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雷,震的孙蔷薇眼冒金星,不知今夕是何夕,更不知自个身在何处。
宁王见她这番模样奇了怪了。赵福不是说孙蔷薇想找个婚前没通房,能护住她不被孙家和她外祖家那些人欺负,还有钱的夫君吗。
京城像他这般年纪没通房没小妾的可不多。颇有家资且有权势的就更少了。再除去长得歪瓜裂枣身有残缺的可只剩他一人。
“怎么了?”宁王冲她微微抬抬下巴,施恩的模样,“还不谢恩?”
孙蔷薇张口结舌,满心复杂:“……王爷真会说笑。”
“本王很闲吗?”宁王有些不快,他吃饱了撑的拿这种事逗趣。
骂不能骂打不敢打,孙蔷薇不知道该怎么回,索性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民女乃蒲柳之姿——”
“不是硬石头?”宁王不想听这些,不客气地打断。
孙蔷薇顿时气得真想骂,你才硬石头,且是茅坑里的硬石头:“府里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宫里——”
“她们是你孙蔷薇吗?”宁王反问,孙蔷薇噎的说不出话来,废话不是吗。可现下不是废话斗嘴的时候,“民女斗胆问一句,王爷看上民女哪儿了?”
宁王顿时意识到这是个坑:“然后你好改是吗?”
孙蔷薇猛然抬起头来,他怎么又知道?
宁王不过随口一猜,万万没想到他猜对了,瞬间气笑了。孙蔷薇恐他是怒极反笑,不由得后退两步。
宁王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孙蔷薇急急道:“男女授受不亲。”
“亲了又如何?”宁王看着她,“失了清白嫁给本王?”
孙蔷薇不敢回。
“若是这样,你早已经没了清白。”宁王提醒她,“兰芷。”
孙蔷薇陡然想起那日她中毒走不了正是宁王把她抱回屋子里的,“可可——”
“直说本王哪儿不好了。本王公务繁忙,没空跟你斗心眼子。”
孙蔷薇难以置信,他俩此时此刻是谁要娶谁要嫁啊。
“要不就再一头碰死?”宁王又问,“本王可是知道你的房子快收拾好了。你这边死,本王那边叫孙家人住进去,恶心的你死不瞑目。”
孙蔷薇气得胸口痛,“你你,你真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
“打你是打不过,不如咬。”宁王见她气得脸红脖子粗有些心疼,可一想王妃没了,他哭都没人同情他,便不再同情孙蔷薇,找到她的“七寸”捏住不松手,“随便往哪儿咬,本王皆可。”顿了顿,“听坊间百姓说,夫妻越打感情越好,若一天说不上句话,恭恭敬敬的反倒不像过日子。”
孙蔷薇心说你去刑部真是屈才,“您就不怕我朝您脸上打?”
“后果你无法承担。你不怕死,本王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用各种刑具折磨你。”宁王身侧瞥一眼:“倒是可以把你关进本王的卧房。孙姑娘,试试?”
试个鬼!
孙蔷薇压住骂人的冲动,万分不解:“你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呢?”
“不是你先看上本王?”宁王不待她出口,怒声道:“孙蔷薇,别说你不是欲擒故纵,短短几日又移情别恋。”
孙蔷薇糊涂了,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宁王:“还记得你跟赵福说过什么吗?”
“说什么了?”孙蔷薇下意识回想,前几日跟赵福闲聊,赵福说到宁王叮嘱他,府里的姑娘到了二十岁,要出去的就出去。赵福问她有没有意中人,倘或有就替她问问宁王,“赵总管怎么跟你说的?”
宁王:“赵福说你想找个有担当有钱有权,婚前还没有通房小妾的夫君,偌大的京城除了本王还有别人吗?说的这么细傻子也知道你有意中人。除了本王还有谁?”
孙蔷薇头一次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可可可,可我我——谁说京城除了你没别人?你查过?”
“不信本王你可以去查。本王不介意把府里的侍卫以及灵溪、夷白都借给你。”连这点情况都不知道,他真白混市井那么多年。
孙蔷薇见他说的这么笃定反倒有些动摇:“不——不会吧?”
“倘若不算去花街的,倒是有。”
孙蔷薇脱口而出:“那多脏!”
宁王放心的松开她:“那你只能在府里给本王做一辈子饭。这样算也算陪本王一辈子。本王还可以娶王妃迎侧妃,不亏。”
孙蔷薇不服气,气笑了:“外面那么多酒楼是摆着看的?”
“本王不要的人谁敢用你?”宁王反问。
孙蔷薇忍不住:“你无赖!”
宁王顿时不敢再逗她,“你可以好好想想。”
“不用想。一个兰芷就能要我的命,以后您的王妃侧妃还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孙蔷薇也不想跟他说下去掉头走人。
宁王一愣,他哪来的王妃侧妃?紧接着一想不对,国法家规也不许他娶两个王妃啊。随后赶紧追上去,跟着孙蔷薇进入正房。
孙蔷薇停下,回身看他,没完了是吧。
“你是不是误会了?”宁王不确定地问。
孙蔷薇眉头微蹙,她一句话没说又误会什么了。王爷难不成中午吃太多,脑袋吃糊涂了。
“你肯定误会了。”
孙蔷薇转身面向他:“王爷倒是说说我误会什么了。”
“本王身边只有你一个女子,也只有你想嫁给本王,本王哪来的王妃侧妃?”
孙蔷薇忙说:“我没有想过嫁给王爷。”
“那你说的那些条件是指谁?”宁王自然料到这点,可当下不是讲理的时候。孙蔷薇一肚子心眼,还是个软硬不吃的,不略施小计,她敢半夜逃之夭夭。
孙蔷薇心说我要是知道你们男人都这么不检点,才不会说那么一堆,“反正不是王爷。我可不是宁王府的奴才,没必要事事告知王爷吧?”
宁王沉吟片刻,决定以退为进:“那你说本王哪来的王妃侧妃?”
“侧妃我不知道,王妃,安国公府的大姑娘。”孙蔷薇禁不住自上而下打量他一番,宁王不会以为她也跟段一样,不日便会定亲吧。
宁王这些日子没空出去,刑部得核查来自全国给地的重大案件,偶尔百姓还会跑去刑部办案,可以说刑部是六部衙门法司最忙的地儿。
休沐日还得应付弟弟侄子,以至于忘了安国公还没死心。
孙蔷薇推着他出去。宁王下意识转身,然后赶忙停下,“谁说她是本王的王妃?”
“陛下。”
宁王暗暗松了一口气:“我父皇也没说过。”
孙蔷薇收回双手:“可朝野皆知啊。”
“朝野皆知父皇为何还不赐婚?”宁王想起他小弟的那句“媒六聘”,“你当本王跟市井小民似的,今儿定亲,明儿算日子,就近挑一个便可成亲?只是王妃的凤冠霞帔也得用时一年。到那时安国公的大姑娘多大了?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本王等得起她等得起吗?”
孙蔷薇倒是把这点忘了,可这不是重点:“定了亲多久成亲都无碍。”
“你你——你可真是块石头。”宁王无奈地指着她,“因为你本王昨儿差点判错案子,昨晚更天才睡下,好不容易想清楚,你——你简直没心!”
孙蔷薇张了张口,不可思议:“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
“不是你那样跟赵福说,赵福认为你心悦本王,告诉本王,本王至于日思夜想吗?”宁王气得大骂,“你个害人精!”
孙蔷薇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有口难言,“赵——赵总管怎么这样?他就不能先问问我?”
宁王心想问你不就露馅了,“你一个姑娘家,已经把话说到那份上,叫他怎么问?逼你亲口承认?”
“我——”
宁王耍赖:“本王不管。本王好不容易劝服自个,你必须负责!”
孙蔷薇气笑了,这还赖上她了。可一想她那些话又不确定了,难不成京城还只剩他一个干净的。
“我可是商人之女。”孙蔷薇直说说不通,索性换个角度。
宁王:“本王又不是今日才认识你。”
“商人之女跟了您,您不怕给你丢脸?”
宁王脱口而出:“本王何时在乎过丢脸?”
孙蔷薇败下阵来,停顿片刻,再接再厉:“既如此,那我就明说,我一不做通房丫鬟,二不当侧妃,要当就当你的宁王妃。”
宁王欢欣雀跃,面上还是带有薄怒:“不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跟你废这么多话?”
孙蔷薇噎住。
宁王又道:“本王提过几次娶嫁,除了王妃,谁又但得上‘娶嫁’二字。看起来挺聪慧一脑袋,关键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用呢。”
“你——”孙蔷薇想打人,“好好说话。”
宁王想了又想:“那本王这就禀明父皇,叫司天台合吉日。”
“等等,谁答应了?”孙蔷薇忙叫住他。
宁王:“还有事?”
“我还没说完。”孙蔷薇开出一个古人无法接受,甚至会认为她疯了的条件,“我这个人脾气不好,王爷想必也知道。先被流霞诅咒,后被兰芷毒害,所以我希望王爷身边只有我一个。男人也不行。王爷想好了再回答。”
宁王满目怀疑地打量孙蔷薇,故意为难他呢。
孙蔷薇正是要他知难而退。
宁王颔首:“可以。”
孙蔷薇怀疑她听错了。
“你你答应了?”
宁王见她难以置信,禁不住露出笑意,“本王又不是二哥,答应又何妨?”
是了,他是王爷,天潢贵胄,以后反悔她也无可奈何。
“我无父无母,也没个兄弟姊妹帮衬,以后王爷若是反悔,我也只能认了。可我这人最不认命,不如王爷先写个放妻书吧。”
宁王怀疑他听错了,“什么书?”
“和离书。”
宁王禁不住指着她:“你——”
“我就是这么一人,不知好歹,不知变通。王爷后悔还来得及哦。”孙蔷薇不由得露出满脸希冀。
宁王转身走人。
到门口冷静下来,停住脚步,回头道:“后悔不可能后悔,你就等着做宁王妃吧。”
孙蔷薇的脸色大变,慌忙跟上去:“你——”
“本王现在就去写。”宁王大步流星朝主院去。孙蔷薇小跑紧跟书房,看到两个擦拭书架的小丫鬟,请她们先出去。
宁王把墨块递给她。孙蔷薇不明所以,宁王眉头微蹙:“你把本王的人赶了出去,你不研磨,还要本王右手写字左手研磨?”
孙蔷薇下意识接过去,到手里就意识到歪了,歪了。可是怎么转回来呢?孙蔷薇忽然想到她的朋友段姑娘:“王爷,有句话不知您可曾听说过。”
宁王瞥她一眼,示意她别绕弯子直接说。
孙蔷薇做好随时跑的准备:“朋友妻,不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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