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楚凌月也回抱唐槿, 缓缓阖上眼眸,她又何尝不是呢。
原来心?悦一个人是真想长相厮守的,分别几?日, 便觉过去许多年。
两人静静相拥, 这个时候无需说任何话。
唯有爱人在怀,方解相思愁啊。
良久,唐槿仍紧紧抱着她, 轻声道:“娘子,我们回房吧。”
楚凌月柔柔笑出声:“现在还不行。”
唐槿松开胳膊, 茫然地看着楚凌月,为?何不行?
楚凌月扬了扬唇,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嘴角:“丘大人应该很快就会折返,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她吧。”
唐槿愣住, 呼吸几?乎停滞,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方才……
楚凌月主动亲她了!
楚凌月第一次主动亲她啊!
心?中一阵尖叫,唐槿捧着楚凌月的脸,回给?对方一个更为?悠长?的吻。
明明还在冬日, 明明还未到春天,她却仿佛置身花海,周身一片暖洋洋,似有骄阳洒落在心?头,热烈又熨帖。
唐槿忘情地吻着,仿若把?过往这些日子的思念都?融在了唇边, 迫切, 无穷无尽。
“阿槿…”
“娘子…”
“阿槿……”楚凌月呼/吸急促地偏过头去,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唐槿嘴角噙着笑, 眼眸深沉:“娘子,我们去榻上,好不好。”
书房的里间?是有床榻的。
这一刻,她满心?满眼都?是楚凌月。
她恨不得能将楚凌月捧在手心?里,含在口里,镶在胸口上,藏在心?底里。
她想拥有楚凌月,她想她们能属于?彼此。
楚凌月迎着唐槿热切不掩炽烈的目光,微微低头。
羞意浮现在眼底,她轻咬唇角,低低应了一声:“嗯。”
她微微垂首,声音几?乎低到听不见。
唐槿的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自然没有错过她的任何。
“娘子。”
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什么事都?顾不得想。
人的情感在极致浓烈之时,有时候也表现在最原始的冲动中。
那种感觉似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烈火,似身躯失去痛觉,不管不顾地撞南墙。
如果让唐槿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大概就是,她仿佛一个迷失在沙漠中的落魄旅人,烈日,狂风,濒死。
而楚凌月恰是沙漠中唯一的绿洲,葱葱郁郁,生机勃勃,出现在眼前。
是解渴的水,是续命的药。
里间?,明明已经到了床榻边,两人却分不出心?神找好位置躺下。
唐槿一手揽着楚凌月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后脖颈,空气中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便只有唇/齿间?的交换。
床榻反而成了多余的存在,吸引不到她们的注意力。
所有的神智都?被心?头的渴望席卷,裹挟着她们陷入只知索取的共舞中。
当当当……
敲门声响起,床榻边的两人却难舍难分,恍若未觉。
又或者她们都?听到了,可理智早已出走?,只剩下身体本?能的索取。
当当当……
又一阵敲门声。
楚凌月艰难地找回理智,推开唐槿:“阿槿…”
唐槿两眼亮得惊人,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
“娘子,我去开门。”
“嗯。”
房门打?开,果然是去而复返的丘凉。
“凌月呢,这么快就睡了?”
唐槿不自觉地扫了眼里间?的方向,心?道她方才好像扯乱了楚凌月的衣服,楚凌月这个时候恐怕正?在整理,亦或是在平复呼吸。
“娘子她有些累,先?歇着了。”
里间?,楚凌月听到这话,脚步不由?一顿,转身坐到了床榻上。
她双手托着脸颊,似是这样就能迅速降下一些热度。
外间?,声音清晰地传进来。
丘凉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卷轴:“圣旨已经请来了,你赶紧给?逍遥王送去,让他带着圣旨去调动南境驻军,我现在就去海上确定一下西岛大军的位置在哪里,事后再找你汇合。”
说罢,她把?圣旨往唐槿手里一塞,转身,匆匆离去。
这时,楚凌月走?了出来:“阿槿,叫上唐棉一起,任何时候都?不可疏忽大意。”
谁也不知道安郡王在平蛮州有没有留后手,事态固然紧急,但她们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好,你安心?等我,如果乏了就先?睡。”唐槿笑笑,笑中满是宠溺。
可这一夜,楚凌月并没能安心?睡下。
因?为?唐槿没有回来,只让逍遥王府的侍卫捎了个口信,说她跟逍遥王一起去南境驻军那里了。
楚凌月站在门前,望了望天色,太阳露出了一边,万物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唐槿啊,这大清早地嚷嚷什么呢,你这孩子…凌月!”唐老太太被侍卫的叫门声吵醒,见天要亮了,干脆也不睡了。
她以为?站在门前的那个人是唐槿,念叨了几?句才发现,那不是唐槿。
“哎哟,我的宝贝凌月啊,老婆子我没看花眼吧,是你吗凌月?”唐老太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楚凌月忙快走?几?步,扶住她的胳膊:“祖母您没看错,是我,我回来了。”
唐老太太先?是一愣,而后激动地喊道:“真?是凌月,好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累不累,饿不饿,唐槿呢,快让她给?你做饭吃。”
老太太一脸激动,仔细看,那双有些昏沉的眼睛里隐隐泛起了泪光。
楚凌月也忍不住眼眶酸涩:“祖母放心?,我不累,也不饿,阿槿和唐棉出去办事了,过两日就能回来。”
她也是惦记老太太的,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们已然如家人一般,彼此挂念。
唐老太太揉了揉眼角:“不管她俩,咱们去前面吃饭,你不在啊,老婆子我吃什么都?不香。”
老太太说着就笑了出来,脸上透着真?切的喜悦。
她早就把?楚凌月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跟唐槿一样,让她牵肠挂肚。
嗯,唐槿那倒霉孩子不用担心?,她最担心?的还是楚凌月。
楚凌月也笑着,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一起去大堂用早饭。
日升日落,楚凌月一整天都?陪着老太太,听老太太碎碎念,说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发生的琐碎小事。
夜深,郡王府。
一个佝偻着腰的瘦老头凑到了王府大门外。
“去去去,一边去。”守门的侍卫作势驱赶。
瘦老头四下张望一番,见没有什么异常,才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守好了,不许任何人进来。”
“王…是,卑职遵命。”侍卫看到那块安郡王专属的令牌,再瞧一眼瘦老头露出的全脸,看清之后忙跪下行礼。
安郡王虎目一瞪,示意他噤声,随后直起腰,快步进门。
郡王府书房,周枭看清来人,忙起身去迎。
“父王!”
“枭儿,快命人端些饭菜和酒水上来,本?王这一路不眠不休,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总算是回来了。”安郡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枭忙不迭地往外走?,亲自把?饭菜端进来。
“父王…”他嘴唇抖着,想问什么,却又不敢问。
还问什么呢,看父王这模样就知道,京城那边没能成事。
安郡王摆摆手,示意儿子过会儿再说。
他狼吞虎咽一番,感觉肚子饱了,又喝了一大口酒,才开口道:“京城那边出事了,枭儿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趁着消息还没传来,我们今晚就从密道出城,去海上。”
周枭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怔怔起身,刚走?到门前,就听到外面一阵喊啥声。
“父王!”他面色骇然地转过头来,看向安郡王。
他们怕是走?不了了。
安郡王仓皇起身,抬脚就往自己的房间?里冲。
周枭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枭儿,这里有十万两银票,还有几?千两黄金,银票你带上,黄金找机会再来取,咱们父子怕是不能一起走?了,你快从暗道里出城,我来拖住他们,记好了,咱们现在只能依靠西岛国那边了,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都?先?应下,等你登上皇位再来清算。”安郡王打?开床边的暗盒,一边往外拿银票一边叮嘱道。
“父王…儿留下,您走?。”周枭低头,跪下不起。
安郡王不免动容:“枭儿…啊!”
他尖叫一声,捂着被匕首刺中的胸口,瞪眼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周枭抬起头,眼底有泪,更多的是狠厉。
“父王,您别怪儿子。”他执起匕首又捅了一下,狠狠扎下去。
“为?什么…”安郡王目恣欲裂,为?什么?
周枭猛然夺过他手里的银票,声音发抖:“父王,银票和黄金我都?要,只有父王的命,才能让我活下去,您放心?吧,若儿子有朝一日能登上皇位,一定奉您为?太上皇。”
“你…你…逆子…”安郡王艰难吐出这几?个字,陡然倒了下去。
周枭泣不成声,他也不想的,他也不想的。
他这些天度日如年,不止一次从暗道中走?到城外,好似这样才能安心?一些。
可就在今早,他走?到暗道的尽头,却发现那一边的门被堵上了,暗道被发现了!
他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却等来如丧家之犬的父王。
周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完了,他逃不掉了。
不,他还有机会,只要他大义灭亲,拿父王的人头去挣下一条活路,他就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父王,您别怪我,儿还年轻,比您活着更划算。”周枭一咬牙,割下安郡王的人头,又把?银票放回暗盒,小心?关?上。
他做好一切,这才提着人头出去。
“都?住手,安郡王已经伏诛,本?世子跟你们走?。”
无毒不丈夫,唯有如此,他才能活,他没得选了。
院中静默了一瞬,安郡王府的人惊愕地丢掉手里的刀,再也没了斗志。
“全部拿下。”逍遥王府的管家白二高喝一声,深深地看了周枭一眼。
这位世子爷真?狠啊。
第112章
白管家按照逍遥王的吩咐, 把?周枭单独关押在王府的密室里,而后飞鸽传书,捡着重要的信息禀告一番。
逍遥王收到消息的时候, 已经?是大年?初三?的早晨。
看完信上的内容, 他冷着脸提笔回了四个字:五马分尸。
他与安郡王是同父异母,且在母亲的影响下自幼为敌,所以并没有多少兄弟情?义。
之所以想将周枭五马分尸, 自然?不是为了给安郡王报仇。
他动怒的原因是,若安郡王不看重周枭就?罢了, 若周枭不知安郡王谋算也就?罢了。
可安郡王待周枭那么?好,可周枭知晓安郡王的一切,且有参与其中。
那么?周枭,不管是为人子?, 还是为人臣, 都是不合格的。
这?样一个不仁不义,弑父求生的畜/生,让他多活一天都浪费米粮。
唐槿看到了白管家送来的那封信,也看到了逍遥王回的那四个字, 说实话,她是震惊的。
震惊安郡王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手中,也震惊于周枭为了活命,竟能亲手弑父……
她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
写完回信,逍遥王长出一口气:“槿儿?,随本王去南境驻军之地吧。”
出乎他们预料的是, 南境大军竟无一人在?城内, 反而驻扎在?沿海村镇外,且士气如虹, 正在?火热地操练中。
一副枕戈待旦,随时迎战的样子?。
得知逍遥王到来,江大将军亲自到营前迎了迎,同时也为他们解了惑。
“……昨日正午,我军一队斥候听?到附近渔民议论,在?东边的群岛后看到有无数巨轮停泊,便暗中去探查一番,回来报确有此事,末将推断东岛海寇定然?没有这?么?大的阵仗,那些巨轮极有可能来自西岛,末将思虑再三?,决定连夜带大军出城,在?此处安营扎寨,做好御敌的准备。”
当然?,他同时也命人快马加鞭,把?军情?送往了京城。
只是京城路远,那奏折恐怕还在?路上。
逍遥王点?点?头:“大将军此举甚妥,实不相瞒,本王此番前来,就?是来送圣旨的。”
说罢,他打开那道明黄色的卷轴,朗声念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闻西岛有异动,大有举兵来犯之势……”
“末将领旨。”江大将军激动地接过圣旨,心底虽有疑惑朝廷怎会反应这?么?及时,但眼下?显然?不是关心那些的时候。
他盯着圣旨又看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总算是放下?心来。
“王爷快请上座,末将正愁着呢。”江大将军心中略松,圣旨说让他凡事都要与逍遥王商议,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派使者去海上呢。
西岛大军虽然?出现得突然?,却没有进攻的意思,且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停在?海上,好似一点?也不怕被人发现。
所以,他想着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派使者去详谈一番,能避免战乱最好,再不济也算是先礼后兵,至少心里?有个底。
听?完他的打算,逍遥王道:“大将军准备派谁去?又如何谈?”
江大将军忙道:“这?便是末将犯难的地方,王爷也知军中多是粗人,军师虽善谋略,却不能犯险,所以末将也在?愁派什么?人去为妥。”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是大家默认的规矩,但这?种规矩只是一道浅薄的道德约束,谁也不能保证对方是否会按规矩来。
江大将军最信任的,以及认为最合适的人就?是军师了。
可万一西岛不讲规矩,杀了军师,他们这?不是上赶着吃亏吗。
但若不去,万一错过和谈的机会,又不知道有多少沿岸百姓会遭殃,所以他愁啊。
逍遥王皱眉,心里?一时也没有主意。
不自觉地,他看了眼身旁的唐槿。
江大将军留意到逍遥王的视线,不由多看了唐槿两眼,心中不免猜测,这?种紧要时刻,逍遥王怎么?带了个弱女子?来南境,还让人贴身跟着。
传闻逍遥王并不是色令智昏之人,且深受女皇信赖,单从?女皇让他来颁这?道圣旨,就?能看出一二。
种种可能之下?,他觉得此女身份恐怕不简单。
但逍遥王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就?在?这?时,唐槿走开两步,拱手道:“义父,我愿一试。”
她敢这?么?说,一是因为知晓丘凉此刻就?在?海上,且随时能与她会合。
二是因为多日前,初与丘凉相认之时,丘凉所说的那些话。
解决这?场大乱的关键在?楚凌月,在?她。
之前楚凌月不惜以身犯险,也解决了京城那边的隐患,最终平安归来。
但从?始至终,这?件事好似跟唐槿没什么?关系。
唐槿隐隐觉得,不,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的作用怕是应在?了南境这?边。
逍遥王先是一愣,随后便摇头道:“此事非同小可,槿儿?万不能冒险。”
若是唐槿有个什么?好歹,爱妃怕是会大受打击……
唐槿抬头,目光直直道:“义父,还记得除夕那晚吗?”
除夕那晚?逍遥王茫然?片刻,缓缓回过神来,那晚唐槿深夜造访王府,带来了女皇亲笔所书的一封信,信上说让他一切都遵照唐槿的意思来。
可……
逍遥王沉了沉眉,盯了唐槿片刻,低低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此女原来是逍遥王的义女,江大将军恍惚了一下?,忙阻拦道:“王爷,此事不可儿?戏…”
“大将军,这?也是陛下?的意思。”逍遥王打断了他的话,没错,这?是女皇的意思,那信上一再强调,遇事以唐槿为先,由唐槿定夺。
江大将军愕然?,嘴巴张合了几下?,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定好此事,逍遥王定定望着唐槿,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槿笑笑:“义父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事不宜迟,现在?就?派人带路吧。”
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丘凉的那一卦。
这?场大乱的关键在?楚凌月身上,也在?她身上。
此情?此景,也唯有这?一种可能了。
逍遥王沉沉闭了下?眼睛,起身:“走吧,本王送你。”
两刻钟后,三?艘大船离岸。
逍遥王和江大将军到底是不放心,点?了一千精兵让唐槿带上,不管能不能谈和,至少能让唐槿多几分活下?去的可能。
海上,大约过去半个时辰,远远地已经?能看到几个岛屿的影子?。
唐槿站在?船头,忍不住望了眼晴空,丘凉应该能看到她这?边的情?况吧。
念头才起,耳边便听?到一声低唤:“唐槿。”
唐槿眸光一闪,忙命人停船,她独自回到船舱,且故意屏退士兵,留着房门。
不一会儿?,一道黑影闪过,众人揉了揉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而船舱里?,已然?多了一个人。
“怎么?说?”唐槿一看到丘凉便急忙问道。
丘凉轻咳一声:“先容我喝口水,晒死我了。”
她猛灌了一杯水,这?才坐下?道:“那西岛大军太猖狂了,猖狂得很不对劲,按理说,他们就?算不藏起来,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地停泊在?东岛附近。”
毕竟此处海域在?百钺的管辖范围之内,且不时有渔民经?过,被发现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西岛大军这?举动也太反常了。
唐槿边想边道:“是不太合理,感觉他们好像是有意被我们发现一样,甚至…”
甚至在?等着他们这?边派人前去。
两人对视一眼,想到了一块。
沉思良久,丘凉重重放下?了茶盏:“唐槿,你敢不敢跟我去赌一把?。”
唐槿扬眉:“怎么?赌?”
丘凉摸着茶盏,缓缓道:“我已经?查探清楚了,西岛大军大约来了五六万人,为首的除了一个领兵的将领,还有一个皇室中人,听?他们话里?的意思,那人是当朝长公主,我打算暗中见见她,当然?,我能保证此行绝对安全。”
自保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西岛皇室这?几百年?来都是秦氏天下?,秦安王有一儿?一女,如今当政的正是他那个儿?子?,而长公主自然?就?是他的女儿?了。
关于西岛国这?位长公主,丘凉也有所耳闻,传言长公主秦慕秋生得天姿国色,且才智过人,又与新皇姐弟情?深,对朝廷可以说是尽心尽力,在?西岛很受百姓爱戴。
而新皇也很是爱重他这?个皇姐,还曾扬言愿与秦慕秋共掌西岛。
这?位长公主,竟冒险亲自领兵出现在?百钺南境,怎么?看都有些不符合常理。
唐槿给丘凉添了杯茶:“什么?时候去见?”
“你答应了?”
“你不是确定我会去吗?”
丘凉笑开:“不错,我觉得那一卦该应在?你身上了。”
唐槿回之一笑:“英雄所见略同。”
于是,唐槿出去吩咐众将士原地待命,且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可打扰她休息之后,便跟着丘凉悄悄离船而去。
西岛的大船几乎围住了半边群岛,那五六万士兵有半数都在?岛上休整。
丘凉和唐槿上岛以后,便一直静待时机,直到天色暗了下?来,营地中央那个最大的军帐里?,烛火也灭了。
“怎么?过去?”唐槿蹙眉,那军帐外面不仅守了很多士兵,还时不时地就?有人巡逻经?过。
话音才落,就?见有人从?那个军帐里?走了出来,看身形是一名女子?。
女子?摆摆手,示意不用人跟着,独自来到一处海边。
月色下?,她微微仰头,看向半空中,喃喃自语一声:“该来了。”
若国师所料不错,那从?天而降之人,会在?这?几日出现。
唐槿与丘凉对视一眼,无声用口型询问:去吗?
丘凉默默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用口型回道:你一个人去,我保护你安全。
唐槿:“…”
俩人一起去,就?不能保护她的安全了?
第113章
不等唐槿反应过来, 就被丘凉推了一把。
唐槿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那女子面前, 而且还趴在地上!趴在地上!
她跟丘凉不共戴天!
女子先是?一惊, 发现唐槿也是?女子,心下略松,借着月色打量起地上的人。
这人不?是?从天而降吧, 难道国师算错了?
所谓的天降奇人,是?从地上滚着出现的?
唐槿缓缓抬头, 也在打量着女子。
这一打量,她差点看呆了。
月色如练,女子一身绯衣,眉似远山, 眸若清泉, 一张脸生得精致又端庄,神色间透着淡漠,却不?失沉稳。
有种无法遮掩,又让人觉得清心寡欲的美感?。
似旷野中唯一的花, 似山间清疏的竹,惊鸿一瞥,让人见之难忘。
恍惚中,唐槿以为是?天宫仙子下凡来…嗯,差一丝丝就能比上她家娘子的美貌了。
这西岛国长公主?的样貌也太得老天偏爱了,就像是?被老天用?心描摹的美人图, 一笔一画都不?曾敷衍。
“你是?何人?”女子嗓音清越, 目露审视。
唐槿回过神来,忙站稳道:“在下平蛮州唐槿, 是?逍遥王义女,不?知阁下可是?西岛国长公主?,秦慕秋殿下?”
“本?宫便是?秦慕秋。”只这么一句,女子便不?再言语,神情有些散漫地望着唐槿,好?似笃定了唐槿会自觉道明来意。
唐槿的第一反应是?,这位长公主?很傲,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睥睨众生的傲。
让人心悸,却生不?出讨厌来的高傲。
唐槿稳了稳心神:“这位…长公主?殿下,不?知您带兵来百钺所为何事??”
秦慕秋神色不?变,淡淡吐出两个字:“宣战。”
唐槿:“…”不?仅傲慢,而且很傲慢。
她尴尬地笑笑,不?紧不?慢道:“殿下说笑了,我们两国一贯井水不?犯河水,贸然宣战,恐怕不?妥吧。”
秦慕秋却好?似不?知尴尬一般,淡淡道:“井水不?犯河水,本?宫怎么记得史书?上记载,犯过呢?”
唐槿一怔,语气也淡了下来:“殿下的意思是?没有和谈的余地了?那就战场上见高低吧。”
虽然避免不?了死?伤,但西岛国若真的来犯,百钺也不?怕。
泱泱大朝何惧西岛小国。
唐槿是?冲着和谈来的,是?不?想起战乱的,但对方既然打定主?意开战,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余地。”
嗯?
秦慕秋微微勾唇,如霜雪乍融:“本?宫说有余地。”
唐槿愕然:“殿下此言何意?”
这位长公主?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她还以为自己猜错了。
她就说嘛,西岛船只如此大咧咧地停泊在海上,若真心开战,应该趁百钺不?备,直接打上岸去。
行军讲究个兵贵神速,西岛大军此举,分明就是?等着和谈呢。
秦慕秋直视唐槿,嘴角挂着浅淡的笑:“这个余地,本?宫要跟能做主?的人谈。”
不?管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国师所算出的那个奇人,她都要以百姓为先,以国家利益为先。
唐槿迟疑了一下,目光坚毅道:“我就是?能做主?的人,殿下想怎么谈?”
秦慕秋又打量了她几眼,似是?在掂量她话中的可信度。
气氛一时?静默。
就在这当口,丘凉闪身来到唐槿面前。
秦慕秋面不?改色地又朝丘凉打量去,没有惊惶,没有警惕,似是?料定了来和谈人不?只唐槿一个,也笃定了对方不?敢朝自己动手。
丘凉也望着她,眼底掠过一丝惊艳和赞赏,这位长公主?够胆量,也够沉稳,是?个难应付的。
几番打量间,丘凉拿出一块金牌,递了过去:“殿下这下可以跟我们谈了吗?”
秦慕秋不?露声?色地接过来,摸着上面略显复杂的龙形纹路,看清了金牌背面雕刻的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她微微垂眸,把金牌递了回去:“两位请随我进?帐,坐下详谈吧。”
唐槿与丘凉对视一眼,默默跟在她身后。
一路上,凡遇士兵,只要秦慕秋一个眼神,士兵们便齐齐躬身,不?言不?语也不?妄动,可见这位长公主?在军中的地位。
片刻后,营地最中央的大帐亮了起来,一排高烛把帐内映得宛若白昼。
秦慕秋施施然地坐下,观察了一下两人的气势,看向丘凉:“本?宫带兵前来并?不?是?有意冒犯,而是?应贵国皇帝之邀,来洽谈和亲事?宜的。”
说着,她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还有一枚印信。
丘凉疑惑地接了过来,看完之后,神色沉了下来:“这圣旨是?假的。”
圣旨不?易模仿,玉玺也难以伪造。
她不?知看过多少道圣旨,也曾亲手摸过玉玺,这道圣旨虽然做得很是?精细,但有些地方明显不?对,那玺印也有些偏差。
秦慕秋好?似一点也不?惊讶,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好?整以暇道:“印信也是?假的吗?”
丘凉皱了皱眉,印信是?真的。
“但这只是?安郡王的私人印信,代表不?了陛下。”
秦慕秋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郡王是?贵国二皇子,是?女皇的皇兄,皇子龙孙。”
言下之意,这种地位的人给西岛送去圣旨,他?们当真也无可厚非。
丘凉沉眉,她算是?明白了。
这西岛国的长公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明知圣旨是?假,还假作信以为真,佯装什么商议和亲,说白了都是?借口。
见丘凉沉默,秦慕秋又拿出一道圣旨和一枚官印:“本?宫也曾怀疑此事?有蹊跷,所以就试着提了一些要求,这是?贵国的答复。”
丘凉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再次看完圣旨和官印之后,她面色微变。
安郡王和李知府这两个狗贼,简直该死?,当千刀万剐。
圣旨依然是?伪造的,上面的内容却让人心惊,不?仅答应对西岛放开南境防线,还将平蛮州拱手相让,李知府甚至还用?一州知府的官印来作保,承诺此事?。
似是?嫌不?够一般,秦慕秋无声?笑笑,又拿出道画卷来。
“贵国连当朝太子的画像都送来了,本?宫见其勉强入眼,所以才亲自来见见我这位身为未来一国之主?的夫君。”
画上的人正是?周枭。
“他?不?是?太子。”丘凉拧眉,一口否决。
秦慕秋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意外,慢条斯理道:“可是?这圣旨上说女皇无子,皇室之中只有他?一人是?男儿,女皇已暗中属意立他?为太子,还早就写好?了册封圣旨。”
所以,他?们西岛国信以为真没有任何问?题,他?们应邀而来也无错处。
他?们西岛国这次,出师有名?!
丘凉稳住心神:“殿下不?妨直说吧。”
只要条件不?过分,能不?动干戈就尽量不?动干戈,她也不?想看到战乱纷飞,不?希望南境百姓遭殃。
秦慕秋缓缓启唇:“这平蛮州…”
“不?可能,你们想都不?要想,如果殿下这么谈,那就开战吧。”丘凉打断她的话,不?割让国土,是?底线。
秦慕秋面色一肃,冷笑道:“呵,贵国言而无信,还主?动挑起战争,难道欺我西岛国小。”
“你明知这都是?假的。”丘凉气闷道。
秦慕秋的手指按在了圣旨上,气势万钧地站了起来,眸光锐利道:“可本?宫觉得是?真的,本?宫信了,我西岛百姓也都信了。”
又是?皇室印信,又是?知府官印,又是?一道道圣旨的,这个哑巴亏,百钺吃定了。
丘凉与其对视,不?发一言。
两厢对峙不?下,唐槿主?动缓和了一下气氛。
“我们是?诚心和谈,殿下也不?用?绕圈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秦慕秋手指微松,从容坐了回去,看着唐槿道:“不?割让平蛮州也行,本?宫无意掺和贵国的皇位之争,也不?想看到两岸生灵涂炭。”
话音一转,她又拿出一道圣旨,递给丘凉:“只是?我军这么多将士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一路上所费财力物力不?计其数,这也是?我国的底线,两位看看吧。”
她看的出来,丘凉才是?那个身份更高的人。
丘凉现在一看到她拿东西就忍不?住心惊肉跳,还好?这次不?是?什么假圣旨,而是?西岛国的真圣旨。
可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她又沉默了。
唐槿也有些无语,这位长公主?还真是?有备而来,狮子大开口都没见过开这么大的。
十万两黄金,五十万两白银,良米一百万石。
这条件还谈什么谈,直接抢算了。
秦慕秋似是?看不?出她们的不?满,有恃无恐道:“本?宫是?奔着和亲来的,并?没有准备回去的粮草,船上的米粮最多撑到明日?此时?,若贵国不?答应,我军六万将士总不?能饿死?在海上。”
换言之,西岛国这次是?破釜沉舟,拼死?一战,就算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百钺也落不?到好?。
丘凉自然听懂了她话中的威胁之意,六万没粮的精兵若是?大举进?犯,南境沿岸百姓会遭遇什么,她不?敢想。
尤其朝廷还来不?及派援兵,南境驻军能不?能守住防线,撑到援军到来都是?个未知数。
可这么多金银和粮草,一时?凑不?齐不?说,凑齐了也会大伤元气。
一百万石良米,当百钺那么多百姓不?吃米似的,合着今年的收成都是?给西岛国准备的。
形势再次僵持,秦慕秋却很有闲情逸致地倒起了茶,好?似现在才想起来待客之道。
丘凉和唐槿就没这种闲情逸致了,她们心神紧绷地对视一眼,良久无语。
“两位请用?茶。”秦慕秋推了推茶盏,神情轻松。
丘凉无知无觉地端起茶盏,想到什么,又放了回去。
秦慕秋失笑,喝了两口:“放心,没有毒。”
这时?,唐槿开了口:“贵国这些条件实在是?强人所难,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金银减半,良米不?减,但可以用?别的能果腹的食物来替代。”
秦慕秋垂眸不?语,似是?在思考这个办法的可行性。
唐槿见她不?语,轻轻舒了一口气:“殿下恐怕也不?是?冲着金银来的,西岛今年很缺粮吧,殿下也想早日?带着粮草回去,让百姓免受饥饿吧。”
秦慕秋手指一紧,面色微变。
丘凉不?由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西岛国不?惜拼上六万将士的命,八成是?冲着粮食来的。
小老乡怕是?说到正梗上了。
第114章
找到这个突破口, 百钺总算是没有那么被动了。
秦慕秋却依旧神色镇定:“本宫只知,这六万将士明晚便?没粮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 本宫也不忍心让他们饿着。”
言下之?意, 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么拼个你?死我活,要么拿粮和谈。
反正挑起这场事端的人是百钺的皇亲国戚, 是百钺的三品大员。
说破天?去,也是他们西岛国被百钺皇亲国戚和重臣联手所骗, 百钺必须作出相应的补偿。
不然就谁也别想抽身。
丘凉嘴角微抽,她算是明白西岛国为何会舍得这位金尊玉贵的长公主来?了,这人长得美,心更狠啊。
唐槿看?着秦慕秋, 一字字道:“殿下当真要开战?”
她觉得这位长公主不是嗜杀好战的人,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是很微妙的,有些人相识多年未必深交,有的人却一见?如故,恨不能早相逢。
而唐槿除了直觉以外, 还有一个判断的依据。
那就是方才?,她问?秦慕秋到底想要什么。
秦慕秋回?答她的那句原话是,“本宫无意掺和贵国的皇位之?争,也不想看?到两岸生灵涂炭。”
当时系统没有任何反应。
也正是这一句话让唐槿意识到,西岛国此举恐怕另有所图。
而那三个条件,是金银和粮食。
唐槿几乎不用多想就有了判断, 是粮食。
秦慕秋沉默片刻, 其实谈到这里?,她的目的已然达到了, 金银减半,粮食不减。
她不惜亲自带兵来?到海上,借着和亲的幌子,做出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样子,为的就是那一百万石米。
因为去年,西岛爆发了水患,无数良田被淹没,眼下还没到新?米成熟的时候,西岛各地的粮仓却几乎要空了。
可离夏稻成熟还有将近半年时间,若不能及时筹到粮食,届时必会饿殍满地。
秦慕秋想过借粮,可一旦张了借粮的嘴,便?等?同于告诉对?方,西岛缺粮。
她不敢赌百钺收到这个消息,是大方借粮还是伺机攻陷西岛。
尤其是新?皇,她那个胆小如鼠的皇弟生怕亡国,宁愿让百姓饿死,也绝口不答应向外邦借粮的事,且满嘴都是什么借了要还,到时候国库空虚怎么办的话。
她那个皇弟想法天?真,觉得就算饿,也饿不着达官贵族,饿不着高高在上的皇家人,大不了牺牲一些百姓,撑到新?米成熟就万事大吉了。
可这种想法又何其残忍,半年时间啊,不是几天?,人怎么可能饿到那个时候。
到时候要牺牲多少无辜的百姓才?能收场,皇家人高贵,达官贵族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秦慕秋想到这里?,抿了抿唇,安郡王和李知府的让她看?到了机会。
兵行险着,却也是无奈之?举。
她这个长公主唯有与六万将士共存亡,才?能把这一步棋走到最稳妥的位置。
还有国师的那一卦,此行顺遂,必能得偿所愿。
此时此刻,她好似得偿所愿了。
之?所以不松口,也不过是不想暴/露西岛缺粮的事实。
可百钺的人不是傻子,尤其面前这两位。
秦慕秋扫了眼沉吟不语的丘凉,又扫了眼神情自若的唐槿,三言两语,对?方已然找到了她的要害。
“本宫答应你?们,金银可以减半,但粮食一斤也不能少,哪怕是用别的食物替代,明晚也要装船。”
这一百万石良米足以让西岛百姓安然度过半年,撑到新?米成熟之?时。
【叮,奖励葱包烩一盘】
唐槿猛地攥紧手指,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秦慕秋。
丘凉却发起了愁,一百万石粮米,恐怕要掏空南境各府各县的粮仓,即使那样,也无法在一日之?内全部运往海上。
“殿下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秦慕秋眸光一顿,却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两位请回?吧。”
她不能再让步了,也不能再耽搁了,一来?再让步就等?于被对?方打破了底线,一退便?会再退。
二来?,多耽搁一刻,便?是给百钺南境驻军多一刻等?待援兵的时间。
丘凉与唐槿对?视一眼,无奈起身。
来?到海边,她揉了揉眉:“这位长公主真是个谈判高手,怕不是长了八百个心眼子,此事难办啊。”
既然无法在一日之?内筹到粮,那就唯有一战了。
唐槿并不这么认为:“你?觉得那位长公主会不知我们的为难?”
“那她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为了粮食?”
唐槿语气笃定?道:“她在赌。”
丘凉不解:“赌什么?”
“赌我们能在一日之?内能凑多少粮,你?信不信,即使凑不够,只要能达到她心里?的预期,比如几十万石,她也会退兵,还有就是赌我们不肯凑粮。”
关于凑不够粮也能退兵这一点,是她猜的,因为系统奖励的那道菜,说明秦慕秋话里?还有余地。
丘凉一愣,随即面色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她也做好了我们不凑粮的准备。”
唐槿点头:“海上作战是西岛所擅长的,南境驻军虽然已经做好御敌的准备,但他们也只能守住靠近这片群岛的村镇,你?能确定?西岛的军船在哪里?登陆吗?”
丘凉默然,若是能确定?,就不用这么被动了,不然以百钺的实力,根本不怕西岛。
小老?乡所说的,正是她最担心的。
西岛大军的船只随时可以改变方向,对?沿岸村镇烧杀抢掠,南境驻军显然跑不过海上的船。
万一对?方再来?个游击战,抢完一处便?开船跑,如此循环往复,受苦受难的还是南境百姓啊。
丘凉沉思片刻,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现在就回?平蛮州筹粮。”
两人先回?到船上,命人掉转船头折返,而后又故技重施,一起飞往平蛮州。
风声呼啸,丘凉的心头一片沉重,几十万石倒是好凑,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又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待她们赶到平蛮州,看?到空空如也的府库时,丘凉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李知府呢,把人带上来?。”
丘凉怒不可遏,一府粮仓就这么空了,她原想着按照常理?,这里?边至少能有个二三十万石米粮呢,再让各县凑一凑也来?得及。
没想到,好的不灵坏的灵,平蛮州府城的粮仓竟然是空的。
也对?,一个整天?筹谋造反的逆贼,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守着粮仓。
唐槿对?李知府那边并不抱什么希望,叹气道:“你?去审问?李知府,我先回?楼上楼。”
“回?楼上楼?”丘凉话才?出口,忽然想到什么,“你?快去,一定?要多试试。”
试试那系统有没有可能奖励大米或能替代的粮食。
“我和娘子会一边赶路一边试,你?先尽量凑粮,海边汇合。”唐槿沉沉点头,为今之?计只有她这边了。
她之?所以会对?那位长公主说能不能用别的粮食替代,正是想到了系统的用处。
思及此,她蓦然回?头,看?了眼脚步匆匆的丘凉。
老?乡曾说,关键在楚凌月,在她……
或许,这个关键,现在才?是应验了。
楼上楼。
唐槿一回?来?就先去小厨房把虚空里?的货架清空,随后便?让楚凌月赶紧跟她走。
见?状,唐棉立时驾马车,带她们往海边赶去。
马车上,唐槿想了想,谨慎道:“娘子,我们这一路要好好配合了。”
楚凌月什么都没有问?,只点头道:“放心,我绝不跟你?配合。”
【叮,奖励小笼包一笼】
唐槿忍不住笑?开,她跟楚凌月果然默契。
“娘子,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叮,奖励锅包肉一盘】
唐槿微怔;“为何不好好照顾自己?”
楚凌月柔柔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心里?没有你?,也不记挂你?,胃口太好了,所以不想吃。”
【叮,奖励年糕排骨一盘】
【叮,奖励虎皮肘子一只】
【叮,奖励芋泥饼一盘】
【叮,奖励……】
唐槿伸手把她抱在怀中,声音轻了轻:“你?是不是傻,任何时候都要照顾好自己。”
楚凌月温声道:“不要,我才?不会照顾自己。”
【叮,奖励红烧狮子头…】
马车颠簸,片刻不敢停。
马车里?的一问?一答也不曾停下。
这时,唐槿却叫停了马车;“唐棉,陪我们一起吃点东西吧。”
车帘一掀开,香味扑鼻,唐棉打眼一看?,愣住了。
从刚才?,她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饭菜香,但她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震撼的一幕。
只见?唐槿和楚凌月身边摆满了锅碗瓢盆,上面都是吃的,包子、烤肉、叫花鸡,应有尽有。
唐棉艰难地眨了眨眼睛:“你?们俩…这一路搁马车上做菜呢?”
车上也没锅没灶啊!
唐槿扶额:“快吃吧,别问?那么多。”
她也很无奈,货架早就摆满了,可系统奖励的都是菜,没有米粮。
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只能先吃一些了,好在也快赶到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或许关键并不在系统身上。
因为这系统根本不奖励米粮啊!
一时之?间,马车里?只有吃东西的声音。
待到三人都吃撑了,外面这些菜也见?了底,可货架上还是满的。
马车再次驶动,楚凌月擦了擦嘴角,这才?问?道:“南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到底想要什么菜?
唐槿将一切缓缓道来?:“……看?来?,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们怎么配合都只有美食,没有米粮。”
听完这些话,楚凌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原来?不是要菜,而是要粮食。
沉思良久,她握住唐槿的手:“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再不济还有丘大人那边,说不定?她能凑到粮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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