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 谁是卧底14
◎“到底是谁在说谎?”◎
在无限列车那个副本里, 简半和404的交集并不算少。
尤其是她和唐曼,两人之前甚至还当过短暂的室友。
所以连唐曼在她提到那些细枝末节后都能迅速反应过来,她不太相信简半会完全不记得。
唯一的可能性, 是她被小娟影响了思维,忘记了很多事情。
回想起当初简半毅然决然离开了那节列车后, 她们的确没能再见面, 哪怕是号称是公司假期的连儿童节副本都没能见到她。
莫非……她当时跳下列车后就直接来了这里?
也就是说,玩家们的副本时间线其实并不一致?
关于这一系列的猜测, 唐曼并没有说出口。
简半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是我的安慰没有起作用吗?怎么你看上去脸色更难看了。”
唐曼长吐一口气:“没有, 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简半几乎是下意识的接话, 又在说出口的瞬间觉得自己这样稍微有些冒昧, “如果不是很方便说, 你也可以直接当我没问过。”
简半其实也觉得自己很奇怪, 眼前这个人明明自己没见过,但却对她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我在想……”唐曼本来暗示一下之前两人见过的事情,但绕了个圈子,最后还是选择了更换问题,“你知道自己清醒的规律吗?”
在她看来, 简半和张婉乔的情况极为相似, 只是因为404的人都还在, 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端倪。
简半缓慢且坚定地点头:“我大概计算过这个频次, 只不过因为我以前大部分时间都没有意识, 所以无法保证这个结果是准确的。”
她说:“一般每天的下午放风这个时间,我会有意识。”
思忖了半晌,简半盯着唐曼的脸, 补充道:“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 我发现我清醒的时间变长了。比如说上午查房的时间, 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就算没有完全的清醒,但是也能清楚的感知到外边的情况,甚至能够引导她按照我的想法去进行一些指令。”
这个时间略微有些微妙,说得再直白一点,这些时间都是主治医生需要出现的时间。
假设大家都是这个规律……
唐曼压下自己心底的急躁,尽量自己淡定一些:“其实我有点好奇,那你知道小娟做的事情吗?”
“肯定知道啊,”简半说,“每天晚上她睡着的时候,我就可以占据身体的主导权,这个时候我的大脑就能够接收所有之前在沉睡时发生的事情。”
“主导权?”
这个词的概念有些模糊。唐曼接着追问:“你指的主动权是指身体还是思维?”
“都有。”简半没有撒谎,她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准确的说,当小娟入睡的时候,这具身体完完全全属于我。”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唐曼意识到,她每天见到乔乔的时间正是简半口中提到的她清醒的时间段。唯一在这之外的一次见面,还是晚上。
假设乔乔和简半一样,跟乔医生同用着一个身体,那么她应该记得一切才对。
那么,到底是谁在说谎?
唐曼的思绪都快打结了,她从每个人那里得到的回答都不一样,多重矛盾之下,她甚至不知道该优先相信谁。
另外一边,乔乔和胡可可正和谐的做着手工,直接把郭婧要准备的量都一起包揽了。
“哇塞你怎么这么厉害!”胡可可双眼放光,她动手能力不算强,仅限于给小布缝个衣服什么的,遇上这种大批量的、不停重复的手工活,她反而没办法一直集中注意力。
乔乔不忘自己的人设,傲娇的仰头:“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这点小事,我经常做啦。”
郭婧却是满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人,真正的张婉乔从小娇生惯养,是出了名的大小姐,不然她家里也不会直接送她一把黄金的算盘。
所以,大小姐会如此熟练的做这种手工活吗?还说自己经常做。
答案显而易见。
胡可可对此并无察觉,只是更加全神贯注的跟着乔乔学习如何快速缝拉链。因为之前小布胸口被捅了一刀,虽然缝好了,但美观程度不太够,所以她打算做个小拉链,这样看上去更像是装饰用的小衣服。
相比之下,唐曼这边进展得就有点缓慢了。到最后反倒是简半过来帮忙,毕竟待了两年,她的熟练程度不知道比唐曼高出多少。
将最后一条拉链丢进一旁的篮子里,那篮子似乎是有自动记录的能力。随着简半的动作,只听得滴的一声,机械的提示音宣布着她们任务已完成。
而胡可可两人在乔乔的帮助下,也很快赶上了进度。几乎是前后脚的时间,她们一起走出了这个有些逼仄的房间。
身为主治医生,既然自己负责的病人都不在这里了,乔乔自然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等了几分钟才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在玩家的感知里,医院似乎只有这一层楼。可实际上,这一层楼却藏着不少的秘密空间。就如同早餐食堂一样,单是从空间结构来看,哪怕是没学过建筑的人也知道,那不像是能够被这层楼包容得下的大小。
所以当唐曼推开门看见眼前这个超级大的复式图书馆的时候,人已经麻木了。
就算现在医院跟她们说,还有草坪可以晒太阳,她想自己应该都会见怪不怪。
既然是隶属于医院的图书馆,那么势必会有关于医院的相关资料。
唐曼目标清晰,朝着查询图书的机器走去。并在十分钟后,站在了一排书架面前。
为了躲避视线,也为了防止乔乔和简半的情况一致,即她经历的事情会让真正的乔医生知道,所以唐曼索性让胡可可和郭婧把人支开了。
她仰着头,看着最顶上那本书脊上写着《蒙这丽莎医院简史》的书,简单目测了下距离,虽然手能够得到,但被压得太实了,根本抽不出来。
所以这么高,到底是谁看的。
唐曼已经在琢磨着找有没有能用的梯子了。
总不能图书管理员人人都是一米九吧?
“你是需要这本书吗?”
一个声音突兀的凭空出现在身后,距离十分相近。
唐曼汗毛竖起,心脏咯噔一下——她分明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不待她做出反应,那人已经伸出手取下了她想要的这本书,并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唐曼猛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她不认为这是自己出现的错觉。
自从她精神力变强之后,一点点的波动她都能有所感知。可那人又是实打实的出现,还帮了个忙,有些像之前在游乐园跳楼机遇见的那个人……
“宗邢?”唐曼压低声音,“来都来了,不准备出来见一面吗?”
这个神秘男人不会一直在监视着她们吧?就好像她们身处游戏之中,而这人一直在用上帝视角观察着她们。
光是想一想这种可能性都让人毛骨悚然。
周围静悄悄的,因为这里存放着的大多数都是资料书籍,又在二楼角落里,来的人少之又少,可以称得上无人问津。
唐曼屏住呼吸,她不敢贸然行动。
她不知道的是,对方见她如此警惕,还以为是自己给她带来的困扰。
短暂犹豫了片刻,还是现身出来。
“严叶果然跟你提过我了。”宗邢语气肯定,他站位离唐曼有小段距离,逆着光,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脸。
唐曼歪着头:“所以呢,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她想试探,看看对方到底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
按照之前严叶的说法,宗邢已经被踢出局了,那么他就不应该还拥有自由出入的资格。
宗邢一眼就看穿了她到底想要问什么,便轻飘飘的把话丢了回去:“你觉得呢?”
这是属于两人之间的博弈。
唐曼并不心急,他既然不想说,那自己就没必要多问:“那谢谢你帮我拿书。”
“不客气,为女士服务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阳光从窗外跳跃着进来,若是忽略游戏本身,这里到真像是个普通的大学图书馆。
唐曼不再管他,翻开了《蒙这丽莎医院简史》。
前言:
写给每一位初次翻开此书的朋友。
如果你是不小心踏入这里,或者被强行送进来,只要你想出去,你可以找到左边走廊尽头的房间,在凌晨12点整到12点过1分这60秒里,将门上挂着的休息室翻转到院长室。并且在此期间,用左手中指敲击大门三长一短共四下,便可以进入院长室了。
如果你是这里的病人%@U@#^&#*^(。
后面的内容变成了一串乱码,与其认为那些文字是在出版印刷的时候遇到了问题,唐曼更愿意相信因为她不是病人,所以无法阅读。
这样一来,想要分辨病人和玩家就更加容易了。
唐曼继续往后翻去。
第二页是医院院长的介绍,文字内容并不多,大概讲了下从他小时候是如何接触到医学,后面又是如何正式决定从医的,包括他的一些生平经历,连带着展示了他收藏的自己小时候掉落的乳牙。
唐曼在看见乳牙照片的时候,就想到了小娟之前提到的那些打开大门需要的东西,也愈发的肯定自己的想法。
在并不长的文字内容旁边,附上了几张院长的照片。
有他穿白袍的照片,也有他穿常服的照片,甚至连身着正装上台演讲的图片也有。
——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极其具有辨识度的老爷爷。
因为他近乎满头的白发中间,有一个黑色的桃心。
就……还挺好玩的。
作者有话说:
宗邢:是我的出现给她带来困扰了吗?
唐曼os:我得想办法套点话才行。
92 ? 谁是卧底15
◎“不符合她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
打唐曼开始翻书起, 宗邢就感觉自己被全然无视了。
即便双方都知道彼此之间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但偏偏对方很沉得住气,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在这种博弈的过程中, 谁先发问,谁就占据了下风。
唐曼也并非故意忽视, 毕竟他站在那里或多或少还会挡住自己的光线。只是所谓的放风时间不算多, 她想快一点把手里这本书看完。
能够花一两天时间解决的事情,她不想将战线拖得太长, 以免夜长梦多。
顺着院长的介绍再往后翻, 便是各个主治医生的简介。跟院长比起来, 他们的篇幅少之又少, 大部分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唐曼一眼就瞥见了被放在正中间的乔医生。
一旁的配文是:高岭之花, 妙手神医。
联想到张婉乔那骂骂咧咧的表情, 唐曼内心:确实感觉不太出来。
她再度凝神看去。
因为之前复习过许多玄学知识,唐曼能出来这张照片和自己见到的乔医生有着细微的差别。
书上的乔医生眉目清浅,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单是照片都能看出来那股阴冷的气息。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薄情的人, 确实也算高龄之花。
但唐曼见到的乔医生, 眼神清澈无杂质, 哪怕是张婉乔在故作高冷, 气质也并无阴郁。
这本书存在的时间肯定不会是短暂几天, 所以照片也绝对是张婉乔来之前的、真正的乔医生的照片。
由此可见,说得直白些,当张婉乔附身之后, 乔医生的面相就发生了一些不易察觉的变化。
在唐曼看来,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这唯一可以证明的, 只能是张婉乔和乔医生正在融合。
一旦融合完全,或许,真正的张婉乔就回不来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气息一下变得凝重起来,宗邢挑眉,到底是没忍住先开了口:“你看上去似乎有点心情不佳。”
唐曼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对方的身形,只是刺眼的光线让她产生了短暂的生理麻痹,恍惚了几秒她才看清站在窗边的男人。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宗邢的半截小拇指……是半隐的状态?
唐曼下意识揉了揉眼,这番动作落在宗邢眼底,让他正了正身子。待唐曼再看去的时候,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
难道真的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宗邢轻咳一声:“你发现了什么?在书上。”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唐曼暗自思忖,她不认为自己看走了眼,但又确实想不通灵体到底是什么拿动书籍的。
是的,她猜想宗邢现在是以灵体的形态出现在自己面前,否则他不会虚化。也只有这种可能,才足够解释这么多次,他是如何凭空出现,又怎么凭空消失的。
宗邢在问出那一句的时候便知道她会这么回答,本来也只是想打断她起的疑心,随即只是轻笑:“我以为我们已经是盟友了。”
倘若是胡可可在这里,或许会说一句这话听着好耳熟。
有点像“我们不是朋友吗?”
唐曼不置可否:“我倒是没看出来阁下有把我当成盟友。”
她认为的盟友,应当是大家真诚的坐下来开诚布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甚至都怀疑,宗邢知道自己的全部资料和动作,但自己却对他一无所知。
“你似乎有些埋怨。”宗邢思量片刻,“既然如此,要喝一杯吗?”
周遭的画面猛然后退,几乎是眨眼间,除了手里捧着的书一如往常,身旁的书架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宗邢绅士的拉开椅子:“请坐。”
直到这一刻,唐曼才恍然大悟,自己先前猜测的方向似乎错了。
灵体可以随意穿梭这话没错,但总不可能带着自己一起跑路吧!
但她暂时找不到更好的开口机会,只能保持沉默,顺着宗邢的话坐了下去。
这里是个冷清的酒吧,准确来说,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虽然唐曼觉得大下午的问别人要不要喝一杯这件事很鬼扯,可转念一想,或许是因为下午酒吧不营业,为了方便交谈才来这里的呢?
见她坐下,宗邢顺势在她对面落座,座位正对着大门。
这是摆出了主人的姿态。
说完全没有心存芥蒂是不可能的,这甚至都不像是来谈合作的。
她心里的想法,宗邢岂会不知,他双收交叉握住置于胸前,轻声问道:“茶?咖啡?当然想喝点酒也是可以的。”
唐曼脑子只转了半秒:“大下午喝酒合适吗?”
也算是变相的告诉了他自己的选择。
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她的真话符功力并不到家,如果能有其他的媒介从中助力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关于这莫名其妙的游戏,关于自己莫名其妙成为被选中的唐家人,她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虽然相比之下,严叶或许更容易套话,但他还在公司任职,唐曼不愿意承担那多出来的风险。
她的回答,是宗邢没想到的。眼前这个女孩,黑色公主切将她的脸衬得极小,一双泛着褐色的眼眸闪着灵动,怎么看都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哪怕分明知道她其实是在演,宗邢这瞬间也不免有点负罪感。
他的沉默只在心里短暂的过了半秒,既然都说了是谈合作,犹豫就会败北:“只要你愿意,且能接受,就没有什么是不合适的。”
唐曼凤眸微眯,露出一个和善且真诚的笑容:“所以这就是你选中我原因吗?”
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出现的机器人端上来两杯鸡尾酒,其中一杯彩虹颜色的杯口插着一朵黄色的小雏菊。
唐曼第一反应就是,那是自己的。
“是,但不完全是。”宗邢不喜欢骗人,确实需要隐瞒的他只会压下不说,“在所有运行的算数里,只有你是最优解。”
他端起另外一杯浅蓝色的酒,杯口微微倾斜:“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宗邢,是《社畜生存指南》这个游戏的创造者之一。”
这是唐曼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听见别人提到这个游戏。
她同样举起酒杯:“唐曼,唐家第二百七十七代后人,最学艺不精的那个。”
浅抿一口,入口半点酒味没有,说是饮料也不为过。
“我想我不止一次夸过你很聪明,前前后后也暗示过你很多次游戏的通关方式。”宗邢面带微笑,线条分明的下颔线在此刻显得柔和了些,“既然我今天愿意坐在你对面,就已经做好了被提问的准备。”
“所以现在,你想问什么?”
唐曼没着急着切入主题:“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吗?”
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毕竟出来得太久,就算医院不找我,我的朋友们也会着急的。”
适当的兜圈子,是必要的手段。
“如果你需要的话,这里的时间也可以静止。”宗邢掌心反转,一个精致小巧的沙漏出现桌上,细碎的沙子流动速度逐渐减缓,直至完全停下。
唐曼现在更加肯定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灵体这件事了。
反而从以往他的话里话外里,他更像是个……程序员。
想到这里,唐曼情不自禁扫了一眼对方的脑袋。嗯,头发很茂密,不符合她对程序员的刻板印象。
“你是有点手段在身上的。”她赞叹,“总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以前是,但现在不一定了。”宗邢看着她的眼睛,“想必严叶也给你说过我的情况,我是个失败的创业者,我现在不过是被踢出局的人,或许尽在掌握这个词,不是很符合现在我的情况。”
“是,但从别人口中听见,和本尊亲自讲解,我想是存在差异的,不是吗?”
宗邢喜欢又不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一点。
聪明的人太会兜圈子了,他们兜兜转转一大圈,就是不愿意说出自己真正想要的。
可他喜欢跟聪明人合作,因为很多事不需要说得太直白,对方也能一点就通。
“既然你这么问,那请允许我占用你一小点时间,来为你讲解一下这个游戏的发展史。”
他终于提到了游戏这个词。
唐曼微笑:“洗耳恭听……另外,你不算占用了我的时间。左右现在时间是暂停状态。”
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或许你已经猜测到了,我原本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在一些机缘巧合下,我和他们——也就是你见过的或是还没见过的那三个人一起研发了一款游戏,也就是我们现在身处的地方。”
这里果然是个游戏。
“我们最开始的想法,只是想要打造一款真实的vr游戏,但不知道为何,唐树却通过一些超出科学范畴的手段,强行赋予了这个游戏更深层次的体验。它不再像是个普通游戏可以随时按下暂停键,而是将玩家的人生和游戏关卡绑定在了一起。也就是像你现在这样,真正的进入了这个游戏。”
“我们创立这个游戏之初,的确是想要让玩家拥有更加真实的体验,但绝非不是威胁到玩家生命的……怪物。”
唐曼很想问,那为什么你们不阻止,又想到他被踢出局,大概能猜到一二各种原因。
果然,宗邢很快便讲到了这一点。
“我尝试过阻止,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我除了在游戏底层代码里多穿插一些帮助玩家通关的道具之外,其他已经不再受我控制了。”
他眼底流露出的一丝憎恶不加掩饰:“就如同我开始所言,这一切超出了科学的范畴。我翻阅了很多资料,将这归类为……玄学。”
唐曼嘴角微扬,那是讥讽的笑:“所以这就是你找上我的原因,可恕我直言,你真的找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
宗邢:谁告诉你程序员就该头发少的?
唐曼:胡可可
外边正在挑选小说的可可:阿嚏!
93 ? 谁是卧底16
◎“你的意思是,唐树应该和我认识?”◎
就如唐曼所言, 如果说这个游戏的存在是利用了某些玄学上的能力,那么假设破局需要唐家人,她表姐唐诗诗都比自己合适一万倍。
“我或许存在看走眼的可能, 但精密计算得出的结果不会。”宗邢轻言,“我相信数据的严谨, 所以我找到了你。”
“你一直在反复提到数据, 提到游戏。”唐曼看着他,表情严肃, “也就是说, 我可以理解我们现在身处于一堆代码之中?”
正因为这里是游戏, 而他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 所以即便他已经被踢出了局, 但他仍然可以通过一些技术手段进来, 就像是黑客那样。
再说得简单一点,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其实是一串代码。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身体有一部分是缥缈虚无的,以及为什么他可以突然出现, 并帮助自己取下最高处的那本书。
灵体无法带着自己一起跑路, 但代码可以, 因为整个游戏都是他写的。
唐曼为自己的机智默默在心底点了个赞。
宗邢很想说一句“你分析得很到位”, 但他没有这么做, 他知道面前的人并非普通小姑娘,寻常的夸赞对她来说并无意义。
还不如讲点她更想听的,比如说这个游戏的情况。
唐曼见他默认, 便接着更深入问道:“既然按照你的说法, 你们的初心是为了打造一款真实的游戏, 那么玩家的体验不应该是最重要的吗?”
换言之,如果真的重视产品体验,这个游戏就不该把玩家当狗整。
毕竟玩游戏是为了放松,而不是真的把自己的身家性命牵扯到其中。、
那样做只会违背制作游戏的初衷。
唐曼若有所悟的目光落在宗邢身上,所以这就是他被踢出局的真正原因。
果不其然,宗邢紧接着给出了确切的回答:“是,所以我退出了。”
“所以你觉得,你们在游戏里真的有享受到属于玩家的待遇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
虽然她们一直自诩为“玩家”,可从目前经历的所有副本情节来看,她们更符合这个游戏的主题,那就是“社畜”。
她们的生与死,她们的全部人生,被牢牢绑定在这个不知所谓的游戏里。
她们无法挣脱,无法逃离,连会遇见什么关卡,都无法自行抉择。
唐曼缓慢点头。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宗邢语气平淡,平淡得好像是在问她吃过早饭了没,“你们并不是玩家,你们是员工。”
“你们是唐树为了提高真正玩家游戏体验的,被精心挑选的员工。”
“现在所有的副本,都只是为了筛选、驯化。”
唐曼脑中的迷雾逐渐消散,难怪她看见的临时工,身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些玄学的气息。
当时她还在奇怪,但现在看来,这极大概率是唐树的手笔。就如宗邢所言,唐树将这个游戏具象化的手段依附在玄学之上。又因为唐树需要挑选员工,那么从玄师这里入手,的确是最简单也是最快捷的办法。
既然如此,那么面对所谓的选择,唐曼更加不可能答应了。
普通人可能不懂,但她知道。一旦做出了回应,那就是和这个游戏产生了因果,到时候她才是真的出不去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终止这个游戏吗?”唐曼问。
她是真的急切。
宗邢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根据计算,你是终止这个游戏成功率最高的选择。”
他没说的是,除了计算成功概率以外,他还尝试过计算这个游戏如果继续下去会发生的情况,但那一次计算,直接运行崩溃了。
“那么我要做什么?”唐曼胸腔到底是憋着一股气,“你想办法让我进来,却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想,你对盟友的定义似乎有点问题。”
除了所谓的选择,和先前他给自己的玉吊坠以外,剩下的大部分线索都是靠她自己一点点挖出来的。
宗邢略带无奈:“这个游戏虽然是我一手打造的,但我现在并不是话事人。换句话说,在经过你们这一批人之后,游戏的底层代码已经产生了些许的不同。”
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更有真实性,他举了个例子:“你们每个人都有发员工手机给你们对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就是监视你们的媒介。”
“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完成选择,接近他,找到他,然后阻止他。”
即便他没说名字,但唐曼也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唐树唐树,这个名字已经反复出现过很多次了。
她冷笑一声,对他这种把自己当刀使的行为不太满:“且不说我要不要答应做出选择这件事,但阁下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觉得我能做到?”
“你能,且只有你能。”宗邢的目光羽毛似的轻飘飘落在隐约有些颤抖沙漏上,“因为你姓唐,这一点,严叶应当也给你说过。”
福至心灵一般,唐曼思路清晰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形成。
“你的意思是,唐树应该和我认识?”
宗邢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既然如此,那你直接请唐家老爷子出山岂不是更好?”
按理来说,真想要解决什么玄学上的事情,直接找她爷爷出山绝对效果更佳。如果说是因为唐家老爷子早就隐退了,那找她爹也行啊!
也比找她这个半吊子……虽然在恶补之后现在也还算看得过去,但也比她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我说过了,你是最佳选择。”
就如同玄师相信自己的卜卦结果一样,他也相信自己通过精密计算得出的最终答案。
唐曼深呼吸一口气,她同样注意到了沙漏里的流沙隐约有重新流动的迹象,这意味着停止的时间要继续流动起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长话短说。
“行,那作为盟友,我总能走下后门吧。”她不是那种墨守成规死守规矩的人,既然眼前就是游戏的开发师,多问几句也不会掉层皮,“这个副本到底怎么过。”
唐曼摆了摆手,语气坦然又诚恳:“倒也不是想走后门啊,主要是你说了,我必须得找到唐树,但是我这一直卡着关呢,多浪费时间。早点找到他,也能早点做个了断对吧。”
“院长是关键人物,找到他即可。”
唐曼一方面惊叹于自己聪明的脑袋,一边觉得对方太过言简意赅:“你说的我都知道,问题是,我要怎么找到他?况且,我的朋友……那些玩家……又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个,她忽然想到简半说的那句话:“小娟……就是403的那个符箓,是你放的?”
“是我。”宗邢没藏着,“那个人跟你接触过,你是玄师,你能感觉到她的不对劲,所以我才猜到在聊过之后,你会选择来图书馆。”
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原来他并没有监视自己。
那就好。
因为紧绷着的心神松懈下来,唐曼问得便比较随意了:“但是院长不是只存在这层楼?我问的是这个副本。”
她可没忘记,这个副本的主线任务是去18楼。
还有那个诡谲的任务三。
“你可以这样理解,每层楼都是单独的副本。”宗邢解释,“如果你是想尽快去到18楼,那么我想我需要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没有完成所有任务,去到18楼的结果只有一个。”
唐曼眼神探究的看去。
“被收编成为没有感情的NPC。”
无论世间任何动物,都是带有感情的。一旦失去感情,那岂不是连四肢行走的动物都不如?
“但我的任务……”唐曼咬着下唇,她不太确定这个到底能不能坦白。
宗邢看穿了她的迟疑:“你的第三个任务是让你杀死一个‘人’对吧。”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他下意识为自己解释:“这可不是我写出来的程序,这是唐树自己加的。”
“不只是你,所有没有做出选择的临时工都是这个任务。”不为别的,这就是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要么,洗去记忆成为最低等的NPC。要么,就留着一身本事为这个游戏的发展做出贡献。
他能想到这一点,唐曼也能。
但这任务她做不了一点。
“不用有这么大的心理负担,”宗邢宽慰她,“‘人’不是打了引号的,我看占据了你朋友身体的那个生魂就很不错。”
“你知道这件事?”
宗邢轻笑,狭长的眼眸藏着一小点自豪:“那是我写的程序。”
唐曼:……就是你小子搞人心态是吧。
“不用担心,你们还有时间。”宗邢将杯中的液体一口饮尽,“院长是这层楼的关键人物。只至于后面的,等你到了四楼自然会知道。”
俗话说,物极必反。他不能说得太多,免得被唐树……或者说是那位发现端倪。
他起身,给出了本次的最后一句忠告:“游戏不会出现必死的局,如果有,那一定是唐树搞的鬼,不是我。”
话里话外,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唐曼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给他打了个不负责的标签。
这游戏说到底是他创造出来的,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
停滞的沙漏重新流动,宗邢抬手随意往后一波,就如同他带她来这里时的那样,画面流转,待她站定时,自己已经回到了图书馆。
唯一不同的是,她去之前双手捧书,回来时两手空空。
宗邢深藏功与名,正准备消失,就听见唐曼清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宗邢,我那么大一本书呢?”
94 ? 谁是卧底17
◎“你是误入这里的玩家吗?”◎
最后是宗邢调用数据把书重新送过来的。
唐曼问过联系他的方式后, 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他离开。
今天这一趟收获颇丰,她也更加庆幸,自己没有让胡可可她们跟着一起过来。
“曼姐, ”一直别在腰间的唢呐冒出一声闷响,虽然瓮声瓮气的, 但很符合唐曼对萝卜的刻板印象。
她把花臂萝卜抽了出来。
“我们要准备过来找你了哦。”萝卜在尽力模仿对方的语气, 但到底只是个萝卜,拿捏不了神韵, “你那边忙空了吗?”
唐曼望着萝卜陷入了沉思。
毕竟这玩意儿也不像手机, 有个通话按钮。
大概是她的探究的眼神太过具体, 萝卜直接开了口:“有没有一种可能, 你直接说你想说的就行了呢?”
唐曼恍然大悟。
既然宗邢已经打明牌说这层楼的关键人物是院长, 那么当务之急就是在根据这本书上所写, 在凌晨12点的那短暂60秒里找到院长。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书中的院长室其实是乔医生的休息室。
这件事最好只有自己知道。
她简单明了说完自己在哪里等她们后,便朝着大门处走去,途中还不忘顺带捞了几本书。
另一边。
“曼曼怎么最近总是独自行动。”乔乔嘟着嘴,“我都要怀疑我们到底是不是一个寝室的了。”
胡可可诧异地瞄了一眼她, 张了张嘴, 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我们先去门口等她吧, 时间差不多了, 她应该也找完书了。”
她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 却又说不上来。
和郭婧对视一眼,两人默契的忽略了这种怪异,带着乔医生往门口走去。当她们到的时候, 唐曼正在办理图书借据的手续。
乔医生眼尖的瞥见她手里抱着的书, 愣了几秒:“你喜欢看这种书?”
因为太过诧异, 连声音都稍有变形,略微拔高了的音调听起来不怎么悦耳。
胡可可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那几本书的名字具体得让她一时难以言喻。
《重生后渣男跪下叫我原谅他》
《佣兵大佬穿越后飞升了》
《霸道总裁的娇娇掌中宝》
胡可可:……怎么说呢,感觉有一种本来走在路上好好的,结果被莫名其妙狠狠踹了一脚的无力感。
果不其然,在唐曼接过借书卡的下一秒,就将捧着书的手伸了出来,笑容和善得很大灰狼一样:“可可,这是我为你精挑细选的书,你看看还喜欢吗?”
虽然胡可可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一开始脑袋都快摇成拨浪鼓了,但面对唐曼的热情,手仍旧很诚实的把书接了过来。
毕竟谁会跟名字一听就很精彩的小说真过不去呢?
而那一本《蒙这丽莎医院简史》早在胡可可她们出现之前,就被唐曼连带着图书借据手续一起丢进了锦囊袋里。
晚饭仍旧是在早餐的那个食堂里,本闻由鹅君羊吧把三另弃其雾散六整理上传连食物都跟早餐的难吃程度不相上下,以至于唐曼几人早早就回到了房间。
胡可可和郭婧是吃不下等着回寝室偷偷点外卖,唐曼则是在等夜晚的降临。
昏迷了一整天的张婉乔悠悠醒来,发现外边天已经黑透了的时候,直接发出尖锐爆鸣。
“我怎么了?!我失忆了吗?”
面对她的大喊大叫,唐曼淡定指了指中午剩的那份盒饭:“喏,你的饭。”
她没看漏,张婉乔在大叫之前,有偷偷观察过她们。倘若她真的因为睡了一天感到疑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
简单总结一下,她震惊,她装的。
睡了一整天的张婉乔精力充沛,一直到接近12点的时间,她仍旧目光炯炯,在黑夜里闪着光。
辗转反侧间,唐曼想了很多个借口。
最后双眼一闭,开始小声叫唤:“我怎么觉得我肚子这么疼,你们还好吗?”
郭婧虽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有贸然开口,连刚想回答“没有”的胡可可也被她拽住及时刹住了车。
只有张婉乔愣愣的:“我觉得我挺好啊,活蹦乱跳的,甚至还能站起来跳个舞。”
唐曼:……
默默翻了个白眼,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哎呦不行了,我得去趟厕所。”
从最外边走到郭婧床尾的时候,唐曼仿佛是体力不支,身体往旁一歪,手正巧按在郭婧脚上,惊得郭婧脚本能往内一缩。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郭婧从床上跳了起来:“我好像……也肚子疼?”
她的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太确定的犹豫。
唐曼长吐一口气:“那怎么办,那我去公共厕所算了。”
毕竟整个病房就这么一个厕所。
“也……也不是不行?”
唐曼扶着墙蹒跚往外走去,张婉乔张了张嘴:“你还好吗?要不要我们陪你?”
陪当然是不可能让她陪的,现在距离12点没差几分钟了,她还得绕过保安的巡查,时间很赶。
于是她嘴上说着不用,脚下却默默加快了速度。在张婉乔还没反应过来前,她就已经关上了门。
忍着寒气侵骨的郭婧再三犹豫后,找胡可可借了本《重生后渣男跪下叫我原谅他》。上厕所嘛,总得找点打发时间的读物,这很科学。
熟练地甩开保安,唐曼沿着走廊顺利来到了尽头的房间门口。或许因为这边不存在病房的缘故,所以也没有一直在巡逻的保安。
她拿出手机,死死盯着时间的跳转,连大气也不敢出。
23:58……
23:59……
24:00!
就是现在!
唐曼抬手将刻着休息室的牌子反转过去,果然另一端镌刻着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院长室”。她又曲起左手的中指,按照书上所写的三长一短频次,稳稳当当的敲了四下门。
原本安静的门内响起不算吵闹的搬动家具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种静寂的环境里叫人听得格外清楚。
约莫一分钟后,门内响起一个苍老且熟悉的声音。
“请进——”
唐曼几乎是立刻就听出来了这个音色熟悉的原因——这分明是中午送饭那个老者的声线!
她毫不犹豫推开了门,同时右手按在别在腰间的唢呐之上。
上次进来,主位上坐着的还是乔医生。而现在,这里的装潢发生了细微的改变,看起来办公室的逼格更高了。
比如说院长脑袋顶上那个黑色桃心的背后,还挂着一幅画。
那是院长的自画像,跟坐着的他如出一辙,连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样。
“你是误入这里的玩家吗?”
说真的,这貌似是她第一次从NPC的口中听到“玩家”这种词。
唐曼点头:“是的,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不知道对方是根本没听见,还是刻意想要回避,院长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你一定是的,因为只有玩家才会在这个时间用特殊的敲门方式进来。所以我想,你一定是想离开吧……”
看着院长一直在不知疲惫的念念叨叨,唐曼眼眸微眯,试探性的往左边走了几步。
院长的目光仍旧落在大门处,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就像是个逼真的全息3D投影一般。
唐曼脑子里回想起之前小娟,或者说是简半暗示之后的小娟所说的话。
“院长早就死了。”
所以这里坐着的并非是真正的院长。
唐曼cpu都快烧了。
院长还在说话:“其实出去的办法很简单,只需要你们拿到我亲笔签名的出院告知书,你们就能打开离开医院的大门。”
这里跟小娟说的是一样的。
可问题是,人都没了,去哪儿找他亲笔签名的告知书。
小娟说的那一堆东西,在此刻的说服力蹭蹭上涨。
“不过鉴于我最近也遇到了一些不太方便说的难题,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院长说,“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在抽屉装着了,打开它,为我排忧解难吧。”
唐曼在原地站了很久,宗邢说过,游戏不会安排必死的结局。但因为唐树的存在,她不知道应该打开那个抽屉。
万一,刚才那句话是某种仪式,只要她打开抽屉就算答应了呢。
她不想沾惹一些可能会带来麻烦的因果。
所以,她拿出了花臂萝卜。
十分钟后,门口响起了软趴趴的敲门声。
小布因为个子小,想要躲避视线就更容易了。如果不是因为唐曼离开的时候没给留缝,胡可可不需要在如何开门这件事上绞尽脑汁,小布应该会来得更快。
“小布,乖宝贝,去帮我打院长胸口的那个抽屉拉开。”
小布原地敬了个礼,因为手太短了只能堪堪到脸颊。同时伴随着它小小声的“yes唐sir!”,跟它的主人一样可爱。
迈着小短腿,小布本想顺着院长的腿爬上去的,但直接扑了个空,疑惑的愣在那里,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唐曼。
这也算是应证了唐曼先前关于全息投影的猜测。
她快步走去,一把将小布抱到了桌子上。
小布到底只是个玩偶,有点力气,但不是太多,大部分没有胡可可助力的情况,它的气力也就够背个零食躲个怪物什么的。
好在院长抽屉应该日常保养得好,润滑剂上得勤快,所以拉动起来还算轻松。
小布把空荡抽屉里唯一一封信拿出来放到桌上,这才拽着抽屉把手,利落地跳到地上。插着腰,仰着脑袋望向唐曼,仿佛在说:“你看我多棒!”
唐曼忍俊不禁,揉了一把它的脑袋,这才打开那封信。
泛黄的纸张看上去极其脆弱,好似下一秒就要风化了一般,惹得唐曼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缓了许多。
95 ? 谁是卧底18
◎“那你猜对了,我真准备上天”◎
亲爱的玩家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想你一定亲手打开了抽屉,完成了你我之间的交易。没关系,只要你愿意替我解决问题, 那封需要我亲自签名的出院告知书我会递交到你手上的。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也没关系, 善良的我也会想办法自救然后让你们离开的。
这一串文字被划掉了, 然后替换成了充满恶意的句子。
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那么很遗憾, 让你打开抽屉的时候, 你的命运就已经与我绑定在了一起。只要我回不来, 你就会一直被关在这里, 永无天日, 直至凄惨的死去。
综上, 你没有别的选择。
现在简单来看看你需要做的事情吧。
82年的情人泪一滴、药剂科没有的鲛人尾一条,院长掉落的乳牙一颗,院长办公室看不见的画一副、游戏邀请函一封。
收集完这些后,找到丧殡礼仪队的人举办一场仪式——她们会知道是什么仪式的,你就能得到你所求之物。
直到此刻, 唐曼才真正将这些线索全部串联起来。
消失的院长、神秘的仪式, 还有那些奇怪的、却跟院长有些紧密联系的东西, 无一不在指向一种可能性。
——召唤仪式。
院长自己说, 他身陷囹吾, 遇到了一些连他解决起来都很棘手的难题。而玩家要做的,就是把他救出来。
只是按照被划掉的句子来看,大概率院长是个好的NPC, 因为他说不答应也没关系, 但被该死的游戏修改成了两人的命运息息相关。
唐曼担忧地看了一眼脚下还在蹦跶的小布, 心中的想法只有一个:布娃娃……应该不算是人吧?
要不是宗邢提前打过招呼,此刻的唐曼大概已经开始痛骂游戏创始人了。
将信小心翼翼的重新装回信封,又把信封平整地放进锦囊袋里,唐曼便直接开始在院长室里四处转动。
就算乳牙找不到,那看不见的画总是在这个房间里的吧。
因为“看不见”,所以唐曼也没打算用眼睛去找。她大概熟悉了一遍室内的摆设,站在屋子中间闭上了眼。
精神力在这一刻给了她莫大的帮助。
因为本身就是玄师,她对细微能量波动的感知很敏锐,外加上精神力的把控,她很快就锁定了角落里的盆栽。
那是一株办公室常见的发财树,地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树叶,看上去应该是很久没人打理了。而唐曼就是在这个地方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虚无中带着一丝没由来的熟悉。
她凝住心神往前走去,指尖朝着波动最为强烈的地方虚空一点,却是扑了个空。
看不见的画……看不见……
难道说看不见所以也无法触碰吗?
时间不早了,唐曼在锦囊袋里翻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符箓,她叹了口气。按照医院里的时间流动,这是她们进来的第二个晚上。
看来明天还得再过来一趟。
离开之前,唐曼特意着重在脑海里记了下整个屋内的摆设位置,以及还没有进行彻底搜查的地方,这才带着小布往回走。
有了小布在前面打头阵,唐曼回去的速度更快,甚至还不忘在推门而入的时候,继续捂住肚子。
而小布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唐曼那里时,一个闪身爬上了胡可可的床。
至于厕所里的郭婧,揉了揉因为麻木换了无数个姿势的腿,翻开了小说的下一页。
郭婧:其实也真的没有很喜欢看啦,主要还是因为无聊。
翌日。
仍旧是难吃得要命的早饭,只不过简半的灵魂似乎重新陷入了沉睡,以至于当小娟看到唐曼时,第一句话问的是“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事实上,唐曼没打算跟她说实话。
只敷衍了几句,在张婉乔听懂之前就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从科学的角度上解释,情人泪是一种植物,学名叫做翡翠珠。但为了保险起见,唐曼并不认为单准备一株草就能解决。
如果从玄学上来讲,她觉得这个情人泪代指的或许是另外的东西。因为先前推测出这是为了召唤院长的某种媒介,所以这个情人泪更应该是跟院长有关的东西。
难道说……是院长喜欢养这玩意儿?
也不对啊,昨天在办公室里看见的分明是发财树。
唐曼探究的目光落在了一旁发呆的胡可可身上。
“诶可可。”她出声打断了放空。
胡可可懵懂的眼神望过来。
“给你举个人设啊,”唐曼绞尽脑汁开始编写,“假设,有个男人,他最近遇到了一些困难消失不见了,再然后他找到了愿意帮助他的人,并告诉了对方他需要的可以帮助自己的东西。”
“然后这些东西分别是情人泪、鲛人尾、男人小时候掉的乳牙……”
胡可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顺着唐曼的话茬就说了下去:“这还不简单,都情人泪了,一看就是青梅竹马之间的虐恋啊,说不定乳牙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一直在听墙角的郭婧默默凑了过来:“这题我会,从这些要找东西上来看,说不准男人的青梅竹马就是鲛人。然后鲛人寿命长,可能他们从小就认识了,结果因为一些不好说的事不得已分开,走不出来的人成天以泪洗面,这可不就是情人泪和鲛人尾……”
说到这里,郭婧噌的一下反应过来:“诶这些不是昨天……”
瞥见张婉乔刷的一下射过来的目光,郭婧忙不慌的改口:“这不就是昨天我看的那本小说里的内容嘛。”
张婉乔的注视又收了回去。
唐曼不置可否,继续追问:“然后呢?”
“所以由此推断,他寻找这些东西,应该是为了怀念他的爱人,也就是那个鲛人。”胡可可言之凿凿。
唐曼觉得脑子里有根弦被触动了。
对啊,谁规定的那个仪式一定是为了召唤院长?
按照胡可可和郭婧的猜想,没准儿是为了复活他的爱人呢?
思路这不一下子就打开了!
再换个方向,既然要召唤的是院长的爱人,也就是说,院长绝对还在医院里!
回想起院长脑袋顶上那颗显眼的爱心,这可太好办了。
唐曼已经想好应该怎么找人了。
回到病房,唐曼直接在线上小卖部下单了几串炮仗,以及一盒火柴和两把雨伞。当外卖到的时候,乔乔正好来查房。
“咋的,你要上天啊?”
面对乔乔的嘲笑,唐曼不紧不慢:“医生呐,我觉得我太久没晒过太阳有点心肌梗塞了,你们这儿应该有能晒太阳的地方吧?”
乔乔见她这幅样子,立即肯定了她准备搞事。在脑海里想了半天,才点头:“的确有,只是那儿基本不开放,纯粹是为了应急避难才留的。”
既然是应急避难的地方,那说明肯定可以容纳医院所有人。
“那你可真猜对了。”唐曼嘴角扬起,“我真准备上天了。”
划火柴点火一气呵成,她甚至屏退了同房间包括张婉乔在内的所有人,然后把炮仗放到了烟雾感应器下。(*剧情需要,请勿模仿!)
噼里啪啦——噼噼啪啪——
螺旋丸顺着那个烟雾感应器就飞了上去,硝烟弥漫让人瞬间有种过年的错觉。
唐曼抓起其中一把伞塞给胡可可,然后自己撑开另外一把,顺带把正愣神的乔乔拉到了伞下。
“什么……东C!”乔乔的粗口都没来及说完,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楼层。
不管是404也好,101也罢,只要隶属于医院的地盘,都开始哗啦啦下雨。
被排除在外的张婉乔人都呆滞了,被淋了好一阵才后知后觉看着胡可可伞下狭小的空间,然后一咬牙挤了进去。
医院的消防设施是非常完善的,基本上没有喷淋头扫不到的地方。不出几分钟,走廊上人满为患。又因为走廊的喷淋头也在喷水,甚至水量更大,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病人跟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这可是10月底,淋雨就算不生病,衣服贴在身上也难受。
乔乔忽然就明白了唐曼想要做什么了。
她双手做喇叭状举在最前,开始大声喊:“所有人,都先去草坪上!”
左右现在烟雾报警器一时间也停不下来,就算真有领导追责下来,她也可以说因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安全隐患,她这是合理避难。
正规且合理的流程!
像她这样想的医生不止一个,现在正值查房时间,被淋湿的不止是病人。
于是在张婉乔的高呼下,医生们开始带着病人有序的朝着草坪出发。
唐曼几人混迹在人群中跟着走了出去。
草坪在右边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外,占地面积并不小,但一百来个人同时站在这里,仍旧显得有些拥挤。
唐曼找了个靠边的石凳,踩上去开始数人头。
穿白大褂的人数跟她推测的差不多,一共是18人,安保人员12人,也就是光是医院的工作人员就已经有30人了。
而这些人中间,没有谁的脑袋上顶着桃心的。
唐曼耐着性子继续数下去。
不算上404的她们,病人应该有68人,同样的,拥有桃心的恋爱脑并没有出现。
难道是自己推测的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正当唐曼开始怀疑自己想法对错的时候,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
音量不高,但却奇异的屏蔽了所有的嘈杂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不好意思啊,我看房间里都没人,就来这里了。”
“今天的午饭,你们是就在这里吃?还是我统一给你们放在病房门口呢?”
96 ? 谁是卧底19
◎“你一个进来治病的怎么就当上院长了?”◎
这分明就是那个昨天中午送饭的老者。
单从他的声音能让每个人听到这件事, 就足以证明他并非普通人。
唐曼循着声音看去,只看见对方缓缓摘下了湿漉漉的帽子:“如果患者无法决定的话,其实主治医生是有权帮他们做出选择的。”
花白的头发中间, 赫然是一个黑色的桃心!
他就是院长!?
那为什么现在主治医生见到他都是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他们是不认识院长,还是说, 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院长微笑着环视四周, 虽然面容和蔼,但周遭的气场却不容小视。
“各位要尽快做决定, ”他说, “不然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当然, 我建议你们就在这里吃。因为据我所知, 里边的警报还没解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不论是医生还是患者都没什么好反对的,纷纷同意了就地用餐。
这其实并不是坏事, 至少对唐曼来说是这样。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午饭上时,她悄悄顺着草坪边缘逮住了想要离开的院长。
“院长。”她开门见山,同时也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老者果然停下了脚步, 炯炯有神地看着她:“你好。”
确认过身份, 唐曼轻笑一声, 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对着门外礼貌颔首:“借一步说话?”
正如老者刚才所言, 屋内的水还在继续喷洒,两人只能走到走廊角落,这里算是毛毛雨, 尚且能接受:“抱歉, 我现在……没有权限控制院内的设备。”
权限这两个字能代表的东西可太多了。
唐曼试探性地问:“这就是您指的自己所遇到的困境吗?”
“是, 但也不全是。”
老者模棱两可的话在唐曼听来就像是踢皮球,滚了一圈问题又原封不动回到了自己这里。除了他从正面回答了抽屉里的纸的确是自己留下的以外,不再有任何意义。
唐曼决定下一剂猛药。
“实不相瞒,您要的游戏邀请函,我有。”她说,“我想您应该在这里也呆了很久了,但游戏邀请函,可不是每位玩家都有的道具。”
老者眼睛亮起来:“你说的是真的?”
“我只是个想救朋友的玩家,没必要骗你。”
因为宗邢说关键人物是院长,唐曼的确对他戒备心不重。
“如你所说,那张纸上的确是我在寻找的东西。”院长似乎想到什么,有些警惕地四处张望,“你打开那封信了?”
唐曼还没来得及点头,他就紧张地抬手起了个卦。
动作极其标准,震得唐曼想说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半晌后,院长疑惑的目光看过来:“可我分明感觉到,介入我因果的另有其人。奇怪,真是太奇怪了,那个人分明确确实实的存在,可我感受不到半点人气。”
唐曼: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那个“人”,其实只是个棉花娃娃。
但她并未搭话,总不能说是替身攻击吧?
院长收回了手,怀疑的眼神在唐曼身上转了好几圈:“小姑娘,你可别耍我这老头子啊。”
唐曼讪讪一笑:“我没骗你的必要,只是为了通关罢了。”
出于想让对方更加信任自己的原因,她干脆把手机拿了出来,指尖轻点找到了那封游戏邀请函:“如假包换,假一赔十。”
院长看来看去,眼睛迸发出激动的光:“终于让我等到了!感谢你!真的很感谢你!”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虽然很兴奋,却一直在观察着周围,就好像是害怕被人监视一般。
唐曼不解,再三思忖后还是开口问道:“你……您是在害怕什么吗?”
这里不是没有别人吗?就算有摄像头,但他毕竟是院长,医院不还是他说了算……
想到这里,唐曼的思绪仿佛被点了一下,瞬间清明起来,她试探性地开口:“不会是……唐树吧?”
考虑到这种可能性的存在,那两个字她说得极为小声,只有院长能听见。
院长小心翼翼的点头,满脸都写着苦涩:“坦白说,这里或许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
唐树的确在暗中监视着他,虽然不是时时刻刻,可没人能保证,此时的他没有在看着自己。
“我知道有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唐曼不假思索,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张婉乔的身影。
不给院长拒绝的机会,她直接开口:“您稍等我一下,我去拿个东西就回来。”
乔医生正坐在草坪上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胡可可聊着天,唐曼急匆匆赶来的时候,她刚好放下碗筷。
“乔……医生,”唐曼没有贸然开门见山,“你有空吗,我感觉我有点不舒服,你帮我看看吧。”
她甚至没有说“你能不能”,乔医生不傻,立马猜到她这是有事要找自己,当即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既然如此,那就随我来吧。”
人设拿捏得不错。
直到远离人群,唐曼问的第一句话是:“π的最后一位数。”
乔医生翻了个白眼:“人与人之间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句属于404之间的暗号。
唐曼松了口气:“乔乔,我需要你的那个空间。”
“空间?”乔医生呆了半秒,才想起自己新开发出来的技能,“哦哦,可以。”
出于信任,她没有问要拿来做什么。
出于防备,唐曼也没有告知她自己是为了什么。
两人极其有默契的,走到休息室的门口,借着开门的那一瞬间,将空间布置在了屋内。单从视觉上来看,只会以为大家是正常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休息室,是没有监控的。
乔医生站在一旁,眼含笑意:“你去做你要做的事吧,我就先撤了。等你忙完给我说,我再过来收它。”
说着,她举了举手里的青菜,便直接离开了。
唐曼默不作声,等了好半晌才出去找到院长。
刚才的那一刻她在想,不管张婉乔变成什么样子,即便她真的每天也有短暂的时间会再度成为乔医生,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404做很多事情。
且不为结果。
带着院长进入金算盘开拓出来的空间后,唐曼这才缓慢说道:“这里隶属于另外一个空间,不属于医院里任何一个角落,可以放心说话了。”
面对突然开辟出来的房间,院长并不惊讶。他在医院待了也有这么久了,什么样的玩家他都见过,只是真正能帮到自己的,暂时还没有。
“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兜圈子,”院长长吐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全都吐出去,“我就有话直说了,唐树的确在监视我。”
“他希望我能替他办事,帮助他挑选更适合公司的员工。”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太大,唐曼拧眉:“替他办事?”
按照宗邢的说法,既然这里是游戏,那么隶属于游戏的自然只是会一段编程。再不济,也只应该是早就签订了劳动合同的员工才对。又何来的“希望替他办事?”
“是的,”院长忽然正色道,“我大概能猜到你的疑惑来自哪里。”
因为以前那些玩家也是这样问他的。
“我也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可信度很低,也许你会产生怀疑。”院长语气平淡,说出来的话却像一记炸雷,“我现在,还不是公司的员工。再说直接点,我曾经跟你的身份一样。”
唐曼瞳孔不由自主放大,这岂止是一记炸雷,这简直是大家本来都在斗地主结果这院长拿了一张三筒然后说自己清一色自摸一样炸裂。
观察到她的反应,院长苦笑一声:“曾经,我爱人精神上出了点问题,为了治疗,我就把她送到了这里。但是谁也没想到,这里并不是精神病院,而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很快就消失了,我不知道她是被踢出游戏了,还是已经死了。”
“为了找到她,我留了下来,成为了院长。”
唐曼:???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她忍不住打断对方的深情叙述:“不是,你一个进来治病的,怎么就当上院长了?”
“是唐树。”院长并不觉得她这样不礼貌,相反,他觉得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找到了我。”
“他说,如果我成为院长,就能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去找我的爱人。”
一听到唐树的名字,唐曼第一反应是,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可为什么会选择院长……难道是因为他也沾了点玄学的气息?
就他之前掐指卜卦的动作来看,高低得是半个大师。
“所以他为什么会选你?”唐曼问,“不是在质疑你,只是单纯的好奇。”
院长苦涩地笑了:“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他是凭空出现的,我当时心灰意冷,爱人找不到,医院也出不去。”
说到这里,唐曼冒出了新的疑问:“不对啊,你当时是陪你的爱人来医院的,你不应该不能离开才对。”
“我无法离开,因为这个医院的规则从我进来那天开始就是如此。没有院长亲笔签名的出院告知书,就没有人能离开。可我连病人都不是,又怎么可能能拿到所谓的出院证明。”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唐曼眼神从对方脸上移开,思绪飘忽了一分钟。
规则只说要拿到院长的签名方可离开,却没规定院长姓甚名谁。
“然后呢?”她继续追问。
“再然后,唐树出现了,让我当上了院长。你也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精神病院,院长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并不重要。所以我安稳的在这个位置坐了几天,直到第一个玩家出现。”
97 ? 谁是卧底20
◎“你也是想来要我鲛人尾的吗?”◎
唐曼撇眉听下去。
“玩家的任务很简单, 他们要通关。而他们通关的条件,自然需要找到我。所以我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唐树会说,只要我当上院长, 凭借这个身份可以收集很多信息。”
“我问过很多人,但他们都说没见过。”院长眼底满是落寞, “然后唐树在这个时候又找上了我。”
唐曼愈发肯定, 这根本就是唐树故意组的局:“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找到了能够将我爱人带回来的办法,这个办法比较困难, 且只有新进来的玩家能够帮助我。他留下了一连串的东西, 并告诉我, 只要搜集齐这些, 我爱人就能重新进入游戏。”
“所以你从这个时候就确定了, 你的爱人其实并没有去世。”
院长点头:“是, 可唐树要的那些东西很苛刻,除了你现在知道的那几样东西以外,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物品。”
唐曼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发问:“是什么?”
“临时工用来表露衷心的武器。”院长看着她,“并且,那上面必须要有不超过24小时的血渍。”
唐曼啧啧了两声, 出于教养不开口骂人, 但心里早就把唐树往上数八代骂了一遍。
“所以你现在……”她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到胆怯, 毕竟但凡院长真的这么做了, 他就不会跑去送饭。
“我是个真真切切的人, 并不是一串冰冷的程序,输入指令就会无条件执行。我不想害人,所以我问了他为什么。他给我的回答是, 他需要为公司挑选优秀的员工, 只要我能找到符合条件的人, 那么他会立刻把我爱人带来且放我们出去。”
唐曼若有所思:“坦白说,他开出的筹码价值很高。”
院长留下就是为了自己的爱人,唐树则精准拿捏了他每一个痛点。
“的确很高。”院长叹息,“实不相瞒,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想法很可耻,但我一开始确实有尝试过。”
“但当那些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孩子站在我面前,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安慰我,替我想别的办法,我就觉得,我下不去这个手。”
临时工用来表达忠诚的武器代指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唐曼并非好人,在她看来,假设真的有一天她的家人朋友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她或许会不择手段。
但院长明显是因为年纪大了,会于心不忍能理解:“因为我的孙女也是这个年纪,所以面对他们,我怎么都说不出那句话。”
剩下的剧情唐曼猜也能猜到了。
“再后来,唐树发现我一直在阴奉阳违,便用他的手段让院长‘失踪’了,而我则被发配到了送饭人这个岗位。”
“不过我没有放弃,趁着我暂时还在院长位置上坐着的时候,最后做了一些事情。”
唐曼不假思索接过了他的话:“你修改了医院的手册,在办公室留下了投影和那封信。”虽然那封信很明显被修改过。
“对,所以我每天中午送饭都会说那句‘睡醒了就起来’,也是在暗示你们这样的玩家发现端倪。”
唐曼:那你人还怪好的哩。
整个故事情节梳理到这里,主线基本清晰明了起来。但唐曼有一点没能想通,这也是整个故事里最大的bug:“你既然是玄师,那么你应该知道那些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的吧。”
“玄师?什么玄师?”院长茫然地看着她。
给唐曼整不会了:“但你刚刚起卦的手势……”
“嗐你说这个啊。”院长又比划了个手势,依然是标准得跟教科书上的案例一样,“医院里不是有图书馆嘛,我最开始发现这个医院不对劲的时候,以为是遇到了什么非自然科学能解释的现象,就特意去找了几本书来学。”
他有些不好意思,笑容为难且尴尬:“只是我学艺不精,看了那么久的书,最后也只学会了这一招。”
怪不得他动作如此标准,感情是一招鲜吃遍天。
唐曼问:“但是你能感受到那封信……”
“那封信本来就出自我的手,我能感应到它并不奇怪。”
这倒是实话。
凡事讲究一个因果,他既然创造了因,那么自然就要承受它带来的结果。
现在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基本已经知晓,那么最为关键的问题来了。
唐曼盯着院长的眼睛:“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要的这些东西其实不算好找。我可以帮你,但前提是,我也需要你相应的付出。”
“你是想问,怎么才能调换灵魂吧。”院长轻飘飘的笑了,“很简单,但需要院长出面。”
他现在已经不是院长了,只是送饭的老人。游离在医院规则之外,却又和医院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跟所谓的临时工倒是有些相似。
唐曼懒得兜圈子:“你当时是怎么当上院长的?就算是唐树直接钦点,也总得有个仪式之类的流程吧?不然医院的其他人怎么知道新的院长出现了。”
那天的情形院长记得格外清晰:“不需要任何仪式,在唐树的操控下,老院长自愿跟我签订了工作交接表。在我签完字之后,院长办公室里的画像就变成了我的照片。”
唐曼迅速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前那副画是挂的前任院长的自画像?”
院长点头。
唐曼却陷入了沉思,既然办公室里的画像还没有替换,那就说明眼前这人仍旧是院长。不过他信誓旦旦说自己不是,那大概率是唐树干扰了他的感知,让他无法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更无法行使自己的权力。
“院长需要怎么做才能够调换灵魂?”
“一个指令。”
“一个指令?”唐曼愣住,这么简单?
院长点头:“你可以将院长这个职位理解为整个医院的最高执行者。他在医院里拥有着绝对的权力,说得再直白一些,只要是在游戏内,院长就是除了公司以外的上帝。”
唐曼知道,他口中的游戏只代指这个医院,毕竟据他所说,他只接触过这个副本。
在交谈之中,她已经逐渐把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按照顺序划分好了。
只剩下一个问题,她要怎么才能把那个陌生的生魂逼出来除掉。
“那今天就先聊到这里吧,”唐曼说,“你需要的东西我会帮你找,但作为交换……”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聪明人岂会不知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院长信誓旦旦点头:“只要我爱人能回来,这职位我立马拱手相让。”
唐曼愉悦地笑了:“成交,那么现在来聊聊你收集到的线索吧。”
待两人出来的时候,医院先前发生的混乱已经结束,按照作息时间来算,现在已经到放风时间了。
唐曼礼貌跟院长道了别,先去找乔乔回来收空间,自己则根据院长的提示直接去了医药部。
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医院,但毕竟批了个外壳,医院有的部分这里一个不少。但又因为这里不存在病人主动拿药的情况,所以医药部只有一个小姑娘拖着腮帮子在打瞌睡。
唐曼来之前,院长是这样说的:“医药部养了条鲛人,通过那条鲛人或许能知道鲛人尾的下落。”只是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被唐树踢去送饭了,便没有权限再进来。
这话说得好听一点,叫打听鲛人尾的下落,说得难听点,院长分明是想借她的手去干脏活。
隔着玻璃,小姑娘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很快就要撞上桌子了。
唐曼抬手给自己贴了个降低存在感的符,蹑手蹑脚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正如宗邢所言,游戏不会设置必死的局。既然院长是关键人物,那么获取道具的途径——至少不会每一件道具获取难度都是地狱级别。
小姑娘耳朵动了动,但恍惚之中又感觉铁门是被风吹动发出的声音,挣扎了两秒还是懒得睁开眼。
闯过第一道防线,唐曼放松了许多,气定神闲朝着屋内走去。
整个摆放药物的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满眼的白色叫人眼睛发疼。她很快在角落的墙壁上摸到异样的凸起。
这里十之八九有一道暗门。
敏锐力让她迅速注意到异样的能量波动,她心神一凝。
现在她基本上能摸清楚哪些是宗邢的设计,哪些又是唐树的手笔了。毕竟宗邢一个游戏工程师,他做出来的东西不会带有玄学的气息。
看来这鲛人也跟唐树逃不开关系。
唐曼在虚空之中摸索了半天,终于在虚无中找到能量的中间,指尖轻点,墙壁朝着两边无声打开。
她收回了手,在她未曾察觉的瞬间,掌心似有几缕金光溢出。
墙壁的背后,是一个巨大的浴缸,头顶的淋浴头源源不断洒水,因为是热水的缘故,整个空间内都弥漫着雪白的雾气。
挡住了唐曼近乎大半的视线。
她抽出唢呐握在胸前,虽然为了安静不能吹奏,但好歹能拿来当近战武器。
水雾荡漾,银铃般的笑声咯咯响起,不诡异,但却很像误入了什么妖怪修炼的地方。
唐曼一步一步往前试探着。
“是有人来了吗?”那声音笑道,“你也是想来要我鲛人尾的吗?”
也。
说明找到这里的人不止她一个。
唐曼夹住嗓音,听起来尖锐刺耳,跟对面的娇俏比起来有点东施效颦的意思:“如果你能拿出来别的,我也可以不要你的鲛人尾。”
对鲛人来说,那是它们的双腿。
“可是怎么办呢,”那人轻蔑的笑着,“只有我的尾巴才能满足你的愿望呢。”
98 ? 谁是卧底21
◎“为了救人,所以就要取走我的尾巴?”◎
唐曼在脑海里分析这句话的意思, 最后定下心神说:“你知道其他鲛人的位置吗?”
“我不知道,”女人说,“那你知道鲛人断尾意味着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
就像是童话里的美人鱼一样, 失去尾巴后,她们便不能再进入水中。虽然不至于成为泡沫, 但也无法再回到故乡。
唐曼说:“知道与否, 又能有什么区别。”
雾气骤然褪去,浴缸中的鲛人坐在边沿上, 蓝紫交织的尾巴在水中荡来荡去, 尤其是那鳞片, 在光线的照射下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不由得让唐曼想起一位故人。
没有对比, 就没有伤害。
鲛人红唇轻启:“如果你能给出令我满意的答案, 或许我会主动将我的尾巴给你呢?”
唐曼能看出来, 她没有任何恶意,甚至眼中流露出一丝玩味。
她干脆在原地站定:“那要不你先说说,你满意的答案是什么?”
鲛人咯咯笑起来:“你这小孩儿,我告诉你了,岂不是就要把尾巴给你了。”
唐曼小时候看过不少书, 知道断尾在鲛人族中算是禁忌中的禁忌, 除非特殊情况, 否则连提都不会提。但眼前这位, 分明不像是排斥这件事的样子。
如果突然闯进个陌生人, 张口闭口就是要锯了她的腿,唐曼大概会在那个人说第三次的时候直接用唢呐给他吹一曲《大出殡》。
别说是她,就算是性格最温和的胡可可, 可能都得让小布跳起来扇那人一巴掌。
唐曼的思绪从代入自己、到胡可可, 又到胡可可和郭婧之前编造的故事。
虽然不看这种狗血故事, 但架不住胡可可天天念叨。
她忽然冒出一个自己光是想想都觉得离谱的念头:“你认识院长吗?”
之前胡可可瞎编的剧情里,说鲛人和院长是青梅竹马。
鲛人红润的嘴唇浅浅扬起:“我怎么可能认识院长呢。”
“那你知道院长已经换人了吗?”
唐曼这个问题难倒了她,她咬着嘴唇:“我都接触不到他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虽然只是猜想,但唐曼仍旧很想把院长带来看一看。如果这真的是他那位消失的爱人,那自己甚至都不用费劲收集道具了。
毕竟如果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鲛人,唐树没必要在这里花多余的精力。
唐曼换了个问题:“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对方虽然看似一直笑得没有防备,但面对这种问题,还是稍有保留:“我说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你信吗?”
“我不信。”唐曼直言,“如果你一直在族里,医院根本不可能抓到你。唯一的可能是,你偷偷跑了出来,并且因为一些原因,自己主动进入了这里。”
唐树看上去还算年轻,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想靠鲛人来长生不老的荒谬想法。
鲛人难得沉默了几秒,而后坦然承认:“我承认你说得有点道理,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最早的记忆,的确停留在从这里醒来。”
“那中途你见过其他人吗?”
“抱歉,一直以来都只有我一只鲛在这里哦。”
“你撒谎。”唐曼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见到我的第一眼说我也想要你的尾巴,所以你见过其他人。”
鲛人并没有谎言被戳穿的难堪:“哎呀呀被你猜中了呢,那怎么办,我的尾巴如果不是我自愿,你拿到也没用的哦。”
她不想再面对唐曼探究的眼神,身子往水里一缩,眼睛盯着天花板:“反正你们想要去救那什么院长,我是不会同意的。”
分明之前还在说自己不认识院长,现在这话说出来,又像是她跟院长有什么过节一样。
唐曼试探性开口:“冒昧问一句,你跟院长是有什么过节吗?”
这下鲛人直接连头也埋进水里了,只剩下淋浴头的水声。
看来今天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唐曼并不气馁,留下一句“我会带他来见你的”就转身作势要走。
哗啦一声,是鲛人从水里露出脑袋的声音。唐曼特意放缓了脚步,但还是没能等到她的声音。
本以为这件事最迟要等到明天中午院长来送饭之后才能解决,却不曾想她刚刚走到医药部门口,就看见院长探头探脑的站在那里。先前打瞌睡的小姑娘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生怕把他放了进来。
这算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唐曼当下立即做出了抉择,紧握着唢呐静步朝着小姑娘的背后靠去。
院长脑子不笨,在看到她动作后短短几秒内便反映了过来,清了清嗓:“小姑娘,你吃过午饭了没?”
同时,他的脚也在门边试探。
“你这人说话就说话,在晃悠些什么!赶紧出去,不然……”小姑娘的警告之词还没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眼前的老头变成了两个、四个、八个……
便倒在了桌上。
唐曼对着唢呐吹了口气,顺手将它别进裤腰带,这才对着院长说:“你进来吧。”
这两人到底认不认识,等他进去就知道了。
沿着刚才的路,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那面暗藏玄机的墙前。唐曼重复了一遍先前的手势,墙再度打开。
院长不由得感叹:“这就是玄学的力量吗?果真厉害。”
唐曼懒得理会,带着他径直往里走。
鲛人听见去而复返的脚步声,只当是唐曼后悔了,连头都懒得抬起来:“你怎么又回来了,还想继续跟我谈判一下?”
她的声音依旧妩媚悦耳,院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露在鱼缸外边的鲛人尾,激动得往后退了几步:“这就是鲛人尾?!”
陡然出现的男人声音,让鲛人猛地冲出水面,她并未说话,好看的眼眸在院长身上流转,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又实在是想不起个所以然。
她眼底的疑惑、 痛苦一闪而过,没能逃过唐曼的眼睛。
唐曼侧目朝着另一位当事人看去。
相较于鲛人,院长的状态要好许多,除了激动以外,只剩下对鲛人尾的渴望。
唐曼忽地生出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就是那个一直想要我尾巴的什么院长?”鲛人将头重新埋进了水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在看见这个人的第一眼就觉得心脏有点难受。
是种说不清还道不明的感觉。
院长虽然心急,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理智:“是我,我只是想要救人。”
“呵呵。”鲛人笑道,“为了救人,所以就要取走我的尾巴?”
“不是的……我……”院长憋了半天也没能想到一个光明正当的缘由,只得改口,“如果你可以告诉我其他鲛人的下落,我不会为难你的。”
鲛人幽幽的声音响起:“且不说我到底知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同类的下落告诉你?”
唐曼叹了口气,轻声对院长说:“她说只有她的尾巴才能救人。”
虽然知道这大概率是唐树搞的鬼,没准儿他把这只鲛人关在这里,就是为了这点。
虚无缥缈的执念在此刻终于看到了希望,院长再也没办法保持理智:“既然如此,那就割了她的尾巴啊!”
唐曼皱眉,她从来没打算生剥了别人的尾巴。
更何况,她也打不过。
院长见她一直不动弹,心中焦急更甚:“你不想要你的朋友回来了吗?还是说你想让她一辈子都待在这个鬼地方?”
这倒是戳中了唐曼的痛处,她摊手,目光示意一旁歪着脑袋看戏的鲛人:“问题是我打不过啊。”
院长哪里管这么多,唐树说的那些道具一个比一个离谱,好不容易找到其一,他说什么也不可能等到下次:“那我们就一起上!”
他连眼睛都红了,似乎已经情绪失控的模样。唐曼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还没来得及说话,鲛人喷出的水柱已经朝着院长疾射过来。
她飞速往旁边撤,本着人道主义准备抬手帮院长挡一下,却瞥见那水柱在即将碰到院长时,就像是遇见了一道无形的屏障,碎成水花溅落在地。
院长的害怕在此刻消失殆尽。
“你伤害不了我?”如果说先前他还稍有迟疑,现在则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径直朝着鲛人冲去。与此同时,他还拿出了藏在怀里的长刀,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在渴望和执念的加持下,他的速度近乎诡异,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
唐曼满目诧异,由于事发突然,她根本没时间做出应对。
和她一样诧异的还有鲛人,见院长目露凶光而来,她慌乱的使出各种招式以求自保,可仍旧和之前一样,她的攻势无论多么厉害,皆无法近院长的身。
唐曼不得已吹响了唢呐。
那时一曲能够让人心平气和的曲子,高昂的音调却只是让院长的动作短暂停顿了短短数秒,便不再起作用。
鲛人在这一刻终于心生慌乱,尝试用最原始的办法——双手去阻挡,可这不过是螳臂当车。
唐曼看着这一切,本以为院长只能抵挡鲛人的法术,没想到自己的唢呐也不起作用。
她凝神望去,熟悉的能量波动果然又出现了。
可是,唐树费心劳神做这么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鲛人无法离开水源,狭窄的浴缸根本无法阻挡院长那不长眼的冷刀。若是快刀斩乱麻也就算了,可实际情况是,院长的刀并不快,至少面对鲛人的尾巴是这样。
第一刀落在了鲛人尾巴上,瞬间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自主产生了动作迟缓,第二刀紧跟其后。
唐曼不是圣人,可这场景着实太过血腥,唢呐又不起作用,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鲛人一开始还能发出凄厉的惨叫,多几刀下去,嘴里只剩下呜咽声了。
唐曼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事算是因她而起,情急之下,干脆利落咬破了中指,血珠渗落凭空起势,口中清念。
“天圆地方, 律令九章。吾今下笔, 万鬼伏藏。北斗昂昂, 斗转魁罡。冲山山裂, 冲水水光。灾咎豁除, 殃惩殄灭……”*①
随着最后两个字落下,院长混沌的神识逐渐清明,最后一刀重重落下,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作者有话说:
唐曼:唐树你真该死啊!
①源自网络;
99 ? 谁是卧底22
◎“可没人知道周而复始下去,会遇到什么”◎
院长通红的眼睛缓缓变得透亮起来, 他拿着满是血污的刀,有一瞬间的无措,又很快被获得鲛人尾的欣喜冲淡。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他的声音从激动到哽咽, 转换得十分流畅。他满心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手里的断尾上,他连双手都在颤抖, 全然不顾一旁奄奄一息的鲛人。
而在唐曼的视角里, 鲛人原本年轻姣好的面容飞速变化,长发逐渐变得花白, 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皱纹野蛮生长着。
老化的速度就像是打了催长剂一样, 她浑身上下再也找不到一丝方才的模样。
唐曼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你不会……”她迟疑了, 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 那么唐树确实不是个人。
鲛人仍旧沉浸在痛楚之中, 只不过她身上的疼痛与大脑疼痛交织在了一起。她看着一旁的院长, 最后又看向自己仍然在流血的膝盖——膝盖下方空荡荡,因为幻肢痛的存在,她甚至感觉自己的双腿仍在摆动。
那些失去的记忆,在此刻一股脑的涌入大脑。
她嘴唇颤抖着,连多余的落泪气力都没有, 声音极轻:“老余……”
老余是院长的名字, 被喜悦冲破了头脑的他第一时间没有听到, 等他反应过来时, 鲛人已经闭上了眼, 气若游丝。
这个时候的鲛人,相貌已经完全变了。
老余转过头来,只一眼, 就退坐在地。
“你是谁?为什么跟晓玲长得一模一样?!”
唐曼长叹了口气, 要是胡可可在这里, 估计已经开始泪眼汪汪的痛骂唐树不做人了。
鲛人再度睁开眼时,眼底已经没有了唐曼初次见到她时的活力。那个时候虽然她被关在这里边,但至少没有记忆的困扰。除了日常需要应付一下玩家以外,她好歹是活着的。
是的,唐曼猜测,唐树应该是洗去了她的记忆,若不然她也不会说出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种话。
可现在……玄幻故事里常说,鲛人断尾后可以长出双腿。但唐曼知道,长出双腿的条件很苛刻,除了鲛人自己愿意以外,还必须得用她们族里相关的术法才行。
像老余这样直接使用物理手段,就算鲛人最后还是会长出双腿,但也是残缺的。
就如同现在。
鲛人苦笑着,不知道该笑他的痴情,还是应该笑自己的未来:“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老余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蹬着腿往后退了些:“不可能,晓玲分明是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鲛人!”
“你小的时候因为淘气私自下海,结果在水里遇到暗流,撞在暗礁上磕断了乳牙。等你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岸上了,身边还躺着你的乳牙。后来,你把那颗乳牙打磨光滑,说这是你的护身符。”
老余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你为什么知道?”
“我们结婚那天,你准备了7斤的黄金嫁妆,因为说7是我的幸运数字。”
鲛人一边咳嗽一边讲述那些只有他们俩才知道的秘密,老余越听越震惊,最后直接走到鲛人的面前:“你真的是晓玲?”
“是,我是。”
老余眼睛再度红了,只不过这一次是愧疚、后悔居多。他的手在晓玲空荡的小腿处晃了晃,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是不是、害了你……”
唐曼缓缓摇头,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所谓的可以救他爱人回来的道具都只是个幌子,因为其他的道具都毫无线索,但鲛人却在医院里有现成的。
唐树封印了鲛人……也就是晓玲的记忆,让她重新成为鲛人的模样,终日被困在这里。却又没有封掉她的能力,让她能够正常攻击。
也就是说,即便是唐曼今天真的打算自己动手,她大概率也是打不过的,却会让失去记忆的晓玲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院长更加憎恶。
时间一长,她必然对这个人心生好奇。俗话说,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届时她极有可能让随便哪名玩家想办法把院长带进来。
所以今天这一幕,发生是迟早的事情,无非是唐曼将这它提前了罢了。
说完,她看向晓玲,而晓玲点点头,证明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老余犹如晴天霹雳,晓玲因为没有腿无法再站起来,而他的腿也似乎瘫痪了一般,跪坐在地上迟迟没能起身。
“我……对不起、对不起……”他将忏悔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当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唐曼感觉指尖方才划出的细口有些疼,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方才老余的不对劲上。
依她所见,唐树应该在这里布下了某种阵法,否则老余不至于情绪失控到如此地步。
说到底,一切都是唐树种下的因果。
可现在,晓玲说找回来了吧,也算回来了,但她现在这种样子,唐曼反而不知道怎么开口要老余让位给自己了。
正犹豫着如何开口,老余先她一步提出了自己的诉求:“你能……帮帮她吗?”
鲛人尾被他抱在怀里,血渍已经浸湿了他的领口。他声泪俱下,眼里只剩下如何才能救晓玲的卑微。
现在的局面,唐曼已经没办法独自一人面对了。她的确有可以一试的办法,但不能保证。
“我可以尝试,”她说,“但不能保证成功,并且,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更何况老余现在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办法。他点头:“作为交换,我可以先救你的朋友。不管成与不成,我都会跟你签工作交接表,但你要放我们出去。”
哪怕真的不成,他也不想再和爱人继续待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了。
唐曼从锦囊袋里掏出毛笔和符纸:“那你就在这里写吧,生效时间记得晚十分钟。事成之后,我会带着人来找你。”
她在赌,赌郭婧的言出法随能在这里派上用场。
老余不敢耽搁,很快便将东西写好递给了她。
唐曼仔仔细细来回看了两遍,确认无误后才带着东西离开。
她几乎是踩着时间回去的,顺便还把乔医生一起叫到了病房。见她表情严肃,乔乔甚至都没问她要做什么。
病房内,张婉乔坐在窗边背对着几人,看不出来在想什么。郭婧和胡可可则是挤在一起,一人抱着一本书,看得好不快活。
唐曼轻咳一声:“起来干活了。”
两人迷茫地望过来:“什么活?”
1分钟后,乔乔的四肢都被固定在了椅子上,她好奇看着正在加固绳结的唐曼,惊慌倒是谈不上,只是分外疑惑:“这是要干嘛?”
唐曼故作邪气地笑了笑:“当然是绑架你啦乔医生。”
一直在放空状态的张婉乔跑了过来,眼里满是兴奋:“你们终于准备动手了?!”
她等这一天可等了太久了:“你终于想通了,我们就应该早点救出这些正在受苦的病人们。”
唐曼盯着跳动的钟表开始倒计时,一旁的郭婧和胡可可在她的示意下早就摆出了防御姿态。
3……
2……
1……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在场的人谁也想象不到,在既定的十分钟时限满后,张婉乔和乔医生同时惊叫一声,分明是两个躯体,却同时冒了三道雾气出来。
只不过属于真正张婉乔的那一股是白色的,另外两股都黑得没边了。
当然,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白色的雾气中已经有几缕和黑雾纠缠在一起。唐曼知道,这是张婉乔已经在跟乔医生灵魂融合的征兆。
胡可可和郭婧人都看傻了。
白色雾气在空中飘忽了一阵子,出于自己身体本能的吸引,它本来要直接奔着去的,但一旁的黑雾却总是与它纠缠不清。
唐曼撇眉:“再缠着不放信不信我搞你个魂飞魄散啊!”
黑雾抖了抖,就像是不甘心,缓缓地想要往回走,但另一道黑雾见自己的计谋被戳穿,失去身体的它只能把抢夺的希望放在乔医生的雾气上。只可惜,尚未靠拢,就被唐曼的唢呐拦截了个正着。
“你不会以为我要放过你吧。”到底是要把唐树揪出来的,想到宗邢说的那些话,也思考过她们404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这里面。哪怕现在小命还好好的,可没人知道周而复始下去,会遇到什么。
她想,如果真的必须要有一个人来承担因果,或许就像宗邢说的,只能是她。
攥着雾气的手一用力,那团雾当即朝着四周散去。唐曼用唢呐吹奏了一曲《大出殡》,也算是小小的超度了。
而这边,终于回到自己身体的张婉乔还有些头晕目眩,差点就要倒下,好在郭婧见势不妙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坐到地上去。
至于被五花大绑的乔医生缓缓睁开了眼,似乎是在接收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短时间内并未开口。
兜里的手机传来细微的振动,唐曼没有拿出来看也知道,那是任务三已经完成的讯号。
顾不上其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让胡可可留下照看张婉乔,顺带监视乔医生,便带着郭婧前往医药部。
待两人回到密室的时候,郭婧已经听完了全过程。
虽然知道唐曼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一些不方便说的事情,但当她得知真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那个唐树……”刚要破口大骂,又想到刚刚唐曼说的唐树有可能在监视着她们,转而小声说道,“真不是人呐。”
老余听见脚步声,急忙站起身来:“如何?”
他脸上的泪痕还没干透,看起来挺有几分狼狈,也让知道全貌的郭婧更加动容。
唐曼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看你的了,但切记,量力而行,如果察觉到不对,立马终止!”
100 ? 谁是卧底23
◎“你这就直接混上院长啦?”◎
郭婧点头答应, 随后斟酌了下用词,将对自己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随着她的声音,老余迅速将断尾放置在晓玲的断肢处, 一道白光闪过,断尾竟是在缓缓消失——晓玲在吸收尾巴!
仿佛是变魔术一样, 晓玲残缺的双腿缓慢生长着, 看得老余连震惊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震惊了。
血肉再生的痛楚并不比断尾少,晓玲满头大汗, 嘴唇却死死咬着, 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三分钟后, 郭婧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唐曼一边问着, 一边从锦囊袋里掏出可以安神的符箓直接往她身上贴。
“还好。”郭婧是累了点, 但比起之前那些直接对404起作用的言出法随来说, 这个真的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唐曼了然,这到底不是属于她的因果,所以她承受的会减少许多。
晓玲已经将断尾完全吸收了,只不过新的双腿暂时还无法让她正常行走,但只要好生休养一段时间, 自然能够跟正常人一样。
“现在轮到你兑现你的承诺了。”唐曼说。
老余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 他没有了牵挂, 做事也利索:“没问题, 但是院长办公室我白天进不去, 只能麻烦你们等到晚上了。”
“不必。”通过这面墙的打开方式,唐曼已经推断出了白昼如何进入院长办公室的方法,“跟我们走就行。”
面对救命恩人, 老余没有质疑。就算现在唐曼跳出来说她认识这个游戏的创造者, 他都不会有半点怀疑。当即背上晓玲, 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
因为乔医生还在404被关着,所以休息室里并没有人。唐曼轻车熟路的找到记忆中发财树的位置,用破开墙壁的方式同样破开了这里的结界。
所谓的看不见的办公室,甚至连那副恋爱脑的画都一模一样。
地面上掉落的枯叶在原位置停着,唐曼抬手:“请。”
事已至此,院长没有什么好再纠结的。小心翼翼将晓玲放在一旁会客的沙发上,然后大笔一挥,在工作交接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现在你只需要在一旁签下你的名字,院长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唐曼深呼吸着,握着笔的右手微不可见颤抖。
签下这个名,就是存在了因果关系。但签下这个名,她就有了直接见唐树的理由。
她龙飞凤舞的写下了名字。
那副属于院长的自画像上,画面一闪,变成了唐曼的照片。宣告着从现在起,这座医院的主人,正式换人了。
郭婧啧啧称奇:“突然有种抱大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老余咳嗽一声:“既然如此,你准备多久让我们离开?”
他们留下来毫无用处,唐曼打算好人做到底:“就现在吧。”
一听能马上离开,不论是老余还是晓玲都显得很是激动。尤其是老余,他本以为还要耽搁一阵时间,不曾想对方如此果断。
他走到发财树前,伸手挪开了花盆。一张黑红色交织的卡片出现在他的掌心:“反正我们也要离开了,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用,就送给你了吧。”
卡片上的字闪着寒光——积分卡。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字。
真是朴实无华的一张卡。
“这是什么?”唐曼仔细打量着,确认没有任何异样的能量波动,才放心接过来。
“坦白说我也不清楚。”老余不太好意思,“这是上一任院长给我的,或许是什么院长伸张身份的象征?”
唐曼颇有些无语,谁家院长证明身份甩张积分卡出来啊!
但既然是游戏里的东西,那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现在用不上没关系,或许以后能用得上。她没跟对方客气,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事她熟,当即给两人写了出院的证明。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老余感叹万分,“祝你们也能早日平安离开!”
这是对她们、对所有玩家来说,最好的祝福。
回到病房内,乔医生仍旧在跟胡可可大眼瞪小眼。终于缓过神来的张婉乔不太待见之前自己的身体被别人霸占了这么久,钻进厕所洗澡到现在才刚出来。
还是觉得有点脏。
胡可可看见门口的人回来,高兴地挥手:“你们回来啦,还顺利吗?”
“嗯,托你们的福,很顺利。”唐曼慢条斯理走进来,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今天一天发生这么多事情,她还真有些累。
乔医生的余光瞥到那道身影,本是恶狠狠的眼神突然变得疑惑起来:“你你你……”
唐曼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其他人,食指对准自己:“我?”
开始只是余光,乔医生还不敢确定,但现在唐曼整个人都出现在她视野里,她直接看傻眼了。
病人看不见,但作为医院的主治医生,她能看见只属于院长的特殊象征物,只要这个人还是被医院,或者说被那位承认的院长,那么胸前一定会挂有红色的工作牌。哪怕这个工作牌连院长自己都看不见。
她接收了张婉乔操控自己身体时的一小部分记忆,也知道唐曼本来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病人,最多就是有点吹唢呐的业余爱好罢了。
所以……这个本来应该是跪求让自己轻点打针的病人,突然摇身一变,变成自己的顶头上司了?
不是吗,有没有人来管管啊!这种设定真的科学吗?!
在唐曼的视角里,只能看见她的目光从疑惑,到痛心疾首,再到麻木,但并未深究其中缘由。
反正都要走了,懒得动脑子了。
直到乔医生弱弱说了一句:“院长……要不……先把我放了?我先回去上班了,医院是禁止摸鱼的,不然会被扣工资。”
社畜的模样展现得淋漓尽致。
胡可可和张婉乔几乎是同时开口:“什么东西?院长?幼儿园院长吗?”
唐曼有点不好意思开口,那种羞耻感无异于本来大家都是好好的,突然你的朋友飞升了的。郭婧就是那个超级自豪的朋友,一五一十的将一路上的所有经过说了一遍,还不忘添油加醋把唐曼夸得料事如神,字字珠玑。
胡可可和张婉乔茫然点头,随后张婉乔狠狠拍了下唐曼的肩膀:“可以啊唐院长,我受尽折磨才捞了个主治医生当当,你这直接混上院长啦。”
感受着熟悉的巴掌,还是自己记忆中的感觉,唐曼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回来就好,要不要趁着我们还没走能落得清闲,今天晚上加个餐?吃火锅怎么样?”
张婉乔这些日子被食堂的饭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当即眉眼弯弯,头点得跟啄木鸟一样。
仍旧被绑在椅子上的乔医生下意识开口:“病人不能吃除了食堂以外的食物……”
唐曼目光如炬:“我是病人吗?”
乔医生疯狂摇头。
唐曼:“那不就对了。”
乔医生:不敢说话,院长顶风作案,我能怎么办。
因为算是这里的最后一顿,下一层楼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没人知道,换好自己的衣服后,唐曼直接带着三人去了院长办公室。
沸腾的红汤鼓着泡,香气扑鼻。她们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大家一起坐着如此轻松的吃饭了。
唐曼正准备捞起一片毛肚,就听见门口响起敲门声。
三长一短,一共四下。
这是打开院长办公室的敲门方式,只是当初屋内没人,门会自动打开,现在它迎来了新的主人,自然不会应声而开。
这个点,会是谁?
唐曼没什么好怕的,就如同老余说的那样,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现在就是医院话语权最大的人。
所以她打开了门。
小娟、亦或是简半站在门口,刚想说话,注意力却被一屋子穿着道袍的人吸引了去。
是的,因为打算吃完饭就离开,404已经从病服换回了万圣节的装扮。此时一群“道士”坐在一起涮火锅,画风有点清奇。
唐曼怪尴尬的:“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找院长帮忙的,”她一开口唐曼就知道现在和自己对话的是简半了,“我在主治医生那里听说院长换了,就说来碰碰运气,新院长呢?”
话音刚落,简半就看见了那副画,画像上的人物和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竟是丝毫不差。
“你你你……”她惊恐得后退半步,“你还是决定加入他们了??”
走廊并不是什么适合说话的地方,尽管这里还算偏僻,但架不住有主治医院想来对新院长一探究竟。
唐曼往旁边撤:“你先进来。”
404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夹在筷子上的食物一时间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送进嘴里。
毕竟……当人面,还是患者的面吃这么好,怪不礼貌的。
“如你所见,新院长是我。”唐曼说,“你是希望拿到离开的告知书吗?”
一开始她的确想到过顺手把简半救了,但她毕竟还住在别人身上,自己的身体不知所踪。她不敢轻易的给她把魂体抽出来,也不太确定把她拎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简半点头:“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
简而言之,她要出去,无论是什么结果。
提到这里,唐曼忽然警觉起来。她眼睛微眯,上下打量着简半,盯得简半心里发毛:“我……怎么了?”
今天帮张婉乔调换身体的时候,不过短短几天,她的魂体就已经沾染了些许的黑色。按照简半的说法,她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跟小娟完全融合?甚至于按照她的说法,当自己到来后,她每天清醒的时间反而多了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小娟了。
唐曼抱住双臂,那是戒备的意思:“你还记得你上次沉睡是什么时候吗?”
作者有话说:
404除了唐曼以外:不听不听,只想抱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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