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 现在农产品股票都在持续下跌，更何况是卖面粉？
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近些年来的寒潮导致农作物欠收, 还有之前废除的谷物法案导致大量外来廉价农产品涌入，双重叠加之下才导致了农产品不断降低价格。
但即使农产品价格低也不代表会有人因此铤而走险做一些非法的事情,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会怀疑的原因是对方居然将被麦角菌感染的小麦粉卖给了慈善组织。
即使对方没有干什么其他违法的事情, 这一件事也足够福尔摩斯亲自去现场调查了。
不过这现在只是一个推测而已, 现在需要他们两个亲自去探查一下情况。
这个时候面粉厂并没有在工作, 毕竟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只有两个保安负责看守着厂区。
所以比利跟福尔摩斯轻松就溜了进去, 一进去他们就捂住了口鼻——即使这个时候的机器没有在工作, 空气中还是弥漫着细小的面粉，让比利觉得鼻子很难受。
飞快将自己携带的一次性口罩掏出来，一个递给福尔摩斯一个自己戴上，比利感觉瞬间好了许多。
他们并没有照明——在面粉厂用明火显然是愚蠢至极的决定，即使现在机器没有在工作，空气中也飞扬着面粉，有明火的话那恐怕会直接引起剧烈爆炸, 两个人怕是要在这里面直接丧命了。
万幸工厂的窗户算是比较大, 虽然外面笼罩着雾气, 让月光并不能太好的透进来, 但起码能够照射进来一些光，让比利跟福尔摩斯适应了黑暗之后, 能用肉眼大概观察到周围的轮廓。
比利的狗耳朵没有冒出来，逛完这整个厂房都没有冒出来。
这并不怎么出乎意料，毕竟那张收据上的日期都是一个月前的了，即使是被感染了麦角菌的小麦, 也应该不会有太多，说不准贫民援助会购买的就是全部。
福尔摩斯带着比利从厂房溜出来，靠着厂房的墙壁看向四周，比利并没有发现其他什么类似于这种厂房的地方了。
如果对方真的有什么其他不法事情多话，是不是不会在这里干？毕竟白天的时候人多眼杂，很可能被发现问题。
而且最重要的是看起来也没有地点。
就在比利这么想着的时候，福尔摩斯却拉着他向另一边溜去。
原来是他的视线受到了厂房的阻挡，并没有看到另一边的大建筑——但是潜入进去之后，比利迅速就确定了这个设施到底是干什么的，这是个仓库！
可是进入仓库后，比利的耳朵依旧安安生生没有一点动静，这让比利怀疑及之前他跟福尔摩斯的推测是不是有误。
即使推测有问题，但是他们居然也没有在这里发现其他有用的线索，就比如残留的一些含有麦角菌的面粉之类的。
一无所获，比利觉得对方恐怕将所有含有麦角菌的面粉全都卖给了贫民援助会，他觉得这次恐怕要夜探对方的财务室了，看看对方到底从哪里买来这些含有麦角菌的麦子。
走到仓库的尽头，比利觉得这次的夜间活动好像就要就此终结，原本一直没有动静的耳朵，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冒了出来。
这让比利心头一凛，按住自己的帽子。
福尔摩斯瞬间意会，立马开始检查比利身边两米范围内的东西。
可是这附近甚至都没有堆面粉，堆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看起来像是打扫工具之类的，但看着落灰的程度，还有那乱七八糟的造型，都是些破损的工具，很长时间没有人用了。
很快，福尔摩斯就在昏暗的室内趴到了地上，一点也不嫌弃地面脏污，耳朵贴向了地面，听着底下的动静。
片刻后福尔摩斯站起身来，动作也并没有变得更加小心，比利就知道这地下应该是没人的。
在他的注视之下，福尔摩斯掏出了随身的匕首，小心翼翼的撬开了地面的石板——果然他们在下面看到了一个带着把手的铁板，这铁板甚至都没有上锁。
估计因为外面的石板，觉得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底下还藏着一个门，所以才如此疏忽大意。
但这对福尔摩斯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即使上锁，他也能轻松撬开。
拉开铁板，露出了里面垂直上下的楼梯，不过这个楼梯并不高，想要直接跳下去也可以，但是如果腿脚不便的话确实需要借助这个楼梯。
福尔摩斯率先下去，察觉到没有危险之后才让比利下来。
原本只冒出个耳朵尖的狗耳朵此时已经全部冒了出来，福尔摩斯已经看到了那些被摆放在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看起来像是各种实验药剂，上面还标着标签。
比利光看上面写的单词都有些认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但看福尔摩斯凑近，在昏暗的光下线看着这些标签越来越皱紧的眉头，可以见得这些东西肯定不是什么对身体好的东西，毕竟他的狗耳朵都冒出来了。
比利看不懂那些东西，反而转头看向四周，发现了另一边堆着的一些箱子。在昏暗的室内——尤其是这个地下室比外面的仓库更加昏暗，即使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还是只能看到一点点模糊的东西，想要看到箱子里装的什么只能凑得极近。
凑近之后再利用手的触感摸索着将箱子打开，比利看到了里面放着的罐装的东西。
他帽子里的耳朵抖了抖，觉得被软昵帽压的有些不大舒服。
比利伸手将一小罐东西拿出来，这样更方便他的观察。凑近后比利觉得这瓶子好像有点眼熟，这不是药瓶吗？
上面的字母他看不清，只能挪动自己的位置到入口处，透过仓库落下来的月光看上面的东西。
然后看清楚上面标着的标签的比利整张脸都要红了，因为这个叫什么乱七八糟名字的药物上面用着显眼的字母标着——壮·阳！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也凑了过来，几乎跟比利脸贴脸，只比他慢了一秒认出上面的单词。
福尔摩斯瞬间伸手从比利手中拿过了这药瓶，随后直接打开。
药瓶瓶口被锡纸塑封着，福尔摩斯轻易的就将它捅开，随后被倒出来一个个胶囊样的药粒。
即使现在灯光昏暗，比利也能察觉到福尔摩斯那越来越不爽的气息。
不过福尔摩斯并没有在这里打开胶囊，就算打开了，凭这稀薄的光线也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福尔摩斯将胶囊重新收回瓶子里，最后将这个瓶子直接塞进自己的口袋，仔仔细细将下面这个并不算太大的空间检查了一遍。
比利也紧跟着在福尔摩斯身后，这里面除了那些化学试剂之外就是这些一箱箱的药品，根据他跟福尔摩斯拆开这些箱子查看瓶子上的名字，写的都是同一种药。
壮阳药至于放到这个下面吗？这绝对是不至于的。但是凭借他狗耳朵都冒出来这件事实，这里面肯定毒素不少。
根据比利那关于壮·阳方面稀薄的知识，这个时代的人想要能够立起来，除了去吃木乃伊粉末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吧？
木乃伊粉末已经算是相对健康的选择了，但是比利对它能够起作用持怀疑态度，可在这个时代相信这的人还不少。
可如果木乃伊粉末不起什么作用的话，他们或许会求助于其他药物，就比如他们制作的这种东西。
但为什么会是面粉厂制作这东西啊？这简直太奇怪了吧，还将实验室放在了仓库底下！
等他们从地下室里钻出来，刚想要离开这儿，就听到了仓库门被打开的声音。
比利下意识看去，就看到了一个人提着油灯站在门口。
他还来不及看清对方到底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福尔摩斯已经瞬间拉着他躲向一旁的杂物堆。
躲到杂物堆后，比利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差点被人发现。
“嘭！”一声枪响炸裂般响起，比利能清晰地感应到身后的杂物堆发出的震动声，那是里面的东西被子弹击爆炸裂之后发出的震动。
鼻尖刚嗅到浓郁的火药味，福尔摩斯拉着比利迅速在各种面粉杂物里奔跑起来。
比利这个时候也不敢胡思乱想，拼尽全力跟着福尔摩斯奔跑。
他的反应速度还是慢了，即使有福尔摩斯拉着，还是被外面的人发现了东西，所以才会遭到射击！
但是就是贩卖壮·阳假药被发现至于直接袭击吗，难道这些壮·阳药已经害死的人？
还是对方就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但是再怎么心狠手辣怎么可能这么快的拔出枪射击，除非在这之前这家伙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潜入，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混乱中比利也不知道怎么被福尔摩斯带出了仓库，可是身后的那个家伙依旧紧追不舍，枪声也在时不时的响起。
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狗叫声传来，比利进来的时候可看到了那几个保安养的狗，那条狗很是凶悍，一听到什么大点的动静就会汪汪叫起来提醒，现在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而那几个保安也没有反应，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为了方便原材料的运入跟成品的的运出，绝大多数的工厂都建立在泰晤士河附近，这间面粉厂也不例外。
但福尔摩斯跟比利都没有跳进泰晤士河的打算，毕竟大冬天的河水很是冰冷，跳进去的话起码要丢半条命。
这附近全是工厂，不少厂区都养着狗，这都是为了防止偷窃。
接连的枪声让附近所有厂区的保安跟狗都警惕起来，远远的传来各种狗叫声跟人的喧哗声。
福尔摩斯他们跑到那里绝对是会被他们发现甚至很有可能被狗追的，所以只能向泰晤士河旁跑去。
这片地区属于泰晤士河的下游，即使泰晤士河河坝的修建工程又推进了一点，可离推进到了这里还是遥遥无期，所以附近河岸依旧有着不少干枯的植物，还有乱七八糟的石头，正适合他们躲进去甩掉身后的那个家伙。
可是正因为如此，在有着雾气的黑暗中，河边真的不好走，比利好几次脚下打滑差点摔倒。
他跟福尔摩斯都已经这样了，比利觉得身后追着的那个人肯定也并不会比他们好到哪儿去，说不准已经被他们甩掉了。
但福尔摩斯并没有停下一点脚步，即使连他都已经稍微有一些气喘，还是硬拉着比利在各种枯萎的植物跟各种垃圾里面穿梭。
比利再一次听到了枪响，不过这次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太远了，果然那个家伙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心中一喜，但因为福尔摩斯没有停下来他也没有停下来，他也没有停下来，福尔摩斯的判断总是比他更准确一些，因为对方有着丰富的经验与更敏锐的观察力。
但这样全力爆发的奔跑，也让比利已经开始疲惫起来，尤其是在知道对方距离他们已经很远，很可能被他们甩掉之后，那疲惫涌上来的更是更加强烈。
比利的呼吸粗重起来，福尔摩斯像是察觉到了这一点，终于稍微放缓了步伐，却并没有停下来。
这一片全都是工厂区，甚至还临近码头，靠近码头的地方灯火通明，有些工厂甚至在夜间加班，不少人都听到了那边的枪响，都在朝那边张望。
福尔摩斯终于顺利带着比利从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从泰晤士河边溜了出去，混杂在工人的队伍里。
这个时间点正好有一部分加班的工人下班，他们这一身沾染上各种杂草落叶跟泥土的衣服混在其中并不怎么显眼。
这边一向并不怎么好打出租马车，福尔摩斯拉着比利顺着人群向前走去，打算走过架在泰晤士河上的桥去对面乘坐马车。
比利这个时候好不容易平复下自己的呼吸，压低声音向福尔摩斯询问：“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不是面粉厂的厂主吧。”
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的细节，比利就发觉了不对，消失的保安跟狗，还有回想起来对方那衣服似乎并非男装，而是裙子。
“你当时太紧张没有注意，对方走过的地方有血迹，代表着在我们之前她已经杀了其他人。我认为对方是一位身边亲人被制作的壮·阳药害死的人，愤怒之下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而我们恰好从那个制作药物的实验室里出来，显然是被认为了他们的同伙，所以她才会对我们进行如此锲而不舍的追杀。”
听到福尔摩斯的回答，比利只觉得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巧了，接连的巧合让他们遭受了这次的生命的威胁，这实在有些倒霉。
比利帽子里的耳朵忍不住抖了抖，因为福尔摩斯随身携带的那种药物，他的狗耳朵到现在还没有收回去，但正是和他用这名字的听力来注意四周。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扣动扳机的声音！
浓雾之中让他看不到那个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模样，紧接着响起的枪响让比利一瞬间将福尔摩斯扑到一边。
因为他比福尔摩斯早听到那么一点动静，反应速度当然比晚听到的福尔摩斯反应的快，但是周围那些人听到枪响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在用手·枪袭击！
因为周围全是人，他们的反应还比他跟福尔摩斯慢，这也导致了比利跟福尔摩斯躲避的空间并不大。
一击未成，对方却并没有放弃，接连继续袭击，好像不把两人杀死誓不罢休一样！
比利跟福尔摩斯来回闪躲，周围的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迅速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唯恐自己被波及到。
最后比利跟福尔摩斯狠狠撞在了桥梁的护栏上，险险才将一颗子弹躲过去，那枚子弹直接撞击到了桥梁的护栏上，发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跟爆炸声。
比利敏锐的听力让他听到了身后护栏发出的在喧哗的人群中听不太真切的金属撕裂声，他瞬间将福尔摩斯向前扔出去，下意识的也想向前扑去，可是因为之前推人的动作让他根本没来得及做这个动作，整个人瞬间随着断裂的护栏一起向泰晤士河坠落。
“比利！”比利听到了福尔摩斯的大喊，可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抬头看去，而是迅速将那跟他一同坠落的栏杆踹远，这样才不至于跟着栏杆一起掉进河水里，被这个破损的栏杆砸到脑袋或者划伤其他地方。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比利根本没来得及做好准备，刚把栏杆踹远整个人就掉进了肮脏的泰晤士河河水里。
猝不及防之下他狠狠呛了几口水，这个不好的开头让他感觉自己好像被急流拽入河底，肺部难受的感觉让他想要呼吸，可是他知道在水里越想呼吸越会加快自己死亡的速度。
他只能勉强克制住自己呼吸的冲动，挣扎着想要上浮。
可底下就像是有一双无情的手拽着他的脚一样，叫他向着暗无天日的河底拽去！
这是比利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他的意识也已经开始恍惚起来，可是对于生命的渴望依旧让他坚持住想要向上浮去。
但这些却只是无用功。
忽然，感官有些迟钝的比利手边摸到了一根绳子，这绳子泡在水里的时间肯定已经不短，上面滑腻腻的沾满了各种沉淀物跟水草，但这根绳子却让比利混混沌沌的脑子忽然灵光乍现！
他还有他的金手指钓鱼能力！
比利这个时候脑子感觉并不怎么好用，但是迸发出的这个灵感却让他立刻实施起来，拽着滑腻腻的绳子的比利立刻疯狂在自己脑子里重复——钓过来一件救生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利这个时候爆发的强大意念，原本就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他并没有等太久，他就感应到了绳子的一端出现了一个正在往上漂浮的物体，比利瞬间心中一喜，立马朝着那个物体扑了过去，在黑暗的水中摸索着勉强将那件救生衣穿到了身上。
救生衣强大的浮力终于起了作用，即使有着河水暗流，比利还是迅速被带到了水面。
脑袋一冒头，比利就立马开始大口呼吸，让快要炸掉的肺部终于迎来了新鲜的空气，不过这紧接着带来的是刺痛跟猛烈的咳嗽，因为他刚入水的时候可呛进去不少河水。
比利现在还有一些昏昏沉沉的，只凭借本能边咳嗽边呼吸着，脑子根本没有时间多想接下来要干什么。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将他牢牢抱进了怀里，比利听到了熟悉的颤抖的声音：“比利。”
比利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想起了刚刚的事情，立马转头看向抱着他的福尔摩斯，满脸担忧：“你怎么也掉下来了？那个凶手呢？”
“被我反杀了。”福尔摩斯并没有松开比利，伸手狠狠揉搓比利冒出的那一对狗耳朵，声音还带着颤抖：“赶紧把你的狗耳朵缩回去，现在已经引来了警察。”
比利一惊，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狗耳朵会暴露出来了，那当然是因为掉下来的时候帽子被河水冲走了。
因为之前经过专门训练，所以比利很快就将狗耳朵勉强缩了回去，只露出了一个耳朵尖，被湿漉漉的头发一遮掩还好并不算是明显。
幸好这个时候是晚上，比利心中想到。
福尔摩斯紧紧搂着比利，即使有绑满软木的救生衣的阻拦也不愿放开，就这么带着比利向泰晤士河的岸边游去。
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看热闹的人之外，就是那些想要帮忙的好心人，当然还有听到枪击声赶过来的警察。
在他们的帮助下，福尔摩斯跟比利顺利的爬上了岸。
周围人看着比利身上突然多出来的救生衣啧啧称奇，感叹他的好运。
刚刚他们可是看得清楚，比利掉入河水之后根本没有多做挣扎直接沉入了河底，他的同伴用手·枪杀死那个射击的人之后立马也跟着跳了进去，几次潜入水中想要去找比利却依旧没有找到。
却没想到被比利碰到了压在河水中的救生衣。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自责的福尔摩斯 …………
从水里泡了一圈上来, 脸上的易容已经脱落了不少，尤其是现在的化妆品它并不怎么防水。
伦敦的警察对福尔摩斯都很熟悉，其实看到这两个狼狈的家伙这模样, 尤其是福尔摩斯那眼熟的面容，当即就有一个警察低声凑到福尔摩斯身边询问：“是福尔摩斯先生吗？”
“是, 我们在调查一起慈善组织食物投毒案, 没想到却受到了波及。被我杀死的那个应该是一个德国间谍, 因为我办理的上个案子受到了一点波及。你们现在前往麦瑞德面粉厂, 那里的人应该已经被人杀死了, 杀死他们的人可能还在四处游走, 手里拿着枪, 你们要小心。”
警察们听的是脊背发寒，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都已经是枪击案了，事情怎么可能不严重？
即使是伦敦这样的大城市也很少出现枪击案，尤其是还跟间谍有关的枪击案。可抓捕这些罪犯是他们警察的职责，明显福尔摩斯没打算继续追查下去，毕竟两人刚刚从河里死里逃生。
果然，福尔摩斯继续说道：“比利的状态不大好, 需要回去找医生治疗一下, 剩下的事情你们解决吧。”
说完福尔摩斯直接拉着浑身湿漉漉的比利快步来到了路边。
托不少人过来看热闹的福, 福尔摩斯很轻易的就找到了一辆出租马车, 虽然他们浑身是水，但是马车夫看他们这狼狈的样子, 好心的按照市价让他们付钱。
但最终到达华生诊所的时候。福尔摩斯还是多付给了对方清洗费。
现在的伦敦虽然没有到零下，但是夜里依旧寒冷，尤其是周围还弥漫着雾气，更显得阴冷无比。
比利跟福尔摩斯浑身的衣服都湿的透透的, 即使坐上马车之后风不能吹进来，但是极低的温度跟湿气依旧让比利忍不住打哆嗦。
福尔摩斯只能紧紧搂住比利，让他们两个能够互相取暖。
等到一下马车被风一吹，比利原本就因为溺水有些昏沉的脑子现在更晕了。
他只能闭上眼睛，被福尔摩斯紧紧搂在怀里，下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一点也不想动。
福尔摩斯直接敲响了华生的诊所门，急促的敲门声显露出了他的急迫。
很快门就被打开，看到浑身湿透的福尔摩斯跟比利，华生连忙侧开身让两个人进来，难以置信两人居然弄成这样狼狈模样：“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这是落进泰晤士河里了？”
福尔摩斯的脸也被冻得有些发紫，直接将华生甩到身后，抱着比利迅速向烧着壁炉的后面房间跑去。
华生很快发觉了比利的不对劲，关上门之后立马快步跟了上来：“你们真掉进泰晤士河里了，这大冬天的怎么掉进去了，比利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溺水了？”
一冲进后面的住所，华生立马将刚睡下的女仆喊醒，让她现在立刻去烧热水去，自己则是迅速跑向自己屋内，找了两身干净衣服跟毛巾过来。
福尔摩斯一点也不客气，在女仆跟华生将烧好的热水送进浴室之后，立马带着比利进入浴室洗澡。
终于换上干净的睡衣出来，福尔摩斯也顾不得给自己擦头发，抱着比利直接冲进客房，将比利塞进被子里。
这个时候女仆又送来了热茶，福尔摩斯率先尝了尝这茶水的温度，看温度正好，他才半搂着比利让他坐在床上，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喝点水暖暖身体。”
比利感应到嘴边有茶杯，下意识的按照福尔摩斯的举动张开嘴。
不用他自己动作，福尔摩斯就已经倾斜了茶杯，小心地将里面的热茶灌进了他的口中，比利只用吞咽就可以。
华生在一旁提醒：“溺水后水不能多喝。”
福尔摩斯嗯了一声，又让比利喝了一杯茶之后这才将茶杯放回床头柜。
华生已经拿来了听诊工具，在福尔摩斯的协助下给比利做着检查。
最后华生摸了摸比利的额头，发现已经开始发烫，眉头一下子皱起来。
在这么阴冷的天气掉进河里发烧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他掉进的是泰晤士河，会不会有河水的影响？
先把发烧降下去，华生想到转身去，将退烧药拿过来，看着福尔摩斯哄骗着比利吃下去。
现在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老父亲了，福尔摩斯才是那个担忧孩子的老父亲。
比利在夏洛克面前溺水，足以见得当时的事情有多紧急，但是他们今天办的案子不就是一起面粉投毒案吗，华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可现在却并不是询问的时候。
比利的额头在发烫，可是身体却在发冷，即使华生让女仆端进来燃烧着炭火的铜盆，也没办法让比利的身体暖和起来。
最后福尔摩斯干脆直接钻进了被窝，抱紧比利，他比比利跳进泰晤士河的时间稍微短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溺水，身体也比比利的好一些，所以现在已经暖和起来，抱着比利正适合给他暖身体。
看着福尔摩斯这表现，华生有一些心疼又有一些欣慰，最后他还是让福尔摩斯也吃了预防感冒的药，嘱托他有什么难受的，或者比利出了什么状况直接敲他卧室的房门。
但华生也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将卧室的窗户稍稍拉开一些，毕竟屋内烧着炭火，不开窗通风的话怕会一氧化碳中毒，如果真的中毒的话那简直是雪上加霜。
自然这会散去一些热气，可总比丢掉小命好。
华生终于离开，福尔摩斯紧紧抱着比利冰凉的身体，心里是无比愧疚又悔恨。
他是不是不应该带着这么年轻的比利去破那些危险的案子？如果比利不跟着他的话，当一名小小的普通侦探，不会遇到这些危险的家伙的。
尤其是他哥哥迈克罗夫特之前还特意提醒过他，德国间谍可能会对他跟比利动手，他居然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直接否决了迈克罗夫特派人保护他们的提议，最终却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要不是比利反应迅速，最终动用了自己的特殊能力钓来了救生衣，最终被他找到的恐怕是比利的尸体。
一想到那可怕的结果，福尔摩斯原本温暖起来的身体此时都打了个哆嗦。
他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再出现！
怀中的比利面色因为发热带着病态的嫣红，眉头紧皱显然是因为生病身体很不舒服，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
这样脆弱的比利仿佛是一个易碎的娃娃。
福尔摩斯想到，是不是等这次比利醒过来之后，让他主要做文书工作，不要在危险的一线调查，就像是之前的威金斯，一般只干一些跑腿送信的活计，比利的文笔不错，还能帮他整理案件资料。
到时候比利做这些轻松的事情，闲暇时间还能继续写他的科普小说，对比利更加安全。
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福尔摩斯就知道这不可能，他了解比利，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比利对案件的好奇跟探索欲·望并不比他差多少，如果他真的敢这么干的话，恐怕比利敢直接给他闹辞职。
他不想让比利离开他的身边，除了他以外，还有谁能将比利保护好呢？
可是这次他却差点让比利溺水而亡。
傲慢是他的原罪。
福尔摩斯抱紧了怀中的比利，他的身体终于因为他的体温稍微暖和起来，却依旧带着丝丝凉意。
要是他因为意外离开了比利身边怎么办，一切都只能让比利自己强大起来，就像比利跟他一起学巴顿术的时候一样，锻炼比利的搏击能力，锻炼他发现危险跟自救的能力，才能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拯救自己。
就像这次，比利也是自己拯救了自己。
福尔摩斯下定了决心，圣诞节结束之后他要给比利增加训练量，即使比利反抗他都不允许！
“夏洛克……”福尔摩斯忽然听到怀中的比利轻声呢喃，但是他知道比利并没有醒，而是在说梦话。
梦中还在叫他的名字……
福尔摩斯嘴角细微勾起，却并没有闭上眼睛。他不能睡着，今晚他需要全程醒着以应对比利会发生的各种意外。
溺水并非救上来就好的，在接下来的时间可能原本并没有的那些症状会忽然冒出来，导致比利出现生命危险。
等到第2天太阳升起，稀薄的阳光透过雾气与窗帘的缝隙照射进屋内，比利在烧退了之后并没有发生其他意外，这让福尔摩斯稍稍放下了心。
他知道他该休息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华生已经醒了，接下来会有他照顾。
等到华生进来查看情况，福尔摩斯嘱托几句之后终于迅速陷入了睡眠。
华生看着抱在一起睡着的两个人，心中叹了口气，现在他又变成了那个操心的老父亲。
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出问题这是好事，给两人做完检查的华生心中如此想到。
比利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绮丽的梦中，他在梦中昏昏沉沉，想要醒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终于这个梦境破碎了，他的意识模模糊糊的清醒过来，耳边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是谁的呢？他有些分辨不过来。
“比利还有多久才能醒？”
“他的烧已经退了，身体也没有其他问题，应该晚上就能醒。你先去吃饭，昨天你为了照顾比利熬了一晚上，再加上睡了一白天，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比利终于清醒过来，想起来这熟悉的声音是谁，一个是华生，另一个除了福尔摩斯也不会有其他人。
当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凑过来关切看着他的福尔摩斯。
比利想到昨天福尔摩斯跳下河救他这件事，又想起华生的话，连忙问道：“夏洛克，你的身体没事吧？”
现在可是冬天，浑身湿透在外面跑那么久，他为了照顾他一晚上没睡，夏洛克不会要生病吧？
虽然平时夏洛克的身体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但比利可记得他生起病来的样子，可比一般人严重。
“没事，我回来就洗澡了，还抱着你这个人形自发热抱枕，一点都没有感冒，反倒是你还发烧了。”看到比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担忧他的身体，福尔摩斯嘴角瞬间上翘几分。
什么人形自发热抱枕！比利瞪大眼睛看向福尔摩斯。
华生直接拆台：“我看你才是那个人形自发热抱枕，比利当时发烧只有脸是烫的，剩下的地方全都是冰冷的，即使屋内烧着火盆也暖不起来，所以夏洛克免费当了这个人形自发热抱枕给你暖身体，担心你晚上会出什么问题，一晚上没睡觉，白天的时候看到我过来才睡着。”
比利没想到真相原来竟是如此，眼睛一下子酸涩起来：“谢谢你夏洛克。”
福尔摩斯不爽地看了一眼华生，面对比利的时候却神情无比柔和：“这次你完全是受到我的连累，那个在桥上袭击我们的人是德国间谍，之前明明迈克罗夫特说可以派人保护我们，但是因为我的傲慢当时直接拒绝了，这才导致你遇到危险，掉到泰晤士河里。”
看着愧疚的福尔摩斯，比利却觉得这并非他的错，如果他是福尔摩斯的话也会拒绝的，毕竟他并不想每天干什么事情都会有陌生人盯着他。
而且比利觉得德国间谍报复的几率并没有多高，却没想到现在真的受到了他们的威胁。
“是我们遇到了危险。只是谁能想到那枚子弹直接把护栏炸掉了，所以才让我不小心掉进泰晤士河里。”
对于比利的话，福尔摩斯并不认同，但是他并没有开口反驳。因为这会让比利不高兴，现在比利的病刚刚好，还是让他心情愉悦一些吧，有助于他的身体康复。
见到福尔摩斯居然没有继续跟他犟嘴，比利有那么点惊诧，可还没等他张口追问，华生就挤了过来，给他检查起身体，顺便询问一下他现在的感受。
比利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开始仔细感受起自己的身体。
在水里的剧烈挣扎让他的肌肉有些拉伤，现在感觉有些酸痛，肺部进水也让他现在的呼吸带着略微的刺痛，喉咙也有一些疼，眼睛也有些难受。
听到比利眼睛难受，华生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眼睛，最后拿来药水给他冲了冲眼睛：“泰晤士河下游的水有点脏，所以你才会感觉眼睛有点不舒服，如果之后两天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没事了。”
“这两天注意身体，好好休息，绝对不能熬夜，就算是夏洛克拉你熬夜都不行！”华生转头看向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有些不爽：“华生，在你心里我就是只会拉着人熬夜的人吗？”
“毕竟对我，你从来只会拉着我熬夜，从来没有催过我早睡。”华生反驳的理直气壮。
比利没忍住笑出声来，瞬间让在场的两个人都看了过来。
看到两个人看过来的眼睛，尤其福尔摩斯还微微眯起眼来，比利立马收敛起笑容，装作虚弱说道：“我饿了，现在能吃东西吗？”
“对了，这两天清淡饮食！”华生补充。
比利想要下床洗漱吃饭，却被福尔摩斯直接按回床上：“你肌肉拉伤不疼吗？疼的呲牙咧嘴去餐厅吃饭，还不如就在卧室里吃。”
然后比利就坐在床上享受了福尔摩斯亲自服侍洗漱——这简直太令人尴尬了，他都不用自己动手刷牙都是福尔摩斯动手给他刷的，他想要抢过牙刷自己刷，却被福尔摩斯直接按住了手。
然后他自己疼的龇牙咧嘴——不是福尔摩斯的力气用大了，而是这动作又扯到他被拉伤的肌肉了。
说实话，比利从没想到溺水会导致自己的肌肉拉伤这么严重，他想着或许是当时因为死亡的逼近让自己的肾上腺素爆发，不知不觉间过度使用了自己的肌肉，最后导致现在这样的结果。
但还好自己活下来了不是吗？
然后比利就被福尔摩斯全方位无死角的照顾着，连饭都是福尔摩斯亲自喂的，让比利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生了重病，马上就要命不久矣了一样。
但其实只是肌肉拉伤而已。
虽然有些尴尬，但是比利觉得能被福尔摩斯这样照顾的恐怕就只有自己这一个人了吧？即使是自己的哥哥，福尔摩斯恐怕也做不到这样照顾。
比利甚至能想到到时候迈克罗夫特生病的时候，福尔摩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亲自去看一眼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随后直接找护工照顾对方，绝对不会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照顾他身上。
这让比利因为脑海里想到的画面差点笑出声来。
然后一抬眼比利就看到了福尔摩斯微微眯起的眼睛，那双灰色的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一切。
比利瞬间心虚，自己都享受了比迈克罗夫特还要优厚的待遇，怎么能在心底编排他呢！
咳咳，也不能说福尔摩斯作为弟弟不关心自己的哥哥，比利只是觉得福尔摩斯对于他差点溺水这件事有些愧疚，尤其是还是在他面前。
如果是他的话，恐怕比福尔摩斯还要愧疚。
但他觉得福尔摩斯不必这么愧疚。
吃完饭的比利连擦嘴都是福尔摩斯亲自擦的的，他刚想张口劝解一下福尔摩斯，对方却直接开口询问起来：“你当时在水里用你的钓鱼能力钓来了一件救生衣？”
比利瞬间被转移注意力，对于自己当时的灵光一现现在还有些后怕，如果当时那一次失败的话，他恐怕真的要交代在泰晤士河里面了。
“是啊，当时正好抓到了一根绳子，就灵光乍现，绳子不是也能当钓鱼线吗，我就想着可不可以用它钓过来一件救生衣，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如果前两次都没成功的话，我估计真的就要……”
比利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被福尔摩斯打断：“还好比利你聪明。”
看着垂眸有些自责的福尔摩斯，比利瞬间不想将之前的话说出来了，他觉得只是说出那个单词，就会对福尔摩斯造成伤害。
比利把自己昨晚的经历换成福尔摩斯，瞬间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揪疼起来。
房间内霎时有些沉默，但就在这沉默的氛围中，房门被敲响。
“夏洛克，你哥哥来看你了。”是华生的声音。
福尔摩斯眉头一挑，脸上的那点自责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房门打开，比利果然看到了握着手杖像是海豹一样的迈克罗夫特。
看到安然无恙坐在床边的福尔摩斯，迈克罗夫特原本严肃的神情瞬间缓和许多，又看看躺在床上的比利，目光重新落回到自己的弟弟身上：“夏洛克，还好你跟威廉都没事。”
“比利很有事，在充斥着污水的泰晤士河转了个圈，还有肌肉拉伤，差点溺水的惊吓，起码得休息一周。这都是因为你手下人调查不力，才让我们这些无关人员受到伤害，你应该赔偿我们治疗费跟误工费。”福尔摩斯说的理直气壮。
比利：……这个时候他觉得福尔摩斯好像跟他前世见到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区别，起码人家这理念还是很先进的。不过找迈克罗夫特要这些……
比利觉得要不是夏洛克是迈克罗夫特的弟弟，恐怕直接要被骂。
迈克罗夫特面对这样的弟弟，却是眉头都没有动一下：“我可以支付这些，但是最近你们需要我派人保护，我并不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在失败后还被你们又杀死了一个人。”
福尔摩斯露出微笑，但这个微笑其实一点都不和善：“看来你是打算拿我们钓鱼，那除了我之前说的那些，还有我们的工资也请一起支付。”
迈克罗夫特露出无可奈何的神色：“我从来不知道夏洛克你是一个这么喜欢英镑的人，好的，我都会支付的。但从后天开始，请夏洛克你跟比利一起待在贝克街别乱跑，尽量少出门。毕竟你也从泰晤士河里转了一圈，需要好好休息。”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圣诞礼物 ……
福尔摩斯眉头皱起, 显然对于自己哥哥的命令很是不服气。
但迈克罗夫特接下来的话让他只能答应下来：“你难道觉得我会放过伤害我弟弟的人吗，夏洛克？”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才舒展开表情。只要迈克罗夫特下定决心，自己这个比他还要聪明的哥哥就一定会将事情办成。
看到自己的弟弟不再反对, 迈克罗夫特继续说道：“你今早让华生给我提醒的事我已经办成了，这一批从麦瑞德面粉厂卖出的全麦面粉已经全被收缴。因为这是贫民援助会会自己的疏忽, 所以只能让他们自己负起相应责任, 来治疗那些吃过他们制作的全麦面包之后受到伤害的人。”
比利没想到会从迈克罗夫特这里听到这件事的后续, 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也大概只能这样处理了, 就像迈克罗夫特说的那样, 是贫民援助会自己的疏忽导致的现在这样的结果, 但是面粉厂就不用负责的吗？
“面粉厂的老板跟保安全都被杀死了, 凶手就是用手枪追杀你们的那位女士，她的丈夫在服用面粉厂老板私底下贩卖的药物之后死亡，怒气上头的她直接拿着她丈夫的左轮冲进面粉厂将场内的所有人都杀死。当然面粉厂老板的积蓄，还有他名下的资产都会作为赔偿付给那些受到他贩卖的药物跟面粉伤害的人。但他贩卖的药物在私底下很有名，购买过的人也不少，为了让人产生能行的幻觉，所以里面加入了一些麦角菌, 还有一些其他乱七八糟的药物。确实能够起一点效果, 但是效果不大, 危害却极大。
“购买过药物的人跟吃过全麦面粉制作的面包的人数量着实有点多, 他的资产又不算太多，平分下来每个人也分不了几英镑, 所以现在只能靠贫民援助会的救助跟其他慈善组织的帮忙。”
迈克罗夫特说着看向福尔摩斯：“听说你当时还拿走了一瓶药物，希望你只是单纯的用来研究，而不是用来做一些其他用途，不然我到时候只能找医生来救助你了。哦, 恐怕你也没有用的对象。”
比利瞬间低下头来，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笑容，觉得夏洛克的这个哥哥讽刺起人来确实有一手。
福尔摩斯无动于衷，反而又将话题转回之前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将这些含有麦角菌的面粉卖出？那些面粉除了含有麦角菌之外还有其他问题？”
比利这个时候也好奇的抬起头看向迈克罗夫特，根据对方所说的话，对方竟然用含麦角菌的面粉做原料制作药物，那应该不会随便将这些面粉卖出去的啊，但这些面粉是为什么会被卖给慈善组织？
迈克罗夫特原本平和的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色：“哦，当时面粉厂的老板有事，请他的侄子暂管，他不知道那些面粉有问题，真心想帮助贫民援助会这个慈善组织，所以按照比市场还低的价格将这些全麦粉卖给了他们。却没想到这些面粉有问题，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算是好心办坏事。”
比利跟福尔摩斯都被这个真相无语到，尤其是福尔摩斯：“果然世界上还是蠢人多，我就不该往复杂方面想。如果真的聪明，怎么可能将这些面粉卖出来？”
“不过面粉厂厂主的侄子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主动将全部家财全都捐献出来帮助救治那些人，算是贯彻自己的善良。”
可这善良却来得有些迟，毕竟对于大家的伤害已经造成，皮肤甚至肢体已经坏死，不可挽回。
但对方也是被蒙蔽，并非故意如此，比利不敢想象对方到底现在承受了多少压力跟自责。
“我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希望夏洛克你到时能够准时带着比利出现在贝克街。”迈克罗夫特直接与几人告别，离开了这里。
华生看着有些沉默的两人，活跃气氛：“后天就是圣诞节了，在这之前你们尽快好起来，到时候我可是想跟玛丽一起过二人世界，不想受到你们的打扰。”
比利这个时候才惊觉原来后天就已经是圣诞节了，时间过得这么快！
不对，不是时间过得这么快，而是在接罗伯特那个案子的时候，距离圣诞节也只不过剩下三天，他们用了一天时间破案，又昏睡了一个白天，这已经算得上是速度极快了。
要像是之前案子那样拖上10天半个月的，比利觉得圣诞节都过不好。
“比利，我看到你在侦探笔记上发表的新小说了，关于含砷壁纸的危害，之前夏洛克也有让我写过，只不过一直没有时间，这次你终于写出来还写的这么棒，是对大家一次很好的警示。”
一听华生这话，比利瞬间来了精神，没想到他的文章会这么快登上杂志。
不过他居然没在华生收到之前看到样刊——或许是样刊已经寄到，不过还在哈德森太太那里，他们没有回贝克街，所以没有看到。
比利跟华生愉快的讨论起剧情来，没发觉福尔摩斯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
终于在比利正跟华生讨论的兴起的时候，福尔摩斯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华生，我记得你有订阅英国医学杂志。”
华生脸上露出笑容来：“亲爱的夏洛克，当然你的那篇文章我也看到了，原来是用兔子血就能区分人血跟动物血之间的区别，生物的反应实在太神奇了，将人血注入到兔子体内，就能产生抗人类抗体，我觉得这方面还能再做一些其他相关研究……”
然后比利就听着华生跟福尔摩斯在那儿讨论医学知识，自己被甩到了一边。
比利瞬间明白过来，刚刚福尔摩斯因为他跟华生的讨论而生气了。
嗯，是因为谈事情不带他吗？可这篇文章是经过福尔摩斯审阅的，他是除了他自己之外第一个看到的人，为什么福尔摩斯会不高兴？
自从他醒过来之后，夏洛克就怪怪的，比利心中想到。
虽然福尔摩斯变得有那么一点奇怪，但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正常的，他们也在华生这里度过了愉快的两天，比利的身体没有出现其他症状，肌肉拉伤在迅速好转，等到圣诞节前一晚的时候下床走动已不会感受到剧烈疼痛了。
而福尔摩斯则除了第一天体温略低之外，根本没有发烧也没有肌肉酸痛，身体好的不能再好。
不过在离开这里的时候，比利依旧很高兴，除了因为他身体好起来之外，那就是回家总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华生这里住的再舒服也只是别人的家——比利这个时候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他已经将贝克街当家了。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刚刚结婚的华生跟玛丽之间实在是太腻歪了，虽然他们待在客房，可是只要玛丽进来关心他们，华生也会紧跟着进来，然后他们俩就在他跟福尔摩斯面前卖狗粮。
比利觉得在这儿待的这两天狗粮吃的着实有些多，虽然他有狗耳朵，但他真的不是狗啊！
不过比利也了解到，玛丽也以珍宝慈善组织的名义捐赠了一部分钱财来帮助那些因为吃下含有麦角菌的全麦面包而受到伤害的人们，帮助他们进行治疗。
离开华生这里坐上出租马车之后，比利能明显的感觉到福尔摩斯的心情也跟着愉快起来——不能说之前福尔摩斯在这里待的不开心，只能说对方跟他一样觉得不吃狗粮简直太好了！
哈德森太太对于比利跟福尔摩斯的归来表达了热烈欢迎，顺便送来了沃特先生的委托金——毕竟他们已经找到了下毒的真凶。
这足足有200英镑，比比利想的要多上不少，但想想自己因此遭受的威胁，好像这200英镑也不算多。
福尔摩斯将这钱与比利平分之后，亲自照看他洗漱完将他塞进被窝，这才在这个平安夜说道：“平安夜快乐，比利，希望你每年都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期待你明天送给我的圣诞礼物。对了，我已经定下明天下午的圣诞节音乐会门票。”
比利没想到明天的圣诞节活动都被福尔摩斯安排好了，但是对于参加音乐会这件事，比利并不排斥，尤其是圣诞节主题音乐会，还是跟福尔摩斯一起看，他怎么可能拒绝？
但比利这个时候忽然想到迈克罗夫特之前对他们的嘱托：“夏洛克，你哥哥不是说让我们尽量待在贝克街吗？”
“你都说是尽量了，圣诞节这天他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度过美好的一家团圆的日子，反而去忙工作，而我们只是下午外出一下，晚上就回来，相信那些敬业的人会跟着一起保护我们的。这张票还是我托迈克罗夫特定的，是包厢。”
见到福尔摩斯并非一时起意，而且迈克罗夫特也明确准许，比利终于不再迟疑答应下来：“期待明天的音乐会，也期待夏洛克你的圣诞礼物。平安夜快乐。”
比利怀着美好的期待陷入梦乡，第2天他天还没亮就醒了，刚抱着他的一堆礼物出来打算将它们放到圣诞树下，却没想到正好跟打开门的福尔摩斯撞了个正着。
比利忍不住笑起来，将抱着的一堆礼物放到桌上，直接对福尔摩斯说道：“没想到我们正好撞上，那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交换礼物吧？”
福尔摩斯脸上也露出笑容，快步来到比利身边，将他抱着的一堆礼物也放到桌上，从里面挑出最长的那个递给比利。
看着这个礼物的长度，比利有些好奇里面到底是装的什么，但在拆开礼物之前，他还是将送给福尔摩斯的礼物从自己的一堆礼物中拿出来递给他。
他的这个盒子就平平常常，甚至不是里面最大的，反而个头还有些小。
福尔摩斯一接过比利的礼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拆起来，很快比利精心包装的圣诞风格的包装纸就被福尔摩斯拆开，露出了里面的木盒子。
“装饰品？”福尔摩斯说着，并没有等待比利的回答，直接打开了这个盒子。
露出的是一个镶嵌着漂亮红宝石的玫瑰形状的领针，作为领针它并不大，所以上面的红宝石也并不大，因此它的价格并不能算是昂贵，即使它是纯金的。
“我看夏洛克你最近喜欢戴宽领带，又正好我觉得这个玫瑰领针很配你，就将它买了下来作为你的圣诞礼物。”比利这个时候开口解释。
现在的领带大都不是后世流行的那种系法，就像福尔摩斯最近喜欢的宽领带的造型，就需要手巧一点，并且需要一根领针做固定，如果带上这根领针的话，领针顶端镶嵌着红宝石的玫瑰正好处在整个露出来的领带的正中央。
比利觉得这玫瑰跟福尔摩斯绝配。说实话，他感觉自己也有点受前世的影响，虽然大多数事情他也已经记不得，但是不知道从哪里看着的一张图却令他印象深刻，不知道哪版的福尔摩斯拿着一朵红色的花侧头在窗前嗅闻。他早已经记不清那位演员的模样，却将这一幕深刻的记在脑海里。
所以在挑选礼物的时候看到这枚领针，比利瞬间下定决心将他买了下来。
现在福尔摩斯穿的还是睡衣，没有办法立刻将这个玫瑰领针用上。
不过看着福尔摩斯脸上的真挚笑容，比利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我很喜欢，等我洗漱完立马戴上。你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喜不喜欢。”福尔摩斯说着已经将玫瑰领针重新放回盒子里，那双灰色的眼睛期盼地看着比利。
面对这样的福尔摩斯，比利怎么可能拒绝？他伸手拆开了长条形盒子外面的包装纸——他记得福尔摩斯之前还跟他说过不要浪费包装纸，没想到他自己也用了包装纸，居然还跟他选的是同一款圣诞类型包装纸！
要不是两个人的礼物分开放着，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恐怕还以为这是一个人准备的圣诞礼物呢。
包装纸拆开，露出的也是木盒，伸手打开木盒，比利原本以为福尔摩斯送给他的会是一根崭新的鱼竿，却没想到是一根手杖！
福尔摩斯说道：“既然你可以用一根麻绳就能钓上来东西，那鱼竿对你来说就是累赘，只用带根绳子就可以。而手杖却是防身武器，在不方便用左轮的时候的保命利器，我特意挑选的里面带着杖剑的款式。你不习惯携带手杖，但这可是我送给你的，我相信你会因此好好对待它。”
比利对于福尔摩斯的关心无比感动，立马回应：“就算我把自己弄丢了也不会把它弄丢的！”
面对比利这比喻式的回答，福尔摩斯瞬间皱起眉来，不满道：“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或者危险，我可不希望你把自己弄丢了，手杖弄丢了还能再买，你弄丢了我可买不到第二个！”
比利笑起来：“是的，我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比利。”
他没忍住上前给了福尔摩斯一个结实的拥抱：“谢谢夏洛克你送我的圣诞礼物，我很喜欢，会好好利用它的。”
福尔摩斯伸手按住比利的脊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为了提高你的利用率，明天开始我会继续训练你的巴顿术，之后还有左轮的训练。”
福尔摩斯声音在比利耳边响起，轻轻的却让比利一下子皱起脸来。
好吧，因为这次危险让比利深刻的意识到能有一些保命技巧是多重要的事，福尔摩斯这么做是正确的。
但是疲惫跟疼痛却也是真实发生在他身上的，令比利印象深刻。
“等学完这些我还得继续加强一下游泳训练，不然要像是这次再出现意外怎么办？”比利回答。
抱着比利的福尔摩斯搂着他的手臂一紧，片刻后他的声音在比利耳边响起：“遇到危险别想着救我，我可是一名经验丰富的侦探，处理危机事件的经验跟本事都比你强的多，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可以。”
福尔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比利知道真的遇到那种情况，他怎么可能不去保护他？
“那是我的下意识反应，我没有办法纠正。”
福尔摩斯放在比利后背上的手轻轻上移，按在了他的后颈处，却并没有加大力气，而只是略微摩挲了一下。
比利现在同样穿着睡衣，没有衬衣的遮挡，福尔摩斯略微粗糙的指腹直接接触着比利后颈处的皮肤，让比利在这个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捏住后颈肉的小猫咪一样。
比利发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夏洛克？”
福尔摩斯终于松开了这个怀抱，与比利面对面，脸上依旧是平常会露出的笑容，没有一点阴阳怪气：“现在该洗漱了，之后将这些礼物送给他们的主人。”
比利感觉福尔摩斯这是在转移话题，可他不知道怎么问下去才能知道真相，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只能按照对方说的话去做。
两人洗漱完之后，比利亲眼看着福尔摩斯将宽领带打好，将他的玫瑰领针别在整个领带的正中央。
领带正好被他完全固定住，红色的漂亮玫瑰与福尔摩斯在灯光辉耀下仿佛是月光石一样的灰色眼睛交相辉映，让比利觉得现在的福尔摩斯更帅了几分，他的心跳好像都在加快。
咳，看到帅哥心跳加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不过今天伦敦的雾气居然并不能算大，外面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冒出来，但是散落的阳光已经布满整个天际，目之所及只能看到薄薄一层雾霭。
这忽然好转的天气仿佛也是在庆祝圣诞节。
将哈德森太太的礼物放到一楼的圣诞树下，两人并没有等待女仆起来做早餐，因为哈德森太太放了女仆今天一天假。
女仆在昨天已经做好了现成的面包，所以福尔摩斯下来从厨房拿了几片面包，又拿上果酱，直接跟比利一起上楼。
轻松将壁炉点燃，整个屋子伴随着煤炭的燃烧暖和起来，在噼啪的火焰燃烧声中看着放在一旁的圣诞树，比利觉得这个圣诞味更浓了一点。
“要不要尝试一下烤面包？”福尔摩斯直接拿起盘子里的面包，用叉子叉住放在壁炉里的火焰旁烘烤。
比利立马来了兴趣，跟好朋友一起做这些事情总是有趣的。
亲自动手烤面包——虽然最后没控制好火候有点烤焦，而且嚼起来硬邦邦的甚至有点脆脆的，这是真成烤面包片了。
不过蘸上果酱味道还是不错的。
福尔摩斯居然火候控制的相当好，只将面包烤干，并没有一点烧焦的痕迹。
这样比利想到了之前福尔摩斯居然能跟那些做面包的女士谈论面包的做法，还能提出改进意见，比利好奇心顿起，问道：“感觉夏洛克你的厨艺还行的样子，看起来会做面包，烤面包的手艺也很好。”
福尔摩斯笑起来：“都是生活所迫，有时候调查案子总不会住在舒适的地方，除了吃罐头外，最容易搞到的就是面包，冬天的时候带面包是比较方便的，几天都不会变质，稍微生一点火，烤一烤就是热腾腾的面包了。另外我曾经伪装成一名妇人调查案子，因为那次我学会了制作面包，当时吃过我做的面包的人还都夸赞我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比利听到这已经兴奋起来，立马说道：“那今天晚上我能不能尝到夏洛克你亲自做的面包？”
福尔摩斯没有拒绝，脸上的笑容甚至柔和几分：“如你所愿。”
比利高兴的跳起来，感觉自己的口有点干，毕竟刚刚吃了脆脆的烤面包，现在急需要喝点水。
“喝茶还是咖啡？”比利问道。
“咖啡，你知道的，我最喜欢它。”
比利立马手脚麻利的将水瓶里的水倒入咖啡壶中，将之前烘干的咖啡豆磨成粉，倒入咖啡壶中，而后点燃酒精灯，再将咖啡壶的架子放到酒精灯上，最后将咖啡壶放上去。
这就是这个时代喝咖啡的办法，比利早已经习以为常。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举报信 ……
从哈罗德百货公司购买的咖啡壶是过滤式的, 会将咖啡残渣过滤掉，只倒出来浓郁的咖啡液。
福尔摩斯这个纯正的英国人喜欢的是什么都不加的纯黑咖啡，而比利接受不了那样的苦味, 反而需要加两块糖才能喝的下去。
虽然酒精灯烧水冲咖啡这件事说起来有点诡异，但现在既没有电磁炉也没有燃气灶, 现在的燃气还大都只能用于照明, 电磁炉还没有被发明出来。
大家都这么干一件事的话, 自己这么做就不会觉得有多诡异了, 而且这个咖啡壶导热很快, 在酒精灯的燃烧下很快就将水烧沸, 比利动作娴熟的冲好咖啡一人一杯。
将其中一杯什么都没加的递给福尔摩斯, 另一杯比利加入两勺糖搅拌均匀，舒舒服服地坐在靠近壁炉的单人沙发上，边用小勺搅拌着杯里的咖啡让它尽快散热，前面是暖烘烘的壁炉，自己躺在舒适的正好能将他身体包裹住在沙发上，鼻尖是木头燃烧的淡淡香味，还有自己端在手里的咖啡浓郁的香气, 现在比利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太阳终于逐渐从地平线上跃出, 哈德森太太也终于醒了过来, 愉快地上楼对两人送的圣诞礼物表达了感谢。
“你们送的优惠券简直太棒了, 我都很喜欢。尤其是比利你送的鲜花优惠券，我真的太喜欢鲜花了, 只不过最近冬天价格着实有点昂贵，有了这优惠券我就能放心大胆的买了。”
“我知道你们中午不在贝克街吃饭，祝你们有一个愉快的下午，记得晚上回来一起吃圣诞晚餐。”
哈德森太太高兴地转身下楼。
比利跟福尔摩斯面面相觑, 没想到他们两个同时选择了优惠券——说是优惠券，其实跟后世的会员卡有些类似，是掏钱买的那种，拿着优惠券只要在价格内就能免费拿到想要的东西。
主要是比利跟哈德森太太的接触并不算多，毕竟他们一个住在1楼，一个住在2楼，哈德森太太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会上楼询问他们，平时几乎不会上楼。
比利还是用他细致的观察力才发现哈德森太太总喜欢在1楼客厅摆放一些鲜花，所以才买的鲜花。优惠券还是附近最大的一家连锁鲜花店，这样不容易倒闭，花朵的种类还很齐全。
那些优惠券起码能让哈德森太太用上几个月。
比利有些好奇地看向福尔摩斯：“夏洛克，你送的是什么优惠券？”
“哈罗德百货公司的，哈德森太太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比利：……是他输了。
中午他们前去吃饭的时候路过华生那里，顺便将送给他们夫妻的圣诞礼物送过去。
剩下的几个不顺路的则是专门找了跑腿将东西送过去。
他们并没有在辛普森餐厅吃饭，而是去了福尔摩斯订的另一家餐厅，马西尼餐厅。
圣诞节这一天，不管是哪个餐厅的布置都充满了圣诞氛围，马西尼餐厅里甚至有小提琴家在演奏欢快的圣诞曲。
接下来的时间都是愉快的时间，美味的午餐，悦耳的圣诞音乐会，还有哈德森太太亲手制作的圣诞大餐！
哈德森太太在烤东西上很有天赋——比利觉得以英国的现状，面包都需要频繁运用烤炉，绝大多数英国人应该都在烤制食物上有些天赋。
不过哈德森太太在这方面格外出色，今天晚上的圣诞大鹅烤的极为美味，比利吃着都有些怀念前世的烤鸭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烤火鸡——现在维多利亚时期正是烤火鸡开始流行成为圣诞大餐的时候，但火鸡太大，贝克街只有他们三个人吃起来有些浪费，而且火鸡的味道并不怎么样，最终哈德森太太还是选择了味道更好的烤鹅。
福尔摩斯也大显身手，亲自做了烤面包。当比利看到福尔摩斯动手和面的时候简直都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简直太不符合人设了啊！
但是味道真好吃！嚼着面包的比利想到。
吃完圣诞大餐，比利他们三个一起收拾餐具，等到一切收拾好回到楼上，福尔摩斯显然心情也很愉悦，将放置到一旁的小提琴拿起来，拉起了圣诞曲子。
比利简直恨不得这个时候自己也会一些乐器，能够跟福尔摩斯一起伴奏，但很遗憾自己既不会乐器也不会跳舞，唱歌也平平。
但是聆听着福尔摩斯好听的小提琴曲，比利觉得整个人就像浸泡在温泉里一样，从身到心都暖洋洋的，舒适的就像是被暖融融的羽绒被包裹着。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第2天屋内还残留着圣诞节的余味，圣诞树还摆在那儿，福尔摩斯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温和，重新变回那个严厉的老师，比利觉得比之前对他还要严厉。
他觉得福尔摩斯显然被他落水的事情吓到了，他自己都有些后怕，更何况是福尔摩斯。
但因为他身上的肌肉拉伤没有完全好，所以福尔摩斯对他的训练强度并不大。
就是训练的时候比利舍不得用福尔摩斯送给他的那根手杖，还是用之前那根给他的旧手杖当做训练工具。
比利以为在贝克街待上一周之后就可以恢复正常活动，却没想到。在一周刚刚过去的时候，迈克罗夫特就来到了贝克街。
比利觉得迈克罗夫特最近的活动量肯定比之前大，总是为了找福尔摩斯跑来跑去，但就是看这体型依旧没有因为这些运动量瘦一点，看来还是运动强度不够。
比利有些坏心眼儿没想到，如果夏洛克陷入真正的危机，是不是迈克罗夫特就能彻底减个肥？
他不能想这种危险的事情，他可不想夏洛克真的出事！比利连忙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想要迈克罗福特真正减肥还得是他自己决定，不过看他现在肯定觉得自己这个体型很好。
“你一来只会给我带来不好的消息。”福尔摩斯看到迈克罗夫特却直接说出了他过来的原因。
比利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如果是好事的话，迈克罗福特怎么可能亲自过来，因为对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可不会那么听劝。
“这次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我先说坏消息，坏消息就是那些间谍还没有放弃你，但是这些人基本上集中在伦敦。”
福尔摩斯瞬间嗤笑：“亲爱的哥哥，你都忙碌了这么长时间，最近都没有睡好觉，却依旧没有将他们彻底清理干净，我不得不再次确认一下你的智商是否因为在政府中跟那些愚蠢的家伙接触多了而一起被拉低。”
比利：……咳，有时候福尔摩斯嘴毒的时候真的很招人打，如果这是自己弟弟的话，他肯定已经要上手了。
但是谁叫这是福尔摩斯，比利觉得这个时候的福尔摩斯简直帅极了。
反正又不是对他说的这样的话。
迈克罗夫特对于自己弟弟的讽刺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作为从小生活在一起的亲人，他肯定已经习以为常。
“我现在说好消息，就是我发现了一起稍微有趣的案子，夏洛克你可以暂离伦敦去调查案子。”迈克罗夫特说着将一封信从口袋里抽出来，放到了福尔摩斯面前。
比利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案子会从迈克罗夫特这里转交过来，难道是间谍案？
他本来就坐在福尔摩斯身边，所以当对方拿起信封展开查看里面信上的内容的时候，比利只用直起身凑过来就可以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封举报信—— 比利知道为什么迈克罗夫特会拿到这封信了，因为这是一封举报间谍的信。
这位没有写名字的匿名写信人举报，他们这个小镇忽然来了一位可疑的男人，购买了一座偏僻庄园，与不少外国人交往甚密，行踪鬼鬼祟祟，几乎每天都是晚上才外出行动，他觉得这实在太可疑，就写了这封举报信。
说实话，光是看这封信的话，比利觉得这上面的怀疑点都有一些牵强，用其他理由也可以解释的清楚。
迈克罗夫特拿这封信过来真的不是为了将福尔摩斯骗走了吗？
但信应该是真的，如果是他伪造的信的话，夏洛克肯定能看出来的。
比利看向身旁的福尔摩斯，对方并没有露出嘲讽的神色，反而看得很认真，在他粗略看完之后也没有离开目光，比利觉得福尔摩斯是仔仔细细反复看了两遍。
福尔摩斯是看出了什么问题？比利皱着眉又仔细将这封信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其他问题。
福尔摩斯终于将信放回桌子上，抬头看向迈克罗夫特：“只是让我去办案？”
“在你们离开之后我会让人伪装成你们俩留在贝克街，当然他们自带被褥，不会乱动你们的东西。你们离开伦敦需要伪装成其他人离开，即使到了林肯郡也不能以本来的身份出现。”
比利觉得迈克罗夫特是不耐烦了，不想用自己的弟弟冒险，干脆用自己的手下来冒险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把那些可疑的家伙钓出来。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福尔摩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从里面拿行李，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休闲西装。
而后福尔摩斯钻进盥洗室给自己化妆，边画还边提醒比利：“你也赶紧收拾，迈克罗夫特一定已经让那两个家伙在下面准备好了。”
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随时准备着可以外出的行李，或许在他之前就已经料到自己哥哥会干这种事。
比利连忙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当然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将窗帘拉上，阻拦外面的人对里面的窥伺。
当坐上火车前往举报信的地址林肯郡的时候，比利完全没想到他们就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伦敦。
脸上贴着胡子比利还有一些不适应，总是觉得脸上沾着东西想要抹掉。
比利只能握紧右手的手杖——他携带的这根手杖是福尔摩斯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外表毫无特色，但用起来简直趁手极了。
这个时候比利才恍然意识到今天竟然是1月1号新的一年的开始，虽然英国人对于新年显然并没有圣诞节那样盛大的庆祝，可是周围路过的商店都在搞活动，火车上的人也在谈论与新年相关的事情。
新的一年第一天，他跟福尔摩斯离开了伦敦——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新的一年要比去年更加忙碌奔波？
但只要有有趣的案子破，忙碌一些好像也挺好，比利心中想到。
等到火车彻底离开伦敦，比利才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倾身对坐在对面的对面坐着的福尔摩斯询问：“那封举报信上写的内容很是平常，你是怎么从上面的那些内容里发现端倪的？”
“首先，举报人在诉说嫌疑人与外国人交往甚密的话语里，有提到一件事，这位叫做爱德华·布尔的嫌疑人一开始其实是跟一位外国女士来到林肯郡的，之所以认定那位女士是一位外国人，是因为对方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跟那位女士没有近距离接触过，所以远远听到大概只能判断应该是一位德国人，这也是他们会写这封举报信的原因。这位上了年纪的女士与布尔先生举止亲昵，与年轻的布尔先生看起来像是情人关系，但没多久这位德国女士却不见了，他们怀疑这位女士是布尔的上司，再将他带过来之后就离开了。”
比利还是有些疑惑：“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啊，可能就是他们感情不合分手了，这位女士回德国去了。”
福尔摩斯却摇头：“如果是这样也就算了，但在接下来的时间，为什么还会有德国人来拜访他？”
“既然能够认识一位德国人，这个名叫布尔的人德语应该还不错，因此认识更多的德国人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吧。”
“不，不只是这样，这几个德国人是来要钱的——在那位女士失踪后不久。”
失踪？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会将那位德国女士的离开判定为失踪。信上对于要钱这件事是说从布尔先生庄园里的仆人那里流传出来的，举报人怀疑是他们拿情报来换钱。
他立马就明白了福尔摩斯的怀疑方向，他是觉得那位女士被杀死，其中很有可能是那位女士的家人也掺和其中，现在遗产被布尔继承，女士的家人前来要钱！
比利忽然有些毛骨悚然，一位女士在异国他乡被人杀害，合谋的人中还有他的家人，这着实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福尔摩斯嘴角翘起：“而且这个举报人很有意思。”
比利有些摸不着头脑：“哪方面有意思？”
他感觉自己智商好像忽然下线了，怎么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想保留一点悬念，等你到林肯郡就知道了。”福尔摩斯眼里满是狡黠。
比利对于福尔摩斯有时候的故弄玄虚有些无奈，但这种满怀期待的想要到达林肯郡的心情更加急迫了，这好像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过这次外出，如果他们在林肯郡耗费的时间过长的话，福尔摩斯的生日就会在那里度过。
以防万一，比利这次收拾行李的时候带上了要送给福尔摩斯的生日礼物。
但相比于在外度过，比利更希望在贝克街这个已经被他当作家的地方，跟福尔摩斯一起度过对方的生日。
可只要福尔摩斯在身边，在他的面前，他能亲口对对方说出生日快乐，即使在外面也很好。
比利感觉自己好像有些太过依赖福尔摩斯了，好像把对方当做了他唯一的家人——不对，不能算是唯一，是最亲近的家人，还有华生呢。
但华生就像他们的老父亲，比利跟他亲近关系也不错，但是更对他有一些畏惧，跟福尔摩斯就像是朋友兄弟一样，什么话都可以说出口。
上午坐上火车，到达林肯郡的时候才刚过午饭时间。
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前往信上所说的小镇，而是先解决了午饭才乘坐公共马车前往目的地。
信上虽然写了布尔现在的住址，但是因为这个庄园地处偏僻，还是需要不断问路才能到达。
而且福尔摩斯想要在这之前先了解一下布尔的情况，所以也根本没有急迫的想要去见见这位被举报人，而是跟小镇上的其他人了解布尔的情况。
比利这个时候才知道为什么福尔摩斯会说这个举报人很有意思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只写了一封举报信！
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有人因为看不过布尔，接连写了好几封举报信，其中有一封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现在警察们正在前往布尔家调查情况！
比利能清晰地看出跟他们说这件事的人脸上的幸灾乐祸，但为什么这个布尔这么招人恨呢？
那当然是因为布尔风流成性，不断招惹小镇上的姑娘，然后很快又在搞大她们的肚子之后，将她们抛弃，小镇上的人都对这个布尔极为讨厌。
比利这个时候终于猜出了事件的真相——很可能那个举报人并非真的觉得布尔跟间谍有什么关系，而只是单纯的不想他继续祸害小镇上的姑娘，看看多写几封举报信能不能把他送进去。
而没想到他写的举报信真的引来了警察——还真的引来了情报组织的注意，迈克罗夫特都特意将这封信拿过来交给福尔摩斯了。
也就是说这位举报人写的举报信居然接连举报成功了！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举报人，比利觉得举报人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举报信会这么有用。
作为两个刚刚到达这个小镇的陌生人，一听说布尔那里被警察调查，他们就装作看热闹的样子，跟其他小镇居民一起前往对方的庄园。
然后从这些小镇居民口中得到了更多的关于布尔的消息，基本上都是一些花边新闻，什么跟某某寡妇的爱恨情仇，什么跟别人的未婚妻暧昧不清，最后那个姑娘还是怀着孕嫁进她未婚夫家里的，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还有什么母女都跟布尔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比利也不知道这里面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反正这些传闻是够桃色够花边，怪不得小镇上的人都很关注布尔。
这位布尔也算是小镇上的风云人物了吧，只不过风云的不是好的地方。
等他们这些人到达布尔庄园之后，却只看到被警察押走的布尔，根本没有跟对方有过多接触。
这位布尔长得也不怎么样，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西装，衬的他身姿挺拔，给他平凡的容貌增添了几分绅士。
那双四处乱瞟的眼睛比利第一眼看到就觉得不干净，可能是因为这个时候对方太过慌乱，暴露本性。
最终他们只看到布尔被压上马车带走的身影，还有留下来的那些警察们。
这样跟福尔摩斯他们一起来看热闹的小镇居民有些不爽，有人凑到留下来的警察跟前询问：“你们怎么留下来了，是不是那个家伙真的干了什么事情？那个布尔究竟是因为什么被抓的，杀人还是间谍罪？”
“对方跟一起失踪案有关，我们需要彻底将庄园附近搜查一下。”那个警察回答。
失踪案？比利想到福尔摩斯说的那位德国女子，在人群中询问：“谁的失踪？”
“伦敦一位叫做劳拉的女士的失踪跟他有关。”警察的回答让比利惊讶不已，原来不止一位女士的失踪跟他有关，那看起来这个布尔像是惯犯啊。
可如果惯犯的话被抓的时候会是这种慌张表情？比利迅速又否决了自己的这个念头，可能人家面对弱势人群的时候凶狠无比，面对警察的时候却会害怕吧，这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劳拉？”周围那些居民也发出了惊呼，“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位女士的名字啊，难道他来的时候是带着尸体来的？”
不知道谁说出的后面那句话，瞬间让不少人都毛骨悚然起来，喧哗声更加大起来，所有人都开始叽叽喳喳的讨论。
一位女士失踪，警察留了下来，比利心中只有一个推测，那就是这些警察打算将庄园附近搜查个遍，如果可能的话，很可能会将庄严的土地都翻个遍！
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布尔死了 …………
这将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比利心中想到。
福尔摩斯已经进到了警察面前，装作满脸殷切的态度：“啊，这是我擅长的事！寻找失踪者！警官你好, 我是一名业余侦探，没想到过来旅游听到了这样一个案子, 能不能让我帮助你们破案？”
面对送上门来的福尔摩斯, 而且还是一个业余侦探, 他们完全不认识的家伙, 警察直接皱眉表达了自己的拒绝：“抱歉先生, 如果我们真的遇到问题的话再找您, 现在最重要的是寻找失踪的劳拉小姐的尸体。”
说着他直接让其他警察将这些围观的其他人拦住, 最后跟其他警察一起去调查整个庄园。
看到福尔摩斯吃瘪，走过来的比利声音里带着笑意：“亲爱的侦探先生，没想到你也会有受到警察拒绝的时候。”
“不不不，受到警察拒绝是我们侦探的日常，毕竟很多时候他们并不想我们抢夺他们的功劳，毕竟这样显得他们很愚蠢。”福尔摩斯回答。
这让比利有些诧异，不过想到福尔摩斯现在的知名度, 在这之前他也是一个个案子积累起来的名气, 在没怎么出名之前, 肯定不少警察对于他这样的侦探都会有所质疑的, 只有在权威树立之后才能让那些警察闭上嘴接受福尔摩斯的调查。
听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在他们附近的居民好奇的看过来, 他们也很少见到侦探，一听到福尔摩斯是一名侦探，虽然是一名业余的侦探，还是忍不住跟他打听侦探会碰到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案子。
福尔摩斯就这么又跟其他人聊了起来, 了解到更多关于布尔的资料。
至于他们问起的那些案子，比利听着都是之前福尔摩斯自己办过的案子，不过简化了难度，说的搞笑起来。
比利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福尔摩斯也有讲笑话的天赋。
怪不得对方能够成为英国最知名的侦探，除了脑子里有着丰富的知识之外，在语言艺术方面也很有一手。
只要他想，总能讨人欢心。只不过平时的时候福尔摩斯并不愿意运用这个技能，比利觉得他更喜欢那个真实的福尔摩斯。
比利也在旁边帮腔，瞬间感觉他跟福尔摩斯就像两个相声演员，但是获得的效果很不错，围在他们两个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这对于他们不着痕迹的问一些问题很有用。
但很多事情举报信里写的已经足够详细，就比如布尔出现在这里的时间是在三个月前，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德国女子，而在一周后那个德国女子就失踪了，根据布尔的话所说是对方回去了，可紧接着又有其他几个德国人上门来找布尔，举报信里写的是对方疑似德国间谍。
不过他们从这些居民这里能得到另一个角度的消息，这些小镇的其他居民认为那些后面找过来的德国人跟布尔很不对付。
他们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亲眼看到他们吵架，但是从庄园里的仆人那里流传出来的消息就是他们一见面就会吵，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不过这些仆人具体也不知道是在吵什么，因为每次他们过来都会被主人赶走，只能在外面听到一些激烈的动静。
他们认为这个布尔是骗了那个德国老女人的钱购买的这个庄园，然后那个德国老女人幡然悔悟回家去了，但是他们的家人却没办法忍受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钱财被布尔这个欺骗了他们亲人的人占领，所以前来索要。
他们这么认为也算合理，不过比利更偏向福尔摩斯的推测，毕竟又出现了一个失踪的劳拉。
因为警察一直不让他们这些人进去，所以最后外面围着的这些居民也渐渐散开。
大白天比利跟福尔摩斯也不方便直接闯入庄园，所以跟着那些居民一起回到小镇，在旅馆入住。
但令比利没想到的是，他跟福尔摩斯还没有等到晚上潜入庄园探查一番，就听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那位布尔先生死在了警局！比利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结果，连福尔摩斯都表现出了惊讶。
这次的案子真是新奇，他们还没有找到证据指出凶手，凶手直接被警察抓住，而后凶手直接死在了警局！
但是这剧情发展，让比利有些怀疑布尔真的是那个凶手吗？
根据那些居民从警察那里听到的说法，布尔在被警察抓到马车上的时候还很正常，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甚至还差点从马车上逃跑，但是等到他们把他押送到警局开始审问，他整个人就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他是故意装作这样来逃避审问，但是很快他们就发觉了不对，因为警察上前使劲拍他的脑袋，都没有让他回过神来，直到对方彻底晕倒在那。
他们喊来了医生，可是等医生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彻底没有了呼吸。
嫌疑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死去了。
这到底是突发疾病还是被下毒？比利脑子里只冒出了这两个念头。
但比他们在这胡思乱想更有用的事情，是前往警局查看情况。
他们这个举动也并不算突兀，因为布尔毕竟是整个小镇的名人，毕竟能因为太过风流成性而被小镇上的人写信举报到警察局的人恐怕几十年都出不了一个。
所以等比利他们来到警局的时候，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福尔摩斯带着比利有些艰难地挤进人群，进入到警局里。
比利看到一个身穿白大褂医生模样的人从紧闭的房门里出来，侧头对着身边的警察说这话：“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亡，具体原因需要对尸体进行解剖。”
医生身边的警察点点头，紧皱的眉头一点都没有舒展的迹象：“我现在就安排人将尸体送到你那。”
就在这个时候，福尔摩斯已经挤开所有人走到了警察身前拦住他们的去路：“只需要检测一下他胃里有没有鸦·片就可以了，这是很典型的鸦·片中毒症状。服用过量鸦·片后的20~50分钟会表现出强烈的亢奋，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这也是在明明你们携带手·枪的情况下，他还会从马车上逃跑的原因，这个阶段过后就会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体眩晕步伐不稳心跳减慢等症状，如果这个时候不及时救治他，就很快会因为呼吸衰竭而死亡。”
福尔摩斯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让看到他容貌的警察皱起眉来，这就是福尔摩斯一开始去自荐的那位警察。
“这位侦探先生，也不懂瞎懂，一切要听专业人士的，结果需要法医鉴定，而不是你在这胡乱推测。”
福尔摩斯则是直接看向旁边的那位医生：“鸦·片中毒有一个很明显的特征，你们居然都没有发现吗？死者的瞳孔会变得像针一样小，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凶手，这个时候应该会给他的瞳孔里滴阿托品扩大瞳孔，这样就不会发现他是鸦·片中毒死亡的了。”
看到这位医生惊讶的神色，福尔摩斯摇头：“果然就不该对地方的医生跟警察抱有什么期待。没有经验就按照我说的去做，直接检测他的胃容物，做佩拉格里实验，这是现在能检测鸦·片的唯一办法，我相信这个实验你应该会做吧？”
这位医生羞红了脸，被周围所有人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连忙说道：“这个实验我会做的，警官先生，把尸体送过去吧，我立马就去做这个实验，结果并不需要等待多久。”
警察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连这位他们这里最好的医生都这样说了，他当然只能点头应下，转头看向福尔摩斯的目光，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视。
“请问这位侦探你叫什么名字？”
“托马斯·博格斯，这是我的弟弟杰瑞·博格斯，我们两个都是侦探。”
“我好像从未听过两位侦探的名头。”这个警察的目光有些狐疑，话语里明显带着试探。
比利只是微笑，觉得福尔摩斯这起名也是在有些太过敷衍了，托马斯跟杰瑞都是最常见的名字，而他们的这个姓博格斯，完全就是假的伪造的意思。
这么直接在警察面前用这种姓氏，比利觉得福尔摩斯可能觉得这案子有点无聊想要来点刺激的了。
“之前给你介绍的时候说过，我们只是业余侦探，本职并不是做这些的，这次只是出来旅游看到有案子想要参与一下，所以在侦探界并不知名，你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福尔摩斯说谎说的面不改色，一点也不磕绊。
警察还有些怀疑，但是现在这情况已经不能更糟糕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位侦探说出他们的疏忽，如果再拒绝帮助，那就显得自己太过狭隘，会让小镇居民们对他们警察原本就不好的印象更添上几分恶劣。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有两位警察抬着一个担架从里面走出来，担架上蒙着白布，比利能够清晰地看到一个人形轮廓。
比利下意识地拦住这个担架，福尔摩斯侧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目光，最后一步来到担架前，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露出布尔那张像是睡着了一样安详的面容。
周围人都被福尔摩斯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少人都是没有亲眼见过死人的，这个时候都下意识后退一步，想要距离这个恐怖的尸体远一点。
比利这个时候适时从兜里抽出一次性橡胶手套递给福尔摩斯，他可不想福尔摩斯又浪费一双皮手套，虽然买皮手套的价格对他跟福尔摩斯来说都并不算什么，但是浪费可耻。
福尔摩斯从善如流地将手上戴着的黑色皮手套摘了下来塞进口袋，然后将橡胶手套带到手上，检查尸体的状况。
看着福尔摩斯面不改色的亲自动手检查尸体，警察对于福尔摩斯之前说的自己是一名业余侦探的话更信了几分。
福尔摩斯首先检查的就是对方的瞳孔，掀开眼皮之后，果然看到了死者缩小到跟针尖一样的瞳孔。
比利自己之前都没有想到对方可能是鸦·片中毒，他对于这个时代流行的各种毒药只是看过几遍，但将它们应用到实际破案当中还是有一些距离。
毕竟不少中毒的症状都有些类似，怎么区分这些毒素之间中毒症状的区别是经验丰富的人才会掌握的诀窍。
福尔摩斯就是其中之一。
检查完眼睛之后，福尔摩斯并没有放弃检查其他地方，又检查了他的口腔，指甲缝隙，福尔摩斯甚至还撸起了他的袖子检查他胳膊上的皮肤。
比利知道这是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注射孔，如果对方是个瘾·君子的话，很可能会因为鸦·片注射过量而发生这样的意外。
但是很遗憾，比利并没有看到针孔。
不过看福尔摩斯的表情，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其他有用的线索。
福尔摩斯将掀开的白布重新盖上，挥手让他们将尸体送走，他转头看向周围应该算是起码这个警察小队的负责人：“你们到达布尔的庄园之前他见了什么人，还是吃了什么东西调查了吗？”
“他今天没有客人，至于吃了什么我还没来得及问。我是哈里，你可以叫我哈里警长，接到举报信负责调查劳拉失踪案。”
“那现在就不要耽误时间了，前往庄园询问那里的仆人他今天都吃了什么吧，在他被你们带走之后的前一个小时之内的食物都要仔细检查。”
因为在布尔的身上没有看到针孔，如果注射过量鸦·片会让对方在几分钟之内迅速发生中毒反应，现在没有发现则只能将时间推长到一个小时，这是服用鸦·片起效的最长时间。
等到他们一行人到达庄园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
冬天的白天本来就短，更何况他们也在白天浪费了不少时间。
此时整个庄园里已经乱成一团，管家跟仆人现在都无所事事，毕竟他们的主人已经去世，现在再干活也不会有人给他们工资。
已经有人在收拾自己的行李，打算去找另一份工作了，可是留在这里搜查的警察却并不让他们离开。
本来伴随着布尔被抓，他们就是可能的帮凶，现在布尔死亡，他们都是嫌疑人。
当他们跟在场的警察说怀疑布尔先生是鸦·片中毒死亡之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奇怪的神色。
“这好像不怎么出人意料，因为他这里真的有不少鸦·片制品。”一位年轻的警察如此回答。
另一个警察接口：“我们在这里找到了含有鸦·片的葡萄酒，他们说布尔是用这个来当做保健品的，缓解他的焦虑紧张，每天都会来一杯。每天晚上还会吃利眠宁，我前段时间可看过有医生专门对这种药剂做过分析，里面含有吗·啡，鸦·片的精炼产物。”
听到这回答，比利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个时代英国人对于这种能使人上瘾跟带来灾难的药物，真的管制一点都不严——好吧，好像在后世管的也不怎么严。
或许这是英国人的传统？
人们能够轻易的买到这些含有鸦·片等危险物品的药物，不小心服用过量导致自己死亡好像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比利之前还在报纸上看过一篇关于儿童药物的调查，不少婴幼儿用药里面就含有鸦·片等东西，这能够使他们安静下来，减少进食，让父母能够有时间脱离照顾孩子这项繁重的工作而去挣钱。
但这同时导致了婴幼儿的超高夭折率，因为一不小心这些药物就会服用过量，还有导致的食欲不振会致使孩子因为营养不良而死亡。
福尔摩斯并没有因为他们所说的话而露出什么为难的神色，而是直接向管家询问：“布尔先生今天喝葡萄酒了吗？”
“早晨刚起床的时候喝了一杯，之后就再也没有喝了。”
“他今天午睡了吗？午睡的时候服用利眠宁了吗”
“没有，先生一向没有午睡的习惯。”
“那说一下在他被警察带走前一个小时内吃了什么东西，如果还有剩下的直接拿到这里来。”
可最后发现对方吃的食物很正常，就是一些水果跟几杯茶，他们到的时候甚至没有到下午茶的时间，布尔都没来得及吃下午茶。
福尔摩斯仔细检查剩下的水果跟对方用过的还没有清洗的杯子，比利这个时候也已经凑近，狗耳朵什么动静都没有。
比利转头看向哈里警长：“我听说你们是因为劳拉失踪的案子才来找布尔的，你们是掌握了什么证据吗？”
“在收到那封举报信之后，我一开始并没有在意，毕竟小镇上的风言风语我也听说过。但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伦敦那边下发的关于失踪人口协助调查函。按照惯例，我对上面的失踪人物进行基础调查，却发现有人在这儿看见过劳拉。在这之后我与伦敦那边联系，后来发现在劳拉失踪之后，有人假冒劳拉的名义转移她的财产，那个人是一名男性，体貌特征跟布尔很是相似，所以我就上门直接将他带走调查。”哈里将事情娓娓道来。
比利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种曲折，看来这位哈里警长还是很有一些能力，起码足够细心，要不然不会发现这些问题，最后将布尔带走。
“但却没想到我们还没来得及审问他，他就直接死在了审讯室中。”哈里转头看向那些留在这的警察，神色严厉起来：“你们在这儿搜查了这么久，发现了什么其他线索吗？”
这几个警察露出尴尬的神色，有人小声说道：“其他人还在外面搜查，可能要等过段时间才能知道有没有线索。”
哈里的声音冰冷下来：“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检查了整个别墅，没有发现任何一点问题？”
被上司如此冰冷的视线盯着，几个警察更气虚了，小心翼翼回答：“现在，现在暂时没有检查出来。”
福尔摩斯没有听人训斥下属的时间，继续向管家询问：“那个劳拉小姐你在这儿见过吗？或者来到这庄园的有没有人叫劳拉的。”
“布尔先生买下这个庄园之后，我就在这里担任管家，但是我没有见过一位叫劳拉的小姐，可能布尔先生并非在庄园里见过对方。”思索之后管家回答。
“那一开始跟布尔一起来的那位德国女子呢？她叫什么名字，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
“布尔先生叫她施密特小姐，就在到达这里一周后施密特小姐就离开了这里，我当时亲眼看到布尔先生送施密特小姐离开的。”
这是比利没想到的，难道这位施密特小姐真的正常的跟对方分手离开了这里？
福尔摩斯转头看向哈里警长：“劳拉小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嗯，时间可能有误差。”哈里警长回答，“劳拉小姐的管家说她要外出三天，到时候会跟他写信，但是三天之后管家没有等到劳拉小姐也没有等到她的信，之后怎么也联系不上劳拉小姐最后只能报警。管家报警的时间是这位施密特小姐离开后的一周后。”
“那位劳拉小姐是一位年轻女人，还是一位年长的女士？”比利也察觉到了一点问题。
“54岁的年长女士，拥有上千英镑的财产。”
比利转头看向福尔摩斯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他们就明白过来，两人猜想的是一样的。
这位施密特小姐也是一位年长的女士。
这或许是因为布尔更擅长讨年长女士的欢心，从而从她们身上获得他想要的财产。
但同样她们两个可能互为替身——毕竟上了年纪的女士只要不是容貌特征特别明显，其实不仔细看的话还是会有一些相似的。
再加上女士总喜欢戴帽子，还是那种宽檐帽，这会遮挡一部分脸庞，更容易被人错认。
第76章 第七十六章 蚂蚁搬运的骨片 …………
“我跟杰瑞需要在这个庄园里转一圈, 你们可以继续调查。”福尔摩斯说着直接带着比利上楼去。
一旁的哈里冷着脸看了那几位警察一眼，最终还是跟着福尔摩斯一起上楼。
“博格斯先生，你们是不是已经有一些发现？能不能通过你们的发现直接找到劳拉小姐现在所在的位置？”
面对哈里的追问, 福尔摩斯不置可否：“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即使留有线索恐怕也被破坏殆尽, 现在我只是有一些猜测而已。如果想要尽快找到劳拉小姐的尸体, 其实我建议将整个庄园内的土地挖一遍。”
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会给出一个这样的笨办法, 不过转念一想, 有时候笨办法也是办法, 总比没办法强。
确实他们现在没有找到可能的线索, 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嫌疑人甚至已经死亡。
而且布尔的死亡实在有些太过巧合, 就跟预料到警察到来一样，提前将人灭口了，这让比利想到了那几个一直前来寻找布尔的德国人，也就是很有可能是施密特小姐亲人的那些人。
比利有些懊恼自己上楼才想起这件事来，要不然在楼下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询问管家最近那些德国人有没有来过这里，有没有送过什么礼物之类的东西。
但是福尔摩斯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件事？比利忽然想到。
可能福尔摩斯也不是万能的，他忽略了这件事。
比利心里有些嘀咕起来, 还是福尔摩斯故意忽略了这件事？
将整个别墅转了一圈, 比利顺利的在这里找到了之前那些警察提到的利眠宁跟加了鸦·片的葡萄酒, 除此之外居然再也没有找到什么其他有毒的东西。
那他到底从哪里吃到了过量的鸦·片？这让比利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将整个别墅里每一间房间都查看了, 这根本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但是等到回到大厅之后，福尔摩斯却直接目标明确的问道：“在这里的并非全部女仆吧？有一位女仆并不在这里。”
管家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环顾四周，仔细查看了在场的所有仆人，这才恍然大悟：“确实有一位女仆不见了，她说她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 却没想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是在布尔被抓走之前吗？”
“额，是的。”
比利察觉到了管家神情的一点不对劲，想到布尔那风流成性的传言，立马意识到了关键：“这个女仆跟布尔是情人关系？”
管家面容一僵，最终叹口气回答：“是的，虽然布尔先生无比风流，但是他向来会说甜言蜜语，对于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仆来说，很容易被吸引，尤其是对于女仆，他还会随手赏赐一些不多，但对女仆来说已经算是有着不小价值的东西。阿莱娜就是其中之一。”
“她已经跑了，卧室里她的行李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她！”福尔摩斯直接下定结论，“使用的下毒办法也很简单，我看到死者口腔上的唇膏，闻到了上面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只用将足够剂量的吗·啡混在唇膏里，涂在嘴唇上，跟死者接吻的时候，就能自然而然的将足够致死的唇膏让对方吃进去。不过这个办法极为危险，死者是一个经常服用鸦·片的人，他的致死量会比普通人更高，阿莱娜如果从来没有接触过鸦·片的话，这个剂量恐怕会让她也跟着死亡。”
“一个小时左右毒素就会发作，这么短的的时间并不能让她跑多远，可以在附近找一找，或许能发现她的尸体。”
其他人完全没想到真相居然会如此的简单，这个时候终于有仆人喃喃出声：“我之前还觉得阿莱娜实在有些不识好歹，她的姐姐就因为怀孕被布尔抛弃，自己买药打胎却最终因为大出血死亡，她却还居然敢找上门当布尔的情人。”
哈里的神情复杂，这个侦探真的有几把刷子，这么简单就破掉布尔死亡案的凶手。
比利则是更加懊恼自己，在观察尸体的时候完全没有发现对方嘴唇上的不对来，那润泽的痕迹他还以为是对方吃了什么油炸食物导致的，就比如炸鱼薯条。
不能福尔摩斯给尸体做了检查他就不做了，一直这样的话他也得不到什么锻炼。
即使他相信福尔摩斯，也要更加相信自己，不然他只会是福尔摩斯的助手。
“一个小时已经足够跑回镇上，到靠近庄园这边的小镇边缘搜索一下，看有没有看到一位女士的尸体！”哈里直接吩咐。
随后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山来，夜空已经能朦胧看到几颗星星，月亮也出现在了天空。
林肯郡完全不像是伦敦那样在这个时间几乎每天都充斥着雾霾，反而空气清新的不得了，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丝遮挡。
“两位博格斯先生，现在天色已晚，这附近有狼群出没，晚上搜查的话很可能遇到危险，也会忽略一些细节，不如我们先去吃个晚饭，安排好二位住宿的地方，明天我们再来这里搜查？”哈里开口。
比利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直接开口答应下来：“安排住宿就不必了，我们已经定好了旅馆。”
哈里脸上露出笑容：“那我就请二位吃饭，我在这儿可是住了有十几年，知道这里哪家餐厅做的饭最好吃。”
不过在吃饭的时候对方一直在旁敲侧击两人的身份，但这些全都被福尔摩斯轻易应对过去，比利只用吃自己的饭就好。
第二天一大早，哈里就直接找上门来，一点也没见外的向他们两个汇报了昨晚的发现。
“布尔的尸体解剖后医生对他的胃容物做了佩拉格里实验，证明里面确实有鸦·片。而我们也在庄园方向靠近小镇的一片树林里找到了阿莱娜的尸体，同样死于鸦·片中毒。”
哈里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导致劳拉小姐失踪的最大嫌疑人死亡，我们现在根本不知道劳拉小姐到底去了哪儿，或者是被埋葬到了哪儿，只能一点点将整片庄园里可能埋葬她的地方翻个遍。”
哈里看向福尔摩斯：“博格斯先生，我希望二位能够找到整个庄园里最有可能埋葬劳拉小姐的地方，这会大大降低我们的搜寻难度，说不准在这几个地方就能找到她的尸体。”
“这我并不能保证。”福尔摩斯却并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距离时间太长，所有证据都在大自然的伟力下近乎消失的无影无踪，想要找到她的尸体只能用笨办法。不过既然你如此信任我们，我们也能在看完整个庄园之后给出几个推测的地点，但这肯定不能保证里面有一处是劳拉小姐尸体的藏身之地。”
哈里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只要您愿意帮忙就可以。”
但就像福尔摩斯说的那样，福尔摩斯跟比利将整片庄园全都转了个遍，甚至还扩大范围到附近的树林，却依旧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地点。
时间太久了，如果时间近一些，他们也可以通过泥土有没有被翻动来推测哪里可能是对方的埋葬地。
但是三个月过去，大片的落叶将很可能被翻动的地方全都遮掩住，而昆虫蚂蚁等已经将三个月前翻动过的土壤变得跟周围并没有差别，完全不可能凭借肉眼判断不对来。
再加上各种下雨行人踩踏导致的泥土沉降，即使有痕迹也早已经被破坏殆尽。
但最终福尔摩斯跟比利还是商量着选了几个最有可能的地点，这是根据从管家那里了解到的布尔的人物性格，推测劳拉跟疑似失踪的施密特小姐的尸体位置。
可是警方在这几个地方挖了深深的大洞，还是没有找到这两位小姐哪怕一个人的尸体。
警方的这番接连动作吸引了整个小镇无数人的目光，每天都有不少人在庄园附近围观警察们挖坑，甚至都有不少人拿着最近刚上市的一英镑便携相机在拍照——就是之前福尔摩斯提前拿到的那种不过巴掌大的相机，里面有方便携带的胶卷，可以将胶卷寄回去免费洗照片。
甚至还有报社的人过来采访，这毕竟不大不小也是个新闻，在一个没有多少大事发生的小镇也值得登上一回报纸。
比利看着这些围观人群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他知道爱凑热闹是人的本性，但是对于这些人的凑热闹他总觉得会出事。
但看福尔摩斯那毫不在意的样子，比利忍不住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面对比利的担忧，福尔摩斯却是毫不在意：“亲爱的，我觉得你不必担忧，他们顶多会流传起一些关于这个案子乱七八糟的八卦而已，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们只是来破案的侦探。”
比利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之前福尔摩斯立flag必倒的属性，对于此刻福尔摩斯说的话深信不疑。
接连三天都没有在庄园里找到任何一具尸体，这让哈里也开始有些担忧起来，对方会不会是将尸体扔到另外的地方处理掉了，更甚至劳拉并没有真的死亡，他们一直在做无用功。
但当他这么去询问福尔摩斯的时候，福尔摩斯却给出了尸体还在庄园内的回答。
这让哈里困惑又不解，心底甚至生出了对他的质疑，既然说线索已经被时间破坏殆尽，那为什么还说尸体还在这儿？
不过现在没有其他线索，哈里现在还是只能用没办法一点点搜寻。
这三天福尔摩斯跟比利也并没有闲着，在警方不断排除着各种地点的时候，他们也在重新搜寻着其他可能的地点。
这整个庄园的面积并不小，除了中间的别墅之外，就是大片的树林农田。
这片树林并不密集，看每棵树的排列位置，比利觉得这曾经是有人栽植过的，因为距离都差不多，很有规律。
不过肯定也有些年头了，每棵树都极为粗壮，在搜寻的时候比利还看到了动物留下的痕迹，尤其是还发现了狼的粪便跟狼毛。
这还是福尔摩斯指出来的，要不然以对动物的了解程度，他恐怕都认不出来。
原来哈里真没说谎，这附近真的有狼出没。
不过今天是一个阴沉的天气，比利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在极速增加——本来英国的天气就不干燥，现在比利觉得好像自己浑身都被湿气包裹了一样，要不是穿着厚厚的羊毛大衣，真的要被冻得够呛。
现在这个时候整片树林已经没有几棵树还有叶子了，只有零星几颗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松树还有着深绿色的松针，地面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但或许因为之前有过大风天，稍微凸起一些的土地上的落叶被吹到凹陷处，露出底下长满着枯萎杂草的地面。
比利这个时候看到了有蚂蚁在土地较高的地方一个挨着一个的排着队爬行，凑近仔细查看，看到他们在举着像是食物碎屑的东西。
这好像是蚂蚁在搬家，比利心中想到。
除了这些正在搬家的蚂蚁，还有一部分蚂蚁在这较高的地方挖着洞穴，一个个挨个从洞穴里面爬出来，将里面的土屑搬出来，在旁边堆成了在蚂蚁看来应该算是高耸的土丘。
这个时候蚂蚁在搬家，比利瞬间就猜到了原因，那显然是因为马上要下雨了，这些昆虫感应到了大雨的到来，所以开始忙碌的搬家，以防自己的洞穴被水淹。
比利很快看到了这些蚂蚁搬运过来的蚂蚁卵，寻着这些蚂蚁走过的地方，比利很快就找到了这些蚂蚁原本的巢穴——这个地方确实地势相对较为低洼，不过如果下小雨的话洞穴并不会被淹，但看着阴沉的天气，比利觉得这雨肯定不会小。
稍稍用手中的手杖拨开这些堆积在一起的落叶，比利能够清晰的看到底下的蚂蚁窝，还有那些在底下忙忙碌碌的蚂蚁们。
在落叶下的蚂蚁比比利之前看到的要更多，而且蚂蚁洞也并非只有原本他发现的那一个，其他蚂蚁在其他洞口处忙忙碌碌的搬运着东西。
除了珍贵的蚂蚁卵，还有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比利看着刚刚从蚂蚁洞里爬出来的几只蚂蚁合力搬着一个上面好像还带着一些东西的白色骨片，眉头微微皱起。
他蹲下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橡胶手套，将自己的皮质手套塞回大衣口袋，将这只橡胶手套戴在左手上，随后伸手将那个骨片从蚂蚁上方拿起来。
那些蚂蚁的爪子还紧紧抓着这骨片，因为比利的动作被直接带起悬浮在半空中，比利能清晰地看到它们在半空挣扎的模样，这让他皱起眉来，稍稍使劲就将这些蚂蚁全都从骨片上甩了下去。
这个骨片并不大，连指甲盖大小都没到，凑近之后，比利能看到上面的腐败痕迹，并非完全白骨化的尸体，应该是腐败到一定程度了。
比利的鼻子动了动，能从上面嗅到淡淡的尸臭味。
但在这片树林里有着野生动物痕迹出没，会有一些动物的腐蚀并不奇怪。
很可能是这些蚂蚁从别的地方将这些尸体碎块搬运到洞穴里的。比利心中这么想着，却并没有将这个碎块随意丢掉，而是将它小心的放进玻璃瓶里。
随后比利站起身来，用手杖在四处搜查着看一看附近有没有动物的尸体。
不对，如果有尸体的话应该有臭味。经过这几天对那些仆人的询问，没有谁露出什么不对的神色，他们完全不知道劳拉或者施密特小姐失踪的事情跟他们的主人有什么关系，也就是说抛尸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由布尔一个人完成的。
由他单独完成，虽然他看起来三十多岁可一个大男人想要挖一个能够买一下成年女子的土坑，也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想要买到足够的深度让尸臭不透出来，除非他真的在外面忙碌一个晚上，这还是在他不觉得累的情况下，才能保证勉强完成任务。
但缺席这么长时间不会被仆人发掘问题吗？
但是在晚上的话，那些仆人都睡觉了，他自己独自或许真的能够完成……
比利在脑海里打了个问号，他还是对此持怀疑态度。
在这个农场已经挖了三天，他跟福尔摩斯几乎已经将整个庄园逛了个遍，期间不是没有闻到尸臭味，但这都是腐烂的动物尸体，有的是被其他野兽杀死之后吃掉大部分肉之后丢弃，有的是因为疾病死去的。
在旁边用手杖找了一圈，既没有嗅到尸臭味，也没有找到尸体的残骸。
比利重新回到了发现蚂蚁窝的地方，用手杖敲了敲地面。
敲击声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三个月过去，即使有一些不同，也早就因为各种雨水还有昆虫细菌的繁殖，让这里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比利这个时候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另一边正向他这边走来的福尔摩斯，当即就要叫福尔摩斯的名字，刚刚张口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他们现在在假扮兄弟，不应该叫福尔摩斯的本名。
但要叫哥哥的话比利又张不了这个口，反正在英国不叫哥哥叫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比利之前就一直叫福尔摩斯托马斯，也没有人对此表达异议。
“托马斯！”
听到比利的叫声，福尔摩斯瞬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杰瑞，你不应该叫我托马斯，应该叫我汤姆或者是提米，哪有叫哥哥叫的这么生疏的？”
Thomas，简称是Tom，想要再亲昵一点外国人喜欢在名字后面加“Y”，所以也可以叫“Tomy”，也就是提米。
“好吧，提米。”比利回答，他还没有叫过夏洛克的昵称，反倒叫了他假扮的人的昵称，“我发现了一点不对。”
福尔摩斯瞬间严肃起来，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低头看见了那些正在搬运东西的蚂蚁们。
“发现了蚂蚁搬家？”福尔摩斯忽然目光凝住，瞬间蹲下身来。
刚想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白骨片的玻璃瓶的比利发现福尔摩斯的动作也向下看去，当即就看到了正在从洞口里搬运另一个白骨片的一群蚂蚁们。
福尔摩斯刚想伸手直接捏住那片骨片，就被比利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大手：“戴上橡胶手套！”
福尔摩斯手上虽然戴着皮质手套，可比利不想再浪费一双手套！
看到比利递过来的橡胶手套，福尔摩斯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将手上的皮质手套摘下来塞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快速戴上橡胶手套，伸手捏住了那个骨片，凑到自己眼前查看。
“看起来跟我发现的有些类似，边缘锋利，像是因为外物撞击碎裂，上面还粘着一点像是腐烂的肉的东西，不对，这好像还有一点头发！”比利瞬间发觉了福尔摩斯看到的这个骨片跟他的骨片的区别。
头发，是的，是长在腐烂的细小肉片上的头发，这头发看起来颜色有些浅，而且应该是被蚂蚁啃过，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连接在腐烂的小肉块上，但比利却觉得这就是头发，而不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跟同样掏出放大镜的福尔摩斯仔细查看着这个骨片上的毛发。
虽然放大镜没有显微镜看的仔细，但是以比利的经验来说，他更偏向这是人类的头发。
不过现在还不能下定结论，回去之后可以用显微镜仔细观察。
但现在这种情况倒不必这么麻烦，比利心中这么想着，已经见福尔摩斯将这个发现的新鲜骨片塞进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的玻璃瓶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他们过来在这儿挖！”
既然有免费劳动力，之前已经失败了那么多次，他们也不在乎再失败一次，相比于回去找显微镜确认，还是现在立马找警察过来挖坑速度更快！
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脑袋里筑巢的蚂蚁 …………
福尔摩斯回来的很快, 因为这个庄园并不小，其实他们赶路都用的马，当然这马并不是庄园里的马, 而是他们警局的马。
福尔摩斯之前之所以走过来，是因为之前他们拴马的地方有些远。
现在他骑着马去叫那些警察过来, 很快就带着一群骑着马的警察赶了过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挖土用的铁锹, 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当看到要他们挖坑的地方还有着一群正在搬家的蚂蚁的时候, 还有警察在那儿开玩笑：“哦天呐, 难道你们是看到蚂蚁就觉得这里土质松软, 是个适合藏尸的地点？”
“当然不是。”比利瞬间反驳, “因为我们从这些搬家的蚂蚁里发现了疑似人类头骨碎片的东西，所以觉得这里高度疑似藏尸地点。”
“你们不会是把动物的头骨碎片当做是人的头骨碎片了吧？”
哈里这个时候也终于骑着马赶了过来，听到这警察的话直接弯腰伸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你挖就挖，废什么话！”
被拍了脑袋的警察捂住后脑勺，刚想开口骂人，一转头就看到居然是警长，只能默默闭上嘴, 拿着铁锹在福尔摩斯跟比利划出的范围内开始挖坑。
可挖着挖着, 他们挖出的只是密密麻麻的蚂蚁, 还有新鲜的蚂蚁卵, 甚至底下还能清晰看到挖出的蚂蚁甬道。
这让不少警察又开始嘀咕起来：“这家伙不会想吃蚂蚁卵了吧，我记得那些非洲那些未开化地方的人就喜欢吃这些东西, 这家伙不会是想体验独特风味吧？”
这一天天的他们光在庄园里挖坑了，一天都得挖两三个坑，每个都得几米深，这些坑还都是这两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侦探选择的, 最后除了将自己累个半死却什么都没有挖出来，这很难不让人生气。
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忘了，一开始是福尔摩斯直接指出布尔是被鸦·片杀死的，也忘了是他让他们找到杀死布尔的阿莱娜的尸体。
毕竟痛苦的记忆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尤其是他们持续在痛苦中的时候。
连哈里都皱起眉来，此时他已经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旁边的树上，走到福尔摩斯跟比利身边询问：“你们真觉得这里可能有尸体？”
“即使这次没有挖出人尸，也会挖出动物尸体，毕竟我们已经亲眼看到蚂蚁搬出来骨头碎片了。”比利回答。
“但现在我们什么臭味都没有闻到。”
“那证明尸体埋的比较深。”
听到比利的回答，哈里沉默片刻：“如果这底下真的是劳拉小姐的尸体，那就证明凶手不止一个，或者是帮凶不止一个。而劳拉小姐去世的时候头部一定受过重创，不然怎么会有头骨碎片？”
说完哈里不再说话，拿起自己的铁锹开始上前一起跟大家挖土。
比利其实也有些忐忑，因为没有用显微镜仔细查看上面的毛发，所以他并不能确定这上面到底是不是人类的头发，也不能确定底下是人的尸体还是动物的尸体。
他转头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紧绷着脸，那双灰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正在忙碌着挖坑的警察们。
察觉到比利的目光，福尔摩斯转头看过来，神情稍微缓和下来：“不用过多担心，即使我们推断错误也是正常，我们在这三天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也不在乎再多失败这一次。作为一名侦探，是需要在失败中成长的，没有人能够永远不失败，即使是我也不可以。”
原本焦躁的比利此时因为福尔摩斯的话重新平静下来，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其实他也明白，但就是难免担心。
但就像福尔摩斯说的那样，没有人能够不失败。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跟福尔摩斯也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用的假身份随便怎么造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跟他的侦探助理比利，即使失败也不会磨损夏洛克的声誉。
虽然比利感觉福尔摩斯也不会在乎这些。
四五个警察的动作总是很快的，没多久他们就挖出了一个深坑，但下面居然还有源源不断的蚂蚁，这让那些警察都有些诧异起来。
“所有蚂蚁都跑到这儿了吗？”有警察嘀咕。
哈里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有了预感，尸体确实很有可能就在这儿。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蚂蚁，因为这里有足够丰富的食物！
他立马加快了动作，并催促其他警察快点挖。
连一旁的比利都有些按捺不住，但已经没有多余的铁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在几个人齐心协力之下，坑开始迅速加深，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嗅到了泥土里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他们熟悉的味道——尸臭。
这下子不只是哈里兴奋起来，其他警察也兴奋起来，虽然他们知道闻到尸臭不一定是找到失踪者的尸体，也有可能是其他动物的尸体，但是什么动物会埋这么深呢？这着实有些可疑，还是人类尸体的可能性最大。
比利这个时候更加肯定这里面肯定买这个尸体了，因为他发现这片土格外的好挖——不只是因为这些蚂蚁钻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各种洞，也因为土质相对更加松软，跟其他地方挖的土难度确实略有差别。
比利觉得这就是曾经这里被人挖过的证据。
底下有尸体的话，不管是人类尸体还是动物尸体，这片土地绝对是被人挖过的。
伴随着尸臭味越来越浓，福尔摩斯已经直接蹲在了深坑旁，聚精会神地盯着下面的动静。
这有些阻碍那些警察们用铁锹将泥土从坑底扔出来，他们只能稍微调整位置，别让从坑底抛出来的泥土扔到福尔摩斯身上。
但这也难免有一些泥土不小心溅到他的西装上，但福尔摩斯一点都不在意。
为了减小阻碍的面积，比利直接站在福尔摩斯身后。这好像有点拿福尔摩斯当挡箭牌的意思，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福尔摩斯是蹲着的，他是站着的，两个人受到的危险都差不多。
伴随着尸臭味越来越浓，坑挖的越来越深，比利看到的蚂蚁跟其他昆虫也多起来。
如果这是在地面的话，绝对不是只有这些只会在土壤里行动的看起来不是那么令人恶心的昆虫了，而是密密麻麻白乎乎蠕动的蛆虫。
不过如果是埋的这么深的话，再加上最近几个月英国的气温并不能算多高，尸体的腐败程度会远远比裸露在地面的时候程度低。
但现在恰巧有这么多蚂蚁在这里筑巢，比利对于尸体现在究竟能剩多少肉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个时候挖土的众人已经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因为现在尸臭味已经浓郁到一定地步了，他们怕一不小心一铲子下去直接把被害人的骨头给砍断了，所以他们现在都是直接握着铁锹的木柄，轻轻用铁锹的尖端拨下面的泥土，而后小心的铲起薄薄一层土扔到上面。
就在这个时候，哈里的铁锹与泥土中的东西发出了略微有些刺耳的碰撞，这让原本就紧绷神经的他瞬间停下动作，瞬间将铁锹扔到旁边人手中，低头轻轻拨起泥土了。
在上面一直观察着下面动静的比利跟福尔摩斯此时已经从上面跳了下来，因为以他们的视角已经看到了从泥土里拨出来的东西——白森森的，好像还沾染着什么未彻底腐烂的肉块的骨头！
比利现在已经戴上了口罩跟橡胶手套，并且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新的干净的手套口罩给福尔摩斯强制带上。
除了这臭味有些难以忍受之外，当然还有近距离接触这些尸体腐败所散发的味道并不是什么好事，吸入过多的话也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的，能尽量减少还是尽量减少。
因为随身带着的这些东西也并不算少，比利给在场的警察一人发了一套。
不用比利说其他人，在见到比利的动作之后都明白过来这是怎么使用的了，不过看到这新奇的东西还是有些好奇。
但哈里相对更加见多识广一些，将东西戴好之后有些兴奋的问道：“我记得这是伦敦那边的工厂制造的东西，我看我们这里好像只有医生才用这些东西，我们这些警察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腐败的尸体散发的难闻恶臭里包含一些对人体不好的东西，还是尽量少吸入。至于这个橡胶手套，你们恐怕也不想直接接触尸体吧？用你们的皮手套不是还浪费一双手套？这种橡胶手套是一次性的，用完丢了就行。”比利解释。
哈里瞬间眼前一亮：“这听起来真是个好东西，或许我们警局也可以采购一些这些物品。你们不愧是伦敦来的侦探，经验丰富，用的东西也先进。”
比利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的夸赞，这只是因为他比他们多了些经验而已。
因为戴上了橡胶手套，所以比利跟福尔摩斯直接徒手开始挖起来，小心翼翼地紧靠在坑的边缘，不让自己将底下埋着的尸体骨头踩碎。
其他警察也有样学样，很快他们就发现了更多的骨头，还有那包裹在骨头外的皮肤，与包裹着身体的衣服。
一看到那衣服的布料，他们就已经能够肯定，这绝对是人的尸体！
而且露出来的是蕾丝花边，只要稍微仔细观察这花边的样式，那就绝对不可能是洛可可时期常用的男士蕾丝造型，而是女士裙摆才会用的蕾丝造型。
也就是说这几乎肯定是一位女性！
之所以说是几乎，那也不能排除这里面是一个喜欢穿女式裙子的男性，或者是被变态凶手穿上女士裙子的男性。
所有人的动作更轻了几分，更加小心的拨开尸体上覆盖的那些泥土。
尸体里还藏着无数的昆虫，因为他们拨弄泥土的动作而被惊动从尸体的空隙里跑出来，让不少人都提高了警惕，唯恐这些乱七八糟不知道叫什么的昆虫会顺着他们的手爬向他们的身体。
这些可是吃过人类尸体的昆虫，如果一不小心被他们咬到的话，会不会中毒还说不准呢。
终于彻底将尸体上的泥土清扫出去，露出完整的尸体。
尸体头上的花白长发，还有被压的已经变得不规则的礼帽，都在证明着这很有可能是一位女士。
当然在没看到骨头前比利是不可能肯定的下定结论的。
但这个时候比利也发觉了不对，为什么已经将上面的泥土都清理干净了，蚂蚁还是源源不断的从尸体里冒出来？
福尔摩斯忽然拿起旁边的一把铁锹，直接一脚将这铁锹踩进尸体旁边的泥土中。
伴随着他的手臂使劲，铁锹前的泥土被他撬动，最后彻底翻了出来。
众人清晰地看到被福尔摩斯翻出的这块泥土的横截面上清晰的蜿蜒的蚂蚁洞，还有在蚂蚁洞中藏匿的密密麻麻的白色蚂蚁卵！
原来就在尸体旁边，这些蚂蚁直接在附近筑巢了！
怪不得尸体上有这么多的蚂蚁。比利心中想到，旁边就是一个巨大的食物，蚂蚁在附近筑巢也是很正常的事。
比利跟福尔摩斯上前仔细检查尸体，他最先检查的是头部，毕竟他们最开始从蚂蚁窝里发现的就是疑似头骨碎片。
头骨可是很坚硬，这是因为要保护里面脆弱的脑子，要是一点撞击就能变成碎片，那恐怕人就不容易存活这么久了。
很快比利就知道为什么蚂蚁会从里面运出头骨碎片了，因为在摘下对方脑袋上的帽子之后，比利清晰的看到那脑袋上被子弹射击形成的空洞！
这是一枚弹孔！
不过伴随着比利跟福尔摩斯的动作，脑袋里面的虫子好像也因此被惊动，密密麻麻的蚂蚁从里面冒出来，让比利又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比利连忙收手，不让那些蚂蚁顺着手爬到他身体上，然后凑近那个被子弹射出的洞口向里看。
比利也不敢靠太近，因为这个洞口还有五官上的孔洞都在密密麻麻源源不断的冒着蚂蚁，他怕靠得太近之后，那些可能有的长出翅膀来的蚂蚁会飞到他脸上，钻进他的鼻孔里。
光是想想这个画面就简直太可怕了，自己好像都变成眼前的这个可怕的尸体。
福尔摩斯这个时候已经摸出打火机，照亮了这个孔洞四周，也让那些蚂蚁受惊的躲避着火焰，让比利觉得安心了一点。
打火机的火光也照亮了孔洞中的脑子，比利转动自己的脑袋，偏转角度让自己能够看清脑子里的景象。
还真的是物理上的看清脑子里的景象，这也是一种少有的体验，比利心中想到。
然后他就看到了里面的泥土——是的，是泥土。这绝对不是什么脑浆或者腐坏后的液体，而是泥土粘的结结实实的泥土，像是被昆虫分泌的液体粘住的一样。
为什么脑子里塞满了泥土？
比利脑子里冒出问号来，然后在福尔摩斯移动手中的打火机之后，因为光源的移动让比利看到了这泥土中的孔洞，而这个孔洞也蜿蜒而下，比利甚至隐约能看到身处在其中穿梭的蚂蚁们！
比利瞬间直起身来，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这具尸体的脑子很有可能已经被蚂蚁占领作为了自己的巢穴！
想到自己脑子里被蚂蚁筑巢后的可怕场景，七窍都往外冒着蚂蚁，甚至这些蚂蚁在这其中爬来爬去，比利就已经感觉到毛骨悚然起来，甚至脑袋已经开始发痒，好似察觉到蚂蚁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福尔摩斯忽然伸手，用垫着手帕的手在他脸上擦过。
比利瞬间回过神来，看向福尔摩斯收回的手，只见福尔摩斯张开的手掌上手帕里正有一个被他已经捏死的带着翅膀的昆虫！
比利瞬间吓得弹跳起来，连忙查看身体四周有没有被这可怕的昆虫飞到身上，万一不小心给他来一口或者是钻到衣服的角落里那不就完蛋了？
连旁边的警察看到这一幕都开始互相检查衣服上有没有被爬上昆虫，这简直太可怕了，忽然就飞到比利脸上了，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除了忽然飞到比利脸上的昆虫，比利身上并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些在他脚边爬来爬去的蚂蚁们。
这让比利连忙来回跺了跺脚，将这些爬到脚面上的蚂蚁们震下去，随后来到福尔摩斯身边，用眼神仔细扫描着他的身体，在没有发现有昆虫爬到他身上之后才松了口气。
“这是枪伤吧，你们兄弟在她脑子里发现了什么？”哈里有些好奇。
比利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那些蚂蚁在尸体的脑子里筑巢，恐怕现在整个脑子里除了用于筑巢的泥土之外，就是这些蚂蚁跟蚂蚁卵了。”
比利的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警察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脑子，想到有无数蚂蚁在自己脑子里钻来钻去的场景，浑身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
这简直是太可怕的场景了！
“蚂蚁，蚂蚁居然能在人脑子里筑巢吗？”有个警察说出这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我们这次不就碰到了？”另一个人虽然回答了这个话，但却莫名有些气虚，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最终这些警察们挨个透过枪击造成的孔洞向里看去，在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之后每个人都忍不住后退好几步，一下子远离了这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可怕场景。
在他们挨个排队观看脑洞的时候，比利跟福尔摩斯却已经开始检查前尸体身上衣服上残留的线索。
这是一件样子时髦的巴斯尔裙，即使是在现在的伦敦也会让人眼前一亮，虽然因为埋在土里有段时间不少颜色都已经褪色了，但是它的样式足以弥补这些。
毕竟对方也只不过死了三个月而已，三个月还不至于让伦敦的时装潮流彻底换个天。
但是他们没有发现这位女士的手提包——这身巴斯尔裙上可没有什么口袋，如果一位女士外出的话，应该会携带方便装零钱或者便携工具的手提袋。
但是他们并没有看到手提袋，甚至。这位女士身上连耳饰或者项链都没有看到，因为上了年纪又有钱的女士通常会带一些首饰，但这位女士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实在有些太奇怪了，比利觉得是杀死她的人将她身上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如果真的是布尔做的，比利好像对于这个结果并不出乎意料，对方本来就是个贪财的人，如果不贪财的话怎么可能专门找富婆谈恋爱呢？
但现在这种情况比利并不能确定这真的是布尔做的，在别墅里警察找到了布尔的一把左轮手·枪，还有用于狩猎的猎·枪。刚刚比利仔细检查了受害者的头颅，子弹并没有直接穿脑而过，而是只有一个射进去的脑洞，就说明子弹还残留在脑子里。
只要将脑子里的子弹取出来，就能看清子弹上的膛线，每把枪的膛线是不一样的，这是根据左轮品类的不一样，还有每把手·枪的磨损程度而改变的。
比利检查了整个尸体的状态，因为被埋在土里最近也低温的缘故，尸体的血肉并没有全部腐败掉，但也没有像是放在地表那样肿胀起来，毕竟上面还压着厚厚的土，即使想肿起来也会被先压进去。
而且土壤里的昆虫也活跃一些，尤其是这么深的地方，温度不会像地表那样冷，但也不会太高，它们将尸体里腐败的肉蚕食了一部分，这就让整个尸体里呈现出一副古怪的状态。
有一部分皮肤内的肉块已经腐败变得像是液体状态，稍稍一摁就能摁下去留下痕迹，有一部分已经只剩皮跟骨头。
最终还是警察在庄园里找到担架——这是他们准备了好久的东西，但是前三天一直没有用上，今天终于能用上了。
而后回来将尸体小心的一点点挪到担架上，将她送到这里的医院——一般他们解剖尸体都在医院。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射击实验 ……
但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是, 在尸体挪动的过程中不断有蚂蚁从尸体上跑出来，尤其是脑袋的地方。
即使放在担架上也避免不了这件事，将尸体运到医院的过程中, 有不少警察都被那些调皮的蚂蚁咬了。
等到尸体运进医院专门解剖尸体的房间，之前那个被哈里找来解剖布尔尸体的医生也凑热闹跑了过来, 然后当即就看到了比利在那儿正在拆人的脑袋, 随后他就看到了脑袋里密密麻麻涌出的蚂蚁, 还有那新鲜的带着尸臭的蚂蚁窝！
这医生感觉自己整个头都要炸了, 仿佛那个蚂蚁窝就长在自己的脑袋里一样。
看着这不断冒出的蚂们, 比利立马掏出镊子, 将具有典型代表的各个阶段的蚂蚁们夹住, 然后塞进旁边的玻璃瓶里。
看到比利这动作，福尔摩斯瞬间就明白过来他这么做的目的：“你是想通过统计这些蚂蚁们繁殖了几代，来计算它们在这个尸体上安家了多久时间吗？这样应该能勉强算出尸体被埋在土里的时间，但是你对这些蚂蚁们了解吗？”
已经将这些蚂蚁们装进瓶子里的比利动作僵住：……
比利干笑着看向福尔摩斯：“这好像是法医昆虫学的知识，我只是知道能够这样算，但我真的不了解这种蚂蚁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它们的生长周期需要多久, 这附近有昆虫学的专家吗？”
福尔摩斯看向刚刚进来的医生。
医生有些迟疑着回答：“我没有听说过这里有什么知名的昆虫学专家, 但我一般关注的都是医学方面的人, 或许可以找报社的人问一问, 他们的人脉一向很广。”
“那看来真的没有什么专家了，这之前我了解过林肯郡有什么知名人物, 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昆虫学方面的专家。”福尔摩斯回头看向比利。
比利拿着装着蚂蚁的玻璃瓶，简直是放下也不是继续也不是。
“先装着，之后做成标本，如果之后我们对这具尸体的埋葬时间或者死亡时间有异议的话, 可以去伦敦专门找这方面的昆虫专家来鉴定。”福尔摩斯说着已经从比利手里将那装着各个阶段蚂蚁的瓶子拿了过来。
比利觉得很有道理，他转头看向已经爬满整个台面的蚂蚁们，开始拿杀虫剂杀虫，不然真的要将整个解剖间弄的都是蚂蚁。
表面上的那些蚂蚁被杀死，比利又开始小心的将头骨里的东西倒出来，因为里面都是蚂蚁筑成的巢穴，没办法他只能通过脑洞，用原本用来测量伤口深度的探针将里面的洞穴全都搅碎，而后将里面的泥土跟蚂蚁全都倒出来。
这又倒出来一堆新鲜的蚂蚁，还有新鲜的蚂蚁卵。福尔摩斯眼疾手快地将各个阶段的蚂蚁卵装进另一个瓶子里，随后拿起一旁的杀虫剂，将倒出来的蚂蚁全部消灭。
很快脑袋里的东西就被倒得干干净净，比利有种自己的脑子也跟着一起倒掉的错觉，感觉自己的脑袋空空荡荡。
咳，怎么自己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有这种感同身受？比利立马将这离谱的念头甩出脑海，用手在倒出来的这些泥土里拨动。
很快他终于找到了被射进脑袋里的那颗子弹，因为头盖骨的强度，这颗子弹已经有些变形，但依旧能看到上面膛线留下来的痕迹。
比利脸上露出笑容，这是重要的确定凶器的证据。
福尔摩斯此时已经递过来一个透明的玻璃试管，比利直接将这颗略微有些变形的子弹放进试管里，继续检查尸体上的痕迹。
不过脑袋上开了这么大一个洞，拥有如此大的脑洞之后，身上基本上也不可能有什么其他伤口了——除非在被杀死之前她是被绑架的。
但显然不是，对方应该是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被枪杀的，比利没有在对方身上发现捆绑伤或者擦伤和抵抗伤，只有那些虫子咬出来的皮肤破损。
随后比利通过骨盆彻底确定了这个尸体是一名女性，通过盆骨上的耻骨联合面的特征，大概计算出了死者在50岁以上，不超过55岁。
回到头部，看着这个脑袋开了个洞的头骨，比利现在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学会颅骨重建，不然他能凭借这个技术直接画出受害者的容貌，但现在他只能勉强辨别出对方起码不是黑人。
虽然有时候用颅骨看人种有些不靠谱，但根据不同人种之间的五官差异，绝大多数时间它都是靠谱的。
不对，比利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他的目光重新落到骨盆上，将它仔仔细细又检查了一遍，发觉了不对。
“有什么地方不对？”福尔摩斯问道。
比利转头看向福尔摩斯：“劳拉小姐生过孩子吗？”
“起码在她向众人表现出来的身份信息里，她一直未婚未育。不然报警的就不只是她的管家了，而还有她的孩子。”福尔摩斯的脸也严肃起来，“虽然我知道污蔑一位女士的名誉是一件很不好的事，但也有极低的可能是劳拉小姐曾经生过孩子，可现在我们暂时排除这件事，毕竟没有事实作为依据——这个尸体很可能不是劳拉的。”
“是。”关于劳拉的信息这几天哈里也都告诉了他们，但看到的这个尸体骨盆上明显生育过所产生的韧带撕裂又修复的痕迹。
“那我们推测这个尸体很可能是那位来自德国的施密特小姐的？她不是还有亲人吗？还有可能里面就有她的儿子……”比利忽然皱起眉，“那些德国人再也没有在小镇里出现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布尔死亡的前一天。听附近的居民说，那些德国人本来就是过一段时间来一次，每次大概间隔上一周或者是五六天的样子。上一次他们出现是在四天前，我让警察监视他们经常住的旅店，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福尔摩斯给出答案。
“万一他们在这里有眼线，知道布尔死亡之后再也不来了怎么办？”比利说出自己的忧虑。
现在这个死者很有可能是施密特小姐，如果找不到对方的亲属的话，那就没有办法确定对方的身份。
现在这里对施密特小姐最了解的人布尔已经死亡，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人了解她了。
“那我们只能通过笨办法让警察通缉了。”福尔摩斯回答。
“尸体出现在布尔的庄园，提米，你觉得他不知道的可能性高吗？”
“之前我们是不是也怀疑过布尔杀掉被害人之后会将她们身上的珠宝首饰贩卖？”福尔摩斯转头看像哈里。
“关于这件事我已经做过调查，近期布尔没有出售过女性珠宝首饰，也没有在他房间里搜到这些东西，有可能他走的并非正常销售渠道，当然也有可能那些东西并不是他拿走的。”
哈里因为这个尸体被埋葬的那个异常深坑而对嫌疑人有了怀疑，凶手很可能并非一个人。
关于这两个侦探一直怀疑那个德国女人也被杀害这件事，哈里一直持怀疑态度，可现在这个尸体很可能并非劳拉小姐而是施密特小姐这件事，让他心中不得不将施密特被害这个可能调高。
劳拉小姐的尸体还没有找到，这里却冒出来另一个女士的尸体，这个人还是一个外国人，感觉案子越来越大了，最后不会弄出一个什么连环杀人案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哈里就迅速将它甩出脑海，应该不可能，如果真是连环杀人案的话，怎么可能只有这些风言风语？
女性失踪虽然有时候不被重视，可是拥有这么多财产的女性失踪，可并非一件不令人重视的事情，除非这位女性一个可能的财产继承人都没有。
如果这个布尔真的集齐了这么多连一个偏远继承人都没有的女性，那不得不说他的情报网有一手。
“我们还是先来确定一下，杀死这具尸体的那枚子弹是否是从布尔的那把左轮里射出来的吧。”比利开口打断了大家的各种思索。
一切都要从证据出发，现在他们手里只有子弹，这个线索就得从这方面调查下去。
“我认为左轮距离被害人头部的距离应该在10至18英尺（3到5.49米）左右，虽然这个脑洞周围的皮肤有些破损，应该是被那些虫子啃食掉的，上边也因为不断有昆虫爬过，被破坏掉一些信息，但起码皮肤还存在着，能够让我们发现一点问题。”比利说道。
福尔摩斯挑眉，凑近查看这个脑洞附近的皮肤，比利已经小心的特意清理过，上面的泥土跟脏污已经被擦干净，露出了上面原本应该残留的痕迹。
那是一些黑色的点状痕迹，密集的分布在脑洞周围的皮肤上，这在早已没有了血色的皮肤上更加鲜明。
“火药刺青？这种密集程度确实应该大概在这个距离。”
子弹穿过枪膛时会沾染上火药，在射入皮肤的时候这些火药会迸溅到伤口四周，将周围的皮肤灼烧出一个个黑点，这就叫做火药刺青。
通过火药刺青的密集程度能大概推算出枪管与死者之间的距离。
而这名被害者的脑洞周围的皮肤上则相对密集的遍布者火药刺青，所以比利才做出这样的距离推断。
其实也可以通过伤口的形状来大概推测出当时枪管距离受伤位置的距离，但是现在血肉都已经消失，只剩下一个皮囊跟里面破碎的头骨，相对判断就没有那么准确了。
皮肤的破损是一个圆形，没有什么四分五裂的撕裂伤，只能排除枪管是抵着伤□□出的子弹 。
“要确定具体距离的话，可以根据头骨破损的形状，用一样型号的左轮手·枪对着羊头骨射击看看哪个距离内的脑洞符合这个被害者，大概就能推测出当时凶手距离被害者的具体距离。”
“我已经让人在那片森林四周仔细检查了，或许侥幸能够找到弹壳确定第一现场。”哈里回答。
但是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因为现在的左轮手·枪并非比利前世记忆中的手·枪那样射出子弹的时候，弹壳会自动弹出落到地上，现在的左轮不止装填子弹的时候需要手动，射击完毕之后弹壳还会留在装子弹的弹匣中，结束之后需要手动将弹壳退出，再重新装填。
除非当时凶手更换子弹，还直接将弹壳扔在原地，不然一般不可能在那里发现弹壳的。
但是检查总比不检查好，万一呢？
“我让人将从布尔庄园里收到的那个左轮拿过来，就放在警局里，拿过来很快。”
“顺便买两个羊头过来。”比利说道，正好能一起做射击实验。
就像哈里说的那样，那把左轮手·枪很快就被警察带过来。
这把左轮使用的子弹型号跟尸体里的子弹是一样的。
因为这个时候还没有那种专门看膛线的内窥镜，所以比利使用的是笨办法，那就是用这把手·枪射出子弹，对比子弹跟子弹之间产生痕迹的差距。
羊头这个时候正好也送了过来，不过比利虽然被福尔摩斯浅浅训练了射击，但或许因为使用左轮还不习惯，准度并不高。
比利对这两个羊头做了简单的处理，用刀片将它们脑袋上的尤其是跟尸体一样的左太阳穴位置周围的毛差不多都刮掉。毕竟被害者是一个人类，想要观察火药刺青的话，将绝大多数毛剃掉之后观察更为准确。
哈里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帮忙做实验，福尔摩斯就直接戴上橡胶手套，接过这把左轮，挪到10英尺对准羊头射击。
“嘭！”枪响震的比利耳朵都有些难受，连放在桌子上的羊头都因为子弹的冲击力而后挪发出呲拉的声音。
比利凑近仔细查看，这个羊头也跟尸体一样脑洞大开，连位置都跟尸体中弹的位置差不多，在左侧太阳穴附近。
不得不说福尔摩斯这个准确度真的高。
哈里看到这一幕心里已经开始嘀咕起来，这个侦探真的是业余的吗，这精准度比他这个正经警察都要高。
但看对方身上这气质，跟军人一点也搭不上边。不过看到对方随身携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看就是个很有钱的家伙，喜欢当侦探，如果专门训练过射击方面，再加上天赋不错的话，拥有这种精度也不是不可能。
哈里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他当警长完全是为了糊口，虽然有热爱，但不多。但是这兄弟俩看起来完全是对破案这件事非常热爱，完全都没有提过让他们警局付报酬的意思。
这两人一看就是富家子弟，有着丰厚的遗产，完全不为生活而烦恼，只凭借自己的喜好做自己喜欢的事，哈里简直恨不得自己也能变成这样，如果有哪个富有的远方亲戚忽然把他选做继承人就好了，但是他知道这是异想天开，这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
桌子上溅开了一些血迹，但是并不多，比利仔细观察羊脑洞周围的火药刺青，看起来相比于尸体脑洞周围的火药刺青更加密集一些。
福尔摩斯此时已经将左轮放到一边，走进从口袋里拿出便携相机，凑近新鲜出炉的脑洞拍照保存，这方便与之后的脑洞做对比。
福尔摩斯一拍完照比利就开始用手术刀将羊头的头皮割下来——当然他小心的将留有火药刺青的地方保存完整，随后将剩下的头皮剥掉露出已经被子弹击碎而形成的脑洞。
羊头里的脑浆此时已经被烧焦了一部分，这么近的距离，比利能闻到烧焦的肉香味跟火药味，闻的他居然有那么一点饿了。
不过此时能看出来，即使头骨度坚硬，在子弹的射击之下还是在被击中的位置出现脑洞，周围还有着碎骨片，不过有的跟随着子弹一起掉进了脑子里，有的却是飞溅到了四周，还有的勉强跟其他头骨连在一起，不过看起来再拨几下就要掉下来了。
比利让开位置，福尔摩斯再次清晰地将拨了头皮之后露出来的清晰脑洞又拍了个照，两个人一点也不在意这幅血淋淋的场面。
毕竟这是羊脑袋的脑洞，而不是人脑袋的脑洞，即使是人的他们也接受良好。
拍完照之后，比利凑近仔细查看脑洞里的情况，脑浆已经被子弹搅成了一团，里面的空腔比骨头上的脑洞还要大，子弹因为膛线旋转着射出，射入人体之后会形成空腔，将周围的人体组织搅乱成一片，造成的伤害远比枪伤的入口要大得多。
不过既然这是较为新鲜的脑子，比利也不用费劲的掏来掏去直接将羊脑袋倒过来，晃悠了几下之后，除了掉出来部分破损的脑浆之外，那枚已经变形的子弹也被他晃了出来。
拿起来跟从尸体脑袋里取出的子弹做详细对比，比利发现了不对。
不同品牌或者是规格的手枪的膛线有差别，甚至旋转的方向都不一样，有的是左旋，有的是右旋。
而眼前的这两颗子弹就是如此明显的差别——尸体里取出的子弹膛线是左旋，而布尔的这枚左轮手枪射出的子弹膛线显示是右旋。
也就是说布尔的这个手·枪根本不可能射出伤害尸体的这枚子弹。
比利跟福尔摩斯互相看了一眼，将布尔手枪里射出的子弹好好保存。
虽然基本排除是布尔直接杀死被害者的可能，但也有极低的可能是对方还有另一把左轮手·枪，只不过被他藏了起来。
但能在他跟福尔摩斯眼皮底下将东西藏起来，不被他们发现，这可能性真的太低了。
他们这几天可是将整个庄园搜查的干干净净，还有藏着的东西没有被他们找到的概率实在太低。
除非对方将那把伤害被害者的左轮跟尸体一样一起埋到土里。
“起码不是这把枪杀害的被害者。”比利对哈里如此说道。
对于用膛线办案这种连伦敦警察都没有接触到的事，哈里还有些新奇，听完解释之后，终于勉强明白过来这个原理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对于比利下定的这个结论，他也并没有开口反驳。
不过虽然确定了手中的这把左轮手·枪并非杀害被害者的凶器，但是实验还是要继续做下去，需要大概判定凶手是在大概多远的距离将被害者杀害的。
不过现在他们要实验的这个距离在屋内根本行不通，所以福尔摩斯提着羊头，比利拿着手枪来到了室外。
而哈里跟医生则是搬出了桌子，随后比利将羊头放到了桌子上，让福尔摩斯在18英尺外瞄准。
射击角度也会影响伤口的形状，根据被害者尸体上那个偏圆形的伤口推断，起码凶手射击的角度应该大概跟被害者持平，所以这需要一个桌子放羊头，不然福尔摩斯得蹲下来才能射击。
即使距离羊头18英尺，福尔摩斯的手依旧很稳，不过瞄准的时间比之前略长，枪声响起之后，子弹依旧准确的命中羊头，射击在了羊头的左太阳穴位置。
这次的火药刺青看起来比尸体上的略微稀疏一些，按照之前的步骤，福尔摩斯先拍照，比利将这片皮肤割下来，随后福尔摩斯在最露出的脑洞拍照。
不过这次比利并没有倒出里面的子弹，因为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已经已经确定了凶器根本就不是这把手·枪。
这次脑洞碎裂的形状，还有火药刺青的密集程度更接近被害者的状态。
“也就是说凶手在距离大概18英尺（5.49米）的距离杀害了被害者？”哈里皱起眉，“这个距离需要一定的经验才能射中，除了极低概率的误打误撞之外，对方很有可能是一个对手·枪较为熟练的老手。”
“根据那些仆人所说的，布尔对于手枪完全比不上猎枪熟练，但是他用猎枪都射不中猎物。”福尔摩斯回答，现在基本上能够排除布尔杀死被害者的可能。
“看来我们需要抓住那几个德国人了。”比利若有所思。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你会跟华生开这样的玩笑吗^……
“轰隆！”外面忽然响起了打雷声, 这瞬间让已经回到解剖室内的众人转头看向窗外。
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阴沉到仿佛进入了黑夜，可这个时候应该才是下午的时候, 完全还没到天黑的时候。
乌云布满整个天空，让阳光一丝也透不下来, 压低的黑暗云层就像是即将笼罩住整个世界的黑布, 光是看着就有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一道闪电划过天际, 照亮了那片天空跟乌云, 也照亮了一片地面。
没多久, 轰隆隆的雷声再次响起, 让比利觉得自己的耳朵略微有些发麻。
看到蚂蚁要搬家, 就是要下雨了，现在看来真的要下雨了。
外面的风现在也开始大起来，将外面的树枝吹得飒飒作响，原本早已经落在地上的那些树叶也被狂风卷起，在整个天空飞来飞去。
比利感觉自己现在出去的话只会吃一鼻子的灰，还会被迎头盖脸扑一身落叶。
比利拿出怀表看了看时间，4点刚出头的样子, 确实只是刚到傍晚的时间, 正适合喝下午茶。
可看看解剖台上的那具还在不断往外爬蚂蚁的尸体, 鼻尖还能嗅到挥散不去的尸臭味, 比利现在真的是一点吃下午茶的胃口也没有。
“尸体先放在这儿，我们现在还并不能确定她的身份。趁还没下雨我先送两位去旅店？雨应该会下到晚上, 这个时间不方便我们继续调查现场，还是先休息吧。”哈里建议。
“稍等。”福尔摩斯一点也不见外的，直接走出解剖室，去旁边的实验室拿了几种试剂, 很快调配好，将那些倒入装着蚂蚁的玻璃瓶里。
这是为了杀死那些蚂蚁，并方便将他们制成标本。
做好这些之后，福尔摩斯跟比利这才被哈里用马车送回了旅店。
即使他们的动作已经能算得上是快了，但是雷阵雨可不等人，等他们刚刚从马车下来之后，就已经能感受到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下来。
两人赶忙从路上跑到旅店内，这才避免了自己被淋成落汤鸡。
回到旅店的第一件事那就是洗澡换衣服。身上这身衣服沾染了不少泥土，已经浸满了尸臭味，还被雨淋了，虽然时间很短。
但两个人都无法忍受这身衣服还穿在自己的身上，直接将衣服换下来，给自己洗了个澡。
至于这身衣服怎么办，旅店有专门负责洗衣的人，送给他们处理就好。
等他们折腾完这些出来，外面已经变成瓢泼大雨，雷声伴随着闪电依旧时不时的出现，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比利甚至已经在地面看到了一层薄薄的积水。
屋内已经烧起了壁炉，不然这大冬天的又下雨，两人现在穿的还是睡衣，那真的要冻个半死。
比利将视线转回屋内，目光一扫就看到了正在翻行李的福尔摩斯：“夏洛克，你在找什么？”
比利看到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
福尔摩斯已经从行李里拿出了自己想要的物品，那是一根麻绳。
福尔摩斯抬头看向比利，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反正现在也没有办法继续调查，我觉得在庄园内寻找关于那个尸体的信息着实有些困难，毕竟我们几乎已经把整个庄园都搜了个遍，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那东西肯定藏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所以不如试一试你的钓鱼技能？”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好像对于他的这个金手指已经熟练的就像是他自己的技能一样了，而且一点都不排斥寻找外物的帮助。
比利其实一开始曾经想过福尔摩斯对待他这个神奇能力的态度，他觉得对方一开始可能对他这个神奇的能力会有些好奇，但是对于将这个能力应用于破案这一方面，反而会有一些排斥，因为破案对于福尔摩斯来说是一个抽丝剥茧，锻炼他思考能力的东西，能够让他运用自己的分析能力寻找出别人没有想到的答案，这种全凭自己能力破案会让人很有成就感。
而比利的这个能力就像是一个bug，完全会破坏福尔摩斯在这方面的体验。
可事实跟比利想的有着很大偏差，福尔摩斯对于他的这个金手指的态度简直太好了，只要有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都会找上他的这个金手指，一点也不在乎有没有破坏他的破案体验。
不对，比利好像想通了为什么福尔摩斯会这么积极的应用他的金手指，因为几乎每次福尔摩斯都是在案子难以继续调查下去的时候才让比利用这个办法，或者是在情况紧急的时候。
后者是没有办法，必须这么做才能尽快破案，减少损失。
而前者，自己一个人独自思索或者寻找线索，这需要耗费很多时间，还需要耗费许多精力，如果是在真正无聊的时候福尔摩斯恐怕还乐在其中，但现在比利觉得福尔摩斯其实更想从他这里获得更多有趣的知识，所以空闲时间对他来说很是宝贵，用这些时间浪费在明明可以更快解决的事情上，对福尔摩斯来说其实更划算。
福尔摩斯享受破案的过程，这个案子要足够独特有趣，但他也享受找到答案的时候的愉悦。福尔摩斯却也更想接手更多的案件，利用他学到的更多新的知识。
所以福尔摩斯并不吝啬于运用他的这个神奇能力也并不奇怪。
或许等到福尔摩斯将他这里能获取到的新鲜知识全都学完，就不会那么积极的想要应用他这个神奇的能力了——也或许等到那个时候，福尔摩斯就开始研究着怎么跟他一样获得这样神奇的能力了。
一想到这儿比利打了个哆嗦，他总觉得福尔摩斯那个时候会对他做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实验。
然后比利就被福尔摩斯一巴掌拍回神。他抬头看向福尔摩斯的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福尔摩斯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对于比利的走神有些不满：“你想的那些事情不可能发生，比利，你是我的朋友，挚友，有些事情虽然你不愿意说，但不代表我不知道，我尊重你的隐私，也会保护你的生命安全。”
比利没想到自己的思想这么轻易的被福尔摩斯窥探的清清楚楚，尴尬的有点脸红，立马低头从福尔摩斯手里接过那条绳子。
屋内有装满清水的水瓶，比利从水瓶里倒出一杯水来，随后将绳子的一端放进水杯里开始钓鱼。
“你的意思是要钓能够证明尸体身份信息的东西？”比利转移话题。
福尔摩斯没有听到比利的回答也没在意，而是坐到了比利对面：“是在布尔的庄园范围内，钓出能够证明尸体身份信息的东西。如果是在庄园外，很有可能被别人发现不对来。但是在庄园内，那东西肯定是被人藏了起来。起码现在庄园里那几个仆人是没有问题的，他们对于那些东西完全不知情。所以如果有能够证明尸体身份信息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在无人看管的状态下，即使消失也不会引人注目，不会暴露你的能力。”
听完福尔摩斯的解释，比利明白了对方暗含着对他的关心跟保护。
比利开始专心钓鱼，不出所料，前两次什么都没有钓出来。
这让比利觉得那次他在泰晤士河底能够一下子钓出救生衣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再晚一点他真的要葬命于河底了。
第3次比利居然还是没有钓上来，这让比利开始嘀咕起来是不是上一次的运气用完了。
还好第4次终于钓了上了，这次也没有钓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而是一个湿漉漉的沾满了脏水的女士包。
再一次看到在水杯里那么小的东西被他钓鱼的绳子拽出来之后瞬间变大的场景，比利还是觉得很神奇，这好像真的在变魔法一样。
早已准备好的福尔摩斯已经戴上橡胶手套，小心地将这湿漉漉的沾满脏污水渍的包放到桌子上。
比利能够嗅到这包上污水的恶臭味，这臭味有一些诡异的熟悉——不只是单纯的污水臭味好像还掺杂着腐尸的味道！
比利心头一凛，有了不好的猜测。这个包出现的地方也有其他尸体？
但如果这个包出现的地方是在垃圾堆或者下水道的话，有动物尸体会散发腐臭味也并不出所料。
比利收敛起思绪，一切还是要证据说话。
他将用来钓鱼的绳子扔到一边，同样给自己戴上橡胶手套，跟福尔摩斯一起检查这个并没有多大的女士手提袋。
这个手提袋表面是完全布料材质，比利具体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布料，但是灰色的手提袋表面绣着漂亮的暗纹，个头并不能算大，就跟前世比利见过的那些斜挎信封包差不多大。
不过这个包不是斜挎的，只有一个金属的把手用于手提。
手提袋表面并没有绣什么名字，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有些精致的手提包。
比利跟福尔摩斯仔细检查了这个包表面上残留的东西，落叶残渣、泥土、食物残渣，还有昆虫的尸体，这看起来更像是在垃圾堆附近了。
这里面最有用的就是那些昆虫的尸体，其实比利跟福尔摩斯也具体分辨不出来这些昆虫到底是什么品种，但是大概能认出来这些昆虫都是只会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才会出现的昆虫。
也就是说这个手提包现在所在的位置阴暗又潮湿。那就肯定不会是裸露到地面了。
除此之外在外表找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之后，福尔摩斯伸手打开了手提包。
里面的状态比比利想象中的要好许多，本来他以为像是这样的布艺手提包被彻底浸湿之后，里面的东西肯定也全都湿掉了，却没想到这个手提包的内衬是皮质的，虽然透过缝针的缝隙还有开口处依旧流进去了一些水，但是却并没有全都浸湿。
这让他们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一张已经签好字的支票，一个小镜子，一只钢笔，里面还有一些零散的钱，一共三英镑六先令四便士。
钢笔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上面都没有刻上主人的名字，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士钢笔，价格都并不算多贵。
小镜子也是同样，只是一个能够装在手提袋里方便淑女们查看自己造型的镜子，里面还有一管润唇膏，润唇膏有着明显的使用痕迹。
镜子上什么珠宝都没有镶嵌，而且看起来磨损痕迹有些严重，上面的花纹都已经看不清了。
而唯一一件纸质物品，那张签好字的支票也因为包里进了些水，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起来。
不过有的字迹不模糊，比利也有些看不懂，因为这张支票是全德语书写，虽然德语猛一看跟英语有些类似，但仔细一看比利就知道他看不懂。
虽然字迹有些被水模糊掉，但是签名的地方依旧能够大概辨认出名字——海伦娜·施密特。
这不是比利看出来的，而是福尔摩斯看出来的，他擅长好几种外语，看懂德语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不过虽然德语看不懂，但上面写着阿拉伯数字的地方却能看懂，上面写的是“20000”。
不过比利不知道这单位是英镑还是马克。
“2万马克，按照现在的汇率大概是1000英镑。”福尔摩斯说道。
也就是20:1的汇率，看来现在的英国确实不负日不落帝国的威名，只不过在后来一泻千里。
1000磅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现在年收入100英镑就能够称作是中产阶级，年收入1000英镑可是不少贵族都达到不到的标准。
这位施密特小姐为什么会写一张价值1000英镑的支票，而且会被丢到垃圾堆附近，凶手居然没有发现这张昂贵的支票。
这件事有些太奇怪了，要是有人将它藏起来的话，为什么会扔到垃圾堆？
比利现在满脑子问号，他转头看向福尔摩斯，对方好像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眉头舒展开来，小心将这张支票放到壁炉旁烘干。
“比利，我们明天就能找到另一具尸体了。”
比利听到福尔摩斯这话的瞬间又回头仔细查看桌子上的那些东西，完全没看出来这跟另一具尸体有什么关系。
敏锐的福尔摩斯肯定是从这里面又发现了什么其他线索，可是这里面哪个是线索呢？
难道是粘在这个手提袋上的昆虫尸体？可这些昆虫的种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即使是吃腐尸的，但是它们不管人的尸体还是动物的尸体都吃。
比利看向福尔摩斯的目光满是询问，但此时的福尔摩斯却是微微一笑：“明天就知道答案了，现在我们需要赶紧吃晚饭，折腾了这么久，我都已经肚子饿了。”
比利看着福尔摩斯一点也不见外的在他面前换衣服，连忙上前将还没有拉上的窗帘拉上。
“夏洛克，你这是想免费将自己的美好□□给别人欣赏吗？”
面对比利气恼的话语，福尔摩斯的回答很简单：“这里是3楼，外面的天色如此漆黑，还下着暴雨，唯一有可能看到我们的只有对面的那栋楼了，可是在如此的大雨中根本看不清什么。”
“但万一他拍照了呢？”比利瞪向福尔摩斯。
“现在的拍照技术需要足够的曝光，这样的距离可拍不出来什么东西，肯定是糊成一片。”已经速度极快的换好衣服的福尔摩斯翻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相机递给比利，“你可以自己试一试拍拍对面的景象。”
“你不能总是这么想，万一对面的人拿了望远镜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呢？那你岂不是白白被人看光了？”比利却没有接过福尔摩斯的相机。
面对还在生气的比利，福尔摩斯有些好笑，但是与比利坚定的蓝眼睛对上，自己的神情也认真了几分：“好的，亲爱的比利，我遵命，以后我的□□只有你能够独赏，绝对不会给别人看。”
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都愣了好几秒，才恼羞成怒地大喊：“夏洛克·福尔摩斯，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什么叫我独赏，我只是让你好好保护好自己！如果你再这样肆无忌惮，说不准就被心怀恶意的人盯上，人家才不管你是男是女，要把你掳走伤害你怎么办？”
福尔摩斯眼前一亮：“选择我总比选择其他人好，那这样我岂不是能够抓住一个变态凶手？”
福尔摩斯看着生气的都要打他的比利，终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上前揽住比利的肩膀：“比利，你知道遇到这样的人的概率有多低，而且那样的人可不管你穿没穿衣服，穿什么样的衣服，他们就是对别人心怀恶意。好了，我会注意不随便这么干的，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我的□□属于你了，只有你能看，可不能让别人白白看去。”
比利觉得福尔摩斯是在故意调戏他，气恼地狠狠瞪了他好几眼，自己却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从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衣服，快步冲进盥洗室换衣服。
等到他们下去用餐的时候比利还是有些生气，这让福尔摩斯这次没有选择坐到他的对面，而是坐到了他的身边跟他一起用餐，殷勤的就像是一个专门服侍他的服务员一样亲自动手给他将牛排切好，在比利想要喝苏打水的时候立马将水杯放到他的手边。
这让比利觉得别扭极了，忍不住向里缩去拉开与福尔摩斯之间的距离：“夏洛克！我不需要你这做，我自己能够动手吃饭，这可不是我生病的时候！”
“但是你还在生气。”福尔摩斯满脸无辜，那双灰色的眼睛看向比利的视线无比认真，“我只是想让你不再那么生气而已。”
被福尔摩斯这双真诚无比的灰色眼睛看着，尤其是他装无辜的时候特别像是一条可怜兮兮的狗狗，比利觉得他的那对狗耳朵应该长在福尔摩斯身上！
比利看着那双眼睛根本没办法再生气，最终只能低头不看：“我不生气了，你别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那些像是调情一样的话别随便乱说，要是被别人听去了还可能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万一被人举报到警察那里呢？”
“只是说说而已，朋友之间开玩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即使被人听去了又怎么样？他们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难道他们跟朋友之间就不会开玩笑吗？”福尔摩斯有些气哼哼的。
比利这个时候终于再次抬起头看向对方，福尔摩斯终于不在盯着他看，而是用刀叉狠狠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
“夏洛克，难道你会跟华生开这样的玩笑吗？”
这种玩笑实在有些太过……太过暧昧。比利很难分辨自己当时听到福尔摩斯对他那样说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在害羞，反正那个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他觉得那是被气的。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比利没有发现福尔摩斯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他只听到了对方无比自然的声音：“我只是觉得你比华生更能接受这样的玩笑而已。而且华生可是在军队里待过的，他听过的类似玩笑可比我们的多，甚至还有可能亲眼见过。”
比利：……不得不说福尔摩斯说的话很有道理，要知道后世英国可是被称为腐国的，法律上对同性恋的压抑却依旧阻碍不了人类的内心，不然怎么可能出现之前那个只是因为那个间谍能力了得就被征服发展成间谍的？
“既然你不喜欢，我之后也不会再这么说了。”福尔摩斯抬头看向比利，察觉到视线的比利也抬头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终于在这个时候对上，看到的都是对方平静的目光，仿佛真的是在和平的商量事情。
“那就好。”比利平静回答。
最终两个人都低下头继续用餐，只是比利觉得好像心底隐约有点失落。
这绝对是他的错觉！
但怎么感觉原本味道不错的牛排，现在吃进去却有些难以下咽？
第80章 第八十章 执着的八卦者 ……
雨断断续续持续下了一夜, 直到第2天早晨才彻底停下来，等到比利跟福尔摩斯吃完早饭的时候，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彻底消失, 太阳的阳光完全照射在大地上。
但是冬天的太阳阳光却并不能将地面上的水分快速蒸干，只是让空气更加潮湿起来。
他们两个直接前往布尔庄园, 才刚刚来到庄园门口, 真没想到已经看到外面围了一大圈人。
哈里脸上无可奈何的神色, 想要将门口围观的人阻拦在外, 还在那儿不断开口劝说。
但是这些围观群众是那么容易被拦住的吗？就在哈里他们不注意的时候, 已经有脑子灵活的直接翻过庄园的栅栏跑到庄园里, 拿着相机去拍照去了。
比利没想到现在的人为了八卦这么拼命, 直接勇闯命案现场，还是在有警察阻拦的情况下。
当他跟福尔摩斯来到庄园门口的时候，周围的那群经常来这里围观八卦的人早已经认识了他们，在让开道路的同时就开始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两位侦探先生，你们到底是怎么发现那个尸体的？就跟传说的一样是感应到了死者的冤魂？”
“我听的不是这种，我听说是看到了裸露在外的手骨，侦探先生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被东西绊倒, 脸差点跟手骨面对面。”
“你们那个都是胡扯, 我听到的是侦探先生内急, 在树林里找了个地方解决问题, 却没想到一泡尿下去发现了被冲出来的人骨。”
“你这个才是胡扯，这怎么可能？”
比利听着他们这些越来越离谱的传言, 感觉额头上黑线都要下来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愧是能够因为布尔的风流韵事给对方写举报信的地方，所有民众都这么八卦，而且特别会对事物做各种奇怪的加工。
福尔摩斯对辩解这种事没有一点兴趣, 听到这些人离谱的传言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还加快脚步往里走。
但比利可忍受不了他们在这乱七八糟的乱说，直接停下脚步看向四周，扬声说道：“大家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离谱传闻？其实我们发现尸体的原因很简单，是因为蚂蚁。你们会忽略这种细节，我们作为侦探则不会，因为马上要下大雨，蚂蚁们在忙碌着搬家，我们在蚂蚁们搬家的时候发现了它们搬运的人骨碎片，怀疑蚂蚁窝里有尸体，最后果然挖出了被害者的遗体，而那些蚂蚁就在被害者的脑袋里筑巢，我们解剖的时候对方脑袋里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蚂蚁。”
他知道能够压下那些稀奇古怪传闻的事情只有比他们那些传闻更加稀奇古怪的真相，所以比利抓住了这个案子中最离奇的点——他们是通过蚂蚁发现的尸体，而且蚂蚁甚至还在尸体里筑巢这件事。
果然听到比利的话，周围人瞬间传出惊呼声来，一想到蚂蚁从人的脑袋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不少人都感觉头皮发麻，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脑袋。
事情的真相好像更加合理更加离奇，不少人又开始因此讨论起来。
比利跟福尔摩斯终于走进庄园，那些相对稍微安分的八卦人群被阻拦在外，但是已经有人往庄园里跑了。
那些守在发现尸体现场的警察会将他们阻拦住的，比利最终只能无奈想到。
看到两人终于进来，哈里彻底松口气：“我们这里就是瞒不住事，毕竟昨晚的发现有点太过离奇，一不小心就将发现尸体的事情传出去了，然后他们这些居民就跑过来围观。”
“毕竟小镇上每年也发生不了几起有趣的事情，他们当然会过来围观。”比利也理解，现在可不是前世那种娱乐特别发达的时代，能够待在家就能看到各地有趣的新闻，现在他们顶多会因为订阅报纸看到其他地方的新闻，而且也不能算是特别及时。而且报纸上的文字照片哪有现实中看到的更有冲击力更有趣？
所以当发现小镇里发生离奇事件之后，当然会有无数人因为好奇前来围观。
“希望他们不会给我们的破案造成阻碍。”哈里头疼地捏了捏额角。
“昨晚我们连夜对这位被害者进行调查，询问了庄园里的仆人跟小镇附近的居民，有没有在三个月左右的时间看到一个跟死者穿着同样裙子的女人在附近出没。但是时间过得太久了，绝大多数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印象，只有庄园里的仆人隐约记得穿这个衣服的好像是那个施密特小姐。”哈里说道。
死者已经死了有绝对超过两个月以上，因为尸体的腐败还有昆虫的啃食，比利并不能准确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但是根据他的经验，埋在土里的尸体会比露天放置的尸体腐败速率要低大概8倍左右，达到现在这种程度，比利觉得对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左右。
也正是施密特小姐失踪的时间——他跟福尔摩斯昨晚还用他的金手指再次确定死者很有可能就是施密特小姐，毕竟有那个手提包作证。
当然手提包里有着施密特小姐签名的支票，也并不一定能代表这是属于施密特小姐的，也有可能是施密特小姐将支票交给了别人。
但现在哈利的调查让他们更能确定死者到底是谁了。
“昨晚我已经发了电报，向附近的村镇发出通知函，让他们注意那几个曾经来这里找过布尔的德国人，一旦有消息，他们就会通知我们。”
虽然哈里说着不方便现场调查，但是他也让警察们做了一些其他调查任务。
“我们可能有一些新的其他猜测，需要向那些仆人们询问。”福尔摩斯加快自己的脚步。
哈里有些疑惑，但是在接触了这几天之后，他知道如果向福尔摩斯询问的话应该不会得到答案，对方一般有事情会直接说，不愿意说的时候即使询问也询问不到什么。
所以哈里看向比利，比利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向哈里回答。
福尔摩斯并没有直接走进房子，而是在房子周围转了一圈，看到了角落里的垃圾堆。
因为昨晚的大雨，整个垃圾堆里也浸满了水，所有东西都湿漉漉的，虽然现在因为气温低并没有散发出浓烈腐烂的恶臭味，但依旧有股难闻的味道。
这里面放的无非是一些生活垃圾，厨房里扔掉的烂菜叶子，食物的包装纸，破到不行的抹布，还有臭袜子……只要你能想的垃圾这里都有。
对于侦探两兄弟为什么要来这儿哈里满头问号，但是他还没开口福尔摩斯就率先张口解答了他的疑问：“昨天我们在这个垃圾堆里找到了一个可疑的手提袋。”
比利没想到福尔摩斯就这么直接解释了他用金手指钓过来的手提袋的来历。
哈里瞪大眼睛，视线立马开始上下扫描起福尔摩斯想要搜寻那个手提袋的踪迹：“你们从那个手提袋里拿到了什么线索？”
“里面有一个重要的证物，一张2万马克的支票，上面签的是施密特小姐的名字。”
听到这巨额支票，哈里倒吸一口气，即使他知道施密特小姐本身就是个富家小姐，身价绝对不菲，但是随便丢的一个支票上都价值1000英镑，还是令他这种年收入都没有多少的警长羡慕。
不过除了哈里一个人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比利还听到了其他人的惊呼声，扭头一看，比利也发现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眼熟的人，不是警察，而是小镇的围观群众！
比利：……不是，这群人偷偷摸摸从外面翻进来，居然没有去尸体的发现现场围观八卦，反而跟着他们这是什么事儿！
这是想要吃第一手新瓜？
“施密特小姐，这是个德国名吧？”有人嘀咕。
“都说马克了，那肯定是个德国人啊！”
“这是不是那个一开始给那个布尔买下这个庄园的德国女人？这居然还要送给布尔2万马克！2万马克值多少英镑？”
“现在汇率大概20:1，应该有1000英镑吧。”
“哇！”又是一阵惊呼声，比利都能听到有人在咽口水了。
“1000英镑，这要是给我该多好！这居然要送给那个布尔，这个布尔怪不得能骗那么多姑娘，即使知道他之前风流成性，还依旧有姑娘被他骗，要是我有他1/10的花言巧语我早就结婚了。”
“1000英镑……我再赚10年也赚不到这么多啊，居然就被随便丢掉了……”
“那现在这1000英镑的支票该怎么办？是不是要被警局独吞了？”
“这不是这个侦探拿到这1000英镑的吗，谁拿到了是谁的吧。”
“我也想要这1000英镑，能不能分我点？”
比利感觉这群围观的家伙越来越离谱了，哈里脸色已经极为难看，这个时候他已经看到从不远处跑过来的自己的下属们，立马厉声呵斥：“还不快点把他们给带走！”
看到飞奔过来的那些警察们，这些围观的居民立马做鸟兽散，直接窜到了旁边的林子里，让比利不得不佩服这些人，为了八卦简直不忌于被抓进警局里。
看着这群执着于八卦的居民，比利心中忽然冒出了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这个预感并非第一次出现，好像之前就已经出现过，还是……
比利还没想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旁的福尔摩斯就打断了比利的思路：“这里是不是有下水道？”
比利瞬间将之前自己的想法抛之脑后，顺着福尔摩斯的思路想下去，很轻易的就猜到为什么福尔摩斯会往这方面想。
那个手提袋上沾染的东西，一看就是被扔在垃圾堆之类的地方，而拥有那些垃圾还阴暗潮湿的不像是露天的垃圾堆，反而像是地下的什么地点。
如果是下水道的话就完美符合这个情况，尤其是长时间不清理的下水道，再有一点污水流出，还不小心落进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老鼠在其间穿梭在带来点食物碎屑，还有各种意外死亡在下水道里的生物……
之前他们居然没有想到下水道这件事，光想着是明面上的地方。
这就是思维漏洞。
哈里显然也不清楚这些，茫然一秒之后立马说道：“我也不清楚这些，但是这里的管家应该清楚下水道在哪。”
“博格斯先生，你是觉得这个手提袋或许是下水道里被人带上来的，或者是被动物带上来的？”哈里有些好奇的追问。
“我在上面发现了老鼠的毛发，还有被啮齿动物啃食的痕迹，很可能是老鼠不小心把它从下水道里带上来的。”福尔摩斯面不改色回答。
比利面无表情，上面确实有老鼠的毛发，确实也有老鼠啃过的痕迹，他们也没有亲眼看到这个手提袋就待在下水道，关于它原本应该待在下水道这件事完全是推测，福尔摩斯这么说也不算说谎——毕竟他说的是很有可能是老鼠带上来的，不是肯定句，但其实这是被比利钓出来的。
比利总觉得他就像福尔摩斯说的那个老鼠。
回到房子里，面对哈里的询问管家思索片刻，才有些迟疑回答：“好像前段时间下水道有异味，但是不知道怎么下水道进出的检查口出了问题，怎么都打不开。后来发现除了异味之外没有其他任何问题，过了段时间异味也消失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注意过了。”
比利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在管家说到有异味这件事上。
这很有可能是尸体开始散发腐臭味，之所以后来异味消失是因为尸体已经白骨化，身上的那些腐肉全都被蛆虫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吃干净了。
哈里当然也想到了这件事，作为一名警察，他处理案件的经验也很丰富。
他立马严肃起来，让管家带他们前往下水道入口。
这个下水道入口着实有点偏僻，在房子后面的杂草丛里，还不是突出的一个杂草丛，而是在一个凹进去的拐角，前面还有树挡着。比利对这里还有一些印象，但当时他跟福尔摩斯都没有发觉这里的问题，因为附近没有可疑的脚印。
之所以没有可疑的脚印，是因为本来这里就很少有人过来，而他们进到这里也并非从房子外面向里边那片杂草走去，所以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脚印或者踩踏痕迹。
进入这里的门是直接从房子里穿过，来到后面打开后门就来到了这个拐角。
这片杂草这个时节已经全部干枯，但却依旧扎根在这儿，能够明显看出在很久之前有人踩踏过，因为能一眼看出弯折的痕迹。
但是这痕迹并不新鲜，因为上面已经覆盖上了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再加上四周高高竖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杂草，还有前方那个遮挡的树木，如果不是凑近仔细查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这里不对。
刚刚一场大雨过后，这些干枯的杂草变得潮湿滑腻起来，又因为这里处于坑洼地，所以周围的积水全朝这里流过来，走进来的时候要不是穿着皮鞋，估计比利的鞋早就被湿透了。
但即使如此，比利也得小心地让自己踩在较高的地方，要不然这个鞋帮并不高的鞋也会进水。
除此之外，比利还听到了淅淅沥沥积水向下流的声音。
管家拨开乱七八糟的杂草，露出了那个在积水里一看就脏兮兮的铁板，水面上浮现着一个方便抓握的抓手。
哈里直接上前，一点也不在意这些肮脏的积水，伸手握住抓手就向上抓去，但是他这么一个经常训练的大男人，这一下却一点都没有拽动这个铁板，反而铁板发出咔吱嘎吱的变形声音。而因为他的力道，边缘漏水的缝隙加大，水流向下流的动静更大了。
哈里还想再使劲，福尔摩斯却阻止了他，随后凑近仔细查看。
比利也凑过来，不过他蹲在另一个方向。
透过略微浑浊的积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个铁板已经有些变形，尤其是在握把跟铁板之间变形的最厉害，甚至焊接处都因为锈蚀或者是之前的多次尝试有些裂开，看起来再多使一点劲就会断掉的样子。
比利这个时候也发现，原本应该安装合页方便铁板转动的地方已经被彻底损毁，看这痕迹并不新鲜。
管家这个时候在一旁解释：“当时我们怎么也拉不开，以为是这个合页生锈了才导致的这个结果，所以就把它破坏掉了，可是破坏掉之后还是打不开。”
福尔摩斯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橡胶手套，直接手掌支撑在满是积水的铁板上。比利这个瞬间怕这个已经变形的铁板从中间断掉，而后福尔摩斯直接摔下去，下意识伸手拽住福尔摩斯的右手手腕。
福尔摩斯右手反手握住比利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自己的左耳则是凑近铁板，近乎贴近积水的表面，随后左手抓住把手上下晃动，仔细听着底下的动静。
比利只听到因为铁板晃动带起的水流声，还有缝隙扩大而导致的水流急速坠落的声音。
比利看着这一幕有些心惊胆战，原本还只是单手握住福尔摩斯的右手，现在是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就怕他一不小心掉下去，或者直接整个人栽进这个积水坑里。
但比利担忧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福尔摩斯终于直起身来，顺着比利手的力道站到了他身边。
“底下应该是坠了石头，才让这个铁板打不开的，拽动铁板的时候，我听到了绳子紧绷着晃动的声音。”
听到福尔摩斯的话，哈里瞬间看向跟着过来的几个警察：“我们几个一起上应该能把它打开？”
“如果那个把手足够坚硬结实的话，恐怕是可以的，但是现在它已经因为之前的尝试还有这些时日的风吹日晒实在有些脆弱，而底下的那个重物肯定不轻，最后恐怕还是无用功。最好的办法是撬开这个铁板的边缘，让你们有方便抓握的地方，或者将周围砌的这一层水泥敲打下来露出缝隙，这需要将周围的这些积水还有泥土清理掉。”
听到福尔摩斯的话，哈里没犹豫片刻就直接说道：“去拿铁锹、锤子跟撬棍来。”
很快他们就将工具全都拿了过来，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聚拢过来的积水全都引到其他地方，不然这不方便他们的行动。
积水引流完毕，原本存留在这个坑中的积水终于全都流到下水道里之后，他们开始把周围的这些杂草全部清理掉。
入口这里清理完毕之后开始往下挖，露出底下用砖头跟水泥砌成的下水道入口。
现在就是用锤子跟撬棍敲了，嘭嘭嘭的声音现在是不绝于耳，比利听的脑袋都开始嗡嗡的了。
不过这边这么大动静，当然也吸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那群看八卦的居民此时隐隐绰绰的出现在远处的树林里，不过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下水道入口这里，几乎没有人往那里看。
比利都感觉那些家伙有些阴魂不散，真的太执着于八卦。
因为耳边嘈杂的声音，比利也不想大声喊话让别人也听到，尤其是让那边那些八卦的家伙听到，只能凑到福尔摩斯耳边压低声音问道：“那些看八卦的人又来了，要不要让人把他们赶走？”
“赶走还会过来，只要不靠近破坏现场就可以。”福尔摩斯看向管家，让对方叫几个仆人在附近守着。
管家很快领命离开，没过多久果然几个仆人就被带过来守在四周。
这些警察有一些力气跟经验，很快就在铁板跟下水道入口之间砸开了一些缝隙，能够让戴着手套的手伸进去。
几个警察连忙上前，合力抬起那沉重的铁板，一开始还根本抬不起来，终于等到齐心协力使劲抬起来之后，其他旁边的警察立马上前占领了剩下的缝隙。
铁板终于缓缓向上抬起，比利也终于看到了铁板下坠着的东西。
那果然是福尔摩斯说的绳子，这不是普通的绳子，反而是那种结实的类似于登山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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