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放纵日(上)
尤绵从小身体素质就不怎么样,就算是体育项目,也是选择爆发性比较强的项目,她耐性很差,这一点从她大学时期测八百米就能够看出来。
这就导致某些运动,她一样很差。
本来还以为只是沈御和她开玩笑,每次第二天,沈御总是亲昵揉着她的脑袋,说她是“小趴菜”。尤绵怎么能允许被说菜呢。
上次说她物理菜,人家拼劲老命考了个九十扬眉吐气,这次尤绵当然不服。
“哪菜了,你说说?”尤绵浑身酸痛,她气鼓鼓瞪着沈御,对方倒好像没事人一样,还给她泡了杯枸杞茶暖身体。
“说都不想说。”沈御将玻璃杯递在她手心里,“每次都给我画饼,说要带我玩刺激的,结果每次都是你哼哼唧唧说不行了,撒手倒头就睡。”顿了顿,他补充道:“人菜,瘾还大。”
六个字像道雷一样劈在尤绵的脑门上。
每天要死要活,努力咬牙坚持,闷声忍受辛苦这么多日子,身上这么多咬痕吻痕,深紫红色斑斑点点,最后被他说菜?
尤绵攥紧了枕头,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瞧不起。
沈御起身,将窗帘顺手拉开,刺眼明媚的眼光洒在房间的木地板上,尤绵上一秒还信誓旦旦要掰回一局,下一秒像个小乌龟一样缩进了被窝里,“哎呀,再睡会再睡会。”
“懒小屁。”沈御隔着厚重的被子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后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乖,等会真的要起床吃饭了。”
“知道了。”尤绵蒙着被子模糊回应。
沈御连被带人一起抱在怀里,安静抱了会,才让她再赖会床。
其实尤绵自己也不知道沈御每次到底尽没尽兴,他很少留破绽,这种事情做到后半场,尤绵基本就意志不清了,一些细节根本回忆不起来,也不好意思回忆。
而且每次沈御都会尽量让她感觉舒服,尤绵窝在被子里,来回打着滚。
如果,如果纵容他呢,按照他的想法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既然说她是小趴菜,那就让她看看他的极限在哪。
————
今天尤悠球轮到尤绵带,雪白色的萨摩耶乖乖坐好,正冲着她歪头笑呢,它吐着舌头,天生就是微笑唇。
尤绵没有它这么开心,她弯下腰,拿着小铲子,皱眉捏了鼻子,“你拉屎好大坨呀。”
尤悠球听了这句话,晃动着尾巴,还凑上前,好像讨要奖励一样。
尤绵吓坏了,一把拉住狗嘴,“不准吃粑粑。”
想当年这只小狗真就是沈御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的,尤绵用袋子清理好地面,她实在想象不到沈御当铲屎官的模样。
尤悠球凑个毛茸茸的脑袋来蹭尤绵。
少女侧过脸,两只手扯了扯狗脸,问了个致命的问题:“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呀?”
还好尤悠球不会说人话,它呆呆地望着尤绵,只会吐舌头。
“喜欢爸爸汪一声,喜欢妈妈汪两声。”显然,尤绵没打算放过它。
尤悠球收回了舌头,不知所措地低着个脑袋随便嗅了嗅,然后又咧着嘴望向尤绵,小声“汪”了下。
“嗯?”尤绵狐疑地盯着它。
尤悠球哼唧了着又汪声,尤绵满意地拍拍它脑瓜,“走吧,今天啃大骨头。”
萨摩耶属于中大型犬,牵着它的尤绵总是被容易带偏,基本都是她人跟在狗屁股后面跑。
沈御站在楼梯口,看着小姑娘牵着个大狗满小区跑的身影,耐心等她带回家。
尤绵气喘吁吁抹了把汗,扶墙站在他面前。
“真可爱,可以摸吗?”男人朝前靠近了一步,俯身低声问道,语气礼貌客气,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尤绵抬眸瞥了他一眼,自家的狗为什么不能摸,“摸呗。”她说。
下一秒,沈御修长的手搭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不是摸狗吗?
“你的体能训练,不怎么样。”沈御风轻云淡地评价道,“是金子,去哪都会发光,不要执着于自己的不足。”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尤绵的肩膀,“天生不是运动的料,就算了。”
三句话像三把箭,唰唰唰插中尤绵的小心脏。
“沈御!”尤绵看着男人牵着狗慢悠悠走路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沈御顿了顿,侧过脸听她要放什么狠话。
尤绵深吸一口气,“早晚要让你下不来床。”这句声音小了很多,没什么底气。
但是沈御听得一清二楚,他勾唇笑了笑,不说话。
早晚。
早上,晚上,原来都可以要。
沈御是这么理解的。
她想下不来床。
————
沈御很少在尤绵面前喝酒抽烟,从来不会让她当面撞见,也不会让她闻见烟味,他身边的朋友也都是这样,觉得尤绵是小妹妹,怎么说也不能带坏。
拜见他女朋友必须得先用空气清新剂喷个两三回,干干净净香喷喷地去见。
这些尤绵都不知道,她只觉得沈御的朋友们各个都很爱干净,很有礼貌分寸,却不知道他们其实私底下烟酒都来。
几个大老爷们见到小姑娘隔了几米就开始掐烟头,扔酒瓶,再摸出个小瓶瓶罐罐地喷来喷去,甚至有人随身携带花露水。
江苏这边的孩子,从小家里就给门禁,超过这个点不回家,是要挨骂的,尤庆丰和田恬给尤绵定的是晚上六点,后来看她谈恋爱,才勉强延到晚上八点。
超过这个点不回来,是肯定会好一顿催的。
尤绵也给沈御设了门禁,晚上九点她必须得看见活的沈御乖乖回家。
而且这个规则,沈御的朋友都能记住。
“得,还有十五分钟,这哥必须回家。”
“这么怕老婆,哥你怎么当榜样的?”
“懂什么,这叫好男人。”
男人懒散地靠在皮质沙发,耳边就当吹过一阵风,昏暗光线下,他淡然垂眸看手机,给尤绵发消息。
御:今天怎么没有打电话催我回家?
御:给我打个电话催一下,好不好,老婆。
御:求你了宝宝,给我打个电话
御:【爱心】【爱心】
尤绵被他连续不断的消息吵得不行,拿着手机没好气地一个电话准备打过去。
御:【转账:1314¥备注:说话好听点,我用扬声器】
尤绵冷笑一声,她是这么容易被贿赂的人吗?
“歪,哥哥呀,怎么还不回家,我想你了。”尤绵捏着个嗓子,柔声说道,顺手将转账收下了。
听得一群大老爷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啧啧啧,有老婆了不起啊。”
“哎哟这小声给我听得,真甜。”
“再给我听听,小嫂子声音真好听。”
“点错了,怎么是外放。”沈御镇定地说着,手指流畅地切换了听筒,“乖,现在就回去。”
“小气,不给听了。”几个朋友摇摇头。
“行了吧?演完了?赶紧回来,顺便带份章鱼小丸子,还想吃上次那家酒酿元宵,哦,我的取件码发给你了,带上来哦。”尤绵瞬间变样了。
“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沈御已读乱回。
“你在说什么呀,我说的这些你记住了没有呀沈大屁。”尤绵困惑。
“嗯嗯,我也爱你。”沈御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好肉麻。”尤绵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还有些鸡皮疙瘩,然后把手机一丢,乖乖等沈御回家投喂。
用江娆的话来说,沈御人活在世就仨字:要面子。
一天不被老婆管着就不舒服,还要所有人知道他被老婆管,虽然尤绵对他一直是散养状态,只要按时回家给她取快递,就都好说。
总觉得今天的沈御有些不一样。
————
他身上有很浓的烟酒混杂味。
从进门口的时候,尤绵就注意到了,她吸了吸鼻子,倒也不算难闻,淡淡地缠绕在他身上,夹杂外面冷寒气。
尤绵没说什么,照常准备了几片薯片或者一口小蛋糕什么的喂给他,这是他们之间的习惯,算是欢迎回家的小仪式,如果手上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喂,就亲亲对方的脸颊。
“你不讨厌吗?”沈御闷声地突然问了句。
尤绵正偷偷往他鼻尖上抹奶油,以为自己被抓包了,紧张地将手往身后一藏,“讨厌什么呀?”
“我身上脏的气味。”他说,“你不管我了吗?”
“可你已经是一个二十四岁,哦不,对不起,你已经是一个288个月大的宝宝了,不需要被人管着了。”尤绵脑子转的很快。
“哦。”沈御淡然应了声,单手解着领口,将外套脱下。
他是不是喝醉了?
尤绵困惑盯着他的背影,如果是真的话,岂不是好机会。
尤绵最近疯狂在网上补了男科小知识,专家告诉她,男性一般醉酒过后,很难行。
好机会,真让她找到好机会了,这样就很简单了吧,让他下不来床,专门找他状态不好的时候弄,岂不是好时机!
不知道啊,他喝醉自己送上门的。
或许是想象得太美好,尤绵没忍住自己先笑出声了。
沈御侧过身狐疑地盯着她看。
“你今天是不是喝多了?酒气味确实很重呢。”尤绵收收表情,皱眉一脸认真。
“嗯。”他沉闷着,鼻音很重,随手扯了领口就独自往房间走去。
尤绵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
沈御习惯了她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便当着她的面脱了衣服,他本身就是要换衣服准备洗澡的,不管看了多少遍他的身体,尤绵的第一反应总是捂着眼睛,从指缝里面偷偷看。
她最喜欢他的腹肌,特别是腰侧下方的人鱼线,小手放上去就如同打开自动按钮一样,不用他教,就会摸来摸去。
尤绵往前迈了一步,沈御脱衣服的动作也放慢了半拍,她果然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侧,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这么抱着他,“沈御,我”她脑子卡壳,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要她主动吗?尤绵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知道,有个暗示,沈御肯定能懂。
尤绵抬手关了沈御房间的灯。
关灯这个暗示在他们之间几乎就是明示,沈御知道她有时候害羞,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当她趴上来,开始讨好地亲他,然后将灯一关,就会小声冒出那一句。
“沈御我们要不要一起做些不好的事情。”
这是邀请。
沈御眉峰轻挑,他想不到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能让她这么主动,还是说,就是想要了,他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果然,灯关上,看不清他的轮廓,将自己藏在黑暗下,尤绵就会变得大胆很多。
她吸了吸鼻子,去嗅空气中不寻常的味道,好奇怪,烟酒味好像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沈御身上淡淡冷清木香,很熟悉,让她安心的味道。
尤绵喜欢就这么在他身上到处嗅,吸着鼻尖,整个脸颊埋进他的颈窝里,虽然说出来很变态,但她真的觉得沈御好香。
她能够记住他的味道,当回忆某天褪去,再次闻到相同的味道,所有被遗忘的时光都能够重新捡起,是从他们异地时候开始的,尤绵都有在好好地记住他。
无端分离最先带来的是恐惧,空间时间上的分割都令那个时候的她害怕。
可是每次见面,他紧紧拥抱她的时候,又格外安心,比他时时刻刻呆在身边,还要安心。
熟悉的气味总是提醒尤绵。
瞧,他还在呢。
每个重逢的日子,他都在的,要好好记住他,记住爱人。
沈御虽然嘴上总说她这个行为像小狗,但是尤绵知道,他也喜欢埋进她的怀里,小心翼翼嗅着,恋人身上的气味都是独一无法被遗忘的。
而且很难被别的人察觉。
就像是许可莹总说凌川身上有种淡淡的薄荷味,但是尤绵总是会反驳,明明就是甜葡萄味,那是他身上的烟味,再比如他咬辣条的时候,也有辣条味。
鼻子这么灵的尤绵十分自信,许可莹摇摇头,说她不对,就是薄荷味。
“想做坏事了?”沈御知道对她说话不能太荤,尤绵接受不了的。
从身后抱着他的那个小脑袋点了点,手又往他的腰上扒拉着,“今天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按照你的来,不用”尤绵想了想,“不用客气。”她只能想到这个说辞。
“今天是怎么了吗?好心奖励我?”沈御温柔地将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怪我回家晚了吗,想我了,还是又偷偷学了些别的”他说着,暗示着勾弄她的手心,撩拨她的指尖。
“我只是想知道,让你舒服的事情,该怎么做。”尤绵慢声细语地说着,“你总是迁就我。”
“我也不想让你太委屈。”
沈御顿了下,身体明显地有些僵硬,毫不夸张,他甚至鼻尖一酸。
欣慰,感动。
尤绵摸着黑又吸了吸鼻子,奇怪,怎么酒味越来越淡了,到底喝醉没?
与此同时,街边站着的某位朋友环抱着双臂,在冷风中冻得哆嗦,“我真服了沈御。”
“他把我外套顺走了!”朋友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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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御没有让她等太久,他侧过身,将她的手控制住,步步逼近,俯身吻上了她的唇。执意撬开她唇齿间,舌头頂进,吞咽着,喉结上下滚动。
他嘴角不经意勾起,边笑边吻她,很随意,但是吻的位置又格外有技巧,包裹着她的舌尖,吮吸,意乱情迷的时候倦怠地撩起眼皮,好整以暇地观察她紧闭双眸的紧张神情。
今晚尤绵确实格外勇敢,努力搂着他的脖颈,用力吻上去,学着他的技巧还回去。
按照沈御的节奏来,每一步果然出乎她的意料。
他修长的手很快就摸索到平常的敏感,没有多余问“可不可以”“行不行”“好吗”,他沉默卖力地吻着,手便已经剥去了她的上衣。
指腹很简单找准了它们的位置,掐了上去。
【x】
尤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推在了床上。
“嗯?等下”她话还没有说完。
沈御已经挺身了。
他怎么这么快就可以,尤绵以为还要等会,她心理建设还没有完成,就被沈御亲手崩塌。
还以为她没有办法承受呢,沈御低头,在黑暗里耐心观察,水渍泛起晶莹的光泽出现时,他就安心了。
原来是可以的,不需要之前那么复杂的步骤。
温热的掌心按着她的腰窝,尤绵将脸埋在床单里,听着“吱呀吱呀”的晃动声,大脑空白一片。
沈御在背后安抚地亲她,随手捋了捋她凌乱的长发,看发丝搭在少女白皙的后背上,月色勾勒出蝴蝶骨的位置,他眸色黯然,用指尖温柔按压。
好喜欢,好喜欢她。
沈御烦躁地撩起未脱完的衣服,就挂在他的手臂上,他也不打算脱了。
来不及了,不想浪费时间在不重要的事情上,衣摆打在他的腿侧一下又一下,带动的风涌入缝隙,让两人都觉得一股清凉。
没由来地紧紧收缩了下,沈御笑笑,才将衣服漫不经心地单手卷起。
第82章 放纵日(中)
麻木重复的动作,让尤绵逐渐吃不消,他并不打算换,喘息愈来愈沉重,尤绵艰难地扭过脖子,想侧过脸看他。
夜色下,晶莹汗珠滚落他胸前肌肉,潦草凌乱狼尾发被他随手撩起,眉峰冷厉,沈御好心情地垂眸盯着她,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工作,“怎么了?”清散声线夹杂着情欲,他问。
怎么了,尤绵也不知道怎么了。
她觉得网上的男科专家在骗他,喝酒了明明和平时没区别,反而,反而她攥紧了被单。
突然一下,沈御离开了,算是给了尤绵喘口气的机会。
他这人怎么这样,一点也不懂得羞耻,大大咧咧就这么行走在房间里,尤绵的眼神总是会被那里吸引过去,完全没有消下去的意思,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晃动。
尤绵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裹紧,脸发烫,不好意思再去看,就用被子蒙住脸,可又偏偏偷挪过去目光。
沈御随手将空调温度打低,湿纸巾擦拭过他的手指,反复几次,他很有耐心,全程没有看向尤绵,也知道,小姑娘肯定羞得藏进被窝里了。
分明是让她歇会,可尤绵却觉得更加难熬了,身体莫名空虚,她不明白怎么回事,将被子紧紧抱在怀里,然后趁沈御不注意,用腿轻轻擦蹭着被子,两只腿叠在一起,将被子揉进身体里。
沈御能没有注意到吗。
他安静地听着被单布料摩擦的动静,少女低着个脑袋微喘气,涨红着脸,想尽办法让自己舒服。
没有他给的好。
尤绵难耐地抬眸望着沈御,男人坐在床的另一边,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搭在床沿,他侧过脸,用余光观察她的举动。
被子鼓起一团,缓缓挪动着。
尤绵乖乖地爬了过来,用被子当掩体,鬼鬼祟祟地凑到了沈御的身边,她想继续,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做一些暗示的动作,于是,她咬了咬沈御的食指。
软软的,不知道在舔些什么东西,尤绵胡乱将他的食指咬在嘴里,囫囵吞枣地含着,又吐出来。
“好吃吗?”他喉间压着一丝笑意问她,指腹按了按她的嘴角。
尤绵抬眸呆呆地望着他,“想。”
再多一个字,她就不乐意说了。
“啊。”沈御像是个耐心温柔的牙医,让尤绵张开了嘴巴。
尤绵还就这么听话,有些呆愣地张开了嘴。
瞬间,压在了她的舌根,喉咙自然而发的干呕袭来,她眼尾挤出了些生理性的泪水,沈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接着将中指也放了进去。
她的唇迫使得张更开了,但是沈御不再欺负她的舌根,而是正常地让她含着。
“过来,抱抱你。”沈御另一只手,单手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尤绵真以为是简单的抱抱。
“不行,这样坐不行。”她惊慌失措地用手推开沈御。
沈御亲了亲她的脸颊,轻挑过她的下颌,让她抬眸看着他,“别怕,放轻松。”
看着他的眼睛,就会安心,尤绵眸色如受惊小鹿般,紧张扶着他的肩膀,缓缓和他抱在一起。
“要撑开了。”尤绵哼哼唧唧贴着他耳边说,“怎么可以”
“很棒,乖孩子。”沈御揉揉她的脑袋,将刚才的手指重新放进她唇齿间,“含着。”
床沿边很不稳定,尤绵半个身体都是悬空,全部重量依靠在沈御身上,可偏偏他又将她不断悬在半空,让她失重,再迫切地降落,上上下下。
晶莹水光粘腻在他的手指上,尤绵呜咽着委屈看他,“不吃了。”
“好,不吃了。”沈御看着她满脸写着抗议,笑着低头吻她,“这个吃不吃?”他将舌尖喂到她唇齿间,让她含着。
尤绵喜欢,就像果冻一样,凉丝丝还有点甜。
两人吻得缠绵,尤绵逐渐忽略了自己的现在的处境,却又被沈御一次次沉闷的动作给拉回来,她又着急地想推开他,但是嘴唇上温柔的缠绵又让她舍不得。
进退两难。
他太知道怎么哄她了。
说再多好听的话也没用,要逐渐让她降低心理的防线,引导她,尤绵很乖的,表现很优秀的小朋友。
沈御想到这,轻声嗤笑了下。
“嗯?”尤绵微愣,眨巴眨巴眼望着他,“不亲了吗?”她小声地问。
“亲。”沈御重新俯身吻了上去,比之前更加深,他趁着尤绵不注意,手臂托着她身体,从床边起身。
尤绵下意识紧紧搂着他,“你带我去哪啊?”
“口干舌燥,喝点水。”沈御就这么抱着在屋里走动着。
每走一步,尤绵就颠一下,她额头已经冒汗了,眉头也痛苦地拧在一起,低着脑袋,看地面的位置,走路他也不弄出来。
“不许咬我的脸。”
“沈御!我真的生气了。”
尤绵好几次将推着他的脸,沈御又贴了上来,特别是生气的时候,尤绵的脸软乎乎地鼓起,本就红得发烫,更是被他亲个不停。
“嘬一口。”沈御耐心和她讨价还价。
“不给!”尤绵攥着拳头锤着他锁骨。
“昂。”沈御点点头,“不,给?”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压中语气说道,没说一次,腰就用劲一次。
尤绵欲哭无泪,嗓音变得柔软粘腻,“给,给别欺负我了。”
“不喜欢吗?哪里欺负你?这?还是,这。”沈御将她靠在冰箱上,压得她稳定地贴在冰箱,他俩一向不喜欢用冰箱贴装饰冰箱,所以冰箱表面光滑冰凉。
冰凉的触感让尤绵缩回了身子,只是躲开冰箱,就要往下滑动。
滑下去,他就要把她托上来。
禁锢着,哪里也去不了。
连冰箱都有些晃动着,尤绵将脸颊凑到他嘴边,“给你,都给你,别这样了。”
沈御已经听不进去了,狭长黑眸淡然抬起盯着她看,“乖,先结束一轮。”
什么是一轮?
还有下一轮吗?
尤绵已经来不及细想,眼神逐渐涣散,骨头都要散架了。
肌肤和冰箱表面不断摩擦,红印明显,火辣辣的,不算太疼,因为沈御用手背垫在她身后脆弱的皮肤上。
尤绵晃动着,望向沈御的眼睛,难得面对面见他眸色黯然,他也有些失神,完全靠着本能,理智早就抛之脑后,他微微张唇,喉结不断上下滚动,下颌随着难耐地喘息微抬起,长眸微眯。
“要尤绵,尤绵,亲。”不成话的语句破碎地被他低喃出来,紧接着,他用力吻上尤绵的唇。
连续数几十次动荡,终于结束。
“啪!”一个脑瓜壳拍在沈御的头上。
“冰箱也弄脏了!”尤绵气得不行。
沈御模糊地“嗯”了下,凑上前,“再来一次,好不好?”他气息滚烫炽热打在她的肌肤上。
“嗯?”他没等尤绵回应,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打开了冰柜,饶有耐心地将冰球倒进玻璃杯里,修长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沈御神情淡然,没说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告诉她会不会突然开始。
心中像是兔子乱跳,尤绵靠在他的怀里,只好看着他做这些事。
酒柜随便取出瓶Whisky,液体顺着玻璃杯边缘倒入,冰球浸没在酒水里,他指腹蹭过杯沿,单手拿了杯子仰头灌着。
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滚动,水声咽下的动静在黑夜里不断放大,尤绵幻视了他在吞别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有些疯了,脑海里全是这种不正经的事情,“你怎么还喝,真醉了怎么办?”
“怕我喝醉?”沈御用冰凉的杯子蹭她的脸颊,给她降温,“心疼我喝坏身体?”
“这倒不是,你肯定有分寸,只是”尤绵下意识舔过红肿的唇,轻声咳了咳说道:“网上专家说,说,说喝醉的男人会”
沈御安静地盯着她,等她下半句。
“会不行。”尤绵说完了。
他笑了。
“我没醉。”沈御耐心地用杯子凉过她有些肿的嘴唇,“其次,行不行,你感受不到吗?”声线清散低沉,勾动她的心脏。
尤绵躲闪过目光,不和他对视,冰凉的杯子就这么倾斜,里面酒水洒在她的脖颈上。
沈御淡定地看着这一切,俯身去舔舐她的脖颈,“脏了,洗个澡吧?”他好心建议道,同样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将人直接扛进了浴室。
先开了花洒,最后才耐心地跪在地上替她脱裤子。
水湿淋淋地将尤绵浇成了落汤鸡,算是沈御的恶作剧。
倒是没有在这里折腾她,执意让她背对着他,沈御用水仔仔细细将他们两个冲洗了遍。
“为什么不让我回头啊?你现在洗澡都不给我看了?”尤绵一直被他扼住身体,没有办法转身,只能听见水声响,却不知道下一秒会冲在什么地方。
“洗澡有什么好看的?该看的你不都看过了吗。”沈御用吻堵着她回头转身的动作。
“你在洗自己吗?”尤绵感受不到水冲洗,猜测道,“是不是?”
沈御不吭声。
“我想帮你。”安静了好久,尤绵轻声认真说。
她认真的。
第83章 放纵日(下)
她转身太突然,沈御并未来得及躲开,瓷砖地板被水淋得湿漉漉,尤绵整个人没有踩稳,扶着沈御的腰侧,差点当场给他跪了个早年。
沈御俯身连忙捞她,却发现两人姿势有些尴尬。
尤绵觉得有什么打在她脸上了,有些烫。
“快起来。”沈御深呼吸,保持镇定继续扶她,连往后退了两步。
尤绵上手去摸了,她还是难得近距离观察,沈御肤色偏白,所以颜色并不深,模样修长好看,泛粉,有些位置硕大,难以握住。
“这个能吃吗?”尤绵抬眸望向他,清澈眸色依旧泛着单纯,但手上却做着最不单纯的事情。
当然不能。沈御怔住,腰间肌肉因为紧绷,腹部线条更加明显,随着他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听话,不用你做这种事。”
“可我说过让你舒服的。”尤绵看他这反应,更加坚定了。
“别。”沈御难以把持,他抚摸着尤绵的后脑勺,却也没有实际性的阻止。
尤绵将唇凑了过去,亲了亲侧端。
沈御用手背遮挡着眉眼,整个身体朝后仰着,腰背紧紧贴在瓷砖墙壁,“轻点。”他闷哼着说,手背皮肤下若隐若现青筋遍布,身体轻微颤抖。
“牙齿,牙收回去,乖。”他隐忍地抚弄着尤绵的脑袋,情不自禁地朝下按着她的脑袋,“呃别。”
尤绵腮帮子都被撑起来了,她艰难地重复吞咽的动作,嗦着棒棒糖。
他开始剧烈地喘息,既痛苦但又藏匿着爽意,狼狈不堪了,他俯身想要温柔地对她,却止不住动胯的动作。
沈御试图推开她,又怕伤害到她,自我矛盾地蜷缩着腹部,人鱼线紧紧勒起,腿部肌肉也逐渐僵硬。
“吐出来,快吐出来。”沈御声音尾调拖长,急促喘息,勾弄着她的心脏,眼眶猩红,长眉紧拧着,唇略带情欲地轻微张开,缓慢延长地吐息。
他修长骨感的手就这么按着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尤绵抬眸有些失神地望着他,往前探着身子抱住了他的腿。
一切都混乱不堪了。
斑斑点点落在了少女清纯的脸上,顺着她好看的脖颈滑落,哪哪都是,尤绵惊慌失措地用手擦着,下意识去舔嘴角,连带着她的嘴边,都是。
这一幕彻底冲击了沈御的心脏,他都对尤绵做了什么。
心疼地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她第一句话是:“沈御,我厉害吗。”
沈御有些哭笑不得她这个问题,拿着干净的毛巾一点点洗着她身上的污浊,一边擦拭着她的小脸,一边回答她:“做得很好,乖孩子。”他动作温柔,小猫擦脸似的,替她擦着皮肤。
尤绵仰着小脸,笑嘻嘻对他,“那今天是不是我比你厉害呀,这次我可没累昏哦,撑到你不行之后了。”
刚才涌起的欣慰之心被她这一句“不行”彻底浇灭。
沈御微微眯了眸子,她今天格外纠结“行不行”,小姑娘的心思不难猜,她就是想看看他精疲力尽到底是什么样子。
换句话来说,她今天就是抱着榨干他的心态来的。
沈御平缓了呼吸,将她从地面上温柔抱了起来,花洒开到最大,细细地冲洗她的身体,几次凑上前想要吻她,都被尤绵拒绝了。
“我可是酒精过敏哦,不可以亲了,你刚才喝了酒。”她伸出小手捂住他的嘴唇。
沈御微愣,有些后悔了,只能低头蹭着她的颈窝,细细绵绵的吻落在她的耳根和耳后的位置,“亲一口都不行吗。”他声线低沉暗哑。
“不行!大醉鬼。”尤绵戳着他的脸颊,沈御将脸埋得更深了,他温柔嗅着,齿尖咬在她细嫩的皮肤上,缠绵黏糊地蹭着,水从她的身体上流淌下来,淋湿了他的狼尾发。
湿漉漉的,低垂着,却并不显狼狈,狭长黑眸黯然抬起,眼神里写满对她的渴求。
干净的浴巾包裹着她的身体,像是抱小婴儿的姿势,他就这么将尤绵横跨着抱起,紧实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挂在自己身上抱着,很有安全感。
尤绵稳稳地坐在他的怀里。
浴巾松松垮垮盖在她的身上,没过一会就落在地板上,沈御的卧室里是有一面全身镜的,木制边框实则并不牢固,只是安静摆在那里,很久没有人动过,上面并没有落灰尘,沈御本身就很爱干净,房间整洁,一尘不染,每个装饰物都像是刚买来那样崭新。
沈御单膝跪在她的腿边,让她在床沿边坐下,被单陷下去一片,尤绵抬眸的时候,才意识到镜子的存在,可是一切都晚了。
浴巾掉落的位置已经没有办法捡回来,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以及身前半跪着的沈御,直觉上的冲击让她脸开始发烫,她想躲闪目光,却还是会被镜子的画面吸引。
他狼尾发丝扫过她脖颈前的肌肤,埋在她怀里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尤绵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比喻,用来形容沈御太不恰当了,可是他本人的行为,确实比喻得生动形象。
察觉到尤绵的目光,沈御侧过脸,懒散地瞥了眼镜子,修长骨感的手很有占有意味地扼住她的腰身,白皙滑腻的肌肤在他手心揉捏,少女紧张极了,不安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插进他的发间,抚摸他的头。
可是她同样可以看见沈御的腰背,直挺如松,哪怕是作出跪姿都丝毫没有挫败的神态,更偏向于臣服,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隐约浮现,肩背宽,顺着腰型就窄,带动着有力的爆发。
尤绵还没怎么在这种事上看他的背影。
“嗯,等下。”尤绵猛然弓起腰,整个人蜷缩了起来,沈御却并没有在意,收紧她腰上的手,一点点把她往嘴边按。
“沈御。”她开始急切地唤他的名字,腿也难耐地挪动了下,沈御见状后,默默凑近,将她的腿搭在腰边。
透过他的肩膀看向镜子的画面,尤绵有些恍惚,画面模糊晃动,只能看见他的肩膀,他的背影,两人重叠的身影,和她涨红,眼神涣散的表情。
耳根都红了,嘴微张着,低喃他的姓名,眼尾泛红几乎要哭出来。
沈御听得见只不过回应她的,是一次又一次更深层次的接触。
是镜子在动吗?还是他们在动。
尤绵要坐不稳了,她要从床沿上跌落下去,可是她并不害怕摔疼,沈御一定会接住她的,摔在他的怀里,就一定是安全的。
沈御抚弄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水淋湿的发丝还没有干,黏在她的脸颊上,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些发撇到她的耳后,指腹温柔按在她的脸颊上,“乖,好漂亮,宝宝。”
他痴痴地望着尤绵,动作却并未停下半分。
“别说,这种话,这个时候,不要说。”尤绵低着脑袋,她不要这个时候被夸,羞耻心莫名放大,传在她耳边依旧是他低沉温柔的声线。
“你最好了,宝宝。”
“我爱你。”
尤绵呜咽着扑在他的怀里,速度一点点变快,直到毫无章法。
“站在这里,扶着镜子的边框。”沈御让她站在镜子面前,而他站在她的身后,压着她的腰。
“扶稳了,镜子很容易就摔碎,听话吗?”他温声细语地说着,如果不去看眼下两人做的事情,尤绵只会觉得他今天格外温柔。
扶稳镜子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要在动荡的环境下扶稳,纤细手臂都在颤抖,她的手扶着镜子的边框,眼睛只是盯着地板看。
因为只要抬头,就会看见镜子里令她脸红心跳的画面。
镜子底座开始和木地板摩擦,声音有些刺耳,但是可以忍耐,还有些别的碰撞声响,在此时的夜色里不断放大。
小夜灯足以照明两个人的身体。
沈御。
尤绵还是抬头了,她呆滞地盯着镜子中的画面,原来在沈御面前,自己是这样的形象,她从来没想过的形象,一点点被他探索干净。
喜欢吗,他喜欢吗。
男人额头冒着汗,喉结上下滚动,他低头将重量交付给她,过于专注,所以,他并没有看镜子,只是偶尔片刻,他瞥向镜面,正好和尤绵透过镜子对视。
两人都安静地没有说话,沈御盯着镜子,漫不经心地将手找准了位置,按了按她的小腹。
隐约的形状就被勾勒凸起。
尤绵实在没有勇气抬眸看了,别开目光,却又被他扼着下颌,硬生生将脸重新面对镜子。
他就是让她看。
“看,吃得很饱。这里。”沈御捏了捏她的小肚子,就和平时很多次的一样。
尤绵支撑不下去了,手臂无力地滑落,险些整个人摔下去。
于是沈御在身后扼住了她的两个手腕,“背在身后吧,交给我。”他轻声在她耳边说。
尤绵前面好几次都擦蹭过镜面,冰凉的触感让她不断缩,沈御就会拉着她的手臂,往后扯动,来回在碰到镜面的边缘试探。
她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整个人跪在了地面上,却又想到自己最初的计划,咬牙坚持。
尤绵实在辛苦,可她今晚又格外努力,沈御没有办法再想之前几次一样放过她。
午夜十二点,高楼落地窗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公路,灯火通明,一些酒吧门前的道路排着出租车的长队,只是道路上人影稀疏。
窗帘随手拉动,沈御将她抱在窗户上。
凌晨一点,两人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缠绵着浅浅睡了会,沈御睡在外侧,尤绵便蜷缩着身体睡在他的怀里。
沈御紧紧地抱着她。
凌晨三点,尤绵是在睡梦中被他弄醒的。
沙发潮湿一片,洇湿的地方大片阴影,她被拉着再次加入了他。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四点过大半的时候,尤绵已经听见窗外有鸟叫了,天色也在慢慢明亮起来。
她根本就没有睡好,浑身上下酸痛着,靠在沈御的怀里。
沈御在四点多,给她擦洗完身体后,才乖乖地趴在她的手边睡着的,入睡的时候,还要和她十指相扣,紧紧贴着她才肯睡。
他难得这样安静,睡得很熟,发尾被压得有些翘起,倒显得憨感。
像只毛茸茸的大型犬,被子盖在腰身,另一大半的被子都盖在尤绵身上,一只手臂还要搭在她的腰侧,就算是熟睡,也要想办法抱着她。
尤绵想,自己的计划可能成功了。
她欣慰地伸手去摸沈御的脑袋,手指缠绕着他松软的发丝,摸过他安静紧闭的眉眼,从鼻梁滑过,他的嘴唇也有些肿了,脖颈处红痕斑斑点点,还有几处尤绵留下的咬痕,都已经开始泛紫了。
身上没少挂彩,手臂还要一道被她抓出来的红痕,到现在也没有消下去。
他均匀沉重的呼吸着,腹部也随着呼吸温和起伏,像是小狗的肚皮,尤绵安稳地将一只小手放上去,她其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靠着肌肉本能,窝在他的怀里。
最后也昏睡了过去。
感受到她躺下来的时候,熟睡的沈御依旧下意识地贴上来,紧紧搂着。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分别。
做个好梦。
【番外:放纵日 end】
第84章 正文里没有的隐藏剧情(上)
南京,五月。
“所以你和你爸已经三个月没联系了?”尤绵坐在长椅上,踩在水泥台阶,侧过脸看向许可莹。
身边的少女点点头,腿随意搭着,“只要他能掏钱,减轻我妈的负担,其实也无所谓了。”
玄武湖畔阵阵清风吹过,两人坐在长椅上闲聊。
“给你看。”许可莹将手机屏幕递到尤绵的面前。
尤绵垂眸看过去,是一张背影,三个人,许可莹的爸爸,中间是他别的孩子,旁边的女人是陌生的阿姨,这张照片,是许可莹某天走在他们的身后,随手拍的。
他们才更像一家人。
好像在那一天开始,许可莹就没有爸爸了,在她十八岁这年,父母离异,她其实并没有孩子时期的崩溃,只是一件比较难以接受的事实。
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就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
傍晚离开的时候,两人听见了轻微哼哼唧唧的声音,在某棵梧桐树下,藏在树干的后面,尤绵和她顺着动静找过去,只找到了个破旧的纸箱。
里面有只脏兮兮,看不清楚面貌的小动物。
“咪咪?咪咪咪咪。”许可莹猜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因为那个小动物身体太过瘦小了,灰不溜秋,发出的哼唧声也很像小猫。
“是不是小狗呀?嘬嘬嘬?”尤绵蹲下身,靠着许可莹。
俩人一个唤小猫,一个唤小狗。
梧桐树附近是一片草坪,两人相互对视,谁也不想踩,她们蹲着呆呆地看向小箱子。
“对不起土地爷爷。”尤绵双手合一,也不知道往哪拜,然后踮起脚,小心翼翼地踩到了草坪上,刚下过雨的草坪泥泞不堪,粘湿了她牛仔裤的裤脚。
她双手将小箱子捧起来,脑袋探过去,仔仔细细看,“是小狗!”
两人都很欣喜。
但是小狗显然并不健康,两人就近找了家宠物医院,许可莹目前属于叛逆阶段,因为和妈妈吵架闹离家出走,所以零花钱被停了。
于是尤绵咬咬牙自掏腰包。
从小箱子里,将小狗抱出的一瞬间,尤绵和狗狗对视。
一切都像是上天注定。
这就是属于她的小狗。
——
南京,五月。
某教授学术作假的新闻在媒体上不断发酵,造成的舆论影响引得人心惶惶,众所周知,这位教授是沈御父亲私下的朋友。
“交友不慎。”沈弈书长叹一口气,摇头,人心难测,这些年朋友之间走动也少了,道不同不为谋,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做出学术作假的事情。
学术圈很快就有别的谣言传出来,说他身为院长也深陷此事。
“没了?”沈御看着自家老父亲淡然的模样,微皱眉。
“身正不怕影子斜,活好当下最重要。”沈弈书看着笔下写出的字,还是摇摇头,只是不满意字。
对,他老人家是活好当下了,全然没问他儿子活好了没有。
沈御难得回家一次,呆了不到五分钟,直接摔门走人。
“我的妈,这些人脑子抽了吗,教授姓李,都不和你家一个姓的,这都能扯到你身上?”左屹看着手机里他们学校论坛的发言,只觉得那些人魔怔,“你发表文章都能和学术作假染上关系,见不得你好,这些人。”
“这是你室友吧?背地里说得一个比一个狠毒。”江娆刷同城视频的时候,也刷到了。
“真笑了。”凌川挂了电话,将手机往桌上一扔,“沈御和人骂了半天,对面说被骂爽了。”
沈御脸色阴沉得令人害怕,最后决定提前从学校里搬出来。
从学校宿舍搬出来的想法是很早之前就有的了,沈御作息不是特别规律,有自己的社交圈子,也很少和室友交流,期末考试的时候,那几个倒是凑上来喊爸爸,让沈御带他们复习,求一些资料,其他时候,宿舍关系平淡如水。
和这次学术作假事件稍微受点牵连,那几个人就原形毕露了。
搬老城区那栋房子,之前沈家一直托人保管,这几年也没有对外租,所谓的房东也是他家里认识的人。
原本那栋楼顶层的户型就比较特殊,中间的储物间连接着两套房,其实那两套房都是他家的,几年前听母亲说,有好友家的孩子要上学,需要学区房,才将房子转手卖出去一套。
也就住在隔壁。
沈御听过母亲提起过这件事,但对于这个未曾谋面的邻居,他并没有多少印象。
小孩上学,能是多大的小孩,别太吵闹影响他休息就行。
可是他并没有意识到,母亲嘴里那个要上学的小孩,现在已经是个高二的学生,年满十七岁了。
初次见面,冥冥之中。
天注定。
————
巷子角落里,稀松月影摇曳在树荫下,少年背着书包,站在沈御的面前,他保持着镇定,故意挺直了腰背,清瘦的身型在男人的面前,有着青春的稚嫩。
这是程峰第三次直面他的情敌。
正如他亲眼所见,男人身材高大,不用按照规矩穿死板的校服,黑色松垮风衣低垂,挑染狼尾发让他看起来放荡不羁,像是女孩子们会喜欢的帅气类型,也会是尤绵喜欢的。
沈御看向他的眼神,让程峰很不舒服。
程峰敢肯定,沈御绝对察觉到他对尤绵的心思,但是沈御表现得毫无在意,甚至没有把他当做情敌一样看待,最多当个小屁孩。
程峰只知道自己的优势是学习成绩好,和尤绵是同学可以天天见面,能给她讲题,这是他引以为傲的。
可是当他知道沈御是尤绵手机里面那个神秘的家教老师后,一切就被打乱了,沈御比他优秀,至少目前比他优秀很多倍,这是毋庸置疑的。
他对沈御很有警惕心。
高三那年,沈御和往常一样站在附中的门口等待尤绵晚自习放学,他和程峰的母亲聊了很多,程峰从小家教严格,家里对他的期望很高,但去一个南大,她母亲是坚决不满足的。
未来的分割线是他妈妈亲手割下的。
沈御见到这种场景,见怪不怪,他看的太多了,从他毕业的那年里,也有很多人劝说他去清北这种大学,可他还是选择留在了南京。
每个人要走的路都是不一样的,关键是自己想要怎么走,考南大的是一大批人,从南大本科直博到香港,或者直博出国的,又是小数。
一个人的能力是没有办法被埋没的,分岔口也只是暂时的选择。
十七八岁男生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沈御很清楚,当他以长辈的身份站在程峰的面前,少年的自尊有些受挫。
“我还是会向她表白,我一定要听她亲口说出答案。”少年声音坚定。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沈御有些心烦意乱。
他们是同龄人,每天在学校相处的时间也要比他多,十七八岁的感情最为真挚,就连沈御也有时会怀疑自己到底拿出了多少真挚对尤绵,他希望是百分百。
但沈御明白,他已经做不到那么纯粹了,他更贪心,贪心她多爱一点,贪心让她留在身边。
尤绵会被他打动吗。
于是,程峰咖啡厅告白的那晚。
沈御一路尾随。
他还是怕的。
怕简单一个争吵,怕更真诚的人比他出现,怕她有想过放弃。
沈御听着电话听筒里少女温柔的声音,心里涌起暖意。
——你决定我想要成为怎样的我。
这是他的女孩说出来的话。
沈御也是在那个瞬间,在尤绵身上学会了更加理智的爱,热烈但并不是昏头昏脑,就像是和她一起玩拼图游戏,时间是碎片,他们找着时间合适的位置,点点拼凑。
他还是卑劣的。
害怕她被抢走。
她应该有很多选择的。
只是他自私地想要她的余生里只有沈御。
“失败了,就回到自己的轨道吧。”沈御站在他们的旁观者,干预不了,选择表达心意是每个人的权利,更何况那个时候,尤绵并没有和他在一起。
吃醋都有些没有资格。
——————
尤绵的社交媒体账号,是她上大一的时候,被沈御发现的,那天夜里,他熬了个大夜将她所有视频都看了一遍,包括评论区。
这个账号从她的初中记录到高中,评论区除了一些同龄人,还有些年龄偏大的网友自称叔叔阿姨,说是在网上“云养女儿”。
因为尤绵剪辑视频的字幕基本都是报备,“我要开始写数学啦,计时30h”“今天我要准备背英语单词啦”“我今天xxxxx”,很乖,还会加一些可爱的颜表情。
不小心露脸了,还会不好意思地用一个小羊表情包头像挡住,穿着最普通的校服,认认真真坐在课桌旁写作业,她刷题的时候最喜欢用黑色中性笔,很普通,学校小卖部一块钱一根的那种。
然后像个小仓鼠一样攒啊攒,攒到一大把就骄傲地拍摄下来,一大把用光的黑笔芯很有成就感。
她骄傲的声音透过视频传来,沈御不自觉地跟着她勾起嘴角,尤绵就是这么有感染力,像是能量满满的小太阳。
她就这么成长过来的,简直就是乖乖宝的典范,是老师家长从小最省心的那种小孩,并没有特别突出的天赋,但是有特别勤奋的努力和聪明灵巧的心,从小学时候兼任班长,初中就担任各科的课代表,直到高中,老师们也都特别喜欢她。
她成长的过去干净纯洁得像是个等待随时被人欣赏的奖状,上面印了四个字:“三好宝宝”。
沈御鼓励她继续把内容做下去,“我们可以一起总结些学习方法,你看,你还有很多小粉丝没有毕业,他们都很希望能够进步。”
“可我教不了他们呀,我感觉我自己的学习方法就笨笨的。”尤绵摆烂地歪在他的怀里打滚,她现在懒到不想剪辑视频,更新也都经常周更,因为流量也下降得很快,一点动力都没有。
“哪里笨笨了?”沈御俯身,将下颌抵在她的肩膀,“小脑袋瓜不是聪明的很吗?物理九十大王?”他又提起了这茬。
说来好笑。
当初物理好不容易考上九十,尤绵骄傲得恨不得将九十刻在脑门上,结果在后面的努力下,考得一次比一次高,好像就再也没有当初的成就感了。
现在都不愿意被沈御提前,区区九十,考了一次能被念叨一辈子。
“再小的成就都是属于你的成就。”沈御揉揉她的脑袋瓜。
“是我们的成就,小沈老师可帮了不少忙呢!”尤绵想起那段他当自己家教老师的日子,就开心地笑笑,贴上去亲了亲沈御的脸颊。
“这回倒是喊上老师了,之前怎么不喊?”沈御问她。
当初不仅不喊老师,有时候连哥哥都不想喊,对他直呼其名就喊沈御,喊一次,就好像两人之间年龄上的差距被抹平。
禁.忌感也少了些,至少良心过得去。
后来尤绵就在沈御的鼓励下,开始改变视频的内容,往里面加了很多学习方法,她将自己当初高中三年做的笔记无偿分享出来,包括物理怎么提分,都一一详细地解答,连凌川那份珍藏多年的状元笔记,也被尤绵放了出来。
只是在视频结尾的时候,她总是会加一行字幕。
感谢特邀嘉宾——Dr.Shen。
有人问过特邀嘉宾的身份,尤绵都没有解答过。
小羊陪你学习XD永远是小羊陪你学习。
这个账号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更不会变成情侣账号。
神秘人Dr.Shen是小羊的特邀嘉宾。
——————
两人婚后的新房卧室里安装了饮水机。
尤绵常常在夜里被他折腾得失水,口干舌燥,凌晨一两点总是在他怀里嚷嚷着口渴,不想让她喝剩下的过夜水,就在卧室里安装了饮水机。
他偏偏不要正经地喂水。
一定要用吻慢慢亲口渡。
尤绵仰着脸,搂他的脖颈,迫使着抬头喝水,经常吻得哪里都是,水湿淋淋地弄湿衣服和床单,几次还险些呛到。
对此,尤绵产生了抱怨。
少女捧着杯子,仰头咕噜咕噜喝水,吞咽的动静在黑夜里放大,喝完还没有缓一会,沈御就会吻上来,拖着她继续回到床上。
喘息的机会都变得额外珍贵。
当然,喝水喝多了,总有出糗的时候,特别是某些行为格外激烈,她就红着脸,哼哼唧唧地想要上厕所。
沈御从来不会那么好心地让她去。
总是抱小孩一样抱着她,心情好的时候,乖乖将她安置马桶,故意捉弄她的时候,就抱着她,亲眼看着她解决,干脆当夜直接换床单。
尤绵委屈坏了,她这么乖,幼儿园时期在小朋友里都是尿床次数最小的存在,却被沈御挑战了一次又一次地底线。
“小绵乖,弄出来就不难受了。”他像一个大狐狸,又在哄她。
对呀,小绵最听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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