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专二年级的时候,夏油杰谈了恋爱,对方是一所普通高中的学生。
张扬明媚,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天生的光源。
背负着沉重责任的夏油杰很难不被这样的人吸引。
每次看见她,夏油杰就会从她身上看到他努力保护世人维护和平的意义。
她不是咒术师,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
和她聊天的话题是夏油杰不曾接触的各种烦恼,考试太难不及格无法参加社团;校园祭班级主题是被霸道的班长定的,不容置疑;学校给网球社拨的经费太多了,远比她参加的社团要多的多。
这些生活中的琐事,是夏油杰从没有经历过的。
他喜欢听她抱怨这些琐事,对他来说更像分享,分享他不曾接触到的世界。
两个人的生活,天差地别。
觉醒咒式进入咒术高专之后,他就忙碌了起来。
要完成袯除咒灵的任务,也要学习辅助监督的知识。
和结野亚奈交往,获得的不止一段青春时干净的恋爱,更多的是对于正常世界的触碰。
“其实我不太喜欢你笑。”
坐在桌对面正在写卷子的结野亚奈突然开口。
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单纯的想到就说了。
正在回复好友骚扰简讯的夏油杰打字的手微顿,快速将简讯发送出去之后,他放下手机,依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看着低头写作业的结野亚奈。
“为什么?”
结野亚奈没抬头:“很假。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没人会逼你。”
夏油杰脸上的笑这才消失。
作为一名在普通家庭出生却觉醒了咒式的人,夏油杰习惯用温和有礼的外貌去伪装自己的特殊。
他习惯于站在高处去保护他应该要保护的人,这是拥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能力的他要做的事。
“强者”要保护“弱者”,而“咒术师”远高于“人类”不是吗?
“习惯了。”
这是夏油杰给出的答案。
结野亚奈落下最后一笔:“你好像有很多我无法理解的习惯,比如习惯容忍,习惯将所有人放在你之上,还习惯保护他人,还是陌生人。”
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自私,可他却过于无私,甘于奉献。
“行吧,正是各种的习惯组成了你。”
她快速凑过来,亲了下夏油杰的侧脸,眉眼弯弯笑得跟只猫一样:“我喜欢这样的你。”
夏油杰耳朵不自觉红了,她总是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情,让他手足无措。
“我写完作业了,你说好的,今天陪我看电影。”
夏油杰通常很忙,正常放假的周末,他都没有时间。
一个高中生,忙碌的跟个社畜一样,有时候联系他的简讯要过上两三天才回。
两人约会的机会也不多,完全不像正常的情侣,相处方式格外畸形。
夏油杰放在桌上的电话响了,他瞥了下屏幕上的致电人,无奈接通。
“杰杰杰杰!回来的时候帮我带吃的!”
夏油杰叹气,回他:“好。”
面对友人,他总有种在养孩子的错觉。
没一个,电话又响起来了。
是同一个人打的。
结野亚奈抢过手机,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你到底是和我约会还是和手机约会?不是拿着手机和人聊简讯就是接电话!”
夏油杰主动把手机关机:“我专心陪你。”
结野亚奈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一句话就被夏油杰哄好。
她挽着夏油杰的胳膊,跟他吐槽今天发生的事:“真的离谱,迹部那家伙自费在花园种上了一大堆玫瑰。每次经过花园,我都被熏的直打喷嚏。”
“我发现忍足一个人偷偷躲在天台看言情小说,谁能想到一个学校里有名的花花公子其实是个超纯情的人!”
……
她话有时候很多,但夏油杰很愿意听。
此刻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没有咒术师的身份,听着女朋友抱怨她的校园生活,整个人融入他的世界。
古怪的声响,让夏油杰从这个梦中醒来。
他瞥见了极速朝他飞来的咒灵,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阴沉、凶狠地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他微微抬手,释放咒力,将咒灵的核不动声色的压缩。
“爆米花,爆米花!”
结野亚奈指挥着夏油杰去买爆米花,而她自己去取电影票。
夏油杰上翘的嘴角骤然下落,看着掌心属于咒灵的黑色的核,面无表情的吞下。
无论吃多少次,这个味道还是难以忍受。
结野亚奈拿着爆米花进场,她看电影的时候很安静。
夏油杰侧头看她,微弱的光照在她的脸侧。
夏油杰抚摸着心脏,他想,他应该是喜欢她的。
喜欢她鲜活的样貌,喜欢她身上他所没有的特质。
电影结束散场,随着人潮离开电影院。
马路两旁的路灯照的人影拉长。
这条路很长,但又似乎很短,一眼就走到了头。
结野亚奈快步朝前跑,回头朝他挥手,大声道:“再见!”
夏油杰站在背光处,身后是延伸看不到头的长路。
他笑着回了声“再见”,转头踏入黑暗中。
这条长路,总得有人走。
……
夏油杰从漫长的梦境中醒来,和煦的春光,让他恍惚了片刻。
菜菜子的声音传来:“夏油大人,我们准备好了!”
“嗯。”
夏油杰应了一声。
抬头和刺眼的阳光对视。
“该走了。”
美美子跟上夏油杰,有些忐忑又有些兴奋道:“我们会成功吗?”
菜菜子轻蔑道:“不过杀一群猴子,有什么难的?”
夏油杰笑容温和。
——“其实我不太喜欢你笑。”
——“不想笑的时候不用笑。”
记忆里深刻的话再次在耳边回荡。
他肯定道:“会成功的。”
有些事,总得需要有人去做。
哪怕不是什么正义的事,哪怕要自我牺牲。
前路看不到尽头,这次无人和他说再见了。
那便往后,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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