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
还是无声的审视。
被盯得十分不自在的小怪物屏着呼吸挪了挪位置。
他们一来这里, 哥哥就被他大哥带走了，现在整个客厅只有他和小伴侣的父母。
一旁的沙发上。
女人扎着低马尾，职业装干练又极具距离感, 一双冰冷的美目时不时打量他一下。
男人则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 皮肤冷白,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两人坐在那边寒气逼人, 像是两座大冰山争相冒冷气。
小怪物不是没有尝试过主动开启话题, 但全都无疾而终, 场面就一直这么冷着。
他出神地望着眼前的茶杯, 心想：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终于, 季母开口了，她声音听着清清冷冷, 没什么情绪，“你和小初怎么认识的。”
小怪物本来思绪都已经飘到晚上要怎么哄着小伴侣一起洗澡了, 陡然听到这话，组织了一下语言，认真回，“小时候在山上认识的。”
都是小伴侣昨天教他的说法。
原以为季母会问他细节的, 谁知道她只是“嗯”了一声, 便不再说话。
这时季父开口了, 一开口就是王炸，“我听老大说你来历不明，你和小初不合适。”
他慢悠悠从怀里掏出支票, 唰唰在上面写了很多零, 然后面无表情地推到楚笺言面前, “这是三千万，收下它, 离开小初。”
小怪物有点懵。
这情节哥哥没跟他说啊，不过这话他还是听得懂的，想也不想地拒绝，“我不要，我只要哥哥。”
他想着要是哥哥的父母执意不让他们在一起，大不了他就把哥哥抢走。
可下一秒，他又懵了 。
只看见季父又把支票拿了回去，不咸不淡地说了声，“行。”
然后抬了抬下巴说，“把小初和他哥哥他们叫回来准备吃晚饭，他们在后花园。”
“啊好。”
小怪物走出大门的时候都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有一种走了一段机械见家长流程的感觉。
而这边季父季母在小怪物离开后，也开始了语气毫无波澜却很有默契的谈话。
季母：“你哪里学来的。”
季父：“网上。”
“他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就是来历不明。”
“但小初喜欢。”
“嗯。”
“如果反对，小初会更疏离我们。”
“嗯。”
“嗯。”
两个在商业场上雷厉风行的大佬，却在处理家庭关系上一窍不通，在利弊权衡过后，他们很快达成了一致的决定
在澄和区和玉明区的交界处，有一条年代久远的街道，街道边上有个小巷子。
破旧的巷子口挂着一个接触不良的红色灯光牌，那是一个小旅馆的招牌。
沿着积满泥水的石砖路往里走，再拐过一个弯后就能看到旅馆的入口了。
杨枫摸索进了这黑漆漆的入口，到了二楼找到前台想要咨询自己要见的人在不在这里。
碰巧这时，纪瑞竹拖着行李箱从里面走了出来。
杨枫见状连忙走过去，看他这副打扮，有些怔愣地问，“阿竹，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见人自顾自拖着箱子往前走不理他，他赶紧走过去帮人把箱子搬下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你的房子怎么卖掉了，我去找才发现已经换了主人，阿竹，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到底怎么了，就不能和我说说吗？”
纪瑞竹拿回自己的箱子，不着痕迹地躲开他急切的视线，冷淡道：“那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看着杨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杨枫，我们只不过交往了一个星期，既然已经分手了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以后各走各的路，请你别纠缠我了。”
杨枫薄唇微微颤动，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纠缠你，我只是担心你，今天来，也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他认真道：“特调处的处长刘勇死了，在家里暴毙而亡。”
纪瑞竹垂着眼，没什么反应。
杨枫抿了抿唇，眼眶有些红，他盯着眼前人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东西，“刘勇死后，有人将他暗地里做的事做匿名发到了特调处，经过调查后发现，刘勇一直都和制造异种的实验室有联系，而我的父母曾经是特调处监测班的人，他们一直致力于研究可以快速分辨异种的方法，并且已经快要做出成果，刘勇怕他们影响实验室的异种观察计划，就设计将他们害死了。”
他哑声道：“阿竹，是不是你做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当时才装作发疯对刘勇出手，你不告诉我，是怕我冲动吗？”
纪瑞竹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淡淡道：“你想多了，和我没关系，你大可以去查，能不能放手，我要走了。”
他拉了拉自己还被拽着的箱子。
杨枫没有放手，执拗地问，“你要去哪里？还回来吗？”
纪瑞竹看着巷子外车水马龙的道路，云淡风轻道：“我要去旅游，当然要回来，到时间我自然要回来的。”
“旅游那我跟你一起去好吗？”
“不要，这次我一个人去别再跟着了，很讨厌。”
纪瑞竹毫不留情地拒绝，掰开行李箱上的手，往外走。
杨枫脚底生根一般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纪瑞竹走出巷子，心慌得厉害，就好像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一般，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留下这个人。
就像阿竹说的那样，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乌云遮挡了太阳，天空一下子变得暗淡，巷子外的行人来往匆匆，弯着腰裹紧外衣遮挡强风，身影逐渐变得模糊。
而巷子里的光感灯亮了起来，不偏不倚打在杨枫的身上，照亮了他脚下那一小块地方
晚餐时间，季初牵着小怪物走到了餐桌旁，看到已经坐在餐桌旁满脸严肃的父母，心里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整个人都紧绷着，手心发烫。
他十分礼貌地点头问好，“爸，妈。”
刚刚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小怪物说了发生的事，以他的理解，就是爸妈看不上楚笺言，想用钱打发他，但是小怪物没同意。
待会儿饭桌上，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
他低着头思绪乱成一团，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但一直没松开小怪物的手。
饭战战兢兢吃到一半的时候，终于，季初听到他妈开口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站起来就想要表明自己坚定的态度，“妈，我不会和他分”
“啊？”
季初愣了愣，颤巍巍坐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婚？”
他看着自己母亲冷若冰霜的脸，不确定地小声问，“您不反对我们吗？”
季母见自己小儿子这么害怕自己的模样，抿了抿薄唇，“嗯。”
她和丈夫是商业联姻，两个人很是相似，性格冷，长相冷，事业心重，因为目的一致，两人相处还算和谐，只是对于家庭他们忽视太多，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小儿子看他们的眼神带着几分恐惧和敬远，可他们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相处。
季初听到他母亲这么说，微微睁大眼睛，又小心翼翼地看向父亲。
季父接收到小儿子的目光，微微挺直腰背。
他优雅端正地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不紧不慢地开口，“现在这个社会情况，办婚礼不太合适，不过证还是要领一下，你哥哥他们就打算领完证两个人一起放个长假四处走走就当度蜜月，你们两个也自己看着办，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嗯，”季初眼眶泛红，感觉像做梦一样，他声音有些哽咽道：“好，谢谢爸爸妈妈。”
季母薄唇微动，脱口而出，“下下个周三，我和你爸要去参加一个商业聚会，小初你和我们一起去。”
而后像是为了显得合理一些，又补充道：“你哥和小韩到时候已经在度蜜月了，不方便，所以你跟我们去。”
季初乖巧地点头，“好的。”
而正在斜着眼挑衅小怪物的季凌明听到这话有些奇怪。
他和阿黎不是还没定什么时候领证吗，怎么连度蜜月的时间都有了。
可疑问还没说出口，嘴里就被塞了一大块肉。
他转头，就瞧见自己老婆挂着不容拒绝的微笑说，“多吃点，别说话。”
“嗯嗯。”季凌明卯足了劲儿去咀嚼嘴里的一大块牛筋。
傍晚，季初和楚笺言要在这里留宿一个晚上，就住在季初曾经住的房间里。
房间一直有阿姨打扫，一尘不染，里面的洗漱用品也都备好了两人份。
小怪物终究还是没忽悠到小伴侣和他一起洗澡，只好自己一个人苦哈哈地进了浴室。
洗完换好睡衣出来的时候，他看到小伴侣还呆呆地坐在床上。
于是走过去一把将人扑倒在床上。
年份有些久远的床承受不住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发出了抗议的咯吱声。
两个都侧躺着倒在床褥上，距离很近，手脚纠缠在一起，很是亲昵。
小怪物捏捏小伴侣嫩生生的脸颊，蹭蹭他的唇角，低声问，“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有，”季初推了推他宽阔的肩，“离远一点，刚洗完澡你不热啊。”
小怪物搂紧伴侣的腰，笑道：“热死也不松开。”
他还是没有放弃问话，两人距离更近了，声音连带着温度一起传递，“所以哥哥到底怎么了？”
季初抿唇，“没什么，就是没想到我爸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他其实就是突然觉得，他从来没敢好好看过父母，他们似乎和自己印象中不太一样。
小怪物一只手从季初的睡衣下摆钻进去，抚摸他光滑的后背，“那不是挺好的。”
“是啊。”季初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是落地了。
他娴熟地抽出某人乱摸乱蹭的手，瞪他一眼，“你干嘛。”
小怪物理所当然道：“自然干晚上该干的事。”
“家里人都在呢，今天不方便。”季初脸一红，压低声音对他说。
“我们又不在客厅干。”
怪物不理解。
季初被他这话刺激得面红耳赤，“你，你，不准乱说话，真不行，这床声音太大了，会被听见的。”
“那我轻点。”
“鬼才信你的。”
见小伴侣态度坚决，怪物就知道今天怕是真的要吃素了。
他将脑袋埋进季初的肩窝，哼哼唧唧说，“过分。”
季初瞧他这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把他的脑袋揉得乱糟糟，“明天就回家了呀。”
“好吧——”小怪物拉长声音慢悠悠说，然后抬起头露出晶亮的眼睛，“那亲亲总行吧。”
季初瞧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笑着主动亲了上去
一个星期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商业聚会的当天，季初有些紧张，因为这还是他第一次陪同父母去这种场合。
这次商业聚会，来的都是各界翘楚，地点定在海边的一家高级酒店——璀璨澜庭。
为了体现自己的重视，当时在家的时候，光是换衣服就花了一个多小时，而被迫留在家里上网课的小怪物那幽怨的眼神，都快把他后背盯出个窟窿了。
季初站在酒店门口，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颤。
心道：晚上回去肯定要遭罪。
没过一会儿父母到了，他揉了揉脸打起精神跟着父母一起进去。
璀璨澜庭不愧是海晏市最豪华的高级酒店，里面装潢贵气，华灯闪耀，宛如梦幻之境。
而季初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其他东西吸引了，因为他居然见到了不少‘熟人’。
第52章 山雨欲来
季初神情警惕。
眼前这个挂着和善笑容走过来的人正是之前在万灵山遇到的杜文庭。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病怏怏的青年, 面色苍白，时不时咳嗽几声。
季初有点担心对方是来找茬的，因为他上个星期刚让他哥抢先买下了万灵山的使用权。
没曾想这人只是来打声招呼。
倒是季父季母多少有些惊讶, 虽然没在面上表现出来。
季父看着那个病怏怏的青年, 问, “这是怡嘉？”
杜文庭笑着点头, “不错, 这是我大儿子怡嘉, 最近刚回国, 身体还有点不好, 见谅。”
“可是，我怎么记得怡嘉他先前患了不治之症。”季父直言道。
而且是以当今的医学手段无法治愈的癌症, 理论上来讲应该早就去世了才对。
杜文庭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膀，说, “这得多亏了一个非常有才能的医生，正巧他这次也来了，到时候我介绍给你们认识啊。”
“谁啊，也给我介绍介绍。”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迈着腿走了过来。
这人是周奇, 也就是周云景的父亲。
他眼睛不大, 一笑起来几乎都见不着眼珠, 锤了锤自己的腰说，“人老了就是有各种毛病，要是有好医生也给我介绍介绍。”
说着他看向季初, 笑问, “小季啊, 你怎么也来了，你和云景不是一直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吗？云景他就跑去跟他那些狐朋狗友玩去了。”
周奇一副长辈的口气说, “不过也不错，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收收心，不能这么一直游手好闲下去，这没出息丟的可是你父母的脸。”
季初蹙着眉，听这话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没想到杜文庭居然率先开口了，看了眼季初意味深长地说，“我看季小少爷倒是很有出息。”
“好了，我们去那边走走，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就领着青年走了。
季初察觉到那个病怏怏的青年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忍不住看了回去，这一看居然让他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是林樊？
他这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季初总觉得心慌得厉害，林樊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这个聚会和乔贺云他们有关系。
不行，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危险了。
他犹豫了片刻，试探着和父母说，“爸，妈，我感觉这里怪怪的，刚刚我看到了一个之前见过的异种，我们要不先离开吧。”
季初不知道自己的话父母会不会听，只能一试。
谁知季母和季父听了后，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说，“行，那走吧。”
可当他们走到大门处时，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
很快其他宾客也发现了。
有人拼命想要联系外界，但通讯仪器都没有信号，有人在用力敲门可沉重的大门纹丝不动，还有人在窗户处大喊，但位于三十六层的他们，声音根本无法传达到楼下。
整个会场都陷入了恐慌。
而始作俑者，正悠闲地坐在监控室里欣赏着这一切。
一旁的慈安面无表情地递给乔贺云一个平板，问，“为什么选今天？”
乔贺云心情很好，难得耐心地解释，“因为我喜欢今天，天气很不错。”
慈安对于他这么不着调的理由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又问，“这个计划真的能杀掉祂吗，我并没有和祂抗衡的能力，只能在领域里和他打个平手，更何况你还要把特调处那群人引过来。”
“什么意思？”
乔贺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眯起眼，仰躺在椅子上盯着慈安，“你是怀疑我吗？”
下一秒，银色的平板砸在了慈安的脸上，边缘磕在额头留下一道红印。
乔贺云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捡起平板，而后又抬手温柔地抚摸慈安的脸颊，“我早就说过了，任何东西它只要有弱点那就能打败，你的能力难道我还不清楚吗，我不指望你变强，只需要对方变弱就行。”
他将平板打开，里面播放的是一个监控画面，画面里一个女人正在拼命撞击四周的墙壁，想要从这个封闭的空间逃出去。
乔贺云似乎是很失望，将平板丢给慈安，又坐回了椅子上，“袁秋是个很有潜力的下属，任何任务都能出色地完成，就是有一点不太好，总喜欢捡一些没用的东西养着。”
他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于这种有能力的人来说，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很正常，我不介意她喜欢捡一些残疾的猫猫狗狗回家，但为了这些猫猫狗狗违抗我的命令就不能不管了。”
“慈安，把这个平板送给林樊，就当是我给他的一点小激励，让他和小猫小狗们都努力点，别给我掉链子。”
乔贺云说完后又看向会场里乱成一锅粥的画面，过了一会站起身，满面春风，“到我出场的时候了。”
他悠哉悠哉地出现在会场上的舞台上，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大家晚上好。”
带着玩味的声音一下子传遍了整个会场，场上的宾客瞬间安静了下来看向舞台。
乔贺云露出满意的微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乔贺云，是「月光」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我们实验室一直致力于研究如何让人类突破孱弱的身体而拥有更加强大的力量，终于在十几年前，我们取得了成功，我们成功将人类和其他生物的基因进行了融合，也就是大家所知道的异种的诞生。”
在场的宾客还没搞清楚状况，但一听到异种，纷纷露出恐惧的表情，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是十分未知可怖的存在。
季母和季父默不作声地将季初挡在了身后，两人神情凝重。
乔贺云看了几眼大家的反应，安抚道：“不用这么害怕，异种也是人类，只不过他们比人类要更强大。”
说着他招了招手。
季初看到先前那个病怏怏的青年站到了舞台上。
乔贺云激动地介绍，“这位，想必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吧，杜家的长子，七岁时就检查出了不治之症，按照道理来说活不过十五岁，当今世上也没有任何特效药能够治疗，但是在我们对他进行了和蝙蝠基因的融合后，他奇迹般地痊愈了，你们看，到现在都好好活着呢！不仅如此，如果融合的是长寿的动物，那异种的寿命也会变长，也就意味着人类的寿命不会再局限在短短几十年，最后！还有更激动人心的，那就是异种还会拥有特殊能力！想必大家在新闻上也看到过了。”
他这话一出，先前不少害怕的人都露出了一丝惊喜的眼神。
对于这些有钱的人来说，大部分事都可以用钱来解决，如果不行，那就用更多的钱，唯有寿命和健康是他们无法花钱去购买的。
而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们眼前，如何能不激动。
有人开口问了，“你再给我们看看案例，还有实验风险大不大，如果不大，我愿意投资入股，我可以提供你经费。”
不少人也纷纷附和。
谁知乔贺云一改先前热情的模样，掏了掏耳朵，懒洋洋道：“啊，不需要。”
有人不爽了，“那你什么意思，把我们关在这里说这些事，不就是想要我们投资吗，多少钱你说。”
乔贺云笑了一声，满脸鄙夷道：“谁给你的自信啊，我又不缺钱，我就是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的成功，嗯顺便再和大家玩个游戏。”
那人被他气得面红耳赤。
而人群中的杜文庭显然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么个发展。
这次聚会是他和其他几个同样作为实验室参股人的好友一起举办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拢更多的同伴，可没想到乔贺云来这么一出。
他望向同样在台上的大儿子，可杜怡嘉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杜文庭维持不住他一贯装模作样的脸，表情扭曲起来，显然是气得不轻。
乔贺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大家都知道，实验嘛，最开始总会有很多失败的案例，这些失败的案例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变得嗜血且没有理智，现在这些数以万计的失败品都被我放在了这栋大楼里，一会儿就让它们和大家好好玩玩吧。”
季初听到这些话攥紧了手心。
就在他努力思考对策时，周围的嘈杂声骤然消失了。
他慌乱地缓释四周，发现整个会场都变得空荡荡，所有人都不见了。
季初心中涌起剧烈的不安，从这种状况看，大家肯定都被带进领域里了，但是为什么他还在外面？爸爸妈妈怎么办？乔贺云说的大楼里的失败品又会是怎么样？
越想越觉得害怕，就在他焦急不已时，突然听到了小声的抽噎声。
季初寻着声音找过去，走到了一根承重柱的背后，在那里看到了一个蹲着哭泣的小女孩。
仔细一看，发现居然是他以前和小怪物在小区里遇见的那个眼盲女孩。
他连忙蹲下，安抚道：“你没事吧，我叫季初，和你一个小区的，你怎么在这里？”
小女孩眼睛不聚焦，看着前方的柱子抽抽噎噎说，“我记得你的声音，你是新搬来的那个，我和哥哥来的，大家都突然不见了我好害怕。”
“别怕，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不管怎么说，这栋大楼都是危险的，他得先带小孩子离开这里，然后找个有信号的地方联系小怪物。
小女孩牵住季初的手，垂着头，很乖的样子，“嗯。”
「我们看着这一题啊，设二阶连续可微函数满足证明当是周期函数，这道题我抽一位同学来讲讲思路，不对没关系啊，不用紧张，那就，楚笺言同学来吧。」
「楚笺言同学，请打开麦克风。」
小怪物坐在床上，完全不理睬老师的话，眼睛也没看电脑，反而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的对话框。
他五分钟前发给哥哥的消息还没有回复，于是他拿起手机拨通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怪物神色一凝，丢下电脑，就打开了卧室窗户跳了下去。
而视频里的老师：「啊啊啊，楚笺言同学！不想回答老师不逼你！别跳啊！！！」
伴随着老师尖锐的爆鸣声，小怪物落地，然后直接转换形态用最快的速度到了璀璨澜庭。
这里四周已经被特调处的人围住了，搜查员都在奋力抵抗源源不断的怪物们。
而源头就是璀璨澜庭。
黑压压的怪物们从高耸的大楼里不断涌出，往城市的四面八方扩散。
怪物不敢犹豫，立马打算进去寻找自己的小伴侣。
可却有一个人突然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人正是满身血迹忙得不可开交的程寂，他看到楚笺言直愣愣往里冲，赶忙喊道：“你干什么，看不到这么多怪物吗，快离这里远点！”
怪物停住了，并不是因为程寂的阻拦，而是他发现，从踏入这里开始，他就在领域里了。
第53章 风满楼
楚笺言眯眼, 能将这么多人和这么多实验失败品弄进领域，不出意外这个媒介人一定是他那个所谓的弟弟。
他脸色暗沉，完全无视面前的程寂, 打算冲进大楼里去找人。
程寂看他这莽撞的模样, 秉持着要保护每一个公民的人身安全的原则, 赶紧跟上去打算将这人带出这里。
就在这时, 意外发生了, 一只有着尖长獠牙的怪物扑向了他们两人。
程寂心一紧, 抄起武器就要攻上去。
结果下一秒他就瞧见那只像是大型猫科动物混合体的怪物, 突然停了下来, 翻身躺在地上边扭曲身体边谄媚地啊呜叫。
“？”
还没等他弄清楚状况，两个队员跑了过来。
林羽扎了一个高马尾, 脸旁边有一道血红的伤口，身后类似蜜蜂的薄而透明的翅膀也撕裂了一些。
他捂着脸骂骂咧咧, 到了程寂旁边后，龇牙咧嘴地汇报道：“队长，不对劲啊，总部联系不上, 所有通讯仪器都没有信号, 而且我们派去总部通信的队员回来了, 说是根本离不开，离开璀璨澜庭一定距离后就会碰到一个摸不着的罩子，罩子外的景色都是模糊不清的, 所以我们怀疑这里恐怕就是所谓的领域。”
一旁的于漓一边用蛛丝防御怪物们的攻击, 一边警惕着四周说, “队长，我们恐怕中计了, 那通报警，根本就是为了将我们都引过来一网打尽。”
他们这次派出了不少警力，而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牺牲了很多人。
程寂皱着眉看了眼已经跑进大楼的楚笺言，快速命令道：“于漓你带领其他小队进楼去支援白琪保护一般民众，林羽你跟我来。”
说完他就带着林羽去追楚笺言，方才看到的一幕几乎可以让他肯定这个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类。
至于为什么特调处的仪器检测不出来，只能归结于是概率问题。
小怪物一路走一路杀，从一楼到二十楼，途中遇到了不少被怪物追得四下逃窜的人，但就是没见到自己的小伴侣。
就在他越发沉不住气时，看到了两个浑身是伤的身影在走廊里和一只怪物对抗，那是哥哥的父母。
他连忙上前去，一脚将怪物踹开，然后不带一丝停顿地问，“哥哥呢？”
季母也是毫不拖泥带水的人，她也不问楚笺言为什么在这里，一向冷静的脸上染上一丝焦灼，“小初突然就不见了，当时我们站在会场里，一个自称是研究出异种的人突然站了出来，说要让我们和实验室的失败品玩游戏，原本小初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可以眨眼的功夫他就凭空消失了。”
小怪物听到这话，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怎么回事。
哥哥不在领域里！
原本以为他进了领域感应不到哥哥的位置是因为那个鸢尾又霸占了哥哥的项链。
毕竟这家伙每次都会在领域里出现。
小伴侣不在领域里这件事并没有让他觉得安心，反而更是提心吊胆，因为既然那个乔贺云在场，那不把哥哥一起弄进领域肯定有什么原因。
不行，他得赶紧出去。
他看了一眼俨然已经到了极限的季父季母，权衡了一下，将两个人带到了程寂二人面前。
快速说了一嘴‘他们交给你，我去把这个领域破除’后，就在程寂和林羽一脸懵的表情中以人类不能企及的速度离开了。
林羽看到这一幕震惊道：“我靠，我就说他长得就不像人吧，果然不是啊！话说这个楚笺言不是和季初都做过异种筛查了吗，不是说没问题吗，监测班那群人还吹嘘准确率百分百呢！”
程寂没有回应，而是在思考楚笺言的话，几秒后他对林羽说，“你将人带到白琪那边一起保护起来，我追上去看看。”
“行，那你小心。”
林羽毫不犹豫道。
虽说他平日里很不着调，但办起正事来还是比较靠谱的。
在程寂找到楚笺言的时候，他已经和慈安对上了，看四周的破坏程度，看起来已经打了好一会儿。
乔贺云正在悠闲地欣赏打斗，看到程寂的出现也没有半点意外。
他走了过去，一副轻松自得的姿态。
身后还跟着两个异种，一个就是病怏怏的杜怡嘉，另一个则是眼球突出布满红血丝的马实甫。
程寂从季初匿名寄过去的信件中了解到了很多东西。
他看着一脸玩味的乔贺云马上就认出了这人就是设计这一切的人。
前些日子，他们已经将这人的所有信息查出来了，或许是对方根本没有要隐藏的意思，调查的过程和轻松。
乔贺云，33岁，出生海晏市南边的一个小镇上，自幼聪颖，但家境贫困，又因为从小长得白净瘦弱，时常受到欺凌，父亲是个十足的赌徒，喜欢动武，母亲则是个懦弱的传统女性。
根据知情人透露，曾经乔贺云因为在学校被欺凌叫过家长，而他的父亲来之后，没有找欺凌他儿子的人算账，反而将乔贺云打得半死不活，边打边骂，说乔贺云被打是丟了他的脸。
周围的邻居几乎每天都能听到他们家的大骂声。
在乔贺云十一岁的时候，他用十分残忍的手段杀害了自己的父母，从此便不知所踪。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程寂看着眼前这个长相颇显年轻的人，十分严肃道。
乔贺云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什么做什么？”
接着他笑道：“想来你已经知道吧，本来进了这个领域的人都是要死的，而我，是在给大家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成为游戏的胜利者就能活下去，你们要感谢我才是，否则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杀死了。”
程寂紧紧抿着嘴唇，被这人的诡辩给恶心到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乔贺云身边的马实甫就不耐烦的说，“博士，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嘛，直接杀了算了，这人可给我们添了不少麻烦。”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睛上下打量程寂，露出细细密密的牙齿，“这身肌肉一看就很弹牙。”
程寂警惕地握紧武器，可下一秒，他呆愣了一瞬。
面前的人虽然已经和记忆中不太一样，但他还是从这人的面孔中找到了熟悉的感觉，他不确定的问，“你是马实甫？”
曾经他们孤儿院里有一个小霸王一样的存在，仗着自己来的早，体型壮，经常欺负园里的其他小孩。
而现在眼前的这个人，怎么看都和当初那个马实甫很像，特别是脖子处的一个圆形青色胎记。
马实甫咯咯笑起来，声音十分嘶哑难听，“对哦，差点忘了，咱们以前还是家人呢。”
“既然如此你让我填填肚子，不过分吧？”
程寂不敢相信，他们寻找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就摆在自己的眼前。
他似乎已经能够猜出真相，但还是想问问，“当年孤儿院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呢？”
乔贺云突然嗤笑了一声，贴心为他解惑，“自然是都死了，他们可是异种实验的第一批实验体，只可惜当时还在试错阶段，最终也就成功了一个。”
他盯着程寂泛红的眼睛，微笑着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选中万灵家园吗？”
程寂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为什么。”
乔贺云弯腰凑近他低声说，“当然是因为你们了，你们四个偷跑去山上玩耍，被陨石撞出的能量波及到，同山里的昆虫基因融合了，你说巧不巧，你们当时在的医院就是我们组织的人创办的，你们四个明明受到了致命伤但却活得好好的，所以我们就行了深入研究，最后就追着你们经历的事找到了万灵山和万灵家园，要不是你们被那个女警保护着，我高低要好好研究研究你们，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了。”
他拍了拍浑身僵硬的程寂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要往好处想，他们都是为了人类进步做出了奉献。”
程寂完全被自责和仇恨笼罩，听到这话，发狠似地出手，要将眼前的人撕碎。
可乔贺云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他示意身边的人去对付他。
自己则是转身继续去看楚笺言和慈安的争斗。
过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时间，喊道：“慈安，回来。”
而后意味深长地笑着对楚笺言说，“今天就先到这里，下次继续，下次大概就是最后一次了。”
怪物双眼赤红，出来领域后并没有多做停留，马不停蹄地就去寻找自己的伴侣。
他出来后就感应到了那一小块本体的位置所在，所以只花了几分钟就找到了。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刚过。
璀璨澜庭不远处有一个海水浴场，海浪不知疲倦拍打海岸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空洞。
月光冷冷地洒在沙滩上，只有苍白和凄凉。
而他看到自己的小伴侣就躺在在沙滩上。
海风轻轻吹动小伴侣的衣角，那本就单薄的身体在这偌大的沙滩上显得更加瘦弱，仿佛风一吹就要消散在天地间。
怪物似乎是不能理解眼前的场景，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
他走到季初的身边坐下，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抚摸着冰冷的脸颊，小心翼翼地轻声喊道：“哥哥？”
怀中双眼紧闭的人回答不了他任何话。
这时，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冷声道：“你终于来了。”
怪物猛地抬头，和一双同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眸对上。
他眼底猩红，无数情绪冲出瞳孔，死死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森冷沙哑，“你一直在他身边。”
这句话是肯定句。
“是。”对方回。
怪物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渗出血液，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粗重。
鸢尾蹲了下来，神情哀伤又温柔地看着季初，“这个结局谁没有办法改变，哥哥在这一天死亡是必然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个结局后面再添上新的开始。”
他抬眼看向几近崩溃的怪物，“我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而存在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
鸢尾不想浪费时间，所以简要地说，“哥哥的「灵」都在我这里，你现在只需要将他的身体修补好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等你做完这一切，我同你融合后，你自然会知道。”
怪物抿唇，也不去思考他说的话就照做了，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稻草。
他将小伴侣放平在沙滩上，解开他的衣服，白皙的皮肉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而致命伤还是心脏处的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这种伤口，即便是他的体.液也无法修补。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不知所措，鸢尾点了点怪物的胸膛，说，“用这个。”
怪物闻言没有半点犹豫，他知道鸢尾说的是什么。
虽然从来没有尝试过，但或许是可行的。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将自己的「核」取出来分离了一半放在小伴侣的心口处。
「核」融入骨血后自己转化了形态变成了全新的心脏，接着将满是伤痕的身体慢慢修复好，血液流动起来，季初的身体也恢复了原有的体温。
而鸢尾则将季初的「灵」重新填补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看着季初变得有血色的皮肤，他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他的任务完成了。
鸢尾抬头看向楚笺言。
怪物又将自己的小伴侣抱在了怀里，如墨般的黑发垂落在脸侧，遮住了他的神色。
不一会儿，发丝的根部，隐隐约约出现了一抹银白，宛如夜空中乍现的星光，慢慢地，那抹银白开始扩散，就如同滴落在纸张上的墨水一点点晕染开了，直到所有发丝都失去它本来的颜色，被苍白取代。
怪物没什么反应，他将脸埋在伴侣的肩窝，感受颈侧血液的流动，没有抬头，只是很疲惫地问，“什么时候能醒。”
他的思绪一直都是混乱的，不知道要去想什么，也不敢想。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明明早上还在和自己道别的人，晚上却已经悄无声息地倒在无人注意的沙滩一角。
“我不知道。”
鸢尾平和的声音响起，他不在意小怪物有没有在听，只是想要最后再说一些话，“这个世界似乎有一套既定的法则，每个人都有一条命运线，什么时候生，什么时候死，都是注定的，而哥哥每次都会这个时间点死亡，在这之后你会用成千上万年的时间取代「母亲」成为地球新的灵主，再用尽能量将整个地球的时间重置，因为重置意味着你自己也会失去一切记忆重来，你需要有人来提醒你，所以你瞒过世界法则偷偷分离出了一小部分能量，并将记忆复制给了它，你给它命名为鸢尾，也就是最开始的我，这样等到重置后你就可以通过我获取到先前的所有记忆，从而去救下哥哥。”
“最开始，你以为只要阻止死亡发生就好，可是你却发现根本无法阻止，乃至于次数多了之后你变得愈发偏执极端，最后自己却成为了哥哥自杀的导火索。”
“阻止这条路走不通，你就试着复活，哥哥自杀那次之后你就不再命令我一重置就让你获取记忆了，而是选择在哥哥死后再获取。”
“你在第一世的时候就尝试过用「核」去修补哥哥的身体，但是最终哥哥并没有醒来，只会变成一具有温度的尸体。”
听到这里，怪物有了反应，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身体在微微颤抖，又问了一次，“这次会醒吗？”
鸢尾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他继续说，“后来你发现，要想复活哥哥，不仅需要完好无损的身体，还需要哥哥的「灵」，「灵」才是决定人是否还活着的决定性因素，但是在人死去的瞬间「灵」就会消散，要将其留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你每次重置都会偷偷分离一些能量给我，让我呆在哥哥的「灵」中，等到时机可以及时将「灵」锁住，随着重置次数的增多，渐渐地我就拥有了你一半的能力。”
“可是，之后不管重置几次，都没有成功将「灵」锁住，因为世界法则一直在阻止，你聆听法则的声音，得知了改动命运线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同时，越是亲近的人越是无法改变对方的命运线。”
“但幸运的时候，你找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一个跳脱了世界法则的人，他拥有每一次重置的记忆，于是你和他做了交易，你帮他改变他爱人始终会被一个人杀死的命运线，而他则会在哥哥的死亡节点来尝试阻止死亡的发生，也就是这次，虽然他并没有成功阻止哥哥的死亡，但是我却成功保住了哥哥的「灵」。”
鸢尾说着，看向了不远处礁石旁边血肉模糊的尸体，抿唇喃喃道：“就像世界法则说的那样，那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他的一部分能量也在替纪瑞竹杀死特调处处长刘勇的时候被作为代价消耗了。
说得差不多了，他伸手触碰在小怪物的肩头，垂眸看着他怀中的人，最后嘱咐道：“融合后，你就会获得我所有的记忆，但是希望你不要受这些记忆的影响吓到哥哥。”
下一秒鸢尾消失了，一颗椭圆形的绿色水晶掉落在沙滩上，在月光下闪着晶莹的光。
数万年的记忆争先恐后地钻入怪物的脑中，只有一些记忆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你没有名字吗，那不如我帮你起一个？」
「要是你愿意的话，就住在我家吧。」
「啊，你没事吧，我、我不是故意故意咬你的，这是不小心。」
「楚笺言，你喜欢我吗？」
「楚笺言，你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点？」
「不是的，我，我没有要离开，我只是有一点害怕。」
「楚笺言你放我出去好不好，对不起我错了，太黑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你在哭吗？快进来吧，外面冷。」
「咳咳咳，对不起。」
寥寥无几的星星在浩瀚的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辉。
一颗、两颗、三颗他们相隔甚远，仿佛彼此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深渊。
怪物干涩低哑的声音如同破碎的泡沫，瞬间消散在无情的海风中，“五十哥哥，这次会成功吗？”
第54章 不行？
“老板, 那我就先走咯，再见！”
李满姜套上猫爪手套背上自己的包，挥挥手道。
季初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 提醒道：“小心点, 别滑倒了, 遇到什么事联系我。”
“好的哦～”
季初看着她活泼的样子, 不禁感叹, 十五岁果然就是青春啊。
接着他重新躺回前台里的躺椅上, 裹上小毯子, 端起一杯热水吹了吹喝下。
今年22刚刚毕业的他, 已经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
乃至于他哥哥天天都会催着他多出去转转玩玩，别一天到晚守着自己的小绿植店。
季初懒洋洋地往毯子里缩了缩。
心道他这人就是这个性格, 性子平平淡淡，生活也是平平淡淡。
就在他闭上眼打算小眯一会儿的时候, 突然，清脆巨响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散落声在安静的空间里炸起。
吓得季初立马坐了起来，睁圆眼睛看着门口。
只见店面的玻璃门碎了一地，外头冷飕飕的风争先恐后地灌进来。
可季初注意力却完全被门口站着的人吸引了。
他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 连忙跑过去问, “你, 你没事吧？”
不怪他发愣，眼前的人，长相实在是太优越了, 只是有些奇怪。
从方才开始就一句话没说, 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一双浅绿色的瞳孔宛如静谧湖水, 看着空洞，却又很专注。
季初被弄得有些不自在, 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轻声问，“你没受伤吧？”
还是没有回应。
是不会说话吗？
而且这下雪天怎么穿这么单薄，衣服还破破烂烂的，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吧？
他穿着毛衣都被冷风冻得发抖，于是试探着将人拉进屋子里，“你快进来，里面有空调，别站门口了。”
季初让这人坐在椅子上，把自己的小毯子给他裹上，“我叫季初，你叫什么名字，有哪里疼吗，要不要去医院，手机在吗，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他说了很多，可眼前的人连反应都没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就在他怀疑是不是听不见打算用手机打字时，这人突然抱住了自己的腰，用十分生疏的口音说，“季初。”
季初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一刻他原本清晰的思维，宛如被汹涌的河流冲击的大坝，彻底崩塌。
说话根本不经过思考，脱口而出，“要不你先去我家，吃点东西，好不好？”
怪物听不懂太多人类的语言，他还没有经过系统性的学习，只听懂了“家”“好不好”。
他乖顺地点点头。
季初面露惊喜，套上自己的羽绒服，就带着这人去自己车子里。
隔壁奶茶店的老板瞧见他这急匆匆模样，问，“小季，你去哪里啊，你这店门都坏了，先找个人来修修，没人在别再被偷了。”
季初毫不在意，已经完全把店面抛在了脑后，“没事没事，我待会儿电话叫人来修。”
这回家的路上，脑子都飘飘忽忽。
一直到了家门口，才落到实地。
他打开门，热情地将人拉进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季初好像所有的勇气都用尽了。
他搓了搓不知道是冻红还是羞红的脸，心想他也太大胆了，居然把一个陌生人带回了家。
这要放在半小时之前，他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干出这种事。
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住的屋子，突然多了一个人，季初有一些手足无措。
四处看了一圈，把人带去沙发边上打开空调，然后又忙忙慌慌去卧室里拿了条毯子出来说，“你坐一会儿，我的衣服你穿不上，先裹着这个，我去给你做饭。”
实在是受不了被这么漂亮的人一直盯着看，季初顶着快要冒烟的脑袋逃到了厨房。
在热水咕嘟咕嘟的翻腾声中，他深呼吸几下平静心跳，然后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脑子一热就这么干了，根本没考虑其他的。
他买的这套房子是老校区的，一室一厅一厨一卫还有一个小阳台，并没有客房。
肯定不能让客人睡沙发打地铺，那只能他晚上睡沙发了。
等明天
突然，背后的气息打断了他是思绪。
季初一个激灵猛地转身就和怪物四目相对了。
“怎，怎么了？”他红着脸往后缩了缩脖子。
这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连瞳孔中的肌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怪物并没有一丝窘迫，完全照着他自己的心意行事。
他弯腰偏头，凑到季初的颈窝处嗅了嗅，蹭了蹭，又伸出舌头舔了舔。
小人类还是和以前一样，小小的，软软的，热乎乎的。
喜欢。
怪物爱不释手，但季初就不好受了，他整个人直接宕机了。
语言系统故障，结结巴巴道：“那那那个，我我我带你回来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也不是完全没想，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我觉得我们这样可能有点太快了应该循、循序渐进”
他越说越小声，把自己弄得头昏脑胀脸发烫，最后干脆抿着嘴不说话了。
怪物听不懂，但是不妨碍他欣赏小人类红扑扑的脸颊和黑润的杏眼。
他颇有兴致地伸出手戳了戳脸侧的酒窝。
可是怪物总觉得有哪里不够。
小人类以前还会攀他的树干，趴在他的树杈上的，可是他现在一点都不主动。
不开心。
他低着头盯了半晌，突然伸手从季初的腋下穿过将人一把抱了起来。
骤然腾空的季初下意识用腿圈住了对方的腰部。
怪物心满意足地将小人类抱在了怀里，托着他往厨房外走。
抱走，他的了。
季初一开始还是懵的，反应过来的他手根本不知道往哪里放。
除了他哥和韩黎哥，还有周云景那个喜欢动手动脚的家伙，他从来没有和其他人靠这么近过。
他任由着这人抱着他在家里四处走动，过了一会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小声说，“你饿吗，要不要吃饭？”
怪物听不懂，在家里转悠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季初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对方压下来，他瞪大眼睛，连忙伸手抵住，磕磕巴巴道：“我，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才带你回来的，就就我我我没做过这个，不知道怎么弄，家里也没东西，现在真的不行，你，你等我学习一下。”
刚刚苏醒，一出来就来找小人类的怪物听不太懂，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个字，他疑惑，“不行？”
怪物确实有交.配的想法，没有理由，就是本能驱使他这么做。
他以为小人类主动带他回巢里就是已经同意做他的伴侣了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展示的魅力不够？
或许他应该学习其他生物，让对方看到他强壮的体魄，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一个很不错的伴侣。
说干就干，怪物立刻就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他并没有什么羞耻心，认为伴侣想要检验一下自己是否值得交.配也是应该的。
而季初差点被眼前的场景刺激到晕过去。
他对自己性向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状态，因为他并没有喜欢过什么人，男女都没有。
以前和周云景他们一起泡过温泉，男人的裸体他不是没看过，在他看来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但是眼前的人却不一样，光是目光触及到对方的身体，季初就感觉浑身不对劲了。
那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宛如雕刻出来的一般，在光影的勾勒下散发着无尽的魅力。
宽阔的肩脊，充满力量又不失美感的手臂，以及那窄腰处往下延伸的人鱼线
呼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急促起来，他知道，眼前的人对自己有着极大的性吸引力。
但当视线聚集到下面，又触电般收回来时，他就确定今天是真不行。
他对同性之间有过一点了解，不过对自己的定位并不是很清楚，本来想着怎么样都行的，但看到这里，他就知道自己是做不了主动方的。
对于这个，他倒是没有什么讲究。
但是
他又忍不住瞥了一眼。
不行，什么准备都没有的情况下是真不行。
他可不想自己第一次的结局会是去医院。
怪物见小人类表情变了又变，简洁询问，“行吗？”
“不行不行不行，真不行现在。”
季初连连摇头。
他清了清嗓子，看着一旁的白墙，义正言辞道：“我不是想和你一夜情，我承认我确实有点见色起意，但是带你回来真不是为了这个事，你，你先呆在房间里吧，我给你买点衣服裤子什么的，待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一鼓作气说完一堆话的季初，再也受不了房间里暧昧的氛围，慌乱地跑出了门。
再待下去，他的理智迟早要被打败，到时候就是血流成河的惨案了。
出了房间，他就立刻打了电话，让自己常买的那家品牌店送点合适的衣服过来。
犹豫了一会儿，又红着脸在网上下单一些计生用品。
然而被留在房间里的怪物根本听不懂他的话，只听懂了四个‘不行’。
于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陷入了自我怀疑。
这么不行吗不喜欢？不满意？
第55章 终战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而季初并没有送怪物回家，反而让人直接住了下来。
怪物快速学习了人类的知识文化，说话流畅了不少。
季初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 对方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结合对方的长相, 他瞬间就脑补了很多可怜身世, 于是二话不说就把人留了下来, 顺便还给人家取了个名字。
终于在同居第四天的时候, 他鼓起勇气主动说, “你要是和我谈恋爱的话, 我不仅供你吃住，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买。”
说完又觉得不太好, 红着脸急忙解释道：“我，我不是威胁你, 就算你不愿意也可以继续留在这里的，就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怪物听了后，立刻在脑子里画起等式。
小人类说要和他谈恋爱＝愿意做他的伴侣＝同意和他交.配。
人类的求爱流程是怎么来着？
久久等不到回答的季初心沉到了谷底。
他是不是太主动太冒犯了
结果下一秒, 他就听到楚笺言很有礼貌地问, “那我们现在是伴侣了, 你愿意接受我的交.配请求吗？”
“啊？交交交交！”
季初脸刷一下就红了，舌头都打哆嗦。
他万万没想到能从大美人嘴里听到这么原始的词语。
季初紧张得手足无措，结巴着说, “我, 我还没学习过, 你，你会吗？”
楚笺言诚实地摇摇头, “不会，但是可以学。”
作为一个想要快速融入人类社会的怪物，他非常好学，并且已经熟练掌握了现代科技——手机。
季初耳根红得滴血，低着脑袋小声说，“那行吧。”
于是，两人就开始了第一次尝试，结果季初一语成谶，第二天就因为腰部软组织损伤进了医院。
他尴尬地坐在医生面前，看着医生边开药边嘱咐注意事项。
怪物也有些无措，他没想到人类比他想象中还要脆弱。
这几天因为破坏了不少家具，他已经知道要控制力量了，但没想到只是这么一点的力气，人类也会受伤。
两人一个红着脸一个沉默着准备离开医院。
季初害怕给人造成不好的印象，解释道：“没什么问题，都怪我平时不爱运动，我明天开始就上健身房锻炼去。”
不过他感觉楚笺言确实有点点凶，开始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要被t穿了，还被按住腰动弹不得。
当然到后面就好多了，渐渐也沉溺其中。
怪物抱了抱自己的小伴侣，说，“不用，我们多练习练习就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季初脸色发烫，点点头道：“嗯。”
突然，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吓得季初浑身一抖。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初宝！！你怎么弄的，进医院怎么也不和哥哥说，要不是哥哥的大学同学在这里上班，哥哥都不知道！”
季初看见来人，连忙捂住耳朵，把他哥的唠叨堵在耳朵外面，忍不住吐槽，“哥，你的眼线是遍布全世界吗？”
季凌明眼光如炬道：“初宝，身体哪里不舒服，还有你旁边这个是谁？”
他刚刚怎么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
想着正好要找他哥给楚笺言弄身份的事，季初干脆就全交代了，不过关于为什么进医院他可没脸说实话，只能糊弄过去。
季凌明听完后态度坚决，“我不同意！”
他指着楚笺言说，“他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人你怎么敢往家里带，万一是什么坏人怎么办，不行，哥哥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赶紧把他送去警察局去。”
季初睁圆眼睛，连忙抱住楚笺言的手臂，也十分坚决道：“不行，我不管，我就喜欢他，你不准这么说他！”
“初宝，哥哥是为了你好啊！”
季凌明语重心长道。
他看着弟弟这副被勾得不知东南西北，还为了这小白脸跟他顶嘴的模样，心都碎了。
季凌明咬牙切齿，特别这个臭男人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挑衅吧，这是挑衅吧！
一无是处的小白脸，就是仗着初宝会护着他！
气死他了！
结果这一气，就气了三年。
本以为弟弟只是一时兴起被美色迷惑，等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失去兴趣。
谁知道两人一谈就是三年，还从没红过脸。
期间他锲而不舍地劝了好多次，最后的结果都是被弟弟丢进黑名单，然后还要冷着脸给小情侣添置各种东西。
今天他刚从朋友那边收到了不少新鲜水果，想着正好上次初宝说想吃葡萄，结束工作后就和阿黎一起去送过去，顺便看看弟弟。
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大敞着，没有关。
季凌明皱着眉走进去，碎碎念，“初宝也真是，这天都黑了还大敞着门，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两人进门口后，喊了几声，并没有回答。
但是他们却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越往里走越重。
这时楼上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动静。
两人立刻往楼上跑去。
季凌明看着门内的场景，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
他的弟弟躺在一片血泊中，身体被生生剖开，而那个小白脸跪在旁边，手上捧着血淋淋的脏器。
季凌明脑子一片混乱，但身体已经行动了，他冲了过去，拿起一旁的台灯就砸在了楚笺言的头上。
碎片四散，金属与□□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但怪物却没什么反应，只是呆愣地维持着姿势。
鲜血从他的额头脸颊流下来，但很快伤口就愈合了。
季凌明疯了一般扑过去，对他拳打脚踢，眼底血红地怒吼，“你怎么敢，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而一旁的韩黎也失了平时的冷静，颤抖地去触碰季初的，轻声喊，“小初？”
手下的触感是僵硬冰冷的，很显然人已经没了呼吸很久，季初的眼睛是睁着的，视线看着右手上血迹斑斑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楚笺言的联系界面。
韩黎比季凌明要冷静，拖开季凌明后，压抑着声音问楚笺言，“是你做的？”
怪物声音干涩，“不是我。”
季凌明声音嘶哑，身体止不住颤抖，“那是谁，我弟弟脾气好，从不与人为恶，不是你会是谁。”
怪物继续跪到季初的身边，一点点将内脏拾起放进腹腔里，然后划破自己的手臂，试图用大量血液去修复季初的身体，但是却没成功。
他哑声回答，“是因为我，是冲我来的。”
话音刚落，就又被季凌明打了一拳。
季凌明双眼通红，眼里是压抑不住的怒气，“我就知道你是个祸害。”
最后他们报了警，凶手很快就确定了，但是特调处的人却没办法抓捕到。
没过多久，怪物就带着季初消失了
季初感觉自己好像在虚幻而空灵的空间中待了许久，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一片羽毛，缓慢坠落下不见底的深渊，空间无限延展，没有尽头。
忽然，一种安稳而温暖的感觉扑面而来，意识如潮水般涌回，身体也逐渐苏醒。
他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心跳声在耳边响起，沉重而有力。
季初有些懵，他怎么记得自己被那个林樊掏心了。
都怪他太大意，没有防备小孩子。
突然，肩窝处湿湿凉凉的感觉让他从混沌的记忆中回过神，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楚笺言？”
他感觉到自己躺在熟悉的怀抱里。
微微偏头一看才发现那头发都是银白色的。
本以为是鸢尾，可当人抬起头的时候他又确定了这就是小怪物。
“你怎么哭了？”
季初有些怔愣地看着小怪物泛红湿润的眼睛。
他从来没见过小怪物掉眼泪，他以为怪物是不会流泪的。
季初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这时，无数陌生记忆疯狂涌入脑海，无数画面、声音、情感一股脑地倾泻而下，他像是看了一场十分漫长的电影。
眼泪仿佛蓄积已久的洪水，冲破了坚固的堤坝，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滚过白皙的面庞。
他觉得心脏很疼，可那明明不是他的心脏。
怪物在拼命压抑情绪，铺天盖地的记忆交杂在一起，思绪像是被风暴席卷，混乱不堪。
但他不能吓到面前的人。
季初也没有说话，他看了楚笺言很久，转身紧紧抱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轻轻抚摸对方的背，哑声重复道。
好一会儿，怪物才开口，声音很小还带着哭腔，“哥哥，你感觉怎么样？”
季初听到心疼不已，连忙用手帮他擦去泪水，“我很好，你不要哭了。”
“嗯。”
怪物突然感受到了周遭环境的变化，抱紧自己的小伴侣，垂下眼睫，敛下眼中杀戮的神情，轻声说，“哥哥，待会儿你抱紧我。”
他今天就要把所有事收尾。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小怪物的影响，季初现在也能感受到能量的变化。
就在刚刚说话的时候，他们被拉进了领域，不出意外肯定是乔贺云他们干的。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乔贺云带着实验室的人都来了。
无数异种将沙滩围得水泄不通。
“啪啪——”
乔贺云边拍手边走出来，惊叹道：“真是令人感动，怪物居然主动分割自己一半的「核」去救一个人类。”
他看着小怪物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哎呀，就是不知道受了这么大伤的你，现在究竟还能不能继续护住你的小男友。”
季初二人完全无视他的话。
怪物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给小伴侣裹起来挡风，然后将他抱起，冷冷扫向乔贺云一行人，最后将视线停在了林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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