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登机箱没装满, 林宛如又在温莎花园住了两天?，最后程远山以一千多万的钻石项链作为赔罪礼，才终于把老婆请回程家老宅。
在这期间?, 程真心自然得按照吩咐住在主卧。好在沈昼善心大发, 没再折腾他, 两人相安无?事度过了两天?, 程真心的黑眼圈也终于养回来了。
很快, 到了周六那天?。
温泉酒店坐落于坪山半山腰, 开车过去大概一个半小时左右。原定程真心开车接韩宇, 两人一起去酒店，在林宛如的“懿旨”下, 便变成了沈昼开车，带着程真心接韩宇。
于是当看到驾驶位那刻，韩宇娇俏的小脸僵了下：“沈总上午好，你这是送真心过来啊？”
程真心放下车窗, 面无?表情?道：“他和?咱们?一起去，上车。”
“啊”
娇俏的小脸更僵, 韩宇依言上车，坐到后座, 不懂明明说好他们?两个一起玩，为什么最后会变成三人行。
而?且要带，程真心也该带那个正在追的人吧, 怎么能带沈昼呢？
他隐晦地朝程真心使了个眼色：什么情?况？
程真心从后视镜回眼色：就这样，别多问, 再问鲨了你。
韩宇：臣妾做不到啊, 臣妾会好奇死的！
程真心眉宇间?满是杀气：那就死吧。
韩宇：“”
韩宇：噢。
不过虽然弄不清楚状况，但并不妨碍韩宇散发社牛属性。车刚开出去不久, 见大家都?不说话?，他负责任地开始找话?题活跃气氛。
“沈总，你知道吗，其实咱们?都?是三中出来的学生。”
“我?有印象，”沈昼说，“你在十一班。”
韩宇“嚯”了声，他确实在十一班。
本意只是想?挑起话?头，没想?到对方居然真记得，韩宇好奇道：“那咱们?说过话?，你还有印象没？”
“有，你叫我?让一让。”
“不好意思啊，”韩宇挠挠头，“当时特着急，说话?难免有点冲，不信你问真心。是吧，真心？”
程真心一头雾水，缓慢回过头：“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
韩宇：“”
韩宇：“就是在食堂那次啊！”
食堂
因为挑食，程真心午饭一般在外?面解决，很少去食堂。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自己和?沈昼会在食堂有什么交集。
“那时候我?喜欢体委，拉你去食堂陪我?制造偶遇。结果体委被我?吓跑了，为了追他，我?就挺不耐烦的吼沈总让让。当时沈总站在”
“啊，对，”韩宇想?了半天?，“当时他就站你身?后来着，手里?拿着奶茶——没加珍珠的奶茶。”
十年前奶茶刚兴起，原料并不是鲜奶鲜茶，而?是一种冲泡型的粉剂。
小料也没那么丰富，只有椰果、珍珠两种。很多学生都?是为软糯糯的珍珠买的奶茶，没珍珠，光喝香料有什么意思？
“我?认识的人里?，只有真心喝奶茶不加珍珠，所以印象深刻，”韩宇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而?且吼出口的时候我?没转头看，不知道是你。如果知道，我?哪忍心用那种态度对你。毕竟那时候你也是我?顶级男神之一啊，我?喜欢你比喜欢体委多！要不是你太生人勿进，我?早追——”
说到“追你”，韩宇才意识到这份迟到的表白时机不对——人家男神老婆就在前面坐着呢。不管程真心有多不认可这段婚姻，都?容不得他一个外?人乱说。
他讪讪地为自己打补丁：“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提了。现在我?心里?只有我?男朋友，你们?别在意。”
程真心完全不在意，甚至压根没认真听那些废话?。高中三年，学校里?有点姿色的男生差不多被韩宇追了个遍，比起心动?，对韩宇来说恋爱更像一场游戏。
此刻他想?的是：好巧啊。
书店那次，跟慧慧离开之前，沈昼送了他们?两杯不加珍珠不加糖的奶茶。等到食堂，沈昼也拿着没珍珠的奶茶。
那，沈昼有没有可能是要送给他？
靠，你有幻想?症吗，紧接着程真心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和?沈昼不在一个班，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沈昼的奶茶和?他有屁关系。
肯定是沈昼自己喜欢喝，嗯。
到坪山的一路上，程真心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奶茶，以及沈昼穿校服端着奶茶的样子。
直到进了酒店房间?，程真心觉得再不问出来自己会疯，便把东西?一股脑扔到桌子上，去衣柜前找沈昼。
本来韩宇要和?他住一间?的，现在情?况有变，只能选择分开住。他和?沈昼一间?，韩宇则是自己住一间?。
沈昼正在往衣柜里?挂外?套，程真心懒得迂回，直截了当道：“韩宇说的我?记起来一点了，拿奶茶那个真是你？”
“嗯。”
“你喝奶茶不喜欢加珍珠？”
“不，不是我?。确切的说，我?根本不喝奶茶，”沈昼顿了顿，垂眸看向程真心，“是我?喜欢的人喝茶奶不加珍珠。”
哦，那杯奶茶确实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程真心想?，甚至沈昼自己都?不喝，而?是准备送给心上人白月光的。
十年前奶茶多少钱来着，五块钱？六块钱？
对于靠奖学金和?打零工维持生活的穷学霸来说，已?经够吃两顿饭了吧？
而?穷学霸毫不吝啬买给心上人了。
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出来玩的愉悦心情?瞬间?烟消云散，程真心“哈哈”干笑两声：“嗯，不错，可以。你先挂衣服，我?去隔壁看看韩宇哈。”
而?其实，在他为奶茶纠结一路的时候，韩宇同样也为今天?莫名其妙的情?况纠结了一路。
他放下包包，跟影帝老公视频报平安。见程真心进来，他又匆匆聊了几分钟，才跑到瘫在沙发上脸色不虞的程真心面前：“真心，沈总怎么跟来了？”
“没怎么，”程真心实话?实说，“你找我?玩被我?妈知道了，让我?带他一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啊”
韩宇恍然大悟：“我?就说嘛，要带也该带你喜欢的那个人来，怎么可能带他？哎，快跟我?说说，你和?喜欢的人进展到哪一步了”
边说，韩宇边眉飞色舞地挤上沙发。见对方没有理他的意思，他一会儿用胳膊肘杵杵程真心，一会儿扳着程真心肩膀使劲摇晃，一副不逼供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
程真心脑子乱糟糟，被韩宇摇来摇去，心情?反倒好了点。于是他也伸手对韩宇进行反击，两人你来我?往闹成一团。
以至于谁都?没看到，有个男人正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后背僵直。
男人看了看手里?握着的、程真心的手机。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别人的？
第32章 委屈·☆
得知程大少大驾光临, 胖虎连忙吩咐下人准备好酒菜，亲自到酒店来找程真心?。
彼时?程真心?已经和韩宇闹完了，以他?一脚把那家伙踹到三米开外结束。正好闹的有点?饿, 程真心?便让韩宇和胖虎先去餐厅, 自己回屋叫沈昼。
刷卡进门, 沈昼依然站在衣柜前。程真心?喊道：“等会?儿再收拾, 先吃饭去。”
沈昼背对着他?, 声音有点?哑：“还剩两件, 快了。”
程真心?看向沈昼, 发现他?捏衣架的指节比平时?白，似乎很用力。他?想问对方?是不是不舒服, 紧接着视线扫过摊在地上的小行李箱，耳尖倏地转红。
“你怎么……”他?三步并?做两步走过去，“你怎么把我箱子也收拾了呀！”
程大少讲究多，即使?只打算在这边待两天?, 也带了全套洗漱用品和一堆内衣T恤之类的。
“箱子里放太久容易堆褶，”沈昼说, “我看你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就先拿出来了。”
那内衣也帮他?拿出来了？程真心?踮起?脚尖, 越过沈昼往柜子里看——自己内裤正叠成一叠、平平整整地躺在柜子里，旁边还挨着几条尺寸大两圈的内裤。
显然是……沈昼的。
以他?和韩宇这么多年的情分，出来玩贴身衣物都不放在一起?, 内衣混放很多时?候属于情侣或者?夫夫间的习惯。
“哦，谢谢。”程真心?揉揉耳垂。
“没事, ”沈昼转过身, 嗓音已恢复如初，“妈给?你打电话了, 应该想问你到没到，你回一个吧。”
刚才沈昼去找程真心?就是因为看到林宛如的电话。程真心?掏掏口袋，这才想起?来，去找韩宇的时?候走的太匆忙，忘了拿手机。
当?初处理赵斐，沈昼都能千里迢迢赶到渝州帮忙，这次住隔壁沈昼反倒不管了。
和韩宇闹了一通，他?情绪好了点?，开玩笑道：“说好的合法配偶呢，都没帮我送过去。”
“我听见的时?候铃声已经快结束了。”
“这样啊。”
反正只是开玩笑，程真心?没当?真，边摁手机边拉拉沈昼：“走吧。”
温泉酒店有餐厅，菜品和环境都相当?不错，但客人多的时?候不适合招待朋友，最后胖虎带他?们去了地下酒窖。
说是酒窖，装修却富丽堂皇，面?积也比普通酒窖大的多。胖虎已经提前命人准备出最大的房间，此时?红酒醒好了、菜品也齐全了，胖虎笑嘻嘻道：“就差你们了，快上桌。”
三人便依次入座，程真心?和沈昼坐左边，韩宇和胖虎在右边。
“你们过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胖虎举手示意仆人倒酒，“幸好今天?我在，能找你们好好吃顿饭、聊聊天?。”
“每年都要麻烦你几回，怪不好意思的，”韩宇说，“所以这次特?意打的电话订房，没想还是被你发现了。”
胖虎哈哈一笑：“这话可就生分了啊，咱们之间谈不上麻烦不麻烦，况且你们今天?带了家属。”
他?举起?酒杯：“久仰沈总大名?。真心?结婚那天?人太多，没找到机会?和你喝酒，今天?正好补上。”
“多谢款待。”沈昼也举起?酒杯。
朝他?微微颔首后，两人一饮而尽。
和程真心?一样，胖虎属于正统old money出身，但他?比程真心?精明，年纪轻轻已手握家族半壁江山。
平时?生意忙，他?鲜有时?间跟纨绔子弟们玩，和程真心?谈不上熟悉，所以并?不知道这段婚姻的真实情况，频频冲沈昼举杯。
沈昼也一一应下，两人业务有一部分重合，倒真找到不少共同话题。
酒过三巡，胖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拍脑门：“真心?，你猜我前几天?看到谁了？”
胖虎和程真心?同岁，高中在附中上的，两人交集很少。程真心?懒得猜，敷衍着问：“薛二？”
“薛家老二确实找过我，不过我想说的不是他?，”胖虎顿了顿，“算了，不卖关子，你们应该猜不到，我碰到纪川了！”
纪川
听到这两个字，程真心?瞳孔猛地收缩。
那是沈昼白月光前男友的名?字。
他?下意识看向沈昼，沈昼没什么反应，轻轻抿着酒，似乎游离在状况之外。
反倒韩宇先瞪大眼?睛：“纪川啊他?现在在哪儿工作?？当?初我好像追过他?俩月来着。”
纪川，一中校草，同时?也在他?们那届的省文科状元——理科状元则是沈昼。
“应该在红圈律所。前几天?甲方?公司带着法律顾问过来签项目合同，我一看，嘿，这不纪川么。可惜甲方?行程安排太紧，我没找到机会?和他?多聊。”
“他?变化大不大，”韩宇问，“长残没？”
“变化不大吧我其实没印象了。高中时?候我们底层学渣和学霸交集比较少。沈总应该比我更熟悉他?，毕竟上的同一所大学，对吧沈总？”
对啊，肯定熟悉，都熟悉到床上去了，程真心?臭着脸想。
而沈昼只是“嗯”了声：“我们同校不同专业。”
“哎，我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呢。如果我好好学习，肯定也能去你们学霸聚集的地方?开开眼?，哈哈哈”
见程真心?没反应，似乎对纪川不感兴趣，胖虎很自然地岔开话题，继续把酒言欢。
程真心?全程兴趣缺缺，脑子里不停琢磨刚才沈昼的回应。
——他?似乎没正面?回答胖虎关于“是否熟悉纪川”的问题。
为什么他?要回避？
心?里有鬼？念念不忘？
对，肯定是这样。
越想程真心?越烦躁，最后干脆深吸口气，起?身道：“我困了，想睡觉，先回房了。”
以前聚会?的时?候，程真心?坐累或者?不愿意聊了也经常这样。胖虎站起?来想追他?，沈昼阻止道：“你们继续，我去看看。”
“行，有需要尽管跟我说哈”
酒窖离居住区不远，程真心?一路小跑回房间，然后把自己摔到床上，用枕头捂住脸。
可无论怎么捂，眼?前依旧浮现着纪川的样子。高中联考时?他?有幸见过对方?几次，男生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校服，温柔坚定且聪慧，符合所有青春期少年少女对爱人的最佳幻想。
所以同学聚会?上，当?得知沈昼和纪川在一起?时?，他?丝毫不觉得意外。优秀的人和优秀的人本该天?生一对，他?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跟学霸们根本不在同一次元。
谁知道，天?生一对没能修成正果，最后居然是摊扶不上墙的烂泥在污染沈昼。
老天?真他?妈能开玩笑啊。
程真心?把枕头扔到一旁，为了不让自己再想这些破烂事，他?从躺着换成趴着，决定干几把游戏转移注意力。
打开客户端，刚选完英雄，左边传来门被刷开的声音。他?知道是谁，头也不抬地继续玩游戏。
“不是说想睡觉么，”几秒种后，沈昼搭着床沿坐到他?身边，“怎么玩上游戏了。”
“游戏有助于睡眠，”程真心?使?劲摁手机屏幕，“你回来干嘛？”
“给?你送饭。我看你刚才没吃多少，捡了几种清爽的拿回来了，张嘴。”
边说，沈昼边叉起?一块蜜瓜，递到程真心?嘴边。
程真心?不想理，可他?不理，沈昼胳膊就像不会?酸似的一直举着。
没办法，程真心?只能选择吃掉它。
就这么一块接着一块，沈昼不停喂他?蜜瓜和点?心?，程真心?不停的吃，吃到最后肚子饱了，游戏也赢了。
可他?并?不觉得高兴，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野火般越来越旺，烧的他?忽然特?别特?别委屈。
也忽然，特?别特?别想吻沈昼。
于是他?不管好友的组队邀请，扔下手机坐起?来，看向沈昼。
沈昼也垂眸回望他?，眼?底情绪莫名?。程真心?知道自己猜不透他?的想法，索性直接闭眼?吻上去。
却没吻到。
——双唇相贴的前一秒，沈昼轻轻偏开了头。
由/公/众/号/风/吹皮/皮/凉/整/理/分/享/
33.喜欢·☆
程真心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
他直挺挺地跪坐在原地, 头保持侧着的姿势，眼神迷茫地看向沈昼。
沈昼却没?和他对视，直接起身, 从纸抽盒里抽出两张纸巾帮他擦嘴, 动作极尽温柔。
可程真心并不觉得温馨。
在仅有的几次接吻里, 沈昼从没?拒绝过他。所以今天拒绝, 是因为?听到纪川的名字了吗？
是因为?知道纪川来了吗？
是爱意又复燃了吗？
纪川对沈昼, 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不对, 可能?他想多了, 沈昼不接吻只是因为?他刚吃过东西、嘴巴不够干净清爽，否则为?什么?要帮忙擦嘴？
算了。
紧接着?程真心自?嘲地笑了笑。
一个吻而已, 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自?欺欺人。
“谢谢，”程真心阻止住对方的动作，“不过我二十六岁了，可以自?己擦嘴。”
?
说完, 程真心抢过纸巾，胡乱抹了两把, 趴回去继续打游戏。
沈昼也没?回酒窖，拿出笔电处理工作。两人像平时在家一样自?己做自?己的事。
仿佛刚才并没?有人索吻, 也并没?有人在两唇相接前偏过了头。
不多时，韩宇吃完饭回来了，嚷嚷着要去泡温泉。干完几把游戏, 程真心心情稍微恢复了点?，换句话说, 他已经?做好心里建设, 可以装作若无?其事。
温泉酒店有私汤，韩宇已经?提前预定好了, 从酒店贵宾通道就能?过去。三人拿着泳裤一起往那边走。
温泉池旁的引导员是位长相甜美的小姐姐，见他们过来，小姐姐礼貌道：“更衣室在左侧，请三位贵宾跟我来，那边有帮忙更衣的服务生。”
“帮忙更衣？”韩宇双眼放光，“男的女?的？”
小姐姐暧昧的笑道：“那要看贵宾们的需求呢。你?们想要女?的我给你?们匹配女?的，你?们想要男的我给你?们匹配男的。让贵宾们开心是我第一要务。”
更衣室是单间，沈昼下?巴点?点?韩宇：“给他匹配，我们两个一起换。”
韩宇：“”
行吧。
换条泳裤而已，又不是婴儿，哪儿用得着人帮忙，无?非是酒店的灰色业务罢了。在小姐姐带领下?，他们进了更衣区，韩宇自?己一间，程真心也想自?己一间，结果?没?等他开口?，沈昼直接跟了进来。
说叫更衣室，其实只是一个狭窄的小隔间，站一个人绰绰有余，容纳两个大男人难免拥挤。程真心懒得和沈昼犯话，也没?赶人，走到最里面，背对沈昼，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
脱完裤子内裤，他打算先?穿上泳裤，这才想起来泳裤被他顺手放在门口?凳子上了。
他把毛衣往下?拉了拉，叫沈昼：“喂，帮我递下?泳裤。”
男生光着两条腿，米黄色毛衣仅能?遮盖住屁股，衬的脖颈白，腿也白。程真心见沈昼没?反应，转头打算再?叫一遍。
结果?就见沈昼视线倏地从他腿上移开，眸子黑沉沉的。
程真心也是男人，自?然懂那意味着什么?。
沈昼动情了。
他拽衣服的动作顿了顿，收回将要出口?的话，走到沈昼面前，特意把毛衣往上撩：“你?在看什么?？”
沈昼：“没?什么?。”
“那干嘛不给我泳裤？”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抬起腿，像韩宇发给他那些小电影一样，轻轻蹭了下?沈昼。
下?一刻，沈昼从凳子上拿起泳裤，塞进程真心怀里：“给你?。”
程真心：“”
艹！
换好泳裤，程真心披着浴袍冲到温泉池边，怕冻着，扔掉浴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跳进了温泉里。
这眼便是韩宇说的“新开的两个池子”之一，天然泉水中加入药用成份，可以有效暖身解乏，泡了会儿，程真心已经?舒服的昏昏欲睡。
这时，小姐姐端着托盘过来：“先?生，您点?的红酒小食。醉酒不宜泡温泉，请您适量。”
“知道了，谢谢，”韩宇向小姐姐道过谢，喊程真心，“真心，过来吃东西。”
程真心都快睡着了，被韩宇一嗓子喊的魂飞天外。他伸手感受了下?外面的温度，风不大，还行，站起来，趟着水往韩宇那边走。
平时穿的多看不见，现在脱掉衣服，他腰窝处纹身便露了出来。温泉温度高，烫的纹身颜色更加明显，漾在清透的水波下?，像隔着一层纱，搔的人心发痒。
可他似乎并不知道那东西有多惹眼，双肘依旧撑在温泉池沿，保持漂浮的姿势，跟韩宇边吃水果?边闲聊。
韩宇：“阴天了耶，待会儿估计要下?雪。”
“今天有雪？”程真心拿过手机，打算找天气预报。
“不用找，我看过了，今天有，”韩宇叹了口?气，“可惜我老公?不在，不能?和他一起看初雪……”
“为?什么?要看初雪，初雪不也是正常雪吗？从今天开始滨城要下?三个月的雪，你?和你?老公?随时可以看，降雪量够冻死你?好几个来回的。”
韩宇：“”
韩宇：“你?懂什么?，在初雪里接吻，下?辈子也能?□□人，多浪漫！”
“这都谁弄的伪科学，”程真心道，“请问?，如果?每年我换一个男朋友，每年在初雪里接吻一次，下?辈子我该跟谁□□人？要不要这么?为?难民政局？”
“”韩宇没?见过这个品种的杠精，瞠目结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其实程真心平时懒得抬杠，他就是有点?不爽，想怼人，韩宇便成了活生生的靶子。他看看韩宇，准备继续怼，忽然感觉有只手摁在他后?腰处，摁的他不受控制地向下?沉。
温泉里除了他和韩宇只剩下?沈昼，这缺德事谁做的不言而喻。程真心扶住池沿，不耐道：“干嘛啊你?！”
“纹身，”沈昼说，“露出来了。”
程真心想不通露纹身和把他摁回水里有什么?关系：“露就露呗，又没?碍你?的眼！”
“碍，我看不得。”沈昼语气很强硬。
程真心：“”
真他妈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他深吸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别跟沈昼一般见识，犯不上。结果?告诉告诉着，猛地意识到，沈昼所说的“看不得”或许不是讨厌。
洞房花烛夜那天，从床上醒来之后?，他身上任何异常都没?有，唯独纹身处印着两枚指印，深紫色，掐的很用力。
沈昼应该非常喜欢这里。
程真心眼珠一转，游到沈昼身边，故意用后?背对着他：“后?背好痛，你?帮我揉揉呗。”
“哪里痛？”
程真心指指背心的位置：“这里。”
沈昼手掌便摁上那里。
可揉了几下?，程真心又说：“不对，不是，往下?点?。”
沈昼手掌往下?滑：“这儿？”
“也不对。”
沈昼再?往下?滑：“这儿？”
“还不对，继续。”
于?是在程真心的指挥下?，沈昼手掌一路下?滑，一直滑到腰窝——纹身的地方才停止。
“对，就是这儿，”程真心说，“是不是刚才被你?摁坏了？”
“坏不了，”沈昼语气平静，“刚才我没?用力。”
“那可能?坐姿不对累着了，你?帮我揉揉。”
“程真心，”沈昼却道，“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吧
这大概是结婚以来沈昼对他说过的最重的话，五个石头一样的字，一块接一块重重砸到了程真心身上。
程真心被砸蒙了——所以说，沈昼什么?都知道是吗？
知道房间里他在索吻，知道更衣室里他在求欢，知道温泉里他在故意勾引。
沈昼什么?都知道，可就是不给他回应，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
可他哪做错了呢。
沈昼凭什么?无?缘无?故这么?对他？
怒火“轰”地冲上脑子，程真心一刻都不想多待，撑着池沿跳出温泉，披上浴袍直接离开。
盛怒之下?，他已经?完全忘了方向，盯着前方横冲直撞，撞倒了一扇屏风，撞坏了两盏装饰用的花灯，竹条毫不留情抽过小腿，留下?几道可怖的於痕。
但他完全不觉得疼。
因为?腔子里有个地方更疼。
疼的他恨不得扯出来，剖开给所有人看，那里面究竟承载着多少委屈与不平。
再?往前没?有路了，程真心看都没?看，径直往左边拐去。
穿过一条弯弯的小径，里面是座仿古园林。雕栏玉砌、碧瓦朱檐，连栏杆都被漆成了赤豆色。檐角挂的铜铃随风“叮当”、“叮当”的响，像极了讽刺的嘲笑声。
程真心怒火更甚，冲向墙边，想把闹耳朵的铃铛摘下?来狠狠踩碎。
结果?刚过去，手腕猛地被另一个人拉住：“程真心。”
那手指的形状和手心的温度太过熟悉，不用看程真心都知道是谁：“滚开，离我远点?！”
“你?腿受伤了，跟我回去上药。”沈昼直接忽略他的反抗，继续拉着他。
“呵，”程真心哧笑一声，“现在知道管我，那叫我适可而止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说完，程真心转身看向沈昼，想从他那里讨个说法。
沈昼却抿紧嘴唇，闭口?不言。
沉默远比天雷动地火的吵架更磨人，如果?说程真心刚才还能?冲自?己撒气、冲屏风撒气、冲铃铛撒气。
那他现在真的控制不住，想向把他弄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好好撒一顿气了。
他一根一根掰开沈昼手指：“‘适可而止’这个词，你?很早之前就想对我说了吧？”
“没?有，”手指承受着剧痛，沈昼脸色不变，“我没?想过。”
“没?想过？你?觉得我会信？我在你?眼里是个傻子吗？”
“不，你?很好。”
“哦，感谢你?的肯定，不过我半点?都没?看出来呢。”
被偏爱着长大，程真心鲜少情绪失控，因此失控时便显得愈发咄咄逼人。
怒火灼烧理智，烧到他甚至忘了“预知”，以及对抗预知的目标。他继续掰沈昼手指，边掰边一字一顿的说：
“如果?你?真觉得我好，为?什么?不和我接吻？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示好？为?什么?不跟我做丨爱？”
“为?什么?——”
“因为?我听到了。”
没?等说完，沈昼突然打断道。
程真心怔了下?：“什么?？”
“在韩宇门外，我听到了，”沈昼说，“你?现在有喜欢的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可能?用了太多力气，沈昼连尾音都是抖的。
程真心豁然开朗，终于?弄清楚今天沈昼一直回避他的原因了，紧接着脑子比刚才更乱。
——他要怎么?和沈昼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在口?嗨开玩笑吧？
而且而且沈昼有什么?可怀疑的，他天天公?司家两点?一线，稍微有点?时间都用来讨好这家伙了，哪他妈有心思去喜欢别人啊！
程真心扬起下?巴，发现不知道是手指痛还是什么?原因，沈昼脸色苍白，眼底的伤悲几乎要按捺不住。
程真心心脏也随之扯了起来，脑子依旧一片乱麻。而乱麻之中，有个念头突破所有桎梏，无?比清晰地告诉他：
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对面那个男人要被他伤透了。
于?是他说：“喜欢的是你?。不用怀疑，沈昼，我喜欢的是你?。”
话音刚落，脸颊传来一股凉丝丝的触感，程真心抬起头，喃喃道：“初雪来了。”
“嗯，初雪。”
沈昼俯身把程真心抱坐到栏杆上，深深吻了下?去。
第34章 鞋尖·☆
等了好久才等到这?个吻, 所以他们?吻的异常的深，也?异常的久。
结束的时候，程真?心抱着沈昼脖子, 命令道：“等我喘口气, 再来?一?个。”
“太冷了, 先回去?, ”沈昼说, “你的腿需要上?药。”
“这?算什?么, 不用?在?意。”
沈昼却没听他的, 直接背过身：“上?来?。”
程真?心：“上?哪？”
“我背你。”
他的腿看着血淋淋的好像挺吓人，其实都是皮外伤, 对大男人来?说完全不算事。
程真?心本来?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沈昼背脊那么漂亮，趴起来?肯定很舒服。
于是他小腿勾住沈昼大腿, 从栏杆往前一?扑，趴到沈昼身上?：“驾！”
“老实点, ”沈昼语气无奈，“小心掉下去?。”
“要是掉下去?, 我绝对拉着你垫背”
走的时候程真?心着急，没看路，追的时候沈昼着急, 也?没看路，导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 只能凭感觉往回找。
这?家酒店以前常来?, 但程真?心和韩宇一?个比一?个懒，每次不是窝在?床上?就是漂在?温泉里, 根本没仔细看过酒店的景色。回去?的一?路上?，两人倒是观光般把整座园区美景看了个遍。
——如果没那么冷，就更好了。
从温泉跳出来?时程真?心只穿了件浴袍，好不容易回到屋里，他立马从沈昼身上?跳下来?，钻进被窝：“外面大风吹的，差点没把我送走。”
“我去?看看水温，”沈昼道，“冲个热水澡能好点。”
说完，沈昼去?卫生间调水温。可胖虎的酒店有个缺点——建在?半山腰，电力?供应不足。为?了不频频产生断电的情况，房间热水器都设置成了随用?随开，需要二十分钟左右才能出热水。
程真?心腿正血肉模糊着呢，又没法泡温泉，沈昼只好找服务生加条被子，顺便借来?医药箱，坐在?床边：“腿伸出来?。”
“不伸，”程真?心整个人躲在?被子里，露出半颗小脑袋，“冷。”
看着那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沈昼打算自己动手，直接探进被窝抓住程真?心小腿。
“嘶，”程真?心倒吸一?口冷气，“别捏，疼。”
“那就乖一?点，我不会让你冷。”
程真?心不知道沈昼想干什?么，但除了相信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像只在?大海边缘反复试探的白?鹭，幅度极小地伸出一?只长腿。
然后沈昼握住他脚踝，拉向自己，撩起浴袍，把他的脚放在?了自己肚子上?。
他的脚冰凉，沈昼腹部温热，仔细感受甚至能描摹出细腻的肌肉纹理。程真?心脚尖倏地绷直：“别，放手，会冰到你的！”
沈昼却不放：“没关系，我不冷。”
直到说出这?句话，程真?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沈昼和他一?样只穿了件浴袍。
进屋之?后，他钻进被窝里倒是不冷了，沈昼却忙前忙后试热水找服务生，一?刻没歇下来?过，一?句没抱怨过。
沈昼也?是人，怎么可能不冷。
愧疚感汹涌而来?。
程真?心停止挣扎，直接起身，双手一?甩把他们?两个都罩进被子里面：“这?样就不冷了。”
沈昼“嗯”了声，抓起他另一?只脚也?放在?自己腹肌上?。
“不对，又看不见了。”程真?心挠挠头。
“没关系，”黑暗中，沈昼勾勾手指，“过来?。”
“干嘛？”
“满足你刚才的诉求。”
程真?心曲起双腿，上?半身依言朝他倾去?。
紧接着，沈昼又一?次吻上?他的唇。
不同于园林那次，狭小密闭的空间中，两人吻的更亲密、也?更急促，到最后程真?心说话都是颤的：“你他妈属狗的啊，咬我舌头。”
“程真?心，你说的是真?的么？”
他没听懂：“哪句？”
“喜欢我。”
程真?心哽了下，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那句“喜欢你”并没过脑子，始终凭借本能。说完之?后也?没怎么样——除了能和沈昼继续亲近让他觉得开心以外，他不觉得哪里有区别。
所以产生本能反应，是因为?他怕再不解释沈昼会黑化，进而发展出预知的剧情吧？
对，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但他不能说，说出来?等于逼沈昼弄死他。程真?心调整语气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真?诚：“肯定是真?的啊，我骗你干嘛。”
黑暗中，沈昼微微眯起眼睛。
其实从韩宇门口回去?之?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了，以程真?心的迟钝程度不可能主动喜欢上?另一?个人。
于是他以退为?进，逼程真?心说出“喜欢”。
可惜那家伙真?的迟钝到令人发指，表白?都表了，心意还没弄明白?。沈昼顿了顿：“好，你要记住你今天的话。”.
前脚沈昼刚上?完药，后脚韩宇便风风火火冲了进来?，见程真?心眼睛还睁着，长长出了口气。
据他所说，小两口跑出去?以后，他纠结几分钟也?跑路了。一?路走一?路打听，打听到最后才知道程真?心已经?被背回住处，连忙跑回来?看程真?心。
“你知道吗，听到你被人背走，我吓的差点没晕过去?！”韩宇一?拍大腿，“如果你真?交代在?这?儿了，程叔叔程阿姨不得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程真?心无语片刻，“是我太弱还是太蠢，能给你一?种我要交代在?酒店的错觉？”
“高中你骨折都没让人背过，谁知道现在?腿被抽几道口子就能搞出这?种阵仗。不怪我，怪你越大越矫情。”
嘿，别说。
他好像真?是越大越矫情呢。
高三上?学期，临近运动会之?前，报了三个项的目程真?心因为?打篮球光荣负伤，不得不拄着拐去?上?课。
等到运动会那天，好不容易有个透气的机会，班级同学全去?看比赛了，整间教室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当?时身为?艺术生的韩宇已经?开始集中培训了，具体?形式为?把学生拉到没网没娱乐设施的酒店画画，连□□都不能发。程真?心趴在?桌子上?，上?滑滑手机、下滑滑手机，最后把那块砖往旁边一?扔，面对窗户侧趴在?桌面上?。
十一?班教室在?一?楼，窗户正对体?育场，视力?好的能看见跑道上?的运动员。
他默默喊了句“天呐”，心想：哪怕出去?之?前有人帮他打开窗户，他都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无聊好吗！
正想着，一?阵脚步声从楼道传来?，在?他教室门口顿了顿。程真?心以为?是哪位大发慈悲回来?陪他的同学，赶紧抬头向外看。
结果对方真?的只是顿了一?顿，便继续往前走。
他坐在?靠墙——也?就是靠门的那组，看不见对方全貌，只能看到一?半高挑且挺拔的影子。
背影有点熟悉。
程真?心忍不住失神一?瞬。
希望落空，他趴回桌子上?继续emo，顺便开始思考自己过去?开窗的可行性。
书桌边没地方，他的拐一?直在?教室后面放着。如果单腿跳过去?拿拐，再拄着拐去?开窗的话需要跨越五组的距离，半路很有可能被椅子绊倒。以他现在?的情况，倒了真?不是简单一?句狗啃屎能形容的
可要是没倒呢？程真?心在?心里跟自己博弈，如果没倒的话，他可以不用?这?么闷啦！
最终，对解闷的向往战胜了对狗啃屎的恐惧，程真?心下定决定，扶着桌边站起来?。
刚跳出去?一?步，只听“吱嘎”一?声，窗子被人从外面推开。阳光随之?倾泻进来?，填满了整间教室，也?笼罩住他周身，舒服的让人想要尖叫。
不过也?因为?骄阳太盛，阳光洒进来?那刻他眯上?了眼睛，导致没看清是哪位活雷锋帮的忙，只看到一?半剪影。
与刚才在?教室门口驻足的人，几乎一?模一?样。
程真?心今天第二次失神。
“吧，我有点馋生腌了真?心，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程真?心连忙回过神，“你说什?么？”
韩宇：“我说我饿了，咱们?去?餐厅吃生腌。”
中午吃的少?，又在?外面跑了一?大圈，程真?心摸摸肚子，空空如也?，便点点头，和沈昼换好衣服一?起去?吃饭。
中午已经?招待过一?次，三人不好意思再找胖虎，决定下楼去?餐厅简单吃一?点。他们?先去?海鲜区点了份生腌拼盘，选了只肥美的帝王蟹做九吃，又吩咐服务生随便捞几只小青龙炭烤，才在?靠里侧的餐桌落座。
桌子是圆的，不大，三人分散着正好能坐下。韩宇打开菜单：“热菜吃什?么？”
程真?心：“来?份辣子鸡，给沈昼弄点清淡的，其余随意。”
说完，他感觉自己鞋尖被踢了下。低头一?看，是沈昼。
“干嘛？”他问。
“你的伤不能吃辣。”
“哎呀，没事。”程真?心大手一?挥，显然又要说那套大男人算什?么之?类的理论。
结果没等出口，沈昼皮鞋鞋尖忽然挑开他运动裤的裤脚，并沿着小腿一?路上?滑、摩丨挲。
最后踩在?他两条腿中间的凳子上?，轻轻向前踩了一?下。
“好，那我点了哈。辣子鸡咦真?心，你脸色好奇怪，怎么了？”
“啊，奇怪吗，我没事唔”
“你真?没事？脸红成这?样，是不是发烧了？”
在?韩宇说话期间，皮鞋又向前踩了一?下。程真?心快被踩崩溃了，怕别人发现又不敢叫出来?，只能干笑道：“不是嗯我就是突然又不想吃辣子鸡了你点你的哈”
第35章 真心·☆
翌日, 胖虎早早来程真心房间报到，说要带他去自己的马场玩。
去年胖虎便?要去，当?时懒得动, 没去成。这次再不答应就有点不给?面子了, 程真心只?能痛苦万分?地从床上爬起来, 和沈昼、韩宇一起出了门。
马场在?离酒店不远处的山谷里, 属于胖虎平时休闲娱乐的场所, 不对外开放, 环境清新幽静。
他们在?更衣室换好骑士服、戴上护具, 胖虎开着摆渡车把?他们带到马厩前：“高马和矮脚马都有，你们自己选, 看中哪匹选哪匹。”
“我?要那匹白色的，它毛色好漂亮。”韩宇一眼就看中了一匹矮脚马。
“好，”胖虎叫人把?韩宇挑的马牵出来，随即转向程真心, “真心，你呢？我?记得你骑术成绩不错, 可?以试试那匹枣红色——我?托人从国外弄回来的，血统特纯, 比普通马骨骼大百分?之二十，你和沈总两个人都够骑。”
有那么多马，干嘛非要两个人骑一匹？程真心摇摇头：“不了, 越纯种的马脾气越大，我?也选匹矮脚马吧。”
说完, 他想问沈昼喜欢哪匹。回过头, 只?见?沈昼盯着马厩，脸色略显为难。
程真心这才意识到, 沈昼生活环境跟他们不一样，上的学校、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百分?之九十九没学过马术这种实用性较差的课程。
果然，沈昼开口道：“你们先玩，我?正?好有点事，先回酒店——”
“别回，”程真心立刻打断他，“好久没骑马，手真有点痒了，我?信你一次，试试你那匹纯种马。”
“包你们满意！如果觉得不行，你们还可?以骑右边那匹金色的。它可?是我?的宝贝，平时不让人碰，今天为真心破个例，嘿嘿。”
“谢谢，”程真心说，“不过枣红色那匹够了，我?和沈昼一起骑。”
室内马场在?马厩后身?，是一栋造型极其狂野的建筑。初冬时节外面正?飘着雪，打开门里面却生机盎然，满眼翠碧仿若春天，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
骑马算是比较危险的运动，受伤轻则破皮流血，严重的话拖拽或踩踏致死也有可?能。程真心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沈昼上上课，便?把?马儿和人拉到了一边。
简单讲了注意事项和坠地自保姿势等，他问道：“我?说明白了吧？”
“明白，”沈昼说，“但不知道实践起来可?不可?行。”
“没关系，我?带你几圈。”
程真心牵住缰绳，安抚好马儿后朝沈昼扬扬下?巴：“你先上。”
“好。”
沈昼依言走到马鞍前，程真心盯着他，准备在?他姿势不对的时候提个醒。如果上不去了，也能随时帮一把?。
结果就见?那家伙长腿一甩，非常潇洒地坐进马鞍里，居高临下?地朝这边看了过来。收腰骑士装最大限度凸显出了他的身?材，又细又直的腿裹在?皮质高筒马靴中，英气逼人。如果说以前不知道童话故事里白马王子长什么样，现?在?程真心彻底知道了。
他喉结动了动，眼神飘忽地点评道：“上马姿势不错。”
沈昼确实没学过马术，但创业后，因为经常要去马场、高尔夫球场等娱乐场所应酬，早已经学会骑马了。他抓抓裤子，做出一副局促的姿态：“谢谢。不过上面好高，我?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程真心“啧”了声，“你往前点，我?上去。”
为安全和舒适考虑，该马场马鞍长度一般只?够坐一个成年人。这匹纯血马骨架较大，马鞍便?设计的大了点，能勉强坐下?两个人。
程真心瞄了眼马鞍后面的空间，沈昼问：“你打算坐后面？”
“那当?然，”程真心说，“我?带你，肯定?坐后面。”
“可?你能看清路么。”
程真心：“”
沈昼个子高，后背无论长度还是宽度都大他一圈，坐在?沈昼后面，实话实说，在?不侧身?的情况下?他确实看不到路。
看不到路就没法控制马，控制不住马就会更看不到路，逐渐形成恶性循环。
“要不你坐前面吧。”沈昼提议道。
坐前面？那不成沈昼带他了？
程真心纠结几秒，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如果你看不到路的话”沈昼蹙了下?眉，“我?心里会很没底。”
要命！程真心最看不得看沈昼皱眉。
“行吧行吧，”他举起双手，妥协道，“坐前面就坐前面，你往后让让。”
沈昼退到后面，给?程真心让出足够的空间。程真心迅速跨上马，动作轻灵优雅，尤其是坐到马鞍上那一瞬，屁股在?反作用力下?轻轻回弹，堪称赏心悦目的典范。
“来，”程真心调整好位置，摇摇手中缰绳，“抓住缰绳。”
沈昼点点头，直接握住程真心手背。
“”程真心无语片刻，“我?让你抓缰绳，你抓我?手干嘛？”
“我?自己抓没有安全感。”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小，”程真心叹了口气，“那你一只?手抓缰绳，一只?手拽着我?。”
于是沈昼左手保持握程真心手背的姿势，右手兜了个圈，直接环住程真心的腰。
环腰不算完，或许为了更有安全感，他把?人往靠近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马鞍坐两个大男人本来就挤，猝不及防之下?，程真心后背紧紧贴上了沈昼前胸。
程真心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身?子努力向前倾：“沈昼，把?你手给?我?放开，勒成这样我?控制不了缰绳。”
“那就别控制了，”沈昼轻夹马腹，“让它慢慢走吧。”
虽说越纯的马脾气越烈，但被人类驯化过一段时间，再加上沈昼动作很轻，马儿便?开始听?话地小步小步向前走了。
程真心身?子随着马儿步伐摇晃，每晃一下?，距离沈昼就近一分?。晃到最后，他干脆放弃挣扎，乖乖地窝在?沈昼怀里，别说，竟然特别舒服。
沈昼顺势摸摸他肚子：“饿了？”
酒店供应早餐，据说非常丰盛，可?惜程真心死活不起床，没吃上。他“嗯”了声：“有点。”
沈昼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包装袋：“先垫垫肚子。”
程真心接过来，发现?它是一块巧克力。
在?渝州看日出那次，沈昼也是这么从大衣口袋递给?他一瓶牛奶的。程真心抿抿嘴唇：“你口袋里装着任意门吗，什么都能掏出来。”
“妈到咱家第二天我?去超市买了两盒，”沈昼说，“一直在?车里放着，准备等你饿的时候拿出来吃。”
沈昼没有吃零嘴的习惯。程真心刚想说来的路上没看到，紧接着回忆起来，林宛如离家出走那天，沈昼送发过她一大束郁金香，顺便?给?他带了两支棒棒糖。
当?时沈昼说巧克力后补，他没把?这句话当?回事，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想到，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沈昼认认真真地践行着承诺，然后在?今天，把?巧克力递到了他面前。
沈昼口袋里没有任意门。
只?有一颗微不足道的真心。
不知道为什么，程真心鼻子忽然有点酸。他蹭蹭鼻尖：“什么味的。”
“海盐榛子。我?问过售货员，应该不甜，你尝尝看。”
“OK，让本大师品鉴一下?哈”
巧克力一颗一颗小小的，吃上容易停不下?来，程真心一颗接一颗，炫的不亦乐乎。
马儿走完半圈，韩宇正?好迎面而来。他“嘶”了声：“真心，你竟然吃独食！”
韩宇也是起床困难户，正?饿着呢。程真心吃的太投入了，没看见?他，闻言赶紧直起身?子，从沈昼怀里挣脱出来：“谁吃独食？你看错了。”
“我?看错？”韩宇翻了个宇宙无敌大白眼，“爸爸，麻烦你下?次撒谎之前先擦干净嘴好吗？”
说着，他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你俩这姿势，骑的挺甜蜜呗。”
“不甜，不甜，”程真心连忙解释，“沈昼不会骑马，我?带带他。”
他俩说话期间，沈昼松松扯着缰绳，任由马儿慢慢走，也任由程真心随口瞎编。
等那家伙终于编完，他叫道：“程真心。”
“嗯？”程真心下?意识回过头，“干嘛？”
沈昼却没回答，而是低下?头，吻了吻他沾着巧克力的唇角：“嗯，确实不甜。”
程真心：“”
韩宇：“”
说好的被迫结婚呢？
说好的喜欢别人呢？
都他妈喂了狗啦？
韩宇不懂，但韩宇大为震撼！.
在?马场里疯玩一上午，临走之前，胖虎又招待了三?人一顿午餐。
这次的菜以简单为主，用的食材也是比较精致清淡的食材，估计上次把?程真心半路吃跑了，怕再来一次山珍海味程真心翻脸不认人。
因为沈昼要开车，酒也没怎么喝，大家坐在?午后的阳光下?聊聊天，反倒特别舒服惬意。
“对了，”临走之前，胖虎笑道，“昨天咱们不是提到纪川了吗。今早我?收到乙方公司回执，说新项目已经批下?来了，这个月建好办事处，下?个月就能过来办公。整个项目期内法务会全程跟踪，咱们可?以找他一起聚聚。”
无论什么年纪，人最怀念的永远是学生时代。那时候的交往不牵涉利益，完全看脾气是否相投。那时候的感情也最单纯，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两面三?刀，没有尔虞我?诈的灰色地带。
“聚会啊，我?和他不太熟，”程真心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正?常，“到时候再说吧。”
“好的，定?准时间叫你。沈总也得捧场哈，你们还是老同?学呢。”
“嗯，真心去我?就去。”
“你俩真是考虑一下?单身?狗的感受行不行”
第36章 干爹·☆
从?温泉酒店回家之后, 程真心去公司露了次面，然后就收到?了几张令人头大的东西?——上个月的财报。
赵斐出事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严重?影响了诚意传媒财务状况，业绩较同期下滑将近三分之一。营收方?面更是遭受重?创, 因为支付了几份违约金, 已经开始呈现出低谷趋势。
程真心头都大了, 中午去极光吃完午餐, 他?本来想陪沈昼睡一会儿, 结果躺在休息室的小床上半天, 神经越来活跃。
他?小声叫沈昼：“沈昼, 你睡了吗？”
“还没，”沈昼问?, “有事？”
“没事，”程真心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叫他?干嘛，“你这隔间有点冷。”
初冬时节，位于北方?的滨城已经开始集中供暖, 但温度一时半会儿上不来。沈昼打开空调，从?后面抱住程真心：“这样好点了么？”
程真心发?现沈昼似乎很喜欢抱他?。
不过被沈昼抱着特别暖和?特别有安全?感, 他?便没挣脱，舒服地抻了个懒腰, 闭上眼睛。
可惜依旧睡不着。
他?转过身，面向沈昼：“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我?快破产了。”
“没关系，”沈昼说, “我?养你。”
“”程真心无语片刻，“你都不问?为什么？”
沈昼紧了紧手臂, 把人揽进怀里：“无论为什么, 我?都养得起你。”
程真心：“”
这家伙穷的都得靠入赘融资了，还想养他?, 程真心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涨涨的。
于是他?扯住沈昼领带，把人拉下来，响亮地嘬了一口。
沈昼也回他?一口，吻完没停，唇沿着下巴、侧颈一路下滑，最后流连在锁骨位置，一下一下，轻轻地舔丨吮、啃丨噬。
程真心扬起下巴，被他?舔的声音发?颤：“我?说的是真的，没在开玩笑。”
沈昼乐于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痕迹，嘴上不停，因此显得声音低且含糊，有种别样的性感：“你确定想在现在谈工作？”
“我?公司财务指标下降的厉害再这么下去明年要?开始走破产清算了”
沈昼动作停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忽然特别后悔刚才没封住这家伙的嘴。
可这是程真心第一次主动找他?求助，不得不说，沈昼挺开心的。
他?放开对方?，问?：“是因为赵斐？”
“你怎么知道！”程真心语气惊讶。
“我?记得你说过，他?是诚意传媒头部艺人之一，诚意有将近一半的营收由他?贡献。”
“没错。”
“那就对了，”沈昼说，“任何一家公司，只要?把重?心一直放在某个或某几个产品上，都相当?于赌博。尤其是艺人这种不可控性较强的产品，一旦暴雷，肯定崩盘。”
程真心有点蒙：“那我?该怎么办？”
“尽量以最低成本优化迭代的能力，例如从?青少年中大批量招募练习生进行训练，优胜劣汰。这样培养出的艺人量大、可替代性强、好掌控——这是对内。”
“……啊，”程真心问?，“还有对外？”
“对外很简单：增项。作为一家传媒公司，诚意不能也不该只做艺人运营，完全?可以拓展其他?领域，毕竟比起死物?，艺人身上的可挖掘性更高。不过我?没真正接手过传媒公司，纯属纸上谈兵，不知道对不对。”
对，沈昼说的很对。
生在商人家庭，这些策略如果认真思考，程真心自己也能想出来，不难。
但沈昼是站在资本家角度看问?题的，在沈昼眼里，艺人只是一件商品。
而在他?眼里，每位艺人都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梦想的人。这也是赵斐能背着公司违法乱纪的原因——他?给艺人的自由度真的超越了底线。
不过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想做无良资本家。程真心皱起眉毛：“看来我?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沈昼被他?老成的小表情逗的想笑：“琢磨什么？”
“好好经营公司、别让它破产啊。你兜里就这么仨瓜俩枣，我?总不能真让你养我?。”
“行叭，”沈昼说，“那你愿意养我?？”
“当?然愿意。”
“为什么愿意？”
程真心觉得自己撒谎技能大有长进，他?甚至可以毫不心虚的挑起沈昼下巴：“因为汝姿色颇佳，干爹我?甚是喜欢。”
沈昼挑了挑眉，低头给了他?一个吻。
因为某程姓干爹，沈总那点旖旎的心思彻底消失不见。
他?抱着程真心，像逗弄小猫似的用下巴蹭蹭他?头顶：“对了，上次我?问?过你为什么不继续唱歌，你说你被现实打败了，是哪种现实？”
“嗯其实很简单，我?理想中的生活和?我?爸我?妈理想中的生活不一样。他?们那么爱我?，我?就只能放弃了。”
“你理想的生活什么样，做艺人？”
“当?然不是，那种很容易实现，现在娱乐圈光靠砸钱都能砸成顶流。我?想要?的算了，听起来有点奇怪，还是不说了。”
“好，”沈昼不愿强迫他?，“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记得告诉我?。”
因为要?赚钱养沈昼 ，程真心开始多方?考察项目，最后决定花点钱投个养成类综艺。沈昼说的很对，诚意传媒迭代能力太差，这导致赵斐出事之后没有相同类型的艺人出来承接资源，元气大伤。
而以诚意目前?的情况来说，现培养练习生显然来不及了，他?只能选择用钱换合约，其实这也相当?于一场赌博，如果综艺糊了，钱就打水漂了。
好在他?钱比较多，输得起。
就这么每天埋着头忙忙碌碌，当?终于找到?一档看起来不错的、正在筹备中的综艺时，他?从?办公室窗子往外看，忽然发?现公司门口布置了圣诞树，大街上开始循环播放《Marry Christmas》，圣诞节马上到?了。
程真心思考片刻，赶紧把韩宇叫出来，准备给沈昼买份礼物?。
“真心，”商场里，韩宇边吸奶茶边好奇，“你怎么想起来给沈昼买礼物?了？”
来之前?程真心猜到?韩宇会问?这个问?题，已经提前?编好答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因为我?想通了，沈昼长的好身材也好，出去找未必能找到?比他?强的，不如将就将就算了。”
“啧啧，”韩宇咂咂嘴，“长成那样都叫将就，那得什么天仙能满足您老人家口味啊！”
顿了顿，他?又想起来：“那你一直追的人呢，怎么办，放弃了？”
“嗯，没劲。”
“嘿嘿，我?也觉得很少有男的能像沈昼那么带劲，打入冷宫实在可惜。恭喜你哈，终于正式步入已婚好男人的行列了，恭喜恭喜！”
程真心简直一言难尽：“……你没事吧，有什么好恭喜的？”
“你这棵榆木脑袋早该找人开开窍，我?看沈昼就不错，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我?不放心，容易把你忽悠瘸了。”
原来在韩宇心里，他?的形象是脸上写满“我?有钱来骗我?”的傻逼富二代。
程真心努力控制住搞死这家伙的念头，堵上耳朵，转身进了旁边专柜。
可惜连续逛了好几家，程真心都没能想出来给沈昼买什么，他?看看已经吸完一杯奶茶的韩宇：“我?叫你来是帮我?选礼物?的，不是喝奶茶吃甜品的，快帮我?出出主意。”
“……你自己的老公，居然要?我?出主意，”韩宇撇嘴道，“他?的喜好你不知道吗？”
说来惭愧，程真心真不知道。刚结婚的时候他?观察过，沈昼不热衷打扮自己，衣柜里只有黑白灰。也从?来不叨咕想吃哪种东西?，表姑做什么他?就吃什么，甚至保持过连续一周只吃餐蛋面的乏味记录。
“他?可能……”程真心说，“喜欢工作吧。”
韩宇：“……”
韩宇：“您真是低情商的天花板，佩服，佩服。”
程真心：“……别阴阳怪气，给我?点意见。”
作为情场老手，送礼物?这一块韩宇相当?专业。不过他?不了解沈昼，思来想去后说：“无论什么性格，只要?是男人都喜欢表。你可以选一块特别点的表，让沈总出席各种场合时候戴。”
腕表确实拿得出手又实用，程真心点点头：“可以，正好Susan前?两天联系我?，说她?家限量款到?了，问?我?要?不要?留，我?一会儿直接去拿一块吧。那其他?呢，只送表会不会显得不够用心？”
“如果想用心的话”韩宇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你们两个，内个了吗？”
程真心没听懂：“哪个？”
“哎你真是”韩宇无奈透顶，“你们两个上床没！”
程真心脸唰地红了：“你干嘛在公共场合我?们俩做过，不过挺粗暴的，他?似乎不喜欢。”
韩宇心想：如果你能理解出来，我?至于说的这么明白？
不过他?并不指望低情商天花板摇身一变成为秒懂男孩，打了个响指：“那就好办了，买套性感点的情丨趣内衣，送给他?一个激情澎湃的夜晚。没有男人能拒绝这份礼物?，保证他?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还想要?。”
程真心：“”
达咩！
达咩！！！
看好兄弟满脸拒绝，韩宇毫不意外，对于雏儿来说，穿情趣内衣等于没学会走先去跑，那确实太难。
他?也不勉强，咔咔甩过去几个链接：“这些是我?买过的店，款式、质量都挺好的，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去看看……记得要?快点做决定，距离圣诞节只剩下三天，晚了该寄不过来了。”
程真心看都没看，把手机塞进背包里：“谢谢提醒，我?已经决定好了，不买。”
“OKOK，随你。”
既然有了目标，两人便没继续逛，直接上楼刷卡拿表，然后找餐厅吃了顿下午茶。
临分开之前?，韩宇一拍大腿：“差点忘了问?你，你收到?慈善晚会邀请函了吧？”
“最近太忙，没注意看邮箱，家里信箱也没看，怎么了？”
“你不是要?投个综艺嘛，我?听说那天很多明星和?传媒圈大佬都会去，你可以跟他?们打听打听消息。晚会时间在圣诞节当?天，不过应该不耽误送礼物?，毕竟沈总也得去。”
“……你从?哪知道他?要?去的？”
“……”韩宇无语片刻，“拜托，程大少爷，沈总虽然身价不如程家，但好歹算商场新贵，肯定能收到?邀请函啊！你们可以一起出席，顺便在晚会上喝点小酒，以我?的经验，醉醺醺比清醒时候玩得开，嘿嘿。”
程真心：“……”
程真心：“我?走了拜拜。”.
到?家之后，程真心打开家里信箱，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两张邀请函，一张写着他?名字，一张写着沈昼名字。
极光科技正处在上升期，他?猜沈昼百分之九十?九会参加。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程真心便准备也去凑凑热闹，因为掌握信息意味着掌握主动权，如果能从?那些大佬们嘴里抠出来几句话，就算没白去了。
程真心打开微信，把沈昼那张邀请函给他?发?过去。等待回复期间，他?手指不由自主点开了韩宇的链接。
在听到?买情丨趣内衣那一刻，程真心内心一万个拒绝。原因很简单，沈昼平时那么正经，上班期间衬衫扣子都扣的严丝合缝，他?实在想象不出对方?穿情趣内衣会是什么样子。
更何况在他?心里，沈昼永远保持冷冷清清的样子就好，不需要?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取悦他?，毕竟现在的沈昼已经够他?受的了。
嘶……不对，紧接着程真心忽然意识到?——沈昼不能穿情趣内衣，他?可以穿啊！
反正只在沈昼面前?穿，应该……不丢人吧？
深吸口气，程真心点进韩宇推荐的第一家网店，刚看到?主推款“九尾妖狐之殇”，他?的脸就呈现出一种白里透红、红里透黄的颜色。
他?眯起眼，用尽所有勇气向下滑，终于挑出两身比较保守的，一身叫“午后咖啡店”，属于男仆装。
另一身则比较可爱了，叫“主人的甜点”，看配图应该是蕾丝兔耳装，带着根短短的毛绒兔尾巴，而且没有用于固定尾巴的挂钩或绳子，只在末端处安了根类似塞子的锥形圆柱体。
程真心以为商家粗心大意，没拍挂钩绳子，便也没在意，嘱咐客户发?顺丰后痛快付了货款和?快递差价。
等一切搞定，他?闭着眼瘫在椅子上，整个人像只煮熟的虾，从?头到?尾散发?着五彩斑斓的红。
沈昼啊沈昼，他?心想，为了给你送礼物?，老子眼睛差点没被那些晒单的骚0弄瞎。
如果你敢不喜欢，老子绝对拿刀捅死你！
绝对！！！
第37章 主角·☆
平安夜那?天是?周五, 连轴转了好久，程真心决定给?自己放个?假，便没上班, 找韩宇去洗浴中心好好来了套大保健。
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他?前脚刚进家门、换完鞋, 后脚沈昼跟了进来, 手里提着一只大包裹。
和现在的年轻人?不同, 沈昼仿佛活在古代, 从来不网购, 这是?程真心第一次见他?拿包裹回家。
那?必须得好好夸奖一下了，程真心语气夸张：“呦, 沈总学会网购啦。买的什么，专业书？拼夕夕砍价水果?？”
“我没买，”沈昼说，“刚才?在门口碰到快递员, 他?说是?你的快递。”
“我的？”
最近忙的很，根本?没时间玩手机, 更没心思找买手。程真心边去洗手间撒尿，边支使道：“帮我看看发货人?。我怎么不记得买过东西, 难道Sa又送我礼物了？”
“我看看”沈昼端详半天，终于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一行小字，“发件人?是?‘春光乍泄旗舰店’。”
春光乍泄旗舰店程真心仔细回忆几秒, 紧接着脸颊瞬间爆红。
操！
——他?买的两?套情?趣内衣到了！
裤子都来不及提，程真心拽着裤腰,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出卫生间, 从沈昼手里抢过包裹：“啊，我想起?来了！韩宇说他?要送我份礼物, 估计是?这个?，谢谢哈。”
包裹挺沉的，沈昼一直用食指中指勾着，被他?这么一抢，手指差点没骨折。
他?用手肘环住程真心后颈，把人?拉到自己身前：“鬼鬼祟祟，送的什么？”
“真没什么，你想多了！”程真心连忙摆手，“应该是?鞋子，你知道的，我们都喜欢收集鞋，收集癖，哈哈。”
这两?声笑的过于干巴，沈昼知道不对劲，微微挑了下眉。
“我回房试试鞋，据说是?限量款，”怕沈昼不让走?，程真心踮起?脚尖，极其?敷衍地在对方?唇上亲了口，“你先洗手吃饭，我试完马上出来哈。”
语毕，他?从沈昼臂弯里钻出去，抱着包裹一溜烟儿跑了。
虽然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虽然喜欢了程真心那?么久，沈昼却从未窥探过程真心的隐私。
没兴趣，也没必要。
毕竟以那?家伙的脑子，想给?他?戴绿帽，可能比解开哥德巴赫猜想都难呢。
回到房间，程真心打开包裹粗略看了眼，衣服质量还算不错，没有线头、开胶、异味等毛病，除了布料比图片上少之外，唯一的问题就是?兔子那?套依旧没带固定尾巴的器材。
他?本?来想找客服补寄，转念一想，明晚之前快递肯定寄不过来，不如?自己找根绳子将就一下算了。
反正情?趣内衣穿上也会很快脱下来，用不着那?么较真，对吧？
鉴于拿两?套鬼东西视觉冲击力太强，程真心看了几眼，然后红着脸把它们塞进衣柜缝隙里。塞完还嫌不够，又拽了几件同色系衣服盖在上面，隐蔽程度之高，怕是?联邦特工出马都找不到。
做完这一切，程真心终于松了口气，洗洗手，去餐厅吃今天的晚餐。
席间他?问沈昼参不参加慈善晚宴，沈昼反问他?想不想去，他?说应该会去，沈昼便说自己也去。不过沈昼明天下午有个?重要的跨国视频会，开完到会场可能得将近八点——晚宴开始时间是?七点，两?人?便决定分头行动，晚宴上再碰面。
敲定好时间，第二天下午起?床后，程真心一头扎进衣帽间，找了件浅驼色西装，配上同色休闲西装裤，又给?头发简单做个?小造型，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觉得顺眼才?和韩宇一起?出了门。
等赶到会场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到了。
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薛二，见程真心露面，他?赶紧跑过来：“真心，你也来啦，沈总呢？”
“他?有事 ，晚会儿到，” 程真心问，“今晚怎么安排的？”
“先吃饭，然后公益拍卖，你准备拍品了没？”
“没。”
以前公益晚宴程真心也不准备拍品，薛二已经摸清了：“那?你随便拍点东西意思意思。哎，想给?你撑撑腰真的好难啊。”
慈善晚宴捐赠的都是?自己的东西，价格很难估量，一件普通的衣服可能卖出去成百上千万，一套珍贵的首饰也可能只卖几万几十万，全看宾客喜不喜欢、给?不给?面子。
“不用，谢谢，”程真心说，“先去吃饭吧。”
“行，我刚才?看到胖虎了，他?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等吃完咱去找他?。”
因为?参加的人?多，晚宴采用自助形式，程真心稍微吃了点东西，期间韩宇指给?他?几位传媒大佬，程真心找机会上前攀谈了几句，别看他?在感情?方?面迟钝，上了名利场还是?挺厉害的。
而当他?自报名讳，说自己姓程时，对方?语气也会不由自主变的热络。因此一个?晚餐下来，程真心倒真从诸位大佬口中打听到几条小道消息，愈发觉得投养成类综艺可行了。
吃到后期，薛二指指左侧：“诶，胖虎在留声机那?儿，咱们过去打个?招呼啊。”
胖虎正和一位年轻人?边吃边交谈，那?人?年龄看起?来与他?们相仿，身形清瘦，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戴着黑框眼镜，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
程真心印象里没有这号人?物，应该不是?一个?圈子的，便点点头：“好。”
而就在他?们往留声机走?的过程中，胖虎也看到他?们了，哈哈笑道：“真心，又见面啦。沈总没来？”
怎么人?人?见到他?都要问沈昼，他?是?以诚意传媒小程总身份站在会场的，又不是?沈“夫人?”。
他?麻木地答道：“有点事，来晚了，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那?正好，”胖虎挤挤眼睛，“你们猜我碰到谁了？”
说话的时候，那?位年轻人?正好接了个?电话，依旧背对着他?们。韩宇好奇道：“谁？”
“打完了么，”胖虎小声询问年轻人?，“打完了啊，快来见见老同学。”
年轻人?点点头，收起?手机，笑着转过身。
犹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看到他?面容的刹那?，程真心呆立在原地，冷意由内至外侵蚀周身。
——是?纪川。
纪川来滨城了！
离开温泉酒店当天，胖虎张罗着带纪川聚一聚，当时程真心态度模棱两?可，沈昼也说他?去自己才?去，胖虎便没再提这件事。
毕竟算算关系，胖虎和纪川是?高中同学，沈昼和纪川是?大学同学，而程真心、韩宇跟纪川只有几面之缘，谈不上认识，更别提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可能会找不到话讲。
所?以回家之后，程真心忙于工作?，再加上他?和沈昼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就把纪川暂时搁置了。
他?想的比较简单，如?果?怕那?两?位旧情?复燃，别让他?们见面就得了呗。
沈昼也确实做的很好，天天公司、家两?点一线，随着时间推移，程真心已经差点忘了纪川这号人?了。
没想到命运并不满足于简单的剧情?。
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不过。
该发生的，终究还是?要发生了。
“真心，”见程真心不说话，胖虎叫道，“没认出来？他?是?我跟你们提过的纪川啊！”
纪川温和一笑：“时间太久，估计大家已经忘了。那?我重新做个?自我介绍吧，我是?出自滨城附中的纪川，也是?鸿程资本?的法律顾问纪川，很高兴与你们重逢。”
程真心连忙回过神，并不想承认自己知道他?：“高中过去太久，早忘了。你好。”
“没关系，你是?程真心吧？”纪川倒不在意，“你不记得我，我一直记得你呢。当时我学校好多女生喜欢你，经常往论坛上传你唱歌的视频，谁知道这么一个?大帅哥，最后居然便宜沈昼了！”
说到“沈昼”二字时，他?抿嘴笑了笑，语气亲昵。
而且“便宜”这种字眼，只有和关系好的人?开玩笑能说，关系一般的会显得很冒犯。
程真心更冷，咬牙道：“你知道我和沈昼结婚？”
“当然知道。可惜当时我在国外，脱不开身，没能当面送上祝福，你不要介意啊。”
你来了老子才?介意，程真心一天的体面话都在此刻说尽了：“不介意，谢谢，我们现在确实挺幸福的。你们聊着，我先失陪一下，去趟卫生间。”
边说，他?边大步流星地往卫生间方?向走?。韩宇正憋着呢，闻言赶紧追上程真心：“等等我，我也去”
进了卫生间，程真心拉开最里侧的隔间，反手关上门。随着落锁声响起?，预知里那?些场面纷纷涌入脑海，有沈昼接手程氏集团的、有程家家破人?亡的。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裹挟着他?。如?果?说预知像块大石头压的人?喘不过气，那?这种情?绪就是?锥子，一寸寸扎进心脏，不致命。
但那?种如?影随形的、密密麻麻的痛，却叫人?无比煎熬。
不行，太难受了。胖虎等人?都在外面，他?知道自己不能多待，深吸口气调整好表情?，走?出隔间，去洗手池旁用冷水狠狠搓了几把脸。
脸上冷意掩盖住几分心底的冷意，程真心稍微好了点。这时韩宇上完厕所?出来了，看到他?瞪大眼睛：“妈呀，真心，你洗脸没调热水吗，脸都被冻红了。”
“没事，正好有点困，冷水提提神，”程真心说，“你快洗手，洗完之后陪我回餐饮区拿点心。”
“你刚才?没吃饱？”
“不是?，我看拍卖马上要开始了，沈昼到会场容易吃不上饭，想给?他?带点垫垫肚子。”
“呦，”韩宇诧异道，“不错嘛，我们真心爸爸学会关心人?了！”
“闭上你那?张忘恩负义的狗嘴。我没关心过你？去年你切阑尾住院是?谁陪你睡了半个?月病房？”
“哎呀，开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我的错是?我的错，走?走?走?，拿点心去”
韩宇推着程真心回到就餐区，怕味道太大影响到其?他?宾客，最后程真心拿了几块芋泥紫薯糕，他?刚才?尝过，不甜，比较符合沈昼口味。
他?找服务生要了几个?小纸袋，韩宇陪他?一起?打包，沉吟几秒之后忽然说：“真心，我有点印象，高中聚会那?次有人?说沈总和纪川关系暧昧。”
大二左右，三中十一班的班长组织过一次聚会，程真心就是?从聚会上得知沈昼跟纪川在一起?的。
他?装点心的手顿住，又开始发冷：“是?吗，我不记得了。”
“那?可能我记混了。不过你注意着点，我看纪川跟沈总关系不错，别被人?挖了墙角。”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程真心愈发烦躁：“弄好了，走?吧。”
紫薯芋泥糕不大，程真心动作?很轻地把它装进裤子口袋，和韩宇往留声机那?边走?。
期间，沈昼发来两?条信息，说自己到了，没找到他?。程真心便快走?几步，打算在拍卖开始之前把人?接进来。
结果?刚拐过弯，远远地，他?看到沈昼与纪川对向而立，纪川笑着递给?沈昼一只盛有点心的托盘，沈昼点点头接过，嘴唇开合，听不清在说什么。
原本?一起?聊天的胖虎和薛二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画面里只剩下那?二人?。他?们一个?是?文科状元，一个?是?理科状元；一个?是?高科技公司的老总，一个?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法律顾问；一个?清俊冷淡，一个?温柔平和无论哪点都般配的要命。
像天生被赋予光环的主角。
而他?，只是?见证他?们“念念不忘”的局外人?罢了。
程真心脚步倏地顿住，下意识抓紧了口袋里的芋泥紫薯糕。
第38章 礼物·☆
程真心这人有个改不掉的臭毛病——护食。不管自?己是主角还?是局外人, 只要沈昼还?在他家?户口本上一天，他就容不下纪川一天。
他深吸口气，努力调整好?表情?, 快步走过去挽住沈昼手?臂：“你什么时候到的？刚才我去卫生间了。”
“刚到不久, ”沈昼笑笑, “拍卖是不是快开?始了？”
看到沈昼的表情?, 纪川明?显怔了下。从高二竞赛集训营认识沈昼到大学同窗四年, 六年多的时间里, 他几乎见过沈昼每一种表情?。
做模型时的认真, 刚睡醒时的散漫，上课溜号时的漫不经心, 思考问题时的专注
可他唯独没见过沈昼对一个人笑，笑到连目光都乘着?盈盈爱意。
沈昼，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程真心。
可也只是愣了那一下，纪川便恢复之前的表情?：“拍卖还?有三分钟开?始, 沈昼，你快吃点东西, 省得待会儿饿肚子。”
“谢谢关心，”没等沈昼回答, 程真心抢道，“我看看纪川给你拿的什么金丝卷、芙蓉酥这些你好?像不爱吃吧？”
大学期间，为了接近沈昼, 纪川经常找沈昼一起吃饭。在他印象中，这两种餐点清淡不油腻, 应该很符合沈昼口味。
纪川想说“沈昼喜欢”, 没等开?口，就见沈昼放下盘子, 点点头：“嗯，不爱吃。”
“我给你拿了你爱吃的，”程真心对自?己随口胡说的结果很满意，“走，咱们先进去找座位吧。”
说完，他直接拉着?沈昼进会场。
纪川站在原地，看着?盘子里一口没动的食物，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
这次慈善晚宴也邀请了程父程母，可惜那对鸳鸯前几天飞去欧洲过圣诞了，没法来，属于程家?的桌位上便只剩下程真心和?沈昼。
两人选能?看见主舞台的角度入席，发?现他们这桌人少，韩宇也偷偷跑过来凑热闹，坐在程真心右边。
开?头照例是主持人暖场环节，程真心看的昏昏欲睡，眼睛快闭上之前，手?指忽然被?人握住了。
沈昼在桌子下捏了捏他指腹：“怎么这么凉。”
还?不是因为你老情?人？
程真心心里冷笑一声：“可能?因为刚在卫生间洗过手?吧。”
于是沈昼张开?手?掌，包裹住他整只手?，往自?己的方向拉。
整个会场座位呈阶梯型，他们的位置在第一排，稍微有点小动作后面嘉宾全能?看见。程真心赶紧收手?：“公共场合，别随便乱动。”
沈昼：“可我认为我在公共场合牵我的人不犯法。”
什么叫“你的人”，程真心不满道：“我不是你的人，你爱牵谁牵谁去。”
呦，这是不开?心、发?脾气了啊。
沈昼思索几秒，没想出今天做过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手?劲越收越紧：“那我是你的人。”
“你当?然是我的人，”程真心竖起眉毛，“你现在在我户口本上，户主是我，第二页才有你，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沈昼绷紧唇角，“尊敬的户主大人，能?允许我为您暖手?吗？”
程真心：“……”
程真心大爷般挥挥手?，往后一靠：“暖吧。”
“谢谢。”
?
可能?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原因，沈昼身上温度也不高，胜在掌心宽阔干燥，能?很好?驱赶走心底那股冷意。
正好?主持人暖场结束了，程真心便端正地坐起来，开?始看第一件拍品。
但无论坐的多么端正，他都觉得后面有人盯着?他，盯的他浑身不自?在，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芒刺在背。
他忍不住了，回过头环顾四周，看到了诸如“程家?小少爷长得竟然这么好?看想和?他交朋友呜呜呜”、“小少爷左边的男人好?贵气哦可以认识一下说不定能?给我点资源呢”、“入赘进程家?还?坐会场第一排凭什么就凭脸帅吗这个畸形的名?利场”、“沈昼真是把程家?捏的死死的参加个晚宴都要牵手?手?真黏糊啊”……等等一系列复杂的表情?。
以及纪川。
见他视线扫过来，坐在中间位置的纪川朝他笑笑，表情?亲切友善，仿佛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诶，真心，你看什么呢？”
发?现他心不在焉，韩宇随他一起往后看。
“没什么。”
程真心收回视线，皱皱眉，从沈昼手?里抽出自?己的手?。
拍卖仍在进行中，程真心看了会儿，没找到感兴趣的，随便举牌拍了一瓶胖虎的红酒，算是感谢前段时间温泉酒店的招待。
紧接着?，主持人推出一只托盘，托盘上摆着?墨绿色的钢笔。程真心瞪大眼睛：“韩宇，快帮我看看，那是W家?09年限量版吗？”
“嘶，好?像是，”韩宇端详半天，“我记得你找它找好?久好?久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
程真心确实找这支很久了。学生时期，他属于那种“差生文?具多”的典型，学习一般般，但酷爱收集文?具，多的时候笔都得用收纳盒装。
作为W家?最经典的系列，年度限量款钢笔程真心每年都有买，唯独09年那支不小心弄丢了，到处找人收也收不到……
虽然现在很少用到钢笔，但看到它，程真心依然忍不住双眼放光——这是收集癖和?囤积癖患者的通病。
他摩拳擦掌，打算施展钞能?力迅速拿下它。这时主持人道：“接下来出场的是第23号商品——W家?09年限量款钢笔一支，捐赠人为鸿城资本的纪川先生，起拍价两万元，感兴趣的竞拍者可以出价了。”
捐赠人纪川要不要这么巧。
程真心握着?号牌的手?停顿片刻，不动声色地放回原位。
纪川的东西，再稀缺他都不想要。
结果他刚拿出手?机，打算刷视频越过这一part，就见左边男人举起号牌：“二十万。”
W家?最贵的钢笔市价不过几百块，程真心诧异地看向沈昼——究竟有多爱纪川，才能?二话不说把价格加到十倍？
然而?没等他诧异完，另一个男人也举牌道：“四十万”。座位与纪川相邻，估计是鸿程资本老板之一，想为自?己人撑撑腰。
如果是普通的拍品，为了给对方面子，这种翻倍再翻倍的情?况已经不该再加价了。沈昼却像没听见似的，直接翻倍：“八十万。”
“那我出一百万”
就这么加价又加价，翻倍又翻倍，从拍卖开?始一直冷清的会场被?他们搅的越来越火热。嘉宾纷纷交头接耳，打听两位男人的身份、拍主何?许人也以及他们有什么瓜葛。
程真心心脏则是不断地下沉、下沉，仿佛那些喧嚣与他无关，他被?孤零零地扔在山颠之上，一缕风吹来就能?把他吹的摇摇欲坠。
如果再来一缕，便会跌下深渊，摔的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次竞拍最终以460万元成交，落入沈昼之手?。普通钢笔能?拍到将近五百万，可谓是千金一掷，只为搏美人一笑了。
沈昼冲另一位竞拍者点了点头。其实如果不是对方先放弃，价格真不一定被?抬到什么程度。说到底，还?是对方不够坚定，不觉得纪川加上一支钢笔能?值上千八百万，最后成全了他。
对方也朝他点点头，目光中满是赞赏。
年轻人可以不顾身份、不留情?面地争取想要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狼性的表现，等有机会，可以找人从中牵线，认识认识呢。
两人眼神交流完，沈昼转向程真心，忽然想起来：“对了，你说你带了我爱吃的点心，在哪呢。”
程真心这才从即将灭顶的下坠感中清醒过来，深吸口气，语气淡淡：“我撒谎的，没带。”
沈昼怔了下，嘴角噙笑：“嫌我浪费钱了？”
“反正为了给公司融资不惜放下尊严倒插门的不是我，我有什么可嫌弃的，谁打肿脸充胖子谁自?己心里清楚。”
“”沈昼满脸无奈。
也不知道这么大的气，到底是打哪儿生出来的。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正常晚宴结束，无论沈昼找什么话题，程真心都阴阳怪气大怼特怼。公共场合说话不方便，沈昼便决定先放着?，回家?之后好?好?安抚对方。
来的时候程真心接的韩宇，走的时候自?然也得把人家?送回去。沈昼刷卡取完钢笔，又开?车往韩宇家?绕了一圈，等好?不容易到自?己家?，时针已经走到了晚十一点三十，距离圣诞节过去只剩三十分钟。
赵丹已经睡下了，给他们在玄关留了盏小夜灯，两人脱鞋进屋，沈昼叫住程真心：“等等再洗澡，我有话和?你说。”
“明?天再说。我困了，想睡觉。”
“不占用你休息时间，三五分钟左右。或者”沈昼握住程真心后颈，拇指轻轻摩丨挲，声音又低又轻，透着?些许暧昧，“今晚你住我房间。”
如果放在平时，程真心已经开?始直挺挺了。
但今天他拍掉沈昼胳膊，头也不回地上了楼：“没兴趣，洗洗睡吧。”
沈昼：“”
沈昼站在原地，看着?对方逐渐隐没在黑暗中的影子，今天第二次从头到尾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得出结论跟之前一样，自?己没做错什么。
包括后来，程真心不想让他吃别人的东西他也没吃，活生生饿了一整个晚上，饿到最后胃都是痛的。
他俯下身，捡起程真心乱踢的鞋子放进鞋柜，抖开?程真心随便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挂进衣柜，然后在收拾车钥匙时，发?现了一个礼盒。
礼盒不大，包着?黑色包装纸，束着?橙色蝴蝶结，角落处贴着?带“圣诞快乐”字样的贴纸。
从系蝴蝶结的拙劣手?法来看，十有八九出自?某大少爷之手?。
这种尺寸，里面是腕表或者饰品吧。
沈昼笑了笑，拿起礼盒，上了二楼。
对面隐隐约约传来流水的声音，程真心应该正在洗澡。沈昼便先回主卧，找出几天前准备好?的盒子，把钢笔从头到尾仔细擦一遍，轻轻放进盒子里。
和?程大少的比起来，这份圣诞礼物显得有些简陋。其实他想过送别的，戒指、耳饰，或者直接买房子跑车，但那些程真心自?己已经有了，诚意有余，心意不足，幸好?今天碰到了这支钢笔，总算找到一件程真心真心喜欢的东西。
装完，正巧侧卧水声也停了，他算好?穿衣服的时间，左手?握着?钢笔背在身后，右手?敲开?对方门，拿着?黑色礼盒在对方面前晃了晃：“茶几夹层发?现的，是你落下的么？”
程真心擦头发?的动作停顿几秒，“嗯”了声：“应该是品牌方送的，忘拿上来了，谢谢。”
“真是品牌方送的？”沈昼装出一副失落的样子，“我以为你要送我圣诞礼物呢。”
“你想多了，我从来不过洋节，给我。”
说着?，程真心从沈昼手?中抢过表盒，用力甩上门。
“铛——铛——铛——”
座钟铃响三声，今年的圣诞节悄悄过去了。
沈昼站在原地，对着?门板，无声地说了句：“程真心，圣诞快乐。”
第39章 答案·☆
元旦之前, 程真心收到了林宛如的语音。
“宝贝，”她问，“你元旦有安排吗, 没有的话回家过节呀。”
算起来距离上?次回家已经很久了, 程真心本来想趁元旦出去散散心, 闻言只能同意：“没安排, 那我元旦下午过去。”
“小沈呢？他回老家么。”
“”程真心最近没怎么和沈昼说过话, 含糊道?是, “应该不回吧。”
“那你们一起过来, 我让厨师做几道?拿手好菜，再开两瓶好酒。”
除了同意, 他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给?林宛如发去个小鸡啄米的表情包，程真心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天花板。
现?在沈昼应该正在上?面书房，他思来想去, 最终还是找出沈昼微信：【你元旦回不回老家】
沈昼回复的很快：【不回】
瓜子：【我妈叫咱们过去吃饭】
瓜子：【你想去就去，不想去我和她说一声】
SZ：【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想去？】
为什么？
新年第一天当然得和重?要的人过啊, 谁知道?你跟纪川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
程真心心里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回答, 他敷衍道?：【怕你加班】
SZ：【不加班】
瓜子：【哦，那当天下午三点走？】
?
SZ：【嗯】
定下时间，程真心松了口气?。
他关掉微信, 打算玩会?儿游戏。
结果刚登陆上?账号，沈昼又发来一句：【怎么不上?来跟我说】
卧室在二楼, 书房在三楼, 如果有事可以?上?楼说，这么近的距离根本不用发微信。
程真心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只剩下三个字：【懒得动】
如果一个人想见你，翻山越岭都要去见。如果一个人不想见你，那么就算面对面，也会?偷偷转过头。
沈昼没再回程真心。
元旦早上?，滨城下了入冬以?来最大一场雪。
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回了程家老宅，不同于上?次，这次回来的比较早，林宛如便?嘱咐道?：“真心，别一进屋就葛优瘫，带小昼好好逛逛。”
虽然婚前来过几次程家，但程真心不在，沈昼不好自己一个人到处乱逛，还真没看过老宅全貌。
程真心一脸不情愿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暗示沈昼拒绝：“你想转吗？”
沈昼：“可以?。”
程真心：“好吧那我们先从院子看起。”
程家老宅之所以?叫老宅，是因为它的年龄已经久远到长白?胡子了。
战争时期，这里曾是欧洲的领事馆，后来被程家先祖买下作为家宅，现?在已经被列为国家级保护建筑。
在程真心小的时候，为了安全考虑，程父曾想过新建一座宅子。但程爷爷笃信风水，认为这里地势极佳，有纳福聚财功能，死活不同意搬。
程父实在拗不过老爷子，便?花重?金翻修过一次，在保留建筑特?色的前提下加固整体结构，所以?现?在走进院子，还能看到一些极具异域风情的雕塑，观赏性?十足。
“这个，”程真心指指喷泉池，语气?敷衍，“夏天有喷泉和鱼，冬天天气?太冷，把水抽干了。”
“都有什么鱼？”沈昼问。
“锦鲤多一点，我爷爷喜欢所有跟钱有关的颜色。”
“那你往里面投过硬币许愿吗？”
许愿
艹，沈昼是怎么知道?他那些蠢事的！
好像是小学时期吧，表姐告诉他锦鲤池许愿很灵。于是每出一款高达，他都捧着一大堆硬币过来许愿。
直到某天，他看到表姐拿着网兜捞硬币，然后用硬币去便?利店买雪糕，才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
现?在想想依然觉得很气?。
今年过年少给?小侄子点压岁钱，以?弥补他幼小心灵受到的创伤。
必须！
程真心随便?几句话糊弄过去，带沈昼去了下一个参观地——花园。
程家老宅一共三个花园一间阳光玻璃房，这是最小的一个，主要用来种果树。正值寒冬，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丫还顽强支棱着。
沈昼转了一圈，又问：“你小时候经常来这儿玩？”
程真心“嗯”了声：“剩下几个花园花多，娇贵，我妈不让我去，小花园就成了我主要撒野地。”
“是挺野的，”沈昼指指围墙，念道?，“‘程真心到此一游’，你刻的？不会?往旁边撒尿了吧？”
程真心：“”
大艹。
童年某部热播剧中，每到一个地方，主角便?刻上?“xx到此一游”并撒尿留念。当时小小的他觉得这种行为奇酷无比，便?有样学样，在自家来了份刻字撒尿套餐。
墙砖太硬，刻了整整一天，可辛苦了呢！
“字确实是我年少无知时刻的，”程真心不肯承认，“但没撒尿。”
“哦，这样啊。”沈昼笑着点点头。
接下来，无论程真心带沈昼看什么，沈昼的注意力都没放在建筑本身?上?，而是放在“程真心曾在这个地方干过什么”上?，导致程真心应付的异常疲惫，时常红脸跳脚。
好不容易参观完院子，程真心带他回宅子里转了一圈，包括自己的玩具仓库和鞋子收纳间。沈昼看的异常认真，像是要把那些东西牢牢刻在脑子里。
等终于全看完，准备下楼时，沈昼忽然问：“你的卧室是哪间？咱们还没看呢。”
没事看他卧室干嘛？
卧室算是比较私密的地方，蕴含着主人种种成长轨迹，程真心倒不介意给?沈昼看。
但可能是那支钢笔太让他膈应了，无论沈昼说什么，他都不想同意，都下意识想跟沈昼作对。
“卧室有什么好看的，”程真心拒绝道?，“屁都没有，不用看。”
沈昼挑了挑眉，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参观环节结束，到了激动人心的吃饭环节。
因为前几次回来的比较仓促，再加上?明天公司放假，程远山便?拿出压箱底的好酒，准备和孩子好好尽尽兴。
沈昼本不嗜酒，可岳父提出来了，他必须奉陪到底。于是一顿饭从晚上?吃到了深夜，大家都没少喝。
林宛如看看外?面天色，担心道?：“宝贝，你们今晚别回去了，在家住一天。”
“没事。”
餐桌上?，大多数时间都是沈昼和程远山在喝，他算喝的比较少的了。程真心摇摇头：“我找李叔送我。”
李叔是程远山的司机。林宛如不太赞成他的想法?：“喝多了受冻最容易感冒。你还好，小昼他”
没等林宛如说完，正坐在程真心左边的沈昼身?子晃了两晃，“砰”地一声栽倒在程真心肩膀上?。
程真心：“”
没事喝这么多酒干嘛？
林宛如说的对，醉酒受冻最容易感冒，程真心只好妥协：“那好吧，我带他回我房间睡。”
和温莎花园一样，程真心的房间也在二楼。
他先站起来，拍拍沈昼脸颊，小声问：“能自己走路吗？”
“能，”沈昼眼都不睁的说，“我没喝多。”
喝大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大，程真心无奈片刻：“那你站起来，我扶你上?楼。”
沈昼倒是很听?话，让他站他就站了起来，然后非常自然地揽住程真心。
“”
懒得跟醉鬼计较，程真心顺势连拖带拽，把人弄进了房间里。
因为有专门收纳玩具和鞋子的地方，程真心房间看起来异常干净清爽，书桌跟普通青春期男生一样，摆着几台主机、卡带以?及各种限量款潮玩。唯一不同的是，有一面墙的展示架上?摆满了吉他与?CD。
程真心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抬到床边，给?他脱掉鞋后扔到床上?：“你老老实实躺一会?儿，我去洗澡，洗完给?你擦身?子，听?到没。”
“听?到了。”
“那我先去浴室了啊，有事大声喊我。”
“好。”
怕沈昼不舒服，程真心走进浴室，迅速脱掉衣服，打算洗个战斗澡。
哪知道?他刚淋上?水，下一刻，浴室门忽然被人拉开来的——刚才答应他好好躺着的人摇摇晃晃冲了进来。
程真心第一反应是拿浴巾遮住身?体，可浴巾挂在门口置物架上?，如果想拿必须越过沈昼。脱下来的衣服也被他扔进洗手台下的脏衣篓里了，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昼，”他并拢双腿，忍不住恼羞成怒，“我不是让你躺着吗，你干嘛进来？”
沈昼：“身?上?有酒味，好臭，想洗澡。”
“醉成这样洗个屁澡！先出去，待会?儿我给?你擦身?子。”
沈昼却完全不听?，径直走到他面前，拿起花洒就往身?上?浇。
霎时间，沈昼衬衫全湿透了，薄薄的白?色布料贴在身?上?，拓出细腻的肌肤纹理。
从圣诞到现?在整整七天，两人没接吻没拥抱没做任何亲密的事。程真心视线落在沈昼身?上?，喉结控制不住地滑了下。
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就算你想洗澡，也得等我洗完了再洗，给?你三个数的时间滚出浴室。三，二”
大概是红着脸下命令毫无压迫感，沈昼没听?他的，反而欺身?上?前，直接把人压在墙上?。
浴室墙壁凉，碰到瓷砖之前，沈昼把自己手臂垫在程真心后背上?，这样的姿势导致两人距离极近。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抬起头，程真心就能看见沈昼泛着红血丝的眼睛。
“程真心，”沈昼用嘴唇蹭蹭他额头，然后右滑，一路向耳根蔓延，声音委屈，“最近为什么不理我，难道?你说的喜欢是假的？”
喝完酒，程真心有点憋不住了，冷哼一声：“我说话是真是假有那么重?要吗，你该在意的是纪川吧。”
沈昼愣了下：“纪川？跟他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昼思索几秒，忽然懂了。
因为自己也喜欢过人，早在高中期间，沈昼就看出纪川对他心思不只朋友那么简单。为了断绝纪川的念想，他几乎拒绝了纪川所有接近，并明确表示不会?跟纪川在一起。
可惜纪川在感情方面执着的要命，追他追到了同一所大学，并且无论他怎么拒绝，第二天纪川依旧会?出现?在他专业课的课堂上?，和他并肩记笔记、和他一起去食堂。
也是因为喜欢他，纪川说话经常失去分寸感，让人心生不悦。比如慈善晚宴那天，他明明在问程真心问题，纪川却抢着回答。当时他想说“我没问你”，碍于周围人多，忍住了没说。
难怪程真心会?误会?。
在这方面，他做的确实不够好。
“程真心，”沈昼轻轻咬了下那家伙的耳垂，用自己额头抵着程真心额头，“你吃醋了。”
他吃醋了？
程真心怔在原地，有点不能接受，试图用阴阳怪气?掩盖自己的失措：“我有什么可吃醋的，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大不了我让位呗。”
“我发誓，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沈昼一字一顿的说。
“现?在是没有，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
沈昼斩钉截铁：“以?后也不会?有。”
“话别说的太满。你能和他彻底断绝关系，以?后都不再理他？”
沈昼：“能。”
程真心：“”
将将出口的话噎在嗓子眼里，彻底出不来了。
沈昼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干脆利落，利落到听?不出任何犹豫。
利落到程真心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被坚定的选择着，自己才是沈昼现?阶段的唯一。
不得不说，这个认知很好地安抚了程真心的情绪，连钢笔都不那么介意了。
460万而已，要么别计较了。
反正他有的是钱。
像收起利爪和尖牙的小野猫，几乎是瞬息之间，程真心满脸戾气?散的一干二净。浇过水的刘海湿哒哒贴在额头上?，既乖且软，让人爱不释手。
沈昼都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他了，吻吻额头，又问吻吻鼻尖：“那轮到我问你了，你说的喜欢我还有效么？”
程真心莫名其妙有点烦：“你干嘛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喜不喜欢真有那么重?要？”
“重?要，当然重?要，”沈昼声音很低，但不容质疑，“最重?要的是，我想听?你的答案，发自内心的答案。”
上?一次是为了挽留住沈昼，程真心才稀里糊涂表的白?。实话实说，直到现?在，他都没真正地剖析过自己的内心。
他抬头看向沈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无数记忆碎片涌进脑海：早上?热气?腾腾的餐蛋面、乡下夜晚沾着灰的烤红薯、异乡风尘仆仆披星戴月的影子、山路上?带着体温的大衣和牛奶
而且，难以?否认的是，他吃醋了，吃纪川的醋了。
醋的几天没理沈昼，醋的自己心浮气?躁，夜里都睡不安慰。
他看过影视剧，知道?吃醋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即使再迟钝，在沈昼层层逼问之下，他也终于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
——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沈昼了。
第40章 游戏·☆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 断然没有一大早起来就走的道理，最后两人决定过完中午，收拾收拾下午再回温莎花园。
好在老宅这边也有娱乐室, 程真心吃完早餐, 扑到正坐在客厅沙发看手机的沈昼身上：“你弄什么呢？”
“回信息。”沈昼说。
“谁的信息, ”程真心又开始阴阳怪气?, “纪川？”
沈昼挑了下眉, 把?手机竖到程真心面?前, 只见那上面?满屏密密麻麻的, 都?是新年祝福微信。
“谁要看你手机啊，”程真心挪开视线, “拿走拿走。”
沈昼却不动?，继续解释道：“这里面?有很多是合作方，需要回复。”他?手指从上往下滑，“姓陈的是辰亚电子?的老总, 姓王的是拓瑞科技的老总，姓赵的是万华铭讯的老总, 姓”
“行了行了，”程真心听的脑袋都?大, “你背百家姓呢。”
“我?的意思是，无论你什么时候想检查手机，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说着不想看, 可当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程真心那张双不住情绪的眼睛还是笑弯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随口扯几个人骗我?。”
他?在网上看过段子?, 说有些?诡计多端的男人嘴上说的好听, 实际上是以退为进?，借此让对象放弃。
面?对这种男人, 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立刻要来手机，程真心伸手：“好啊，拿来，我?看看。”
毫不犹豫地，沈昼直接递给他?。
其实程真心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习惯，他?象征性地滑了两下，忽然发现，沈昼微信置顶正挂着一颗大大的瓜子?——那是他?的头像。
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程真心心脏狠狠跳了几下：“我?是你置顶啊。”
“嗯，找你说话比较方便。你的置顶是谁？”
程真心谁都?没置顶，嫌麻烦。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这种意识。
“自己手机还没解释明白，就开始盘问起别人来了，”程真心眼神飘忽，“我?的置顶也是你。”
“真的？”沈昼绷紧唇角，“给我?也检查一下。”
程真心立刻化身诡计多端的男人：“检查呗，我?程真心行得端做得正，清清白白，才不会怕这些?歪门邪道。”
边说，他?边把?沈昼手机塞回对方手里：“不看了，无聊，我?去娱乐室玩会儿游戏，你回完微信去二楼找我?，自己玩不过瘾。”
噼里啪啦甩下一大段话，他?立刻起身打算逃离扯谎现场，却被沈昼一把?揽了回来。
程真心以为沈昼真要检查，吓的眼珠儿滴溜滴溜转。沈昼亲了亲他?眼皮，终于?没再继续吓唬他?：“合作伙伴都?给我?发新年祝福了，你的祝福在哪。”
“元旦不结束了么，要个屁祝福，过几天?再说。”
沈昼倒不纠缠：“好，那我?希望你能顺便送我?份礼物。”
“你想要什么礼物？”程真心歪歪头，沈昼从没朝他?要过东西。
“你的答案，”顿了顿，沈昼重复道，“真心的答案。”
昨晚，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沈昼之后，程真心丢下一句“考虑考虑再告诉你”，跑出了浴室。
撒谎的时候，一万句喜欢都?能说的出来。可当真明确自己的心意，喜欢又像是某种需要掩藏的伤疤，羞于?启齿，也难以启齿。
因为那相当于?把?真心奉予另外一个人，任他?处置。偏偏这“另外一个人”，还是导致程家家破人亡的元凶。
再者沈昼只说现在和纪川没关系，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旧情复燃？几年的老情人，总比他?这位新人占优势得多吧？
程大少生平第一次开窍，就遇上了古早虐文剧本?，确实不比在火上煎熬好受多少。他?需要时间，很多很多时间来理清自己。
可沈昼似乎不想给他?太?多时间。
于?是程真心说：“那下周吧，下周给你答复。”
沈昼笑笑：“好。”
糊弄完沈昼，程真心跑回娱乐室，先把?沈昼设成微信置顶以应付后续检查，然后坐在地摊上，打开电视和主机，随便玩了会儿塞尔达。
不多时，沈昼处理完信息上来了，程真心拍拍身侧：“过来，让我?爽爽。”
沈昼依言坐到他?身边。
程真心把?另一只手柄递给他?，切到赛车游戏，随便讲解几句后开了第一局。
沈昼幼时哪玩过主机游戏，不懂其中操作逻辑，很快败下阵来。
程真心得意地笑了笑i，乘胜追击，又开了第二局。
结果很明显，第二局，沈昼依然输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你说的爽是虐我?。”
“我?可没那么说啊，”程真心伸出食指，非常欠揍地在沈昼面?前摇摇，“是玩游戏爽一爽，不是玩你爽一爽。”
沈昼语气?颇为不好意思：“那是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还想玩么？”
好不容易找到虐沈昼的机会，干嘛不玩？
程真心二话不说，直接点开下一局：“来。”
为了秉承科学?养猪的观念，程真心决定稍微放点水，要么把?人虐急了，该不陪他?玩了。
他?选了辆平时不怎么用的车，出发的时候也没给油，结果就见沈昼“嗖”地一下冲了出去。没等他?反应过来，人竟然已经不见了。
他?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用道具往前追，可惜前期劣势过大，怎么追都?追不上，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昼冲过终点线。”再来，”程真心不太?服气?，“这把?是让你的，下把?我?要认真了。”
沈昼懒洋洋道：“好。”
输给游戏新手，程真心面?子?相当挂不住，坐直身体，集中精力，选择平时最常玩的一款车，待倒计时归零后和沈昼一起冲出起点线。
为了照顾沈昼，他?们?选的简单模式，赛道上障碍较少。程真心握着手柄，驾驶小赛车游刃有余地闪转腾挪，并?在看到沈昼过弯时起了坏心思，打算过去阴沈昼一下。
他?稍稍给了一点油，慢慢接近沈昼，表面?上看是要跟沈昼并?入同一条赛道，实际则是想在超车的时候用车尾去撞沈昼车头。
只要能撞到，沈昼必然减速，如果能把?对方撞出赛道更好，可以直接宣告胜利。
心里小算盘打的噼啪响，程真心牟足劲，找准时机，猛地加速。
——没等超车呢，只见沈昼车尾一甩，反而把?他?撞出了赛道。
“哎你——”看着翻滚在地的爱车，程真心难以置信，“沈昼，你玩阴的！”
“游戏规则没说不能撞车。再者，就算我?不阴你，也很快会被你阴。”
“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程真心吃了个大瘪，“这样吧，咱们?来个君子?协定，下把?你不阴我?，我?也不阴你，公公平平比一把?，怎么样？”
“好，可以。”
虽说要公平，但程真心也藏了点小心机，他?趁沈昼不注意偷偷调出最复杂的山谷密林地图，选择地狱难度。
玩这么多年游戏，程真心早跑遍了所有地图。而且他?喜欢挑战，越高的难度玩的次数越多，对于?山谷密林，不能说倒背如流吧，至少算是烂熟于?心了。
“五局三胜怎么样，”程真心极有信心地掰手指头，“前面?打过四局，我?赢两把?，你赢两把?，平手，这把?咱们?定胜负。”
沈昼还是那个字：“行。”
在他?面?前，似乎所有不合理的要求、所有无伤大雅的小心思都?可以被纵容。
程真心一面?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一面?咬牙切齿地点下“开始比赛”按钮。
借着熟悉地图的优势，这把?程真心终于?在前期取得领先，领先的很明显，差距最大的时候，屏幕上都?看不见沈昼的车。
因为选了地狱难度，需要重复跑三圈地图，赛道不变，障碍物则逐圈增加。程真心以为第二圈能把?距离拉的更大，谁知道沈昼误打误撞还是怎么的，开完第二圈，已经追到与他?车身平齐的位置。
第三圈，沈昼看准时机超车，并?与他?拉开将近半个车身的距离。无论程真心怎么加油、怎么用道具、怎么使坏，都?没能再超过沈昼。
更过分的是，有一段直线，如果沈昼加速是能把?距离拉大的。
但是他?不加。
程真心往前冲他?也往前冲，程真心减速他?也减速，永远压着半个车身，让人想起学?年大榜上每次考试都?高你一分的学?霸，给你超越的希望，又一次一次亲手掐灭。
讲真，这比一骑绝尘冲过终点都?让人生气?。程真心彻底受不了了，扔掉手柄，一个饿虎扑食把?沈昼扑倒在地。
“沈昼，你他?妈故意的，是不是？”
“你冤枉我?了，”沈昼举起双手，无辜道，“我?以前没玩过，不懂游戏机制，玩了两把?才渐渐摸索出策略的。”
听听，这像人说的话吗？
同样一款游戏，他?玩了十几年，还不如一个只玩过两把?的新手，该说自己太?菜，还是沈昼智商太?高 ？
“而且，”沈昼嘴角噙笑，“天?下哪有只准你爽不准我?爽的道理，你爽完了，也该轮到我?爽爽了吧。”
昨晚沈昼衣服被淋湿了，程真心便给他?找了件自己的卫衣，白色，比较宽大的款式。
沈昼眉目本?来就浓，穿上之后特?别像那种英气?的男大学?生，青春又清纯，看的人心都?发痒。
程真心忽然特?别嫉妒纪川，能在沈昼身边待那么多年。
“怎么不说话了，”沈昼问，“想什么呢。”
“想你，”程真心说，“你大学?时候也是这样的？”
“哪样？”
“清纯、贫寒、男大学?生，这几个词联系到一切，会让人产生一种怎么说呢，”程真心腹部小火苗噌噌往上窜，“施虐的欲丨望。沈昼，玩游戏不够爽，要么你把?别地儿给我?爽一下吧。”
沈昼挑了下眉：“什么地方。”
“屁丨股，借我?干干。”
“哦。”沈昼唇角笑意更深。
程真心憋的难受，不想管“哦”是什么意思了，决定一律按照默认处理，低下头就开始连亲带啃。手也不老实，学?着小电影里到处乱揉乱搓。
沈昼享受几分钟，然后把?程真心推成跪坐的姿势，自己也顺势坐了起来。
程真心隐约觉得干沈昼屁丨股不该是这样的，沈昼趴下去才对。但感觉来了根本?控制不住大脑，咬着嘴唇，任由那双大手在不该流连的地方流连。
光是被触丨碰着，他?的气?息都?热的不像话，抱住沈昼：“你、你他?妈”
“宝贝，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师给你们?做。”
话没说完，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林菀如站在门口，一整个目瞪口呆住，完全没想到自己儿子?会在大白天?演这出——毕竟娱乐室是他?们?家共用的地方，随时可能有人进?来。
“额，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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