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男人穿着量身定做的高档西服,身材高大,肩宽腿长,此刻微微垂着眼眸,看不清眼底有什么情绪在翻涌。
他的薄唇抿得很紧,周身散发的那股清冷高傲,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压迫感与距离感,空姐不敢擅作主张。
空气安静了几秒,陆隽抬手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重新坐回位置上,两条长腿随意的交叠着。
“听她的。”
漫不经心的语调里勾出几丝温柔来。
空姐仿佛明白了什么,离去前不由多看了眼顾盼。
陆隽左手上的石膏还没拆,这次跟顾盼一起回去,除了想弄清当年的事,还要回诊,查看手臂愈合情况,看能不能把石膏拆了。
顾盼没好气的戳戳他悬吊在身前的左手:“我怎么觉得哥哥越来越容易大惊小怪了。”
沉默半晌,陆隽握住她的手,低头,将脸凑到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他别过头,不太敢跟她对视:“是不是觉得哥哥跟个神经病一样?”
一遇到跟她有关的事反应就特别大。
顾盼说:“没有,哥哥只是太在意我了。”
陆隽闷笑了声,那笑有些懒散。
而后,他摊开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落下一吻。
何止在意,她就是他的命。
在顾盼看不到的地方,男人的眼睛里有着专注、温柔、偏执,还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疯狂。
半个小时后,飞机抵达江城,顾盼跟陆隽刚从通道里走出来,就看到顾沉。
大哥居然亲自来给她接机。
顾盼表情有些讶异。
顾沉跟陆隽一样,一身西装革履,脸色有些阴沉。
这趟顾盼就带了伊橙跟舒颜回来,张姐、小夏依旧留在东市,伊橙跟舒颜搭着简助理的车,跟在顾沉的迈巴赫后头。
后座只能坐两个人,陆隽只能坐副驾驶座。
车子一启动,顾沉就伸手摸了摸顾盼额头:“你之前说回想时头会痛,是哪儿痛?”
顾盼指了指右边脑袋,顾沉的手跟着滑了过去,轻揉两下:“这里?”
顾盼点头。
陆隽看着车内的后视镜,突然觉得顾沉那只手有点碍眼。
不过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陆隽拧眉问道:“当年盼盼头部曾遭过创伤,顾沉哥跟顾妄都不知道?”
顾沉的确不知道,顾妄感情虽然跟顾盼不错,但当时他都大学了,不可能整天守着妹妹哪儿也不去,那太变态。
那时明娆回京城的姥姥家了,恐怕也不清楚顾盼的情况。
陆隽只要一想到,当年顾老爷子为了阻止顾盼跟他见面,可能威胁过她,甚至对她动粗,把她脑袋砸了一个洞,头破血流,却无人知晓,陆隽浑身的气血便止不住地翻涌。
想杀人。
就算对方是顾盼的爷爷也一样。
陆隽磨磨后牙槽,薄唇似笑非笑地勾起。
午后阳光洒进车窗,该是晒得人很温暖,坐在陆隽身边开车的司机,却莫名打了个哆嗦。
“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疏忽,”顾沉的声音打破空气中的冷意,沉稳中带着几分懊恼,“原本是打算盼盼拍完戏,再让她慢慢做心理治疗,看能不能找出原因的。”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顾盼看向大哥,几乎下意识问他:“大哥有别的法子?”
陆隽也抬眸,看着倒映在车内后视镜上的两人。
顾沉顿了顿,说:“的确是有比较快的方法。”
陆隽问道:“顾沉哥不会是想利用催眠治疗,来重组盼盼的记忆吧?”
很荒谬的猜测,顾沉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淡淡应了一声,说:“我询问过,这是最快且最有效率的方法。”
顾盼讶异地看着前座的陆隽:“哥哥是怎么跟大哥想到一块的?”
催眠可以治疗外表看不出的潜意识创伤,陆隽最先就希望顾盼能够接受催眠治疗,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催眠治疗,陆隽当初担心顾盼会抗拒,便没有提出来。
他退而求其次,建议顾盼接受心理治疗,毕竟心理治疗到后期,也是可以进行催眠治疗,来消除心理障碍。
当初陆隽给顾沉介绍的心理咨询师,便是同时拥有国家职业资格一级证照,以及国际催眠治疗师资格证照。
顾盼心里有个奇怪的猜想:“哥哥本来就希望我接受催眠治疗?”
陆隽回头看她,低低的嗯了一声。
车子在私人医院前停下,顾盼跟着顾沉进到医院,亲耳听完医生的诊断以及评语之后,平静的脸庞难得流露出一丝迷茫。
要是她的脑部真的受过创伤,为何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因为当初受伤时,损害了某部份的记忆吗?
医生得知顾盼遗失某部份记忆,甚至只要回想就会头疼,也表示顾沉询问的催眠治疗的确可行。
顾盼走出诊间之后有些神思恍惚,陆隽心疼的搂住她,将她的小脑袋按怀里。
他低头,亲亲她发顶:“盼盼乖,别担心,你是要害怕催眠治疗,那我们就不做,别管顾沉哥。”
跟在顾盼身后,刚从诊间出来的顾沉:“……”
顾盼感受着男人灼热的体温,反手抱住他。
她很少有这般无助的模样。
陆隽心疼死了。
温热的大掌轻拍她纤弱的后背,低声哄她:“真的,这件事想不起来也无所谓,我已经忘了。”
知道当年的事不是顾盼做的之后,陆隽便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要不然,他会忍不住冲到顾宅,不顾一切地把顾老爷子给弄死。
陆隽还要回诊,医院不同,他原本是要让简助理载自己过去的,顾盼却说她也要跟着去。
于是顾沉也跟了过去。
顾沉的想法跟陆隽不同,他非常想弄清楚当年的事,要是顾老爷子真的伤害了顾盼,那么就算他是他们的亲爷爷,顾沉也没办法继续让他待在顾家。
顾沉可以忍受顾老爷子对他们严厉,但不能忍受他为了一己之私,伤害他的家人。
昨晚顾父得知顾盼的情况之后,立刻买了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赶回来,如今人已经在飞机上了。
骨头修复需要时间,陆隽除了按照医嘱,定时做肌肉复健动作之外,营养方面也请了专业的营养师协助,上次复诊时医生就告诉陆隽,他恢复的状况良好,没有意外的话,约莫十天过后就可以回来拆石膏。
拆石膏的过程很快,只是陆隽原本以为拆掉石膏之后,左手就能马上恢复正常,没想到受伤的肘关节已经完全僵硬,连弯都弯不动。
医生虽然告诉他,接下来只要持续复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陆隽离开诊间时,神情依旧很冷。
顾盼就坐在诊间外的长椅上,坐在她身旁的顾沉正在打电话。
陆隽听到顾沉在帮顾盼安排催眠治疗的时间。
他来到顾盼面前,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问道:“你还是决定听从顾沉哥的建议?”
陆隽今天穿着长袖衬衫,左手的袖子已经被他放下来,仔细扣上,但是顾盼还是发现他的手有些不对劲。
顾盼伸手捏了捏他的左手,仰头看他:“手还没好?”
陆隽轻描淡写地说还要一些时间。
顾盼沉默地看着他。
好半晌,她伸手,慢慢地抱住他。
她身体婀娜有致,严丝合缝地挨上来时,陆隽神经瞬间紧绷,身体肌肉也是紧绷的。
她的脸埋在他坚实的腹肌上,包裹在T恤下的两团紧挨着他的腿。
隔着衬衫,他仿佛感觉到她的唇轻轻印了一下。
原本在讲电话的顾沉蓦地噤声,剑眉深锁,他看着陆隽,比了比自己的人中,说:“陆隽,你流鼻血了。”
陆隽当然知道自己流鼻血了,他再正常不过。
自从跟顾盼分开之后,除了一个月前住院那次之外,他完全没有过任何纾解。
跟着顾盼在东市的这一个月,他几乎天天都在觊觎顾盼,如今她像以前两人刚结婚时那样,全心信任地挨着他,他怎么可能毫无所动。
顾盼难得这样抱着他撒娇,他不想打断不行吗?
顾沉这个老男人为什么这么不解风情?
活该他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
顾盼听到顾沉的话,立刻松开陆隽,错愕地看着他:“哥哥,你没事吧?”
陆隽面上掠过些许不自然,转瞬即逝。
他冷静地从口袋里拿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掉鼻血,唇角懒懒一勾,云淡风轻道:“营养师这段时间给我补得太过了,上火,我回去让他调整一下菜单。”
顾沉略显凌厉的眉毛往上扬了扬,仿佛在说“你装,你继续装”。
顾盼感觉到什么,整个人蓦地往后退开,双颊微红。
“等我一下。”陆隽不得不去洗手间,用冷水泼脸,让自己冷静一下。
西裤剪裁合体,陆隽做为男人的本钱又大,想忽视都难,好在这个时间医院没什么人,陆隽又将西装搭在手臂上,倒不至于引来旁人注意。
顾沉若有所思地看着陆隽的背影,慢悠悠地对顾盼说:“现在陆隽石膏也拆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顾盼低头滑手机,佯装若无其事道:“等陆隽回来。”
顾沉看着妹妹微红的耳根,淡淡笑了下,到底没再说什么。
起初顾盼被绑架时,顾沉的确很不谅解陆隽,迁怒于他,然而冷静下来之后,顾沉也能理解陆隽当初为何要那样针对沈明彻。
沈家实在太贪心。
要是不给教训,他们兄妹俩还是会继续挟恩图报,继续吸陆母以及陆氏的血。
换成顾沉,顾沉也会将沈明彻往死里整。
陆隽都流鼻血了,顾盼也就没有回银河小区,导演就给顾盼批了三天假,她的行程实在太紧凑,暂时不能与陆隽有更多接触。
顾沉跟治疗师再三沟通过后,治疗师决定明日下午,尝试帮顾盼做初步的催眠治疗。
第一次接受催眠,需要放松身心,因此选择在患者最熟悉、舒适,有利于放松心情的环境进行最好,顾沉也不想惊动顾老爷子,最后与治疗师约在了银河小区。
治疗的地点就在顾盼的卧室,全程录像,治疗师与顾盼面谈咨询许久,完全了解她的需求之后,才开始引导顾盼进入催眠状态。
陆隽的病一直都是该治疗师负责的,这几年他也一直控制得很好,他原以为这次的治疗会很顺利,没想到不到半小时,治疗师便面色凝重地回到客厅。
客厅里坐着两个男人,分别是陆隽以及顾沉。
顾沉坐姿大马金刀,面前摆着笔记本,一边处理公事,一边等待;陆隽长腿交叠,姿态闲适,手上拿也着平板,同样垂着眉眼处理公司事宜。
两人一听到动静,同时放下手边的工作,抬头看向治疗师。
治疗师的年纪跟顾父差不多大,气质也差不多,儒雅温和,脸上总是带着柔和的笑意,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进而放松下来,然而此刻他的神色却是异常严肃。
陆隽心头一沉:“李医生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顾沉也问:“难道是盼盼一直很紧张,放松不下来?”
治疗师摇头,来到两人面前站定后,沉声道:“顾小姐的情况有点棘手。”
镜片后的桃花眼倏地一眯,陆隽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平板,放到面上的大理石桌上。
他从烟盒抖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低头点燃,吸了口,吐出一团缭绕白雾:“有多棘手?”
陆隽两指间夹着烟,清隽的眉眼间情绪淡淡,下颚线条却十分冷硬,透着一股淡漠疏离。
顾沉没什么烟瘾,但此时也点了一根,凌厉的眉眼少了几分温文儒雅,多了几分阴郁。
“顾小姐的心理防线比寻常人要来得重,”治疗师停顿片刻,似在斟酌用词,“疑似有过接受催眠的痕迹。”
“一旦我尝试催眠,顾小姐便会表现出抗拒、呼吸紊乱、恐惧不安、逃避等行为。”
顾沉脸色一变。
陆隽眸色亦是瞬间冰冷无比。
治疗师继续说:“假如我判断无误,顾小姐应该曾经接受过不止一次的深度催眠,并且当时应该是在意识薄弱的状态下,接受催眠。”
顾沉拿下嘴里的烟,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这种深度催眠,有什么副作用或是后续伤害吗?”
治疗师说:“催眠大部份来说是安全的,而且在我进行催眠之前,顾小姐身上完全看不出异样,我想,当初帮她进行催眠的治疗师,应该也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资质、阅历甚至可能在我之上。”
陆隽面色冷沉,被长睫遮挡住的眼眸晦暗不明。
顾沉吸了口烟,冷笑:“爷爷疯了是不是?当年盼盼才多大?十六岁!他需要这么对她吗?”
陆隽沉默地抽着烟,抽完,掐灭,才抬头看向治疗师:“盼盼的情况,是连你都解决不了的程度吗?”
治疗师沉吟片刻,道:“虽然棘手,但顾小姐的情况还是有解的,只是得比预期中费时。”
陆隽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有解就行。
治疗师将顾盼唤醒之后,跟她约好下次治疗的时间,便跟着顾沉离开。
顾盼得知自己曾经接受过催眠之后,神情非常讶异。
“难怪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顾盼坐在沙发上,屈膝抱着双腿,“我越来越好奇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有些自嘲的笑:“肯定是我非常不听管教,爷爷才会对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男人搂进怀里。
下一秒,她听到男人低声道:“你没有错。”
顾盼的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鼻尖是她所熟悉的气息,淡淡的烟味裹挟着薄荷香袭来,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下意识想反手抱他,抬手的那一瞬间,脑中却猛地闪过什么。
顾盼推开陆隽,仰起瓷白的小脸看他:“不是答应我要戒烟了?为什么一把石膏拆了就又开始抽烟?”
陆隽:“……”
于是两人一起搭飞机回东市时,陆总身上的烟跟打火机再度被没收。
《逐明月》的戏还没拍完,顾盼没办法一直回江城,好在催眠治疗也不能天天做,每个月请两天假回江城治疗还是可以的。
年底时,《逐明月》的拍摄进行到尾声的同时,顾盼的催眠治疗也终于有了起色。
在治疗师的帮助下,她终于在某一次的催眠中,窥得当年的片段回忆。
那天,陆隽被顾老爷子当众羞辱,并且公布她与齐家三少的婚事之后,顾盼就被带上楼。
顾老爷子的寿宴结束之后,她的手机就被没收了,不止手机没了,就连人都被禁足了。
她联络不到陆隽,陆隽也联络不到她。
顾盼心急如焚。
作者有话说:
今天身体实在太难受了,背疼得厉害,完全无法集中精神,等明天身体好一些,我再多写一点
文文差不多开始收尾啦,宝子们要是有想看的番外,都可以跟我说,我尽量安排!
小红包24小时掉落-
第72章
顾盼被禁足之后就不肯吃东西,顾老爷子懒得理她,只有二哥顾妄来劝她。
“你别跟爷爷犟。”顾妄说这句话的时候,顾盼就站在窗边,努力想看大门的位置。
可惜顾老爷子给她换了房间,她现在待着的这间房,勉强只能看到大门的警卫亭旁的路灯,再多就没有了。
顾盼揉揉眼睛,抬眸看向顾妄:“二哥,你能不能帮我打电话给陆隽哥?你帮我跟他说,我会想办法叫爷爷取消跟齐家的婚约的。”
顾妄脸色阴沉:“我手机也被没收了。”
顾盼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人有些虚弱,听到他的话,脑袋瞬间嗡嗡作响。
她睁着哭红的双眼,呆呆地看着顾妄,表情很茫然,很无措,娇气的模样让人怜惜。
顾妄烦躁地摸了根烟,低头点燃:“你别担心,你现在才十六岁,就算跟齐老三订婚,你们也不能领证结婚,你跟齐家的婚事,爸跟大哥会看着办的。”
顾老爷子是个狠角色,说禁足,就只让顾盼待在房间里,连楼都不能下。寿宴一结束,顾父就被顾老爷子派去京城办事,根本不知道顾盼被禁足的事。
大哥刚接手公司,每天忙得不见人影,顾盼听保姆阿姨们说,大哥这几天为了分公司扩展经营的事,几乎天天都当空中飞人,在各个城市出差。
爸爸跟大哥都得听爷爷的话,真的有办法帮她处理齐家的婚事吗?
顾盼不知道。
她垂下眼睛,轻声拜托顾妄去找陆隽,让他跟陆隽说她被禁足的事。
顾妄吐了口烟,语气无奈:“我也想,但是自从陆伯伯被赶出陆家之后,他们就三天两头地搬家,我也不知道陆隽现在究竟搬去哪里了。”
二哥的话让顾盼心里涌起一阵绝望。
她不明白为何她的世界一夕间全变了样。
前几天,她又跟陆隽重提一次想去海市玩的事,当时陆隽明明答应她,等她考上大学,到时他就带她去海市搭热气球,然后去古镇放孔明灯。
当时他们明明说好的,为什么现在他们连见一面都这么难?为什么当时他不告诉自己取消婚约的事?
顾盼迫切地找陆隽问个清楚,但无论她如何绞尽脑汁,软硬兼施,顾老爷子都不为所动。
绝食抗议的第三天,之前一直不肯见顾盼的顾老爷子,突然让人将她带到书房。
当时书房里开着空调,顾盼刚洗好澡没多久,因为饿太多天,她的头有些晕,身体也很虚弱,就连温度适中的凉风吹拂过来,都能让她不由自主地打起冷颤。
她一被带到书房,看到顾老爷子的脸色,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陆隽他爸为何会被陆老三扫地出门吗?”
顾老爷子什么也没说,但是顾盼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她听得出爷爷声音里的不屑与厌恶。
“他爸为钱铤而走险,在沿海一带做走私,已经被盯上,陆老三把人绑回来之后,才发现连他都兜不住,现在外头很多人在找陆隽他爸,有要他的钱,也有要他的命的,”顾老爷子冷笑,“我要是不解除你跟陆隽的婚约,到时连我们顾家都得跟着遭殃。”
顾盼怔在原地,好半晌才找回声音:“怎么可能,陆伯伯不可能做那种事。”
“不可能?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那些人,告诉他们你陆伯伯现在的落脚处,等他们一家三口被逼得走上绝路,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骗你。”顾老爷子拿起书房的座机,作势要拨电话。
顾盼从小被保护得太好,被两家捧在手里疼着长大的孩子,从来没有受过气,也没有见识过这种阵仗,哪里斗得过在商场上打滚数十年的顾老爷子,更别提顾老爷子确实所言不假,神情语气充满威严与说服力。
等她反应过来,她人已经冲上前,死死按住话筒,不让老爷子拨电话。
顾盼心脏砰砰跳个不停,脑子也乱得厉害,她不确定爷爷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只知道如果是真的,她赌不起这个后果。
顾老爷大概是看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于心不忍地叹了口气,说:“傻孩子,要不是为了你跟顾家,爷爷也不想当这坏人。”
顾盼觉得老爷子的样子不像在说谎,鼓起勇气问道:“那爷爷为什么要让我跟齐三公子订婚?我不想嫁给他……”
顾老爷子淡淡道:“顾家跟齐家将即进行重要的合作案,让你跟齐家老三订婚也只是为了稳住齐家,只要你乖乖听话,别再又哭又闹还不吃饭,让我操心,过几年我就帮你把这婚约给解除了。”
顾盼回到房里时,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
她还是不相信陆伯伯会做出那种事,于是隔天顾妄来给她送饭时,她跟顾妄求证了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说完,顾妄懊恼地闭了闭眼。
顾盼一看到二哥的反应,就知道老爷子的确没有骗她,霎时间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手脚冰冷。
顾妄想起老爷子昨天见了顾盼,沉默片刻,实话实说:“我也是这两天才听说这件事的,不过你别担心,我听说陆老爷子已经在安排他们出国,不会有事的。”
“出国?”顾盼睁大眼,紧张地抓住顾妄的手,“陆隽他们要出国了?什么时候?”
顾妄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我也不知道。”
那一瞬间,顾盼突然很害怕,害怕陆隽出国之后,她就会永远失去他的消息。
她告诉顾妄,她想在陆隽出国之前见他一面,顾妄不知道陆隽人在哪,说,就算带真的带她出门,也不一定碰得到,顾盼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顾妄本来就疼顾盼,最后还是扭不过她,隔天趁着保母阿姨没注意,偷偷带着她溜出门了。
当时的顾盼还很天真,她以为自己的吵闹有用,爷爷开始动摇了,昨天才会告诉她陆伯伯的事。然而事与愿违,她与顾妄偷溜出门,不止没有得来想要的结果,甚至触怒顾老爷子。
她跟顾妄被抓回来之后,顾妄被关在祠堂罚跪,他在京城野惯了,本来就桀骜不驯,最近这些天,又是被没收手机,又是被禁足,顾老爷子的铁血手段早让他心生不满,当下就跟下人们打了起来。
于是他的腿差点就被顾老爷子让人给打断,足足躺了一个多礼拜才能下地。
而顾盼,顾老爷子当着她的面,连打好几通电话,说的内容都差不多,全都是陆隽一家三口现在的住处。
顾盼吓得六神无主,当场就哭着跟顾老爷子说她知道错了,她再也不会吵着要见陆隽,让他赶紧通知陆隽他们离开。
顾老爷子放下话筒,冷冷道:“不止不能见他,你也不能再想办法从你朋友那里问他的消息。”
顾盼的手机早就被没收了,她不知道爷爷为何要这么说,但是她害怕陆隽一家出事,只能拼命地点头,不管老爷子说什么,她都答应。
顾老爷子这才脸色稍霁,温声告诉她,他刚才没打电话,他只是气不过她执迷不悟,才会故意吓她。
“陆家对你毕竟有养育之恩,爷爷也不想做得那么绝情,但你要是一直不顾顾家安危,还要继续跟陆隽牵扯不清,那么下次爷爷就不会心软。”
顾盼静静地流着眼泪,没说话。
“你从小就跟陆隽关系亲近,我知道,”顾老爷子坐回沙发上,双手交握,置于腿上,“但是陆老三已经放弃他们了,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你就当你们没有这个缘份。”
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
顾盼一听到这句话,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掉个不停。
绝望呜呜咽咽地蔓延。
顾老爷子起初不为所动,但大概是她哭得实在太可怜了,没一会儿,她便听到顾老爷子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你怎么就这么爱哭?”
“我说过,我不让你跟陆隽牵扯不清,都是为了顾家好,只要你接下来不再任性,等陆隽他们出国那天,我会带你去机场送他们的。”
顾盼胡乱抹掉眼泪,口齿不清道:“真的吗?”
但就算是假的又如何?她根本没得选择,当然,顾老爷子不可能这样跟她说。顾老爷子手指摩挲手背,淡淡的“嗯”了声。
当时的顾盼根本求助无门,就算她心里觉得爷爷只是在哄她,也只能暂时相信他的话。
于是后来明娆打电话给她时,她绝口不提陆隽。
顾老爷子大概是满意她的配合,之后只要是明娆打来的电话,顾老爷子都会让她接。
虽然每次跟明娆聊完,手机就又马上被收回去,但是顾盼觉得老爷子态度明显软化许多。
她心里渐渐有了底,甚至觉得,爷爷说会带她去机场送陆隽,应该是真的。
没想到隔没几天,顾老爷子突然让她打电话给陆隽。
顾盼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爷爷很满意,才会同意让她打电话,没想到他是让她叫陆隽别再来找自己。
“为什么?”顾盼脸色发白,双手紧攥成拳,“这样哥哥会误会的……”
顾老爷子滑开手机,给她看来电纪录。
顾盼看到几十通未接来电,全都是陆隽打的,一瞬间心脏疼得厉害,整个人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远舟待会儿会来我们家吃饭,要是让他撞见陆隽过来,我很难跟齐家交待。”
顾盼知道。
顾老爷子还让她明天陪齐远舟出门玩。
但是顾盼不想打电话。
她没办法对陆隽做出那么残忍的事。
她舍不得。
顾老爷子看出她不想配合,不咸不淡道:“陆隽出国的时间已经定下了,就是后天,盼盼也想亲眼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平安离开江城对吧?”
天空一阵阵闷雷。
顾盼长睫轻轻颤抖。
好可怕。
打雷好可怕,爷爷也好可怕。
顾盼想去找顾妄帮自己,但是想起她害得二哥的腿差点被爷爷打断,随即将心里那一点依赖掐灭。
顾老爷子很有耐心地等着她,他走到窗边,看着天上翻涌不休的黑云,轻声道:“等等应该要下大雷雨了,你忍心让陆隽大老远跑来,然后只能在外头淋雨吗?”
当然不忍心。
窗户外头的天空黑压压的,雨就是落不下来,顾盼眼角带着晶莹的泪,哽咽地问:“为什么爷爷非得我跟陆隽哥哥断绝关系?”
顾老爷子站在窗前,双手背在身后,他看着漆黑的天幕,语重心长道:“你不知道陆隽他爸捅的篓子有多大,现在谁跟他们扯上关系,谁就会被他们一起拖下去,你陆爷爷为了保他们,都快把自己的棺材本一起赔下去了。”
顾老爷子转身看她:“要不是我念在他们对你有恩,暗中出手帮你陆爷爷,他们连国都出不去。”
他走到顾盼面前,摸摸她的头,苦口婆心道:“就只是一通电话,没什么误不误会的,等过几年风头过了,到时你再给他打电话解释不就好了?”
闪电划破天幕,闷雷声再次响起,顾盼害怕地瑟缩了下。
顾老爷子将手机递到眼前:“不要让我失望。”
老爷子说了,陆隽之所以能出国,全靠他暗中帮忙,要是她让老爷子失望,陆隽他们会如何?
顾盼浑浑噩噩地接过手机,抖着手,拨通陆隽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来。
顾盼刚喊了声哥哥,独属于少年的喑哑嗓音,猝然撞入耳底。
“盼盼。”
顾盼心尖狠狠一颤,视线一下模糊。
她害怕功亏一篑,完全不给少年开口的机会,语速飞快地说:“哥哥别来找我,爷爷不会让我见你的。”
几乎是一说完,她就飞快将电话掐断。
哥哥对不起。
顾盼浑身都在发抖。
在天上响了许久的闷雷,像是不忍少女的提心吊胆与彷徨无助,终于给她一个痛快,伴随着滂沱大雨,轰隆隆地砸了下来。
顾盼尖叫一声,捂着耳朵蹲了下去,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砸在地毯上。
雨声和雷声掩盖了她声嘶力竭的尖叫,却掩不住一遍遍响起的手机铃声。
顾老爷子弯腰捡起手机,手指轻点两下,烦人的铃声戛然而止,偌大的书房重新恢复了安静。
“好孩子,”顾老爷子将手机收回兜里,拍拍她脑袋,“明天好好陪远舟,后天爷爷会带你去机场送陆隽的。”
顾盼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房的。
她只记得她趴在床上哭,眼泪把床单都打湿。
不知过了多久,保姆阿姨过来敲门,说齐家少爷到了,老爷子让她赶紧下楼。
顾盼不太想下楼。
但是惹爷爷不高兴,会连陆隽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
她爬起来,呆坐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擦干净,进到卫生间洗脸。
下楼时,她下意识望了眼铁门。
今晚的雨很大,狂风暴雨的,很可怕,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而且从客厅看出去,也看不到最外面的铁门。
楼梯不远处就有一个座机,顾盼走到座机前,刚拿起话筒,保姆阿姨就紧张上前阻止了她。
“小姐,老爷子吩咐过,您不能用电话。”
顾盼看着被夺走的话筒,默沉两秒,轻轻说:“那你帮我拨通警卫亭的内线,我有事要问安保人员。”
保姆阿姨这才帮她拨通警卫亭的电话。
“今天除了齐三少之外,还有没有其他访客?”顾盼问。
警卫亭里。
安保看了眼站在雨幕中,固执地抬着头,朝顾盼以前房间位置望去的少年,低声道:“没有。”
顾盼松了口气,连带着到餐厅时,脸上也多了些许浅笑。
雨下得太大,并且下了整整一夜,顾老爷子担心下山会有危险,直接将齐远舟留了下来。
翌日清晨。
经过昨天那一阵狂风暴雨的洗刷,早晨的阳光格外温柔,连天空也变得纯净蔚蓝,让人神清气爽。
用完早餐,顾老爷子亲自送顾盼跟齐远舟出门。
当时的齐远舟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再加上顾盼的身份特殊,两人出门玩时身边都跟着人,顾盼倒是不紧张。
甚至因为昨天齐远舟答应陪她回学校一趟,顾盼对今天的行程还是充满期待的。
陆隽虽然毕业了,但接下来,他毕竟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回来江城,很有可能会回去学校一趟。
运气好一点的话,两人说不定还有机会碰面。
齐远舟拉开车门,顾盼笑了笑,弯腰坐进车里。
很可惜,到了学校,顾盼没能像偶像剧那么碰巧地遇到陆隽,顾盼心里虽然失落,但很快又打起精神来。
爷爷说了,明天会带她去机场的。
到时她肯定能见到哥哥-
顾盼睁开眼,猛地坐起身,治疗师递了过干净的帕子过来。
她脸上都是眼泪,模样很狼狈。
治疗师神情有些凝重。
顾盼脑袋还非常混乱,她接过帕子之后,并没有擦眼泪,而是茫然地站了起来。
治疗师跟着她一起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
顾盼刚拉开房门,就看到慵懒地靠在墙,一边抽烟,一边滑手机的男人。
陆隽左手已经完全恢复,一看到顾盼,立刻心虚地将烟掐灭。
治疗师明明说今天的疗程会比较久的。
陆隽看了眼治疗师,刚站直身,往前一步,想说什么,高大挺拔的身子就被眼前人扑得一个踉跄。
他下意识抬手将人搂住。
跟在顾盼身后的治疗师,朝陆隽点点头,很体贴的,径直往客厅走去。
昨晚江城下了一夜的雪,窗外白茫茫一片,顾盼泪眼蒙眬,抬手抱住他的腰:“哥哥。”
她像是无法抽离情绪,又轻又软的声音里,仍带着委屈的哭腔,听得人心都要碎。
陆隽喉结滚动了一下,低下头,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颌,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想起什么了?”
顾盼其实还没有全部想起来,她其实还想继续看下去,但不知为何,她突然就醒来了。
不是治疗师唤醒她的,是她自己忽然间就清醒过来。
这不对劲。
顾盼心里有一种感觉,之后的那段记忆,肯定比她今天想起来的这些还要可怕。
她仰头看他,一双眼湿漉漉的:“那时我打电话给你,你是不是很难过?”
他抬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亲她眼睛,轻描淡写地说:“不难过。”
男人神色很淡,声音也很平静,就好像当初他真的不难过一样,但是怎么可能?
她眨了眨眼,滚烫的泪珠瞬间一颗一颗往下掉:“骗子。”
她纤弱的身子在他怀里发抖,他低下头,有些手足无措地亲她沾满泪水的睫毛。
“别哭。”
他低声哄她:“真的不难过了。”
“可是我好难过啊,”她闭上眼睛,用力抱紧他,“我的心脏好疼……”
告白日那天,顾盼听陆隽提起当年的事时,她并没有什么情绪,然而当她亲自回忆一遍,只觉得心脏疼得都要碎成一块一块。
作者有话说:
明天洒糖啊!记得12点前来看!
宝子们的意见我收到啦,番外目前暂定:盼盼怀了宝宝,陆总带娃,陆狗跟盼盼没有误会的平行世界
要是还有其他想看的番外都可以跟我说~-
第73章
顾盼不想哭,眼泪却完全止不住。
一滴一滴,全都落在他纯白的衬衫上。
像是要把当年的委屈全都倾倒完。
陆隽低声哄了几句,听到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哭腔,心脏跟着抽疼,眼底一片暴躁:“盼盼乖,心脏很疼,哥哥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不好。”
顾盼整个人窝在他怀里,手指紧紧抓着他衬衫,眼泪不停地流,将哭声都埋到他的怀中。
她哭得实在太厉害,上气不接下气,陆隽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在顾盼哭得头晕脑胀之际,腰肢骤然一紧。
她被陆隽直直抱了起来。
顾盼被他这么往上一提,下意识抬手,撑住他的肩,包裹在牛仔裤下的长腿,跟着盘住他劲瘦的腰。
长发从脸颊两侧垂落,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将她抵在墙上。
男人手臂结实有力,顾盼垂眸看他,蹙紧眉心,含糊不清地嘟囔:“做什么呀?”
她哭腔又轻又软,视线一片模糊,晶莹的泪珠子不断地从睫毛滚落,砸到男人精致俊美的脸庞上。
后颈陡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扣住。
下一秒,两人的距离迅速拉近。
他的呼吸落在她的眼睫上,唇也凑了上来。
“乖,别哭。”
“再哭,哥哥真的想杀人了。”
男人压抑的嗓音在静谧的走道响起,指腹轻轻摩挲她纤细的后颈,他温柔地仰起头,扣着她后脑,将她压向自己,唇覆上了她的。
他嘴唇很软,跟棉花一样,让人忍不住想咬进嘴里肆意品尝,顾盼怔了一下,小手慢慢环抱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眸。
温柔在她唇齿间荡开,珍惜而又缱绻,饱含纯粹的怜惜与爱意。
她的唇瓣沾满泪水,这本该是苦涩的咸,他嘴里却仿佛掺了蜜,带来清甜的味道,一路淌进了她的心坎,简直要溺毙在浓情中。
就在她快要呼吸不过来,即将彻底沦陷时,唇上骤然一松。
接着,锢着她的腰肢的手臂一个用力,空着另一只手将她往上托了托。
她又恢复成了居高临下的模样。
──仿佛在告诉她,他永远心甘情愿臣服于她。
“别哭了,告诉哥哥当年你都受了什么委屈,哥哥帮你讨回来好不好?”
他眸色很深,掌心也很热,牢牢托着她,感觉很明显。
像是担心她又开始哭,说话的时候,仍旧断断续续地轻啄着她的嘴角。
那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他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变过。
隐忍而又温柔,即使两人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误会,即使前路困难重重,依旧披荆斩棘。
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爱恋,如疯狂生长的藤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缠绕住她的心,占满整个心窝。
顾盼垂眸看着他,慢慢地弯下腰。
以一种充满信赖的姿态,抱着他的脖颈,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上,小手紧紧拽着他的衬衫,摇着头喃喃道:“哥哥,杀人是犯法的。”
陆隽心底压着一股怒火,语气却十分温柔:“知道,哥哥不会做傻事。”
“所以告诉我,当年你爷爷都对你做了什么好不好?”
怀里的宝贝又香又软,他有些心猿意马,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唇凑上她的颈侧。
不远处的客厅响起细微的脚步声。
顾盼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抬手捶他:“放我下来,李医师还在客厅等着我们。”
陆隽轻笑了声,唇不轻不重地轻啄着她耳畔,声音低哑:“我可以让他回去,然后我们继续。”
说完,托着她的大手松了些力道。
顾盼感觉到什么,脸颊涨红:“哥哥,别闹。”
陆隽动作一顿,抬头,有些委屈地看着她:“盼盼,哥哥已经快要整整一年没抱过你了。”
他往前进,恶意将她抵在墙上,咬着她耳朵低声道:“哥哥这段时间都要被你弄崩溃了。”
她脸颊红透了,想从他身上下去。
陆隽镜片后的眼眸,随着她的动作渐暗,喉间不自觉滚动了下。
发现自己下不了地,顾盼改伸手摘下他的眼镜,另一只手捂他那双犯规的桃花眼:“不许撒娇,放下我来,我还有话要问李医师。”
陆隽真的快疯了。
《逐明月》男女主的戏份很重,顾盼几乎天天都要进棚,就算陆隽饭店房间就在她对门,但是这几个月以来,两人几乎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几乎憋到快得内伤。
但是没有什么比顾盼更加重要。
陆隽眯了眯眼睛,狠狠蹭了几下过瘾,这才把人放下来。
他弯下腰,从她手里拿回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戴上:“我去冲个澡。”
顾盼看着男人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卧室,也没出声阻止,只是在陆隽进到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之后,转身进到置衣间。
她站在衣柜前,东翻西找,好一会儿,终于翻出几套干净的衬衫长裤。
外头下着雪,屋里开着空调,找完,顾盼额间都布上一层薄汗。
顾盼有些无语地瞪着被藏在衣柜最底下的衣物。
“这也藏得太严实了……”
这几套衣服是前一段时间,陆隽偷偷放到她衣柜里的。
顾盼的置衣间跟卧室是分开的,她还记得,那天做完治疗,陆隽心情莫名愉悦,当时她没察觉出什么,直到有一天小夏回来帮她拿衣服,说在她衣柜里翻到了几套男人的衣物。
小夏大概也猜到了这些衣服是陆隽的,翻到了也不敢动,只是跟顾盼说了这事儿。
不过就几套衣服,顾盼毫不在意,也就没去管。
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
顾盼拿着衣服回到卧室,刚走近浴室,就听到里头的动静。
男人开了花洒,水哗啦啦地流,她抱着衣服,敲响浴室的门:“陆隽,我给你拿衣服了。”
水声很大,盖过了他的喘||息,他闭着眼睛,压抑地“嗯”了声。
他的嗓子太哑,也太低,充满隐忍,同样被水声盖了过去,顾盼没听到回应,觉得有点奇怪:“我直接放外面?”
她刚刚哭得太久,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哭腔,又软又嗲。
陆隽眼睫轻轻动了下,他眼角被温暖的水汽蒸腾,眼尾在水雾萦绕中攀上一抹妖异的红。
顾盼喊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之后,就把衣物放在不远处的矮桌上,离开前带上房门。
她到来客厅时,治疗师正在喝咖啡,看到顾盼,朝她点点头:“这次催眠进行得有点深,醒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异样感?”
顾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这一次的经历很奇妙,跟之前几次完全不同,大概有好几分钟,我完全听不到老师的声音,然后就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止长,而且真实。
治疗师点点头:“但是在最后你遇到了阻碍对吧?”
“对。”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顾盼仔细回忆了下,轻声说:“在学校里没遇到陆隽,要离开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变得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然后一道闪电朝我劈了过来,雷声响起之前,我就醒来了。”
治疗师沉吟片刻,说:“可能是接下来记忆,你潜意识里是抗拒的,并不想回忆起来的。”
顾盼立刻说:“我很想想起来。”
治疗师笑了笑,表示他会继续帮她做催眠治疗,下一次的疗程依旧是约在半个月后。
送走治疗师之后,顾盼抬头看了眼客厅的挂钟。
不知不觉,她居然跟治疗师聊了将近四十分钟,顾盼将客厅的水杯收到厨房水槽,打开水笼头将杯子都洗干净之后,她拿起纸巾把手擦干,回到卧室。
她担陆隽在穿衣服,先敲了两下门:“哥哥?”
屋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声响。
顾盼迟疑两秒,推门而入,卧房里头空无一人,她看了眼浴室,门依旧关着。
陆隽居然还在洗?
顾盼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钟,距离陆隽进到浴室里的时间,已经超过五十分钟。
怎么回事?他该不会在浴室里昏倒了吧?
顾盼脸色一变,快步来到浴室前,抬手用力敲了几下:“哥哥,你还没洗好吗?已经快一个小时了。”
陆隽原本注意力都在手上,一直没办法结束,他心情格外烦躁,猝不及防听到顾盼的声音,心脏重重跳了两下。
呼吸屏息的瞬间,他猛地仰头,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他整个人`喘`得厉害,就连漆黑的瞳孔都有些`涣`散。
里头的人没有说话,只有哗啦啦的水声,顾盼眉心不由蹙得更紧,她犹豫了下,把耳朵贴到门板上。
什么也没有。
真奇怪。
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虽然陆隽左手完全复原之后,就又恢复以往每日的运动或晨跑,身材依旧维持的很好,但是他之前有一段时间频繁进出医院,还从鬼门关走过一遭,顾盼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她抿抿唇,转身离开卫生间,拿起挂在墙上的小包,从里头摸出皮夹,开始翻找硬币。
卫生间的门锁其实不难开,为了防止突发事故,设计的非常人性化,只要一枚硬币就能开锁。
“有了。”
顾盼放下小包,拿着硬币回到卫生间前,开锁前,她又抬手敲了两下,说道:“哥哥?你再不出声,我要开门进去啦?”
还是没有回应。
顾盼紧张地弯下腰,硬币刚卡在圆型的小按钮上面,还没旋转,就听到开门声。
“咦?”
浴室门被人从里头拉开来,热气争先恐后地往外窜,顾盼下意识眯起眼眸。
朦胧水雾后面,站了个人,长腿有力,肌腹壁垒分明,花洒没关,水声依旧哗啦啦地响个不停。
顾盼的脸不知道是被水汽蒸得,还是其他原因,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目光所及的位置实在太尴尬。
尴尬到她怀疑陆隽是故意不出声的。
顾盼用力握紧手中硬币,正准备发挥演技,若无其事地起身,手腕便被男人拽住,而后,猛地往前一拉。
“砰──”
浴室门再次被人重重地关上。
顾盼的后背靠在门板上,手里的硬币不知何时滚落到地面上,顺着磁砖缝隙,一路地往前滚,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浴室里除了水声之外,格外安静。
窗外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下得大了起来。
顾盼一抬眸,就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犹带着浓浓`欲`色的瞳孔。
陆隽低头看她,手指轻轻摸过她略显干燥的唇瓣。
顾盼心跳不可抑制地加快了速度。
“哥哥……”
下一秒,她嘴唇一痛。
等她反应过来,陆隽已经重重堵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小红包24小时掉落~
带娃日常会多写一点的!-
第74章
陆隽注视着她的眸色暗沉,长腿抵在她中间,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俯身堵住她的唇。
唇上的力道有点重,强||势而又凶||狠,顾盼很快就招架不住了,头晕目眩。
扎在牛仔裤里的T恤被拉了出来,她眼睫轻轻眨几下,而后,红唇微启,仰头,任凭探索。
就如他初回国时那般地,信任、依赖以及纵容,她慢慢抬起手,揽住他的脖颈。
陆隽呼吸有一瞬的停滞,眼睫毛不住扇动。
他低垂着眼眸,看她,眼底涌起无尽的温柔,还有难以言喻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陆隽喉结滚动,低哑着嗓音喊:“盼盼?”
声音里除了惊喜,还有小心翼翼的不确定。
听得人不舍。
莫名的,让人心疼。
顾盼眼睫轻眨两下,抬手刮了一下男人突起的喉结:“我明明说过,我不喜欢站着,哥哥又忘了。”
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一段话,却让陆隽一下子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看着对着自己翘起嘴角,笑得很温柔的女人,呼吸瞬间乱得不象样。
她在跟他撒娇。
他的盼盼在跟他撒娇。
陆隽做了个深呼吸,隐忍着俯身,低头轻啄一下她的唇瓣:“哥哥抱你去旁边坐好不好?”
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留下一道水痕。
顾盼的目光落到男人腰`腹的肌`肉上,微微偏开头,含糊地应了一声:“好。”
陆隽立刻弯下腰,把人抱到大理石洗手台上。
男人双手撑在两侧,背弯得像一张弓,低下头凝视她时,眸色很暗,也充满温柔。
“盼盼,哥哥爱你。”
顾盼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看着虔诚地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由有一瞬的恍神。
她的视线离开他被汗水打湿,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的碎发。
顾盼脖子微微后仰,双眼慵懒地眯了起来,撑在洗手台上的手指微微弯曲,腰部的那一片肌`肤,隐隐透出一层粉色。
她突然就想起一年前在华悦的那场杀青宴。
那一天她虽然喝醉了,但她还记得,陆隽也曾这样捧着她的脸,从容不迫地跪在她面前,膜拜着她。
只是当时的他眉眼散漫,似笑非笑,在她面前,永远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迷得她神魂颠倒。
跟如今虔诚地珍惜着她的男人,仿佛判若两人。
但是顾盼现在已经明白,不管是那时的陆隽,还是现在的陆隽,对她的心意都是一样的。
只是那时的他,还没学会坦承地面对自我,还傻傻地将自己困在误会重重的回忆中,以为她又会像以前那样将他耍得团团转。
花洒没关,热水不停落下,浴缸的水很快就满了出来,淋得顾盼睁不开眼。
水雾缭绕,模糊了男人清隽的眉眼,他的唇辗转来到她颈侧慢慢轻啄。
忽然袭来的力道很大,顾盼猝然掀起眼皮,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
陆隽搂着她的腰,鼻尖轻碰着她的鼻尖,动作却没有停。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狭长眼眸微红,沙哑的嗓音隐忍到极致:“怎么了?”
顾盼看着他,没说话,一双眼因为沾染了水汽,变得朦胧失神。
两人四目相对,眼眸中映照出彼此的倒影。
陆隽忽然就明白了什么,他偏过头,噙住她的耳朵,低声道:“顾盼,我爱你,我想娶的人,一直都只有你……”
顾盼低低地“嗯”了一声。
窗外下起了大雪,如糖似盐的雪粒儿,打得蒙上一层水汽的窗户咚咚作响,暖色的光线落在两人身上,陆隽闭上眼,低沉的声音夹杂着一丝忐忑:“只有你,我的陆太太。”
男人毫不掩饰的告白,就跟他追求她时一样,令人难以招架。
发狠着,放肆着。
又野又狂,一下又一下,不停地往前进,不畏艰难。
顾盼倏地咬住嘴唇,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耳根脸颊红到熟透。
心脏难以自抑地狂跳。
洗完澡,她累到连手指都不想抬,只想躺在卧室的沙发上,放空脑袋看电视。
男人却像一头牛,可以不知疲倦的东奔西跑。
陆隽拿了条毛巾随意擦了几下,抱着她回到卧室之后,径自走到落地窗前。
顾盼送治疗师离开时,当时才接近傍晚,此时落地窗外已是夜幕低垂,已经快能吃夜宵。
陆隽拉开厚重的窗帘,直接将她转个方向,从后抱住她,欣赏起夜景。
顾盼这间房子的楼层很高,还在CBD最繁华的地段,一眼望去,可以将大半的城市尽收眼底。
陆隽搂着她的腰,低沉地`喘`息`着:“盼盼你看,今天的夜景美不美?”
顾盼茫然睁眼,双手撑在落地窗上。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大雪之中,视野所见之处全是白茫茫一片,确实很美,然而她很快就看到落地窗上,倒映着的自己和陆隽。
顾盼呆愣片刻,才红着脸,断断续续地憋出一句:“把、把窗、窗帘拉上。”
陆隽身形高大,身材也极为完美,向来清冷禁欲的桃花眼里,浮现着痴迷的爱意,顾盼在他怀中,格外小巧玲珑,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美得仿佛一幅画。
“夜景确实没有盼盼美,盼盼不喜欢看,我们就不看。”陆隽将她抱回沙发上。
顾盼咬着嘴唇不说话,额头的汗水滴落下来。
陆隽知道顾盼想看电视,将人放到沙发上后,弯腰拿起摇控器,将电视打开,转了几个频道之后,最后停在《绝对心动》。
《绝对心动》后制完成了,这个月正式开播。
电视画面上,刚好是嘉宾们心动连线的时间,除了他以外,祁骁跟沈络也都选择了顾盼。
顾盼跟祁骁心动连线成功。
陆隽看着屏幕上,与祁骁对视的顾盼,长睫垂下,遮挡住晦暗不明的双眸。
摇控器随手一扔,他转身,单膝跪上沙发,将顾盼紧紧抱入怀中。
顾盼抓着沙发套,满眼泪水。
哪还有看电视的心思。
一开始,她还撒娇,跟陆隽说后天还得回东市,没想到陆隽纹丝不动,自顾自地捧着她的脸,不停轻啄她的嘴唇。
发了狠地掐||着她的腰。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声问她:“盼盼告诉哥哥,当初录《绝对心动》时,你是不是真的有对祁骁动过心?”
顾盼气得咬他肩膀:“你太坏了,我不跟你说。”
说完,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
下午顾盼哭的时候,陆隽心都要疼碎,现在,他却在笑,还笑得特别好看,像个男妖精似的。
陆隽用手一点一点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低沉地轻笑两声:“哥哥的确特别坏,把你……”
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弯起唇角:“哭了。”
“盼盼乖,不哭了,哥哥明天给你赔罪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淡淡哑哑,温柔中透着蛊||惑与些许宠溺,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
当初两人结婚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顾盼很清楚陆隽这种时候的模样,他还是没有变,一碰到她,就像变了一个人,疯狂得让她无法招架。
是这一年来陆隽的表现,实在太乖太乖了,他收起了所有的利爪与尖牙,甘心且温驯地臣服在她脚下,才会让她忘了,这种时候他的掌控欲有多强,又有多变`态。
卧室里的这套沙发,是好几年前买的,大概快坏了,时不时就发出闷撞的声音,等拍完《逐明月》,得跑一趟家俱行,换个新的才行。
顾盼迷迷糊糊地想着。
屋里开着暖气,她全身都是汗,快要睡过去之前,顾盼的大小姐脾气发作,用力推了推陆隽肩膀,模糊不清地说:“洗澡,肚子好饿。”
陆隽看着怀里的女人,眼眸再次浮现痴迷,他喉结滚动,俯身轻啄她的嘴唇:“好,盼盼乖,哥哥帮你洗完澡,就去给你煮粥好不好?”
顾盼呼吸轻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随口嗯了一声。
陆隽弯腰抱起她,回到浴室。
神情虽然平淡,看不出情绪,眼里却满是宠溺的光芒。
真的太困了。
顾盼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自己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几乎是一碰到棉被,就沉沉睡了过去。
大概是重新捡起遗失许久的回忆的关系,顾盼一睡着就开始做梦,梦了很多很多,都是年少时的模样。
梦里,她跟陆隽一起上下学。
还有他在篮球场上的模样。
少年眼神自信,完美的球技随着此起彼落的欢呼尖叫,左传右截,奔驰飞扬。
散打比赛场上,他眉眼凌厉,不断进行进攻与防守,出拳迅若闪电,踢腿似片片裂玉。
少年太优秀,不论到哪都能发光,场下永远少不了给他递水、送毛巾的小姑娘,但是不论是哪种比赛,每一次他下场之后,只会朝一个方向走去。
每一次,他都会在她面前站定,撩起额间被汗水浸湿的碎发,接过她手里的水与毛巾。
“哥哥好厉害!”
梦里的她还是那样地傻,他得了奖,她永远是最高兴的那一个,双手握拳,红着脸地称赞他。
少年灌了一口水,侧眸看过来。
两人目光对上,她有些心虚地别开头。
下一秒,他空出一只手来,用力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嗯。”
淡淡的,宠溺的。
顾盼睁开眼,醒过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满身的酸痛让她呆滞了几秒。
身旁是空着的,陆隽不知去哪儿了。
她慢吞吞地坐起来,睡衣领口从肩头滑落。
顾盼沉默两秒,咬牙将衣口拢好,她觉得自己迟早会被陆隽那个狗男人给折腾没了。
她心里想着,嘴上也跟着不饶人:“狗男人。”
骂完,顾盼正要捞过手机,就瞥见落地窗旁的身影。
清冷矜贵的男人就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身墨色睡袍,长腿交叠,看着桌上的笔记本。
听到她的话,男人握着鼠标的手一顿,神色淡淡地抬眸与她对视。
金丝眼镜在朝阳的照映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
顾盼仅剩的睡意一消而散,面色微红。
她没说话,陆隽也安静地看着她。
气氛微妙。
顾盼起初有些尴尬,随即理直气壮地眯眼瞪他:“哥哥现在就回家,我不想看到你。”
陆隽抿了下唇,放下鼠标,从容淡定地起身,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顾盼转身,不想理他,人就被他捞进怀里。
“不是说肚子饿?昨天给你煮了粥,结果你像小猪一样,叫也叫不醒。”陆隽下巴抵在她肩窝,薄唇轻轻啄了她耳根两下。
“谁是小猪?!”顾盼转头瞪他。
她昨天哭得太久,一双眼还水汪汪的,眼尾还染着红,这副可爱生动的模样,让他心动不已,陆隽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他起身离开卧室,没一会儿便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弯腰放在桌上。
而后又将顾盼打横抱到沙发上,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道:“吃吧,吃完粥,就告诉哥哥,昨天催眠时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模样,简直跟梦中的少年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说:
小红包24小时掉落~-
第75章
陆隽说完就要坐下,顾盼却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腰。
她的脸埋进他结实的腹肌,有些眷恋地蹭了蹭。
忍不住想,要是当年爷爷没有从中破坏,她的少年回国之后,跟她会如何呢?
陆隽呼吸一下就重了起来。
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他垂眸,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嘴唇。
这个男人不止长得好看,身材好,就连手指都非常漂亮,长且直,骨节分明,充满男人味。
这么好看的手指,昨晚,不止一次挤进她嘴里。
顾盼回想起一些画面,耳根子隐隐发热,刷地松开手,捧起粥坐到一旁。
昨天她一时心软陪他胡闹,导致狗男人得寸进尺,浴室、沙发、落地窗全都来了一次,要不是她实在受不住,陆隽还想抱着她去客厅。
劲还大,没轻没重的,T恤都被他撕坏了。
看得出来,男人这一年来的确安分守己,没有碰过其他人。
唔,还是挺乖的。
就是体力太好,有点麻烦。
至于到底来了几次,顾盼早就哭得都忘了。
陆隽看她脸越来越红,也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什么,浓密卷翘的眼睫眨呀眨的,看得人心痒痒,不禁扬起嘴角,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没有继续逗她,转身拿起衣物,进到浴室。
顾盼粥吃得差不多时,陆隽也换好衣服。
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裤包裹着两条大长腿,商务英伦风黑色衬衣基本上看不见褶皱,一如既往,矜贵,禁欲。
一看就知道是他回家拿的。
陆隽在她身旁坐了下来,顺手拿起纸巾帮她擦了擦嘴,顾盼脸上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热意,再次涌了上来。
他领带还没系,松松挂在脖子上,随意又慵懒。
“我又不是小孩子。”顾盼不满嘟囔。
刚抢过男人手里的纸巾,她鼻尖就被亲了一下。
“盼盼,”陆隽神色很淡,看上去甚至有点冷,语气却非常温柔,“你再避而不谈当年的事,哥哥可要惩罚你了。”
“什么?”顾盼觉得好笑,“哥哥要怎么惩罚我?”
不过眨了两下眼睛,男人原本挂在脖子上的领带,就到了她手腕上。
“……”
顾盼难以置信地看着绑在手上的领带,这下不止耳根红了,就连脸颊脖子都漫上一片红云。
她早就知道陆隽私底下跟她独处时,特别坏、特别不要脸,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恢复本性。
“嗯?”陆隽一手撑着沙发椅背,倾身凑向她,另一手轻轻摸上她的腰。
“我说就是,别乱来。”她皱眉,轻轻抬脚,制止了他的前进。
陆隽如她所愿,松手坐了回去,顾盼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她的腿也好酸。
救命。
陆隽安静地看她两秒,眉梢轻挑,伸手拉过她的腿,不轻不重地按着。
顾盼的脚型很漂亮,脚踝纤细,曲线优美,握在男人的大手里,显得格外小巧玲珑。
睡裙往上卷了些,一双腿又直又白,娇痕点点。
都是他的杰作。
陆隽眸色深了几分。
顾盼连忙把裙子拉好。
腿也收了回来。
太危险了。
等等讲着讲着,这个狗男人的思绪就会跟着歪掉。
“还不解开?”顾盼抬了抬手,眯眼瞪他。
陆隽低头亲了亲她的手背,才有些不舍地松开她腕子上的领带。
解开领带之后,他牵起她的手,轻轻握住,十指相扣。
“……”
顾盼终于明白,为什么陆隽之前会怕吓到她了。
是真的有点太黏人了。
顾盼知道陆隽还得去公司,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将昨天想起来的事全都告诉陆隽。
陆隽握着她的手,坐姿懒散,长腿交叠。
听完之后,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周身气息却明显冷了下来。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顾盼摇头:“还没想起来。”
“好。”陆隽垂眸,敛起眼中情绪。
起身前,他捏起她的下巴,凑过去亲她一口,才走到她房间的小衣柜前,打开,拿出另一条新的领带,慢条斯理地系上。
顾盼拧眉:“?”
陆隽的领带为什么会在她的衣柜里?
领带系带一半,陆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到她面前,他微微俯身,拉起她的手碰了碰领带,说:“帮我系?”
果然,很黏人。
顾盼抿唇偷笑了下,起身,接过他的领带。
外头的雪停了,但温度还是很低,顾盼身上还穿着睡裙,连外套都没有披,陆隽没让她送出门,走到玄关,就停了下来。
“嗯?”
顾盼以为他要穿外套,接过他挽在手臂上的羊毛大衣,抖开来。
陆隽却没有穿上。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手机跟车钥匙,俯身,捧起她的脸,狠狠堵住她的嘴唇。
顾盼下意识抱紧手里的羊毛大衣,后退一步,却被他扣住了后腰,退无可退。
再一次尝到他嘴里香甜的味道。
“晚上等我回来,一起吃饭。”
他抬手抹去她唇角的水渍,慵懒缓慢的嗓音透着温柔笑意。
顾盼轻轻嗯了声。
太乖了。
像在做梦一样。
陆隽抵了抵后牙槽,没忍住,又凑过去,亲她一口。
顾盼这次没有躲,弯弯的杏眸里带上了明显的笑意。
像在笑他:哥哥真的好黏人。
陆隽放在鞋柜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拿起车钥匙,开门,朝电梯走去。
顾盼关上门时,听到男人正经冷淡的声音:“嗯,路上塞车了,把会议延到九点半再开始。”
“……”
什么塞车,明明就是他一直亲,不想出门。
她笑着转身,回到房里收拾碗筷,刚洗完碗,手机就响了起来。
顾沉打来的。
她没想到陆隽走不到半个小时,大哥就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的事。
“爸也知道了。”
不知为何,顾盼觉得顾沉的语气听起来莫名沉重。
她愣怔了下,电话那头的顾沉就又开口:“爸知道后非常生气,跑去质问爷爷这件事,爷爷大概是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想起当年的事,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可能。”
顾盼心里突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爸怎么了吗?”
“爸没事。”顾沉说,“只是爷爷后来恼羞成怒,想象年轻时那样教训爸,结果把自己摔了。”
顾老爷子都年过八十,这几年还病痛不断,连吞药都要磨成粉才能吃下去,尽管顾父及时将他送到医院,这么一摔,对身体的影响依旧不小。
顾盼赶到医院时,才知道,顾老爷子这一摔,把身体摔出了大毛病,不止无法言语,就连右半边的身体都无法动弹。
“医生检查之后,确定是脑中风,必须做开颅手术,现在你爷爷已经进手术室了。”
顾父表情沉重,显然也没想到他的质问,会让顾老爷子出事。
顾盼原本想在手术室外陪顾父,顾父却摇摇头,非要她回家休息。
“照顾你爷爷本来就是我的责任,更别提当年他那样对你……”
顾父提起这件事,神情依旧非常气愤,但是如今顾老爷子还在手术,顾父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沉默片刻,闭眼道:“我已经跟你大哥商量好了,要是爷爷平安无事,等他出院,我们会送他去有长期照护经验的疗养院,以后你回顾家不会再碰到他。”
顾盼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是真的无法原谅,爷爷当年对她以及陆隽做的那些事。
最后顾盼还是待在医院陪顾父,直到顾老爷子转到加护病房,顾盼才离开医院。
明天又得回东市拍戏,离开医院之后,顾盼没有回家,而是跟明娆见面。
两人就约在“流风”,顾盼到的时候,明娆已经在包厢里头等她,两人点了满桌的日料,一边吃,一边聊天。
昨天陆隽太放肆,尽管顾盼出门前,脖子已经用遮瑕膏擦过,明娆还是看出了猫腻。
明娆突然放下筷子,眯眼凑近顾盼,飞快拉下她身上的高领毛衣,顾盼措手不及,脸瞬间涨红。
“明阿娆!你做什么!”
毛衣一拉开,什么都藏不住,明娆只是看了那么一眼,脸就红了。
明娆松开手,一边用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说:“你们……你们俩战况也太激烈……陆隽是怎么啃的?他怎么有办法把你全身都……”
昨天不知来了多少次,能不激烈吗?
放肆又疯狂,热切又用力,弄||得|她神智不知都丢失过几次。
要不是还得回东市,顾盼甚至觉得陆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可能今天一整天都下不了地。
顾盼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红着脸瞪明娆:“我告诉你,江慎也是个闷骚的,我看他比陆隽还要闷,到时你要是来跟我哭,我可不理你。”
明娆脸颊爆红:“我跟江慎根本……”
说到一半,不知想到什么,明娆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脸上的红甚至一下蔓延到耳根、脖颈,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盼一瞧,顿时觉得有戏。
这回换她坐到明娆身旁,拉开她的T恤左看右看,没一会儿,还真让她看到明娆锁骨上有一道红痕。
顾盼眯眼,似笑非笑地瞅着明娆:“这草莓是江慎种的吧?嗯?”
明娆耳根顿时像有火在烧。
“什么草莓?那是蚊子咬的,”明娆拍开她的手,拉好T恤,“顾盼盼你近视又加深了,待会儿记得叫陆隽带你去配一副新的隐型眼镜。”
接着,明娆又把话题推回到顾盼身上,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你怎么就让陆隽得手了!不是说好他重新跟你求婚之前,都得吊着他吗!”
顾盼本来是不想提当年的事的,但是明娆这么一说,她觉得有必要交待清楚。
明娆听完之后,震惊得瞪大双眼:“不是吧?你爷爷也太不是人……”
顾盼夹起一块生鱼片,沾了沾芥末酱,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告诉明娆爷爷住院的事。
明娆一脸冷漠:“活该!”
明娆愤愤不平地喝了口鱼汤,继续说:“你当时才多大?他居然拿陆隽一家威胁你,就算他是你爷爷,我也同情不了他。”
顾盼笑了笑,夹起几绺萝卜丝送进嘴里,接着又夹起一块烤鱼,小口小口地吃着。
“所以,”明娆拿起烤鸡肉串,咬着签子上肥美多汁的鸡肉撸到嘴里,“你跟陆隽什么时候复婚?”
顾盼没说话。
明娆自顾自道:“不过我记得,陆阿姨上个月才飞到S国,你们结婚,到时她不又得飞回来?”
“再说吧,”顾盼喝了口茶,“我没想这么远。”
明娆哦了一声,接着突然神秘兮兮地看着她,小声说:“那你们……那我问你啊,你们那啥时是什么感觉?”
顾盼呛了下,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明娆赶紧递了张纸巾过来:“你喝慢点。”
顾盼接过纸巾,满脸通红地看着明娆:“你不会去问江慎啊?他是你老公,你问他,他肯定能给你答案。”
明娆拿起一旁的清酒,分别给两人各到一杯。
倒完,她举起酒杯,冲顾盼说:“我跟江慎迟早会离婚,怎么可能跟他讨论这种事,来,把这酒喝了,大胆地跟我说,到底是什么感觉。”
顾盼:“……”
明娆率先把酒一口闷了,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顾盼哭笑不得,她见明娆一副很好奇的模样,犹豫几秒,决定舍命陪君子,也把眼前的酒杯给一口闷了。
不过她没跟明娆说感想,而是从包里摸出手机,点进微信,给明娆分享了一个文件夹。
分享完,顾盼突然觉得有点羞||耻,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明娆看顾盼这样,也跟着喝了一杯壮胆,三杯清酒下肚,明娆咽了咽口水,点开了文件夹。
然后顾盼就看到明娆瞳孔地震,脸一下红得像要冒烟。
于是等两人吃饱喝足时都醉得差不多了。
顾盼是自己开车来的,伊橙跟舒颜虽然也有跟来,叫代驾很安全,但是不知为何,她拿起手机之后,拨通的是陆隽的电话。
电话响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哥哥。”
顾盼的声音又甜又软,还撒娇般地哼唧了一声,电话另一头的男人立刻问道:“喝酒了?”
顾盼唔了一声,慢吞吞地说:“明娆醉了,我扶不动她,你来帮我背她。”
“你们在哪,我──”
陆隽还没说完,就被明娆难以置信地叫喊声打断。
“顾盼盼!这篇好神奇啊!他们居然在秋千上……”明娆后半段的话被小绿江消音了,“秋千真的能吗?”
秋千?
站着吗?
听起来难度就很高,耍特技似的。
醉了的顾盼难以理解,也想象不出来,随口说:“不知道,有机会我试试,再跟你说感想。”
“哦,”因为喝醉的关系,明娆有些大舌头,“我跟你说,我还看到有一个靠在树上的……这样背不是很痛吗?”
顾盼把手机丢到一旁,认真思考片刻,说:“背确实会有点痛,但是挺舒服的,就是腰很酸。”
明娆手机掉到桌上,震惊地看着她:“什么?你跟陆隽在树上来过?”
“没有……”顾盼倒了杯酒一口喝尽,慢腾腾地说,“但是靠着树跟靠着墙的感觉,唔,应该是差不多的。”
明娆打了个酒嗝,似懂非懂地点头,开始胡说八道:“那陆隽的臂力应该蛮好的,这个动作听起来就很累,江慎一年四季都在咳,一双腿跟我差不多细,我看他应该不行。”
将两人乱七八糟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陆隽:“……”
“盼盼?你们在哪儿?哥哥现在就过去接你。”
手机掉在榻榻米上。
顾盼完全忘记电话的事,又继续吃起东西:“你不会因为觉得江慎不行才不喜欢他的吧?”
明娆也拿起筷子跟着继续吃:“也不是,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顾盼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你们都同居几个月了,你还是对他没感觉?”
明娆酒量不行,顾盼跟她聊不到十分钟,明娆已经躺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
顾盼终于想起手机的事,把手机捡回后来,发现陆隽还没挂断。
“哥哥,你到了没?”
“快到了。”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很低,“我已经打电话给江慎,你们在包厢等着就好。”
顾盼根本就没告诉陆隽自己在哪,但她也不觉得奇怪,听到陆隽的话,乖乖的哦了一声。
陆隽让她别挂断手机,顾盼躺在明娆身边,拿着手机跟他聊天,没一会儿,包厢门就被人拉开来。
江慎大概就在附近,人比陆隽还要早到。
顾盼慢悠悠地坐起来,看到江慎脱下鞋子,穿着休闲西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伸手推了推明娆:“你老公来了。”
明娆闭着眼睛,嘟囔道:“我老公已经跟别人求婚了……呜呜呜,他还被拒绝了,太可怜了。”
江慎弯腰的动作一顿。
顾盼看他一眼。
江慎若无其事地蹲下,熟练地将明娆背了起来,冲顾盼点点头,说:“我先带她回家,陆隽停好车就上来。”
陆隽进到包厢时,顾盼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扫了眼包厢,弯腰捡起她的手机跟包包,刚蹲下来,准备把人背起来,顾盼就醒了。
顾盼朝他伸开双手,笑了笑,那模样,像是等着他抱一样。
陆隽愣住,下一秒,就听到她不满地嘟囔:“抱。”
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抱了起来。
闻到熟悉的薄荷香,顾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小脸埋在他怀里蹭了蹭:“好慢啊,江慎都比你快。”
这下陆隽确定她是在撒娇了。
他低笑一声,捏起她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才将人背起来。
店经理听到大老板来了,急匆匆地赶过来包厢,没想到还没进到包厢,就看到一身西装笔挺的大老板,背着一个长发女人走了出来。
背后那一双手,还拎着一个小包跟一双高跟鞋。
“……”
店经理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大老板背着女人跟店经理擦身而过时,女人突然轻轻喊了一声:“哥哥……”
一口优雅的吴侬软语,听得人浑身骨头都要酥掉。
店经理忍不住抬头,多看她一眼。
没想到一抬眼,就对上一双森冷阴沉的桃花眼。
店经理浑身一冷,立刻低下头去,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以后别乱看老板娘。”
店经理猛擦汗:“好的、好的。”
陆隽背着顾盼离开餐厅,开始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附近没有停车位,陆隽车停得有点远,背着顾盼走在街上时,许多人都回头看他们。
顾盼浑然不觉,还在跟陆隽说话。
“我还想吃炸鸡,这条街上有一家很好吃,哥哥去给我买。”
陆隽闷笑了声:“你还吃得下?”
顾盼扁嘴:“吃不下,但是想吃。”
“好,哥哥给你买。”
顾盼开心地笑了起来,抱着他的脖子,侧过头,用力亲了一下他的脸。
陆隽脚步微顿。
周围人来人往,顾盼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陆隽结喉滚动,偏过头,低声道:“再亲哥哥一下。”
顾盼乖乖凑了过去,跟他短暂地接了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男人长得高大俊美,浑身带着疏离感,慵懒地趴在他背上的美人儿,双颊微红,神色微醺,美得勾人心魄,本就引人注目。
不少人早就认出他们,偷偷关注着。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陆隽时不时偏过头,跟顾盼说话,嗓音低沉温柔,眼里满是宠溺。
周围的人悄悄摸摸拿出手机。
没一会儿,陆隽背着顾盼,站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转头与她接吻的照片,就被人发到了顾盼的微博粉丝群里。
顾盼被拍到了正面,很清楚,陆隽只有一个侧脸,没带眼镜。
【我靠!盼盼交新男友了?背着她亲的男人是谁?颜也太A,大长腿再搭上那身黑色西装,简直荷尔蒙爆棚。】
【一分钟之内我要这男人的全部资料!】
【这男人就是陆总啊!我亲眼看着陆总背着顾盼从‘流风’出来的,陆总不止背着她,还帮她拿包提鞋,两人亲完之后,陆总还背顾盼去炸鸡店前排队,顾盼好像喝醉了,一直在跟他撒娇,还喊他哥哥,声音超奶,我差点被他俩甜晕去过。】
【狗男人今天没戴眼镜,又只有一个侧脸,难怪我一开始没认出来。】
【啊啊啊我也在商业街,我已经被他们甜晕了,陆总真的好宠啊,对顾盼超有耐心的,买完炸鸡,顾盼又说想喝奶茶,陆总立刻乖乖背着她去奶茶店前排队。】
【之前就听过《逐明月》的小道消息,说顾盼拍戏期间,陆总直接飞到东市办公,每天亲自送顾盼进棚,有时顾盼拍得比较晚,陆总还会请所有工作人员吃夜宵,然后捧着笔记本,安静地坐在一旁等顾盼拍完,送她回剧组安排的饭店。】
【妈耶,这也太甜太宠了。】
萧起在夜色跟狐朋狗友喝酒,没一会儿就有人把照片发到群里,常年99+消息的江城公子哥群,今晚更特别热闹。
明如奕:@萧起,哥,这是陆隽哥跟盼盼姐对吧?[图片]
萧起:是他们没错,照片哪来的?
明如奕:我跟女朋友约会时遇到他俩了
萧起:@顾妄@顾沉,恭喜恭喜,看来盼盼这丫头又要结婚了
顾妄:啧
顾沉:没那么快,结婚还有得等
江慎:不一定
江慎:我觉得两位应该很快就能当舅舅
顾沉:……
顾妄:???
买完奶茶之后,顾盼的酒其实醒得差不多了。
她右手拿着奶茶,拎着炸鸡的左手,则抱着陆隽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陆隽背着她去买鸡排时,就发现周围不少人在拍他们,他还记得当初去海市时,顾盼被骚扰的事。
陆隽偏头看她:“哥哥不想放你下来怎么办?”
低沉的嗓音蕴含着无限的温柔。
顾盼:“……”
这些话他到底都是从哪里学的!
顾盼抿了抿唇,眼角余光瞄到有不少手机对着他俩拍,才发现周围跟了不少人。
难怪陆隽不放她下地。
顾盼吸了口奶茶,含糊不清地说:“那哥哥走快点,炸鸡好香,我好想吃一口。”
说完,把奶茶递到他面前,陆隽低头喝了一口:“好。”
顾盼趁他喝奶茶时,侧过头,亲了他耳朵一下。
下一秒,她明显感觉到背着她的男人,脚步开始突突地加速。
顾盼抿唇,偷偷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粉丝开了直播,一路跟拍,很快就有人将顾盼跟陆隽亲密的互动,剪成小视频,传到微博。
【头一次看到上《绝对心动》连线失败,现实却真的在一起的,太好磕了。】
【他们俩真的好好磕,好有爱的感觉。】
【顾盼的表情看起来很幸福,甜蜜感都已经溢出屏幕了!】
到了停车位,陆隽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车里。
顾盼这时才发现,陆隽手里不止拿着她的包,还提着她的高跟鞋。
顾盼脸色微红,伸手要拿鞋,陆隽却已经早一步抓住她的小脚,单膝蹲跪下来,动作温柔地帮她穿上高跟鞋。
“你干嘛……”她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又轻又软。
陆隽抬头冲她笑了下,刚想说什么,就察觉有人靠近自己,立刻转身,站了起来。
看清楚来人,陆隽眸色一冷,下意识把车门关上。
顾盼愣住,看着男人宽阔的背脊,牢牢抵在车窗上,忽然就想起自己被绑架那一天,心头骤然慌乱。
“陆隽!”顾盼用力拍打车窗。
好在陆隽很快就回到车上。
“怎么了?”顾盼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接着看了眼车窗外的男人。
男人不高,模样清秀,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顾盼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陆隽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倾身亲了亲她的睫毛。
“是你的私生饭,他跟我说,要是我这次又辜负你,他不会放过我。”
顾盼吓一跳,想转头将那人看得更清楚一点,后脑勺却被陆隽紧紧扣住,往怀里一带。
“别看他。”
陆隽垂眸看她,眼底有着温柔,与无法掩饰,也不想掩饰的独占欲。
“看我就好。”
顾盼眨眨眼,凑过去亲亲男人的唇角:“我不看,哥哥赶紧开车,我有点害怕。”
“盼盼乖,不怕。”
陆隽喉咙里发出一声笑,帮她扣上安全带,很快就开着车离开。
顾盼仅存的醉意,都被这位突如其来的私生饭给吓跑了,她先吃了口炸鸡压压惊,才开始看微博。
拍摄《逐明月》期间,顾盼就已经跟粉丝透露过,她已经接受陆隽的追求,两人的感情很稳定,偶尔也会上传合照,大部份的粉丝都接受良好。
这次看到他们约会被拍,顾盼的微博评论区也都是一片祝福。
顾盼顺着粉丝贴在评论区的直播网址点进去,终于看到私生饭究竟都跟陆隽说了什么。
内容跟陆隽说的话差不多,但是视频里私生饭的声音,同样让她莫名耳熟。
奇怪,怎么她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回到银河小区,陆隽习惯性地走到顾盼家门前,等她输入密码开门。
顾盼站在电梯口,沉默地看着一手拿着她的包,一手提着食物饮料,就连身上原本一丝不苟的西装,也因为背她变得皱巴巴的男人。
她忽然笑了起来,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急切地扑进他怀里。
陆隽下意识伸手将人搂紧。
他以为顾盼被私生饭吓着了,轻轻拍拂着她的后背,还来不及多说什么,怀里的人已经伸手抱住他,踮起脚尖亲了他下巴一口。
顾盼跟他说了家里的密码。
是她跟他的生日。
陆隽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他抱着她,迫不及待地输入密码。
下一秒,大门滴的一声,开了。
陆隽抱着她推门而入,把手里的东西一放,抬脚踢上门,弯下腰背捧起她的脸,低头亲了上去。
两人明天一大早就得搭飞机回东市,陆隽还是有些失控,没一会儿,她就被反转过身子,按在门上。
从后袭来的力道很大,顾盼有些措手不及,脸颊贴上门板时,表情还有些错愕:“你今天怎么……”
怎么换方向了?
陆隽弯下腰,厚实的胸膛覆上她漂亮的背脊,垂眸凝视着她的神情十分温柔,掐她腰的力道却有点重。
男人薄唇轻啄她侧颈,嗓音低哑:“不是说背会痛?这样背就不会痛了。”
“什么?”顾盼早就忘了自己跟明娆都聊了什么,还想再问,陆隽已经一把扳过她的下巴,堵住她的嘴唇。
昨晚顾盼已经被折腾许久,这一次陆隽没敢太放肆,胡闹了一会儿,便将人抱回房里的浴室。
顾盼洗澡的时候,陆隽回到玄关,将奶茶冰进冰箱,炸鸡也拎到桌上放好。
一听到浴室的开门声,他又起身,从卧室走到餐厅的冰箱前,将奶茶拿进房里。
顾盼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看着陆隽。
男人已经换上宽松的T恤,长裤,看起来很休闲,放松。
很像年少时她记忆中的模样。
陆隽还没上高中时,在家其实都穿得很随意,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开始改穿衬衫长裤。
顾盼穿着睡衣,刚坐上沙发,陆隽已经拿着吹风机过来。
她弯腰拿起奶茶喝了一口,打开电视,陆隽也打开吹风机,熟练地帮她吹着头发。
陆隽吹头发的动作很温柔,顾盼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人昏昏欲睡。
她看着电视,突然就想起来,初二以前,每次她洗完头懒得吹干,陆隽就会把她抓到房里,帮她吹头发。
顾盼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醒来时已经是隔天早上。
两人相拥而眠,她整个人缩在他怀里,腰也被他紧紧搂着,顾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抬头,就对上男人那双清冷而又温柔的桃花眼。
顾盼一愣,脑中闪过什么。
“哥哥。”
“嗯?”陆隽低头亲了亲她的脸。
“我想起来昨天那个私生饭是谁了,他是不是就是之前我们去海市时,给我送餐没有别名牌,结果被你摔了的那个服务员?”
“……”
陆隽眼眸微眯,眼神隐隐透着危险,还有些委屈。
“真的!”
顾盼推开他,摸过手机,打开昨天下载的视频给陆隽看。
“哥哥你看,他是不是唔──”
顾盼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男人牢牢堵住。
这个吻带着压抑的怒火与浓浓的酷意,还有干净好闻的薄荷味,顾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笑又无奈推了推他。
等到被放开时,她的气息乱得不象话,睡衣领口也早就被扯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肩膀以及锁骨。
陆隽抬手抹掉她唇上的水迹,她红着脸说:“我还没刷牙!”
“没关系,我已经刷了。”
“……”
两人前往机场的路上,顾盼再次跟陆隽求证那名私生饭的身份。
陆隽说:“对,就是他。”
“可是他不是在海市吗?他怎么会……”
陆隽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昨天我问过陈经理,陈经理说他后来没多久就辞职了。”
顾盼难以置信。
两人搭的是保姆车,张姐跟小夏也在保姆车上,听到陆隽的话,表情也跟顾盼差不多,还有些毛骨悚然。
张姐搓搓手臂:“不会盼盼回来江城之后,这个私生饭就一直跟着她吧?”
小夏也一脸惊恐:“该不会已经混进片场了吧?”
顾盼也心有余悸:“幸好昨天我跟明娆是去‘流风’用餐,那里寻常人进不去,要不然……”
要不然当时她跟明娆都醉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陆隽眸色微冷。
《逐明月》的片场有很多临演,就算陆隽时不时就去坐镇,也无法确定里头没混进私生饭。
不过自从顾盼被绑架之后,不管去哪,身边都有伊橙跟舒颜跟着,昨天那个私生饭又自己露面,倒是不用担心他之后还会继续跟着顾盼。
很明显,昨天他是想跟顾盼道别,才会上前跟陆隽说那些话。
因为这件事,陆隽又帮顾盼找了两个保镳兼生活助理。
要是放以前,顾盼可能会觉得陆隽大惊小怪,但是经过上次被绑架之后,顾盼已经不这么觉得。
《逐明月》快要杀青了,但是陆隽依旧跑片场跑得很勤,十二月中,陆隽牵着顾盼的手,从片场离开时,刚好见证了一场求婚。
被求婚的主角是《逐明月》男主江朝宇的经纪人,向贝贝。
跟向贝贝求婚的人却不是江朝宇,而是最近向贝贝陪着江朝宇,来东市拍戏之后结识的一个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大张旗鼓地带着一伙朋友,全都开著名贵的跑车,上面全贴着跟向贝贝求婚的横幅,声势浩大。
顾盼刚跟陆隽走出片场,就看到停车场站了好几个公子哥儿,其中两个手里还拉着“向贝贝嫁给我,XXX爱你”的横幅。
向贝贝显然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富家公子捧着花来到她面前,跪下来跟她求婚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陆隽淡淡挑眉,若有所思地看了顾盼一眼。
顾盼眼神亮晶晶的,看起来似乎很好奇。
陆隽搂在她的腰上一紧,微微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想结婚了?”
顾盼摇头,小声道:“你看江朝宇的脸色,好吓人啊,我从来没看过他那么不淡定的模样。”
没一会儿,她又说:“我突然觉得江朝宇跟哥哥有点像。”
陆隽眯眼看向江朝宇:“哪里像?”
不会是跟江宇朝拍《逐明月》,拍到入戏,因戏生情了吧?
《逐明月》的女主角明月对男主角君陌,也是一片痴心,虽然这部戏大部份都在虐,但是男女主角早就爱得死去活来,误会的经历又跟他们这么像……
顾盼心有戚戚焉:“不喜欢公开恋情,平时还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爱装淡定。”
顾盼抬头看他:“早晚跟某人一样,把老婆弄丢,追得死去活来。”
陆隽:“……”
顾盼还要去看跟向贝贝求婚的富家公子长相,陆隽已经伸手,手掌捂着她的眼睛,用力将人往怀里带。
“不用看,都没我帅。”
陆隽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垂着眼睛,整个人看上去冷得很。
跟在他们身后的张姐跟小夏,彼此对看一眼之后,却是同时无声地笑了起来。
小夏跟张姐咬耳朵:“陆总又在吃醋了,好酸啊,酸得要命,我都闻到了。”
张姐回咬小夏耳朵:“我有预感,再过不久陆总也会跟盼盼求婚。”
停车场场面极其热闹,许多工作人员都留下来观看,富家公子的朋友们开始起哄,大喊道:“嫁给他、嫁给他!”
太血热了。
小夏看得上头,一下就忘记控制音量:“我也觉得,咱盼姐长得这么美,又会演戏,家世还好,老实说,我都觉得陆总有点配不上咱盼姐。”
“陆总要是再不求婚,保不齐也会有其他公子哥儿被我们盼姐迷住,也弄个这么大阵仗的求婚。”
陆隽:“……”
张姐也说:“这么说起来,祁影帝在M国的戏已经杀青,再过几天回国了。”
陆隽:“……”
顾盼拉下陆隽的手,转头看他,看到男人薄唇抿得死紧,向来清冷淡漠的眼眸还翻涌着阴郁与不爽,有些好笑地挑眉。
陆隽低眸看她:“要回酒店了?”
顾盼说她想看向贝贝的选择。
陆隽看了眼江朝宇,漫不经心道:“江朝宇不会给她任何选择的机会。”
然后顾盼就看到江朝宇大步上前,拦腰将向贝贝抱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保姆车的方向跑去。
对,是用跑的。
把人丢上保姆车之后,江朝宇就跳上车,砰地拉上车门,保姆车长扬而去,留下错愕的富家公子跟他的一众友人。
现场的工作人员,也都一个个瞪大眼睛。
主角没了,看好戏的人也跟着散了。
十二月底,《逐明月》正式杀青,杀青宴上,江朝宇当着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前来采访的记者的面,跟向贝贝下跪求婚了。
导演跟记者都乐疯了,现场气氛同时炒热到最高点。
这一次酒席,陆隽同样坐在顾盼身边,江朝宇跟向贝贝求婚时,陆隽拉过顾盼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
“盼盼真的不想结婚吗?”
顾盼看向哭着扑进江朝宇怀里的向贝贝,没说话。
陆隽下颚瞬间绷紧,背脊僵直。
江朝宇成功地将戒指戴进向贝贝手上,当天的热搜全是《逐明月》杀青,跟男主角江朝宇向他的经纪人求婚。
顾盼身为女主角也跟着沾了点光,上了热搜。
只是江朝宇的热搜喜气洋洋的#新进影帝江朝宇求婚成功#,顾盼这边的就有些与众不同。
#陆隽求婚,顾盼拒而不答#
顾盼看到热搜时,已经跟陆隽回到饭店房间,她忍不住笑倒在陆隽怀中,说:“狗仔真的厉害,当时那么吵,居然还听得到你问我的话。”
陆隽冷静的拿起手机,让人把热搜撤了。
他根本还没开始正式跟顾盼求婚,怎么就求婚失败了!!
五人小群信息跳个不停。
萧起:@陆隽,热搜撤这么快,你真的求婚失败了?
江慎:太惨了
明娆:我真的开始同情陆隽了
明娆:不过我还是要说,@顾盼,干得漂亮!
明娆:陆隽求婚也太没诚意,人家江影帝的动静都比你大,你以为随便跟盼盼说两句,她就会嫁给你啊!
陆隽:……
陆隽:我没有
陆隽:那是记者乱写的
明娆:@顾盼,真的吗?
顾盼:[捂嘴笑]
顾盼:你猜?
陆隽:……
陆隽:老婆……
陆隽:[猫猫难过]
作者有话说:
没意外的话,应该明天就正文完啦!
之后还有甜到炸的番外!
24小时红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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