用过的盘子,根本就没吃多少。
*
继位大典临近。
这段时间倒是没有虫敢来麻烦时宿什么,早早就将一套象征身份的亲王礼服送了过来。
希尔却是很忙碌。
时宿根据原主的记忆,知道继位大典是全网直播,是那种很正式严肃的场合,全程不能出一丝一毫差错的。
而且他总感觉雌虫好像在故意冷落他。
接连好几天他和希尔又是一天头尾见不着,就算奇迹般碰上了,雌虫看上去也是心事重重,时宿努力上去聊了几句发现雌虫还会走神的那种。
“希尔!”
大典的头天晚上,希尔终于稍微回来早了那么一点,时宿总算逮着机会将他拦了下来。
冷白的灯光下,希尔穿着一身严谨的军装,比时宿之前见到的那套感觉要更好看一些,肩章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雄主,您怎么还没睡?”
雌虫看样子才刚到家,身上还残留着外面携带回来的凉意。又可能是屋内的灯光问题,那张极其俊美的脸看上去有些清冷。
但见到他时,那双浅金的双眸又逐渐温润起来,却没有了不久前见到他时眼中的热切。
那种浓厚的热恋,不知道是故意隐藏,还是消散了。
时宿走近了,突然伸出双手箍住了雌虫的腰。
腰肢按照身材比例来说很纤细,手感紧致而有力。军装相比常服显得硬硬的,却不硌手。
军装下紧致的肌肉变得有些僵硬。
时宿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在那天晚上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他和希尔,就像那些恋爱中的情侣一样。
本来也该随着时间的推移,感情逐渐升温的。
难道是因为他那晚的临阵脱逃,所以才
他悄悄抬头看着希尔,看不见自己眼中的灼热。
希尔几乎没有穿着这种正式严谨的军装在家里出现过,军装让希尔看上去更冷冽了,而军靴的鞋跟也要厚重一些,让希尔本来就高大的身躯又拔高了一截。
而他已经换了睡衣,现在趿着双薄底的拖鞋,才刚刚够到希尔胸前的位置。
心里想着,索性将脸直接埋进了希尔的胸口处,隔着层层军装,感受着雌虫身体传来的温度。
像是几不可闻的叹息声,雌虫终于紧紧回抱住了他,一只手掌从他的头上抚过,顺着头发滑到了发尾及腰处。
“对不起,雄主。”
雌虫的声音闷闷的,却将他抱得很紧,让时宿总感觉希尔身上有种未知的矛盾感。
于是问他,“你怎么了?”
时宿侧脸贴着希尔,夜里的厅房静谧得很,静得他能清楚地听见雌虫有力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
半晌,他听见了雌虫很轻很轻的回答。
“没什么。”
是一听就很敷衍的那种。
时宿想着可能是希尔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是他心虚的想着,难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希尔对他不满意?
也是,作为雌虫,都发出那样直白的邀请了,可他却临阵当了逃兵。
希尔是不是觉得他不行?不然为什么这几天都像是在故意躲着他似的,见着他时态度也淡淡的。
时宿有些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澄清自己其实是很行的,就是有点不敢。
他还没做好准备,万一第一次希尔不满意怎么办。
第 36 章
时宿以为希尔和自己和好了, 当晚两虫早早就回各自的房间入睡,等待即将到来的大典。
第二天他们起得很早,在一众机器虫的服侍下, 将各自隆重的装束穿戴整齐完好后,带着同样衣着隆重的虫崽乘上了亲王级的星舰。
星舰行驶的道路很早就被清空, 一路畅通无阻。快到皇宫时,时宿透过星舰的玻璃窗往外打量, 见到虫族的民众们很早就汇聚在了皇宫外围,看上去像海一样, 壮观无比。
时宿扭过头去看坐在身旁的希尔, 刚好现场逮住了希尔偷偷看他的模样。顿时心里像是开了花,欣喜地将头凑了过去, 迎着自家雌君的双眼。
离得近了,看得也很仔细, 清楚地看见了自家雌君眼中残留的一丝冷意。
是以前那个喜欢他的希尔眼中没有出现过的。
时宿心里一咯噔。
希尔却是见自家雄主突然就耷拉着脑袋, 那侧脸上的神情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事。
雄虫果然比较容易多愁善感。
一边想着, 一边伸出手想去安慰雄虫, 却又讪讪放下。
看着身旁的紫发雄虫,那抹醒目的, 象征皇族身份的紫。心里更沉闷了, 只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舱门刚一打开,他们就吸引了外面一大片虫子的目光。
时宿看着身旁的雌虫, 因为来不及制作属于雌虫的皇室礼服,所以雌虫今天身上穿的是一身军礼服。
身着白底金纹军礼服的希尔格外好看,过肩的金发束在脑后, 露出了那张让他刻入骨中, 可以描绘出的俊美容颜。
他和希尔并肩而行, 对着星网直播的飞行摄像头,踏过兽绒材质的地毯,穿过一列列军雌队伍,来到礼台旁皇室成员等候的地方。
时宿有些诧异,在这种君主制的帝国,帝王登基的盛大严肃场合居然还专门为他配备了专用的坐席。
眼神一扫,发现这片区域都是雄虫,且全都配备了坐席,像是生怕他们累着似的。除此以外的雌虫都是规矩地站立等候新后新皇。
这时的希尔到了该离开时宿的时候,去到属于高级军官那片区域。
“让阿尼跟着我吧。”时宿轻抿着唇,默默说着。
他总感觉希尔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这种感觉,是那种因为他对希尔的不够了解而带来的,未知的不适感。
希尔看着雄虫。
雄虫今天身着的雄性亲王礼服,是沿袭于千年前的制式。缀着各种名贵宝石的礼服繁复而华丽,下摆层层叠叠,高贵至极中又有一种飘逸感。
他了眼虫崽,说了声是。规矩地向时宿道了别后,随即便离了开。
倒是被叫来添加坐席的侍者感到很意外,因为很少有雄虫愿意带着雌性幼崽。
同一区域的雄虫们也忍不住侧目,不过很快就收敛了。
心里想着三殿下这样的顶级雄虫寿命本来就漫长,不过是途中体验一下不一样的乐趣,好像也不足为奇。
阿尼则紧张地坐在自己雄父身旁,像一尊仪态完好的雕塑般。
他知道在这片区域坐着的,都是身份极高的雄虫。
身份高,也就意味着等级也足够高。再加上是雄虫,所以生来便高高在上,习惯了凝视雌虫。
完全不敢动弹,却突然感受到了离得很近的视线,落在身上感觉暖暖的。忍不住抬起头,便看见他雄父紫罗兰色泽的双眸。潋滟着,温柔无比。
顿时像是得到了力量,身体放松了许多。
*
在帝国成百上千亿民众瞩目中,时昕带着费里曼,从庄严肃立的高级军官和议会代表面前走过,登上了礼台。
两人都穿着红底色的礼服,和数千年前的虫后虫皇礼服并无二致,华丽而尊贵。
他们并肩走着,即将登上象征至高无上权利的王座,彼此之间偶尔偷偷看着对方,是那种结婚多年感情依旧很好的模样。
时宿这一刻突然很羡慕他们。
时昕有能力给自己的心上虫最好的一切。
帝国象征虫后虫皇身份的物件不是时宿以为的王冠,而是一对权戒。
只不过一个是实权,一个是虚权。
希尔和身边的四大军团的高级军官一样,目视着这个他们所效忠的帝国,这个历史悠久的帝国新任虫后。
其实,这样的生活已经很好了。
有一个那样近乎完美的雄主,给了他美满幸福的家庭,他应该满足了
时宿看着时昕,这位他名义上的雌兄。
原著中后期帝国被希尔分裂后还能带领一众部下,在清除异族后慢慢将星系领土收复的厉害角色。
戴上权戒的虫后,或许是因为在虫族漫长的寿命中显得还过于年轻,时宿在那张和他有些相似的脸上似乎看见了极力隐藏却又压抑不住的野心。
时昕、希尔。他们都是立于这个世界顶端的虫,而且按照原著来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对立的。
这一刻,时宿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思考起了自己之前一直没有去思考的问题。
关于希尔究竟想要什么。
难道真的甘愿继续为这个伤他至深的帝国继续卖命?
时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原文的结局,但他已经改变了大部分的剧情。
但他实在出现得太晚,在希尔遇见自己之前的三十几年生命里,遭遇的种种非人磨难全都是实打实落在希尔身上的。
*
时宿的视线越过仪队和军列,几乎一眼就找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浅金的长发,白底金纹的军装,站姿挺拔无可挑剔。
雌虫正在和全场所有的雌虫一样,进行着宣誓仪式,表情庄严而虔诚。
以灵魂起誓,誓死捍卫帝国的领土。
誓死保护帝国每一位雄虫。
誓死效忠虫后虫皇陛下。
时昕牵着费里曼转过身,面朝众虫。
底下的虫族瞬间像是沸腾了般,欢呼声如同一层又一层的海浪。
他们单膝跪地,右手握拳轻抵胸口。“虫后陛下万岁!虫皇陛下万岁!”
毕竟是星际时代,授封仪式很简洁。
依然是虫族们热情高涨的欢呼声,祝贺数位身份晋升的皇族们,尤其是对时宿,场面壮观不输刚上任的虫后虫皇。
甚至让时宿有那么一片刻相信虫族的民众是真心爱戴着皇族。
大典还会持续很久。
而接下来的内容冗长而枯燥,于是他名义上的雄父,上一任虫皇便和年长的雄虫们相继离开。
上一辈的雄虫们走后,时宿就成了在场身份最高的雄虫。
坐在那都感觉到有虫子隐隐盯着自己,忍不住看过去,那些雄虫也看着自己,眼里还有些委屈幽怨,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走。
时宿正犹豫着要不要开溜,一个穿着虫皇礼服的银发虫子和一个亲王礼服的紫发亚雌走了过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行侍从,排场极大。
如今费里曼已然成为了帝国第一贵雄,在场的雄虫们见到他也得老老实实叫一声“虫皇陛下。”虽然他们自己都叫着不大习惯。
“费里曼,二哥。”时宿照着原主的虫设道。
时佰进了雄虫窝就像到了自家鱼塘一样,先是摸了摸阿尼的脑袋,说了声三弟好,然后就因为雄虫而忙碌起来,根本没空理他。
费里曼撇嘴看着他,“走吧。”随即以身作则离开现场。
时宿看了眼远处还在交涉的虫后和雌虫们,起身牵着阿尼就跟着一起溜走。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让他做你的雌君。”
时宿看着和他并行的费里曼,他,指的应该是希尔。
“嗯。”这只虫以前是认识原主的,多说多错。
费里曼侧着头看着他,眼中有几分探究,“都说你现在修身养性了,确实,感觉和以前不大一样。”
其实费里曼这只虫子比原主好太多了,时宿想着。他之前总以为虫族这个帝国养出的雄虫都是满脑肥肠的毒瘤,但其实就和这个看似溃烂发脓的帝国一样,至暗的背面,也有灰色甚至白色的一面。
时宿自我调侃般道,“这是因为我决定改过自新,重新做虫了。”
话落,时宿感觉牵着阿尼的那只手被虫崽握得更紧了。
费里曼嗤了声,不置可否,“你最近注意安全吧,毕竟以前被你折唔,的虫子不在少数。”
“最近是要发生什么吗?”时宿问他,原著后半段剧情很血腥暴力,但按照原著的发展轨迹,离现在应该还有一年半载才对。
“还没发生什么,也就才刚刚开始。”
费里曼一脸啧啧啧的表情看着他,“怎么,你亲爱的雌君没告诉你么?他可是主要的负责虫。”
时宿:“”好气,明明都是花瓶雄虫,凭什么费里曼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希尔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
时宿面上稳住和费里曼继续攀谈,但没再套出什么。想着也是,时昕再怎么耐心也不会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费里曼,而且说了费里曼也不一定能全听懂。
离开后时宿就回了家,一群机器虫热情洋溢地来迎接他,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时宿回到自己的房间,回忆着自己和希尔相处的日常点滴,整理着原著的剧情。
其实他是没把握希尔真的能喜欢上自己的,更别说能因为他放下对这个世界的仇恨。
他和希尔既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也没有患难与共的经历,他没能为希尔做什么,甚至到现在,希尔也没能对他真正敞开心扉。
上次,那个夜晚
还是第一次,雌虫那样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但他却
时宿把脑袋塞在枕头地下,感觉自己和这回事过不去了!
*
晚餐时间。
时宿看见虫崽乖乖坐在板凳上,依然不见雌虫的身影。
“雌父说今天有事,晚上可能不会回来了。”阿尼偷偷觑着时宿,对他说。
时宿坐了下,慢慢咀嚼着嘴里精致可口的食物。
牙根细细摩挲着,没多久就将碗碟放了下,让阿尼继续用餐就回到了楼上。
来到了雌虫的房间。
因为拥有最高权限,门自动便开了锁。
时宿踱步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雌虫不在的时候进了这个房间。
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刚开的酒店似的,就和希尔一样,不动声色。
如果不是知道原著剧情,时宿怎么也看不出希尔这样规规矩矩的雌虫竟然有反叛帝国的心思。
时宿坐在床上,闻着房间中残留的,希尔留下的极淡的味道。
可是,他真的看不出来。
他以为希尔和自己一样,能过就过的。
眼皮突然跳得很快,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在全身蔓延,尤其是呆在这个房间,闻着雌虫留下的味道。
【还没发生什么,也就才刚刚开始。】
时宿像是惊醒了般,掏出终端,按下了和希尔的通话请求。
天色渐渐晚了,灯火代替了阳光。
过了好一会,终端嘟嘟地响着,像是另一端的主虫没听见般,并没有接通。
时宿这才看见自己拨的是投影通讯,接通了会看见希尔以及希尔现在身处的地方。
希尔不想让他看见。
但过了会,终端再次响起,时宿下一秒就点击了同意,不过这次是语音通话。
“雄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另一端雌虫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什么区别,那一边听起来也挺安静的,只有一点轻微的淅淅沥沥的声音。
时宿说,“你那边在下雨吗?”
“是的。”雌虫的语气像是和平时一样无异,时宿感觉到了其中很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雄主?”
那边的雨像是断断续续的,这会又停了。
“你现在在哪?”时宿不答反问。
“我在外面处理一些事情。”
“那你今晚还会回来吗?”时宿吸了口气。
雌虫这次是明显的停顿,语气中是明显的歉意,很轻柔,“应该不会回来。抱歉,雄主。”
时宿还想再说什么,那边突然嘈杂了起来,时宿听见了剧烈的风声,还有枪声和虫说话的声音。
时宿再次问道,眉间不自觉攒了攒,“你现在到底在哪?”
雌虫的声音终于慌乱了起来,终于没有再费力维持平静的假象。
“抱歉雄主,现在还有一点事,等我晚点再给您”
“你在地下城区是吧!你等着,我这就过来找你。”
“雄主!”希尔完全撕开了那层看似厚实实则脆弱的伪装,他的声音起伏很大,周围很嘈杂,像是一直在快速移动着。
雌虫剧烈地喘着气,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强硬,“不行!您在家里呆着!不要到处乱”
“砰!!!”
伴随着巨大的响动,像是爆炸的声音,随后通话就中断了。
时宿站起身来,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
什么都不告诉他,什么都不告诉他!
如果不是自己看过一遍原著,到现在就是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星网上那些虫都嘲讽希尔是贱民,贵族毕竟只有极少数,上面不乏有平民。而会被平民都唾弃,称为贱民的虫,在母星这个地方,只有地下城区。
时宿透过窗外,看见了夜色中一片灯火流丽的都市美景。
那时在贝希酒店出现的异族。
在虫族眼皮底下公然出现一只的时候,暗处必定早就成千上万。
而按照原著中时昕的作风,这位可是一心要灭了异族的主,而如今在母星出现的异族,肯定是要全部剿灭的。
那些地下城区的虫族,又怎么可能对身边数以万计的异族一无所知。
所以时昕就让出生地下城区的希尔,亲自带兵去剿灭地下城区的异族和虫族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7 章
停机坪。
一个圆滚滚的机器虫啪嗒一声从小型星舰门框边上掉了下去, 他忍不住四肢缩成一团,睁着一对虫造假眼,身体瑟瑟发抖, 模样看着十分可怜。
“殿下,不可以!您不可以去地下城区那种危险可怕的地方!”
机器虫小 A 四肢并行, 爬过去抱住了刚从后舱门下来的时宿,一双大大的虫造假眼中充满了求生欲, 哆哆嗦嗦道:“如果您一定要去那种地方的话,我就”
时宿睨着他。
“我就偷偷告诉陛下!”小 A 要哭了。
时宿瞪了他一眼, “你不帮忙就算了, 居然还想背后打小报告!”
没办法。他对着机器虫弯下腰,目光凶狠, 一副要采取暴力合作的架势。
小 A 哭:“呜呜呜~殿下不要啊~”
时宿心里着急,想着该怎么让这个吃里扒外的小 A 驾驶星舰, 但机器虫呜咽的假哭声还没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
空旷的停机坪四周并没有什么遮掩物, 阿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小 A 的身后。
解决小A的整个过程十分的干净利落。
他收回了按掉机器虫开关的手, 抬头睁开一双异色的瞳孔, 表情认真 ,“雄父, 我可以驾驶星舰。”
时宿看着还没自己肩膀高的虫崽, 惊呆了
星舰在城市上空穿过,夹杂在星辰和灯火之中。时宿坐在副驾驶位, 看着虫崽娴熟地操纵着星舰。
那一瞬间,他有种强烈的,想要低头捂脸的冲动。
他家崽真是太厉害了!
星舰的移动速度很快, 早就已经远远离开了他的宅邸以及军区。
下面的建筑物肉眼可见的观赏程度降低, 灯光也变得稀疏, 直至彻底黑暗。阿尼操纵着星舰,突然控制着星舰向着下方滑行。
因为是低空飞行,时宿这时清楚地看见了窗外狼藉的废墟。
一片残破倒塌的建筑上方还残留着炸弹余留的硝烟,再仔细一点甚至还能发现地上被半掩埋住的虫族残躯。
突然,传来了某种生物密密麻麻振翅的声音,而星舰前行的路线也被那群生物挡住。
时宿皱着眉梢,看清了那群生物的模样。
就是之前在贝希酒店,从那个 D 级雄虫身体里钻出来的异族。
模样和形状大小都十分奇怪,但这回出现在时宿面前的明显要比当时酒店中出现的异族大了不少,有的甚至长到了虫族成年雌虫的大小。
身体像是拼凑出来的一样,看上去畸形无比,背后挂着的那对翅膀更像是失败的生化实验结果。
阿尼将星舰稳在了半空,时宿看着虫崽在控制面板上一顿操作,星舰瞬间发出一道激光,准确无误地将那一群异族包裹住。等激光消失后,异族的尸体也只剩下了残渣。
时宿内心再次对自家崽子比了个大拇指
“前面的星舰赶紧停下!”
说这话的是个军雌,他在半空中张开了翅翼,挥手停在了星舰前方不远处。
时宿和阿尼不由得相互对望,他们这是又被拦了下来。
“能开这种半吊子战斗星舰也只有那些大贵族,也不知道这些贵族脑子怎么长的,外面舒舒服服的不愿意呆着,偏偏要往战场里面跑。”
说这话的军雌长得十分高大魁梧,面相凶恶。
他站在地面一处较为完好的地方,面带嘲讽,胳膊肘不遗余力地杵着旁边的红发军雌。
红发军雌习以为常地点头,“对对,你说得对。”
那个大个子军雌嘴像开了闸似的继续道:“这种半吊子操作一看就不是专业的军雌在驾驶,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家族的混蛋亚雌半夜开星舰跑作战区来玩,他难道以为这鬼地方会有绝世美雄吗!”
他越说火气越大,整个肌肉结实的胳膊都搭在了旁边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红发军雌肩膀上,一边杵着红发军雌。
红发军雌叫乔。
他旁边这位脾气火爆,不断用胳膊杵他的是他的发小,叫巴里。他早已对巴里的各种行为产生了免疫。
但现在他并没有立即顺着发小的话附和,而是目光看着星舰的方向,惊愕住了般,许久都没有言语。
于是巴里就见到自己好兄弟突然张大了嘴,那嘴还一直合不拢,看上去一副神志不清傻掉了的模样。
乔半晌才呆呆道:“巴里,你怎么知道的。真的有绝世美雄啊!”
巴里不明所以,于是顺着乔发呆的方向看过去,下一秒也如同乔那般,大张着嘴,整个虫都痴傻了。
在场的所有军雌都如同痴醉了般,目睹着随着星舰降落,舱门打开后,一只有着一头皇室标志的紫发美雄从副驾驶舱口走了下来。
雄虫的穿着是皇室雄性典型的精致讲究,他随意披散而下的紫发如同顶级的绸缎,细长的睫羽轻颤,露出了一双紫罗兰色泽的双眸,唇色因为肤色过于白皙而显得有些稠艳。
美得和这片废墟格格不入。
他身后跟着一只半大的雌性虫崽,刚刚从驾驶舱出来。
从虫崽一只浅金的眸色和一头紫发中隐隐掺杂了几绺金发可以大致推测出,虫崽还未完全和皇族血脉融合的另一半血脉来源。
军雌们屏住呼吸,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战场的另一端。
心里对那位新老大都要羡慕死了
绝世美雄看着巴里和乔的方向,漂亮的唇瓣一开一合,“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时宿心里想的是,别以为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我们在说殿下您真虫比星网直播画面上还要迷虫。”
“还有小殿下,星舰操作得真好,真厉害!”
那个大膀子壮汉军雌身旁的红发军雌回道。
红发军雌乔边说边后背直冒冷汗,他疯了也没想到他们尊贵无比的亲王殿下大半夜会开着星舰往作战区跑啊!
而在帝国,辱骂雄虫可是犯法的!更别说是眼前这种级别的雄虫。
时宿:“”算了,你的鬼扯我认了。
其实这事也是自己不对,大半夜开着星舰跑到作战区来,确实给虫添麻烦。
乔和他身旁变木桩子的巴里不安地等待着雄虫殿下即将下达的惩处。
他们屏住呼吸,见这位尊贵且过分漂亮的雄虫殿下清了清嗓子,然后以询问的语气道:“你们知道希尔在哪吗?”
众军雌:“”
所以您大半夜往危险的作战区跑就真的只是为了找自家雌虫是吧!
您知道这种行为有多伤他们这些单身雌虫的自尊吗!真的,过分了啊!
乔和军雌们不由得看着远处,战场的另一端,他们老大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是难以抑制的羡慕和嫉妒。
突然,他们又将目光集中在了时宿身上。
时宿:“?”
时宿不是一个自恋的虫,他顺着军雌们目光所及的地方,朝着他身后远处的天空看去。
天上的云层如被泼洒的墨般晕染开,遮掩着一群数量庞大、朝着他们急速飞来的异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变成了虫族,他的五感变得比做人的时候敏锐了不少。
时宿清楚地看见了那支数量庞大的异族群中包裹着一只人形模样的生物,那长相甚至很符合虫族的审美。
如果忽略掉他身上一大片被炸毁和撕裂的部位重新长出来的,像增生肉瘤一样可怕的东西。
昏昏暗暗中,看见一群密密麻麻的畸形生物,就显得很诡谲恐怖。
“保护殿下!”乔当即发令。
但不用乔说,保护雄虫是雌虫刻在骨子里的天性。军雌们自觉严阵以待,纷纷走到时宿身边,将时宿保护得严严实实。
连个子还没时宿高的阿尼都挡在了时宿身前,语气十足的警惕严肃,“雄父小心!”
时宿无言地抬起头。
“怎么回事?这个S级的异族居然还没死透!”
“再对准一些,他们可是冲着亲王殿下来的!”
“不行,离得太远,不一定能打中,不然我们直接冲上去干算了!”
“不然直接使用机甲先载着殿下撤离?或者再集中几支军队过来?”
那个乔还有壮汉巴里几个军雌在那商量。
时宿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虫崽,还有周围护着他的军雌们。
他抬头看着天空,那群异族离得越来越近了,近到他们每一只的位置他都能够确认。
在没有其他虫族和异族觉察时,时宿释放出了无数根细到肉眼看不见的精神力丝悄然无声地接近了每一只异族。
但异族长得实在太奇怪,时宿难以确定他们心脏的位置,只好尽量让精神力丝靠近他们的大脑,然后以比子弹还快的速度穿刺进去。
下一瞬,军雌们惊异地看着半空中下起了异族的尸块雨。
但其实身体是完整的,只是脑袋突然变得四分五裂,重重地掉落到地上,覆盖住废墟上的其他残肢。
一下子就解决了一大半异族,时宿还挺开心。
但很快,一道冰冷恶意的目光便盯上了他。
淬毒般,让虫不寒而栗。
是那个人形的异族,在生死一瞬躲开了时宿的精神力攻击。
他的身体突然疯狂长出了如同藤蔓一般的东西,连同身边还活着的异族,如飞射的导弹朝着时宿的方向袭来。
军雌们每双眼睛牢牢紧盯着快速移动的异族。
乔大概猜出刚才那波应该是眼前这位亲王殿下的手笔,毕竟雄虫的精神力远程攻击本来就很厉害。
不愧是S的雄虫殿下。但,脆弱的雄虫还是应该由雌虫牢牢保护。
乔的脑子快速地做出了好几个计划,选择了其中最能保护雄虫安全的那个,正要朝军雌们下令。
在乔下令之前,极其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天空中突然出现了精神力的具现化,巨大到将所有异族都包裹了住。
就像一个透明的紫色星球,星球的内部长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冰锥一般的东西,瞬间星球缩小,将所有的异族卷入,然后刺入了他们的身体。
直到将整个具现化的精神体球体染成鲜艳的红色。
红得刺眼而醒目。
当具现化精神力消失后,那一片天空血雨倾盆而下。
直接躺赢的军雌们齐齐望着他们娇贵的雄虫殿下。
阿尼像是第一天认识自己雄父,眼神闪烁中是极其深邃的复杂。
“亲、亲王殿下您好很很荣幸能见到您我叫,我叫”巴里简直对眼前的殿下一见钟情,爱慕到了极点,此时满脸绯红,说话都不怎么利索。
时宿见这位膀大肉厚的壮汉双眼盯着自己,炯炯有神得让虫害怕,更是让他联想到之前在全息格斗室里,被一个差不多的金刚雌虫追着打的惨痛经历。
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你们知道我的雌君现在在哪吗?”时宿问他们。
其实他完全可以放出精神力丝线去找,不过作为人类的习惯难以更改,所以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巴里垂头丧气,乔好整以暇,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军团长现在在那边。”
乔还想说,要不要送您过去。就看见这位雄虫殿下很快就朝着他指着的方向走了。
但又停了下来。因为被地表突出的一大片,比雄虫高出不少的建筑物拦住了去路。
不得不转过身,一双紫眸睁得溜圆。
整个虫看上去软软的,直接戳中了在场成年雌虫们的萌点。
啊,那么厉害的雄虫殿下,被碎石块欺负的模样真的好可爱。
时宿发现自己居然忘了,这个世界雄虫是没有翅翼的。
他讨厌这个设定!
因为希尔所在的方向是作战区的核心位置,开星舰会十分的引异族的注目。而最快最适合的方式是张开虫翼飞过去。
最后,时宿在自家虫崽张开了一对大翅膀,并当场向时宿展示了一遍抱着一块比体积他大了好几倍的石块,毫不费力地飞起来后,时宿谢绝了其他雌虫想要载他的友好建议。
时宿被自家虫崽抱着低空飞行,后面跟着好几个军雌。
他现在视力很好,能看见下方破旧房屋的碎石下零星压着不少异族和虫族的身体。
时宿现在迫切地想见到希尔的身影,立即想起了再次使用精神力。
将精神力丝变成网状后撒出,很快就找到了希尔所在的位置。
时宿朝着那边望过去,果然依稀看见了自家雌君还有几个虫的身影。
再靠近了些,时宿甚至看清了雌虫十分不佳的面色。
他更是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处,看见了雌虫身边遍地都是虫子的尸体,堆积着,像是一座座小山。
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虫子,本来是一副苟延残喘的姿态,临死前嘴上却不愿积德。
他狠狠地对着希尔,嘴里不干净地咒骂,“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皇室走狗!”
“你不得好死!”
那声音显然骂得很大声,回响着,甚至连阿尼和身后几个雌虫都能隐隐听见。
时宿气极,当即把精神力网当传声器用,声音拨得贼大。
“不得好死的是你!不会说话就把嘴给我闭上!”
突然传来的雄虫声音把那个咒骂的雌虫以及时宿身边和希尔身边的虫都吓了一跳。
雄虫的声音很低沉,里面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怒火。
阿尼已经很久很久没见到自己雄父生过气了,他当即捋清了前因后果,快速地煽动着翅翼朝着自己雌父飞了过去。
希尔惨白的脸痴痴地看着雄虫和虫崽的出现。
“雄主?”语气像是将喜怒都夹杂在一起,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时宿脚尖刚沾到地面就跑着来到雌虫的跟前,然后将雌虫紧紧拥入怀中。
希尔的身体好冷,时宿想着。
伸出手一下又一下抚着雌虫的背脊,像是哄孩子一样,“希尔,没事的,有我在。”
希尔此时心里自己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不由得将头枕靠在雄虫的肩上,这让他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他是雌虫,是军雌。
是冲锋陷阵的武器,是守护帝国的盾牌。
他没有退路也没有依靠,也从来没有奢望过有一天能被虫这样的呵护和在意。
他的指尖微动,心里泛起涟漪,那颗感觉不到跳动的心因为雄虫的出现而重新搏动。
第 38 章
这片区域是围剿异族和反叛虫族的主战场。
虫族和异族的尸体多, 而受命前来围剿的军雌也多。
此时天空云乌星疏,地上聚集在各处的灯火明亮,将一切照得清清楚楚。
军雌们集体愣住了, 看着他们新任的军团长和亲王殿下。
在这种奇怪的背景下,相拥的两虫显得格外的浪漫。
他们眼睛紧紧盯着被雄虫殿下抱着的雌虫, 恨不能以身相代。
希尔此时头枕在时宿的肩上,他的身形要比雄虫高出许多, 因此现在特意放低了身子,看上去就像是整个虫往雄虫怀里钻一样。
他的雄主, 真的很与众不同。
直到刚才精神力实体的出现, 他才意识到雄虫是真的说到做到,来到了这片危险的作战区。
本就密集破旧的地下城区域, 被炮弹轰炸后变成了现在的残垣废墟,硝烟和腥臭的血雾在空中肆意弥漫。
“雄主”
他的嗓音很干, 声音比平日里要低沉了许多, 但却意外的让时宿觉得现在的希尔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大型猛兽。将最柔软的地方露出, 寻求抚慰的猛兽。
长长的睫羽掩盖着那双浅金色的双眸, 掩盖着疲惫以及更深处的悲伤。
时宿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希尔在自己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模样。这个用一层又一层盔甲武装着自己的雌虫, 究竟是遭受了多严重的伤害, 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里的灯光还算明亮,雌虫的脸色在冷白的光照射中显得极其苍白, 嘴唇更是几乎没了血色。
心脏骤然紧缩,一抽一抽的疼痛。时宿紧搂着雌虫的腰,感觉到雌虫的脸像是无意识在他的脖颈处轻轻蹭过。他轻转过头, 因此他的唇和雌虫的唇离得很近, 看上去就像是在拥吻一般。
全场的军雌们纷纷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 他们甚至都已经忘了工作是什么了,直直看着当着他们的面和雄虫殿下秀恩爱的军团长。
这个雌虫明明在见到雄虫殿下的上一秒还是个杀虫不眨眼的恶魔!
“希尔!你这个叛徒!”
疯狂的嘶吼声生生闯入当前的画面,显得突兀与格格不入,却在顷刻间吸引了所有虫的注意力。
时宿感受着希尔倚靠着他的身体渐渐离开,雌虫站直身体后,又变成了平日里无坚不摧的模样。
嘶吼声的来源是一个中年模样的雌虫,他的身后是堆积成山的虫族尸体。时宿扫了一眼,都是些平民打扮的虫。
“桑迪叔叔。”
时宿听见了希尔这样称呼着地上濒死的雌虫,虽然已经猜到了他们是旧识,但听见希尔当着自己和一众军雌的面这样称呼还是有些意外。
这意味着希尔已经准备好将过去和伤疤袒露。
希尔故意将自己的脸躲进阴影中,让时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声音也极力伪装成无恙,“我已经离开地下城区很久了。”
倒在地上的雌虫那双粘着血的双眼如恶鬼般死死盯着希尔,一遍又一遍地狠毒咒骂:“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臭虫,你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一定会遭到报应!”
时宿垂着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的脸色有多吓人,他拇指缓缓摩挲着握在手上的枪。
“当初要不是因为我们,你这个黑户根本不可能呆在母星!更不可能有机会进入军队!”
“如果没有我们,你根本走不到今天!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皇室走狗!你迟早要下地狱!”
这片核心战区只剩下这个雌虫疯狂的嘶吼和诅咒,军雌们此时异常的安静。一方面是因为时宿在场,而另一方面,从他们的眼神和表情中,流露着对他们这位新长官过去的浓烈好奇。
毕竟眼前这个雌虫,可是唯一一只诞生于平民之中的双S级。而且在当年进入第一军团不久就展露了头角,后来更是以贵族后代们都只能仰望的速度身居军部高位,一时风光无虫可及。
不过后来又发生了那种事。
雌虫们的双眼忍不住在希尔和时宿身上来回扫视,实在是对这位虫生大起大落又大起的雌虫充满了好奇。
阿尼再一次感受到这个世界对自己雌父的不公平。
他还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临死前透露出关于雌父的过往踪迹。
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知道,雌父他从前一定过得很苦。
阿尼抬起脚,想走向他的至亲身旁,不想却慢了一步。
紫发紫眸的雄虫已经来到了他雌父的身旁,他的雄父,虽然此时模样一如记忆中那样的矜贵,甚至更胜。却在他心中已大不相同了。
时宿走到希尔的身旁,熟稔地揽着雌虫的腰际,俯睨着地上的虫:“第一,纵观历史,你们这种底层的起义一般来说是成功不了的。”
虽然时宿的脸是帝国大众熟知的,但地上的虫这次见到时宿本人,还是不免震惊。
他们这样的底层雌虫,终极一生都见不到稍微像样点的雄虫。突然见到时宿这种顶端雄虫,想着,也难怪会将希尔这种雌虫迷得要死要活。
他想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就被眼前的雄虫打断。
“第二,” 雄虫的声音用力了许多,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道:“希尔不会下地狱。但就算真有那种地方,也有我陪着希尔一起。”
那个中年雌虫此时意外的没有闹腾,全场静静的,雄虫的声音传入了在场每一位虫族耳中。
帝国的雌虫终其一生几乎感受不了恋爱的浪漫,也从未听过这样的,用力而诚挚的誓言。
希尔的心彻底慌乱起来,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让他亲手手刃曾经的旧识是虫后亲自下达的命令,原因是确凿的叛乱和勾结外族。
而他此生绝大部分的不幸都来自于皇族,而最终拯救他的虫也是来自皇族。
“所以你还是先下去吧。”
雄虫的语气中显然早已积攒着怒火,他的指尖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随即是头颅炸破的轰响。
那个雌虫还剩下的半个脑袋上,眼睛睁得很大,直直看着希尔。
时宿的另一只手还搭在希尔的腰上,腰肢的触感柔韧,感受着雌虫有些晃动的身形。
他侧过头,看见了明显脸色不好的雌虫。
看着像是有什么毁灭,又像是有什么获得了新生。
从远处突然传来密集的振翅声。时宿或许真的在虫族呆了太久,现在已经可以分辨出同族的声音。
时宿看见军列在空中飞行,他们的军服和在场的虫族有些不同。
为首的雌虫栗色头发,模样在时宿看来可以说是十分普通,但总让他觉得在哪见过。
那个雌虫落地后走到了时宿跟前,显然和他身后所有的军雌一样,完全不明白这位尊贵的雄虫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躬身行礼,“第一军团少将伏恩见过亲王殿下。”然后对希尔汇报工作。
伏恩?原著中曾经是希尔的好兄弟,后来在希尔的酒里下药,又将希尔带到雄虫俱乐部,导致希尔因此身败名裂,事业惨遭滑铁,还遭遇原主那个虫渣的炮灰伏恩?
时宿听完他们的对话,才明白原来这次的围剿行动负责虫就是希尔和眼前这个伏恩。
不过希尔受命杀虫族,而这个伏恩是杀异族。
在希尔和伏恩的交谈中,时宿敏锐地察觉到在场的虫族看他俩的眼神怪怪的。伏恩汇报完后,在短暂的寂静中,时宿感觉军雌们投射在希尔和伏恩身上的视线更加奇怪了。
伏恩像是才发现周围成山的尸堆以及不远处地上已经死透的雌虫尸体。
“这竟然是桑迪叔叔吗?”伏恩的语气十分惊讶,像是被尸体的惨状震惊到。他们这种常年作战的军雌,完全可以控制好一具尸体的完整程度。
“希尔上将,虽然剿灭叛军是陛下的旨意,但你也可以下手轻一些的。”
伏恩低头看着满地的尸体,口吻中并没有责备的意味,但和着他身后第一军军雌们意味不明的眼光,却比指责还要刺耳。
毕竟但凡有点虫性,沾满曾经帮助过自己,和自己生活了好几年的虫的鲜血,此时就算被指着鼻子怒骂也不为过不是么。
希尔感觉自己已经要疯了,伏恩的出现和伏恩说出的话让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发疯。
他抿紧了那双早已失去血色的唇,嘴唇早已干涸裂开。理智止住了自己下意识打算做出的行为,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时候沉默比反抗有用。
“伏恩少将,这个虫是我开枪打死的。”
雄虫的声音掷地有声,止住了这种持弱凌强般的心理霸凌。
帝国的雄虫对待伴侣的态度大多无情,伏恩也就当时宿是兴致来潮过来玩,完全没想到他会帮希尔说话,于是相当意外地抬起头来,表情有些费解。
“因为他辱骂我的雌君。”时宿补充道,然而解释后发现伏恩和军雌们都表情变得更费解了。
时宿看着这个栗发雌虫,总算是想起当时在贝希酒店第一军团军官聚会那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啊!
嘻嘻,给大家欣赏一下我写的小短文。也是虫族背景,讲的一个倒霉蛋穿到雌虫身上,和身体原主共用一个身体。不喜可以点击右上作话隐藏。
裴湛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背脊挺得笔直,坐在医务室的小板凳上。
只是眉间早已拧成了麻花,显然是忍耐到了极点,“我说,医生,你能不能轻”
“不能!!!”
但还没说完呢,就被脑子里雌虫中气十足地给吼没了。
医生闻言抬起头,裴湛瞬间将眉间痛苦的麻花变回原样,脸上又恢复了作为一个军部少将应有的清冷。
就是没有表情。
“阿文少将,您说什么?”医生边说着一边继续着手头的动作。
裴湛看着他继续粗暴又快速地给自己拆线上药,整个过程就像恐怖片里的暴力医生。
实在不像是在给他的身体进行治疗,更像是在给他的身体进行暴力拆解。
裴湛已经痛得面瘫,“我说,请您快一点。”
说完整个人都麻了。
医生一脸恍然大悟,当下便如了裴湛的愿,当即加快了速度。
疼痛指数成倍增长。
小少爷裴湛哪里遭过这种罪,却又怕极了身体里住着的雌虫,也就是这个身体的原主,第四军的少将阿文。
一个虫族世界的家世好样貌好有本事还有钱的钻石王老五。
唯有一点极其不幸,甚至在裴湛看来直接抵消了阿文作为钻石王老五的所有优点。
那就是,阿文是个纯雌虫。
还是个在严苛死板的军部任职的死板军雌少将。
裴湛试图对身体里的这位死板少将晓之以情,他再次态度十分友好端正地对阿文发起了心灵之间的通话。
“我说,阿文啊”
“不行。”
还没说完,阿文再次打断了他,嗓音清朗中又夹杂着毫不掩饰地阴沉,语气是十分的不佳,以及丝毫不容反驳。
裴湛默了默,那些还未说出口的话就像黄连似的,通通被他艰难地吞进腹中。
下一秒,裴湛听见阿文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敢给我丢脸我就弄死你。”
阿文显然对自己现在的遭遇不适应到了极点,也对裴湛,这个霸占了他身体白天使用权的“柔弱雌虫”不满到了极点。
他当初在战场上就算是缺胳膊断腿都没喊过一次痛,这个叫裴湛的雌虫却连在医务室上个药拆个线,这种对雌虫来说不痛不痒的事都好意思喊痛。
还是顶着他的身体。
要真的被他喊出来了,他阿文下半生就不用当虫了
裴湛穿好了衬衣和军装外套,在阿文的生命威胁下将军装打理得一丝褶皱都找不出来,然后起身离开了医务室。
走路的姿势也是极其符合少将身份的标准,连阿文都挑不出一丝错。
直到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走廊。
裴湛左右没看见一个虫影子,于是放松了身体,脚步放缓。
他早已被疼痛折磨得面目全非,放松后便忍不住原形毕露。本来只是想走慢一点好不牵动伤口,走着走着就变成了步履蹒跚,再变成了酿酿跄跄。
总之十分不符合作为一个军部少将的身份。
“你再走路走得这么奇怪我就”阿文几乎是磨着牙。
裴湛赶在了阿文说完之前堵住了他,气若游丝,“嗯嗯嗯,弄死我。”
经过了这么几日的相处,阿文觉得自己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裴湛。
“要不是我,你早就凉了。”
阿文听见裴湛这样说。
说着,后面还轻哼了一声,不过整句话声音都很小。
当初要是真的死掉了就好了。
阿文想着
裴湛才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他本来当人当得挺好的,结果眼睛一睁一闭就来到了这个对雌性生物极度不友好的虫族世界。
睁眼就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大型作死现场。
出于本能的求生反应,裴湛奇迹般操控着这具身体躲过了星兽的致命攻击。
再睁眼时,已经刚从治疗舱出来。并且从副官口中,收到了来自未婚夫的退婚通知。
那时候副官看着他,眼中甚至出现了一瞬间悲悯的神情。
后来裴湛结合了这具身体前后发生的事,以及身体的原主阿文苏醒后,终于恍然大悟。
他这是穿书了!穿成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本虫族文里阻碍了主角受和主角攻在一起的炮灰受!
而阿文,这个仇雄症晚期患者,宁愿在战场上英勇赴死,也不愿意嫁给帝国给他匹配的主角攻!
直到现在,裴湛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自己曾经作为人时所拥有的一切,尤其是身体里还住着一个脾气特别臭,动不动就对他进行生命威胁的阿文。
毕竟阿文掌控着这个身体夜晚的使用权,裴湛也是真的相信阿文的死亡威胁能说到做到。
“总之,你立即给我好好走路!”
长长的走廊除了他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安半个监控摄像头。
唯有阿文低沉按捺的嗓音在脑海中回响。
裴湛仰头望天,“求求了,您就当我刚坐月子吧。”
脑海中的阿文沉默了一瞬,却是问他,“坐月子是什么?”
“”裴湛耐心解释,“就是刚生完孩子。”
反正他都穿成雌性了,就这样吧。
前人类男性,现虫族雌虫裴湛自暴自弃想着。
可是阿文毕竟是阿文。
阿文毫不留情再一次表达了他对裴湛的不屑,“虫族竟然会有你这样无用的雌虫。”
“不就是生个蛋。”阿文噬之以鼻道。
裴湛:“”不愧是您。
啊,这个万恶的虫族世界,雌虫何苦为难雌虫
离走廊出口还有一段距离,裴湛忍痛挺直了身体,再次发挥着自己的满分演技。
直到在部门大厅走着走着被虫从后面猛地拍了一下。
裴湛当即人都要裂开了。
他拼命忍住骂街的冲动,面色无虞地回头,见拍他的是一个同样少将级别的军雌。
军雌模样看上去显然比阿文大了不少,长得也没阿文好看。
裴湛想起自己在全身镜中看见的,阿文身体的模样。
黑发红眸,那双眸颜色瑰丽得如极品的红宝石,衬得整张脸似玫瑰般昳丽。
当时他已经换上了军装,看着镜中的雌虫一身军装笔挺,身形修长,长腿蚁腰。
“这是我多年的战友佳恩,你听我的指令行事,一定不能在佳恩面前露馅。”脑中的阿文打断了裴湛的回忆,极其习惯自然地对裴湛发号施令道。
“是是是。”裴湛从善如流。
结果佳恩的出现是为了给裴湛带来一大堆的工作。
是阿文光荣“战死”时,在第四军少将位置上积攒下来的,还没来得及交接给新少将的工作。
因为阿文又抢救回来了。
裴湛跟在佳恩身后,内心默默淌着泪。他悄悄看了眼终端上的时间,上面果然如裴湛猜测的那样,正属于饭点的时间段。
“我就不能先去食堂吃了饭再去干活吗?”裴湛悄悄在脑子里对阿文抱怨道。
结果是再次收到了来自阿文的嗤笑。
于是裴湛只好跟着佳恩来到了阿文平日里办公的地方。
“等会军部还有会议要开,你先把这些处理掉吧,我一会过来找你。”
佳恩临走前说道。
裴湛听完后整个人腿都软了。
饭不给人吃就算了,干完活还要加班开会,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样压榨欺负的!
阿文却是习以为常般语气淡淡,“把那种红色标注了的文件打开。”
光脑早已打开,裴湛眼神一扫,红色标注的文件早就攒了一大片,密密麻麻吓死人。
裴湛在阿文的指挥下工作效率奇高,而且他发现阿文的身体素质是真的非常好。
就像现在,他已经馋得饥肠辘辘了,可阿文的肚子依然不声不响的,一副还能坚持努力工作的模样。
裴湛显然不是一个具备吃苦耐劳精神的人,并且从来都是喜欢抢奶喝的那个会哭的孩子。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对阿文说:“阿文,你饿了吗?”
阿文:“”
裴湛再接再厉:“阿文,我饿了。”
许久,裴湛都没有听见阿文的回答。
“柜子里有营养液。”
微不可查的声音从脑中传来,裴湛的眸子顿时就亮了。
当即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打开柜子翻营养液。
裴湛翻了好一会才找到了一支,是用塑料材质的导管装着的,里面的液体透明且凝固,像是一只透明的胶水。
为了不再遭受阿文的嘲讽,裴湛极力掩饰了自己对手上这支营养液的嫌弃,打开盖子后闻了一下,结果什么味道都没有。
做人时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裴湛此时心里对这支营养液就更嫌弃了,不过今非昔比,人类的生存能力总是出乎意外的强。
裴湛深吸一口气,闭眼就直接喝了一大口
“咽下去!不准吐出来!”
“裴湛!你听见没有!”
脑中的阿文为了不让裴湛损害自己的形象可谓是殚精竭虑,无时无刻都在提防着裴湛。
此时心里后悔不迭。
果然,就不应该心软告诉这个柔弱雌虫抽屉里面有营养液!
裴湛的脸已经扭曲成了苦瓜。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
第39章
但当时伏恩在他眼里就是个纯路人, 现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时宿很难不带情绪面对他。
希尔脸部绷紧的肌肉终于放松了些,是了, 现在和从前已经不同了。
他看着自己曾经的昔日好友,曾经汹涌的负面情绪到现在终于归于平静。
时宿看着伏恩, 心里琢磨着到底是把他红烧还是清蒸比较好,而且在那之前得从他嘴里先敲出真相, 还希尔清白。
或许是时宿的眼中杀气太重,伏恩后背莫名地流下冷汗。他忍不住大着胆觑了时宿一眼, 揣测着时宿的脸色, 暗中思考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位雄虫殿下。
但他只是第一军团一个不起眼的军官罢了,最近还是因为希尔晋升上将, 他才填补了少将的空缺。
“亲王殿下,希尔少将。既然暴民和异族都已清剿完毕, 请容许我先回去向陛下复命。”
虽然雄虫好看, 但伏恩实在不想多呆。他躬身道, 在看见希尔颔首后便带着第一军团离开。
这方原本的老旧的建筑几乎被夷为平地, 第一军团走后,还剩下第三军团的军雌黑压压的一片杵在那。
看着就十分碍事。时宿眼神不善地扫过他们, 意思十分明显:赶紧的, 能有多远滚多远。
众军雌:“”
里面不乏有结了婚的雌虫,认出了时宿此时脸上的表情就和自家雄主生气发火前一模一样, 而且看着还要更可怕,于是捎带同情地看着他们的军团长。
军衔最高的乔识趣地带着众军雌们赶紧走虫。
阿尼还杵在那,并努力将自己缩进阴影里面, 企图留下来观望。但当他雄父那双纯净的紫眸不咸不淡的扫来后, 还是不争气地和第三军们一起溜了。
希尔:“”
已至深夜。抬眼望去, 虫星的月亮和地球的月亮似乎也没什么不同。清清冷冷的,照在这片疮痍废墟上。
时宿故意将头朝着另一方撇去,等着希尔主动坦白。但过了好一会,直到风卷着尘土刮过,都没有等到雌虫的回应。
好看的眉形慢慢变了形状,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又将头扭了回来。
当他顺着视线往下,眼中是刚刚还站在他身旁的雌虫,不知什么时候,悄无生息的,又跪在了他的脚边。
时宿自己也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希尔离他真的好远。
声音因情绪而变得有些奇怪,夹杂着一丝可疑的鼻音,“你干嘛朝我跪着。起来,我不喜欢见你这样。”
然而隔了半晌,雌虫也没有动作。
而是等了好一会,才听见希尔不怎么自然的语调,“对不起,雄主。”
时宿见他抬起了头,熟悉的脸庞映着月与星的光辉,让时宿确信这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虫能这样让他魂牵梦萦,心驰神往。
即使身处废墟,即使沾染了血迹,那张脸依然俊美无铸,如美玉般无暇。
浅金色的双眸乞怜般看着时宿,睫羽微颤,暴露了此时惴惴不安的心,祈求着得到雄虫的宽恕。
他从前以为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本事,但经历多了之后,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
他会敏感,会害怕。
尤其是对他的雄主,此时抬头仰望着的雄虫。这个在他至暗的世界给了他光的雄虫。
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守护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留住那种光和温暖。
希尔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在雄虫面前已经暴露了一切,时间在他的世界变得很慢,无边无际般。直到一截白皙好看的手腕伸到了他眼前。
“快起来。” 时宿此时语调极慢,语气是自己都未曾觉察的温柔。
将周身的戾气都收敛,时宿作弊般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安抚着他炸毛的小刺猬。
直到希尔乖乖将手覆上了他的手掌,顺着时宿手上的力道站起身来。
时宿再次确认,雄虫的精神力是真的好用!
雌虫站在他面前,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嘴唇依然抿得紧紧的,像紧闭的贝壳,越发让时宿将它撬开。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军装此时略微有些凌乱,里面的衬衣最上面的扣子更是不知什么时候散了开,露出了本应紧紧包裹住的锁骨。
不由得喉结滚动了一下,“你不觉得应该对我解释什么么?”
“比如你这几天为什么对着我闹别扭,搞小情绪。”时宿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的随便乱用词。
害得希尔想张口解释也不对,闭着嘴也不对。
但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又听见雄虫声音幽幽传来,“还有,作为你的雄主,我应该有权知道你的过往对吧。雌君?”
最后的雌君两字像是嚼着说出般,是那种明明很火大又不敢发火的样子。
时宿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疑问说出,目光毫不避讳地看着雌虫,然后脚向前走了一步。
或许是慑于时宿如同想拆之入腹般的眼神,希尔心莫名战栗着,竟然向后退了一步。
时宿见此反倒扬着眉,再次往前,而雌虫果然再次退后。
然后愉悦地看着雌虫不安地晃动着身体,抬起那张潮红的脸,眼里盈满了雾水。
希尔极力控制着自己身体,他的手脚在顶级雄虫的信息素刺激下抑制不住地发软,现在连保持身体都极其不易,再没了往后退却的力气。
他看着雄虫朝着他贴近,感受着雄虫的手紧紧箍着他的腰,而双唇先是被手指摩挲着,随即变成了揉,再然后,雄虫的脸贴近,那双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希尔感受着腰间的力度,唇间的搅动,当雄虫终于放开他,给他片刻的喘息时,终于抑制不住,几乎变成了哭腔:“雄主。”
不断释放的顶级信息素完全将他包围,希尔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浓烈而霸道的信息素。在片刻就击溃了他,让他立即便求饶。
但又渴望更多,想要得到更多。
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在说完后,他清晰地看见了雄虫的双眼瞬间变得深沉。
“雄主,求您。”
“给我。”
脑海中回荡着希尔潮红的脸,双眼氤氲,而后紧闭的贝壳自己打开,传出魅惑般的言语。
时宿勾着希尔的腰,磅礴的精神力涌出,在后背具现化成一对巨大的翅膀,揽着希尔就要朝着远处的星舰飞去。
“雄主。”雌虫的声音渴求中又夹杂着恐惧和不安,断断续续道:“雄主,那上面有很多军雌”
话落就感受到属于顶级雄虫的巨大精神力威压,虽然不是对着他。片刻后,希尔看见远处的星舰上军雌们接连着逃似地离开。
“现在没有了。”时宿说,随即将精神力具现化的紫色翅翼展开,抱着希尔不一会就飞到了星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宿宿不行,是我不行(狗头)。
第 40 章
这是中型的作战用星舰, 在军雌们离开后露出里面宽敞开阔的空间,足够他们施展。
希尔身体紧紧贴在雄虫身上,雄虫像是故意般, 丝毫没有收敛信息素的打算。
他只能难以控制,任由雄虫揽着, 在星舰里穿梭。
时宿对这种作战用的星舰一点也不熟悉,只好一面放出精神力探寻最适合最舒适的地方, 一面速度极快地带着希尔不断挪动。
星舰分为好几层,房间更是有许多。
此时雄性的本能让时宿异常难受, 他不满地看着希尔牙齿紧咬下唇的行为, 伸出手指将雌虫的唇齿拨开,并伸入其中搅动着, 直到津液顺着雌虫的嘴角流下,断断续续地传来极其轻微的□□。
却依然一言不发, 即使身体不断受到雄虫信息素的催动。
时宿的双眼愈发暗沉, 手划过雌虫修长的脖颈来到锁骨, 顺着衬衣衣领位置因纽扣掉落的空隙伸了进去, 来到了胸前的位置。
他听见了耳旁雌虫吸气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生怕让人听出其中的隐忍和魅惑。
时宿另一只手从雌虫的腰肢环绕了上去, 将雌虫的军装外套解了开。失去阻力后,那只蛰伏在雌虫胸前的手立即捕捉到猎物, 然后细细地抚摸揉捏。
嘴唇在雌虫的耳后挑逗般舔舐着,如恶魔般低语,“自己选个房间。主动些, 就像上次那样。”
他回忆着那时的雌虫, 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热情主动。
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居住的楼层, 身旁各处都是房间。
希尔听后尝试着,小心翼翼地亲吻着雄虫,慢慢解开了自己衬衣的纽扣。立即便得到了雄虫的回应,轻易地看见雄虫眼中毫不掩饰的□□。
心中顿时如一块重石落地,同时为自己能对雄虫产生吸引力感到无比庆幸。
他上次鬼迷心窍般,在冲动下尝试了一回,却直接把雄虫吓跑了。
雄主他不喜欢。
知晓这点后,他不敢再有任何大胆的行为。
虫族的雄虫稀少,而顶级的雄虫更是凤毛麟角,因此雌虫对待异性大多热情胆大,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现在,雄虫命令他由着自己的本能主动配合。
身上的信息素已经快超出阈值,希尔听话的选了一个房间,像是邀请又像是引诱,紧贴着雄虫的身体推开了房门。
两人的衣裳在不经意间掉落,当时宿在床上准备就绪后,却发现自家雌君正背对着他在床头储物柜中翻找着什么。
时宿想着,难道是在找安全套?随即又想起虫族好像没有发明那种东西。
直到看见一双银白色的金属手环出现在眼前,虽然大小款式都有差别,但瞬间便和希尔精神识海中那个希尔手上的抑制环重合。
时宿蹙着眉,在希尔快要戴上时将抑制环扯了过去,用力扔出了门外。
“雄主?”希尔对时宿的行为十分不解,“您还是让我戴上吧,不然您可能会受伤。”
他现在的欲望实在过于强烈,不禁担心接下来的行为中会过于忘情而伤害到雄虫。
“不需要那种东西。”不准戴。
时宿直接压着他吻了下去,衣服越掉越多。
*
皇宫。
伏恩向虫后汇报着今晚发生的一切。
时昕手指翻动着身旁的面板,听完朝伏恩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陛下。”伏恩却没有动,而是有些激动道:“希尔可能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亲王殿下了,殿下现在正宠着希尔,一定会为了希尔来找我出气的!”
他指的是几年前自己在希尔酒里投毒的那件事。
“所有的一切?”时昕重复着这几个字,对此不置可否。
睨着下首的雌虫,“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毕竟留着还有用。
听到虫后的担保后,伏恩退下了。
此时已至深夜,鎏金的殿内只剩下值夜的仆虫,时昕起身回到了寝宫。
费里曼晚上睡觉受不了一点灯光刺激,整个寝宫漆黑一片,顶级雌虫的视线却不会因此完全受到影响。
时昕轻着脚步走到了床边,直到他换好衣物重新躺了回去,床上的雄虫依然处于香甜的梦中。
他是虫后,更是在现在这种时期上任,要处理考虑的事情太多。
而现在更是随时要和异族开战。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希尔的时候,那时那个据说很危险的雌虫还未成年,却已经是地下城区竞技场上的不败王牌。
天赋确实很高,但还处于虫族的正常水平。
但既然作为武器,就不能仅仅是这样。
厌恶、失意、背叛、憎恨经历的种种,却都没唤醒沉睡的武器。
但现在,似乎又出现了一丝转机。
他的三弟。
*
“所以这一切都是大哥的意思?”
“是的。”
希尔现在正枕在时宿怀里,整个虫软得不像话。
他之前在床上和雄虫看了好几本文学名著,看完后打算去清洗一下身体,雄虫一本正经地说要和他一起洗,结果他们又在浴室看了好几本文学名著。
说话间不禁轻颤着睫毛,声音也变得惺忪。
时宿的手一遍遍轻抚过希尔的背脊,将希尔的全部在脑中一次次临摹,再深深刻入。
虫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逼着希尔做刽子手,违背希尔意愿的事。难道是为了推动剧情,让希尔黑化毁灭世界?
怎么可能。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我?比如来到母星之前的时间发生的事?”时宿说。
但并没有强迫希尔全部坦白的意味。
希尔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将嘴闭上了,眼中才退下的氤氲似乎又要泛起,下唇被咬得又起了艳色。
“雄主”
求饶般,勾得人心痒。
这个以黑户身份的雌虫在年少时只身来到母星,只能进入最肮脏最黑暗的地下城区,在竞技场一次次搏命才得以生存。
但希尔说,在那个时候,却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正常虫的生活。有虫接纳了他,让他住进了那个虫的家。
他像是其他虫族那样,有了熟悉的街坊邻居,同住的好友,和地下城区大多数虫族一样的生活。
直到进入了军队,再后来就是后来发生的事。
“希尔,其实我”是穿书来拯救你的。
时宿决定将一切全盘脱出,却哑然了,如同失声了般,那些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雄主,您怎么了?”
希尔见时宿脸色不对,以为他怎么了,立即起身仔细观察时宿的脸色。
“没什么。”
开不了口,应该是被这个世界限制了。没办法告诉希尔关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切。
时宿突然将手搭在了希尔的脸颊上,雌虫的脸上还有些许残存的绯红。
希尔本来是侧躺着,身体倚靠着雄虫,将脑袋枕在时宿的臂弯处。此时坐起身来,被单从希尔的身上滑落,露出了上面留下的旖旎风光。
那双浅金色的双瞳在时宿的眼中胜过世间所有的宝石,从中流露出的缱绻温柔如漩涡般让他沉溺其中。
手还抚摸着雌虫的脸,他凑近了雌虫,呼吸交织成一片,眼神无比认真,“希尔,我们造反吧。”
我们造反吧!
希尔瞬间震惊了。本来还有些婆娑的双眼瞬间恢复清明,也不知道该先说哪头,只好急切道:“雄主,别用这样的词,您本来就有继位资格。”
“您为什么会想”他快速寻找着,组织着合适的语言。
虫族历史上还没有出现过真正掌权的虫皇,虫族们也认为雄虫理所应当过上最舒适的生活,而不是像雌虫那样各种操劳。
而且,就算是尊贵的雄虫,一旦涉及到最核心的权利,就不会是一条平坦易走的道路。
希尔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但看着雄虫认真的模样又不像是在作假,想了想道:“您是想当虫皇吗?”
虽然在希尔心里,他的雄主要比现在的虫皇费里曼更加优秀,但在帝国,虫皇才是虫族最尊贵的雄虫。
而造反这个词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因为他的雄主本身就流着皇族最纯正的血脉,应该是名正言顺地继位才对。
这个房间是给最高级别的军官休息用的,一直空置着,里面也没有监控。
而房门的隔音效果极强。
“不,我是想让你当虫后。”
像是又一不小心把他的雌君给吓着了,时宿于是仔细想了想,才道:“因为我想把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让你能过上真正想过的生活。”
希尔怔怔地看着他,心再次不可抑制地悸动。雄虫明明不是在说情话,却让希尔觉得比时间的任何情话都要动人。
他掩在被单下的手兀自攥紧,突然看见了前行的方向。
他握住了时宿的手,神情同样变得认真,“雄主,我其实真正想的是”
接下来的话就像是虫崽时期的恣意妄想般,在雄虫面前他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雄虫像是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接下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是想改变这个不公正的世界。”
“改变雌虫和雄虫之间极端不平等的地位,改变贵族和贱民难以逾越的鸿沟。”
时宿很认真地想着,并说了出来,但表情有些苦恼,“想彻底改变应该不大可能,但如果一直努力的话应该会越来越好的。”
明明现在还是个无忧无虑的亲王,此时的表情却像是掌权的虫皇似的。
而雄虫刚才所说的话,正是他心中所想。
分毫不差。
希尔终于承认,眼前这个雄虫,早已成为了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他心软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希尔:雄虫在床上说的话算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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