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爪研磨被塞了一颗糖,正好休息时补充能量,他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
“说起来,鹤是怎么认出我的?”
比赛结束,大家都在场内各自找到自己想认识的对象交流。
孤爪研磨不想和身后那个一直盯着他的家伙对话,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了牧野鹤身上。
牧野鹤仔细思考了一下,鉴于之前的人类观察日记并没有被观察对象厌恶,是不是说明其实他的观察日记也是有受众的?
于是他自然开口:
“因为侧写和排除法?”
孤爪研磨把糖顶到一边,发出了有点含糊的疑问。
“综合运动公园的前缀是乌野,那音驹肯定就是从东京来的队伍了,applepi是心思缜密但是喜欢用最小力气达成最多目的的人,打排球的位置应该不是被调度的角色。”
牧野鹤指了指那边在进行队长社交的黑尾铁朗。
“队长这种位置至少需要有足够的社交能力或者强大的压倒性的实力,要么就是能够积极调动队友情绪,要么是个性格稳重的家伙才能当,黑色鸡冠头他这几个方面总该有一个沾边,但是不管哪个方面,applepi都没有展现过类似的要素——游戏里不算,现实中applepi也不会做这种要花费大力气的事情。”
“黄色香蕉爆米花看着是单细胞,太热血的主攻手不像苹果酱,那个短刘海猫猫应该是电波系,自由人不是节能主义会选择的位置,苹果酱不是狗派,也不是那种看起来就是老大哥的角色定位。”
牧野鹤转头看回孤爪研磨。
“综上所述,只能是作为脑的中枢二传,用最小的动作传递出最多可能传球的5号选手了。”
“为什么知道名字也是因为你队友叫的,我就对上号了。”
孤爪研磨眼睛收缩了一下,突然插着兜默默蹭开一点。
“……原来是你啊,盯着我的家伙。”
牧野鹤笑了笑,自然地蹲在了孤爪研磨面前,声音拖长了有点像在撒娇。
“ken——ma——你又不是不知道,比起nagi这个依靠才能胡作非为的家伙,我还是更相信自己分析出的东西的嘛,毕竟数据和眼睛不会骗人?”
孤爪研磨又找回了更多的熟悉感,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牧野鹤的头,牧野鹤也顺势蹭在了他手心。
“唔姆,只是没想到,kenma是学长诶?tori今年刚上高一噢,还是青葱学弟诶。”
牧野鹤想到孤爪研磨已经二年级了,又忍不住和他贴贴。
东京的学生不常能来宫城,猫咪除非在参加东京合宿还有比赛场上,其他地方就基本见不到了,约出来玩也要等到有假期或者训练赛才行。
“不过也没关系啦,反正不管是ih还是春高,只要走到总决赛,我们总会碰上的。”
“诶?”
走过来的山本猛虎正打算招呼自家二传手准备一下返程,就看到孤爪研磨这个跟摸狗一样的姿势,被他揉着脑袋的男生还乐呵呵地说出来未来赛场相见的话。
……等一下?
“你也是打排球的?!我以为你只是研磨游戏上认识的网友!世界这么小吗?”
山本猛虎这一声有些吓到了孤爪研磨,他缩了缩肩膀,又去抓牧野鹤脑袋后面的小辫子,好奇为什么这个辫子颜色和上面的发色不一样,也问:
“总决赛见?你是强校的学生吗。”
还是那句话,不接触排球的人没法第一次见到就说出排球手的具体位置,还能自然就通过性格结合位置推断谁是谁。
牧野鹤就用这个从下往上看的姿势,轻描淡写地说道:
“嗯嗯,我还算厉害,我的队伍按照游戏标准绝对是boss哦,预赛不用说,最后也肯定会进入ih总决赛夺取冠军的。”
被山本猛虎那一声吸引过来注意力的不只有音驹的学生,边上的乌野众人也听到了这番话。
“哈?现在说这话也太早了吧!还不知道马死谁手呢!”
田中龙之介第一个跳起来,菅原孝支迅速把人拉下来,但他也是毫无退让的态度。
“是鹿死谁手——不过田中说的对,没到比赛的最后一刻,谁又能说得清自己会不会胜利,这种话还是要留到比赛再说吧。”
牧野鹤直起身,拍了拍衣服和包。
“我信任我的队友,他们很强,我也不差,而且站上场后,谁又是奔着输去的。”
“那你又怎么断定你们一定能进入总决赛呢?”
黑尾铁朗揽着孤爪研磨,笑眯眯地看着牧野鹤。
眼看着音驹和乌野要因为他一句话就联合起来,牧野鹤都有点头痛。
无视了田中龙之介和山本猛虎一起在那做着些怪表情,还有拉着影山飞雄和日向翔阳的乌野队长,牧野鹤无奈叹气,他其实没想把事情变成这样。
虽然他本意只是想告诉朋友他们后会有期,但是显然,人和人之间的理解总会出现一些误差的。
于是他放弃了解释,仔细打量了一下两支队伍后放下包,跑去捡了一个球。
“要讨论我说的是不是大话,最简单的方法还是用这个来证明吧。”
牧野鹤举起一根手指。
“一球,你们可以组一个最强的接球阵容,混合或者单独都无所谓,只要能接住,不,看到我的球,我就承认我说的是大话。”
不是牧野鹤自信,而是乌野和音驹实在稚嫩,怪人快攻才高一,音驹的新攻手也没来到,两支队伍还没成为日后的完全体。
哈,结果我先成为反派啦?
牧野鹤看向两校的教练,笑着摆摆手。
“抱歉,占用一点时间,但是请不用担心,很快完事的,不会耽误音驹返程。”
于是刚才还在场上的两支队伍又重新组合好,先上场的是不让球落地的音驹。
牧野鹤没在意对面是谁,总之自由人在场,发给自由人也不算针对。
于是他拉伸了一下,转了转球熟悉手感,然后在哨声吹响后向前抛球。
和重力对抗从来是他最爱干的事情,不如说,从出生起,他就在对抗着一些东西,重力不过是最轻松那一个。
他高高跳起。
扣球很简单,挥臂再击球,要不了一秒,球就会妥帖地把自己按在地板上,然后他再顺从重力的牵引落下,回归地面。
“啪!”“嘭!”
“哒。”
球是眨眼间就从视网膜上消失的,然后是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网对面的白发少年轻巧落地,发出的声音比球小了不知道多少倍。
见鬼,这家伙还在笑。
一球很快的,确实是这样,牧野鹤没有说半点谎言。
夜久卫辅忽然感觉场馆热起来了,明明没有运动,他却感受到一股燥热。
那一球冲着他来,可直到球落到了地上,他才知道球已经到了,他捕捉不到球的痕迹,这是示威,这是宣战。
“一球结束了噢。”
牧野鹤紧了紧自己的袖套。
网对面的音驹球员好像这才回过神,山本猛虎结结巴巴却一个字也没发出声音,其他人陷入了沉思。
“这球能接吗?”
泽村大地面色凝重,他侧头看向西谷夕。
“啊,很大的挑战呢。”
西谷夕眼神发亮,牢牢盯着发球线外的牧野鹤。
“但是一直有挑战才是排球最有趣的地方啊!”
牧野鹤把球抛起,这一球速度不减,依旧快得吓人,然而和前面的直线不一样,这一球打了个弯到了界内,擦过了想拦住它的人的手臂。
两球并没有花多少时间,比起发球,两方球队换场反而用时更久。
牧野鹤把背包背上,整理了一下被孤爪研磨摸乱的头发。
“就是这样,两球结束了。tori从不骗人,好了,boss要准备回家了。”
日向翔阳一马当先冲到牧野鹤面前,像是一只毛发蓬松的小狗。
啊,小太阳。
牧野鹤不自觉把他和木兔对比了一下,意外发现自己和两位太阳见面好像都不是什么太美好的场面。
但是比起差点按断他肋骨的木兔光太郎,日向翔阳的球已经很温柔了。
“你是——”
“牧野鹤。”
牧野鹤礼貌示意,也是试图阻止某些绰号出现,但是显然,能被简单的话阻止就不是那个偷偷跑去国青训练营里的日向翔阳了。
“白鸟桑!”
……不,我不是……呃,我也不是不是……但是我实际上也算是……
牧野鹤哽住了。
他是说过自己是地雷男,但是被官方认证的怎么会是学校名字……
“……要不然你叫我地雷桑也是可以的。”
“白鸟桑!”
牧野鹤视线飘移,不好说自己居然顶上了校名当昵称。
“你好厉害!”
橘子小狗眼睛亮亮的,牧野鹤没忍住摸了一把。
……哦,哦呼!
完美的手感让他欲罢不能,这蓬松,柔软,又充实的发量,完全是他趁手的位置!
于是他带上了笑容。
“怎么啦puppy、噢,翔阳?”
日向翔阳被牧野鹤这个陌生人摸了脑袋也很自然就接受了这件事,现在他只想关注他最在意的那个问题。
“那个啪!嘭!和那个咻!咚!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啊!和大王的发球一样厉害!不,你落地好轻!但是发球好重!好厉害!”
牧野鹤完全能听出来日向翔阳的真诚,笑容都有些轻飘飘了,直接从包里摸出了手机。
“哎呀哎呀,夸过头啦——因为我自重很轻啦,加上用了一些技巧,发球就是打过去就好啦?话说翔阳要不要和我交朋友?交换联系方式后,详细的问题我们详细、”
牧野鹤眼前突然被各种样式的手机占据,影山飞雄的手机还压在了日向翔阳脑袋上。
……?
诶?
莫名其妙得到了两所学校运动员的联系方式,通讯录迅速变得拥挤起来,又是很迅速的精力点数到账。
诶?我不是反派的剧本吗?
尽管牧野鹤有点迷茫,还是顺手给交换联系方式的人一人几颗糖。
嗯?糖是不是少了点?牧野鹤抓了抓头发,顺便把观察日记拆了些重点分别告诉了两边的新朋友,孤爪研磨还得到了珍贵的纸质版。
然后牧野鹤莫名其妙被两边队员行了注目礼。
诶?
牧野鹤站在日向翔阳身边,和乌野众人一起目送音驹学生。
孤爪研磨朝他们抬了抬手,手机上串着牧野鹤今天带过来的周边,其他音驹的学生也嘻嘻哈哈对他们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准备去赶新干线。
牧野鹤真的有点不明白了。
他恍惚地挥了挥手,又告别热情的乌野众人,然后愣愣地站在路灯下。
诶?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前半段记忆深刻,但是后半段的流程是不是漏了点什么,比如羁绊啊朋友啊青春啊胜利啊然后一堆人冲上来说不会输。
不应该是这样吗?为什么两球压制后突然就加了好多人通讯录,给了几颗糖提供了一些数据分析然后就变成了挥手送别的好朋友?
不,这不对吧!
牧野鹤抓紧了背包背带。
话说回来他早就想问了,朋友居然是这么随意就可以交到的吗?!虽然有一点精力还没拿到但是,全员精力点?诶?!
不是我的不对吧?是不是这个世界不对啊?系统桑?你也不对吗?但是没有奇怪的符号啊?
所以说到头,实际上是你们这群打排球的有点不对吧?
牧野鹤陷入了对自我和宇宙的深刻哲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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