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被拯救了？”布鲁斯在嘴里把这句话咀嚼了一遍, 有一种淡淡的荒谬。
布鲁斯单方面地表示自己痛恨谜语人，请所有半遮半掩讲话的人滚出地球，好吗？好的。
塔利亚现身好像只是为了炫耀自己在蝙蝠侠面前完成了一次精彩的谋杀, 她伪装用的金发闪烁着愉快的光彩，身体微微移动, 心满意足地准备退场。
布鲁斯下意识要阻止她，但是警察已经到了，他们像是企鹅一样成群结队从门口冲进来，早不来晚不来, 偏偏这个时候来。
塔利亚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趁着蝙蝠侠对保守自己秘密身份的迟疑, 拧身向前，长刀直直刺向萨尔维。
萨尔维就像是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不避不闪，等着刀捅到自己身上。
蝙蝠侠瞳孔微微收缩，对萨尔维心生怀疑是一回事, 眼睁睁看着塔利亚伤害他是另一回事。
布鲁斯毫不迟疑地上前伸手格挡。塔利亚只是虚晃一枪, 灵活地扭转方向，毫不恋战, 堪堪划破了布鲁斯的手臂，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扭动了一个超越了人体极限的转角, 极速转变了方向, 不停顿地钻进了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里。
史蒂夫站在舞台上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几次形势变化之间, 等史蒂夫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塔利亚已经消失了。
他追上那扇小门, 拉开却发现那只是一个道具间，没有任何通往外界的出口，可是塔利亚就是这样凭空蒸发一样消失了。
“你没事吧。”萨尔维捧着布鲁斯的手臂看着伤口微微皱眉。
“要让警察尽快去芙洛拉的家里搜查，她应该还活着。”布鲁斯心情复杂，对萨尔维低声说：“我没事。”
然后毋容置疑地推开了萨尔维的手，拒绝了他的关心，萨尔维从来没有被拒绝过，他被推开的时候怔忡了一下，眼睛都睁大了！
这就是蝙蝠侠和布鲁斯之间的不同吗？他在心里默默想。
萨尔维立刻认为这是老板还没有转换过来角色，很宽容地原谅了他的拒绝。
当蝙蝠侠还在犹豫怎么开展审讯萨尔维工作的时候，他的秘书已经先一步出手了。
“布鲁斯，”萨尔维的声音带着颤抖，反射弧长得惊人，在一系列猛烈地刺激之后现在才知道害怕，怕被周围的警察听到，小声说：“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他看起来快要晕倒的样子，感激地向围过来关切询问的警察们致谢。
布鲁斯没有想到萨尔维是这种反应，他警觉地审视着萨尔维慌失措的脸，但心中又开始来回动摇。
“对，我认识她。”布鲁斯一字一顿的说。
萨尔维的表情从愕然到凝重，用表情生动传达了，我嘴很严会帮你保密不告诉警察，老板不要担心。但是等一会儿你要给我详细解释这件事。
布鲁斯：……
理智的蝙蝠侠在心里警告自己：你难道不知道他的嫌疑很大吗？不要被这种表象所蒙骗。
不是那么理智的布鲁斯在心里犹犹豫豫的为他开脱：但是塔利亚没有必要说谎，他确实没有参与此事，不是吗？
布鲁斯心情复杂，刚才他在心里从头复盘，在他们的视角里，萨尔维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萨尔维唯一不寻常的地方只有，去卫生间的时候遇见了一个朋友耽误一会儿时间，以及刚才看着舞台上的尸体，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但是这些都只是小问题，可以解释得通。
蝙蝠侠也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把萨尔维抓进阿卡姆不是吗？如果只是怀疑就随便乱抓人，还要法律做什么，阿卡姆恐怕已经人满为患了。
“我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布鲁斯最终决定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于是他也从善如流地切换回了平日里的状态。比划了一个回去就给你讲的手势。
警察们看着韦恩阔佬和他的秘书站在一起一副胆战心惊，瑟瑟发抖的样子，心中油然而生浓浓的同情和一定要侦破此案的决心。
“先生，快去喝点热茶吧。”领头的警察甚至刚和他们见过面没几天，前几天的劫机案也是他处理的。刚分别就见面，真是天赐的坏缘分。
谁能想得到？首富的生存环境能差成这样？警察默默摇头想着，韦恩的运气也是真够差的，这才几天，已经碰上了这么几起大案子。
如果自己是韦恩的秘书，回去就辞职，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呀。
洛杉矶警察局充分展示了自己人性化的服务，专门安排了几个实习警员嘘寒问暖，一路把他们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今天晚上还有够忙的呢。”小警员热情洋溢地说。
“那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布鲁斯站在酒店门口感激地说，“等我回去就让管家给你们寄感谢信，一定要表彰你们优秀的工作。”
小警员的脸红了起来，没见过这架势，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我会的这是我们的职责。”
他涨红了脸，不由自主多加了几句：“虽然洛杉矶没有像你们哥谭蝙蝠侠那样的义警，但是我们警察局也是尽心尽力，我们警区治安向来名列前茅呢。”
警员嘴里的蝙蝠侠欣慰的点了点头，又多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把他晕晕乎乎地送走继续加班去了。
警员说得对，这确实是一个忙碌的夜晚，因为布鲁斯一回头就看见，萨尔维还在翘首以盼等他解释。
布鲁斯：……对哦，他好像还没有解释自己和塔利亚为什么认识？
蝙蝠侠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要为此编一个故事出来。
布鲁斯开始急速回想，刚才自己说过什么，要编一个怎么样的故事才能圆上，以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马甲。
“我来洛杉矶是有原因。在几年前，我离开哥谭，外出游学过一段时间。”劳累了一天的布韦恩睁着眼睛开始真假混着说这个故事，“在那段时间中，我去过很多地方，认识过很多人。”
“这个我知道。”萨尔维憋着笑，故作严肃地看蝙蝠侠一本正经地编故事。
“塔利亚，她在我认识的人之间也是最具魅力的一位，同时背景也十分的神秘。”布鲁斯点头，煞有介事地说，“在酒馆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她曾经告诉我她是一位顶尖杀手。”
布鲁斯状似痛苦懊恼地说：“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种在爱情领域的比喻和玩笑，因为她确实擅长攻陷人的内心，让人感觉深陷爱河。”
“但是就在上个周，她突然联系了我，告诉我在洛杉矶有一个人身处危险当中。然后她给了我一个航班号，你知道的，这就是我一定要让你订那一趟航班的原因。”
哇哦，萨尔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编出这么一个故事，惊叹地捧场地说。
布鲁斯现在脸上又挂上了忧愁，“我刚开始以为会在航班上看见塔利亚，我以为她给我航班号的原因就是这个，但是没有。却没有想到她今天晚上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我竟然一直没有认出来她扮成了芙洛拉，也完全没有想到她说的杀手真的就是指物理意义上的杀手。”
“直到我看见她现身，再联系飞机上，芙洛拉的经纪人说的那一席话，我才算想通了所有的事情。”
布鲁斯低沉地说，他痛苦地摇了摇头，像是要把刚才的无措与酸楚都甩出去，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茫然，像是找不到方向的孩子：“我只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亲眼看到如此残忍的一幕。”
布鲁斯大作家一连串的妙笔生花之下，蝙蝠侠的痛苦追寻自我成长之路爆改——青春总裁也会在追寻自我的路上遇见杀手骗子吗？
真是顶级的春秋手法！不愧是蝙蝠侠！萨尔维不是知道真实情况的话，恐怕真的会被他糊弄过去。
“你说是因为她和那两个经纪人有矛盾吗？”布鲁斯又开始用天真的发言巩固自己坚不可摧的人设了。
“不是你的错布鲁斯，我还没有感谢你刚刚保护我。不过既然她是一个杀手，或许是因为有人想要买那两个人的命吧。”
布鲁斯看过来，萨尔维完全是一幅被这个故事震撼打动的样子，很好，感觉自己的马甲又一次保住的蝙蝠侠严肃认真的点了点头。
萨尔维走出门去找医疗箱，手机突然一下子尖锐的呼叫起来，全世界的关心终于随着信号的通畅争先恐后的涌入进来。他接通了视频电话，迪克和杰森紧张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萨尔，你和布鲁斯没事吧？”
萨尔维与提供医疗箱的警员礼貌道谢。
“没有什么大事。”他安抚性地与视频里的两个人说，手上提着医药箱往房间那边走。
萨尔维走回房间让布鲁斯把袖子卷起来，动作示意给他包扎一下，顺手把手机倒扣着放在床上，嘴上还在回答：“只有布鲁斯保护我的时候手臂被划伤了。”
布鲁斯乖巧地把外套脱掉，袖子卷起来露出受伤的小臂，坐在床上静静等着萨尔维。
萨尔维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碘伏消毒，绷带放在一边备用。
萨尔维一边消毒，一边问布鲁斯：“是不是有点痛？”
布鲁斯脸上立刻露出了痛苦难忍的表情，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萨尔维说：“是很痛。”
“那我轻一点，你忍一忍。”萨尔维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
电话那一头心急火燎的迪克和杰森僵住了，两人震撼地对视了一眼，杰森捂住了通话口，压低声音：“上次布鲁斯打斗骨折，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没什么大事，让我们不要放精力在这个上面。”
迪克的表情更像见鬼了一样，“从我认识布鲁斯以来，还从来没有见他抱怨过痛。”
“那可真是。”杰森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古怪的感觉，他选择暂时忽略，将这种表现称呼为布鲁斯人设计划的一部分。
杰森深呼一口气，把手从通话口上拿开，继续说：“刚才典礼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黑屏之后出现了呃那么恐怖的景象。”
“你们看见了？电视台怎么可以不分级就让小孩看见这种内容，晚上做噩梦怎么办？”萨尔维不赞同地摇头。
杰森发现萨尔维的关注点又走偏了，这是分级没分级的问题吗？
“你在和迪克他们打电话？”布鲁斯才意识到这一点，他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拿起手机，迪克和杰森两个脑袋挤挤攘攘在手机屏幕里，平举起来，刚好和布鲁斯对视。
蝙蝠侠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蝙蝠侠：……
蝙蝠侠移开了目光。
迪克没有放过他，他在电话那头大声的说：“萨尔维，我有点担心布鲁斯，可以让我们看一眼他的伤口吗？”
“当然，等一下。”萨尔维想要接过手机，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有极强的渴望把手机从窗子扔下去。
最后一点成熟理智拉住了他，布鲁斯绷着脸，把手机给了萨尔维，萨尔维拿起手机转过镜头给他们看了一眼布鲁斯的伤口。
“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好好放两天估计就可以愈合。不要太担心。”萨尔维说。
“没有关系我们不担心的，早点回来。我们很想念你们。”迪克在电话那头轻快愉悦地说，布鲁斯看见迪克隐秘地向他眨了眨眼睛。
电话挂断了，布鲁斯陷入了沉默。
“我们明天回去？”萨尔维问。
“我们明天就回去。”布鲁斯有气无力地说，蝙蝠侠第一次觉得回哥谭是件让人痛苦的事情。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萨尔维的手握上卫生间的门把，卫生间的门开始缓缓勾勒出绿色华丽的线条。轻轻推开，门里已经不再是酒店卫生间，而是一个狭小的，堆满了雨伞的房间。
塔利亚憋屈地站在一堆雨伞里，见到萨尔维推门而入，女人不满地说：“你的动作也太慢了。”
刚才塔利亚逃离进入的道具间被萨尔维连接入了自己的空间，情况紧急，有些房间储存的东西比较危险，他选择了其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但是雨伞散发着潮气让塔利亚难以忍受，萨尔维一开门，她就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离开了。
“我们的合作你想得怎么样？”塔利亚拉开房间里的椅子，优雅地坐了下来。
“很简单我需要去死一次。”萨尔维若有所思地说：“他喜欢知名人物死得比较特别，那我们就如他所愿，看看他会被勾引出来吗？”
“你想怎么做？”塔利亚的身体微微前倾，绿色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他，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颖的东西。
“在我们回哥谭之后，公司内部会有一个庆祝销量的晚宴，这件事在一个月前就定好了。到时候会有很多记者在那里。”萨尔维粗略地说，“我们在那里，瞄准，射击，就这么简单。”
“我还有一个问题。”萨尔维在对话的最后很突兀地开口：“如果我不在，你又不想去杀布鲁斯的话，你会选择谁？”
塔利亚撑着脸，在脑海里认真想了想：“顺位延续的情况下，理查德.格雷森？”
萨尔维轻轻啊了一声，看了看迪克刚才和自己的通话记录，彬彬有礼地打开门，做出送客的手势：“那还是我来当这个任务目标吧。”
塔利亚走进门之前，嫌恶地捏着鼻子，“你应该清理一下你的传送阵。”
“非常令人愉快的是，我有两个得力的帮手。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处理到这里。”萨尔维笑了起来，“所以我至少应该保证两位小帮手的生命安全不是吗？”
塔利亚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随手把身上的长刀解了下来，“你看起来很喜欢的样子，这在刺客联盟不过是普通货色，送给你作为合作礼物。”
萨尔维没有想到塔利亚会送东西，他愣了一下，没有拒绝接过来，“非常感谢。”
“期待下次见面。”塔利亚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关上了门。
萨尔维同意搭出这一台戏，但是在好戏上演之前，他还需要做一些准备。
首先第一个，万万不可或缺的角色，克拉克.肯特。
此时的克拉克还在苦哈哈地应付自己的老板。
克拉克只跟了奥斯卡典礼的外场部分，对于后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并不了解，本来稿子已经定下，没有想到这么大一个新闻竟然像是炸弹一样迸发在了典礼仪式当中。
现在好了没有人会关心前面这些东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起诡异盛大的谋杀事件上。
如果只是停留在经纪人被杀这件事上，舆论还可以控制，但是在警察进一步调查的过程中竟然发现了本杰明谋杀自己艺人的关键证据。
这下大众的猜想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有人认为凶手是是影帝的朋友，本杰明一直没有定罪而是逍遥法外，让这个朋友怒不可恕，决定降下更加爆裂的惩罚，让本杰明身败名裂。
这个观点有很多的拥护者，于是进一步衍生出了这个朋友的身份是何许人也？
有人认为，突然切断灯光就是因为这个朋友的身份不能为大众所知，或者这个朋友的身份与大众所知形象相差甚远。
所以显而易见的是，这个人就是在场的美国队长。
在网上看见这个评论的时候，克拉克差点笑出来。
美国队长？还不如说是蝙蝠侠跨市执法，一怒之下，打破了自己不杀人的定律，冲冠一怒为蓝颜。
克拉克坐在电脑前乐滋滋地想。
结果下一秒他就乐不出来了，因为有网友认为，能做到如此快捷的杀人，并且能够清楚掌握本杰明杀人凶手证据的只能是超人。
克拉克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他从来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戏份。
因为星球日报向来喜欢报道超人，已经有读者向星球日报写信求知，问有没有内部消息？
主编特意打电话过来，让克拉克写一篇关于超人有没有可能杀人的报道。克拉克从来没有听过如此荒谬的言论。超人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委委屈屈地为自己正名，为了这一篇报道，简直掉光了头发。
当克拉克还在房间里冥思苦想的时候，一阵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谁会跑来洛杉矶找他？克拉克疑惑的起身开门，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孔。
“萨尔维，你怎么来了？”
萨尔维看了一眼他桌子上散落的稿子，稿子上还写着，超人与执行正义的大标题。萨尔维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克拉克，心里面感慨生活不易。
他决定开门见山，不耽误超人为自己沉冤昭雪的功夫：“我可以请你帮个忙吗？肯特先生。”
“当然可以。”克拉克不知道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但是他认为两人算是朋友。
萨尔维很严肃的看着他，“不是用这个身份，我想问的是，超人先生，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克拉克差点以为自己加班晕了头，出现幻听，听错了萨尔维说的话，他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眼镜，是牢牢戴在脸上没有错。
“什么超人，超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写超人报道的记者。”克拉克虚弱地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然后克拉克眼睁睁的看着萨尔维从兜里掏出了一副看起来很熟悉的眼镜，然后戴在了眼睛上。
熟悉的氪星科技开始发挥作用了，眼前的萨尔维在他眼皮底下变成了一个有点熟悉，但是认不出来的陌生人。
克拉克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快摘掉吧，我求你了。”克拉克也摘掉了眼镜，超人就这样出现在了在萨尔维面前。
“所以你要我帮你做什么？”克拉克有气无力地说。
“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是非常重要。”萨尔维双手放在膝上，郑重地说。
超人被他这种隆重的氛围感染了，同样严肃了起来。
“我准备去死一次，到时候你可以装作不经意路过哥谭，在关键时候把我拉回来。”萨尔维说。
克拉克：不是，你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果然还是幻听了。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件事情只能拜托你。”萨尔维上前一步，拉住超人的手，诚恳的说：“拜托了，请不经意地经过哥谭一次吧，到时候只要接住我就行。”
克拉克怎么想都觉得荒谬，但是这几天荒谬的事情还少吗？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刚开始我确实是想要死的彻底一些的，彻底舍弃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想如果我真的以这种方式告别，我的养子会伤心。”萨尔维说：“所以我们还是采用温和一点的方法吧。”
今天一整天，学校里的同学都发现杰森陶德心情很不错，只有迪克知道为什么，因为萨尔维和布鲁斯他们要回来了。
但是天气没有那么好，哥谭的天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淅淅沥沥的下小雨，等接近下午的时候已经是瓢泼大雨了。
杰森心不在焉的坐在教室里面转着笔，在书本上勾勾画画，眼睛飘向窗外。
快要放学的时候，迪克还跑过来问他有没有带伞，要不要先坐车和他一起回家。
如果是往常杰森就答应了，但是今天他有点犹豫。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再纠结了，因为布鲁斯和萨尔维一起都站在车前等他们。
他们上次这么整齐的坐上这辆车，还是从哥谭警局里回来的时候。
杰森有一点控制不住的兴奋，“萨尔，你为什么没穿新衣服。”回来之后，萨尔维就换回原来的旧西装。
“那一件太夸张了。”萨尔维一本正经地说：“我决定万圣节地时候穿出去。”
迪克和杰森被逗笑了，布鲁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
“开个玩笑，”萨尔维也笑了起来，推开笔记本电脑，“下一次公司晚宴就穿。那么谁想吃什么，快把名单交上来。”
小朋友欢呼起来。
布鲁斯跟着他们一起在名单上加上自己想吃的东西。
“工作也没有这么急，刚出差回来，而且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批准你多休息几天。”布鲁斯看萨尔维熬夜的劲头都害怕，哪天秘书先一步倒在办公室就不太好了，既前几个秘书之后再次迎来惨痛的离职事件，韦恩企业这个岗位将彻底没有人愿意接近了。
“刚刚回来工作比较多，没关系过两天就好了。”萨尔维完全没有休假的意思，整个人劲头满满，像是急着在几天里把几个月的事情通通干完。
“马上要开晚宴，后面事情还会有很多。”萨尔维的理由很充分。
布鲁斯劝了几次，他都这样肯定的说。老板总不能一直劝着员工休假吧，布鲁斯于是沉痛罕见地白天出现在公司上班。
差点上了韦恩企业的年度热议。
公司晚宴来得很快，卢修斯出面开场庆祝了近期的好成绩，萨尔维也如约穿了那件西装，引起了众人的一片欢呼。
记者也很感兴趣地拍了很多照片。
萨尔维还抽空和助理说：“可惜没有要到你偶像的签名。”
助理露出一个你可别在说了的表情，“老大，情况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惦记这个呢。”
布鲁斯一如既往来的比较晚，一般到最后结尾的时候才会出现几分钟。大家也没有等他，直接开始走入下一项流程，拿着香槟左右聊天，等着切蛋糕。
韦恩大厦的楼层很高，而选择开宴会的地方也是如此，从宽大的落地窗看下去，哥谭市的灯光璀璨，尽收眼底，很容易让人产生晕眩的感觉。
萨尔维遥遥看向唯一一个和韦恩大厦相对的高楼，他看见了瞄准镜一闪而过的反光，这是塔利亚在和他打招呼。
萨尔维笑了起来，对着她遥遥举杯，做嘴型说道：“晚上好。”
他知道塔利亚可以看见。
空气划破的瞬间是看不见形状的，但是第一颗子弹精准地穿透了韦恩大厦的玻璃，玻璃龟裂开来，不堪重负地碎落一地。
第二颗子弹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移，就像是塔利亚本人的风格，带着啸声，尖锐地击中了最靠近边缘的萨尔维的身体。
一种陌生的阵痛，从中弹点蔓延至全身。
血晕同样在衣服上慢慢晕出一片暗红。
“非常不留情面啊，塔利亚。”萨尔维想着。
他的身体顺着惯性向着碎裂的落地窗倒了下去。
耳边刚开始还有员工们的惊恐的呼声，后面就只剩下了凛冽的风声，从耳边刮过。
寂静与下落。
坠落，一直在坠落。
萨尔维在心里想，克拉克该你登场了。
心里默数着时间。
猛然地拉力制止了他的下坠，他的心脏也随之一轻。
非常棒的配合，克拉克。萨尔维在心里赞叹地想。
牢牢抓在他的腰间的手臂有力地贴在怀里，他能听见手臂主人的心跳声，坚定有力。
萨尔维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看去，不是预料之中红色的披风，黑色的斗篷隐没在哥谭的夜色里更加相配。
蝙蝠侠的眼睛正在和他对视，面具之下的嘴角抿紧了不说话。
真有意思。萨尔维愣愣地想，他的核心，也是他的心脏似乎在被盗窃之后，心中空洞的地方再一次开始缓慢地生长了。
蝙蝠侠有过很多次下坠，他无数次纵身一跃，在哥谭的高楼之间穿梭，但没有一次有这么急促。
他耳边的一切声音离他而去，风声呼啸，只剩下快点，再快点的催促，两个身影在韦恩大厦的外镜面上映照，距离越来越近。
他的心脏在急促地跳动，直到手掌牢牢抓住了倒下的人。
抓住了，蝙蝠侠想。
本来已经准备好出手的克拉克在不远处挠了挠头，他出发的前一秒，蝙蝠侠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硬生生让克拉克刹住了车。
超人宽容地想，让蝙蝠侠先救一救，如果不来不及的话，他可以作为保底把两个一起捞上来。
现在更好，克拉克愉悦地看着钩爪地作用下再次上升的两个人影，超人觉得自己应该不用偶然路过哥谭了，救个人然后惹怒蝙蝠侠了。
而且，超人看了看出于职业习惯拿出的相机，倚仗着超人的反应速度，他好像又拍到了一组不错的照片。
克拉克为自己打气似得点了点头，深夜来加班，主编约定好的奖金应该继续翻倍。
第1章 杰森是一只小鸟
血从指尖止不住地溢出来, 手下的体温一点一点流失，路人只能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蝙蝠侠撞开诊所大门，门外的新鲜空气夹杂哥谭特有的夜晚的气味, 冲淡了诊所的消毒水味。
已经闭门歇业的银白发色医生差点抖掉手里的夜宵，莱斯利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来了, 她急匆匆地站起身，心里划过几个备选受伤人选项，不管是是迪克还是蝙蝠侠本人每次出现在这里都不是轻伤。
“怎么回事？”她走出去，看见蝙蝠侠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男人面色苍白，嘴唇淡淡发青, 像是刚从宴会上离席。
视线下移莱斯利的眉毛拧了起来，止血带简单包扎了胸腔，鲜血已经把白色的止血带染红了。
“跟我来。”莱斯利迅速了解清楚情况，她什么都没有问，简单地点头说。
诊所不大, 手术室在蝙蝠侠的资助下完全是业界一流水平。
“放在这里, ”她命令着说，“小心别碰到我的仪器。”
莱斯利已经进入了手术状态, 她有条不紊地消毒，一点一点拆开伤口上的衣物, 萨尔维的呼吸越发微弱。
一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当无生命雕塑的蝙蝠侠看着她确定子弹的位置, 摘下沾血的橡胶手套检查CT扫描结果。
“怎么样？”蝙蝠侠的声音绷得发紧。
莱斯利长舒一口气, 严厉地扫视了深夜闯入的不速之客，“他很幸运, 如果再偏移几厘米直接击中心脏，恐怕等不到你送过来。”
蝙蝠侠站在那里没有移动的意思, 莱斯利拉出来手术仪器，低头检查说：“出去之后帮我把诊所门关好。”
“救他。”蝙蝠侠低垂着头轻声说：“拜托。”
她惊讶地看了一眼蝙蝠侠，有点不同寻常。
“我会的。”医生说。
杰森今天回家很早，他早早给家里几盆绿植浇了水，今天萨尔维说了自己可能要晚一点回来，他把家里打扫了一遍，随便扒拉两口萨尔维中午给他留下的玉米浓汤配意大利面，哼着歌躺在沙发上，打开书准备看一会儿。
他等了太久，人都有点犯困了，最后看了一眼时钟，有点想给萨尔打电话。
“还在忙吗？”他发了一条消息，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
杰森撑着下巴趴在沙发上，很久手机屏幕都没有亮起来，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窗外尖锐的警笛声呼啸而过把他吵醒的时候，杰森还疑惑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他打了一个哈欠，已经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萨尔维还是没有回他消息，有点奇怪，对话框里上一条消息还是白天的时候萨尔维告诉他家里留了饭，让他加热一下早点吃饭。
他发过去询问的信息迟迟无人回复，杰森给迪克打了一个电话。
同样等待了很久，久到杰森以为迪克去出什么特殊任务了，电话漫长的忙音中断了。
“杰森？”迪克慌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听起来在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听着你现在不要着急，我找人去接你。”
杰森感觉血液从自己的身体抽走了，手掌握着手机微微发麻，他直直注视着在夜风中幅度不大摇曳的绿植，“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
迪克在那一头松了一口气，他害怕杰森在这个时候冲动行事。
“萨尔维在宴会上中弹了。”迪克语速很快，“现在布鲁斯找人抢救过之后脱离了生命危险，已经把他安全转移到医院了。”
“杰森，杰森？你在听吗？”迪克不安地说。
“地址给我，我现在过去。”
“我找人过去接你，这样更快，杰森。”迪克知道事情不妙，极力劝阻。
“地址给我。”杰森执拗地重复了一遍。
迪克挂掉电话，他抬头看换了衣服的布鲁斯，布鲁斯在一路护着手术成功的萨尔维安全到了医院之后，才匆匆以老板身份赶来。
“杰森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对。”迪克说。
“嗯。”布鲁斯目不转睛看着监护室里的萨尔维，还在回想着莱斯利医生的话。
“非常危险，他只是普通人，身体素质一般，手术损耗不小。而且不止是枪伤，他的头部也有轻微出血。”手术结束莱斯利医生疲惫地说，“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她犹豫了一会儿，走上前看着这个熟悉的年轻人，“不要太难过，这还不是最坏的结果，不是吗？”
布鲁斯看见杰森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迪克上前扶着他的身体，害怕他惯性跌倒在这里。
“怎么回事？布鲁斯，是谁做的，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杰森抓着他的衣服，咬牙说。
“我不知道。”布鲁斯的一切情绪又一丝不剩地掩盖在了面具之下。
杰森的手在颤抖，他的怒火从心底点燃，正在持续蔓延，迫不及待想要拉别人进来一起做燃料。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他的蓝眼睛里充斥着冰冷的仇恨，“等着凶手从容地逃离吗？就像你们上次一样。”
“杰森，”迪克打断了他的话，比他高出一头的男孩在此刻出乎意料地沉稳，他安抚杰森就像是驯服一头困兽，“还没有到最糟糕的时候，不要自乱阵脚。”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透过玻璃能看见萨尔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庞病气难以让人自我欺骗，告诉自己他没有事。
“我们不能进去吗？”他低沉地说。杰森现在急需触碰到萨尔维的手，用体温确定萨尔维没事的实感。
迪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萨尔维他，可能暂时醒不过来等一会儿你收拾东西，和我们回韦恩庄园。”布鲁斯最后看了一眼萨尔维，抬眼对杰森说，“我会暂时接过你的抚养权，”
杰森的目光不退不移，倔强地和他对视着，“他会醒过来的对吗？”
布鲁斯看着眼前的小鸟，颤抖着翅膀虚张声势，恐惧着事实，急切地想要找一个可靠值得信任的人为不确定的未来增加砝码。
“当然，他会醒过来的，不管是在明天还是什么时候。”蝙蝠侠肯定的语气安抚了杰森，“我们会一起等他。”
“所以就是这样？”克拉克和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人并肩坐在屋檐上，对着月亮手里拿着啤酒，他不确定地看着萨尔维处理过的伤口问：“你今天这样还可以喝酒吗？”
萨尔维抿了一口啤酒，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超人问了他耸耸肩，伤口就在克拉克眼底下开始愈合，一眨眼恢复如初。
拥有钢铁之躯的克拉克哇哦了一声，很全面地考虑起来，“那换药的时候医生看见了怎么办？”
计划顺利推进，心情不错的萨尔维说：“我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幻象替身，保持昏迷静止不动，不会有人看出来的。”
克拉克没想到还有这个操作，他也喝了一口啤酒，虽然酒精对超人毫无效果，但克拉克认为这有利于理清思绪。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醒过来，”超人意有所指地说，“杰森看起来很伤心。”
“还不是现在。”萨尔维摇了摇头，“至少要等新闻发酵，看看我的朋友那里有什么消息。”
他很有信心引蛇出洞，况且他现在也没有这么着急，新核心凝结的迹象让萨尔维的心安定了下来。这场坠楼之前，他已经把所有的东西计划好了，就连存款什么的都转在了杰森名下。当然他相信有布鲁斯在，会把杰森会妥帖安排好的。
“等新闻发酵？”克拉克震惊地说。
“你的那几张抓拍很不错，说真的，值得一个普利策奖。”萨尔维严肃地说。
克拉克有时候真不知道萨尔维的脑回路是怎么转动的，他似乎精通人情世故，但是在某些时候又有点，怎么说呢，将事情简单化的理所当然。
职场上常常被老板训斥没有眼力见的克拉克对萨尔维事情暴露的未来深表担忧。
这可不是托儿所一样，准备好了监护人和钱财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超人闷闷不乐地想。
“喝完了，要不要再来一瓶。”萨尔维指了指一地的啤酒问。
“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啤酒。”超人纳闷摇了摇头，诚实地说：“不用了，我喝酒什么感觉都没有，和喝水没有区别。”
说到这萨尔维笑了起来，愉悦地说：“有两个未成年小朋友想要做出一点跨年龄的尝试，我就没收了。”
他突然直直盯着超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克拉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没有喝醉的感觉？”萨尔维手指敲击着瓶身，一副怎么会有人享受不到酒精乐趣的遗憾表情，他慢吞吞地说：“哇哦，我这里还有一点漂亮的红氪石，或许你”
克拉克腾地飘了起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用红氪石买醉这么可怕的提议：“我明天还要请露易丝吃饭。”
他提到这个就兴奋了起来，忍不住倾诉道：“还要谢谢你和布鲁斯以及蝙蝠侠，这几次新闻的奖金够我预定大都会最棒的餐厅了。”
哦，可怜的克拉克，萨尔维冷静地想，他还是认为蝙蝠侠是一个独立的人。
“最棒的餐厅？恭喜你。”萨尔维眨着眼睛说。
“对啊，”小镇男孩的脸微微泛红，克拉克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想在那里和露易丝求婚。”
哦，萨尔维被震住了，他没有想到是这样的。
“那你”萨尔维努力回想人类求婚流程，终于他想起来了，“你准备好戒指了吗？”
“当然了。”克拉克高兴地说，他看见萨尔维遗憾的表情。
超人：“不要再推销粉氪石给我了。”
萨尔维故作可惜的样子，“粉色的镶嵌在戒指上很漂亮呢。”
看克拉克天塌了一样的表情，萨尔维笑了起来，他慢悠悠地拿出一瓶酒，琥珀色的液体晶莹剔透，酒瓶上的贴签古老泛黄，简直是一瓶从木塞到瓶底，每一寸都写着我很贵的酒。
“祝你成功，克拉克。”萨尔维把酒递给他，超人傻乎乎地接过来。
“这个酒当饮料喝，味道也很不错。”
“谢谢。”克拉克感动地说。
克拉克抱着酒走了，萨尔维慢一拍想起来，自己从洛杉矶回来之后的旅行箱一直没有收拾还放在家里。
箱子里放着什么东西来着，他眯着眼睛望着月亮。
萨尔维想起来了，箱子里还放着布鲁斯的玩具小熊，他一直想找一个合适时机比如布鲁斯的生日，他连贺卡都写好了！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萨尔维可惜地说。
不过杰森应该会发现，萨尔维认真想，有他早点送也没什么两样，布鲁斯就当是早点过生日了。
第1章 警惕突然乖巧的小孩
阿尔弗雷德替杰森拉开房间门, 房间布置费了一番心思，温暖舒心，老管家还特意询问了迪克关于杰森的喜好, 竭尽全力将一切做到了完美。
“迪克少爷的房间就在旁边，”阿尔弗雷德低头看小孩的发旋, 他手里还提着一起带上来的两个行李箱，“如果还缺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小孩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已经很好了，谢谢你阿福。”
“午餐已经做好了，行李放在这里请和我来。”阿尔弗雷德温和地说。
迪克强撑着坐在餐桌旁边, 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他已经陪着布鲁斯连轴转了一晚上, 思维有一种呆滞的迟钝，和人讲话都要反应一会儿，闻见从厨房传来的香味感觉如在梦中。
“杰森？”他慢半拍打招呼，“今天有什么作业吃一口。”
杰森没见过已读乱回的迪克，他震惊地看了迪克一眼, 原本想要坐在迪克旁边的路线紧急修改, 脚步一转坐在了对面。
迪克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蝙蝠侠甚至还不见人影, 之前还只是编外人员的杰森不太确定这是一种什么运作模式。
他开口问淡定的管家先生，阿尔弗雷德带着餐布和银质餐具走上前来, 听见杰森的话阿福眉毛一竖, “您最好直接去问老爷, 他一天准备把自己闷死在蝙蝠洞里，您正好劝劝他, 活人是不可以不晒太阳的。”
杰森正有此打算，他捞起阿福准备好的餐盘, 一路直奔蝙蝠洞。
迪克努力挣扎了一下，试图旱地拔葱让自己的屁股离开椅子，不出所料软绵绵地失败了。
蝙蝠洞来过很多次，杰森很快看到了坐在电脑前的身影，布鲁斯没有戴头套，脸上还留着一点零散的胡茬，眼周一圈淡淡的疲倦，不过比迪克清醒多了。
见杰森过来也不意外，布鲁斯身后的战术板上多了很多便签，标记笔在上面涂涂改改，昨天晚上一夜未眠。
杰森抬头认真看着布鲁斯的连线，蝙蝠侠的搜集分析能力他很相信，在最后归纳的纸条上罗列了整整一列的人，其中划出特别标记的又有几个。
“杰森，已经收拾好了吗？”布鲁斯问他。
“是的。”杰森飞快地说：“我可以帮你一起吗？我可以和迪克一起担当你的助手。”
“关于这件事，”布鲁斯双手合拢在胸前，他很认真地看着杰森，“昨天晚上我和迪克聊过这件事，他认为你足以担当罗宾。”
“什么？可是”杰森睁大了眼睛。
“我同意了。”迪克趴在栏杆上，声音回荡在蝙蝠洞里。
刚才还在椅子上险些陷入美好安眠的迪克，终于挣脱了舒适椅子的束缚，成功开机四分之一加入了这场对话。
“但是不能有两个罗宾不是吗？”杰森想要辩驳，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谁说不可以？”迪克叉着腰大声说：“这是我的称号，我有决定权，而我经过长时间的考察后认为你杰森.陶德有非常大的潜力，不会让罗宾这个称号蒙羞，特此邀请你加入，和我试行轮岗制。”
杰森的身子转过来，迪克看着他的眼睛惊喜地说：“对就这样，记得面对罪犯打击的时候给他们这个眼神，狂暴罗宾哈。”
“就是这样。”布鲁斯难得带上一点笑意说：“就像迪克说的那样。”
“你可以穿我以前的制服，”迪克积极地隔空比划了杰森的身高。
杰森抿了抿唇，他知道眼前两个人不是在开玩笑。“我加入。”
迪克动作舒展，像是做过一万遍这个动作般顺滑，他从栏杆那里跳了下来，仗着自己高一点拍了拍罗宾鸟二号毛茸茸的脑袋，收获自己新搭档一个威胁的眼神。
迪克毫不在意，他灵活地躲开杰森的袭击。
“布鲁斯，那你说说我们从哪里开始。”醒了一半的迪克问。
蝙蝠侠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弹起抛下，布鲁斯将它合在掌心，“我要去找一下扎塔娜。”
蝙蝠侠做出了决断，揪住了这团混杂在一起的毛线团的一个线头。
在场最熟悉他的迪克听出潜台词，蝙蝠侠想要独自行动，又一次！在昨晚和他商讨了杰森的问题之后，迪克以为这个坏毛病已经结束了！
迪克清醒程度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五，他据理力争：“我们同样很担心，布鲁斯，让我们参与进来。”
“不迪克，我需要你教会杰森很多东西，之前有些地方他还不了解。”蝙蝠侠心如磐石，没有辗转的可能。
迪克暗示地看了一眼杰森，希望他跳起来与自己一起为了罗宾的权益据理力争，杰森这会儿像是天线失灵了，站在一边不搭腔。
迪克含恨退了一步，“你要出去多久。”
“我不知道，这两天的夜巡我会让阿福看着，不要独自行动知道吗？”布鲁斯交代说。
杰森还是没有表示异议，这简直不像他了！迪克用了全部的力气和手段，没能促使蝙蝠侠收回那可怕的禁令。
直到布鲁斯离开，迪克转身抱着手臂看着杰森，对这个家庭每个人了如指掌的迪克肯定杰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他逼问的眼神里，杰森啧了一声，拿出一份报纸，示意他打开看看。
迪克一脸疑惑，还是乖乖打开了，报纸用了一个巨大的跨页，很有创意地对照片做了艺术处理。
毫无疑问是昨晚的情景。
从萨尔维跌落开始，蝙蝠侠跳下，两个人追逐的过程都拼贴在了一张照片里，直到蝙蝠侠抓住萨尔维，黑披风在风的张力里吹鼓起一个略有缺憾的半圆，然后是斜钩弧线升空，融入夜色里。
照片很会扬长避短，比如他最后一张竟然能清楚看见萨尔维英俊的脸上惊愕的表情。
作为报纸来看无可挑剔，新奇抓人眼球。
“这有什么等一下。”迪克也发现了不对，他的手指滑向报道者的名字，克拉克.肯特，这也太巧合了不是吗？
迪克彻底清醒过来，他立马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去大都会，我查到了他在大都会201号的预定信息，今天晚上他会去那里。”杰森把报纸卷吧卷吧收了起来，轻轻放在台面上，清清嗓子斟酌说：“所以迪克，你去吗？”
迪克彻底明白了杰森的打算，之前的默不作声都是伪装，他严肃地看着杰森，就像每一个靠谱让父母放心的大哥哥那样拿起了电话。
电话接通了。
“您好，这里是大都会201号。”醇厚带有疏离感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好，我要预定今晚的位置，两个人。”迪克清晰地说。
男人矜持地说：“抱歉，但我们的位置一般需要提前半个月预定。”
对面听着迪克稚嫩的声音已经认为这是一个恶作剧，想要挂断电话。
迪克打断了他，“我用韦恩的名义订餐。”迪克报上一串号码，对面的声音里的疏离尽数退去，甚至有点热情似火了。
“没有任何问题，还需要其它服务吗？我们餐厅常备着一支优秀的四弦乐古典乐队，如果有什么特别需求的话”
“不用了。”迪克婉拒了热情的推销，重申自己想要保持低调，对面理解地挂断了电话。
迪克将手机放下：“不要愣着快鼓掌。”
杰森重新认识了一次迪克，他看着翘起尾巴等待夸夸的迪克，决定带着迪克也重新认识一下他。
“刚才没有想邀请你的，”杰森纠结地说：“你想和我一起拆了蝙蝠车的轮胎吗？”
当迪克和杰森坐在开往大都会的直升机上的时候，迪克还在欢呼，他和杰森亲手拆掉了蝙蝠车的两个轮胎，一人一个，他宣布他们俩是最棒的搭档。
“让布鲁斯后悔去吧。”迪克大吼道。
两个人默契地击掌，看向即将落地的地方。
这家餐馆竟然有自己的私人停机坪，他们的经理等在那里，直升机的风浪掀起了经理的假发，胖墩墩的男人灵活地迎了上来，面不改色地接待两个刚刚到他胸口的小男孩。
“我们预留了风景最好的位置。”男人边擦汗边说：“今天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今天有这么多人。”
迪克惊讶地说：“怎么回事？还有其他人吗？”
“当然，当然，还有卢瑟先生，不过过一会儿他就要离开了。”男人堆笑说。
“莱克斯.卢瑟？”杰森惊讶地说。
“是的，您真了解大都会。”经理闭着眼睛恭维着说，尽管杰森只是说了一个全国人都知道的常识内容。
迪克和杰森对视一眼，计划继续进行。
在经过大堂的时候，迪克适时提出想要参观一下这家历史悠久的餐厅。
经理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殷勤地带着两个大客户转了一圈，口若悬河地介绍一通。
迪克看似认真点头，杰森在一旁自然地投下一堆窃听器，将这里全方位无死角地监管了起来。
杰森微不可见地点头，迪克立刻说自己想要去包厢了。
他们一进包厢，在哥谭秘密基地的芭芭拉已经将窃听器串联了起来，远程接入与他们通话：“一切准备就绪，我测试一下。”
女孩兴奋地说：“端口正常，开始运作。”
一瞬间，各种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迪克和杰森痛苦地捂住耳朵。
“稍等，我要调一下频道。”芭芭拉飞快地说。
世界又归于寂静，声音一个一个地轮转出现，是这家餐厅里不同角落不同的人。
“等一下，”迪克突然说：“这个声音是莱克斯.卢瑟。”
芭芭拉便没有再调换位置，莱克斯听起来在和人通话。
他的声音很不耐烦，“我已经把经费和权限给你，不要找借口推脱。”
“听起来是什么商业投资。”迪克说：“我们转台吧。”
“我和超人的DNA只是这个孩子的基础，你要明白真正让克隆人自如活动，还需要强制意识灌输。”莱克斯恼火的声音清楚地传来。
芭芭拉换频道的手停了下来。
迪克：
杰森：
不是，你在说什么，什么超人和你的孩子。你们大都会在搞什么东西？
第1章 克拉克的自信
“我现在过去一趟。”卢瑟的声音没有停下, 严厉地斥责着对面的人。
坐镇后方的芭芭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一个。
“我们没听错吧。”女孩谨慎地说：“我刚刚录音了。”
“显然，是的。”迪克干巴巴地说，他有一种淡淡的无力感, 想看看外面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我们要管这件事情吗？”杰森的问题比较贴合实际，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他们眼前：是否冒然深入敌营去探查某个大富翁家里是不是在搞氪星人养育工作。
“我们还要等肯特。”迪克犹豫起来, 他更担心布鲁斯会不会发现他们这么冒进的行为。
但是罗宾冒险的天性占据上风，只是去看看而已，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迪克神情微动，杰森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他快要离开了, ”杰森敲了敲表盘，告诫地说：“我们要抓紧时间。”
“足够了。”迪克喜悦地舒展身体, 摩拳擦掌准备好了。
“卢瑟现在在花厅那里，正在向门厅移动。”芭芭拉对着监控，向迪克他们报备方向。
迪克已经做好了偶遇的准备。
“卢瑟先生！”
急匆匆赶路的莱克斯面前冒出一个衣着考究的黑发蓝眼小男孩，甜滋滋笑着，仰头看着他一脸惊喜。
卢瑟记性不错, 他很快挂上社交面具, 亲切地微笑起来。
“我记得你，”卢瑟就像是一个合格的长辈开始回忆：“韦恩家的对吗？”
迪克像是小鸟轻啾连连点头：“上一次在纽约的宴会, 我们见过面卢瑟先生。”
“你自己来的吗？布鲁斯不在？”卢瑟环视一圈没见到大韦恩的身影，心下再也没有了继续寒暄的兴趣, 准备快速结束对话离开。
迪克一脸天真, 状似抱怨, “布鲁斯最近又去给自己找乐子了，我也找不到人。”
卢瑟对布鲁斯的育儿方式不置可否, 这样只会把孩子变成和他一样浪荡的人。
“那就替我向布鲁斯问好。”卢瑟对这位在他看来有些可惜的后辈点点头，他还急着去看自己和超人的克隆体, 或者说他的儿子。
“好演技。”杰森在耳机里气定神闲地说:“你们两个都是。”
迪克垮下脸，不可置信地抱怨：“他之前经常在聚会上发表一些超人威胁论的，你们没亲眼见过，卢瑟每次说起这个都是信誓旦旦的。”
“结果没想到他在私底下偷偷研究自己和超人的小孩。”芭芭拉幽幽地说，“这就是阔佬的口是心非吗？”
还不知道布鲁斯与蝙蝠侠之间千丝万缕联系的芭芭拉发表如下感慨，杰森移开目光，岔开话题：“迪克你成功了吗？”
“当然。”迪克得意洋洋地说：“定位器已经放好了，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他要去哪里？”
迪克压低了声音，“等一下，肯特进来了，他还带了一个女伴。”
“这是谁，能查到吗？”杰森问道。
芭芭拉十指如飞，很快找到了资料，“露易丝.莱恩，他报社的同事。”
话音刚落，克拉克羞涩地给露易丝拉开椅子，芭芭拉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更正，也是肯特的女朋友。”
“他们来这里约会？记者还挺赚钱的。”杰森坐在包厢里，盯着大厅里的监控。
杰森有点嘲讽地说：“太棒了，听过扭曲禁忌的超英与人类关系之后，看见正常情侣简直让人热泪盈眶。”
迪克竟然有一点赞同，热恋中的小情侣有段日子没见，一直在热切地聊天。
频道里的三个人对小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不感兴趣，他们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直到露易丝问出了他们感兴趣的问题。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会去哥谭？”露易丝优雅地品尝着前菜，好奇地问，如果克拉克在那里没道理救不下人。
频道里的几个人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克拉克的回答。
克拉克有点犹豫，他放下餐叉，“其实是一个朋友告诉了我。”
克拉克暗示地摸了摸眼镜，了解他隐藏身份的露易丝会意，知道这位朋友与超人这个身份有关便不再询问，两人的话题又周转回日常话题。
“她怎么不问了？”杰森不明白，他咬牙紧张地等待全部化为泡沫。
“我不知道，但我们至少知道了肯特背后确实有一个神秘人。”迪克同样失望，他安慰杰森让不要冲动行事。
“不对。”芭芭拉在频道里开口了，她的声音意味深长。
“发生什么了？”迪克认真看着监控画面，没有看出有什么问题。
“再次更正，露易丝.莱恩，肯特的未婚妻。”芭芭拉说。
“什么？——”这是杰森。
“这怎么看出来的！”迪克震惊地说。
芭芭拉啧了一声，对男孩子们的观察力表示悲观：“肯特一分钟里已经看了服务生五次了，这个频率高的不正常。”
“所以？”
“所以那个服务生那里有他想要的东西。”芭芭拉的声音里带着稳操胜券。
“呃比如两杯香槟？”迪克眼睁睁看着服务生俯下身，放下两杯香槟。
芭芭拉摇了摇头，淡定地说：“比如求婚戒指。”
喝完香槟的露易丝睁圆了她美丽的眼睛，她惊讶地从喝完的高脚杯里取出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克拉克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他局促又正式地拉开椅子，在露易丝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大厅里的乐池调侃地拉起了舒伯特的《f小调幻想曲》。
在舒缓的乐曲里，克拉克诚恳地看着露易丝，周围人带着笑意看着他们。
“露易丝.莱恩，你愿意嫁给我吗？”克拉克勇敢地说出了这句话，露易丝笑了起来。
两个人在众人祝福的目光里吻在了一起。
“哦。”迪克严肃地说：“其实我听人说过，当见过两人求婚这个珍贵的时刻后，他们的婚礼以及孩子的洗礼都应该邀请我们。”
“那肯特最好没有问题，不然我们会一直缠着他。”新任罗宾鸟杰森阴森森地反派发言。
求婚成功的克拉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他让服务生把剩下半瓶酒拿了上来。
密切关注的迪克率先“咦”了一声，“他用的酒很贵。”迪克惊奇地说。
“肯特最近赚了不少吧。”芭芭拉中肯地说：“难道买不起贵一点的酒求婚？”
“不，这种我也只在有些有钱人招待亲密合作伙伴的时候见过，属于可以拍卖的那一种类型。”迪克做了一个鬼脸。
“肯特先生越来越让人怀疑了。”芭芭拉感慨说。
“他站起来了，去了我们去卫生间堵他。”迪克大声说。
杰森动作迅速，在克拉克推开洗手间窗子吹风的时候精准堵住了人，超人没想到会见到他。
迪克也闯了进来，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之后锁上了卫生间的大门。
“你们？”克拉克略有心虚地睁大了眼睛，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肯特先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落锁后拍拍手，迪克满意地说：“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你昨天为什么会出现在哥谭。”
克拉克不是出卖朋友的人，他义正言辞地说：“我是一名记者，捕捉新闻是我的工作。”
“你分明可以正大光明出现在宴会上，为什么会找那个角度。”杰森的声音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咄咄逼人地询问着。
克拉克暗暗叫苦，萨尔维你可把我害惨了。
“我申请晚了一点，没有拿到宴会的采访许可证，想要在外面寻找机会拍点照片，这有问题吗？”克拉克继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迪克看他是打定主意装傻了，既然克拉克能被别人收买，那他没道理不会被他们收买。
迪克决定用刚才的情报赌一把。
“肯特先生，我们都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迪克试着谈判。
“既然你不愿意平白告诉我们，那如果我们用另一个新闻来交换呢？”
克拉克看着小朋友严肃的眼神，不由有点失笑，布鲁斯有一个聪明的儿子。克拉克在心里说。
“我已经告诉过你们，这是一个巧合。”克拉克耐心地解释。
迪克认为克拉克这是不相信他们，他透露了更多一点信息，“这个新闻和超人有关。”
迪克暗示地说：“绝对重量级，不会让你吃亏的。”
克拉克aka超人的表情微妙了起来，迪克和杰森心下一喜，以为他被打动了。
克拉克在他们期待的目光中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先生们，借过一下。我已经清楚告诉了你们真相，请不要再缠着我了。”
他不为所动地离开了。
“他怎么能”迪克无法理解一个记者怎么能对这样的大新闻不动心。
“既然如此，当下我们还有一个选择。”杰森转身看他，眼里蕴含着怒气。
“他不是不相信吗？”杰森露出了一个笑容，迪克打了一个寒颤。“我们去给他找点证据。”
“芭芭拉，莱克斯去哪里了？”迪克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退缩，他握住杰森的肩膀，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第1章 萨特先生再登场
史蒂夫刚从洛杉矶回来不久, 清晨例行锻炼完，沿着湖边小路小跑进斯塔克大厦，他汗水浸透白色的体恤, 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史蒂夫调整着呼吸, 走到电梯前，电梯里的实习生替他留了门，史蒂夫递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
实习生艳羡地看了看他的身材，看到他要去的楼层还高, 扭捏了一会儿，小声问他：“可以问问你的身材怎么练出来的吗？”
美国队长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了, 他摸摸自己几天没刮的胡子，好笑极了，没有向小朋友解释，而是一脸严肃地交流了一番增肌经验，希望可以帮到这位彼得.帕克先生。
史蒂夫特意问了他的名字, 告诉他下一次可以一起早上来跑步。
彼得连连点头, 对好身材陌生人的邀请完全没有抵抗力。
喜欢运动是一种美德，被托尼调侃老年人作息的史蒂夫如是说。
有了这个小插曲, 史蒂夫的心情好极了，他扯下衣服急速冲凉, 换上干净带着皂角气的换洗衣服, 顺手把大胡子刮掉, 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斯塔克大厦顶层大厅。
大厅里昏暗无光，环形沙发上七扭八歪睡倒了一个人, 史蒂夫叹了一口气，打开遮光板。
这对托尼来说简直是酷刑, 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爽地看着闯入者。
原本的起床气在看到史蒂夫光洁的下巴之后消失了，“啊哈，”托尼瘫在沙发上满意地说：“我早就说你应该剃掉你的胡子。”
“也没有这么糟糕吧。”史蒂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郁闷地说。
佩珀精神抖擞地从电梯门里走了进来，见到难得早起的钢铁侠在史蒂夫的督促下喝热牛奶，伟大的秘书小姐微微挑眉。
“非常感谢你史蒂夫。”她满意地说，看见刮掉胡子之后重返二十岁的美国甜心，佩珀更加满意地点了点头。
史蒂夫见托尼向他露出一个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的幸灾乐祸的表情，他无奈地说：“好吧，我会记得刮胡子的。”
“你和尼克谈妥了吗？”
面包机加热过后的黄油面包松软可口，托尼满足地眯起眼睛，听到史蒂夫的疑问，他毫不在意地摇晃着身子，鄙夷地说：“他的条件毫无诱惑力，我把他拉黑了，让他等我消气了再说。”
史蒂夫就知道是这样，佩珀递过来果酱，他温和地道谢。
“还有那几位，”史蒂夫脑海里闪过那几位很有特色的未来伙伴，多问了一句：“他们什么安排。”
托尼像是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佩珀包容地说：“托尔暂时没有去处，住在这里，其他人还没有过来。”
托尼立马接话说：“就是这样。”
他神气活现地说着，还对着托尔随地乱放扔在桌边的雷神之锤努努嘴。
“对了，我要给你看一个有趣的发现。”托尼突然兴奋起来，跳起来就要拉着史蒂夫去实验室。
“等一下托尼。”史蒂夫差点把果酱打翻在干净的衣服上，“你知道你的有些研究我看不懂。”
“和那些无关。”托尼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拉起来史蒂夫，气鼓鼓地坐下，退而求其次打开了大厅里的投影，他让人工智能管家把数据接过来。
这是一段视频，史蒂夫很快明白了托尼为什么想让他看这个。
视频拍摄者用手机拍摄，画面并不稳定，但是能清楚是纽约街景，一辆轿车失控撞在进了街边的店面里，车主丧失意识半天没有动静，而车头那里已经起火了。
没有人敢冒着随时有可能二次爆炸的风险去救车里的司机和堵在店里无法逃离的店员。
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楼间飞荡了过来，史蒂夫“咦”了一声，坐直了身子试图看得更仔细一点。
拍摄者没有让他失望，将手机对准那边，是一道清瘦的身影，史蒂夫下意识进行战术分析，年龄应该不大，力量
史蒂夫的瞳孔在红色身影单手抬起汽车的时候收缩了一下，美国队长在心里打上力量惊人的评价。
视频里传来声音，“这是谁？有谁认识？”
视频主人大声说：“是蜘蛛侠。”周围传来明悟的声音。
“为什么叫蜘蛛侠。”史蒂夫在心里默默疑惑了一下，下一秒就得到了解答。
蜘蛛侠的手腕那里吐出了一道白色的细丝，像抓手一样牢牢固定在了滚烫的车门上，一发力，车门就拽了下来。
蜘蛛侠二话不说用蛛丝缠住男人的腰部，一把甩进围观群众怀里，紧接着冲进撞毁掉的门店里，像是赶小鸭子一样把人一连串护送出来。
车前的火焰越来越大了，旁边也没有河流之类的可以应急处理。
蜘蛛侠大喊着周围人退后，然后飞速地用蛛丝将车包裹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茧子，他用蛛丝连接起来像是发射弹弓一样把冒火的车弹飞起来。
一张巨大的蛛丝网兜罩在路人头顶，掉落下来的汽车碎片收拢在了一起。
网兜重重落地，发出很大咚的一声，拍摄者吓得手一抖，手机从手里掉了下去。
画面就此结束。
“怎么样？”托尼得意地说。
“应变能力非常出色，身体素质超出常人，非常优秀。”史蒂夫没有吝啬言语赞美地说道。
托尼的眼光得到认可之后尾巴就翘了起来，哼哼笑着，“我准备亲自发掘一位超级英雄。”
他的手指一指，落在屏幕里蜘蛛侠的身上，表示自己选中了他。
史蒂夫惊讶地看着屏幕里穿着廉价战衣的年轻超英，总觉得托尼是被尼克刺激到了，他谨慎地问：“你已经找出他的真实身份了？”
“当然。”托尼很自信地说：“他的行踪遮掩能力太差劲了，想找出他的真实身份简直易如反掌。”
史蒂夫和佩珀静静看着托尼进行自己能力的个人秀。
托尼打了一个响指，说道：“彼得.帕克，家住在皇后区，我准备明天就登门拜访。”
“彼得.帕克？”
托尼没等来预想中的夸夸，史蒂夫的震惊让他皱了皱眉，托尼警惕地问："你这是什么反应？"
史蒂夫没忍住咧了咧嘴。“托尼，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见到彼得。”
就在他们楼下，工位上的彼得正在悄悄和同组的人摸鱼聊天。
“我昨天内推了一个朋友，组长一直没有告诉我结果。”彼得忧郁地分给组员一口小零食。
坐他旁边的人差点喷出来，“你才在实习期就内推？昨天组长的话只是客气一下，不要太当真。”
“是这样吗？”彼得睁大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但是我已经把人发给组长了。”
旁边的职场老油条长叹一口气，拉过小朋友准备分享一通职场黑话大全。
“你的面试做的不错，我还以为你很了解呢。”
“那是因为有人指点了我。”彼得想起韦恩企业的两个大好人，感激地双手捧心，简直是名师妙手回春，精准帮彼得压中好几种提问方式，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斯塔克实习。
“彼得？彼得在哪里？”组长在他们说小话的时候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看见彼得眼前一亮，拉起他迅速地说道：“快和我来。”
“可以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先生。”彼得小心翼翼地问。
组长在电梯里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斯塔克先生要见你，快整理一下你的衣服。”
彼得现在完全懵了，他的上司一脸没想到我组里还有一个关系户的表情，而关系户本人完全没有想到究竟有什么原因值得托尼.斯塔克亲自见他一面。
“快去吧。”上司把他一路送到顶楼，慈爱地笑着让他快点进去。
彼得一头雾水地走下电梯，心里还有隐隐的期待。
他还没有来过这里呢，等一下，慢半拍的彼得突然一激灵，早上那个陌生人好像就来了这一层。
最高处的全貌终于展现在小实习生的眼前，一点也不像是他猜测的那些风格，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休息区。
而那里坐着三个人，托尼.斯塔克就那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呃，”彼得拘谨地打了一个招呼：“大家好？”
“你竟然真的就在我的手下？”托尼大声说，眼睛却看着那个白体恤的男人。
是彼得早上遇见的那个人，彼得开心地准备打招呼，男人一转过头来他呆住了。
“队队长。”他喃喃说，一直只在电视宣传片里出现的美国队长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我们早上见过面，彼得。”史蒂夫爽朗地笑着说。
彼得在心里无声地尖叫了起来，想要冲上去要个签名之类的。
被忽视的托尼不爽地抛出一个炸弹，把彼得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我们知道你就是蜘蛛侠，小朋友。”
彼得睁大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马甲这么易碎。
史蒂夫安慰他没有关系，认真回答托尼的问题就好。
“我看到你内推了一个人。”托尼按照蜘蛛侠组长给出的信息说。
彼得紧张了起来，他按照韦恩企业面试标准那样，直视面试官，不卑不亢地回答：“是的先生，我内推了一个朋友。”
蜘蛛侠内推的人？托尼有点兴趣地一点下巴，期待地
“是谁？”
这真是个好机会，彼得把内推信息递给了托尼。
托尼看了看这个叫萨特的人空白的简历，看看一脸诚恳的蜘蛛侠，怀疑这个小孩在耍他。
第1章 第二个Boss直聘
托尼万万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坐下来面试一个新人。这个叫萨特的面试者身姿挺拔, 戴着一副普通的黑框眼镜，穿着最普通的西装，双手收拢合在身前。
他的简历上空白一片, 萨特这个名字更古怪，一听就让人联想到某位著名哲学家。在见到本人之前, 托尼脑海中想象出来的是一款典型文青的形象。
但见到本人后才发现，萨特完全是普普通通的社畜，融入斯塔克企业下班人流里毫不出挑。看不出有什么超出常人的地方，难道蜘蛛侠真的就推荐了一个普通人？托尼开始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是不是在浪费时间。
既然人都来了, 难道还能什么都不说，让人打道回府不成？
托尼以前没有做过面试工作, 他干脆按照自己感兴趣的方面开始提问。
“你以前做过什么工作？”
萨尔维完全没有想到Boss直聘还能有第二次，老板还是老熟人。他收到彼得短信的时候惊讶极了。
他们的联系方式还是在韦恩企业参观那一次留的，后来小孩还会偶尔发消息给他，分享生活里的小故事，遇到一些工作上的难题也会问问他, 萨尔维就顺手回复了。
因为这个彼得认为他们的关系不错, 萨尔维在清澈的实习生彼得眼里就是一个成熟可靠的大人。
彼得成功上岸后，立刻想起了萨尔维, 发短信问他想不想来斯塔克企业试一试。
彼得想得很简单，像萨尔维这样厉害的人需要一个大平台来发光发热, 而斯塔克企业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萨尔维没有想到彼得会想到他, 但他最近确实没有事情做, 小朋友的一番好意，他就没有拒绝。
总之, 萨尔维现在坐在托尼面前，诚恳地回答：“以前在小企业打零工。”
托尼等了半天没有下文,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么敷衍的吗？面对大老板不应该吹嘘一下自己的过往经历吗？
这才一个回合，就让面试陷入尴尬的沉默。
“我听彼得说你在前沿研发方面很有见解。”托尼受不了规规矩矩的面试场景，拘泥于常规就不是斯塔克了，他干脆站起身招呼萨尔维和他一起进实验室。
这是萨尔维第二次来托尼的实验室，别的不说，他对托尼那架捕捉空间频率波段的仪器还是有点兴趣的。
但是托尼要带他看的不是这些。他们一路绕开奇形怪状的小机器人，停在一个巨大的钢铁球体前。萨尔维不用他说，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打量。
彼得应该来看看这个，萨尔维在心里想着，这才算得上是人类工业的最前沿。
“看出什么了吗？”托尼在自己的得意作品前，挑眉语气自然了许多，但他对萨尔维并不抱多高的期待。
“很精妙，这次斯塔克企业展交会上的二号展品是从它脱胎而来，不，更准确地说，是它的弱化版。”萨尔维扶了扶眼镜，余光瞥见托尼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说得对，继续。”托尼的语气耐心了许多，确定了此人不是大脑空空的蠢货后，想看看萨尔维还能说出什么。
“斯塔克企业的二号展品宣称自己可以用模拟生物意识。我看过你们的概念宣传片，但由于体量太小，似乎生物体越大越难控制。你们的工作人员号称这是无解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你的技术又革新了？”
萨尔维为韦恩企业做展交会前期工作的那几天，把所有展品都过了一遍，斯塔克企业无疑是其中的翘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托尼哼笑了一声，大发慈悲地多解释了几句：“我们不止停留在模拟生物意识上，我们的目标是真正地创造意识。”
“令人大开眼界。”萨尔维说，“现在还是停留在试验阶段吗？”
托尼摇了摇头，围绕着细节方面多问了萨尔维几个问题，萨尔维应答很流畅。
托尼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在估算着什么，最后似乎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你愿意来斯塔克集团打零工吗？合同制。如果愿意的话，今晚就有一个适合你的工作。”托尼愉悦地说。
萨尔维发现布鲁斯和托尼的不同之处。他刚刚在韦恩集团开始工作时，布鲁斯一点都不着急，而托尼恨不得他直接拎包上任。
托尼把在门外等候的彼得叫了进来，彼得比萨尔维还要紧张面试结果，小孩眼巴巴在两个成年人脸上扫来扫去。
“今晚去一趟大都会，二号唯一一个样品卖给莱克斯集团了。我们每隔一个季度要定期做后期回访。”托尼拍拍彼得的肩膀说道，“每次都是我跑一趟，这次你去就好，带上这个小鬼。”
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安排好了，彼得茫然地看了看他们，萨尔维认为这是一个赚零花的兼职，打零工在哪里不是打。
他点了点头，当场拍定签下按次付工资的合同。
就在此时，雷神托尔提着裤子走出房间觅食，没想到这里还有陌生人。半长金发的外星人惊讶地说：“呃……我还以为没有人在，我来拿我的雷神之锤。”
他的锤子就在萨尔维手边，萨尔维下意识地伸手去拿。
托尔笑了起来，有点得意地伸手召唤自己的武器：“你们凡人是拿不起来的，不用白费力气。”
萨尔维感觉自己轻轻一握，在托尔召唤前，锤子就已经离开桌面。但听到托尔的话，他从容地松开手，锤子听从主人的召唤从他手间滑过，就像他从未拿起锤子，刚才的场景只是一个巧合。
他看了一眼还在傻乎乎得意的外星人，转头对托尼说：“那我们就走了。”
托尼也没有在意，挥挥手祝他们早去早回。
萨尔维直接带上彼得向大都会出发。
彼得对别人安排好一切的工作方式接受良好，萨尔维心里想，假如换成迪克和杰森不把事情讲清楚，绝对不会这么好脾气接受一切。
想到这里，他的动作一顿，深切怀疑起来，这是什么哥谭特产性格吗？
“我们去莱克斯集团会见到卢瑟先生吗？”彼得一脸期待。
“有概率，不过我们应该更多和项目成员打交道。”萨尔维按普通情况说。
但莱克斯·卢瑟不按常理出牌。他们坐车到莱克斯集团下属实验室门口时，彼得第一时间捕捉到了那个标志性的光头。
“我们去打个招呼。”这下躲不过去了，萨尔维带着对一切都感到新奇的彼得走到卢瑟面前。
得知他们是斯塔克企业的员工，卢瑟笑着和他们握了握手，说道：“我之前没怎么见过你们。”
“确实是刚入职没多久，但没关系，斯塔克先生特意说过您这里问题不大，只需看一眼就可以。”早上刚刚上任的萨尔维巧妙地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
卢瑟笑了起来，谁来他其实都不在乎，重要的是斯塔克企业代表的立场。之前托尼一直暧昧不明，从来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和谁做生意都无所谓的样子。最近和他关系不错的议员私下里透露给他，托尼似乎有意牵头组建一个联盟。
组建一个超英联盟。这个概念让卢瑟厌恶地皱了皱鼻子，幸好在议员给出的基础名单中没有超人的名字，不然他真的要用点手段干预。至于托尔，在卢瑟看来不过是一个低配版超人，威胁性远远不如人间之神。
只要他完成自己的计划，超人也不是什么问题。
卢瑟想到自己的克隆体，微微勾起唇角。
“我听说托尼最近很忙。”卢瑟状似不经意地提起，带着萨尔维他们走进实验室。
说是实验室，彼得更倾向于用“堡垒”来形容这个地方，管理处处严密，碰见的研究人员急匆匆地在透明的房间里交流，见到大老板才打个招呼。
“是很忙。”萨尔维叹了一口气说：“虽然托尼想要组织一个联盟，但有些成员他并不看好。”
有吗？彼得不知道托尼还这样想，但他乖巧地没有插嘴，紧紧跟在萨尔维身边。
“是吗？做组织者确实不容易。”卢瑟感同身受地摇头说。
“是的，斯塔克先生尤其不认为雷神的加入是个好主意。”萨尔维认真抱怨着：“但是这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这让卢瑟有所联想，他认为这是一个还能继续合作的好迹象。托尼对外星生物不抱有好印象，这就足够他继续努力去游走，达成更多合作。
于是卢瑟的笑容更加真切了一点，他张开双臂，对萨尔维和彼得说：“无论如何，欢迎来到卡德摩斯实验室，我们喜欢在这里探寻一切的未知与不可能。先生们，如果有机会，希望我们也可以在这里合作。”
卢瑟带头向前方走去，彼得趁机小声问萨尔维：“他也没有明说在做什么呀？”
萨尔维同样小声地告诉他：“一般来说，别人说自己在探索未知，那就是在搞见不得人的地下实验。”
蜘蛛侠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迈开步子准备跟上卢瑟的萨尔维同样不露痕迹地眯起了眼睛，有点困惑地想，他怎么感觉到杰森就在卡德摩斯附近，不但如此，好像还在飞速靠近中。
第1章 卢瑟，你儿子跑了
迪克和杰森一路跟着卢瑟的定位信号, 到了一个半球状的建筑物前，高大的建筑物看起来并不隐晦，外面还有零星车辆, 在停车场里等候。
一些记者很感兴趣地举起相机，对准这个建筑物拍照, 怎么看都不像是秘密研发超人的地方。
明显有一些不属于研发人员的人走进了这个研究所，看起来防守也不是很严备。
迪克打了一个手势，让杰森看停车场里停着那辆带有斯塔克企业标志的车辆。
这算是两个企业之间有合作关系吗？斯塔克知不知道卢瑟究竟在暗地里做什么。
“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看见韦恩企业的标志。”杰森在旁边说地狱笑话：“布鲁斯参与超人克隆人研发，爆炸大新闻。”
迪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还不知道布鲁斯秘密身份的芭芭拉没有get到这个地狱笑话的真正笑点在哪里。
“不管怎么说，我们应该先找到进去的方式。”迪克警觉地侦察起来, 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不引起关注。
坐在布艺沙发上的芭芭拉看了一眼时间，时针的指针已经指向了凌晨一点，正是芭芭拉一天中思维最活跃的时间段，女孩看着这个严密的堡垒, 像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难题。
“我告诉你们监控的位置, 能够暂时接管的我会直接接管，实在不能接管的, 我会告诉你们监控的死角。”芭芭拉对着自己拉出来的资料说。
“太棒了，这正是我们需要的。”迪克一边说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了多米诺面具, 和杰森一起换上了黑色的潜行服。
两个人准备就绪, 从通风口钻了进去。
“从前面走, 继续左拐再右拐，找到第三个出口, 跳下来。”
迪克手上的蝙蝠手表定位着他们两个人的小绿点，已经处于卡德摩斯的边缘位置。
“我在监控里定位到卢瑟本人的位置, 他现在正在带着两个员工下电梯，现在已经降到地下负几层，信号越来越弱了。”芭芭拉在频道里嘱咐着说。
从第三个出口出来便是一个隐蔽的货运电梯，迪克在仓储式大型超市里见到过这种电梯，但它上面的加密系统彰显着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电梯。
“我们可以从上面的空腔区里面直接滑下去吗？”迪克跃跃欲试地说。
用这种方法来绕开他们的系统，方便又快捷。
芭芭拉估量了一下电梯设计层数，同意了迪克的这个建议，杰森和迪克一起合力把电梯门撬开，芭芭拉接管了这一块的扫描系统。
“之前我一直不敢相信你们俩就是罗宾，”芭芭拉看着两个人利落的动作说：“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蝙蝠侠是谁？布鲁斯为什么愿意你们跟着他一起训练？”
“因为秘密就是要自己探寻，芭芭拉。”迪克义正言辞的回答道。
在钩爪的辅助下，两个人飞速地向下滑动，在到达预定楼层的时候，芭芭拉用合规检修的方式，让电梯重新自检了一次，于是按照预定计划，电梯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了，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两个人从电梯空腔里跳了出来，迅速找到了遮掩位置，打量着这个新地方。
这里已经是地下六层了，明显比上面安静许多。他们看见旁边都是一个一个的小隔间，用密闭的门封闭着，不知道里面在做什么。
“我们现在往哪走？”
迪克头顶的摄像头安静而稳定的散发着红色的光芒，看起来非常的危险，镇守着这一片区域。
感谢芭芭拉用了一些特殊的手段，暂时蒙蔽了它。
“事实上，卢瑟现在就在你们的头顶。但是我们无法获取他们的监控画面，真有意思，他们倒数第四层的安检防备反而比后面几层要高的多。”
随着地层的深入，他们之间的联络声音时大时小。
“所以你选择了倒数第六层让我们进入。”杰森的心脏跃动速度加快，压力让他感到兴奋。他看向迪克，迪克有同样的感觉。
“是这样，其实在我猜测中应该还有权限更高的另外一部通道通往地下更深的地方。卢瑟把地下六层作为缓冲层，用来应付检查。”芭芭拉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狡猾的敌人，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这样的人过过招，来检验自己的能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迪克问。
“我的建议是…等一下有人上来了。”芭芭拉的声音急促了起来。
芭芭拉说完之后，又静静等待了五六分钟才见，从这一排小格子门中有一个人拉门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带着眼镜，头发花白，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脸上带着长时间熬夜留下的黑色眼圈。
从房间里出来，这个研究员直接走向电梯，向着负二楼直奔而去。
“这下不用猜了，开卷考试。”杰森幽幽地说。
迪克告诉他抓紧时间，两个人一路小跑到了刚才研究员出来的门口，再三确认后找到了外接端口，把线扯出来。
出乎两人意料的这并不是很难，只花了几分钟，他们就找到了打开的方法，怎么会这样？
迪克迟疑地说：“原来布鲁斯特训已经让我们领先业界十来年了？”
但这里不是让他们闲聊天的地方，既然确定房房门已经打开，他们毫不犹豫的闪身而入。
直到进入了房间，他们才知道为什么这么简单。因为房门只是开始真正的重头戏，在后面这个房间的后面从悬空电梯直接下去，竟然是一片机器人把守的错乱长廊。
“这就有点恶心了，我由衷希望能直接把这里炸掉。”
杰森一边说，一边托举了一把迪克，让他借力跳上了旁边的金属仪器，迪克伸手把他也拉了上来。
“我来解决。”芭芭拉说。
迪克试图活跃了一下氛围，“我们在团队合作中解决问题。”
想到这里，迪克突然恍然大悟地说：“一个团队，我们要有团队凝聚力，我们是不是应该先起一个名字？”
“起一个名字？”这个话题跳跃幅度太大，根据杰森对迪克的了解这个想法肯定在他脑袋里盘踞有一阵子了，现在状似不经意地提出来只是一个表象。
“起什么？”杰森一给回应，迪克立马絮絮叨叨自己说了起来。
“我想了好几个呢？要酷炫符合我们身份，最好有一个朗朗上口的口号，还不能不庄重，如果以后名气大起来要能拿得出手。”迪克一股脑说了一堆要求。
芭芭拉笑了起来，和杰森在想一样的事情。
“你已经想好了就直接说出来，我们又不会笑话你。”女孩说。
“你们一定会的。”迪克愤愤不平地抗议说。
“虚空治罪。”杰森立马接话：“蝙蝠侠不会开心听到你这样的。”
迪克很无辜地被扣上了帽子，他气鼓鼓地听频道里的两个人坏心眼的笑声。
“快打住，”迪克有点紧张地舔舔嘴唇，充满期待地说：“泰坦怎么样？古老的神明，听起来充满了力量和智慧，虽然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但是以后肯定还会壮大的。”
杰森和芭芭拉没有继续逗他。
“听起来还不错。”杰森在他身边正色说：“比我想象中要好，至少不是拯救世界俱乐部这样的名字。”
芭芭拉也肯定了他，“是还不错，我没有意见。”
迪克一下子就恢复了自信，他对未来有无限美好的憧憬。新兴公司刚刚成立已经在畅想拳打韦恩企业，脚踩斯塔克集团的美好明天。
“如果以后蝙蝠侠想要加入我们，我会说我要考虑一下的。”迪克大胆发言。
一时间频道里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解决了，三秒钟之后，你们最好在半分钟之内通过这个地方，然后继续找地方隐藏起来，知道吗？”芭芭拉不愧是三个人里最靠谱的一个，她在两个男孩耳边倒数着。
杰森和迪克动作同步，从高处跃下借力几个翻滚这里闯了过去，迪克一落地给自己打了十分。
杰森拽住他的手臂，在他们身后粗略地研究了一下划痕，对迪克慢慢摇头。
迪克也发现了一道长长的拖痕，他们谨慎地顺着这个痕迹向着深处走去，光线越来越暗，直到出现一扇密封的小门。
迪克对着杰森点了点头，他们敲敲门禁，权限只有两个人有。
莱克斯.卢瑟和唐纳文博士，他们两个都没有只能另辟蹊径，用一点暴力手段。
杰森回头用小飞镖重重撞进一个最近的走来走去机器人的身体里，巧妙地让它咔吧一声停止了下半身的运作，只有头部还在运转。
“轻度障碍报修信号已经发送给唐纳文博士了。”芭芭拉赞许地说。
“做好准备。”杰森说。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苍老的男人出现在了这里，他脸上还挂着困惑，不知道机器人好端端的怎么还出问题了。
迪克的出力方式很巧妙，他借力劈砍在男人的脖颈，在昏迷前一秒，抵在门前刷开了门禁。
杰森帮迪克把昏过去的男人绑了起来，拉开了这扇小门，就像是影视作品里描绘主角奔向理想国的场景，原本昏暗的走廊一时间充斥着淡红色光芒。
杰森和迪克下意识伸手遮挡眼睛，害怕出现伤害，谨慎放下手指，才发现这里和刻板印象里的实验室完全不同。
这里更像是一个游戏场，不算宽大的地方，原本应该温馨的地方在红色光芒的映照下有些不祥。
他们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推开了最后一扇门。
大大小小的营养罐挤在这个空间里，迪克看着绿莹莹的营养液，脚步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所有营养罐众星拱月地围绕着它们之间最大的一个，默契地形成一个半圆。
走近之后，迪克和杰森屏住了呼吸。
那里有一个闭着眼眸漂浮在营养液里的男孩，他的黑色头发随着循环的营养液缓缓飘动，面容一团稚气的英俊，身上穿着象征着超人的大写S的黑色紧身衣，仔细看还能看见他的胸膛在轻微起伏。
“你们看见什么了？”芭芭拉半晌没听见他们说话，开口询问。
“见鬼。”迪克喃喃说：“我们这下真见到人间之神的幼年版了。”
杰森在旁边补充说：“还是跨星际的混血氪星人。”
他们在一边找到了唐纳文博士的工作日志，上面很详细的记载了他们对于克隆人的各种实验。
“康.艾尔。他叫这个名字。”杰森说。
“用氪石来限制氪星人的能力。”迪克在一边读着工作日志，突然传来轻轻的拍击声让两个人吓了一跳。
一转头，原本在营养液里面静静睡觉的混血小氪星人睁开了他的眼睛。
“该死，他的眼睛和卢瑟一个颜色。”杰森活见鬼地说。
康没有见过他们俩，准确来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和他一样的同龄人，男孩好奇的弯下腰，灰里透蓝的眼睛从营养舱里面睁圆看着他们。
原本警惕的迪克和杰森，看他没有攻击的意思，也慢慢收起了防备的动作。
“康？”迪克试探性地叫他。
男孩很喜欢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歪着头笑了起来，手指在玻璃上滑动着。
“他要写字给我们看。”杰森反应很快地说。
“他问我们是谁？”迪克有点苦恼，这可不好回答。
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好奇极了。
“他说想让我们留下来。”杰森没有想到这个克隆人的自主意识已经完全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你平时在这里做什么？”迪克问他。
康指了指他们手里的工作日志，做动作示意他们往后翻。
杰森和迪克便往后翻着看。
日志里显示康在一个多月前，能够正式离开营养罐，在外面活动。在这一个月里，他陆陆续续测试了力量，身体强度，还有智力水平。
唐纳文博士在下面特意注明了一行字，对自己力量控制水平不稳定，意识灌输不稳定，同时，必要需要利用红太阳和氪石进行行为控制。
他们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康还没有放弃，想要给自己拉几个同伴在这个无聊的地方一起玩。
他苦恼地想了想，自己日常有哪些有趣的活动，在一堆痛苦残暴的测试中，他终于找到了最平常有趣的一件。
康在营养罐里对他们比划着，你们想和我一起在游戏房里面玩吗？
杰森合上了工作日志，他已经清楚这是在做什么，这是一场针对外星人儿童的行为虐待。
谁家好人家的孩子，休息的时候还只能晒红太阳。
短短几分钟，杰森对卢瑟的好感值掉了好几个层次。
“你怎么想？”迪克在旁边看着这标红的文件问他。
杰森深吸一口气，叩指敲敲玻璃，对着康做口型问：“你想离开吗？”
康感到新奇，他比划着问：去哪里？去做什么？
杰森微微一笑，笃定地说：“我们去晒太阳。”
太阳是什么？康在脑海里面，仔细思索了一下，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找到。
但是他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和他一样的两个新朋友认真向他比划着，在他们的描述里是一种很温暖很舒服的东西。
那应该不是什么坏东西，康认真地想。他在这里已经呆腻了，每一次见到熟悉的面孔，带来的只是痛苦和审视。
他想离开这里。
于是他对着迪克和杰森点了点头。
他也很好奇，这两个人会怎么带他离开。
在得到康的应允后，迪克飞速的后撤几步，杰森从手里拿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小东西，康没有见过。
他想凑近看，但新朋友示意他向后退，康决定听他的话。
只听见轰隆一声，纳米材料的营养罐碎成了一片一片。康从里面跌落出来，迪克稳稳接住了他。
实验室里的警报声，猝然尖锐起来，发出震耳的轰鸣，宣告着实验品出现问题即将逃脱。
芭芭拉就知道前面的顺利都只是表象，真正的重头戏还在这里。没有时间去责怪两个人的冲动行事，她飞速地规划着路线，告诉他们顺着这里逃脱。
原先温顺的机器人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狂暴的看守者，气势汹汹向他们走了过来。
迪克高个子高一些，刚刚从营养液里爬出来的康还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量。他把康背起来，杰森在前面为大家开道。
一直跟着卢瑟走的萨尔维和彼得突然听见周围警笛尖锐的响了起来，走在最前面的卢瑟眼神骤然一变，脸色沉了下去，他顾不上安顿两个人，径直向着电梯跑去。
把他们留给了陪同的工作人员。
彼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向同样神色大变的工作人员，问：“发生了什么？”
工作人员不安地看着他说：“很少有这样高级别的警告，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工作人员现在也是心神不定，他希望两个客人不要再到处乱转，最好是随着他直接到地上去。
但是那个戴眼镜的斯塔克领头人完全会意不到他的暗示，若无其事告诉他：“既然和我们无关，那我们继续转好了。”
工作人员大为震撼，你听听这个警报声，这是没有关系的问题吗？
凶神恶煞的安保人员分成两队，从楼上跑了下来，一边清场让所有人退出去，一边分出一队人马，随着卢瑟的方向向下去。
在这个时候，彼得收到了萨尔维的一个暗示的眼神。
萨尔维的身体微微遮挡，彼得这个时候手比脑子要快一点，指尖蛛丝喷吐而出，将那一堆人绑了个牢固，头和头撞在一起，一连串人挨着人晕了过去。
工作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萨尔维强制性的掰过来他的肩膀，对他说：“我们不是要上去吗？现在走吧。”
他就这样被两个人挟持着，一路上升。
彼得在电梯上还听见萨尔维遗憾地对他说：“本来想要参观一下卢瑟先生的氪石库的，看来这次是没有机会了。”
“对了，”在走出大门的时候，萨尔维问彼得：“你刚才用的蛛丝是可溶解的吗？”
彼得下意识回答说：“是的。过去20分钟，它们就会自己溶解。”
萨尔维愉快的笑了起来，揉了揉他的头发：“非常聪明。”
彼得感觉自己做对了，被夸奖的感觉好极了。
另一边，芭芭拉发现有人帮他们把保卫队拦了下来，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如果他们不能够及时从实验室里逃脱的话，一切工夫都只是白费。
而且卢瑟的反应很快，他已经将所有的出入大门通通关闭，凡是有漏洞的地方都进行填补，再等一会儿，等那些保卫队的人醒过来就可以进行中捉鳖。
迪克和杰森背着康气喘吁吁。
康试了好几次，想要自己爬起来都失败了。就像实验日志里说的，他的身体状况还完全不稳定，而且长时间没有晒过太阳，身体力量比不上他那一半氪星父亲强壮。
“现在该怎么办？”
“拜托你不要提醒我，如果被卢瑟抓住，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突然，迪克停下了步伐。
“杰森，你看那是什么？”他说。
杰森也看见了那扇门，一扇怪异的泛着绿光的门，门上勾勒出古老而奇特的纹样和现代化的实验室格格不入。
康也摇了摇头，他没有在实验室见过这是什么？
杰森直觉这扇门没有恶意，它出现在这里，好像真的只是来帮助他们的。
“门后是什么地方？”迪克迟疑地说。
“我希望是一个像你们说的那样，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康第一次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狡黠，在这件事上又一派天真地期待。
但那扇门真就见鬼地闪烁了一下，就好像听到了他的愿望。
“不要浪费时间。”杰森拉开门走了进去。
三个小孩紧贴在一起，隐入门中。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们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个巨大的麦草垛子上，秸秆细细麻麻地扎着他们的后背，麦香萦绕鼻尖，四肢摊开仰面看着渐白的天色。
不远处的农场里传来动物的低鸣声，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那就是太阳。”杰森指着东边缓缓渐起的暖色金边霞光。
太阳，康感受到力量前所未有地涌进他的身体，和两个新朋友一起，在堪萨斯州农场的草垛上，他们紧紧挨在一起，看着东边迎来了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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