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小说 > 虐心甜宠 > 钓系纨绔,恋综装乖 > 114.【正文完结】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七七!”


    “时栖!”


    “哎呀, 时老师!”


    “时什么老师,人家应该叫时影帝了吧!”


    “就是就是。”夏鸥点头附和。


    时栖脚步刚到门口,闻言温声一笑:“你们要是这样的话, 我可就不敢进去了。”


    他今天穿了身藏蓝色的风衣,印花衬衫黑色长裤,脚踝束进马丁靴,和当初那个穿着几十块T恤的学生判若两人,像是一把被月光打磨后的宝石, 笑容明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好漂亮啊老婆!!!】


    【果然是红气养人啊草我这惊艳一整年的漂亮老婆!】


    【什么红气养人,人家不红的时候也是真的少爷好吧。】


    【真的, 我真的傻,我单知道老婆是我温柔善良的老婆, 居然不知道他身上藏着那么的惊喜buff,这谁顶得住啊,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人不喜欢老婆吗我舔舔舔!】


    “有什么不敢的。”许乔笑了,和往常一样的温和态度, “当初林影帝来了不是还要跟我们坐在一起。”


    他起身去迎时栖:“随便坐。”


    时栖抬眸一望。


    今天是《爱情狩猎》播出一周年,听说第二季即将开始录制,所以特意让他们第一季的嘉宾重新回到别墅里再聚会,是宣发,不过……也是难得的重聚。


    别墅的格局和他们录制的时候差不多,依然是当初的那几张沙发。


    一张四人, 两张双人, 还有一张单人。


    四人沙发上坐着沈听泽和夏鸥, 关越坐在另一张双人沙发上, 许乔刚刚是从四人沙发上起身,周围还剩下一张双人和一张单人。


    【不知道老婆会坐哪张啊?】


    【这有什么难猜的, 肯定是和顾总坐双人沙发啊,顾总每天在微博秀恩爱秀得我都想打他了!】


    【夺栖之仇不共戴天!】


    但是时栖望了一眼,却迈步在其中唯一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压根没有管身后的顾庭柯的意思。


    顾庭柯无奈一笑,只能在旁边的双人沙发上坐下来,和时栖隔了一个扶手。


    【啊?怎么回事!老婆怎么不等顾总?】


    【你们没看昨天时栖的直播吗?时栖正唱着歌呢顾总突然端了个果盘进来喂了颗草莓,结果直播突然中途一黑就被掐断了,过了整个三个小时老婆才上线解释是网络的问题。】


    【而且那个语气和表情包分明是顾总常用的那一款。】


    【这还用猜,肯定是老婆起不来床顾总替他上线了呗。】


    【好好好,顾总:古希腊掌管网络的神。】


    【顾总故意的吧,老阴暗批了,知道老婆第二天要出来见恋综的人所以故意折腾他。】


    【很像是顾总的风格,等会儿要是突然无意间整衣领露出个吻痕我是丝毫不意外地了摊手JPG.】


    【可是没人觉得他们现在的座位跟刚来恋综的时候一模一样吗?】


    【卧槽确实啊,但是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猜座位的行为也和当初一模一样,妈呀这个轮回!】


    但是这一次,顾庭柯没有等沈听泽,自己拿了个抱枕垫到时栖腰下。


    他们当初隔着这样的距离相互握手介绍,但是现在,顾庭柯的手扣住时栖,凑到他耳边:“还酸不酸?”


    “还好,”时栖微一挑眉,腰身一抬,算是接受了他这个占有欲极强的秀恩爱行为,跟着偏头与他咬耳朵,声音带着暧昧的缓慢:“我觉得……没什么感觉。”


    听起来不知道是在说腰还是昨天的动作。


    顾庭柯手指一顿,时栖便唇角一勾,自己将那个抱枕拿了过来。


    随后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靠,一个人享受了整个单人沙发,垂眸望向下方的桌面:“这里怎么还有个卡片?”


    “节目组给的,”许乔说,“等你们来了再一起打开看。”


    黎炀和林和霜都有事到不了,剩下的只有他们六个。


    “节目组能给什么好东西,”关越自己先抬手拿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你看,我就说。”


    “什么什么?”


    夏鸥跟着拿起来,摄像将镜头推近,上面写了一句话——“请各位共同制作今夜的晚餐”。


    “难得回来一趟居然还要我们自己做,”关越嫌弃皱眉,“这个节目组也真是抠门得没谁了。”


    “行了。”沈听泽好脾气地起身,“去做吧。”


    几个人各自在冰箱前挑选食材,时栖慢吞吞地跟在最后。


    过了一年,他还是没能学会做饭。


    但这也不能怪他,时栖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各种培训班就是剧组,难得回家几天,基本都黑夜劳累白天睡觉。


    压根没有什么实践的机会。


    前面的四个各自分担了鸡鸭排骨,时栖和关越像是两个吊车尾的差生,艰难地辨认着冰箱里那颗圆滚滚的东西到底是包菜白菜还是娃娃菜。


    不过关越在时栖前面,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抱走了那颗圆圆的蔬菜,又伸手拿走了最后一颗西红柿,和最后一颗……莲藕、茶树菇、土豆、青椒。


    甚至将冷冻层的鸡翅和肥牛也一起给抱走了。


    于是等时栖走到冰箱前的时候,里头已经空空如也。


    “关少!”夏鸥在厨房里大喊,“你有病吧你抱这么多菜过来干什么?”


    “给你们做啊。”


    关越往门口一靠:“如果你们不需要的话,”他说着眼眸一瞥,“那……”


    众人跟着他的视线一回头,就看到站在冰箱前的时栖,时栖伸出手来——


    “那不然我……”


    “我觉得炒肉是要用圆白的。”夏鸥突然开口。


    “莲藕拿来炖汤正合适。”沈听泽跟着附和。


    “茶树菇干煸应该也不错吧。”许乔将菜拿走。


    ……


    时栖望了眼顾庭柯,这么多人的时候,他一般都是负责西餐和甜点的那部分,跟鸡翅和肥牛哪个都不是很搭,更何况刚被人说过没感觉。


    顾庭柯手一抬,似笑非笑地望着时栖:“我倒是不……”


    “顾庭柯,”时栖忽然眨了下眼睛,连同声音一起跟着软下来,“我想吃可乐鸡翅。”


    倒……倒不是不可以。


    顾庭柯心脏一颤,手指夹着餐刀跟着向下,在鸡翅上划了个花刀:“好。”


    其他四个人都分了一遍,还剩下一只土豆和一只西红柿。


    时栖望了关越一眼,关越又回望了时栖一眼,就在时栖正打算说要不把西红柿削了做一个糖渍番茄的时候,关越突然笑了下。


    他抬手将自己万年握在手里的咖啡摇壶递给时栖:“你来弄这个,我去做饭。”


    时栖微一挑眉,夏鸥替他问出了想说的话:“你会做饭?”


    “会啊。”


    “那你之前……”


    “我之前又没有说过我不会,”关越一脸无畏,“我只是不想做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关少不愧是你啊关少。】


    【关少这个话……我竟然无可反驳,摊手。】


    【只有我比较好奇关少到底要做什么吗?虽然土豆很百搭,番茄也很百搭,但是土豆和番茄……抱歉,土豆炒番茄到底什么味道啊。】


    【不会是桌上唯一一个黑暗料理吧哈哈哈哈关少。】


    但是关越袖口一挽,给番茄和土豆去皮的样子的架势,居然还真的颇像那么回事——起码他还知道番茄去皮要丢进热水里,这属实是时栖的知识盲区。


    时栖垂眸望了眼关越卡在腕骨上的手环——那是车队获得极地赛入场券后的纪念品。


    时栖微微一笑,一年前刚上恋综的时候,关越还是个到处拉仇恨恨不得今天就被投出去的浪子。


    但是现在……时栖看着他熟练地将去好皮的番茄切碎成丁,晃了晃手里的咖啡壶:“那我……”


    众人回过头,异口同声道:“你就做那个吧。”


    “好吧。”


    时栖靠在墙边,手里握着摇壶看着几人忙碌的身影,还没晃几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吗?”夏鸥回过头,“林影帝那边忙完了?”


    时栖微一挑眉,来电显示上写着——时臣屿。


    “喂?”他抬手接了起来,目光望了旁边的摄像,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时臣屿留点面子,眉眼一弯,软声道:“爸爸。”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时董吗?】


    【岳父好[鞠躬]感谢岳父将老婆嫁给我[鞠躬]】


    【原来老婆在家里跟父亲说话这么乖巧吗,父子关系好好啊。】


    【那可不,岳父当初为了护我老婆一人力挑十八娱记的视频现在还广为流传呢,深居简出的时董居然为我老婆抛头露面,父子关系肯定没得说。】


    【就是就是,我这么乖巧可爱的老婆有谁会不喜欢呢,他们在家里也一定十分融洽吧。】


    “不是都说了我今天录节目吗?”


    “时臣屿,”时栖刚走拐角避开摄像,立刻将静音一关眉头一皱,“你怎么又打电话给我!”


    “我不是都回了个收到吗,什么叫我没回你?”


    “你学了新菜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回去看看凤凰,再说了,你做饭……也就一般般吧。”


    “什么?我挑食?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挑食了?!时臣屿你不要血口喷人?”


    “哪个小孩小时候会喜欢吃青菜啊,吃鸡蛋只吃鸡蛋清吃鸭蛋只吃鸭蛋黄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行吧,”时栖往墙边一靠,眉眼一挑,“那我不回去了。”


    时臣屿在那边似乎说了什么,时栖听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带上了笑:“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带你个礼物。”


    “什么叫反正也是花你的钱,这可是我亲手做的。”


    “你猜猜?”


    站在办公桌前等着签字的徐识明显发现时董的脸上在这一刻带上类似于老泪纵横的笑。


    嘴唇刚动了动,便听到时少在听筒说:“算了,我告诉你吧。”


    时栖轻笑一声,望了眼被自己放在桌面的咖啡机:“是我亲手磨的咖啡。”


    “感动吗?”


    *


    “真是太感动了!”


    时栖的咖啡磨好,众人的菜也陆续出锅,夏鸥望着关越啧啧摇头,“你居然真的会做饭。 ”


    而且关越十分神奇——他做了一锅火锅。


    关越同时拿起番茄和土豆的那一刻,众人已经想好了土豆炒番茄,土豆拌番茄甚至番茄土豆泥等多种搭配。


    万万没想到,关越居然搞了个番茄火锅,把土豆给煮了。


    甚至还从别人那顺来了点肥牛和蘑菇,看起来倒也是像模像样。


    时栖将咖啡一放想去帮忙,被沈听泽抢先了,指尖擦过时栖的指尖,却又很快收了回去:“有点烫,”他温声道,“我来吧。”


    时栖垂眸时望见他挽起的衣袖露出的一截腕骨,上面那条陈旧的红绳已经不见了。


    汤盅被放在架子上,时栖开口道:“沈哥现在是在医院吗?”


    “嗯,研究所有个项目有了点进展,调了批人去医院进行联合研究。 ”


    沈听泽是其中一个。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完成了他当初的梦想。


    “挺好的,”时栖温声一笑,“那我以后要是去市一院,还可以……”


    “没有要是。”


    沈听泽难得打断他的话:“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最好还是不要过来。”


    “不过我们医院附近倒是有一家椰子鸡还不错,你要是喜欢的话……”


    “沈哥,”顾庭柯突然端着盘子从旁边路过,“你的汤好像火开大了。”


    【????火开大,沈哥刚刚明明没开火吧?】


    【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也似曾相识呢,之前是不是有一次黎炀正跟老婆讲话,顾总一路过,那个火也变大了吧。】


    【顾总:古希腊掌管火候的神。】


    【哈哈哈哈刚刚是网速现在是火候,顾总,你才艺有点多啊。】


    【卧槽卧槽卧槽!!我记得那件事!原来是你顾总,腹黑,太腹黑了!】


    【这个糖点已经过时了好不好,都给我去搜小破站的“栖我庭柯磕磕磕”,橘子糖,小山雀,飞鸟游乐场和七号领航员,老子真的怀疑他们俩早就认识啊啊啊!】


    沈听泽一走,顾庭柯这才将盘子端给来,给做好的可乐鸡翅上撒上点缀的白芝麻。


    时栖就在现场,当然比观众更知道火到底是开大的,他靠在大理石台旁,垂眸望了眼盘子:“可乐鸡翅?”


    “嗯。”


    “做得不错。”


    顾庭柯笑了下。


    他已经学会不再在时栖面前隐藏自己的欲.望与占有,疼痛与失控,像是伪装许久的猎人放心地在另一人身边撕开自己的皮囊。


    但是好像……时栖并没有责怪他。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完全交付实在是危险的行为。


    好在,时栖对顾庭柯来说,是最完美的爱人。


    顾庭柯将手边另一个杯子推给他:“还剩了一点可乐,给你调了一杯可乐梅子冰,尝尝?”


    时栖咬了一口吸管,冰镇可乐里融入了恰到好处的酸甜,像是凉爽的夏日夜晚落地的莓果。


    顾庭柯侧身来望他:“好喝吗?”


    “你没尝过?”


    “只有你有。”


    他说这话有一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像是当初偷偷藏在别墅里的柑橘糖。


    时栖喝了一口将杯子放下了,饱满的嘴唇被清甜的梅汁湿润,下巴微微一抬。


    在一起这么久,时栖一个动作顾庭柯就知道在暗示什么,唇角微微一勾,手臂撑在台面上,倾身靠近:“那我现在……”


    叩!叩!


    客厅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时栖眉眼一弯,便从他的臂弯中逃了出来:“那我去开门。”


    顾庭柯无奈地一低头,可是温热靠近,时栖忽然又在这个脚步一转,在他侧脸上吻了一下:“挺甜的。”


    那点梅子气息还萦绕在唇齿间,时栖抬手打开门:“哥?”


    “不好意思,工作室那边有点事,”林和霜抬步进来,“给大家带了一点点心。”


    “来得正好。”


    许乔跟着过来接过他手里的纸袋:“刚摆好碗筷,正要等你动筷呢。”


    “关越!”谁知道许乔话音刚落,那边夏鸥就大喊着,“不是都说等林影帝来了再一起吃,你怎么先动了!”


    “我吃个水果也能叫动?不先开开胃等会儿这么多菜你们给谁处理啊?”


    【哈哈哈哈救命。】


    【关少不愧是关少,来恋综吃饭的人设不倒啊。】


    【亏我当初还因为你淘汰掉过眼泪,现在想想,妈呀你这个性格不淘汰真是对不起节目组。】


    【就是就是,白瞎了老子的感动啊啊啊!】


    “虽然过了一年,”时栖带着林和霜坐到座位上,微笑着缓和气氛,“但是怎么感觉大家一点都没变。”


    即便是只有七天的相遇,见面却依旧熟稔。


    “七七不知道吗?”夏鸥说,“许哥现在是林影帝剧组的编剧了,他俩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只是编剧之一。”许乔摇摇头,“而且夏夏你为什么会关注剧组工作人员啊,难道是为了在字幕里找到设计师的名字?”


    夏鸥下巴一抬脸颊一红不说话了。


    最终还是关越先举起杯:“看来大家这一年都做得不错,那不然……一起走一个?”


    夏鸥的杯子都要端起来,可是时栖却没动,脸上的笑温温柔柔的:“黎炀呢?”


    几人俱是一顿。


    他们几个都多多少少还有联系,但是黎炀当年在节目结束之后一个人的联系方式也没加,他们只能通过展览的画家名单里知道他的近况——只知道他去留了学,作品入了蓬皮杜艺术展,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


    “我来给他打个电话吧。”沈听泽说。


    他和许乔一向是八个人里考虑最多最成熟的,在黎炀离开之前就以剧组有些纪念品需要转交为由要了黎炀的微信,视频拨过去,那边接得很快——


    黎炀那里还是白天,他似乎正在外面采风,靠在栏杆旁,微风吹起微卷的发,身后是大片碧蓝的湖水和飞翔的海鸥,茶栗色的眼睛望向镜头,见到时栖,轻轻地笑了下。


    “哇!”虽然在恋综的时候没少互怼吵架,但是离别似乎能将一切负面情绪都给消解,夏鸥朝着镜头挥挥手,“你身后是海鸥吗?可不可以帮我画一张?”


    “人家现在可以知名画家,一幅画可值钱了,这也太辛苦了,”关越说,“那就给我也来一幅吧。”


    关越本来是怕黎炀拒绝夏鸥尴尬,所以故意讲这么一句将事情岔过去,谁知道黎炀忽然道:“好。”


    “那关少想要什么?”


    关越一愣,他没想到黎炀会这么回,毕竟这人在恋综里一向是除了时栖皆是情敌的,手指挥了挥:“沈听泽,你这不是从屏幕里扣了个假人出来吧?”


    黎炀没理他,不管他的性格是否变得成熟内敛,只有一件事从来没有变——不管是夏鸥还是关越说话,他的视线从来都是若有似无地落在时栖那边。


    “哥哥。”


    “嗯?”


    黎炀栗色眼睛注视着时栖:“我下个月回国。”


    “好。”


    “有一个展会在海市,可以把邀请函发在你的邮箱吗?”


    “好。”


    黎炀终于弯起眼睛笑起来,他说:“是七张票。”


    这是让大家一起来的意思。


    他没有说单独邀请时栖,因为知道时栖现在是顾庭柯的男朋友。


    如果邀请函只有时栖一个人,时栖还要费心怎么跟顾庭柯解释。


    但他也没有仅仅加上顾庭柯,因为知道作为恋综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不止时栖一个人在不经意之间帮过他。


    沈听泽的提醒和劝告,许乔好几次的圆场和回护,顾庭柯送来的药,关越和夏鸥虽然经常跟他吵起来却还是会在下一次见面时微笑打招呼……


    黎炀在一个人去往异国他乡后才想明白这些,明白如何站在对方的角度去爱一个人。


    虽然已经太晚。


    但又好像,也不是很晚——


    “黎炀,”时栖那双漂亮眼睛微微弯起,温声道,“等你回来,请你吃包子吧。”


    *


    “哎!电视怎么开了!”


    和黎炀的电话还没挂,节目组的电视突然自己打开。


    “不会又是什么奇怪的任务和身份吧?”


    夏鸥偏头去望,结果发现,还不如给他们个什么任务呢——


    那上面开始播放他们在恋综上的剪辑集锦。


    “救命,节目开播之后我自己都没敢看的。”


    “这也太尴尬了吧,真是要命!”


    “我那个时候穿搭怎么那么土啊。”


    “关少你那个时候居然这么拽吗,看起来好中二啊哈哈哈哈哈。”


    “要不这样吧,”关越将旁边的酒瓶拿过来,“咱们一起看,等会儿谁要是先笑谁就喝一杯怎么样?”


    “幼稚。”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时栖开口道。


    之前在节目组还要顾忌第二天的拍摄,他们都没有怎么喝过酒,现在隔了一年再重聚,是个不醉不归的好机会。


    他一开口,众人顿时纷纷附和:“确实挺好的!”


    “我也觉得!”


    “那就一起!”


    “既然这样,那黎炀也要跟着一起来吧?”夏鸥挥挥手,“摄像大哥给个机位让观众帮忙监督一下!”


    “确实,”关越附和,“我随五欧让小黎去对面便利店卖两瓶啤酒。”


    夏鸥:“那我随十欧。”


    许乔:“二十。”


    林和霜:“三十。”


    顾庭柯转转杯子:“那我五十吧,喝点红的也行。


    黎炀的眼睛耸拉下来,只有这个时候才像是之前跟着时栖身边的那人,他似乎觉得一直不开口的时栖会帮他说话,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哥哥。”


    谁知道时栖一抬手:“我出一百,等会儿喝多了好打车回家。”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那这个要怎么算?”


    “能怎么算,”关越说,“那就一起喝一杯呗。”


    于是他们一起举起杯来,酒杯碰撞,连着笑声一起震颤:“庆祝我们的重逢。”


    “庆祝我们的重逢!”


    节目组配合得将电视暂停,等几人重新将视线转回到屏幕上才开始播放——


    正好是顾庭柯拿着菜路过炖盅,若有似无地望了眼摄像,一把将黎炀的火给调大的那一刻。


    “顾总,居然是你!我就说黎炀炖得好好的汤怎么会突然溢出来!”


    “哈哈哈哈我真的不行,太奸诈了啊顾总这件事绝对是你的错。”


    “好,”顾庭柯从善如流,“那我陪一杯。”


    镜头再一转——是时栖开着赛船飞驰而过,热烈的身影像是自由的鹰。


    但是带起的水花却将关越浇了个透心凉,关越努力地眨了好几下脸,甚至还呸呸呸墨鱼一样吐了几口水。


    “不是,”关越大怒,“你们这种镜头都不用剪掉一下吗?我要投诉侵犯我的名誉了!”


    “哈哈哈哈关少你不要说话了,听到你说话我就更想笑了!”


    “夏夏夏夏你收敛一点,听到你笑我也会想笑啊啊啊啊啊。”


    但是节目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镜头继续播放,是顾庭柯俯身凑在时栖耳边,低声叫他,嫂嫂。


    这本该是个极撩的镜头——如果不是时栖一边耳朵发红轻声说嗯,桌下却伸出一条腿狠狠地踹了顾庭柯一脚。


    救命……时栖偏头捂住了脸。


    但是他们不愿意面对,镜头却忠实地记录着一切,那些琐碎的,意外的,在演技与假意之间偶尔流露出来的真实的可爱——


    有时栖被顾庭柯堵在梳理台,脸颊发红轻声学着山雀:“啾!”


    有众人让黎炀画画,结果画出来的五只狼一只狗和唯一的人类。


    有被时栖撩得红了脸,端起沈听泽的杯子喝了一口还要说自己没有洁癖。


    有时栖和顾庭柯配合默契舞姿翩翩,镜头一转到了关越和夏鸥那里,一人踩了对方一脚后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有林和霜为弟出气怼遍全场,关越试图模仿,结果将“明炉烤乳猪”读成“明火”,还故弄玄虚的拿着打火机对着军阀张显摆。


    ……


    分不清到底是谁先笑得停不下来,最后笑声甚至盖过了电视里的声音,酒杯碰成一团,不知道是谁在和黎炀干杯的时候歪了手,连沈听泽的手机都跟着喝了一口。


    沈听泽只好拎着屏幕里的黎炀倒水,于是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


    当然,在那段视频的最后,其实还有别的——


    顾庭柯藏在抽屉里的柑橘糖,沈听泽拎着一起上楼的箱子,许乔为时栖铺好的床。


    特意少放调料才递出去的烧烤,黑暗里的感冒药,原本快要到达终点时的一回头。


    黎炀最终也没能送出去的画,沈听泽滑雪场里的日照金顶,林和霜放了一夜的烟花,和关越临走前的一挥手……


    “我们各自带着目的而来。”


    那是节目组给《爱情狩猎》写在最后的一段话——


    “我们带着假面,有过欺骗,相互伪装,彼此掣肘。”


    “我们曾经以为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一文不值的东西,直到——”


    屏幕上开始出现时栖的面容,他脸颊通红的山雀模样,他在船上四指并拢地一挑眉,他在真心话时喝完了所有的酒后红着的眼眶,还有他自雪山而下,明艳如同飞鸟。


    “我们遇见爱。”


    “薄情之人学会真心,孤傲之人试着袒露,执拗之人懂得包容,迷途之人得见梦想,而寻爱之人,终于获得爱情。”


    许乔由林和霜的引荐做了编剧,沈听泽摘掉腕上的红绳重新回到了医院,夏鸥学会表达内心打开自己。


    关越有了自己的车队和摄影工作室,不再是那个连自己都嫌弃的纨绔浪子。


    黎炀出了国成了可以拥有个展的画家,终于知道了邀请函应该一起发七张。


    林和霜找到了他的弟弟。


    而顾庭柯——画面停在顾庭柯和时栖在月桂树下相互打开盒子的那一刻。


    一别七年,他的飞鸟落在了庭院。


    “短短七天,《爱情狩猎》只是人生的一次中转。”


    “但是——”


    屏幕上出现了最后一句,那是和他们每次在秘密小屋一样的字体,可这一次,上面写着的是:


    “我们在爱中学着爱人,并最终知道何为被爱。”


    *


    回去的路上,时栖果然喝醉了。


    时少的酒量其实很难醉,但是今晚似乎是要特殊一点。


    顾庭柯没醉,因为怕时栖醉酒之后没人照顾,他一直让自己保持着一点清醒的余地。


    果然,时栖到了家换了睡衣却不肯睡,而是拉着顾庭柯的衣角捧起他的脸,漂亮的眼睛疑惑地眨了眨。


    酒精让时栖的脸颊变得绯红,也说话声也变得黏糊的软:“庭柯哥哥,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顾庭柯笑了,很想去亲时栖的眼睛却又怕吓到他,于是微微俯下身,哄人的语气:“我长大,那七七现在几岁了?”


    时栖一把伸出五个手指,开口却是:“三岁。”


    顾庭柯失笑:“好,三岁。”


    “那我们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睡觉了?”


    顾庭柯只留了一盏床头灯,三岁的时栖喝醉了也很乖巧,让睡觉便睡觉,只是都已经钻进被窝了却又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庭柯。


    顾庭柯摸摸他的头发:“怎么了?”


    时栖的眼睛眨了眨:“庭柯哥哥还没有给我讲故事。”


    “好。”


    顾庭柯应道:“想听什么故事?”


    时栖被酒精搅浑的大脑压根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只是用手指点着顾庭柯的鼻子:“你讲。”


    “好吧。”


    “那就……讲一个飞鸟和大树的故事。”


    “从前有一只漂亮的飞鸟,”顾庭柯说,“他从出生时就天降祥瑞朝霞漫天,受到天和地的祝福。”


    “于是坏心的乌鸦嫉妒他,将让他身边的爱意陷入了沉睡。”


    “但是那只飞鸟很勇敢,他一个人长大,学会了很多本领,帮助了很多人,明明感觉不到爱,却可以给很多人爱的能力。”


    “狐狸喜欢他漂亮的皮毛,流水喜欢他越过自己时映出的绚丽身姿,藤蔓喜欢他永远只为自己歌唱。”


    “但是飞鸟很聪明。”


    “他知道自己中了乌鸦的诅咒,所以将心脏藏起来,一直找啊找,直到找到一个能够知晓他的一切还能够找寻他,遮蔽他,守护他,无论何时都等在原地,即便看不到爱意还能够献上全部的——”


    “飞鸟终于停在庭院的那棵树上。”


    顾庭柯吻在时栖的额头。


    他摸着时栖柔软的头发,望着他那双被酒色熏染了水色的眼睛,轻声哄道:“睡吧。”


    时栖乖乖地闭上眼睛,果然一会儿,他忽然动了动自己,双手环住顾庭柯的腰,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庭柯哥哥。”


    他说:“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你。”


    他们在一起一年,时栖会伸手让顾庭柯抱他,会踮脚让顾庭柯吻他,会在浴室里弓下腰,也会扑在顾庭柯的怀里放肆哭泣。


    但这是第一次,时栖说喜欢他。


    可是顾庭柯好像也没有特别意外的样子,他只是勾起唇,很轻地吻了吻时栖的发顶:“我知道。”


    他知道。


    又或许……不止一点。


    其实还有后半段故事顾庭柯没有讲——


    早在飞鸟出生朝霞漫过山野的那一刻,那棵树就开始注视着他的身影了。


    一年又一年,大树看着寻觅的飞鸟一次次地疲惫折返,努力让自己枝繁叶茂,让自己结出可以吸引飞鸟的漂亮果子,伸出满身的枝桠去接住他。


    接住那只划过晴空的飞鸟,看着他再一次越过朝霞,破开封印,带着漫天绚彩和漂亮的翎羽——


    停到他身边。


    时栖的脑袋动了动,醉酒让他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的鼻音,撒娇一样:“故事讲完了吗?”


    “讲完了。”


    “真的?”


    “嗯。”


    最后的最后,凤栖庭柯,倦鸟归巢。


    他将再一次接受漫天的祝福和爱意。


    顾庭柯抬手关了床头的灯:“晚安,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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