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晚上过后,一个多星期过去了,陆渊也没有什么动静,既没发过信息也没露过脸,在繁忙的成年人世界,这当然很正常。
但他的存在感实在过低,一度让顾漪忘记陆渊还列在她的“待用清单”上,直到今天午后,顾漪正检索浏览着关于x企的新闻和信息,陆渊的v信忽得跳了出来。
[陆渊: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这么突然的约饭?是饭局给她引资源的,还是纯恰饭谈天搞暧昧的?
顾漪转着笔想了想,如果是第一种,配得上陆渊身价的局那含“金”量绝对妥妥的,但如果只是聊骚,她现在可没空还是再晾着他吧,所以顾漪选择先试探一下。
[顾漪:去哪里吃?]
他发了个店名过来,是个会员制的私厨,再上网一查询,这家店招待的人数基本在五人以下,三四人为主,也就是说排除了大型中型组局的可能,顾漪继续筛选道。
[顾漪:太远了,等我下班赶过去要等很久。]
[陆渊:没事,我等你。]
好了,看来可以确定是纯恰饭,只有两个人的那种,顾漪便不再和他浪费时间,直接回绝。
[顾漪:今天下午有客户要见,晚上还要加班。还是下次吧。]
同一时间,某幢大楼顶层的办公室中。
陆渊两条大长腿搭在桌上,目光凉凉地看着聊天界面,后知后觉咂摸出点对方的意思来,直接气笑出来。
在一旁的景助理正兢兢业业地处理工作,忍不住偷摸瞅了他家老板一眼。
他作为高级特助可是非常有职业素养的。
这不仅体现在对老板关于公司战略方向上的揣摩以及执行,还要懂得老板生活方方面的需求,但凡有需要他的地方都能做到使命必达。
可是哪怕优秀如他,对他这位老板也总是摸不透,令人费解。
具体的例子如下。
其一,他老板最近总是对着手机脸色阴晴不定,老板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其二,他老板竟然扔下美帝几个十多位数的超级项目,亲自来跟进亚太华区的开发项目;其三,他老板每年只在临近春节前,才姗姗回国,绝不会在国内待超过七天,可是这次他竟然提前了整整一个多月回国!
提前一个多月!
只有像他这样的心腹才能明白其中的含金量,这必然是发生了某件他不知道的大事变。
但是,首先可以排除女人这个选项,当然不是因为他老板不近女色。而是因为他跟了老板这么多年,老板他向来是换女人如换衣服,对她们大方是大方,但无情也是绝对的无情。
这么多年了,一向是流水的女人,铁打的他景助理!
难道老板又发现了什么新行业的周期趋势?景悟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突然,一道如催命符般的声音响起,把他从游神中拽了出来。
“景悟?”陆渊屈起指节敲了敲了桌面,“你在发什么呆?去查一下兴源大厦的产权合同是什么时候签,我亲自去,时间去改成今天。”
景悟听得差点哭出来,这个合同时间是能说改就改的嘛,虽然合同条款都已经谈妥了,但是签这种级别的地产合同,都是有良辰吉时和风水讲究的!
“还有什么问题?”陆渊神情淡淡地扫向景悟。
景悟被自家boss的恐怖目光注视下,连忙坚定眼神道:“我这就去安排!”
景悟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安排妥当,然后便献宝似的对陆渊道:“老板,谈好了。您过去签个字,剩下的事会有我们的人去对接的。”他说着准备通知司机。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陆渊一摆手拒绝了,眄了一眼手机的聊天界面明,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
然后,陆渊屈腿用皮鞋一蹬桌沿,老板椅后滑他利落地收腿起身,单手拎起椅背后的西装,从景悟手里接过车钥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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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锃亮的落地玻璃,咖啡豆的香气盈了满室,因为是工作日的下午,店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气氛一片悠闲惬意。
“你还是决定回芯源了,最近很辛苦吧,阿顾。”谢临坐在矮椅上,含笑望着顾漪。
他们两人各自所处的公司虽然是产业链的不同端口,但同一行业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家公司频繁进行某些操作,消息的流通速度那叫一个插着翅膀飞。
“你也不容易吧?”顾漪捏着金属小勺搅着漂浮的奶泡,不急不缓道:“不仅你们董事长被请去喝茶,还被砍了两个部门。”
谢临摇头失笑,“行了,咱也别互相往对方伤口上撒盐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听说你们公司以旗下公募的名义要举办一场全是资方大佬的晚宴?能给我弄张邀请函吗?”顾漪红唇勾起,笑颜晏晏地看着谢临。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谢临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
“不然呢?”顾漪很自然地反问道。
谢临放下咖啡杯深呼吸一口,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银边眼镜,认真道:“阿顾,我觉得我们对待一段感情是不是要该慎重一些?前些天的那件事,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该干涉评判你事业上的选择,你能主动来找我,我真的很开心,你是愿意给我们之间一个机会的吧。”
顾漪垂眸漫不经心玩着指甲,听谢临说完才抬眼,道:“如果我们复合,然后呢?”
“你听我分析,我们在各个方面都十分得契合对方。首先,我们在性格上就很合拍,其次,我们的收入资产也门当户对,再者......”
顾漪微哂,端起咖啡杯作挡,垂眸掩下眼底的嘲讽。要不是为了刺探情报,她根本不想再见到谢临第二面。
男人的伪装千姿百态,可是相处的时间一旦长了,暴露出来的劣根果然都千篇一律令人索然无味。
初见时,谢临也算风度翩翩修养极佳,有涵养有趣味,算是质量不错的男友,可惜没过几个月,他就开始模糊边界,失去了人与人相处应有的分寸,动不动为一些小事冷战。
既然破窗效应已经启动,只剩乏味与争吵的感情关系也该宣告结束。
顾漪心不在焉地听着谢临在喋喋不休,在想着怎么继续套话时,突然,咖啡店门被拉开。
接下来的就像电影里的经典一幕,画面仿佛定格。
男人闯入咖啡馆,店员和旁边的人几乎都朝他看去,因为他格外优越的外形,五官俊朗轮廓深邃,以及颀长的身形和逼人的气场。
顾漪心神一颤,原本闲散的坐姿倏得变得全身绷紧,攥着杯柄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陆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是为就近所以约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而她的公司处在商业区,所以在这个地方碰到只是凑巧吧......
下一秒,男人若有所察,目光遥遥地隔空与她的对上,嘴角勾着半抹玩味的笑,堪称恶劣地扬了下眉梢。
顾漪下意识蹙了蹙眉,心里忽得有种不详的预感。
而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准得可怕。
陆渊直接大步朝她这边走来,而此时对面的谢临也发现了她表情的异样,停下了他的长篇大论,关怀地问道:“阿顾,你是不舒服吗?”
说着,谢临起身抬手想用手背给顾漪试额温,可是还没碰到她的额头,谢临的手便在半空中被截胡,一只男士的手牢牢地被抓住谢临的手腕,让谢临分毫动弹不得。
这是一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露出的一节手腕,因为肌肉发了力,隐约可见肌肉之下的腕骨。
谢临皱眉转头看向横插一刀的来人,只见他入目便是一支江诗丹顿双追针,再是手工定制的西服和昂贵的宝石袖扣,最后是一双狭长而又贵气逼人的双眼,他不禁目光一滞,下意识站直挺了挺腰板。
接着,谢临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陆渊便已经率先放手,没给谢临半个眼神,径直望向顾漪,声音低沉,问道:“你身体不舒服?”
顾漪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位男士。
哦,或许称他们为前男友更准确一点,久违得感受到无语凝噎头痛欲裂的滋味。
顾漪抬手格开陆渊试图探她额头的手,扬起标准的笑容:“我没事,我很好。你忙你的去吧。”
“不急,我就在忙我的啊。”陆渊意味深长地看了顾漪一眼,那难以形容的眼神莫名让顾漪想到控诉一词,她有些不自在地撩了下头发。
谢临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虽然心下有些不快,但是面上还是没有表露出来,颇为客气地道:“阿顾,这位是?你如果有客户约着,客人优先,我们的事可以晚上再聊。”
“他是——”顾漪刚想开口,就被陆渊抢先一步。
“助理。”
陆渊睨着谢临,笑吟吟道:“我是顾总的助理。所以晚上呢,顾总已经有安排了,如果您还有要见顾总的需要,可以在我这边预约顾总的行程,我先帮您排个号。”
顾漪一口咖啡差点没咽下去,简直不可置信。
她无语地瞥了眼装得不能再装的陆渊,这位先生你要不要先收敛一下周身逼人的气场,然后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谢临也明显被噎到了。
助理?鬼才会信的助理,哪门子的助理能把一辆车戴在手上,怕不是...
谢临象征性地“呵呵”笑了两声,“我和阿顾还有事情要聊,你要不先......”
“行啊。”陆渊满口应下,利落地转身离开。
见状,谢临脸色稍霁,可还没等他重新换上笑容,就见陆渊从一边没人的桌旁拖了一条矮椅,十分自觉地并排摆在顾漪身边,然后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一只手随意地插在裤袋里,伸出一条大长腿,露出剪裁得宜的西装裤脚和昂贵的手工皮鞋,目光逡巡了一圈,见没人说话,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不用紧张,当我不存在就好,你说你的吧。”
谢临:“......”
这话说的,语气叫路过的人听了,不知道的可能以为是资方爸爸正在面试卖方小可怜,这派头气场那是全方位的碾压
一时之间,谢临的脸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最后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这赤裸裸雄竞的场面,一方压倒性的失败简直不要太惨不忍睹。
顾漪则在一旁事不关己,悠闲地小口喝着咖啡,感受到两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后,才优雅地放下杯子,善解人意地道:“谢临,我知道你现在公司里的处境不容易,如果弄张邀请函让你太为难的话,你也不要太勉强,没关系的。”
谢临本就不自然的笑容又僵硬了几分,他一字一句地说:“怎么可能,一张邀请函小事而已。”
“是吗,那太好了。”顾漪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惊喜,“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谢临看了一眼手表,“我公司里还有事先走了。”说罢,他对着两人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快步离开,那离去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憋屈。
顾漪笑着对谢临背影摆手,然后刚收回目送的视线。
一转头,她又猝不及防撞上陆渊的双眼,他的眸底幽深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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