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虐心甜宠 > 亲密关系恐惧症 > 第42章 第 42 章
    ——你是我的主角。


    这句话,像是在时萤已经寂若死灰的世界里,怦然绽放的烟火。


    她懵了许久,愣愣与他对视,在陆斐也黑沉沉的瞳仁中,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


    之后的记忆,有短暂的断片。


    事后回想,时萤只记得自己昏眩地被男人扶起,像只提线木偶一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出电梯。


    鼻子不通,脑袋也烧得糊涂。


    等她躺在柔软的床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陌生的卧室,陌生的装潢。


    时萤扶着额头坐起身,大脑空白几秒,才愣怔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


    她接到了许文心打来的电话,听着对方聊了很多,然后下楼取了即将过期的快递,看到了那把弓。


    陆斐也在北淮时买下的。


    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月,可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或许是被许文心的话刺激,脑海中几乎都是陆斐也和王清姿无比般配的画面,仿佛想象到了两人往后的美满。


    许文心问她,会不后悔吗?


    她明明是该高兴的,可是望着手里的弓,记忆中的每一幕都宛然在目。难过的情绪不断涌上心头,最后,她终于向自己妥协,出门拦了出租来找他。


    时萤看着左来右去的车,在停车场等了几个小时,等到握着手机的指节已经冻僵,只能缩进口袋。


    过了许久,他终于出现。


    那是她最勇敢的尝试。


    她跟陆斐也表白了。


    她竟然,真的表白了。


    而他的反应,好像是……同意了。


    思及此,时萤深呼了口气。


    如果此刻是在家里,并不是在陆斐也的公寓,她一定会大叫出声。


    卧室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门被打开的同时,她赶紧用被子遮住脑袋。


    陆斐也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翻领宽松,涅白衣边线条上露出性感的喉骨,两腿笔直且长,左手插在兜里,清瘦的右手端着感冒药。


    一进屋,就看见某人半坐在卧室的床头边,细嫩净白的指节提着纯灰色被子,将脸蒙的严实,十分地滑稽。


    他扯起嘴角,缓缓走上前去,悠闲地在床边坐下,不轻不重地挑眉:“怎么,脸藏得这么严实,又后悔了?”


    清淡的声音就在跟前。


    一夜之间,他乍然褪去了冷漠。


    顿了顷刻,时萤把被子放低了些,只露出黑亮的眼睛,盯着陆斐也,低声哑气地回:“没有。”


    男人轻轻勾起唇角,净白的手背自然覆上她的额头,贴近静停几秒,已经没了昨晚滚烫的温度。


    “烧退了。”陆斐也收回手,将刚刚冲好的感冒药递给她,“把这喝了。”


    时萤放下轻软的羽绒被,听话接过水杯,忍着些微的苦涩,一声不吭地喝药。


    等她喝完,陆斐也倦怠耷着眼睑,嗓音懒散地问了句:“还记得自己昨天做的事吗?”


    她顿然几秒,抬眸打量着他,小声地反问:“我做了什么?”


    似乎是特意在跟他确认。


    陆斐也利落的下巴微抬,漆黑的视线锁定在她脸上,闷沉声线中隐约含着笑意,提醒道:“发了烧躺在床上撒娇,还拉着我的手不放。”


    一会儿流着泪叫他的名字,一会儿又委屈地叫着爸爸,梦里还在小声啜泣,随随便便地戳中他的软肋。


    还记得昨天在电梯里,听到时萤问他


    还能不能反悔时,陆斐也都觉得她这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话更像是在戏弄自己,甚至预备狠起心,让她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可是最后,他居然被她的一场眼泪瓦解了原则,缴械投降。


    没办法,他的确心疼。舍不得再硬起心肠,让她受些委屈。


    大概是真的栽了。


    “哦。”时萤低着头,脸颊发烫。


    虽然已经记不太清了,但她丝毫没有怀疑他的话。


    女孩低着头愣了会儿,伸出一只手,郑重其事地摸了摸脸。


    陆斐也笑着问:“怎么了?”


    “感觉像在做梦。”时萤小声回。


    她曾经偷偷窥视,觉得不会有真正交集的人,就坐在床边和她说着话。


    现在的一切,似乎都特别不真实。


    陆斐也哂笑一声,突然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惩罚式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后声线低沉地开腔:“还是在做梦吗?”


    轻微的痛感增强了感知。


    “那……我们现在……”


    时萤抿了抿唇,紧接着,以一种逼良为娼般的眼神看向陆斐也,谨小慎微地确认:“男朋友?”


    他轻笑:“嗯。”


    不是做梦,她真的和他恋爱了。


    时萤有些不可置信,心口就像是吃了颗奶糖,化开后隐隐滋生出甜蜜。


    可还没等她消化完这个事实,刺耳的铃声直接打破旖旎的遐想。


    时萤匆忙拿起手机,瞥见来电显示后,不自觉避开陆斐也的视线,小心摁下接通。


    话筒里,方景遒嗓门很大,声音明显的不悦:“时萤萤你人呢?敲门听不见是不是?”


    他居然在此时去了佳宏新城?


    怕方景遒发现自己一晚没回去,时萤如临大敌,捂着手机,语气紧张地回:“我……不在家。”


    “不是说发烧了?大清早不在家待着,干嘛去了?”方景遒沉声质问。


    电话里声音不小,陆斐也端着空杯起身,姿态闲散地靠在衣柜前,眼神漫不经心瞟来,隐含审视。


    时萤急于应付方景遒,很快调整好心态,面不改色地撒谎:“哦,烧退了……就出门买个早餐。”


    “在哪买早餐?”


    “城南这边。”


    “大清早跑那么远吃早餐?”


    “就想吃夏记的葱油饼,不行吗?”时萤无理也要辩三分。


    方景遒被她顶撞完,气得停了一秒,冷哼了声:“行,你厉害,姑姑包了饺子,给你放外卖柜了。”


    跟着就挂断了电话。


    时萤松了口气,这才去看陆斐也。


    “和谁打电话。”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波澜。


    时萤如实答:“哦,我哥。”


    话落,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以后陆斐也会不会和方景遒碰面?


    出于善意两头瞒的后果居然是,时至今日还要费心去圆谎。


    这可有些棘手。


    时萤轻皱着眉头思索,抬眼时,看见门外客厅里,浅色地毯上摆了几个摞起的纸箱,忍不住问了句:“你收拾这些纸箱是要干什么?”


    “搬家。”陆斐也声音低淡。


    时萤“啊”了声,有些疑惑地问:“可你不是才搬来吗。”


    “你说呢?”


    陆斐也轻飘话语中挟着控诉,漆黑的双眸落在她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她倒是撇的干净,也不想想他当初是为


    什么才搬过来。


    时萤抿了抿唇,旋即缓过味来,倍感心虚地小声回:“那你搬……你搬,还要叫货拉拉吗?”


    “不用,杨晨等会儿叫人过来。”


    陆斐也说完,就走出了卧室。


    时萤望着男人清挺修长的背影,别别扭扭地张嘴:“杨晨要过来吗?”


    “有问题?”


    陆斐也侧了侧眼,看向恢复了精神,穿着拖鞋急匆匆小跑出来的人,盯着她身上单薄的针织衫皱了下眉,随手捞起沙发上的外套,把人包住。


    时萤脸红得厉害,拽着男人那件剪裁精致的高定西装外套,不知如何解释,声音纠结:“杨晨是马上就来了吗?那要不……我先走吧。”


    “走?杨晨是什么洪水猛兽,你倒还躲起他来了?”陆斐也抬了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眼神晦暗地挑眉。


    “不是。”时萤低头掰着手指,问了句:“你不觉得太突然了吗?”


    就连促成这一切的自己,都还没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事实。


    明明是惧怕纠结了那么久的事,可他们居然就如此简单的……恋爱了。


    对上男人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又小声补充了句:“我是说我们的关系,能不能先……不要让榆姐她们知道?”


    陆斐也闻言,目光冷了一度,懒洋洋掀起眼皮,语气却算不上愉快:“怎么,我见不得人?”


    时萤察觉到他的情绪,连忙摇头,仔细思忖着回答:“没有……你很能见人,我就是怕他们吓到,感觉好像会很尴尬,能不能……循序渐进?”


    她反思着自己想隐瞒的原因,可能是还不明白,陆斐也为什么喜欢她。


    都说秀恩爱死得快,万一没过几天,陆斐也又不喜欢她了呢?


    虽然时萤没经验,但她见惯了方道成流水席似的女朋友,和程依换得无比勤快的男朋友。


    陆斐也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她还不清楚他过去的恋爱经历,也不想逼他许什么承诺,这对他不公平。


    程依总说恋爱就像快餐,分分合合很正常,像她这样对亲密关系慎重过头的才是异类。


    可这种容易踩雷让自己难过的话题,似乎不该在恋爱第一天问出来。


    男人缄默须臾,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时萤想着他是不是在生气时,陆斐也突然开口:“你想循序多久?”


    “三个月?”


    她尝试伸出手指。


    然而,陆斐也懒散插着兜,站在跟前,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


    时萤见状,只好愣愣收回一根手指,又问:“两个月?”


    男人依旧没说话。


    “那……一个月?”


    她做出最后尝试。


    陆斐也静静扬了下眉梢,半眯了眯眼,目光变得幽深:“时萤,你准备瞒着所有人?”


    时萤还真随着他的话想了想,然后回:“我先只告诉一个人行不行?”


    陆斐也薄唇抿直了些,不置可否地收回视线,走去冰箱取了瓶矿泉水,恣意随性地倚在那,低着眼,慢条斯理地拧开瓶盖。


    两人的想法不免有分歧,有些被她气着的时候,他还真是需要冷静冷静。


    好在,她还没打算把他雪藏。


    时萤怕他心有芥蒂,走到跟前,声音又开始发虚:“你不问我是谁吗?”


    “不过是早晚的事,也没什么好问的。”陆斐也低着眼轻笑了声,跟着道:“既然如此,我是否应该拥有同等权力,把我恋爱的事告知给一部分人?”


    时萤想了想,除了梁榆他们,他的朋友都不认识她,似乎没什么负担。


    于是,她点了点头:“可以。”


    /


    大概是真的不想再见她,陆斐也现在住的公寓离佳宏新城不算近。


    简单吃过早饭,陆斐也开车送时萤回佳宏新城。


    宽阔马路上,车流涌动穿梭,鸣笛四起,车厢里却甚是安静。


    陆斐也目视前方,清晰分明的指骨搭在方向盘上,右手胳膊肘随意支在中间的扶手盒上,神情放松地开着车。


    时萤坐在熟悉的副驾驶,双手扣在安全带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抬眸,小心偷看着男人无可挑剔的清隽侧脸,然后在心里描绘着流畅的轮廓,觉得眼前的一幕,就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除了天空晴了,压抑散了。


    谈恋爱的第一天。


    好像,也没有很大的变化?


    他还是以前的他。


    没有长出三头六臂。


    不知看了多久——


    “时萤。”


    拥堵的红灯前,卡宴缓缓停下,陆斐也突然喊了她的名字。


    随后,他轻笑一声,转过头来,挺直的眉峰不轻不重地扬起,慢悠悠开腔:“不用偷看,以你现在的身份,可以正大光明地看。”


    突然被陆斐也直截了当挑明,时萤脸一红,连忙收回视线。


    谁知男人又蓄意问了一句:“看了这么久,好看吗?”


    言语间夹杂着戏谑。


    天呐,他怎么一点都不害羞,那她是不是也该表现得成熟老道些?


    顿歇几秒,时萤低着眼,声音温吞地回:“好看啊。”


    她嗓音软糯,说话时总有一种很诚恳的认真。


    陆斐也笑了笑,移开视线,却伸出右手,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半小时后,卡宴驶进佳宏新城的停车场,停至那个固定的车位。


    “等着。”


    男人利落潇洒地解开安全带,又先她一步下了车,不疾不徐地走到右侧,帮她打开车门,让时萤受宠若惊。


    停车场里没什么人。


    陆斐也出门时穿了件深灰色风衣,身形挺拔,在她下车后,他随手关上了车门,倦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颀长身影立在面前,就隔着两步的距离。


    时萤有些局促,站了好一会,才不依不舍地说了句:“那我上去了?”


    “等会儿。”陆斐也慢腾腾地把人叫住,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眼睫低垂下来,云淡风轻地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时萤一脸莫名:“什么事?”


    “你说呢?”


    倏地,陆斐也哂笑了声,他倾了身子向前,伸出修长的手臂,右手虎口张开,有力梏住她细软的手腕,高大的身影袭来,眼前瞬间被阴影笼罩。


    她整个人落入了滚烫的胸膛。


    男人的手臂不松不紧,揽在她瘦弱凸起的蝴蝶骨上,下巴搭在乌润的发顶,鼻尖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佛手柑夹杂着清冽的雪松,干净的味道好像冷冬里的暖阳。


    起初的一阵惊慌过后,时萤居然奇异地安定下来。


    似乎就是在被陆斐也拥抱的这一刻,她才有了绝对真切的感受。


    他成了她的男朋友。


    低沉磁性的嗓音震在耳畔——


    “时萤,开心吗?”


    “嗯?”


    “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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