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溪抵达预约好的民宿别墅时，看到站在门口自拍的女人，沉默了。
“你怎么在这？”
阮秋池：“哇！南南～～”
她喊完就朝着江南溪扑过来。
江南溪抬手做了个禁止通行的动作：“STOP.”
“解释一下。”她说。
阮秋池：“人家也是被邀请的耶，毕竟是你的前妻。”
江南溪：“再乱说话我把你丢海里喂鱼。”
阮秋池：“好吧，其实是晚凝姐邀请我的。”
“”
江南溪麻了。
“你说唐晚凝也在这？”
阮秋池愣了下：“诶诶？夏影后，阿不，你老婆没跟你说吗？”
江南溪微妙的心情在阮秋池这一声‘你老婆’里得到了平复。
她轻咳一声：“没。”
“不对，你怎么知道？”
阮秋池：“艹”
“你跟我说你大概可能恋爱了。”
“不是夏影后还能是别人？”
江南溪：“不可能，没别人。”
阮秋池：“那不就对了。”
“她俩什么时候来？”阮秋池问。
江南溪：“我姐下午两点落地，我先过来看看情况。她直接从剧组飞。”
夏芷言杀青第二日就原地出发。
江南溪则是把专辑录制解决掉才从另外一处赶来。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没见面，忙得焦头烂额，明明是刚刚谈恋爱，本该如胶似漆你侬我侬进入热恋状态。两个人却因为工作安排的缘故，每天见不上面不说，就连电话联络都很少。
江南溪其实很想每天给夏芷言发消息，但怕觉得自己太粘人。所以忙完以后闲下来，也只是抱着手机盯着夏芷言的对话框发呆，偶尔输入好几行字，删删减减一个不剩。
不着急。
江南溪劝自己，她都和姐姐谈恋爱了，她不能这样着急。
万一让姐姐感到不舒服怎么办？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两个人约好的旅行日的到来。
江南溪本来计划的是与夏芷言共享二人蜜月，却没想到中途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唐晚凝和阮秋池是什么组合啊？
非要来她面前搞事是吗？
不行，江南溪得想个办法把这两个人支开。
她琢磨了下，给沈黛打电话。
“来不来旅游？”
沈黛：“没考好，没心情咯。”
“费用我全包。”
沈黛：“来来来！！！哪天去哪里！”
“今天，现在，马上。”
沈黛：“？？？”
她隐隐觉得不对：“你不会是要我去当电灯泡吧？我跟你说啊，这我可不行啊。我不要成为你和夏姐姐PLAY的一环。”
江南溪：“你在说什么胡话。”
什么PLAY！
沈黛这丫头究竟想到哪去了啊。
沈黛在电话那端说：“那你叫我做什么？”
“你这么好心？”
江南溪只好说了实话，跟沈黛交代了策略。
沈黛一边听着一边发表自己的感慨。
“卧槽？唐晚凝和阮秋池！？她们关系这么好了！？”
“等等！”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一个人去充当诱饵把她们给拐走给你留下二人空间？？”
沈黛尖叫：“我不要啊！我是社恐！”
江南溪：“社交恐怖分子？”
沈黛：“反正一个人不要。”
江南溪：“那我去问陆晚总行吧？”
沈黛：“她不一定要去吧。”
江南溪：“没事，你先答应我，我就能让她去。”
沈黛：“她去的话我就去噢。”
江南溪挂了电话，转手打给陆晚。
陆晚比沈黛好解决，说服她只需要两句话。
第一句：
“我想请你来旅游，今天出发，费用我包。”
第二句：
“沈黛也来。”
江南溪听着电话那端陆晚肯定的答复，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她火速在微信上拉了个三人小群。
群成员：江南溪，沈黛，陆晚。
群名本来是未命名，沈黛一进来就给改掉了。
《蜜月拯救小组》
沈黛：大家好，我是GG邦德。
陆晚：米斯卡木斯卡米老鼠？
沈黛：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超级助攻认真办案！！
江南溪：
她盯着群内容，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
但转念一想，唐晚凝和阮秋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江南溪给两个人买了最近时间的头等舱从常驻的城市出发，一看落地时间，竟然跟夏芷言和唐晚凝的落地时间相差不远。
于是到了下午，夏芷言一走VIP通道出来，就见到江南溪捧着一束花站在出口等她。
一群粉丝在一旁瞧见了兀自尖叫也没赶上前来打扰。
夏芷言笑意更深。
唐晚凝的声音从她身边传来：“哇，真好啊。”
“好久没见到南南了。”
夏芷言：“是啊。”
差点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一个显眼包。
叫上唐晚凝是个意外，她们俩拍戏的地方离得近，唐晚凝来找她吃饭，聊天的时候说着自己最近有空想出去玩。夏芷言想，多叫上一两个人若是被拍到什么不好解释的也能打个掩护，便主动询问唐晚凝是否要一起出行，还让她带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圈内圈外都行。
夏芷言的打算是，这样两两成组也不显得突兀，唐晚凝和她朋友玩，她和南南玩。
却没想到——
她看了眼江南溪身后的阮秋池。
“这就是你找的朋友？”夏芷言问。
唐晚凝：“对啊对啊，想着大家本来就认识，一起出去也方便。我还问了冷老师和司英呢，她俩都没空，只要小阮能来。”
夏芷言：“你真贴心。”
唐晚凝不懂其中深意，她虽然嗑CP，嗑得百家齐放营养均衡，但根本没把事情往深了想。
听夏芷言这样说，也是笑着乐呵呵地回：“谢谢，我也觉得。”
江南溪把花给夏芷言，又替她拎行李箱。
夏芷言：“走吗？”
江南溪：“稍等，还有人。”
夏芷言寻思能有谁，等了五分钟，就见高考那天遇到过的两个小朋友朝着她奔过来。沈黛大老远就蹦蹦跳跳，激动无比地朝着江南溪招手。陆晚跟在她的身侧，显得内向安静且沉稳。
夏芷言的脸上露出了和江南溪最初知道唐晚凝和阮秋池要来时如出一辙的表情。
什么鬼啊.JPG
她们怎么在这啊.JPG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JPG
江南溪早就和沈黛等人串好了台词。
沈黛一来就浮夸地说：“哇，好巧啊，夏姐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
“我和班长打算出来毕业旅行呢！”
也就唐晚凝本人相信了这是一次巧合。
“这是？”
夏芷言替自家小孩介绍：“南南的朋友。”
唐晚凝：“哇，年轻。”
她自我介绍：“我是唐晚凝。”
沈黛：“我知道我知道！！”
唐晚凝一喜：“你看我的戏？”
沈黛：“没有。”
唐晚凝：“”
沈黛：“上次我追南南的综艺的时候看到你啦。”
唐晚凝：
嘤嘤。
谁曾想到，出道多年，归来仍是高中生眼里的素人。
“都到齐了就走吧。”江南溪说，“我约了个车，就在机场门口。”
一众人推着箱子往外走。
江南溪找了个小包，几个人正好坐得下。
一路上，唐晚凝和沈黛聊得热络，没一会关系就变得熟悉起来，两个人下车的时候已经开始以好姐妹相称。
江南溪自此开始隐隐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她去看陆晚，希望陆晚发挥一点作用。
陆晚尝试了几次未果。
车到定好的别墅时是半个小时后。
大家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分房间。
沈黛和唐晚凝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聊得热火朝天极为上头，一听这事便手挽手，一副好姐妹跟你走的表情，主动说：“我们俩一间房！”
江南溪：“？？？”
陆晚：“？？？”
沈黛，这就是你的策略是吧？？
直接打入敌人内部是吧？！？
这可不行啊。
沈黛要是和唐晚凝一起睡一间房，陆晚就得和阮秋池待在一起，江南溪没那么没良心。是她把陆晚拐来的，得对陆晚负责。但也不想牺牲自己和夏芷言的独处时光，去和阮秋池住一起。
就离谱啊——
沈黛可能没意识到这件事，只顾着和自己的新朋友相亲相爱。
江南溪在这冲着沈黛挤眉弄眼，沈黛完全没看出来。
还是夏芷言出声：“你们要一起睡吗？”
“不合适吧。”她说，“你俩一起睡，我们怎么安排？”
她直截了当地说：“我肯定要和南南一起睡的。”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
江南溪暗喜。
沈黛恍然大悟。
陆晚敬佩。
阮秋池狠狠吃到一颗巨糖。
只有被蒙在鼓里的唐晚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慨：“夏芷言，你听过一句话吗？”
“有的时候不是小狗离不开主人，而是主人离不开小狗。”
“当然，养小孩同理。”
夏芷言微笑：“对，我就分离焦虑，怎么着吧？”
唐晚凝：“！”
草！
她感觉自己好像嗑到了！
房间定下来以后，唐晚凝悄悄跟夏芷言说：“许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会发糖了。”
夏芷言怜爱地看了她一眼：“是吗？”
“那你等着吃撑吧。”
唐晚凝：OMG！
还有这种好事！！
第62章 【062】
安排完房间，奔波一路的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
江南溪帮夏芷言把行李箱提进房间。
她想按照过去的习惯帮夏芷言整理东西，哪知‘嗙’地一声，房间门刚刚关上，一股热情的力道就从她身后传来。
江南溪被迫因为惯性往前踉跄了两步。她无奈回头，虚虚瞥见夏芷言正用侧脸紧紧靠着她的后背，两手搂在她的腰间。江南溪瞧不见她的神情，但不用看见也没关系，因为拥抱着她的一切都将所有言语之外的表达都传递。
“姐姐？”江南溪笑了下，“怎么了？”
夏芷言没吭声，只是贴着她的后背，用脸颊蹭了蹭。
猫一样。
江南溪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轻柔地抚摸着夏芷言的头发。“我也想你。”她说，然后低头吻上夏芷言的唇。
是熟悉的柔软与甘甜。
夏芷言回吻。
两个人缠绵好一会。
江南溪抽开身，松开唇，用指腹轻轻擦过夏芷言嘴角的一丝湿润。
夏芷言仰头看着她，微微启唇：“不够。”
她说：“还要。”
于是再吻下去的时候，江南溪的动作变得不如一开始那般轻柔，也没有最初那样游刃有余与克制。
这个吻变得更加热烈，更加着急，更加渴求。
夏芷言被推到墙边，抵着墙壁站着，微微喘气。
停下来的时候，她的胸口不断地起伏上。
江南溪掐了掐她的下巴，问：“满意了吗？”
夏芷言眼尾一勾：“还行。”
她其实有些不安的。
这种不安来自于她内心未曾表露的焦灼与江南溪所呈现出来的淡然。
这些时间以来，江南溪没有频繁地联系她，甚至频率低于过去还没谈恋爱的时候。夏芷言不知道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一团火焰在燃烧，有一片大海在呼啸，所有的一切力量都热烈地呼唤着江南溪，然而这份热烈与渴望没有被平复，没有满足。
她平静的表面下压抑着一切。
这就是夏芷言为什么讨厌恋爱的原因。
她甚至能够从自己的身上看到过去母亲的影子。
所谓爱情之海，一开始尚且温存，但天平失衡后，渴望的那个人所拥有的不过是水火炼狱。
夏芷言不能坦言这些。
她怕吓跑江南溪。
于是隐忍着。
殊不知，江南溪这些天也是忍着相思苦熬过来的。想念像一种入骨的病症，每当夏芷言这个名字自她的脑海里浮现，便是这病症的开端。紧接着，关于她的一切画面就会在她的眼前重演，让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呼喊着叫嚣着企图占有与得到。
某种危险的偏执藏在江南溪的身体里。
她意识到，察觉到，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其放在一边。
要做个好的恋人。
江南溪是这样的想的。
她得做个好的恋人，成熟稳重，看起来很可靠。这也是她希望带给夏芷言的。
过去的日子里，她从夏芷言这里得到了太多太多，夏芷言用所有的关爱把她浇灌着，让她长大。她不想在两个人的关系转变为恋人以后，还像过去一般。
像变成大人。
至少看起来像个成熟的大人。
两个人心怀鬼胎，却谁也没把话说出口。
所有未能言的言语，全都融化在亲吻拥抱与一切肢体的碰撞里。
反反复复地啃咬，舔舐，索求，全都在印证一件事。
眼前这个人是我的。
仿佛这样就能把内心里那一点点浅浅的焦灼与不安全然给抹除。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江南溪猛然一惊，从床上夏芷言的身上抬头，清了清嗓子：“谁？”
唐晚凝：“我们准备去海边看看，你们要一起吗？”
江南溪：“”
她低头看着夏芷言。
夏芷言歪了歪头，眼神里透着调侃。
“我们——”她开口正要说话，就见江南溪低头添了添她的耳朵。
夏芷言一颤。
“我们不去了。”她改口道，“南南生病了。”
江·身强体壮·健健康康·南溪：“？”
唐晚凝在门外很关切：“生病了？刚刚看着还好呀？南南，你怎么了？”
夏芷言伸手戳了下江南溪的腰，轻声说：“问你呢，怎么了。”
江南溪只好故意让声音听起来沙哑。
“感冒了。”她猛然咳嗽一声，“你们先去玩吧。”
唐晚凝有些担心：“没事吧？要帮忙带点什么药吗？”
阮秋池从房间出来瞧着这一幕，都快怜爱唐女士了。
阮秋池轻声劝：“姐，你别管她们了，我们去玩吧。”
唐晚凝：“怎么能？”
“我劝你最好别管啦。”
唐晚凝一惊，脑回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南南这个感冒是病毒性的？会传染？”
阮秋池：“”
“对。”她开始造谣，“所以我们先走吧。”
别墅一楼的客厅里，陆晚和沈黛已经换好泳衣穿着外套拿着装备等她们了。
唐晚凝只好对着门内的两人说：“那我们先走了噢，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给我说，有事打电话啊。”
夏芷言：“行，知道了。”
唐晚凝叹了口气，跟着阮秋池下楼，边走边说：“她俩也太惨了吧？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居然生病了只能待在屋子里。”
沈黛傻了：“谁生病了？”
唐晚凝：“江南溪啊！她病毒性重感冒了！”
沈黛：“这么严重！”
唐晚凝：“对啊，夏芷言留下照顾她。”
沈黛：“那不也得被传染吗？”
唐晚凝：“”
对噢，好像是噢。
很有道理啊！
“不行。”唐晚凝眉头一皱，“要不我还是找个医生过来看看吧，别一会她俩都倒下了。”
沈黛：“对对对——”
她正要接话，衣服就被陆晚拽了一下。
沈黛回头，陆晚推了推眼镜，轻咳一声。
沈黛愣了三秒，突然懂了。
“对是这个道理。”沈黛改口，“但是吧，咱们也别着急，找医生那不得开药吗？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对吧姐姐？”
唐晚凝：“但是——”
沈黛：“没事，小病，死不了。”
唐晚凝被震撼到了。
现在年轻人的友谊都这么狂放的吗？
阮秋池赞同：“对，死不了。”
唐晚凝瞪大眼：“啊？”
你们的队友情也这样了？？
她抬头望了眼楼上：“突然觉得南南好可怜。”
阮秋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还有个更可怜的。”
唐晚凝眨眨眼：“谁？”
“夏芷言？？”
阮秋池扬起一个微笑。
唐晚凝：“阮妹你笑得我有点瘆得慌。”
“到底谁更可怜？！”
阮秋池：“不急呀，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她突然好像快进到那一天去看看唐晚凝的表情。
唐晚凝见她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柳眉紧锁。
沈黛拍了拍唐晚凝的肩膀：“没事，我们去玩吧？顺便吃饭。”
唐晚凝：“啊？？”
“吃饭也不等她们一起吧。”
沈黛琢磨了下：“一时半会应该不用吧。”
她偷偷趁唐晚凝不注意，拿出手机，在三个人的作战群里发了条消息。
沈黛：行动顺利，助组织活动愉快。
房间里，两位的确是在活动。
夏芷言惊讶地看着江南溪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东西。
“你带了？”
江南溪：“当然。”
夏芷言：“上次那盒不是快用完了吗？”
江南溪有些羞赧地说：“我那天在网上搜了下别的牌子，在淘宝买的，正好到，我就带过来了。”
“姐姐，你想不想试试新的？”
夏芷言还没明白，就见江南溪拿着一个包装盒递过来。
“有珠珠。”她眨眨眼，“不知道会不会让你更舒服。”
夏芷言被直球打到脸上，无可奈何地抬手遮住自己的双眼，长叹一声。
江南溪不解，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胸口：“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要试试还是不要？”
夏芷言推她一下：“你都拿出来了，还问我？”
江南溪亲亲夏芷言的下巴：“就是得问问嘛，我要尊重你的意见呀。”
夏芷言：“你故意的吧？”
江南溪：“故意什么？”
江南溪狡黠一笑：“我能故意什么？”
“噢，姐姐是说，故意主动问你，让你开口说吗？”
“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空气沉沉好几秒。
房间外，窗的另外一端，是一望无垠的无人海滩。周围被拦住，没有人能够进来。因而她们的身后是属于自然的大海。海风咸咸地吹过来，把屋子里的燥热吹散。但散开以后，又会很快热起来。
开了空调也没用。
沸腾着的是身体里的血脉。
海浪哗啦哗啦打在白沙上。
所有的声音都糅杂在一起，但抵不过夏芷言的话语。
夏芷言轻轻软软地说了一声：“要。”
江南溪笑起来，吻了吻她的唇，正要转身去戴Z套，就见夏芷言抓着她的手，拿起包装盒，抖出来一个小小的方形塑料包装，然后用嘴撕开。
“我帮你呀。”
夏芷言眼神明媚，带着故意的挑衅。
或者说，挑/逗。
江南溪感觉魂都快被勾没了，理智砰地一下全都被推翻摧毁倒在地上变成灰烬。
“姐姐，你还真是不认输啊。”她用舌尖顶了顶侧腮，挑了挑眉，“那请这位小姐帮帮我。”
“我等下会好好感谢你的。”
第63章 【063】
“这就是你的感谢？”
夏芷言侧躺在床上，青丝散了一片，她低眸望着坐在床边端着一份粥的江南溪。
江南溪舀起一勺粥，凑近唇边吹了吹，等银勺里的海鲜粥变得凉了，她才递到夏芷言面前。
夏芷言单手撑着额头，往前探了探，接住小孩的投喂。
等喂了夏芷言好几下，见她食欲不错，江南溪才放心下来。
刚刚姐姐差点晕过去。
按理来说，夏芷言的体力不至于落到此种地步。
但连夜拍戏杀青又奔波坐飞机过来，刚在民宿歇上脚还没喘口气就开始做运动。一运动就是好几个小时，饭也没吃上一口。这才体力不支。江南溪赶紧停下来，拿起手机点外卖。本来是想给夏芷言亲手做粥的，但怕熬粥时间太久，让夏芷言饿肚子。
她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夏芷言小口小口吃粥。
眸光渐渐地从她的唇边往下，挪到她的身上。
处处都是被感谢过的痕迹。
夏芷言只虚虚挂了一件睡裙，半遮半掩，全都是风情。
江南溪弄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停下来，从谷欠里的抽离，才发现自己刚刚下手究竟有多狠。她甚至在夏芷言的脖子一侧差点咬下去，最后清醒过来，只是嘬了一颗红樱桃。
“我错了姐姐。”江南溪自知理亏地道歉，“下次我轻点。”
夏芷言：“下次？”
“这就想着下次了？”
江南溪嘟嘴：“那总不能没有下次吧。”
“我忍得，姐姐你忍得吗？”
夏芷言正吃粥呢，被这话搞得一呛，咳得眼泪快流淌。江南溪忙给她拿纸巾，伸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我不该说话。”
夏芷言缓过神来，把粥往小桌子上一推，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南溪：“我很好奇，南南，现在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什么叫她忍不了？
她暴露得有这么明显？
夏芷言可不想被小孩看轻。
江南溪直觉前方有危险，求生欲当即占据大脑主频道，开口就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夏芷言两眼一眯：“跟我拽文学？”
江南溪：“美！姐姐的美就是女娲炫技最好的作品！！”
夏芷言：“敷衍。”
江南溪叹息一声：“真的真的呀。”
“那我要说实话吗？”
夏芷言下颌微抬：“嗯哼，你说。”
江南溪眨眨眼，凑上前，只敢在夏芷言的耳边把露骨的话轻声说出来：“就是，很甜，很软，很娇，很好吃。”
“想吃一万遍。”
夏芷言难得脸红了，她转头要瞪江南溪，却被江南溪吻住。
夏芷言推她，囫囵不清地说：“我刚刚喝了粥。”
江南溪：“我知道。”
“我喂的呢。”她说完又亲回去。
亲了好一会，夏芷言都倒在床上变成一片纱了，江南溪才放开她，乖乖地问：“姐姐，我刚刚的回答你满意吗？”
夏芷言：“不满意。”
她佯装生气：“说吧，背着我看了多少本little yellow book。”
江南溪冤枉啊！
夏芷言：“张口就来，平时没少看吧？”
江南溪扑在她身上撒娇：“没看没看。”
夏芷言：“哦？”
江南溪：“偶尔看一两本啦。”
“其他的都是无师自通！”
夏芷言：“看的什么，说来听听？”
江南溪有些害羞：“不要了吧姐姐，好多我看过就忘了。”
夏芷言才不信呢。
她伸出手掐着江南溪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嗯？说不说？”
江南溪一张脸被夏芷言掐成一块包子。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夏芷言的手微微放开了些许，这才听清楚她说话的声音。
“嗦——”
夏芷言：“你说。”
江南溪：“书名我记不得了，但是作者我还记得。”
“叫littleAmoney。”
夏芷言来了个心眼，放开江南溪，转身想去摸手机拿出来查一查这笔名，结果一下就被江南溪给反扑压制住。
“姐姐，你不信我呀。”
夏芷言：“信你，好奇一下不可以吗？”
江南溪：“好奇什么？”
夏芷言：“看看你们年轻人都在看什么。”
江南溪：“别看别看！”
这能把她羞死。
人们常说，了解一个人就去看她的书架，走过的路，看过的书，会成为她。江南溪要说，如果想要彻底了解一个人，她的意思是，除了世界观价值观思想观之外的另外一个重点，人类永恒的XP，那就去看她到底嗑什么CP，刷过什么小文，为什么而尖叫过。
多巴胺与肾上腺素会更直接地暴露她那最深的隐秘的不可告人的谷欠望。
江南溪才不想让夏芷言看到呢。
她上手去抢夺夏芷言的手机，夏芷言哪肯服输，两个人差点在床上你来我往地打成一团，最后手机不知道摔哪去了，两个人又擦枪走火搂在一块。
真奇怪。
明明已经腻歪了好久，但四目一相对的时候，不需要开口说话，都能够感受到彼此身体里属于各自的那一块磁铁正在隐隐发出热烈的信号，不可控制地召唤着另外一个人的靠近。
这应当是件好事。
听上去就充分证明了夏芷言与江南溪之间天然存在的吸引力。
这是来自生理本能，被刻在基因深处的吸引力。
但夏芷言纵情沉沦以后，总会有三俩时分片刻失神。
一种长久孕育着的不安与害怕在她的心底酝酿。
那些灰色的雾霭越是变得清晰，她的心灵与身体便越会平添几分对江南溪的渴望。一旦有了渴望，未曾被满足的不安就会更为叫嚣。这就像是个没有尽头的莫比乌斯环，一刻不停地循环涌动着。
这种对于恋爱，对于亲密关系本身的抗拒与害怕，几乎是从小到大就根治在夏芷言的灵魂里。
既然她和江南溪像是两块互相相吸的磁铁，那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她们之间必然存在着相斥的部分。
负向相吸的力量有多强大，正向相斥的时候就有多失控。
夏芷言几乎很少想起关于前女友的事情。
但这些时日来，那些瞬间逐渐变得清晰。
一开始是对方主动靠近的，说着喜欢，开始追求。后来恋爱后在一起，也是对方先退出的。
“夏芷言，你跟我想的太不一样了。”
那个连名字她都快记不起来的女人似乎说过这样的话。
“我后悔了，夏芷言，跟你谈恋爱好累。”
夏芷言接受了分手的现实，并陷入了迷茫之中。
是对方一意孤行爱上了想象里的她，她甚至来不及辩解。到最后，又是对方简单粗暴地下了定论，转身就走。
在别的领域里，夏芷言有着显而易见的成熟与底蕴。但在爱这件事上，她依旧笨拙如小孩。
不知道南南喜欢上的是什么样的她。
夏芷言眯了会又因为思绪过重清醒。
窗外早就是夜晚，没吃完的海鲜粥放在一边变凉凝结。白日跃上天堂的时候不经意往外看，海滩与浪潮还是明亮一片。现在却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了。这一处私人海滩甚至连一星半点的灯光都没有，海浪声在寂静中更显突兀，响彻在夏芷言的心间。
她低头看了眼江南溪抱着她睡觉的样子。
就算是睡着了，小姑娘也是一副对她格外依赖的模样，手拉着她的手都没放开，紧紧的。
夏芷言轻轻地用手温柔地捋开她额前的发丝，接着用指尖描摹江南溪的眉眼。
她想起南南过去给她坦白的秘密。
她自己又何尝没有秘密？
无法言说的病症，内心里的怯弱与害怕，以及另外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曾知道的隐秘。
这些秘密在她心里发酵。
可她不如江南溪坦诚，她做不到如实开口。
夏芷言低头吻了吻江南溪的眉心，长发散落而下，与江南溪的交汇在一起，柔软的丝线在缠绕。
没有人能够知道明天会迎来什么。
夏芷言也不确定是否有一天，南南也会用厌烦且崩溃的语气向她控诉，向她指责，说出那句‘要是一开始就没在一起就好了’。
她走在一条不可回头的钢丝线上。
爱是温床，也是利刃。
但自她做出决定那一刻开始，她便心甘情愿。
·
江南溪半夜醒来的时候发现夏芷言拿着手机在看书，她迷迷糊糊地搂着夏芷言撒了会娇，脑子清醒后才警觉过来，赶紧往夏芷言的屏幕上一瞄。
littleAmoney的作者ID清晰入目。
江南溪大惊：“姐姐！！”
夏芷言吓了一跳：“你醒了？”
江南溪：“不是说好的不看吗！”
夏芷言：“我没答应呀。”
江南溪：“”
夏芷言：“也没什么嘛，都是很正常的内容。反正我们不是都已经实践过了吗？”
江南溪：“你在哪里看的？”
夏芷言：“晋江啊。”
江南溪松了口气：“那还好，你看，你看。”
夏芷言微微眯眼：“还有别的？”
江南溪狠狠摇头：“没有没有！！”
但江南溪显然低估了夏芷言的检索能力。毕竟她现在可是纵横‘南言之瘾’CP圈的女人，到处吃粮，各种停车场都能被她找到。
夏芷言很快就发现了南南提起这个作者时如此害羞的原因。
次日，她俩终于走出房门。
唐晚凝感天动地：“呜呜呜！！身体好了吗？？没问题了吧？？”
江南溪：“谢谢唐姐，我没事啦。”
“我们南南好可怜。”唐晚凝说。
眼看唐晚凝要上前对着小孩的脸揉扁捏圆，夏芷言抬手不动声色地把江南溪搂到自己身边。
“没好完呢。”她说，“会传染。”
唐晚凝当即停手，又狐疑地看了眼夏芷言：“你不会？”
夏芷言毫不内疚地胡说八道：“我有抗体。”
阮秋池、沈黛和陆晚站在唐晚凝背后表情莫名。
OMG——
这狗粮！
你俩真是一大早上就要把人噎着啊。
第64章 【064】
唐晚凝感觉自己这趟旅游来值了。
具体表现在短短一个上午，她已经磕到了无数关于“南言之瘾”的糖。自从上次与江南溪、夏芷言两人一起拍综艺已经很有一段时间，唐晚凝许久都没有在线下同时见过这二人。
每天只能在微博超话捡捡垃圾当饭吃这样。
吃也吃不饱，只能勉强糊口这样。
但自打她受夏芷言邀请来了这海边旅游，她感觉就光这两个人好不容易走出房间以后的时光，给她撒下的糖她都能一口吃撑过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导致唐晚凝吃了早餐，抱着手里的牛奶杯，表情还是一副感天动地泫然欲泣的模样。
沈黛关切，不明所以地问：“她还好吗？”
阮秋池深谙这女人的脑回路，冲着沈黛颔首：“放心，好着呢。”
她朝着沈黛勾了勾指尖，沈黛凑过来，听她跟自己讲悄悄话。
阮秋池一解释，沈黛才知晓唐晚凝的幕后身份乃南言之瘾的CPF一枚。
“卧槽？”沈黛惊得捂住嘴巴。
“要不要告诉她啊？”她悄摸摸地问阮秋池。
阮秋池笑起来，甜美可爱极了，说的话却十分残忍。
“不要。”
“那多无聊。”
阮秋池说：“就要等她自己发现那天才好玩。”
沈黛良心挣扎了一下，觉得自己也的确不好替南南和夏姐姐公开，也不好替她们出柜。虽然唐晚凝是CPF，但谁知道这些CPF是不是真的能够接受自己正主真的是同性恋。
想象和现实有时候隔着微妙的距离。
最重要的是，沈黛也觉得等唐晚凝自己发现事情的真相比较好玩。
在阮秋池的唆使下，两个人甚至还进行了一场打赌。
沈黛赌唐晚凝旅游结束之前必然能够发现问题。
阮秋池则赌唐晚凝完全发现不了。
赌注
是二十万欢乐豆。
一群幼稚的成年人在海边进行着无聊赌局。
这日太阳不算晒，唐晚凝喝完牛奶，打了个嗝，邀请大家一起去海里冲浪。
昨天她们本来就要去冲浪玩的，但在岛上吃吃逛逛一番后，时间已经所剩无几，夜幕降临，几个冲浪新手根本不敢玩这么大。
今天正好，一家人整整齐齐，出发去冲浪店。
虽说大家都是各自带着泳衣的，但都没直接换上，而是到了冲浪店，挑选好了浪板，才去店铺里的更衣室替换。
江南溪的泳衣是长裤长袖类型，十分贴身，把她修长的身材显露完全。深蓝与橘色碰撞，一身夏天的味道。
她有冲浪的经验，挑好板子后便在草地上涂防晒，等着其他人一起出来。
太阳虽然不大，但已经晒人，江南溪眯了眯眼，感受到挂在脖子间的，装在防水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拿起看了眼，是夏芷言发的消息。
“进来一下。”
只有四个字。
江南溪握着手机愣了愣，左右看了眼，转身往更衣室去。
女更衣室有六个隔间，唐晚凝四人还分别在隔间里换衣服，脱掉的短袖长裙被搭在门板上，像一张一张五彩纷纷的小旗帜。
夏芷言的换衣间在最里面。
江南溪安静地走过去，正要抬手敲敲换衣间的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夏芷言一手捧着绑带全松的泳衣，一手拉开门，望着江南溪，说：“你来了。”
声音很小声，近不可闻，唯有江南溪能够听到一星半点。
旁边的隔间里是其他姐妹笑闹的谈话声。
她们肆无忌惮，明目张胆，毫不遮掩。
而夏芷言和江南溪待在这最角落的隔间里，在这狭小的不过一平米的地方，逼仄到身体几乎快要贴近对方的身体
讲话的声音都变得如羽毛一样轻。
江南溪凑在夏芷言耳边问：“姐姐，怎么了？”
夏芷言：“绑不上。”
她蹙了蹙眉，很是烦忧：“你帮我一下。”
这种场景不是第一次出现在江南溪的世界里。
夏芷言总会有一些背后带绑带或者拉链的裙子，有的时候她不好控制，不好整理，只要江南溪在，都是江南溪帮忙弄的。从小到大都是一样。
过去，两个人做这种事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但成为恋人以后，最简单的动作都能变得暧昧。更何况是江南溪从夏芷言手里接过纤细的绑带，缓慢而用力地把带子拉紧，在夏芷言的背后打上不宜松开的结。
这泳衣设计很繁琐，得像穿针引线一样，左右左右一点一点穿过绑好。
江南溪一开始的心思的确放在好好帮忙上。
但从她的角度，借着些微的身高差，她正好可以看到夏芷言因为低头而被拉长的天鹅颈，颈部白皙皮肤下的血管，漂亮利落的锁骨，往外延伸开的直角肩，和圆润的可爱肩头。
当她的手指每一次因为要穿过绑带而不小心从夏芷言的背部蹭过的时候，夏芷言都会战栗一次。
“姐姐，你也太敏感了。”江南溪没办法再继续绑下去了，“真的要穿这件衣服吗？”
她撩起夏芷言的长发，指尖微微点过她肩颈侧的一点红色。
梅花开在最洁白的雪上。
“她们会发现诶。”江南溪轻柔地触碰着那一点殷红，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夏芷言：“可我喜欢这件衣服。”
江南溪笑笑：“那就穿。”
她说完继续专心去给夏芷言的后背系绑带。
夏芷言抓着她的手腕，嗔她一眼：“穿了啊。”
她说：“我就是专门穿给你看的。”
“不然，你以为我真系不上这两根带子啊？”
夏芷言转过身来，她反抬手臂，捏着被江南溪折腾半天的绑带尾端，轻巧地打了个蝴蝶结。
“好看吗？”
夏芷言轻扬嘴角问。
这一套绑带款泳衣透着点希腊女神的风情，上身是性感的，下身则是一袭适合下水的长裙。没打湿的时候飘逸透着仙气，江南溪摸了摸，这材质若是碰上水，便会如蝉丝一般黏着上来，贴附着夏芷言笔直挺拔的双腿，让她看起来像美人鱼。
“好看。”江南溪的掌心在夏芷言的腰间摩挲了下，一下用力，把她搂过来。
“姐姐，我们不去冲浪了好不好？”
夏芷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狐狸般笑起来，难掩自己恶作剧得逞的快意。
“不可以噢。”夏芷言说，“我的包里还有个防晒长袖，你帮我拿出来吧。”
穿上后就能挡住江南溪昨夜奖励留下的痕迹。
“不要。”江南溪开始耍赖。
她抱着夏芷言，低下头，把下颌枕在她的锁骨处，嘴唇动了动，往上轻轻一啃。
夏芷言没想到她这般大胆，啊地一声惊呼出来。
江南溪一瞬间抬手，捂住她的唇。
旁边的隔间里，差不多换好衣服的唐晚凝听到这动静，立刻关心地问：“夏夏？没事吧？？”
这称呼让江南溪微微挑了挑右眉。
她俯首又是一口。
夏芷言闷哼一声，身抵在背后的墙壁上。
得亏她们两的位置在最后的隔间，不然的话，脆弱无力的换衣间隔板可挡不住她这么用力地一靠。要是这样靠上去，估计一旁的换衣隔间都得跟着抖上三抖。
“夏夏？”唐晚凝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你没事吧？是不是摔倒了？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看看。”
夏芷言张嘴咬了口江南溪的掌心软肉，逼她松开捂着自己唇的手，调整了下呼吸，对着唐晚凝说：“没事！”
“我刚刚反手系衣服的带子不小心撞到墙上了，胳膊碰了一下，不碍事的。”
唐晚凝：“真的吗？”
夏芷言：“真的。”
唐晚凝叹气一声：“你和南南也真是的，难姐难妹。一个昨天重感冒，一个今天磕磕绊绊，你们可要小心点呀。我等下见到她，我也要跟她叮嘱一声。”
“这么不顺，难道是这岛跟你们俩的风水不搭？”
阮秋池的声音从略远的地方传来。
“哪有什么不搭啊。晚凝姐，你换好了吗？我们都要出去了。”
唐晚凝：“来了来了。”
“不等夏夏吗？”
阮秋池：“不了吧。”
“夏老师，要等吗？”
夏芷言：“不用。”
她说：“我马上来。”
阮秋池眨眨眼：“好。”
几个人走出去以后，江南溪才憋不住笑，眉眼都弯了起来。
“风水不好？”
夏芷言瞪她：“让你乱来。”
江南溪：“明明是姐姐先勾人的，这也要算我的错吗？”
江南溪低头笑着替夏芷言从背包里拿出她的防晒游泳外套，替她穿上。照顾她的样子，就像是夏芷言在她小时候照顾她穿衣服一样。
“其实，不用这样的。”江南溪一边替她整理好衣服，温柔地拉着中间的拉链，一边看着夏芷言的双眸，“不用试探我的。”
“不管你穿什么，做什么，或者根本什么都不做。你就已经对我很有吸引力了。”江南溪凑上前，亲了亲夏芷言眼角下的一点小痣，“你不用担心。”
“不过”江南溪舔了舔嘴角，“如果你想的话，多试探一下也没关系。”
“反正都是情\\趣，对吧，夏夏？”
不安的心思被看破的夏芷言有些羞愤，伸手把江南溪推出去。
江南溪笑着摇摇头，哼着歌往外走。
门口，唐晚凝瞧见她傻眼了。
“诶？南南，你刚刚在里面吗？”
江南溪面不改色地说：“对。”
唐晚凝：“啊？”
“我手机忘拿了。”江南溪晃了晃挂在脖子上的手机，“刚刚去拿的。”
唐晚凝信了。
阮秋池不动声色地走在她的身边，瞄她一眼：“结束的这么快？”
江南溪一脚踹过去：“滚！想什么呢！”
她是在公共场所做那种事的人吗！
第65章 【065】
大海温柔而多情，每当它涌动起自己的浪潮向着海岸线扑来时，翻滚的夹杂着白色泡沫的蓝色水浪上便会有踏板而来的冲浪者在其上。
江南溪一行人便是其中之一。
“什么嘛。”自唐晚凝冲浪失败，第十二次被浪啪叽一下打进海里，呛了满嗓子咸以后，她实在是受不住，自暴自弃起来。
抱着冲浪板坐在沙滩上，两眼羡慕地看着江南溪所在的方向。
“你妹妹为什么冲个浪都这么厉害？”唐晚凝转头问夏芷言，“你家培养小孩还有专门的冲浪课吗？”
夏芷言进展也不顺利，被海浪打下来好几次以后，陪唐晚凝坐在沙滩上。
太阳晃得她眼睛疼，她眯了眯眼。
“天赋吧。”夏芷言说，“她就擅长这个。”
也可能是遗传，夏芷言想。
南南的妈妈作为武打演员和特技演员十分擅长运动，对于各项各类危险的活动也从来都只会感到兴奋而不会害怕。在过去南南写给她的那么多封邮件里，夏芷言记得，她曾提过她学冲浪的事。
也不能说学。
只是尝试了下，站上去便已然如平地。
夏芷言当时看到这段文字的时候以为冲浪很简单，直到她今天自己亲身尝试。
简单
简单个大头鬼啦。
她们这咸鱼躺平组的人越来越多，原本负责教他们的教练都无可奈何。
江南溪却还在浪上。
她的脸上涂着彩色的防晒，是夏芷言给她涂的，抹在她的鼻子尖和侧脸上，瞧着特别有几分异域部落风情。
沈黛捧场地尖叫：“江南溪！江南溪！啊啊帅死啦！！”
江南溪隔老远瞪她一眼，人还稳稳立在板上。
夏芷言觉得好玩，也模仿着沈黛：“江南溪！江南溪！啊啊帅死了！！！”
——！
啪！
刚刚站得老稳的人一下摔进海浪里。
江南溪扑腾了两下才把着浪板被推到岸边。
教练在一遍嘀咕：“她刚刚怎么会摔？”
沈黛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啊。”
“定力不足！不堪大用！”沈黛如是说。
夏芷言在一旁人都笑歪了。
知道小孩逗起来好玩，不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逗起来更好玩。
于是夏芷言开始恶劣地持续输出。
每当江南溪从板上站起来的时候，她就会发出尖叫与欢呼，好似江南溪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要不是这一片海滩人迹罕至，江南溪都能社死得原地钻进海里。
这才不到1M的浪，到底哪里帅了？
说出去都影响她Atse的名声。
最要命的是，明明知道夏芷言这样呼唤只是为了逗自己，江南溪还是忍不住耳根子烧了起来。得亏太阳大，晒得人浑身发热，不然她的脸红一点都藏不住。
远远地，有一道巨浪正在隐隐袭来。
江南溪身边的教练建议她回岸，但江南溪想等在浪区试试。
她有冲过8M高的巨浪的经验，眼前这道浪最多不超过6M，她自觉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对江南溪来说，冲浪最快乐的时候就是顺应自然的极限。
但这一幕对闲鱼等待区的人来说有些过去惊悚了。
那一道浪简直就像是电影《后天》里的特效，光是远远地看一眼就能知道它扑过来的时候有多恐怖和惊人。
夏芷言一下就从原地站了起来。
“南南！”
她呼喊的瞬间，浪潮已经卷起。
弯曲的海浪里，江南溪蓝橙相间的泳衣与浪板明显无比。她穿在浪间，只是一瞬间，浪狠狠拍下来。她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不见。
教练还没反应过来，夏芷言已经朝着那处冲了过去，一下跳进海里，往江南溪所在的方向游去。
夏芷言看过不少冲浪时被打在水中出事的新闻。
轻则受伤，重则死亡。
她不想让南南与其中任何一个结局有关。
本能让她不顾一切地向前。
还没游多远，那浪熄灭以后，平静的水波里，江南溪抱着板子浮了起来，甩了甩头发，瞧见夏芷言游向自己，愣了下，迅速地趴在板子上朝着她浮游过去。
近了，江南溪解开脚边的绑绳，跳进海水里，伸手拉住夏芷言着急递过来的手。
四目相对，甚至来不及说话，夏芷言的瞳孔微睁。两个人的身后，一道余浪正袭涌而来。
这浪不高，也不危险，只是扑过来后足以让两个人淹没在水中。
江南溪一把抓着浪板，一手搂着夏芷言的腰。借着这浪潮淹没一切的瞬间，她在海水里亲了下夏芷言的嘴角。
等两个人再从水面上露出头来后，一切好似没有发生。
这一处着实是把其他人吓到了。
唐晚凝四人说什么也不想再滑了，当地的教练兼职向导干脆带着她们去玩别的项目。
海上摩托可以自己骑乘，也可以乘坐教练开的车车。江南溪毫不犹豫地选了自骑，夏芷言理所当然地坐在她的身后。
其他人还在跟教练学习如何驾驶的时候，江南溪已经转动油门，轰鸣一声，发动起卷起白白的浪花，朝着大海的中心驶去。
一开始，她俩还在众人的视野范围之类。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晚凝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骑上摩托车，油门一点都不敢给，坐在她身后的阮秋池甚至觉得这不是海上摩托，而是海上蜗牛。
她紧紧抓着把手，锁了油门，无措地四处张望。这么一番探查才发现一个重点。
“夏夏和南南呢？？”
阮秋池坐在她身后往周围的海域看了眼。
入目之地便是无垠的海面，远处有一道弯，弯旁有断崖和礁石。
这一片的人除了教练和她们自己，就剩下陆晚和沈黛。
沈黛在开车，陆晚坐在她的身后，手抓着沈黛的衣服边角，都不敢搂上去。
沈黛干脆一把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腰间搭去，要陆晚好好地紧紧地抱住了，不然——“一会摔下去了我可不负责。”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江南溪和夏芷言查无所踪。
阮秋池每天微皱：“真不在啊。”
“她们人呢。”
海风带着太阳的温度吹过来，顺着逆风的方向一路而上，那断崖之后的礁石边，一架银黑色的海上摩托车缓停在浅滩边。
浅滩布满了金色的细沙，经常被海浪侵蚀的部分与更靠里的位置颜色各不相同。漂亮的贝壳好似被镶嵌在其中，零星地点缀着这海滩。
江南溪和夏芷言开到这本来没想停下来。
但夏芷言瞧见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螺，卷曲的小身子，瓷器一般的外壳，被海浪冲上来，静静地躺在沙里。
为了得到这一枚小贝壳，她们停了下来，走上沙地。
但最终又是如何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江南溪低头吻上夏芷言后颈侧边的一颗黑色小痣，朝着那一处轻轻嘬了口，不敢用力，怕落下痕迹。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她们只是相约停下摩托，走上沙滩。夏芷言在捡贝壳，江南溪蹲着陪她。在她挑选的时候偶尔用从崖上掉落的破旧断枝在沙滩上涂涂画画。
等夏芷言看到的时候，她已经画了一个爱心。
爱心里写了X&J。
夏芷言没说话，江南溪脸一红，用身子挡住自己图画的结果。
“害羞什么？”夏芷言失笑。
江南溪：“有点幼稚。”
夏芷言：“不会啊。”
她朝着江南溪招手，在其靠近以后，抬头凑近亲了口她她的嘴唇。
“很可爱。”夏芷言说，“这个吻是还你的。”
唇上好像还有咸咸的苦苦的奇怪的味道。
甚至有某种奇怪的腥腻。
一触即离。
好像是夏芷言的手先搂上江南溪的脖子，又好像是江南溪先搭上夏芷言的腰。或者，这些动作都是同时发生的。对视，接吻，深入，一切都理所当然且水到渠成。
吻得气息都乱了两个人才停下来。
江南溪替夏芷言整理衣服，没忍住，又啃上了她的后颈。
有一瞬间，被江南溪按在礁石侧，掐着下颌咬住后颈的时候，夏芷言莫名觉得南南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让她战栗，让她隐隐有些兴奋。
理智终让一切克制。
夏芷言和江南溪抱着一堆贝壳回到众人视野里的时候，大家都在问她们刚刚去哪里了。
夏芷言交出贝壳，只说了一半实情。
“刚刚去捡这个啦，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剩下的那一半留在了沙滩上的爱心里，胡乱的脚印中，以及礁石上的热吻里。
无人发现。
这天，大家吃了饭在游艇上等日落。
借着小桌子的遮挡，江南溪悄悄拉着夏芷言的手，捏了捏的掌心。
她笑得很开心。
夏芷言知道为什么。
因为上一次共同目睹日落之海的时刻，她以为那便是两个人的终结了。
但事实证明，她或许能够南南再看一次，一百次，一万字的落日。
夏芷言回握着江南溪的手。
直到，唐晚凝走过来，眼睛扫过夏芷言的后颈，盯着那看了一会，关心地问：“老夏，你脖子没事吧？”
这人一天一个称呼。
她以为夏芷言那一处是过敏或者红肿，欲伸手去碰，也怕夏芷言不知道位置，想提醒她。哪知道手还没碰上去，江南溪凑过来，抬手啪地一声捂住了夏芷言的后颈，把那一处的皮肤挡得完完全全。
唐晚凝古怪：“？”
夏芷言轻咳一声：“有蚊子。”
唐晚凝：“我咋没看到。”
夏芷言：“猫猫蚊。南南在帮我呢。”
唐晚凝眨眨眼：“是吗？”
她抱着自己手里的椰汁嘬了口，往旁边的椅子坐，心里却想，江南溪刚刚那是什么眼神呀？
真吓人。
不就是一只蚊子吗？至于这么凶？？
第66章 【066】
旅行结束那天，阮秋池乐呵呵地拿出手机，冲着沈黛晃了晃。
“二十万。”
沈黛长叹一声，幽怨地看了眼唐晚凝，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唐晚凝：“？”
江南溪也很奇怪：“二十万？”
她好奇地说：“什么二十万？”
阮秋池答：“赌债。”
江南溪噢了一声。
“欢乐豆是吧？”
沈黛大惊：“你怎么知道！”
江南溪：“那不然？二十万现金？”
沈黛不服气地嘟嘴：“现金怎么了！现金我又不是没有！我从小到大的拿的压岁钱存的钱都够了好不好！”
她叉着腰，冲着江南溪扬起下巴。
殊不知，站在她身侧的陆晚听到这话，微微低头，睫毛轻颤，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南溪瞄到她的动静。
想说点什么，但又意识到，这件事不是她可以插手帮忙解决的。
陆晚如果介意她和沈黛之间的差距，那她心里那一堵微妙的墙便会一直存在。任凭他人如何推弄也不会有丝毫的松动。
在陆晚察觉到之前，江南溪移开了目光，如常般对着沈黛嘲谑地勾起嘴角：“知道了小富婆。”
“老实交代吧，你俩背着我们偷偷赌什么呢。”
沈黛求助地看向阮秋池。
阮秋池轻咳一声：“没赌什么，就是打斗地主的时候超级加倍叠出来的。”
唐晚凝啧了一声：“可恶。”
“你们打斗地主都不带我。”
沈黛幽幽开口：“那怪谁呀。”
自己不开窍！
怪谁！！
还她二十万欢乐豆！！！
·
因为几人行程各不相同，航班也不一样。大家各自道别后分道扬镳，江南溪、夏芷言以及沈陆二人同乘，先行一步，只留下阮秋池和唐晚凝二人在VIP候机厅里大眼瞪小眼。
阔别江南溪与夏芷言以后，唐晚凝才长叹一声气，转头问阮秋池：“小阮，我问你个事。”
阮秋池：“啊？你说。”
唐晚凝：“你有没有觉得夏芷言和江南溪怪怪的。”
阮秋池脑海里电芒一闪，心想，她这二十万欢乐豆该不会要还回去吧？嘴上却平静且无辜地回答：“嗯？没有呀。”
唐晚凝深思：“我觉得夏芷言身上的那个一点都不像蚊子印。”
“哪有蚊子每天就对着一块地方咬啊。”
阮秋池：“”
原来您还是有脑子的啊！
阮秋池试探着问：“那是什么啊？”
唐晚凝瞅她一眼，似有话要说，但最后，嘴巴张了张，终究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阮秋池察觉出她似乎有顾虑，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的唐姐，你想说什么？”
唐晚凝最终没憋住，问：“你知道什么是CP吗？”
阮秋池假装摇头：“不知道呢。”
不知道才怪呢。
她可是营业达人。
唐晚凝解释了一下，然后又略微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是夏芷言和江南溪的CPF。”
“嗯，以前我也磕过你和南南的。”
阮秋池：“”
她该说谢谢你这么会磕吗？
“总之。”唐晚凝煞有介事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我CP脑的缘故，我觉得她们不太对。”
她甚至都快以为夏芷言身上的痕迹是啵啵留下的了。
这么想以后，她又唾弃自己。
平时隔着屏幕磕磕cp到处捡捡垃圾也就算了。
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还YY真人啊！
过分！实在过分！
唐晚凝狠狠在脑中教训了自己一顿。
“算了，小阮，你当我没说。”唐晚凝慎重地对着阮秋池讲，“我今天说的事你要保密哦。”
阮秋池点点头：“好的呀唐姐。”
谢天谢地。
阮秋池想，唐晚凝有点脑子，但是不多。
或者说
脑回路异于常人？？
阮秋池把这事告诉了沈黛。
沈黛看到消息已经是下飞机的时候。
夏芷言的司机开车来接她们，为了给她们三个年轻人腾出空间，夏芷言自己坐在了前排。
江南溪靠着最左边的窗户。
在她的角度，只要稍稍偏头，就能够看到夏芷言的侧脸。
沈黛拿出手机给江南溪发消息。
江南溪听到手机震动也没反应。
沈黛抬起胳膊往江南溪的腰上一撞，江南溪这才回神，收回望着夏芷言的目光，摸出手机扫了眼。
沈黛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
江南溪握着手机的指尖犹豫了下，回：不知道。
她说：可能不公开吧。
沈黛惊：真的假的？
那她不是这辈子都没办法欣赏唐晚凝震惊的表情了？
沈黛：有啥顾虑啊，我看内娱之前也有过拉拉情侣公开啊。
江南溪：不知道。
江南溪：这样也挺好的。
秘而不宣，无人知晓。
江南溪倒是不在乎公开后网友的反应，大不了她就退圈。虽然这样有些对不住粉她的人，但她也从来没卖过女友人设，一路走来，靠的都是实力和真心。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这段恋情为夏芷言带来了麻烦，那江南溪宁愿退圈。
互联网的遗忘速度太快了。
当她淡出人群视野足够之久的时候，也许网友们就会忘记关于她的许多事情。
可夏芷言不一样。
她是真心喜欢演戏的，她也天生适合荧幕与镁光灯。
这么一段也许不会被人理解与接受的关系，不应该成为阻碍她的存在。
江南溪是不会放手的，秘密恋爱是目前她认为的最好选择。
作为PLANB，江南溪在寻找一条娱乐圈之外的退路。
反正她跟团队所在的经纪公司闹僵的事情已经摆在明面上人尽皆知了，傻逼公司不做人，她跑走了，剩下的队友却还在被吸血。
说是限定团，听起来好听，实则只是用来割一波韭菜的工具。这波割完，团队解散，有人借此飞升跳跃，也有人沉入海底，走不出选秀圈子，逐渐查无此人。
等一年的时间到头，江南溪便打算不从事台前的工作了。
偶尔发发歌，做些别的事情，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如此一来，这段恋情就算被曝光，给夏芷言带来的影响也能够被最小化。
这些事情，江南溪偷偷计划着，谁也没说。
此刻也不会告诉沈黛。
她只是在输入框里写着：公不公开都没关系，反正恋爱是我们自己的事。
沈黛：哎哟。
又被秀了一脸。
算啦。她想，就算看不到唐晚凝震惊的表情也没事。
只要江南溪想好想清楚，不管她做什么，沈黛作为朋友必然都会站在她的身边，全力支持她。
沈黛：你开心就好/玫瑰/玫瑰
沈黛：对了，能不能别看你老婆了。
沈黛：知道你老婆漂亮，但也不是这么看的吧？
夏芷言一直不动声色地借着车内的后视镜偷偷注意着后座的情况。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后座的两个小朋友正在借着手机偷偷聊天。
然后，江南溪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消息，突然就笑了。
很开心的那种。
还有些害羞。
沈黛坐在一边似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拿起手机又回了一些什么。
具体是什么，夏芷言不得而知。
但她为自己这一瞬陡然升起的窥探欲而感到害怕。
夏芷言在江南溪从手机上抬头之前收回来自己的目光。
接下来一切如常。
夏芷言本来打算麻烦司机把沈黛和陆晚各自送回家，但沈黛说陆晚最近要住她家，她便让司机把这二位一同送往一个地方。
江南溪听到这事还有些诧异。
“你俩这就同居了？”
陆晚脸一红。
沈黛呸了一声。
“什么同居！”
“我爸妈都出差去了，没人陪我，一个人怪无聊的。还好人家班长心善，愿意来陪我。”沈黛拖长声音哀叹，“不像有些人，心里只有女朋友。”
陆晚眼睫微微颤动。
沈黛说错了。
是她需要陪伴，而不是沈黛。
因为她的家，空空荡荡，根本没有一点家的样子。
夏芷言轻咳一声。
沈黛忙说：“夏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
夏芷言笑笑：“我知道。”
江南溪伸手推推沈黛的背：“好了好了，你快下车，你俩回家去。”
沈黛：“怎么！现在嫌我耽误你啦！”
“之前是谁临时找我要我去旅行给你创造二人世界，现在——”沈黛话没说完，就被江南溪伸手捂住了嘴巴。
夏芷言眉尾轻挑：“喔？”
她笑容更甚：“黛黛，什么情况？展开说说。”
明明这呼唤很亲昵，但沈黛就是后背发凉，她赶紧掐了下陆晚的手臂，让她拉开门下车，然后一气呵成跟着陆晚跑了出去，关上门，隔着车窗朝着夏芷言敬礼道别。
沈黛大喊：“夏姐姐！这个你就让南南自己交代吧！”
丢给江南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沈黛拽着陆晚的手就往小区里跑，背影晃在阳光下，全都是青春的模样。
车内，夏芷言转头看向江南溪，眉毛刚刚挑起来，江南溪就立刻投降：“我交代。”
她二话不说服软：“姐姐，我都交代。”
这个时候，她已经全然忘记了，许久许久之前，她曾经嘲笑陆晚是个妻管严。
“不着急。”夏芷言冲她温柔一笑，“我们可以先回家再慢慢交代。”
她对司机说：“走吧，出发。”
第67章 【067】
江南溪安静地跟在夏芷言的身后。
从下车以后便是如此。
她变成了一只小鹌鹑，一路低着头，踩着夏芷言的影子走，就像是那些宠物视频里跟在鸭子妈妈身后的小鸭子。差别在于，小鸭子满脸笑容嘎嘎乐呵，而她愁云满天，想着一会交代的事情。
都怪沈黛下车前突然说漏嘴。
江南溪想，人果然不能交损友。不然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能出现意外。明明这事都瞒了这么多天，就差临门一脚。沈黛都能在这最后关头，一脚把她的门给揣破了。
江南溪心事重重，垂头丧气，因而完全没注意到，走在她前面的夏芷言进入电梯后，借着电梯内的玻璃镜子，瞄向她时的目光。
“呀。”江南溪差点撞到夏芷言的怀里。
夏芷言转过身，背靠着电梯的扶手，两手环抱于胸前，在江南溪抬头看向她的时候，夏芷言已经收敛了眼眸里的笑意，演出一派尚且还在生气的模样。
江南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喃喃喊了一声：“姐姐。”
夏芷言觉得她这样可爱，面上不显，下颌微抬，冷冽地说：“怎么？心虚得都不知道看路了？”
江南溪心梗了一瞬。
“没。”她小声地说。
夏芷言：“你有。”
江南溪嘟嘴：“姐姐你先别生气嘛。”
夏芷言扫了眼正在不断变大的电梯数字：“还有三层楼。”
“你可以想下要怎么交代。”
江南溪内心在哀嚎。
“好的姐姐。”她乖乖地说。
——叮咚。
电梯抵达楼层，发出提示音。
夏芷言按下开门按钮，侧头看向江南溪，示意她先走一步。这待遇让江南溪后背发凉，脚底发软。嘀嘟一声指纹解锁后，江南溪利落地伸手拉着门，跟十年专门酒店迎宾人士一样，恭迎夏芷言进门。
夏芷言的高跟鞋刚刚踩上玄关的门垫，江南溪便动作轻柔地合上门，一气呵成蹲下身，半跪在地上，伸手去替夏芷言换高跟鞋。
夏芷言脚往后一躲。
漂亮的缠绕着绑带的脚踝与江南溪的指尖错过。
江南溪仰头看向夏芷言。
夏芷言身子往门背板上一靠，腰部略微悬空，在纱质的衬衫下勾勒出漂亮的弧度，若隐若现里是盈盈一握的细腰。她抬起刚刚差点被江南溪把住脚踝的右脚，暗红色的高跟鞋鞋尖轻轻踩在江南溪半跪着的膝盖上，一点一点往上，踩住了她的大腿。
“交代吧。”
夏芷言头一偏，笑起来，长发往这侧散落，似瀑布，又好似流沙。她手里的包还挂在臂弯里，包侧的金属挂件一晃一晃，来回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
叮当。
叮当。
江南溪从呼吸停滞的状态里缓过神来，她仰头看着夏芷言，不用问都知道，夏芷言根本没有生气。不然的话，就不会如此玩闹般逗她，而是早就不和她说话了。
江南溪紧张的心稳稳落地。
她抬手握住夏芷言细弱的脚踝，指腹在关节处微微摩挲。
“交代什么呀？”江南溪故作单纯地问，“是交代我想和姐姐两个人待在一起，过一段二人时间，所以拜托沈黛和陆晚过来帮忙，引开唐晚凝和阮秋池。还是交代”
江南溪轻柔地抚弄着夏芷言脚踝的手突然用力，像拷链一样紧紧攥住了，夏芷言手里的包一下滑落在地上，悬挂着的金属吊坠也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顺着这突兀的音调，江南溪的手一点点往上。
自脚踝，到小腿，再
她依旧保持着仰头凝望着夏芷言的动作，眼神里都是一个从未有过信仰之人所能给出的完全的忠诚。
瞳孔澄澈一片。
好像单纯得很。
跟她手上的动作，口中的言辞，完全不相符合。
“交代我想对你做的事呢？”
江南溪在试探。
轻轻淡淡消散的尾音是试探。
上扬的语调是试探。
若即若离的指尖的轻触也是试探。
夏芷言拿出十足的定力克制着自己几乎快要自唇边溜出的轻口今。
有一条温热的小蛇，一种轻飘的丝线，自她的脚踝蜿蜒而上，留下一路的战栗与颤抖，唤醒了隐藏在皮肤之下的无端渴望。
火柴唰地一下点燃。
夏芷言用自己的克制与理智做了一个玻璃空气罩，罩在自己燃烧的心脏上，以此来希冀它不要过度跳动。
在她和江南溪之间，存在着一种隐匿的对抗。谁都没有开口挑明这场无端的战争，但确有一份输赢悬挂在夏芷言的心间。
不想认输。
不想承认自己是先渴望的那个人。
故而遮掩，故而隐瞒。
夏芷言是精通表演的，此刻也不例外。她踩着江南溪大腿的脚尖微微用力，背再稍稍想后抵，低下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江南溪。
右手抬起，掐住对方的下颌，迫使江南溪不得不紧紧抬头，只能抬头，也只能这般看着她。
“什么事？”夏芷言像迷雾传说里魅惑人的海妖，又像是拥有一双魔眼能够洞察一下的女巫，言语和眼神全都轻而易举将江南溪俘获。
“说给我听听呀。”夏芷言讲。
江南溪望着她，呼吸渐重。
夏芷言勾唇，眼神更加妩媚。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允许？”
“想做什么？”
夏芷言的指尖在江南溪的下颌处流连了一番，轻轻放开。放开之前，还若有若无地勾了下她的皮肤。那手放了下来，放在衬衫下的包臀裙边，指尖一弯，布料被挂起。
一层一层卷动着。
“想要？”夏芷言问。
江南溪无可奈何地抬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快要抓狂一般长叹一声，又抱着夏芷言的腰，把头埋在她的腹部，撒娇着蹭了蹭。
“夏芷言——！”
夏芷言哈哈笑起来。
“想不想？”她问。
“交代了这么多，你不口渴？”
江南溪心想，她快死了。
快渴死了。
再后面的事情，江南溪就一点都交代不出来了。因为她的舌头在忙别的事情，抽不出一点空来说话。
入户门厅处变得乱糟糟的。
柔软的绿色门垫上有一块湿润的水迹。
暗红色的高跟鞋不在这，而是零落地散在通向客厅的位置。
沙发上，江南溪搂着轻颤的夏芷言，紧紧地搂着，又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她。
夏芷言缓了好一会才回神，赖在江南溪的怀里。
江南溪问：“冷吗？”
夏芷言摇头：“热。”
江南溪：“那我去开个空调。”
夏芷言说不要。
她伸手抱住江南溪，不肯让她离开一点。
“抱会就好。”她只这样说。
江南溪心里被一种柔软的温情浸润得满满当当。
身上都是汗，但洁癖如江南溪也不会觉得这状态令人厌烦。她被夏芷言的味道包围着，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夏芷言也一样。
爱意陡然涌动。
江南溪情难自抑地用力蹭了蹭夏芷言的侧脸。
夏芷言失笑：“干嘛呀？”
她说：“小狗啊你。”
江南溪理直气壮：“对。”
“就是姐姐的小狗。”她模仿着小狗的动作添了下夏芷言的侧脸，“喜欢小狗吗？”
“不喜欢。”夏芷言说。
江南溪愣了下，正犹豫要不要稍稍放开夏芷言，拉开和她的距离，就见夏芷言展颜一笑，伸手把她搂进自己的怀里。
“宝贝，小狗都没你可爱的。”
做什么小狗？就当她的爱人家人小朋友便好。
江南溪亲了亲她：“姐姐，我好喜欢你。”
夏芷言：“喜欢我所以要特意叫朋友一起来旅游？”
逃不过的秋后算账。
江南溪委屈巴巴：“那还不是唐晚凝和阮秋池先来。”
夏芷言：“那是我的错了。”
江南溪立刻说：“没有没有。”
她抓起夏芷言的手，一点一点揉着她的每根指尖，像小朋友找到新奇的玩具，好奇且依依不舍地把玩着。
“毕竟是没办法的事嘛。”江南溪轻声说。
这些天也有被拍到，不过传出去都说《姐姐们的旅行》在团建，没有人猜测其他。沈黛和陆晚因为是素人朋友，讨论热度并不大。
江南溪捏了捏夏芷言的食指。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她补充了下，“当然，两个人在一起更好。”
“我还以为”夏芷言顿了顿，“以为你不在意呢。”
江南溪：“怎么可能！”
夏芷言：“出发之前你都不怎么找我。”
江南溪：“怕你忙诶，而且我也在忙专辑嘛。”
她想快点做出一些成绩来。
想与夏芷言并肩。
虽然，这距离还很遥远。
夏芷言不说话了。
江南溪福至心灵。
“那以后我每天都缠着你好不好？”她抓起夏芷言的指尖亲了下，“其实早就想缠着你了姐姐，但怕你不开心，怕你觉得我幼稚。”
“不会。”夏芷言轻声说，“我”
“我很需要。”
她难得坦诚。
江南溪怔了下，和夏芷言十指紧握。
“好，我知道了。”
原来，她的姐姐也意外地黏人。
“那不可以说烦哦。”江南溪丑话先说在前面，“我等下拿手机录下来，如果你觉得烦了，我就要算账。”
夏芷言笑倒在沙发上：“算账？”
“就你？怎么算？”
江南溪张嘴咬了一口夏芷言的指尖。
“用这个算。”
夏芷言歪头：“那我是不是该多烦你几次？”
江南溪：“！！”
“怎么可以这样！”
“所以姐姐根本没满足吗？”江南溪恍然大悟，“再来？”
夏芷言撩她一眼，很好奇：“为什么每次你要做什么都会乖乖问我呀？”
接吻也是，别的也是。
“宝贝怎么这么讲礼貌？”
江南溪：“怕你不愿意。”
“对你我没有不愿意的。”夏芷言说，“什么都可以。”
如果这是命运，好的坏的，她全都接受。
只要是南南给的。
第68章 【068】
从客厅到书房，从沙发到桌子。
浴室里的水开了花，氤氲着蒸发的浴室隔断玻璃上有着凌乱的手掌印。
江南溪正面抱着夏芷言躺在柔软的床铺里。被子松散地在床面上堆着，怕夏芷言冷，江南溪先是隔着被子抱着她的。从浴室出来擦干以后就这样了。但夏芷言不乐意。
她扯开被子，没有阻碍地贴了上去。
江南溪感受着身前负距离的柔软。
手轻轻地拍着夏芷言的背。
她很瘦，因为有在经常锻炼的缘故，体脂率很低，正面能感受到夏芷言腹部明显的肌肉，背面又能够触碰到她纤细的脊椎，一节一节，像竹子，又像是梅骨。女人窝在怀里，蜷缩着帖进来的时候是一种猫猫的姿态。没有防备，没有抵抗，只有全然交付的信任。
作的时候也是这样。
不管是什么样的知识，什么样的方式，只要她开口询问了，夏芷言就会说好。
她像是某种海绵，无尽地吸收着江南溪给的一切。
江南溪一面感到愉快，一面又感到害怕。
害怕自己心底某种偏执的欲望被夏芷言如此放纵地浇灌下去，将会变成能够吞噬一切的，连她自己的理智都无法克制的怪兽。
爱能造神，也能够杀人。
因而尽管夏芷言说了没关系，说了不管做什么事情不用问也可以，但江南溪还是习惯性地过于体贴地询问，以确保每一步都让夏芷言觉得舒服。
纵情以后大汗淋漓，冲洗的时候又来了一次的确是意外。江南溪不想夏芷言太累的，但被勾得没办法了。夏芷言说身子软了没力气站起来，江南溪就帮她洗澡。
洗着洗着，浴缸里就多出了另外的一种水。
总是这样难以克制也不是办法。
江南溪想，这样下去迟早被人看出来。
而且她隐隐约约意识到，夏芷言在某些时刻，似乎格外需要身体接触的抚慰。
尽管过去的日子里，她和夏芷言在没谈恋爱之前，两个人也很经常拥抱，但都是隔着衣服。
现在，夏芷言只喜欢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和她抱在一起。面对面也好，从背后也好。如果是正面的话，夏芷言喜欢把腿从她的腿里穿过去，要江南溪抬腿搭在她的腰上或者腿上，形成一种若有似乎的环才好。背面也是一个道理。
江南溪不知道这正不正常。
但她觉得很满足。
这些所有的渴望和依赖都彰显着夏芷言没有说出口的喜欢。
有的时候拥抱着，夏芷言甚至不许她离开一秒，跟树袋熊一样，黏在她的身上。
为此，江南溪甚至暗自下定决心要去好好健身举铁，不用举得很夸张，只需要能够好好抱住姐姐就好。
江南溪胡思乱想着，手有一搭没一搭拍着夏芷言的背。
夏芷言恍神好久终于清醒了些，在她的胸口蹭了蹭，伸手在江南溪平坦的小腹上顺着马甲线比划。
江南溪笑着想躲：“姐姐，痒。”
夏芷言抬腿夹紧她，制止了她的动作：“受着。”
“还你的。”她平静地说。
江南溪却怎么也平静不了。
夏芷言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刚刚多过分了吗？”
什么听话？全都是假的。嘴甜手黑。
江南溪耳根发烧，烫得要命，她埋头撒娇，想糊弄过去：“姐姐——”
夏芷言：“知道错了？”
江南溪认错很快：“嗯嗯。我错了。”
夏芷言：“对不起，我错了，然后下次还敢，是吧？”
江南溪没脸见人了：“姐姐！”
她嘟囔一句：“可你不是很喜欢吗？”
夏芷言：“谁喜欢了？”
江南溪：“不喜欢吗？”
“不喜欢的话，我怎么会感觉手指都快被＋断——”
话没说完，夏芷言就抬手捂住了江南溪的嘴巴。
夏芷言瞪向江南溪。
可这又怎么算瞪人呢？
那一双美目里分明装满的是风情，盛满的是爱意。
“都是身体的正常反应。”夏芷言说，“我又不是自愿的。”
江南溪想说话，奈何夏芷言的手掌捂得太严实，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眨眨眼，夏芷言明了过来，稍稍松开手，但手依旧抬举着，那样子，是打算时时刻刻准备继续捂住江南溪的唇。
如果她说了什么夏芷言不想听，或者没脸听的话，她就会继续通过这种物理强制手段让江南溪闭嘴。
江南溪没胡搅蛮缠，很懂事地说：“好的，姐姐。”
“我知道了。”
这下轮到夏芷言愣然了。
江南溪说：“下次不会了。”
“一点都不会了。”她乖乖发誓。
这么听话呀？夏芷言狐疑。
瞧出姐姐的不信任，江南溪并指举起来凑到太阳穴附近：“真的，一点都不会了。”
“它真坏。”她伸手去打自己的食指和中指，“怎么能随便到处乱弄呢。”
“江南溪！”夏芷言又羞又气，张嘴朝着江南溪的肩膀咬去。
江南溪也不躲，大大方方地让夏芷言咬，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姐姐是要给我留下记号吗？”
“便宜你了。”夏芷言没真咬。
可惜。江南溪想。
“下次真的不要了吗？”她突然问。
夏芷言：“”
“也不是不行。”她声音很小很小。
江南溪认真地问：“很不舒服吗？”
“我以为是高兴得流了眼泪。”
“是我误会了吗？”
夏芷言：“不要问这么清楚！”
做什么都要问，做了也要问。
问问问。
她家小孩是蓝猫三千问吗！
江南溪正色：“当然得问清楚。”
“姐姐，这些事情也要好好说清楚的。哪里舒服，哪里不舒服，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可以告诉我的。不需要觉得害羞，不管怎么样的我都可以接受的。”
“好吗？”
夏芷言望着江南溪：“什么都可以接受？”
江南溪：“当然。”
然后，江南溪意识到，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早。
当她躺着被蒙着眼睛，两只手被柔软的丝绸邦于身前的时候，她觉得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别动。”夏芷言打了下她。
江南溪什么都看不清，人有点慌。
“姐姐——”
夏芷言：“你说的，什么都可以接受。”
“我——”
江南溪没话说了。
她是真没想到还有这种玩法。
夏芷言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江南溪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这就是夏芷言比她年长带来的经验吗？
她被控制着，世界是黑色的，但也没有彻底黑掉。眼睛上的那丝绸暗暗的，隐隐可以透出一些光影，借着光影，能够模糊地瞥见夏芷言的模样。不清晰，不仔细，只是糊糊的一团。
视觉被剥夺以后，触感、听觉，嗅觉，全都变得格外敏感。
指尖被涂了什么湿润黏稠的东西。
然后，像棒棒糖一样被包裹住了。
温暖的口腔，柔软的舍尖。
再然后，是更温暖的。
江南溪想动动不了，只能放任夏芷言用自己喜欢的节奏和感觉去尝试。
江南溪意识到，夏芷言刚刚说累，似乎是假的累。
不然现在也不会有精力在她面前这样。
庭院里，楼下的野猫正伸着爪子对着树干磨甲，树干承受着一切。
猫累了。
夏芷言也累得趴在她的身上。
江南溪快憋死了。
“姐姐——”她求饶。
夏芷言轻笑起来：“喜欢吗？”
江南溪不知道怎么说。
喜欢是喜欢，但要是她自己能活动起来就好了。
她又不是木头。
一边是快乐，一边是忍耐。
“熟悉吗？”夏芷言问。
“啊？”江南溪没听懂。
“LittleAmoney的小说，《A在下，O在上》，你没看过？”夏芷言的声音自黑暗之外轻轻传来，“南南，看书不认真啊。”
“我以为你喜欢呢。”
江南溪脸唰地一下烧起来：“姐姐！”
谁家女朋友真的学小说里的做法啊？！
夏芷言难道不知道好多小说都是乱写的吗！那姿势乱七八糟根本不具备任何实践性！而且还可能很危险！
江南溪连忙担心地劝了一番。
夏芷言：“我又不傻。”
她揪了下江南溪的月匈口。
江南溪身子一缩，背部一弓。
“老实交代吧，今天在车上和沈黛聊什么呢？聊那么开心。”
江南溪眨眨眼，睫毛擦过柔软的丝绸。
“姐姐，你吃醋了。”
夏芷言：“只是好奇。”
“吃醋也没关系。”江南溪说，“吃醋也很可爱。”
“你才是小孩子好不好？”夏芷言反驳，“不要用可爱来形容我。”
“但就是很可爱啊。”江南溪毫不犹疑地说，“在我面前，姐姐当个小朋友也没关系呀。”
“至于我和沈黛在车上说什么。”
江南溪笑起来：“姐姐，你帮我解开，我就告诉你。”
夏芷言的好奇心胜过了胜负心。
于是她伸手要去解丝带，手指刚刚碰上去，江南溪手一抖，丝带就掉下来了。
夏芷言：“你——”
“早就解开了。”江南溪说，“只是在等你同意。”
她没摘眼上的，凭借着直觉与本能，搂住夏芷言，颠倒位置。
“其实也没说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做，“她说我老婆真好看。”
“姐姐，你喜欢这个称呼吗？”
夏芷言不吭声，在忍耐。
“喜欢哪个呀？”
“姐姐？”
“老婆？”
“还是——”
“mommy主/人？”
“唔！”
听到反馈，江南溪笑容更甚：“我知道了。”
“原来你喜欢这个。”
第69章 【069】
“江南溪——！”
次日中午，门铃响个不停，夏芷言恼羞成怒地把还黏在她身上的女人推开。
“你干嘛呀？”夏芷言无可奈何，“外卖到了。”
江南溪：“不干嘛呀。”
她抱着夏芷言不撒手：“就抱抱你。”
“”
江南溪狐狸般笑起来：“姐姐你昨天自己说不会嫌我烦的。”
“怎么缠你都不烦。”
她紧了紧搂着夏芷言的手臂：“现在不会已经开始烦了吧？”
江南溪假哭起来：“女人——得到了就不珍惜——”
夏芷言：“你可以演得再烂一些。”
“这么拙劣的演技是打算上金扫帚领奖是吗？”江南溪嘴巴一撅：“所以你不心疼吗？”
夏芷言叹气：“我不心疼，我肝疼。”
她是让江南溪缠人，但没让江南溪不做人。
这一天二十四小时，跟有分离焦虑症的小狗一样，拿外卖要跟着，上厕所都得在门外守着寸步不离。
闹哪样？
夏芷言盯着江南溪：“你故意的是吧？”
江南溪：“对呀。”
理直气壮得很。
夏芷言抬手就往江南溪的脸上掐。
江南溪咧嘴一笑。
夏芷言：“还笑？”
江南溪歪头借着这个姿势在夏芷言的掌心蹭蹭：“开心。”
“就喜欢折腾我是吧？”夏芷言佯装生气。
她松开手。
江南溪拉着她。
“去掉折腾。”她说，“就喜欢你。”
直白得像太阳的一样的言语一下照落进夏芷言的心里。
她定住了。
江南溪没察觉到，还在娓娓道来。
“总觉得是过去我好像表达太冷静让姐姐担心我不在乎呢。”江南溪有理有据地推论，“所以想着今天要一次性把过去积攒的都表达完。”
“以后才不会这样呢。”
江南溪一本正经地说：“姐姐！我好歹也是有工作的成年人！”
夏芷言笑得倒在沙发上：“知道了知道了。”
江南溪：“你在敷衍我？”
夏芷言：“不敢不敢。”
她张开双臂，江南溪就扑进她怀里。
夏芷言揉了揉她的脑袋。
“那今天就黏一天。”夏芷言说，“你说的，二十四小时，少一分一秒，都不算二十四小时。”
“这么严格？”江南溪挑了挑眉，“那我不得加油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南溪彻底奉行了黏人主义。
她发现夏芷言不但不讨厌她过度频繁的身体接触，甚至瞧起来还有些喜欢。
江南溪琢磨着：“姐姐，我觉得你也很粘人诶。”
夏芷言：“什么？”
她正在插花。
买的一批花新送过来了，不是花店那种早就处理好的花材，而是从市场里空运过来的。包裹拆开以后，要先把花给整理出来，放在高高的水桶里醒花，等花喝饱了水，逐渐开起来以后，再去挨着处理花上的刺与叶子，一点一点修建，重新放在花瓶里。
夏芷言把一朵白色桔梗轻轻放入水里。
夏日玫瑰总是容易凋零，而桔梗不会。
“我怎么粘人了？”她问。
“你不知道吗？”江南溪从夏芷言的身后抱着她，指尖从夏芷言的侧腰上滑过，“感觉每次拥抱过后，稍稍离开一点，姐姐都会本能地往我这靠近诶。”
被触碰过的地方燃起难以言喻的战栗。
花开在沙漠里，一小朵一小朵的。
夏芷言故作无事地拿稳手里的花材，没回头看江南溪，只是低头状似聚精会神的处理桔梗，随意地回：“是吗？”
江南溪从背后贴上来，刚刚抽离出去的距离与空隙一瞬间又被接触填满。两个人紧紧相依着，江南溪的侧脸紧贴着夏芷言的后背，隔着一层轻薄的布料，温热地传递着无言的爱意。
“对呀。”江南溪说，“好可爱的。像那种被抚摸久了舍不得人类停下动作的小猫，会有不经意的本能反应。”
夏芷言笑笑：“你再这样说下去我真的会相信。”
“相信什么？”
“我都三十多岁了你还老夸我可爱。”夏芷言无奈，“南南，这话你要是说出去，全网的人都不会信。”
夏芷言入行进圈以来，从来都跟可爱这两个字不沾边。
江南溪：“管他们信不信。”
她我行我素得很。
“我就觉得可爱。”
江南溪发现，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满眼都是这个人的时候，世界真的会充斥着粉色的泡泡，再看对方的时候，无论对方做什么，她心里都有一块地方始终是柔软的。为了夏芷言而柔软着。
“其实姐姐也很喜欢我吧。”江南溪自言自语地嘀咕，“虽然姐姐总是不常说，但是我能感受到哦。平时拥抱也好，做别的也好。全都能感受到的。”
夏芷言对她的纵容，对她的渴求，无一不彰显着对她的爱意。
江南溪已然很满足。
她笑起来：“原来姐姐也很需要我。”
夏芷言手里的桔梗在青色玻璃花瓶中屹立得漂亮。白色的花骨朵，小巧的花型，精致的花瓣，全都被阳光映照得像油画一样。
夏芷言把最后一朵桔梗放进花瓶里。
阳台的风吹过来，溜进客厅，一片白色的小花瓣突然落在桌面上。
夏芷言心跳空了一拍。
她想到有一件事她还没有向南南坦白。
她的病症。
不知道是名为肌肤饥渴症的病因造就了她难以告人的对接触的渴望，还是这病名本就为爱。
对此，夏芷言很难以启齿。
她觉得自己分得清楚，但她怕南南知道后因此而有些误会。或许不说也没关系，不说也是一种好事。又或者，对这件事，夏芷言内心里有更深的害怕与恐惧，她一时整理不清楚。也许坦白需要时机，在未来而不是现在。
承认病症和承认爱，夏芷言没觉得这两者有什么。
但问题就在于，它们可能根本分不开。
她成熟飒爽的外表之下，在爱这件事上，从来都是个一身空洞的小孩。
南南喜欢上的是哪个她？
夏芷言没办法确定。
也不敢确定。
其实是前者更好，这样的话，如果这段关系迟早有一天会结束，那夏芷言也能够坦荡地走出来。若是连后者都被关爱，她怕自己没办法抵抗失去，会变成下一个母亲。
那些埋藏在童年里，孤独的抱着洋娃娃，看着妈妈躲在房间里哀嚎哭泣的画面又重演。某日推开门，发现她得知婚讯后倒在血泊中的回忆又上涌。
夏芷言浑身发冷。
江南溪赶忙抱住她，温热的体温自后背一点一点传来。
“姐姐？”她有些担心，“是不是感冒了？我去把窗户关上。”
阳台的落地窗总是开着，夏芷言偏爱空气流动的感觉。
夏芷言摇摇头：“没感冒。”
她转过身，回抱着这个突然长大的小女孩，缄默不语，只是拥抱，呼吸绵缓而纠缠。
很久之后，夏芷言说：“江南溪。”
全名诶——
江南溪一激灵。
“在！”
那回答听起来就像是上课被老师抽查背诵。
夏芷言眼眸弯弯，信赖地把脑袋埋进江南溪的胸口。
“下次在一起去看海，好吗？”
江南溪亲了亲她的发旋：“好啊。”
“只有我们两个人。”夏芷言说。又在心里想，在那之前，她一定会把隐瞒的事情告诉南南。如果还没有好转的话。
江南溪：“正合我意。”
恋爱的日子里总会不经意间多出一个又一个约定。有些是随口说出的，有些是计划已久的。不管是哪一种，江南溪都会认真地记在手机的备忘录里，也记在心里。
忙起来的时候，只要一想着后面能再见面，再亲密，再快乐，想念都会变得没那么难熬。
在高考出分之前，江南溪都把自己关在录音室，做她的第一张专辑。
夏芷言也很忙。江南溪听宋姨说，她最近在接触新的电影，有个很喜欢的剧本，只是导演还不确定，事情有些麻烦，不知道能不能拿下来。
这些事江南溪帮不上什么忙，也没听夏芷言在她面前抱怨过，她只好一遍一遍在心里许愿，夏芷言能够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事实上，夏芷言忙的不只这些。
“你真要这么做？”宋姨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一沓文件，“工作室的股份大半就转给南南，后面的合约也不续了”
“夏芷言，你要做什么啊？”
宋姨真有点急了：“你想退圈吗？”
夏芷言没吭声。
宋姨：“你来真的？怎么了？是这段时间拍戏拍累了，还是徐医生那边——”
夏芷言打断她：“不是的。”
夏芷言挺喜欢的拍戏的。
没有什么比在戏剧里体验另外一个人的人生能让她觉得快乐。
因为那种时候，她不必寻找自己。
但
她抬头对上宋姨的眼眸，十分认真地说：“姐，我和南南谈恋爱了。”
宋姨：“”
夏芷言：“”
空间静默三秒，宋姨立刻站起来：“什么时候谈的？谈了多久？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交代清楚，我现在就去准备公关预案。”
“所以你现在这样做是打算退圈公开？”宋姨一下明白过来。
夏芷言往椅子上一靠：“差不多吧。”
她轻笑一声：“我演戏这么多年，能演的本子都演过了，名利双收也不为过。偶尔想想，也会有些累。南南不一样，她还年轻。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宋姨呸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恋爱脑啊你。”
“这就算了，你名下这些乱七八糟的资产也分给南南做什么？”
“哦，这个跟恋爱没关系。”夏芷言说，“我就是为我家小孩赚的。”
“给她是应该。”
宋姨翻了白眼。
“你这是想逼死我啊。”
夏芷言：“抱歉啊。”
“但南南肯定能成为大明星的。”夏芷言非常笃定地说，“我相信她。”
“别秀恩爱。”宋姨满脸麻木，“小心我把你赶出去。”
夏芷言哈哈笑起来：“我现在好歹还是老板。”
宋姨：“好的，老板。”
“对了，你一直想演的《名伶》的导演我帮你问到了。”
夏芷言来了兴趣，坐直身体：“噢？谁？看你表情，我好像认识。”
宋姨：“岂止认识啊。”
“宝贝，导演是谢梦鱼。”
夏芷言：“”
好。
她终于想起前女友叫什么名字了。
第70章 【070】
几日后，高考放榜，江南溪只差一分就能拿下省状元的名号。登顶之人是她熟人：陆晚。
学校领导和市领导都笑得合不拢嘴，敲锣打鼓庆祝不说，还有富商来找陆晚送房子送礼。
没人找江南溪，因为她的代言费都快比礼还贵。
其实成绩在公开之前，江南溪和陆晚就已经知道。高分的人总是能通过各种渠道提前得知些消息。这事挺让人意外，毕竟就连陆晚都觉得，江南溪该拿下状元。
她已经习惯了万年老二的身份。
沈黛的成绩也叫人意外，这家伙居然低空飘过了本科线。
大家聚在KTV庆祝讨论这件事的时候，沈黛麦克风大喊：“我沈黛真是上辈子积德啦！跟两位学神做朋友！吸了二位不少学习精华之气！罪过罪过！感谢感谢！”
“今儿我做东，全场消费，我请！”
江南溪瞄了眼这KTV小包，凉飕飕地说：“总价不超过250是吧？”
沈黛瞪她：“瞧你这话说的。”
陆晚在一旁静静坐着。
她明明得了状元，瞧起来却不是很高兴。
沈黛暗戳戳抬手用胳膊撞了江南溪好几下。
江南溪无奈叹气。
她站起来，拿起自己的帽子和口罩。
“我想去买水。”
沈黛无语：这什么烂借口。
江南溪又说：“我是巨星，我只喝三百块一瓶的高端水。”
沈黛：“滚！”
江南溪：“你陪我。”
沈黛：“不要。”
她说：“人有三急，我先走一步，你叫班长陪你。”
陆晚突然被cue，猛一下抬头，神情还有些茫然。
沈黛把她推起来，让她跟着江南溪出去。
出了KTV小包厢的门，走廊里，五光十色的装潢下，隐隐约约能够不远处门没关紧的房间中传来的自杀式歌唱声。
歌曲还是江南溪之前在节目里唱过的那首《渴夏》。
江南溪忍了上前啪地一声把这房间门关上的冲动。
是粉丝。
她忍。
陆晚抵靠着墙，推了推眼镜，开口就跟江南溪抱歉：“是我让你们扫兴了吗？”
江南溪：“你还知道啊。”
锋芒如此，陆晚怔愣。
她随即苦笑：“对不起。”
江南溪：“没想让你道歉的意思。”
她正色道：“陆晚，你是不是觉得这分是我让你的。”
陆晚抿了抿唇。
江南溪一看便知她的心思被自己猜中，无奈道：“我又不是神，自己能算分就够了，还能隔空算你的发挥？”
“自信点啊陆晚。”她一声叹息，“你已经很厉害了。”
她要是去过陆晚的人生，还不一定能比陆晚过得更好。
“你自己都不自信，还想让沈黛怎么喜欢你。”
这话江南溪说得很轻。
哐当——
言辞似巨石，落在陆晚的心头。
她眼睫颤动了下，朝着江南溪望去。
江南溪咧嘴一笑：“干嘛？”
“我说得不对？”
陆晚摇头：“没有。”
双重否定表肯定。
她说：“我只是突然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了。”
江南溪后退一步。
陆晚：“这不是说我喜欢你的意思。”
江南溪：“谢谢，我的拒绝已经在嘴边。”
两人相视一笑。
再推门进入的时候，二者之间的距离已经拉近。
陆晚看了眼空荡的包厢，以及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的歌曲。
是沈黛爱唱的非主流曲目。
江南溪瞧见她坐立难安的样子。
“她又不会走丢。”江南溪说，“上个卫生间而已。”
“我还是去找找她。”陆晚起身。
刚站起来，包厢门就被推开了。
沈黛甩着手上早就干掉的水，大大咧咧地说：“公主回来啦公主回来啦！”
“班长，你去哪？”沈黛狐疑。
陆晚：“”
她憋出一个借口：“不去哪。”
她说：“我站起来锻炼一下身体。”
沈黛歪歪头：“那要不我给你点一首广播体操曲？”
陆晚：“别！”
“你唱。”
“嘿嘿。”沈黛搓搓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如常地走到桌边，拿起麦克风。
“妈呀！我的歌！”
话筒举起来，沈黛分秒必争地开唱。
KTV的灯光暗得很，开了迪厅模式的按钮后，蓝蓝绿绿的小光点不断地落在墙边地板以及桌上，更落在了沈黛的身上。
陆晚那角度看不到。
她只顾着安静地坐在角落，抬头注视着沈黛。
但江南溪在另外一边看得很清楚。
沈黛没拿话筒的手，藏在裤腿边，似乎在发抖。
她看向损友。
沈黛察觉到她的目光，音调拐了个弯，调整站姿和动作，手一下揣进裤兜里。
江南溪什么都懂了。
刚刚她和陆晚的对话，沈黛也许听到了。
她在装傻。
江南溪收回目光，看向屏幕。
一曲完毕，沈黛又嗨了几首，等情绪发泄够了，才累得倒在沙发上拿起饮料猛喝。喝得打嗝了，抛出一个问题：“过几天报志愿，你们打算填哪？”
问出来后，沈黛又自我回答：“不对，我不该问你的。”
她看着江南溪说的：“你之前不是都已经考了校考。”
“艺考的报名是提前批吗？”
江南溪：“今年不是。改革了。”
沈黛：“噢，那也没差，反正你肯定都要去读。”
江南溪莞尔：“谁说的？”
她双腿交叠，伸手抓了颗香酥甜腻的爆米花丢进嘴里。
“我不去。”她说，“我有别的打算。”
沈黛真惊了：“你不去？！”
“那你去哪里？还有别的音乐系比这学校更牛？你和我一样要出国吗？”
陆晚剥瓜子的动作一顿。
江南溪似笑非笑地望着沈黛：“不。”
“你出国，我不出。”
沈黛知道她看出自己的意图，见她帮自己强调，又觉得心有愧疚，抬脚去踹江南溪。江南溪躲开，沈黛脚趾撞到茶几上，疼得嗷呜叫。陆晚忙关切，沈黛摆摆手说没事，只蜷着身子隔着鞋子揉脚趾。
她抱怨：“是啊。”
“有些人有老婆，当然不出国了。”
“那你到底读什么？”
江南溪：“综合实验班。”
“我想学工程。”
沈黛傻了：“我们不是文科生吗？！”
江南溪：“笨！所以是去读实验班啊！”
沈黛还没搞明白，陆晚替她解说了一番，她才懂了。这综合实验班是top2学院特开的模式，招揽文理科尖子生，以全新的方式培养学生。
“搞不懂搞不懂。”陆晚摆摆手，“神的世界与我等无关。”
她问陆晚：“班长，那你打算报哪里。”
“不会要和江南溪一样变态吧？”
陆晚不语。
沈黛：“草，我不会说中了吧！”
陆晚只说：“想学计算机。”
沈黛：“你喜欢啊？”
陆晚笑笑。
说不上喜欢。她想，就是想赚钱。
她似随意地回问：“你呢？要去哪里留学？”
沈黛噢了一声，低头拨弄衣服上的蝴蝶结绑带。
“不知道呢。”她说，“看我爸妈的。”
“我就是啃老的命啦。”沈黛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自嘲，“跟你们又不一样。我就是个笨蛋。”
陆晚：“你不笨。”
她难得这样直接和坦诚。
隔着厚厚的镜片，非常认真地看着沈黛。
一字一顿地告诉她。
“沈黛，你很好的。”
好到她不敢想。
是太阳。
沈黛怔住，蝴蝶结的带子空了下来，在她的腰间荡了下。
“好啦好啦。”江南溪把话筒拿过来，“等会再聊。”
“巨星要唱歌了。”她说。
沈黛呸了一声：“臭不要脸。”
陆晚笑着摇头。
三个人本来打算从KTV转场去吃烧烤，但介于一个是巨星，一个是状元，太过惹眼，最终还是点了外卖。
沈黛跟服务员姐姐撒娇好久，才得到准许把外卖拿进来。
沈黛咬掉一颗虎皮鹌鹑蛋，遗憾地说：“可惜今天夏姐姐没来。”
江南溪：“她在忙。”
“她最近在磕一个项目。”
沈黛同情地看向老友：“南南，你才十八，就过上了社畜一般的恋爱生活。”
“别人十八谈恋爱都是校园操场骑单车，你倒好，天天都在忙乎。”
江南溪：“没办法呀。”
“而且我也挺忙的。”
“开学之前会给你们一个惊喜。”江南溪悄悄说。
沈黛：“什么惊喜？你要隐婚生子了吗？”
江南溪：“滚！”
沈黛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嘛。”
“你们圈内隐婚生子的明星可不少咯。”
“不过你也别逼自己太紧啊。”沈黛难得说人话，“你看你这黑眼圈。”
江南溪：“没办法。”
“她站得太高了。”她拿起手里的北冰洋饮料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沁在她的喉间。“我想快点追上去。”
就算不能并肩，也得留下一些什么，完成一些什么。
“急什么啊。”沈黛不理解，“你多少岁，夏姐姐多少岁。”
“等等——”沈黛大脑里闪过电芒一道，“你丫不会打算退圈吧？！”
“不行啊！！”
她尖叫：“你之前写给我的那些签名照我还没开始卖呢！！”
“江南溪！在我卖出去之前！你不能退啊！！”
江南溪：“我谢谢你啊姐妹。”
沈黛你可真不愧是损友啊。
“夏姐姐知道吗？”沈黛问。
江南溪：“还没说呢。”
沈黛啧了一声：“那可不行啊。”
她一副恋爱高手的模样对着江南溪指点迷津。
“我妈说了，以她这么几十年的婚姻经验来看，夫妻啊，恋爱啊，不管是啥，两个人可不能瞒着点啥。”
“小心瞒出问题。”
江南溪：“闭嘴吧乌鸦。”
“嘎——”乌鸦闭麦。
江南溪虽然这样说，但是心里觉得沈黛这话有道理。聚会结束，一个人回家的路上，拿起手机看了眼。夏芷言回消息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
这么晚了，还在忙吗？
失神间，置顶的夏芷言对话框亮了起来。
她说才忙完，问南南今天聚会开心吗？
江南溪按着语音，发了一条6s的消息。
“开心呀。”她说，“你在的话我会更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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